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湖蓝阁
凌深回头,懒懒地瞧着他:“怎么?你不是不想跟我说话吗?既如此,我回去屋子睡觉了。”
于狁被他这么一噎,有些接不上话来,可又不想松了手,最后只得叹道:“我也没说不说。”
凌深却没坐下,眉眼低垂地俯视着眼中透着少许无奈的人,清冷地继续:“好啊,那就说吧,我听着呢。”
于狁还有些犹豫,凌深见了,也不为难他,抽抽袖子打算走人。在旁人看来,他这动作未免有几分拿乔的意味,不过就凌深自个来说,他是真的想开了,眼前这人神秘得紧,或是真的牵扯到什么机密也说不定,他若得知晓了,或许反而是将自己这条命放在悬崖上吊着——他虽不怕死,却也不想因着这种事置身于危险中。
凌深抽了两下衣袖,第一下的时候于狁还捏得紧,他抽不动;第二下这人却忽的松开了,凌深得了自由,头也不回准备离开。只是没等他踏出了门,身侧倒是递上来一封书信。
“看看吧。”于狁将信塞到凌深手上,凌深犹疑了下,到底摊开看了起来。他到此也好久了,基本常见的字都认全了,一般只要这人字写得不是狗爬式的,他都能看懂。写这封信的人是宋尹,虽说这人不过是个总镖头,但这字却是写得龙飞凤舞的,跟以前医院那批老中医写的字有得一拼,他皱着眉辨认了好久,可愣是没看懂这上面写了什么。最后看得眼睛都花了,凌深也颇是无奈,回身将信件塞回给于狁。
于狁拿着信,挑了挑眉:“看完了?”
凌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人以前当大夫的吧,字写成这样还让不让人看了。”
于狁是看惯了宋尹的字,况这也是他们内部交流得惯用字体,看起来自然没有障碍。此刻听了凌深的话,倒是一下子反应过来,当初这几个人的字是专门练过的,特别写成这样,万一落入他人之手也不好教他们辨认。
凌深一屁股坐下来,一手撑着下巴,神情略有些懒散:“你也不用费心翻译了,大概说说就行了。”
于狁摸摸鼻子,还真就按着凌深的要求简短地说了遍,大概也和先生说得差不多,就是更为细致点,也没那般夸张,顺带的又将这起事件的始作俑者说道了一番。
凌深听完了有关冰原强盗的描述,倒是觉得和北欧那帮维京海盗差不多,估计就是本源不同,但鉴于所处环境相似,生活习性可能也相差无几。不过这并非他所关心的,比起这种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的事,他更好奇这人为什么这么在意。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当地父母官的事,就是要管也是朝廷去管,实在轮不到一个山寨去操心。
这么想着,他若有所思地瞟了眼于狁,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穆州人?”
于狁不明所以,摇摇头回道:“不是。”
凌深换了个坐姿,一脸奇怪地望着他:“那你这么关心那地方干嘛?竟然还派人专门去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别国的细作呢?”
于狁敛眸沉默,片刻之后忽的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这两天天气不错,挂在树上的雪已融得差不多了,但地上仍铺着厚厚一层,望出去便是白白得一片。凌深见他不语,也跟着走上前去。窗外白雪皑皑,凌深第一次看得时候的确震撼,只是看多了,难免觉得这白色一成不变有些乏味。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于狁的问话:“你觉得这天下如何?”
“你如果只是问我天下是否太平,听说自三年前南梁获胜后,两国就停战,没有战争自然太平;若你问这穆州的事情,自有穆州州府和朝廷想办法,实在不用你去操心。”凌深本来还想说一句——你管太宽了,但看着于狁从始至终不似玩笑的态度,终究是没将这话说出口。他这人性子素来凉薄,很多时候无法理解这种悲天悯人的情怀,就如在他看来,这穆州死了那么多人纵然可怜,但横竖跟他没啥关系,他又是个不喜随波逐流的,是以连感慨都懒得感慨。
久久没听到于狁接话,凌深侧眸瞧他,不想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似乎看他有一会儿,见他看过去,就开口问道:“若是让你去对付这群强盗,你会怎样做?”
