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流无声
作者:散装小饼干
“感谢我们的父辈和父辈的同胞们,让我们不知道战争为何物。”
当一名在乌克兰备受歧视,平凡懦弱的中国后裔加入红色的钢铁洪流,会发生什么?
激情的碰撞,爱情的缠绵,友谊的升华,在战争的大背景下,重现一个伟大的时代,展示灾难中的风土,发出最耀眼的人性的光芒。
从基辅到莫斯科,从斯大林格勒到库尔斯克,从苦难华沙到鹰巢柏林,最真实刺激的战争画卷,最曲折感动的故事情节,最英勇伟大的平民英雄,想加入铁血红军的战车步履吗?一切尽在其中。
铁流无声 第一章
“柏林的所有部队和民众,我是博克元帅,请你们放下武器,我们已经投降,苏联红军将接管柏林防务。德意志民族将在废墟上重建,我们。。。”
一辆半履带车从高昂着炮管的t3485坦克面前缓缓开过,播放着德国人的投降通告,它的身后,跟着一队德国俘虏,他们有的哭泣,但更多的,是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虽然他们的家园满目疮痍。
他们中间,一半是天真的孩子,一半是佝偻的老人,他们没有合身的军服,更多的,只是在手臂上缠个万字的袖章,衣服破破烂烂,就好像讨了一辈子饭的吉普赛人。
成坐在坦克上,看着这支奇怪的队伍走了过去,柏林的街道是如此破败,砖瓦满地,树木凋零,很多建筑物只剩下了一点墙面,很多德国民众已经从地下室里钻了出来,一些人看着被彻底摧毁的家园痛哭流涕,但更多的人,已经开始在废墟中寻找可用的东西,重建之路,太过漫长,他们不愿意放弃一点点时间。
很远的地方,大炮依然在轰鸣,黑烟滚滚,可那也只不过是战争的残余了,德国人显然已经放弃了战争。
他们显然厌倦了。
我们也是。
即使是胜利,即使是前所未有的胜利。
“成,下来吧,还有些顽固不化的纳粹,会在角落里打黑枪。”豆饼走了过来,他抬头看着成,目光里满是关切。”
成低头看了眼豆饼,微微一笑,翻身跳下了坦克,手肘磕在坦克挡泥板上,发出金属的闷响。
“连里面找过来了很多德国姑娘,你要不要去看看?”豆饼一边说,一边递了根烟给成,“还是苏联货,德国已经找不到烟草了。”
成接过来,点着了,吸了一大口,又慢慢吐出淡青的烟来,说到:“伊万去了,哈赫尔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就算了吧,你怎么不去呢。”
豆饼也点了根烟,靠着坦克抽了起来,眼神里露出迷茫,他说:“战争结束了啊,我可以回家了,可是就我一个人回去了,也不知道父亲在不在了。”
好像呓语。
成不说话了,他的家人凶多吉少,可战争开始以来,他就没有回过一次家,至今也已经四年有余。
还有温润柔美的娜塔莎,如果没有照片,估计他已经记不起她的模样了。
他又想到自己的那两位好兄弟,奥列格和谢廖沙,已经深埋底下的他们,已经看不到胜利的旗帜。
成深深地叹了口气,没想到眼泪却出来了,他赶紧抹干了眼泪。
一队红军从成面前经过,五十来名步兵,在白天喝的酩酊大醉,互相搀扶着,互相开着玩笑,很开心,他们不时用脚试探着路上的废墟,从砖块到烧到只剩渣的婴儿车,一旦重量合适,就一脚把这些垃圾踢飞。
带头的少尉突然唱起来:“伏尔加小子来到了大柏林,就像老虎进树林,德国姑娘就是好,一块面包就搞定!”
后面的步兵们起哄起来:“姑娘带到哪里去?路边小巷就能行!”
在废墟中劳作的德国民众都站起身来,木然地看着这些征服者们,很多人在队伍过去后,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成看着这一切,刚刚擦干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他想起奥列格的话:“成,你永远成为不了一名真正的战士。”
仿佛奥列格那张严厉的脸就在眼前。
“比申克·阿里谢多·伊里奇·成!”
