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辈荣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夜舞泪
“无差别射击!!!”
机枪手们嚎叫着,愤怒着,他们的身前有日本人,有山西人,可他们的子弹,却分不出来,因为日军也冲上来了。
这是自杀式的攻击,无差别射击便是粉碎每一个冲过来的人,每一个人。
藤森也在用日语呼喊着“进攻!进攻!”
他也冲在最前面,和我的团长撞在了一起。
郑团长后退一步,抬起驳壳枪射击,子弹在黑暗中根本看不到目标,子弹射在土地里,溅起的泥土迷了郑团长的眼睛,藤森一把抽出战刀,自下而上劈了过去。
郑团长躲闪不及,他身子刚刚侧开,握枪的右手整个被劈了出去。
他怒喊一声“草。”
我的团长那才是真正的汉子,他被劈掉右臂之后,怒气喷发,冲上去一脚踢在了藤森的胸口,将藤森踹出了三米多远。
藤森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郑团长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他撕心裂肺的呼喊“进!攻!”
我们终于突破了日军,日军被我们疯狂的进攻所击溃,向左右两边分开,我们从中央突破,向着日军的防线冲上去。
仗打成这个样子已经顾不上生死,我听到姜旅长最后一道命令“玉石俱焚,誓死不退!”
他们继续冲锋,日军所有的部队都开始向这里集结,超过一千名日军将他们包围在了防线之外,遭遇战中我军至少损失了一百人,冲到日军防线之后被强大的火力阻挡,经过三次冲锋之后仍没有打开缺口,我军,已经无力再发动进攻了。
我听到更猛烈的枪声在日军阵地上响起,我知道,姜旅长他们,就要完了。
我紧握着一把冲锋枪,回头望着我的士兵们,他们早已站了起来,他们已经冲上了掩体,他们望着子弹飞舞的地方,那里有我们三百号兄弟!
我知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去,哪怕他们死的连渣子都不剩可他们也会冲上去。
我们不能看着我们的兄弟一个一个死去我们却毫不作为,那等于是我们亲手杀了他们,可我的心里仍在难受,因为我们一旦冲出掩体,整个南城便没有了防御,日军只需要一百个人就可以从这里冲到城里,从背后攻击其它地方的部队,甚至可能将整个196旅消灭,那后果将是不可想象的。
可我们若是只冲上去一半的人那就等于是把这些人也送去死亡。
我沉沉的呼了口气,我知道,我必须选择。
可我真的不能下命令,任何一个命令都可能将我的兄弟送到地狱,这是考验一个男人的时刻,我一把握住了我肩膀上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我有瞬间的清醒。
我大声呼喊“陈正先率部防守,其他人随我冲锋!”
我下完命令第一个冲了出去,虽然我的伤口让我的身体都在疼痛的颤抖,可我还是冲上去了,我像姜旅长他们冲锋时一样的奔跑,我追随着他们的脚步,向着死亡和自由前进。
神仙在听到命令的一刻,向我追了过来,他奔跑的那样迅速,不过转眼就追上了我,然后一拳头砸在了我的脑袋上,我一个踉跄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神仙猛的转身,他像黑暗里走出来的魔鬼。
“五十八团的士兵防守,其他士兵跟我冲锋!小猫儿,给老子看好武忠,这货出了什么事,老子毙了你!”
小猫儿也跳了起来,喊了一嗓子“我草,知道!”
我被小猫儿扛回了掩体后面,神仙带着两百名士兵开始向日军进攻。
被日军围困的部队已经危在旦夕!
我辈荣光 第八章 没有药了
我知道神仙不想让我死,因为他是我父亲的兵,他是一个十六七年军龄的老兵,他只是觉的我还有未来,还有前途,他不想让我死在这样一个绝户的烂仗里。
所以,他冲上去了,他不光救出了被日军围困的姜旅长,还带回了断了右臂的郑天河团长。
他回来的时候满脸的血,他倒在地上的时候人们才发现他的大腿上有条十厘米长的口子。
这次战斗,我们共出动了超过五百人,可回来的,居然不到一百人。我们击毙的日军不会低于三百人,可我们也负出了同样惨重的代价。
南城,已经没有兵力防守了。
当日军追着他们冲上来的时候,我看到黑暗中燃起了火红的花朵,那些枪焰将黑暗画成一道獠牙,呼啸着冲了上来。
我爬起来,仰天高呼“手榴弹!”