“嗯?”凌深听明白了于狁的意思,歪头想了想,道,“咱们不是山贼吗?既如此到穆州打下秋风也不错,横竖那边物资丰富,只是中途遇到了同行,那肯定是要打上一架的,把他们干翻了,再把闻风而来的厢军揍一顿,最后捐了金银珠宝再逃回溯北。再说了出了镇北关就不算南梁境内,况这地方山寨多,山贼更多,谁知道是谁干的,保不准南梁还以为是夏国干的,总之扯不上我们就是了。”
凌深讲得简单粗暴,全程将“黑吃黑”理论贯彻到底。于狁听罢起初有些不认同,但细细一想却道自己想管这事儿,也只剩这办法了。最后他一握拳,道:“好,那就这么办了。”
凌深:“…………”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十四章 客房都满了
于狁决定这么干了以后,转身就将这任务交给了凌深。凌深看着这人习以为常的命令口吻,一时间倒有些呆了,敢情是把他当手下在用是吧。当下他也没说什么,挑了眉眼等他下文。倒是于狁看着他这意味深长的表情,愣了片刻才想起这人不是镖局的人,也并非山寨里那些为他马首是瞻的手下。想到这人现下的身份,以及他当初又是因什么才入得寨,他忽得扯起嘴角,第一次觉得先生真是给他找了个不错的人回来。
“笑什么?”凌深眯着眼睛,脸上表情称不上和悦,不过语气倒是隐含着一丝笑。
于狁摇摇头,没吭声,总不好说他觉得当初能把他掳回来真是太好了吧,虽然最后他没能成为他的夫人,但能和他这样处在一块,他也觉得挺不错的。这一刻,于狁很自然地无视心底那一点惋惜,又敛了多余的神思,这才将两人的注意力拉回到“穆州一行”上,又冲凌深说了番自己的隐忧。
于狁的隐忧无外乎就是青峰寨,他不想让外界关注到这个山寨,同样也不想让穆州州府注意到他们这群人。凌深听了,歪头想了下,当下就有了主意。不过为了保持神秘,他只勾了唇,拍胸脯让于狁放心,其余却一句话也没多说。
当日,凌深一回到角山院,便将沈奇、小枪使及杨普喊了过来,杨普就是那位甘愿为他做牛做马的壮汉。待三人到了自己跟前,凌深开门见山道:“你们在我这里也有段时间了,我这里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
沈奇向来听这位大当家的话,凌深这一开口,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倒是一旁的小枪使,一副不怎么爱搭理的样子,就好像他能来这里听他说话就是极大的恩赐了,至于其他事……再说吧。
凌深幽幽地瞥了眼小枪使,倒是不在意他这态度,转而对沈奇说道:“你过两天去找几个地痞,再找个地方安置他们……”
沈奇略一拱手,眼珠子一转,说道:“地痞?这种人不好找,最主要不听话,若是大当家的有需要,可以去人市雇佣几个过来。”
“人市?”凌深拧着眉,倒是大概猜到了这玩意是干嘛来得。
沈奇笑了下:“关外十里处有个凉亭,是个专门买卖、雇佣人的地方。有需要只要联络城东区的张老头,自然就能按你的要求雇佣到人,这种人虽都是亡命之徒,倒是比地痞靠谱多了,毕竟也算是做生意的,讲信誉。”
听完沈奇的解释,凌深反倒笑了:“哦,没想到还有这种。”
只是他虽笑着,沈奇却从中听出了几丝嘲讽,他暗叹了口气,继续问道:“那大当家的需要多少人?”
凌深歪头算了算:“就二十个左右吧,记得要人高马大,身强体壮的,最好一看就非善类的那种。”
“嘿,这种人最好找了。”沈奇嘿嘿笑了下,见凌深投来好奇的目光,赶紧又回道,“你要是在这地儿想要文弱书生恐怕很难,不过在这地方最多的就是这种人了,别说二十,就是五十都没问题。”
“那再好不过了,总之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切记不能报出青峰寨的名头,只说雇人南下搬点东西。”凌深交代完了沈奇,转而就看向始终沉默的杨普,这人平日里话不多,但为人极为豪爽,性子耿直,自从那次输给他后,当真遵守约定完全听他的话。于是他也不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就吩咐道,“这里我也有个任务交给你,等沈奇雇了人,你负责去训练他们,不比如镖局里那般,差不多点就行了。”
杨普一笑,豪爽地应承了下来。
这下一屋子的人,就只剩下别扭的小枪使还闲着了。他抬眸看看凌深,又左右各瞟了眼沈奇和杨普,见他们没有要替他说话的意思,他再度将目光落回到凌深身上。可惜一直等凌深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这人都没跟自己说要他做什么。
小枪使不乐意了。是的,他觉得自己的存在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这要是别人无视他也就算了,可偏偏眼前这人是他目前最讨厌的,被这人当成透明的,怎能忍?小枪使当下也没动,而他身边两个眼看要转身离开了,见他没动,也跟着好奇地看过来。小枪使下巴一扬,高傲的近乎施舍般地对凌深说道:“你没什么要交代我的么?”