肥胖的女人站在礼堂的主席台上,她的头上挂着写着“梁赞机械学院毕业典礼1939.6.30”的横幅,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吹来,横幅抖了抖,掉下来一小块石灰在胖女人身上,胖女人眉头一皱,却只是用手拂去笔挺的列宁装上的脏物。
台下坐着的黑压压的人群听了名字,却起了一阵小sao动,有个人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大家都笑了起来。
成不情愿的站起来,他满脸的尴尬,离开座位,低着头,快步向主席台上走去。
眼看着就要到主席台上了,却不知被谁伸出的脚绊了一下,成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地。
身边却有个人大声说了一句话,惹得整个礼堂都哄笑起来,连胖女人和主席台上坐的校领导,都露出了笑意。
这回成听清了,那人说的是:看呐,矮猴子像狗一样抢食吃!
成很想愤怒,却怒不起来,自尊心让他抬起头,大踏步的走上主席台,先对着校领导们鞠躬,又来到胖女人面前,鞠躬,然后略带紧张的看着胖女人。
胖女人吹了一下话筒,又大声说道:“成,伊久姆机械制造厂!”
人群里又是一片哄笑声,成抬起头看着胖女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脑袋里一片空白,几乎是机械般的接过了胖女人递过来的毕业证书和就业证。
胖女人轻声说:“成,这是我们仔细考虑过的,你家就在伊久姆附近的村子,你在这里工作离家近。”
成抬头看着她,感觉浑身都在不自主的颤抖,他噙著泪,说:“谢谢,主任。”
然后,成转身跑下主席台,跑过人群,跑出礼堂,直接跑到了梁赞温暖的阳光下。
他一直跑到了校门口边的花坛,但他再也忍不住,蹲下用证书蒙住脸,哭了起来。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才从乌克兰的乡村来到这位于梁赞的机械学院,得到的都是什么?
那么多人,嘲笑我的黄皮肤,嘲笑我的矮个头,嘲笑我的乌克兰口音,“黄猴子”,这一耻辱的称呼,伴随了我整整三个年头。
如今我毕业了,我原以为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去做一个有用的人,用自己的所学,去实现自己的机械梦想,可现在,我却被分到了自己的家乡,那个残破的小城,去当一名普通的,永无出头之ri的工人。
成木然地蹲在那里,想着这不公平的一切
成在花坛里一直待到了ri落,等礼堂陆陆续续的出来人,他才反应过来,赶紧向宿舍跑去,想收拾行李,尽快回家,不然,那些人看到他,可是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
宿舍的人都没有回来,他们应该都去狂欢了,他没有迟疑,收拾了三大包东西,一包背在了身上,手上拎着两包,出门去赶晚上去伊久姆的火车。
刚跨出宿舍门,他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树下,身材一样的矮小,但是秀丽的裙装却显出她的身姿。
成很想低头绕过她,她却招了招手,轻声道:“成。”
他只好放下手上的东西,笑了笑,也打招呼道:“娜塔莎。”
娜塔莎走到他面前,她是鞑坦人,跟成是一届的,由于各方面都比较类似,所以很自然的关系不错,她是少数几个叫成真名的人,此时,她正用细长的眼睛打量着成,而他却不好意思看她的脸,只是低头瞧着地面。
“成,你就这么走了?”娜塔莎依旧轻柔地说。
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岔开了话题:“娜塔莎,你被分到哪里去了?”
娜塔莎一笑,说:“车里雅宾夫斯克,一个汽车制造厂,跟你的也差不多吧。”
成苦笑着摇摇头,说:“我那个伊久姆的制造厂,其实连制造的车床都没有,只是一个修理厂而已,又残又破,哪有车里雅宾夫斯克好。”
娜塔莎微微一笑,说:“没事,离家近,就好。”
成叹了口,拎起了包裹,娜塔莎却一把拽过他的手,把脸凑了上来,他看到她细长的眼睛里渗出了泪水,很是紧张,头不自然的往后躲,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低垂的树枝上,直疼的他龇牙咧嘴。
娜塔莎也愣了一下,垂下了头,说:“成,你说我们以后还遇得到吗?”