我们只剩下不到二百人,五十八团的只有不到一百个了,剩下的那些撤回来的兄弟伤痕累累,他们已经快要支撑不住。
太原兵工厂的木柄手雷爆出剧烈的火花,在黑暗里炸出一大团烈火,弹片在飞舞,四挺马克沁轰轰炸响,手提机枪在疯狂的跳动,56步枪的子弹冲飞出去,在日本兵的身体里穿透,炸出一个巨大的口子继续冲击。
这是最惨烈的一场阵地战。
我们,无路可退!
红色组织总在鼓吹我们消极抗战,一味死守,不懂战略,我只能说,草尼玛的红色组织,这是老子们的土地,我们可以死在这里,可我们绝不能把这片土地拱手相让。
至少八百日军冲进了城墙,他们像飓风一样席卷而来,我们的枪管都打的变形了,我们扔光了所有的手榴弹,机枪的枪管上烧的通红,士兵在日军强大的攻势下变的疯狂。
我吼着“上刺刀!”
日军冲进了我们的掩体!
我看到日本兵从天而降,跳进了我们的掩体,我将刺刀迎面顶了上去,刺刀穿透了日本兵的胸膛,我奋力一甩,将日本兵甩在地上,我抓起一挺手提机枪,弹鼓里是满满一百发12.97毫米的子弹。
“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是这个世界上最冷酷的东西,它们没有感情,它们只知道冲击!扎进人的身体,将人的肉搅成一团。
数十挺冲锋枪怒吼着轰鸣,没有弹药的日本兵挥着刺刀往上冲,他们一排一排的在子弹面前倒下,偶尔冲上来几个日本兵被刺刀狠狠捅上去,扎在土地上,我们坚守着,我们无路可退。
日军的近战武器并没有我们的强大,我们的手提机枪的装备比例是全世界最高的,所以,我们几乎是世界上近战能力最强大的部队。
可我们没有攻坚武器啊,我们没有飞机,没有坦克,甚至连防空炮都没有。
我们没有反坦克炮,没有喷火器,没有平射炮火。
所以,在白天我们绝打不出这样坚强的阻击战,我们凭着一百多人的部队生生挡住了弹尽粮绝的八百日军的进攻,我们甚至在城墙里歼灭了三百多日本兵。
姗姗来迟的日军空中火力终于到了!
十二架日军战斗机在夜空里呼啸,它们没有灯光,我们也看不到它们,可我们看到了从天空泼洒下来的子弹,由于日军离我们太近,而日军一直未能突破,所以日军战机开始朝着交战地区无差别攻击。
在深沉的黑暗中,日军战机已无法分辨敌我,他们朝着所有有人的地方射击。
无数日军士兵被误伤,空中强大的火力将日军的进攻击退,日军迅速撤退,日军战机开始向我们扫射。
我知道我们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我下令“向街道掩体撤退!”
我们开始后撤,我们只剩下几十个人了,我们已经无法固守城墙,我们不得不向内城撤退。
失去了目标的日军战机开始投放炸弹,巨大的爆炸从南城开始一路向北炸了过去。
日军的进攻之所以出现如此大的失误,只因为日军战机的领航员是仙本大佐的对头,他故意带着机群绕飞了一大断距离才赶了过来,甚至在看到日军部队已经和晋绥军打成胶着之后,果断下令无差别射击,可仙本却不知道这些。
日军战机在投放了至少五十枚炮弹之后扬长而去。
日军第九混成旅今夜损失惨重。
我本以为日军战机撤离之后,日军第九旅必定会冲上来,一鼓作气拿下原平城,可他们却没有。
因为藤森中佐受伤严重,已经无法继续指挥,进攻南城的日军大队已经不到三百人,在没有弹药补给的情况下,仙本不得不停止攻击。
仗打到十月6号清晨,日军战斗力兵员只剩下2300多人,而196旅,只有1100多人了。
10月5日晚在南城激烈交火的时候,196旅已经将伤兵和后勤人员文员转移走了,看来,我们真的要死战在这里了。
五十八团只有24个兵了,郑团长没了右臂,在经过紧急手术之后也被转移走了,神仙勉强还可以战斗,我们奉命退到城中暂时休整,因为我的兵已经连续作战至少60个小时,他们已经无法支撑了。
我们退到了作战医院所在的院子里,这里的卫兵被抽调到前线了,命令要求我们在这里休整24小时并且担负作战医院的护卫任务。
我命令士兵在院子大门外用桌子椅子搭建了一个简陋的掩体,在屋顶上架了两挺轻机枪,每三个人放哨两小时,其他人休息。我让小猫儿去找后勤,后勤已经没人了,不过粮食还有,小猫儿扛回来了一麻袋足足一百五十斤粮食,我让他也睡觉去了,我就在医院门口架了口锅,给他们熬粥,因为我只会熬粥。
我想,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历我所经历的这些事情的。
上峰要求我们在原平阻敌七日,我们就看着五十八团一千人打到只剩下24个人,一个团啊,整整一个团啊。
我们牺牲了数千兄弟可还是守不住,我们将鲜血流在这片土地,我们将尸体留在这片土地,可我们还是守不住这里,那么,我们的牺牲是没有意义的吗?