凌深眨眨眼睛,看出他眼中有意跟他较劲的眸光,顿时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向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既然这人送上门来找虐,他自然没有不接受的道理。于是挑了眉,嘴角一勾笑道:“谁说没有事了,这不沈奇要下山办事,我这正好缺个打扫照顾的人,你就暂替了他的职务吧。”眼见这人眼睛好似要喷火了,凌深幸灾乐祸地不忘再添一句,“对了,回头让沈奇教教你,不然怕是连最简单的事你都能搞砸。”
“你少瞧不起人了。”小枪使一怒,正好掉进了凌深挖下的陷阱。而看着凌深一脸势在必得的神情,小枪使更是觉得自己的能力也遭到了严重质疑,他一撇头,豪气万丈地说道,“不就是照顾人和打扫这么个屋子么,不要太简单了。”
凌深更是笑得张扬,小枪使怒目而视,手指着他却迟迟说不出话来。最后在数个“你”之后,他终是一甩袖,走了。
看着他倔强的背影,凌深顿觉他这反映有趣极了。之后两天,听说沈奇真有在教他院子怎么打扫之类的事,凌深无所事事,也去凑了会热闹,结果就见这小枪使平时一杆银枪耍得虎虎生风,现下拿着把扫把,却是怎么拿怎么不顺手,这一院子的积雪没扫掉,倒是使得白色的雪都变成了黑色。
没两天,沈奇领了银子去办事。按他们大当家的要求,找了二十一个壮汉,又将他们带到关外一处废弃的屋子里。屋子很大,容纳这么多人却丝毫不显拥挤。这么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杨普果然一早就到这废弃的屋子,监督这二十一人训练。
基本事宜都准备好了,凌深就去找于狁,将自己的打算说与他听。原来,凌深打算带着这二十多个人分散了去穆州,到了穆州州界内再行会合,然后在红河附近寻找这伙冰原强盗。他们是打着山贼的名头去的,滋扰一下沿途的几个村子便成了必修事宜,如此等有关他们的流言传开了,大多人便都知道了穆州又出了一批强盗。届时他们找到冰原强盗,解决了这批人以后,再找几个人四处散布一下谣言,这事就成了。
凌深自觉设计得不错,当然他也知道事情不会如他所想那般顺利,但至少前景还是不错的。只是于狁在他开口之后,眉间就跟垒了座小土丘似的,满脸的不赞同。
“你说你要亲自去?”于狁沉着声音,显然持的反对意见。
凌深却不以为然,懒散地点点头:“是啊,交给别人总不大放心。”
于狁沉吟片刻,期间不时瞟向眼前的人,直把凌深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才似下了决心开口说道:“我跟你一起去。”凌深一愣,刚准备说话,于狁却抢在他前头继续,“你不识路。”
凌深本想说有沈奇跟着呢,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这人既要跟,就让他跟着呗,其实他也挺乐意他一起去的。
之后的几天,凌深将账房的一些事交代了先生,自个拎着个简单的包袱下了山,同行的自然包括于狁。于狁这人本就是个甩手掌柜,至少凌深还没见过这人干过什么实事,他一直觉得这个名叫“于大山”的人是青峰寨的精神领袖来着,是以这人就是马上离开寨子,也丝毫不会影响寨子的正常运作。而在此之前,凌深早让沈奇带着其中几个雇佣的人去了穆州,剩下的则让杨普带着去了。
这溯北距离穆州并不远,出了千和城,往东南翻过两山一州便是穆州州界内了。
凌深听于狁这般描述的时候,还觉得貌似挺近的,可真当他开始走了,才发现自己最初的想法有多么天真。这两山是指越过这两座山就能到岭州和抚州的交界处,而过了抚州才算真正到了穆州州境,况红河只横贯了抚州东北一角,未防找漏了,他们自是要从那一带就寻起。凌深至今走过最远的地方便是千和城,所以纵然身边还有个于狁,却还是防患于未然,买了本南梁的地理志翻看着。
这日傍晚,他们终于到了抚州州境内的黎城。这城不大,却因是溯北下抚州的第一站,着实有不少过往商人旅客路过此地,是以这城里的酒楼客栈尤其多,饶是如此,却也常常出现爆满的情况。
凌深和于狁进城有些晚了,沿途经过几个客栈一问,皆已客满。两人一直从城北问至城南,奇怪地是竟然没一家有空房的。于狁似乎对这情况见怪不怪了,倒是显得淡定,方才提议两人先找地方解决晚饭。见凌深还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索性拽着他的袖子往城中最大的酒楼去了。
冬天天黑得快,没过酉时,外头就没多少光亮了。此时又已过了饭点,酒楼一楼到底少了不少人,同时也显得清净不少。于狁拽着凌深一进去,环视一圈,便发现这群人中着实有几个不简单的。不过他也没在意,一直到了僻静的角落才按着凌深落座。
店里的小二一看有客人,马上迎了上来,没等于狁开口,噼里啪啦介绍了一番自个店里的特色菜点。一旁的凌深才感慨完这座城人流量真大,回头听这小二报出了一连串文艺气息极浓的菜名,顿觉无语,也就没仔细听,摆手报了个两个菜名就算好了。倒是于狁在凌深报完之后,又问这小二后院还有没有客房。