成一下子愣住了,揉着头的手停了下来,也低下头,看见娜塔莎纤细的腰肢,想搂过她,却不敢。
娜塔莎叹了口气,把手伸过来放在了成的手上,摩挲着,说:“成,以后要是能再见的话,你娶我吧。”
成听了一下子口干舌燥起来,心里很慌,却点了点头,机械地说:“好,我答应你。”
娜塔莎抬起头,对着他笑了下,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腰,拥抱了他,成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转过身,跑走了。
成看着她在夕阳下的背影,心都颤抖了起来。
当晚,成登上了去伊久姆的火车,回家对于每个人来说或许都是开心的事情,但是对于他,心里却是不一般的沉重。
成的先祖,是流放在宁古塔的中国囚徒,到了ri俄战争的时候,他的祖父由于对旧沙俄军队有贡献,就带领着一家子人来到了俄罗斯,成了俄罗斯公民。等到了大建设时期,一家子人才流落到伊久姆这个地方。伊久姆有着丰富的森林资源,当时有很多人都在这里砍树烧炭提供给城市,凭着中国人特有的机智,年迈的祖父和年轻的父亲并没有也去伐木,而是烧砖建起了很多的房子,或卖或租给别人,因此在伊久姆旁边的乡村立了家。
成的母亲是中国劳工的女儿,几岁的时候就被祖父买下,后来与父亲青梅竹马,ri久生情,就结了婚。
而成自己就出生在伊久姆的乡下,虽然身边都是乌克兰式的环境,但家人们却始终给他以中国式的教育,对于汉字汉学,他是很熟稔的。
在成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又给家里添了一个小妹妹,她就好比天使一样,让成的整个家,更加温暖。
今年成已经十九岁了,想想小妹妹,也该是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了吧,想到这里,成又觉得,家,确实比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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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流无声 第二章
伊久姆是位于乌克兰东北的小城市,建于公元十六世纪,周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和浩瀚的森林,而成的家,就在位于伊久姆周边的一个小乡村里。
伊久姆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位于城市中的机械制造修理厂更是破败不堪。整整两个月时间,成和他的同事们接到的最大一单生意也不过是给人家修理农用拖拉机,他们甚至要靠制作打火机出售来养活自己。
当然,离家人更近,让成也变得开心快乐起来,虽然家里的老人都已过世,但父母安康慈祥,妹妹活泼快乐,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欣慰。
只不过这样的ri子,让成觉得没有出头之ri,这与他的的志气和他当初上大学的初衷显然是相违背的。
这天,成和几个工人制作完打火机,准备下午的时候放到小铺子里去卖。工厂里的主任维托尔大叔却把他悄悄叫了过去。
他们来到工厂院内,在生了锈的钢管上坐下,维托尔大叔掏出两根没有烟嘴的烟,给成递了一根,又拿着火柴给他点上。
成忙道声谢谢,把烟叼在嘴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个年头上好的烟草是很难得的东西,维托尔大叔的烟草都是自家种出来的,自家切丝,自家包上纸做成烟卷,味道比装店里买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维托尔大叔xing格憨厚慈祥,对小辈总是一种照顾的态度,由于跟成的父亲以前也有些来往,所以对成更是像亲儿子一般。
维托尔大叔吐了几个烟圈,眯着眼睛看着院子里带着小鸡的母鸡,享受了半晌,才缓缓地对成说:“成,我知道你在这里过的不快乐,你有知识,有本领,有年轻人的志气,却没有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东西。”
成闭着眼睛享受着乌克兰的阳光,并没有说话,但心里面也逐渐酸楚起来。
维托尔大叔接着说:“其实,按照我说,你还不如去加入红军呢,如果能混出一点名堂来,那是再好没有的了。如果没有那也能四处闯荡,也比天天呆在这太阳底下晒太阳要好的多。”
成听着维托尔大叔的话,无奈的笑笑说:“能入红军自然是好事,但是像我这样的仅仅是打枪抗炮的话,与我本身的志向和所学也相隔的太远。”
维托尔大叔转过头来看着成,拍拍他的肩膀说:“你知道我与局子里的人是有些关系的,昨天跟他们吃饭,听说红军部队现在正在优先招收会机械的人,我就想到了你看你能不能有机会能加入进去。”
成听了,也有点兴奋,毕竟加入红军部队是那时候苏联青年的梦想之一,忙问道:“是什么样的部队会优先招收会机械的人呢?”
维托尔大叔不好意思的一笑,说:“是什么骑兵部队了,我还纳闷为什么骑兵部队要招收会机械的人呢?”