不!不是!
纵然我们连山西的一寸土地也守不住,我们也要去守,就因为这是我们的土地,其他的话都是哄鬼的,只有这一句是真的,那就是“这是我们的土地!”
除非,山西的后生都死绝了,否则,我们绝不会拱手相让哪怕一寸土,一寸地!
我们活在这个乱糟糟的世界里,可我们仍有我们要坚守的东西,我们有信仰,我们有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东西。
我们落后,我们腐败,我们脆弱的一触即溃,可我们却绝不会不战而逃,我们会死,可我们也要死的像个男人样。山西的后生不是所有人都是孬种,我们要让中国人看看,山西还有这样一群悍不畏死的兵!
叶晓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身后,她拿着一块肉,我分不清那是猪肉还是羊肉,她把肉放进了锅里,沸腾的粥里飘出了肉的味道,我的肚子也咕咕叫起来了。
我不管那群呼噜声震天的牲口们,我拿着一顶钢盔舀了半钢盔,靠在墙上喝了起来,喝完了我才想起来,这是我那天杀的团长的钢盔,因为整个旅里面也只有团长以上的军官配备了钢盔。
所以我想起了我的团长,那样一个要强的屠夫没了右手,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撑下来,也许,他会自杀吧?
我又舀了一钢盔粥,然后踢了下离我最近的兵,士兵开始一个一个爬起来喝粥,没有吃饭用的家伙,他们就从院子里找了个葫芦瓢舀着吃,一个吃完交给下一个吃,虽然屋子里就有桌碗瓢盆,可他们绝不会去拿的,这是纪律,军人铁一般的纪律。
来原平的路上有个兵的布鞋磨烂了,把脚都磨掉了层皮,那个兵就偷偷拿了一个老婆婆纳的鞋,被我的旅长枪毙了。
我们是兵,不是匪,我们豁出命去跟日本人干,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去拿他们的东西,我们怎么能拿?保境安民四个字早就深入到了每一个山西人的心里,这四个字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所以,我们愿意当兵,我们愿意像个男人一样去守卫我们的土地,我们愿意为了他们去死,我们愿意为了保境安民四个字抛头颅洒热血。
自民国以来,山西的部队从来没有做过一件欺压百姓的事情,这才是我们最骄傲,最光荣的事情。
我吃饱以后,靠着墙,望着叶晓雪,她蹲在我旁边,双手捂着脸,似乎累的狠了。
我听到她轻声说“没有药了,没有药了。”
我辈荣光 第九章 再有三百万有何用
我发现我有点喜欢叶晓雪这个皮肤很白的女孩了,我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漂亮,我只是觉的有她在身边的时候会踏实。
也许是因为我是伤员,她是护士的关系吧。
我让她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好在这边肩膀没有受伤,她双手抓着我肩膀上的衣服,用力的抓着,然后脑袋伏在手上,我知道她的内心一定也很难受,也在挣扎。
每天看着残缺不全的士兵,看着他们的鲜血和断肢,他们的痛苦和死亡,他们的无助和渴望。我想,谁心里都会难受的吧。
我看出来,晓雪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每一个善良的人都是值得别人喜欢的。
她手上系着一根红线,那本来是五色的,现在只剩下这一种鲜艳的红色了。
我伸手轻轻捏住了这根血染红的线,这本是祈福的五色线,现在却成了死亡的印记,鲜血让它变的更加光彩,我闭上眼,和她的头碰到一起,我们就那样在街角里相依着,她靠着我,我靠着她。
那一刻我的心里很平静,虽然城外的枪声还没有停止,院子里的惨叫声也没有停止。
我忽然鼓起了勇气,把她搂在了怀里,她看了我一眼,对着我微笑,顺从的躺在了我怀里。
我们都没有说话,有些时候是不需要说话的,你可以感受到她的心情,你可以想到她想说的话,在这个混乱而嘈杂的世界里我们安静的相依,我想到了我死去的母亲,那个时候,我也和我的母亲这样相依。
在整个黄河以北,晋绥军实力之强大绝不逊色于任何一支中国军队。我们有二十多万军队,我们手握太行吕梁两大险地。西有太行娘子关,北有长城雁门关,如今,雁门已破,十几万晋绥军和数万中央军云集忻口,我们拿出了我们所有的力量与敌决战于此!