小二眉眼一眯,笑道:“原来是熟客啊,不过真可惜……今早刚来一队商队,将后院全部客房都订去了……要不,二位找那位客官商量商量,许能腾出间房来。”
于狁方想说不必了,迎面却有一声音抢先道:“这事好说,不就是一间房吗?我待会就让人腾出来。”这人说完了,却也不理会于狁,反倒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凌深:“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阿依塔……”
于狁嘴角一抽,特有种抽这人一鞭子的冲动,他虽不是夏国人,却也知道这“阿依塔”在夏国是个什么意思,除了月神这一解释外,还有一种——便是你是我心中所仰慕的……
山大王的压寨夫人 第十五章 今晚一间房
大堂角落处,齐九嘴角含笑、眼含深情地望着凌深。凌深则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偏头稍稍回想下这人是谁,转念眉眼间自然就透露出一丝讥讽来。他是没想到这人这么执着,上次城门口一见也有月余,再者那次他还把人家摔地上去了,却不想这人是越挫越勇,脸皮越挫越厚,竟然还敢往他跟前凑。
凌深微微拧了下眉,倒也不急着说话,只是故意回头去看对面的于狁,正好将他眸中那一闪而过的不快纳入眼中,不知咋的竟觉得有趣,随即松了眉宇,嘴角也跟着拉扯起一丁点的弧度。
不过他笑意不显,旁人根本瞧不大出来,就是始终站在一旁的店小二也觉得坐在桌边这人面色不愈,恐是要发作一二,而未免殃及他这条池鱼,他赶紧腆着脸落下两句,作势去吩咐厨房做菜,实则溜之大吉。
不同于店小二,意到了凌深的神情变化,其中齐九在怔了下后,极快地看向对面那位满脸胡子的大汉。方才他压根没注意到此人,打量一番后倒也没刚刚那一瞬间的紧张了,当然他是这么想的,眼前这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唯一扎眼的还是那满脸的大胡子,除此之外甚至连面貌都看不清楚,哪里比得上自己气宇轩昂呢。
这么一想,齐九挂上自信的笑,又往凌深面前靠近了点:“还没请教你的名讳……”这话未完,刺耳的摩擦声瞬间压过了满堂略显纷杂的人声,众人齐齐看过来,就见角落处有一身材魁梧之人站着,而距离他不到一寸的地方赫然立着一只长凳,显然是被人一脚踢过来的。
凌深放下脚,方才支着下巴冷笑:“第一次警告,下次要踢的可不是这么一只凳子了。”
齐九挑眉,定定地看着凌深,只觉得这样笑着的他更美了,于是也不挑战他的底线,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见他这般举动,凌深摸着下巴的手赫然一顿,嘛,这样搞得好像这凳子是他送给他的一样,这感觉……真不爽。
没多久就有人送来酒水,末了又将他们所点的菜一一呈到桌上,都是方才那店小二极力推荐的特色菜肴。两人吃了两口,又有个小厮打扮的人走了过来,凌深对这人倒是也有印象,可不就是那日跟在齐九身边的小跟班么。就见这小厮凑到齐九耳边低语了两句,凌深抿了口酒凝神听了听,倒是被他耳尖地捕捉了其中一句,似乎是说吩咐的事办妥了。
齐九在听完小厮的回复后,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大马金刀地站起身来,殷切地想要凑到凌深面前,一副急着邀功的模样。凌深警告地看了他一眼,齐九干笑了下,也不再执意靠近,朝他们略一拱手,转身走了。
凌深愣了下,显然没搞懂被他这人是来干嘛的,于是回头就对于狁说道:“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于狁倒也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的确有病,害得相思病。”说完了还不忘抬眸瞥他一眼,凌深被他看得心里发虚,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嘀咕道:“鬼知道这人怎么就得了这病,明明就只见过一面……”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往常喜欢他的妹子不要太多,明着想要追他的汉子也不少,可他从来不当一回事,这次听于狁这般说了,反倒下意识地将这话脱口而出了。
于狁听了他的解释,并没有释然,反而觉得会说出刚才那句话的自己怪怪的,简直就像……在吃醋一样。这想法一跃上脑海,于狁就显得不满地拧起了眉,他承认眼前这人很好看,同样也很优秀,而自己……或许的确对他有些好感,但两人终归是不合适的,他肩上的担子太多也太重了。
这一顿饭两人各怀心思,吃得也就特别安静,等差不多了,就见店小二极其殷勤地凑了上来。
“二位客官,现下有间空房,要么?”