成这才有点明白,维托尔大叔所说的原来是坦克部队,那时候坦克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种陌生的概念,而成在上大学的时候,对坦克了一种新奇玩意儿还是有所接触的,那时候的梁赞,是很重要的工业城市。
如果能成为坦克兵,应该也是不辜负我所学的吧。成想。
当即,成就向维托尔大叔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表示自己很想进入坦克部队。
维托尔大叔踩灭了自己的烟头,说一切都包在他身上了,他会去找找关系,给成一个机会。成心里也乐,连声感谢维托尔大叔。
回家之后,成把想当兵的事跟父母一说,他们也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儿子在这里过的,并不是真心实意的快乐。
只不过是母亲,出于担心,不住的问我什么是坦克。
成笑着回答着说:“一种新式武器,很是厉害呢!”
父亲也以一家之主的态度告诉母亲说:“女人能懂的什么。坦克就是铁皮能动的大箱子,枪炮都打不穿!”
成听了有点想笑,那还是忙点头,连连说是。
母亲听了,也不说话了,脸上显出自豪的表情,拉着妹妹的手,去院子里摘菜了。
维托尔大叔的效率可不是吹的,没过一个星期人民委员会就下达了通知让成去应征坦克兵。
经过了纷繁复杂的体检和审核后,成被带到了一位矮小的军官面前。他拿着我的资料,斜靠在自己的办公桌旁边。不知是问成还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梁赞机械学院啊,高材生啊,身高也矮的很,很好很好,中国后裔?嗯,阶级兄弟是一家嘛。”
成在他面前站了十多分钟,他才抬起头来,打量着成,说:“好小伙子,我们决定征召你了,下周天去车站报道吧,这是一些通知单和要填写的表格,你明天送过来。”
说完他递给成一些纸张,成连连称谢,手不住的发抖,但还是故作镇定地接了过来。
回家的路成几乎是全程跑着回去,他感受着脚底的泥土,感受着秋ri的微风,感受着芳草的清香。
人生总是充满了奇妙,在成对自己的未来充满烦恼的时候,却迎来了这突然的转折,成了一名光荣的红军坦克部队战士。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成是在兴奋与激动中度过的,他同工友们吃喝,与伙伴们玩乐,母亲不停的中国式的美食填塞着他的肚子,他能感受到她的忧伤与些许的自豪,但他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总是站在忙碌的母亲的背后,跟着她上集市去菜园,她瘦弱的身躯在诸多身材高大的乌克兰妇女中显得愈加的弱不禁风。
父亲的目光总是坚定的,他总是与成讨论着军队和成自己对未来的打算,无时不刻的显示自己一家之主的威风,成觉得他是快乐并自豪着的,可是他没有注意到父亲头后的白发。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的,感觉只是一瞬间,他便坐在了前往顿涅茨克新兵训练营的火车上。
大概是由于坦克部队并不普及的关系吧,这列火车上的人并不多,甚至有点显得空荡荡。
成的脑海里还回想着,刚刚亲人们站在月台上送别我的情景。
母亲一直在不住的流泪,没带手帕,只好用围巾擦拭自己的脸颊。
妹妹则一直把头埋的母亲的怀里,成看不出她是否在哭泣,她一直没有动静,直到火车开动,成才看到她急急的转过脸来,也是满脸泪水。
只有父亲一直显得很沉静,也只有他向我挥手道别。他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却依旧像佝偻的老头一般,显得卑微而不起眼,成头一次感受到父亲的苍老和无助。
他再也不是那个无所不能的支柱般的父亲了,他不过是一个需要我照顾的老头子。
成在心里充满了离别的哀伤。
他暗暗的的下定决心,等到服役回来,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妹妹,给他们最幸福的生活。