这是一次规模空前的决战,中央军在淞沪战场打出了惊天动地的血战,数十万中央军与日寇拉出数百公里的战线,蒋中正将他所有的精锐倾巢而出,上百万大军的对决拉开了中国近代史上最大规模的会战,誓要与日军一决胜负!
而在北方,唯一有可能挫败日军进攻的只有晋绥军了。
娘子关外,八万日军向山西方向猛攻,前敌司令部部署三个军又两个师计十万军队阻击日军,只要娘子关外能挡住日军之进攻,则忻口一线完全有歼灭日军之可能。
忻口一战,也是北中国三百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战!二十多万国军与六七余万日军将在这里展开最惨烈的一次撞击!
南有淞沪会战,北有忻口会战,这两场战役将决定民族的存亡,国家的命运!你永远无法想象领袖们为了这两场战役所付出的代价!
太原兵工厂里一万两千名工人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一万八千运输部队将全山西的军队装备物资补给源源不断运往忻口,太原城里一片抗战lang潮,数万知识青年投笔从戎,八百万父老遥首北望!
我们已被外族奴役了近三百年,汉家天下已经成了今日这般衰败景象,列强像豺狼一样一口一口将我们吞没,古老的封建余荫仍在民众心中根深蒂固,满洲鞑子仍在做着皇朝复辟的美梦,军阀割据如三国争霸,经济凋敝令百姓衣食无靠,政府腐败致使**夭折,三**义成为一纸空谈!数万革命党人用鲜血和生命拼出来的自由成为一个笑柄!
今天的中国就像一个任人表演的舞台,任何一种势力都在这里疯狂的猖獗着,国家在这种疯狂面前变的脆弱不堪,整个国家在内耗中已经虚弱的不成样子,世人被蒙蔽,根本不知中国正在经历着怎样的苦难!
他们以为满清倒塌便是民族崛起!便可以凭着一腔热血横扫列强势力,成为东方强国!他们以为只要自己付出生命就可以挽救国家和民族于危难!
不,全中国的人都疯了!
在今天的中国,真正清醒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蒋中正,另一个就是阎锡山。
攘外必先安内绝非一句空话,保境安民才是生存之王道!
若再给蒋中正一年时间,不,只要三个月,必能一举荡平陕北!若再给阎锡山十年,不,只要三年,山西就可以建立一支强大的空中武装和一个足够坚固的防御体系!
事实上在1936年阎锡山就已经在考虑在山西构建空中武装,最初的设想是在太原建立空军总队,在榆次,晋祠,阳泉分设三个作战机场,空军可以覆盖整个山西全境,在吕梁大同和运城再建三个作战机场,就可以覆盖归绥陕西和河南北部以及河北山东西部,这样就等于建立了两道梯次空军防线,地面部队的永备工事也可以在三年之内全部完工,到那个时候,山西就是真正的固若金汤了。
当然,日本人不是傻瓜,他们眼瞅着国军积极备战,山西的防御体系已经启动,蒋中正的百万德械师也开始装备,他们知道再等下去中国就不是那么好打了,所以,卢沟桥事变就成了迫在眉睫!