“不是说没房了吗?”于狁侧目,但很快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坐在门口处的齐九。
店小二也注意到了于狁的视线,回头一瞧,跟着笑了:“诶,客官已经知道了啊。就是那位爷让人腾出来的房间,不过因为他们本来就两人一间挤着,也没有更多的房间了,二位不介意,睡一间如何。”刚把话说完了,那店小二脸色忽得变了下,跟着一脸纠结地望向凌深。
凌深斜眸一瞥,问道:“那人是不是还有话让你转达?”店小二脸色更难看了,凌深伸手敲了下桌沿,催促:“说吧,左右不是你的意思不是么?”言下之意我不会怪你的。
店小二松了口气,但还是说得磕磕碰碰的:“那位爷说了,若是您觉得挤了,可以去他那儿暂住一宿,他那儿房间大着呢。”
凌深扯起嘴角:“呵!他倒是敢想,也不怕莫名其妙丢了性命。”他微眯着眸子,看向门口。这大堂挺大的,角落和门口一个南一个北相距也挺远的,有这么个距离,其实凌深已经看不大清楚齐九这人了,只模糊地看到他似乎是面朝着他这边的,见他看过去,还自我感觉良好地冲他举举酒杯。他冷哼了,眼神骤冷,一瞬间,原先还在偷瞧他的人统统收回了目光,被吓得再不敢往他这边看,要知道那眼神实在太恐怖了。
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其实也想赶紧离开,可面前这两位还没给他答复呢?这没有完成那位爷交代的事,还正要进口袋的银子可不就不翼而飞了。这店小二想象白花花的银子,再偷眼瞧着眼前这两位,最后一咬牙,继续:“二位客官考虑得怎么样了?凑活一下还是……”
“就这样吧。”于狁掏出银子放到桌上,店小二一看那银子,眼睛一亮,回头就带他们去了后院的屋子。
这酒楼不愧是这城里第一酒楼,门面大,后院也大,而置于后院的屋子也是宽敞。于狁让人在房里又加了张床,屋内照样还挺空的。这会儿天也晚了,两人洗漱一番,便准备睡了,倒是完全没要和让出这房间的齐九道谢的意思。
只是这边没要道谢,另一边的齐九却是涎着脸上门来了。
于狁正准备合衣睡下,就被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打住了动作。他抬头,凌深正巧也看向他,两人一对眼,他想也没想起身去开门。
房门一开,果然看到之前那男人站在门口,见到他,那男人眼中很快闪过一丝失望,转而伸着脖子想要往里看。于狁不着痕迹地侧了下身,挡住了齐九的目光,接着就问:“有事?”
齐九看不到凌深,只好把目光落到眼前这大胡子身上:“哦,就是来问问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吗?”
于狁心下想着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嘴上则冷硬地回道:“不用了,另外这里是客栈。”
齐九一听,顿觉自己来这所找的借口实在太弱了,不过幸好大伙也都知这是借口,索性也不再掩饰自己的目的,开门见山道:“那我想进去坐坐,不知方便否?”
于狁沉默地看了他片刻,只觉得这人脸皮不是一般厚,于是也不跟他委婉,嘴皮子一掀,道:“不方便。”
这话一落,跟在齐九后头的小厮不乐意,当下撇嘴骂道:“你这人什么态度?我家主子好心腾出间房来,你不感谢也就罢了,现下我主子不过是想进去坐坐,多少人求着我家主子进他们家门,我主子都不乐意,你倒好,竟然还堵着门不让进。”一想到里头那人还是个男的,那小厮心底又别扭起来,“真不知你这人藏得是什么心,大伙都是男人还怕见着什么不该见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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