当伊久姆广阔的森林消失在成的视野里,他感受到了深秋夜晚令人战栗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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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流无声 第三章
顿列茨克骑兵训练营位于顿列茨克周边山林中的一片开阔地之上,成乘坐火车赶到顿列茨克后,又坐了近五个小时的汽车才辗转来到这个训练营。
大概是新建的缘故吧,训练营各方面看起来都很不错,道路平整,设备齐全,房屋上的白漆在阳光下显得很清亮。
就是一辆坦克都看不到,让训练营看起来更像一座步兵营。
成有点失望,但当他看到一排排崭新的反坦克炮的时候,心里又明亮起来。
办好了手续,成拿着自己的编号牌,背着自己的行李,拎着发的被品,就往宿舍区赶。
结果没想到,宿舍楼与刚看到的那些建筑大为不同,居然只是低矮的平房,每个宿舍之间,都是用木板隔开的,连烧火排烟的烟囱都没有,看来,冬天是有的受了。
成找到自己的宿舍,没有敲门,就直直的就走了进去。
宿舍都是上下铺,有八个床位,中间摆了两个桌子,桌子边上坐了个人,正在专心致志的拿着一个酒壶往杯子里倒着透明的液体。
虽然宿舍里就这一个人,但是从各个床位上的包裹和被品上看,成算是最后一个到的了。
成找到了自己的床铺,是桌子边的下铺,和那人正对面。
成轻轻走过去,放下东西,坐在了床边。
那人这才抬起头来,放下酒壶,一边拿起个勺子搅动着杯子,一边满脸笑容的打量着成。
这名微笑着的汉子短短金发下长了张略胖的脸,星星点点的小雀斑布在一双清澈的棕se大眼睛下面,嘴唇薄薄的,露出一嘴整齐的板牙,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年轻充满活力,却没什么心机的人。
成也笑了,说:“伊里奇·成,就叫我成吧。”
他依旧搅和着杯子,说:“伊万·伊万诺维奇,你是中国人吧?”
成一听,本能的有点排斥,毕竟,大学的苦楚他还没有忘记,但还是故作笑颜,问:“你怎么知道的啊?难道我脸上写着的?”
伊万又拿出个杯子,说:“哈哈,不用看,我也知道,中国人,长得跟鞑坦人还是不一样的!”他看成的脸se不太好,立马改口说:“逗你玩的,我昨天来了之后,翻看了我们宿舍的人的名册,才知道还有个中国人呐。”
说完,他从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些液体给刚拿出来的杯子,递给了他,说:“别摆臭脸啦,兄弟,以后我还求着你教我用筷子呐。”
成接过他递过来的杯子,发现是咖啡,又注意到他刚用的称呼不是“同志”,顿时对他有了好感,成笑了起来,说:“我用筷子也不熟悉,真的觉得两根木棍儿没有自己用手抓方便。”
伊万哈哈大笑起来,说:“早知道中国人最机灵了,你伊久姆的吧,我罗斯托夫人。诶,你尝尝我调的咖啡!”
说罢,他喝了一大口,啧啧咂嘴,成也端了起来,喝了一口,一条火龙顿时由喉咙而下,直暖的全身,原是伊万加了伏特加调的。
“咋样?”伊万看成喝的舒服,问道。
成故意板起脸来,说:“不好喝,不好喝,你看我的。”说完,他放下杯子,翻起包裹来。
成把七七八八的衣物和杂物都翻出来扔到床上,才从包底找到一个玻璃瓶儿,里面浅绿se的液体晃晃悠悠,这是他的父亲临走前给他装上的一瓶酒。
他把酒瓶拿给伊万看,没想到伊万凑过身子一把抢了过去,打开瓶塞,鼻子凑上去,吸了口气,说:“伏特加嘛,但不知道还加了什么鬼东西。”
成又一把把酒瓶抢回来,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尽,给伊万倒了一点酒,让他尝尝。
伊万拿着杯子,将信将疑的看着成,说:“不会是毒药吧?”
成说:“好喝得很呢,不喝算了。”
伊万瞟了成一眼,直接把酒倒入了嘴中,不过一瞬,他就大声咳嗽起来,眼泪鼻子都下来了,还支支吾吾的说:“好烈,是什么酒?”
成的眼泪也出来了,只不过是笑的,说:“我爸用杀青的烟叶泡的高度伏特加,治感冒用的!”
伊万听了,作势跑过来压成,两个人就互相咯吱起来,没想到这时候从成上铺传来一个声音说:“你们两个兔崽子还闹的话,我就宰了你们。”
成吓了一跳,自他进门,竟还没发现上铺还睡了个人,伊万也不闹了,说:“奥列格·奥尔洛夫,我们没有打扰你睡觉的意思。”
说完,伊万拉着成,直接跑出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