中国啊中国,我苦难深重的祖国啊。
人们总说领袖们畏战避战,不,再没有一个人能有领袖那样渴望****,再没有一个人有领袖那样渴望横扫整个日本军队。
卧薪尝胆本就不是人人都能懂的。
日军两路大军猛攻山西,凭晋军是绝不可能挡住的,华北十几万部队才守了几天?阎主席明白,没有援军,山西不保,他通电南京,请求中央军入晋作战,十几万中央军与其他地方军涌入山西,为保忻口,阎主席甚至将十余个师的兵权交给了卫立煌。
我躺在那里想着,想着我的祖国,想着天下大事危急时势,想着战争的延续家国的未来,可我真的想不到明天的中国会是什么样子。我们根本挡不住日军的进攻啊。
山西的明天,就看这忻口的一战了。
阎主席已经为此赌上了所有的身家性命,太原绥靖公馆日夜不停的商讨作战事宜,所有的军官政要都聚集在这里,作战会议一天要开十几次,这个庞大的作战体系正在全力运转着,一切,为了山西的明天。
叶晓雪不知道什么醒了,她睁开大眼睛,眨了眨眼睛,问我“想什么呢?”
我看着她,她的样子好美,是那种让人放松下来的美丽,我说“我在想战势。”
她显然也很想知道我在想什么,“那你觉的战争会怎么样?”
“不知道,据我所知,阎主席已经把所有的部队都拉到忻口了,而忻口往南,我们已经没有第二道防线了,忻口一破,日军就打到太原城下了,娘子关那边,中央军十来万部队都过去了,应该不会轻易溃败,我们是驻防过娘子关的,天下至险,绝不是吹出来的。”
“那要是娘子关和忻口都守不住怎么办?”她问完,直直盯着我,显然她很想知道最坏的结果。
我掏出一根烟,拿火柴出来,可火柴被血浸透了,湿漉漉的划不着,我一生气把火柴扔到了旁边煮饭的火堆里,晓雪很懂事,她爬起来跑到火堆边,捡了一根烧着的木棍给我点着了烟。
我重重吸了一口,说“娘子关和忻口,只要有一个守不住,那另一个就不能守了,日军必然会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到时候十几万部队就会被歼灭,太原城防没有永备工事,东山西山相距太远,无法形成防线,日军会从平原扑下去直攻城墙,太原防守势必失败,再往南一马平川,榆次,晋祠,清源,徐沟,祁县,交城,文水,平遥,灵石,一路往南,日军会一直打到运城,打到风陵渡,越过黄河直取西安,再往南进攻河南,然后和淞沪战场的日军汇合,集五十万兵力,足以横扫整个中国了。”
她被我说的话惊住了,他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战事,真的这样,坏吗?”
我点头,我不能不点头,或许这还是好的结果,最怕的,最怕的不是战败,军人不怕死,也不怕败,军人最怕的,是投降!
“唯一能使战局维持的办法就是守住山西,山西不丢,至少也要在这里拖住大量的日军,日军就不能进攻西北,西北在我们手里,西南就不会轻易被击破,日军也无法集结大规模部队从沙漠和雪山里进攻西南,西北和西南在我们手里,我们就还有半个中国,你要知道,北有山西表里河山,南有蜀中天下至险,只要这两个地方在手里,战事就还有转机!”
她似乎想知道最糟糕的结果,她继续问我“若是这两个地方也守不住呢?”
我心里一疼,我也不敢往下想了,可我还是要说啊,“若是山西不保,我们当转往陕西,力保黄河,黄河要是还守不住,我们只能到大西北和老马家抢地盘了,可是四川要是守不住,南京政府怕是就没有退路了,他们不可能带着部队退到西藏,若是蒋委员长仍决议抗日,只得带着部队退到越南缅甸,到时候,整个中国就是日本人的了,而且,到了那种地步,我们也再没有力量反攻回来了。”
我想着中国的末日,心里疼的无法呼吸,我看向她,问她“你知道日本人在东北是怎么样统治的吗?”
她摇头。
我说“他们逼着孩子们学习日本话,头顶的是太阳旗,行的是日本礼仪,接受的是日本文化,只要二十年,所有的人都会成为日本人。满洲国,就是一个笑话。”
叶晓雪捂住了嘴,她的眼睛里甚至出现了恐惧,她说“真的,真的这样危急吗?我,我以前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话,他们,他们都说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全民抗战,就一定可以胜利,可以消灭列强,消灭日本,难道,难道我们真的赢不了吗?”
我问她“你相信奇迹吗?”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