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皇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某某
星界之中,霍去疾的白虎红星闪闪发亮,而后射出一道紫红色光线,将它与那颗紫色大星连接起来。随后,紫星旋转的速度就似乎加快了一点点。
此情此景没多久之前曾经出现过一次。当时是象征金生水的奔狼星与紫星有光线相连。怎么这么快又出现了一次?究竟代表什么意思?脑仁疼哪!
强忍着不去看人群后面的楚国众人,武令媺想了想,终究不放心,又派了人去安府和安叹卿的府邸寻找霍去疾。她很看重霍去疾,虽然他那日说情愿当公主府的伙头兵,但她不可能当真这么做。她打算给他亲卫大统领的职位,不过她还想征求一下他自己的意见。
武令媺并不知道,霍去疾刚刚做出了一个不仅对他自己、于她也有深远重大意义的抉择。正是这个抉择,让他的人生运程彻底与她的紧密联系在一起,白虎星与紫星才会有气运光柱相连。
这里是太宁城城西一座私宅,面积和屋宇规模很适合一位朝廷重臣的身份。安叹卿那年被皇帝陛下夸赞为“大周第一将”,便被赐下此宅。
宅邸后院有演武场,青石铺地,四周摆放诸多兵器。霍去疾练完家传的枪法,得了安叹卿几句点拨。随后,安叹卿状似无意地问他。可否愿意加入玄鹤会。
“我相信你的为人,即便还没有得到你的答案,我也愿意告诉你何为玄鹤会。”安叹卿擦拭着手中长剑,雪亮剑光将他眼中的忧郁之色照得分明。
霍去疾正用帕子揩汗,闻言向安叹卿抱拳行礼道:“请师父放心,若不得师父允许,去疾绝不外露半个字。”
“其实也没什么。在十几年前。很多人都知道玄鹤会。”安叹卿淡淡笑道,“这‘玄鹤’二字还是皇帝陛下赏赐的。”
他眼中伤感之色大盛,哑声道:“鹤是先孝仁太子最爱之物。太子亲卫便以鹤卫为名。因太子五行属水,玄色为水之色,皇上便赐亲卫名为玄鹤骑。东宫的不少属官和亲卫组成了玄鹤会,内卫也有玄鹤会的人。”
霍去疾沉默片刻。躬身一礼道:“师父,请恕弟子无礼。先太子逝世已有十几年之久。又不曾留下后嗣。弟子实在想不明白,玄鹤会怎么还能存在如此之久。”
不仅存在,玄鹤会居然还在招揽人手。霍去疾真心不懂,他们这么干有还什么必要?难道是为了纪念太子?!
“太子生前最大的理想便是让大周成为天下共主、威加宇内。开万世之基业,让万民皆景仰!玄鹤会众人都是奔着这个信念而来。”安叹卿此言认真诚恳,并非敷衍霍去疾。“太子英年早逝,我们这些人更加要完成他的理想。”可惜。时至今日,许多人许多事都变了。
“这么多年过去,有不少人离开,然而留下来的人是最为坚定的那些人。如今他们很多人都身居高位,他们没有忘记当初在太子殿下面前发下的誓言。”话虽如此,安叹卿眼中却掠过几丝嘲讽之色。
把宝剑插回剑鞘,他看向霍去疾说:“你霍家的家传长枪招式精妙,很是不俗。但是恕我直言,去疾你于内功和外功方面的建树恐怕只能在中上。若遇敌手,你只能以招式取胜,所以要博取众家之长,多学些奇招妙招。不过你,却是我这么多年来见到的于军事最为天赋的人。玄鹤会看好你,若你加入,收藏的诸多枪法都可供你学习。此外我自己也很希望你能成为我们的一员。”
对安叹卿的赞许,霍去疾只是笑笑了事。他坐在石阶上开始磨枪,问道:“师父,加入玄鹤会以后,我要做些什么?”
“以你之才,任公主府的属官实在委屈。哪怕玉松公主提拔你为亲卫军大统领,你的前程最多也就是正三品。我知道你不是贪恋权势之人,但是……”安叹卿确实爱惜霍去疾的才华,他虽对武令媺不乏好感,但更加不想就此埋没了一位必定会大放光彩的军事天才。
“师父,这些话都不必说。”霍去疾断然截住安叹卿的话头,摇头道,“弟子确实志不在此。您只需要告诉弟子,加入玄鹤会以后,弟子要做什么?弟子要做的事情会不会于玉松公主有害?”
这个弟子自有他自己的主意,轻易不能说服。安叹卿走到霍去疾身边,蹲在他身侧,帮他递着磨枪尖用的物事。叹息一声,他说:“我不想哄你。玄鹤会的人对太子殿下忠诚不二,继承的是太子殿下的遗志。所以,如果玉松公主所作所为挡了玄鹤会的路……”
“我明白了。师父,我很抱歉,我不能加入玄鹤会!”霍去疾的脸色刹时就变冷了三分,声音低沉凝重,“一者,我对公主殿下发过誓,我欠殿下四十多条命,所以此生唯有以命报答。我只会忠诚于她,绝不背叛,否则我将无颜见家人于地下!”
“二来,”他正在磨枪的动作一滞,扭头盯着安叹卿,平静地说,“师父,我曾经听寿王殿下说过几句话。他的话向来很少,所以那几句我牢牢记住了。”
安叹卿知道寿王武宗厚年幼时生过重病,以致脑筋有些不大灵光。他一心专于武道,于谋略战术方面并不擅长。那么他能说出什么话来,竟然让霍去疾如此重视?
“我偶尔与寿王谈起镇北军诸事,他听过我讲述的凉山一役之后说,如果是他,宁愿与士兵共死,也绝不会抛下他们断后独自求生。”霍去疾正色道,“寿王殿下问弟子,让那些士兵断后牺牲己身,可曾问过他们的意愿?”
“弟子回答殿下,战势百变,断后之军有些是迫于无奈,也有甘愿替主效死的。殿下却说,哪怕他们都是心甘情愿地去死,但是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这并非天经地义的事情!”霍去疾脸色越发阴郁,轻声道,“蝼蚁尚且惜命,何况是人?活得好好的,谁愿意去死?即便那些不惜己身的人,其实他们也是不愿意就这么死了的。”
大军交战,战局瞬息万变,生死胜负无常。这种留下一支军队断后,保主将和主力撤退的事儿简直就是常例,是司空见惯再普通不过的战术要求。安叹卿慢慢皱起眉,沉声道:“当断不断,损失将更大。有得必然就有失。”
“别人我管不着,但是我,绝对不会去做牺牲别人来成全我自己的事情!”霍去疾嘴角挂上几分讥嘲笑意,问安叹卿,“师父,请恕弟子冒失。敢问师父,玄鹤会的行事,是否从来都没有利用牺牲他人之举?您大概想告诉弟子,成大事者应不拘小节吧?!”
安叹卿语塞。与霍去疾对视片刻,堂堂大周第一将竟然先垂下了眼帘,不敢再与这少年清湛如剑光的眼神再接触。“方才有人来送信,玉松公主在同福店宴请诸国质子,请你同去赴宴。”他缓缓站起身,拍拍霍去疾的肩膀,温和笑道,“换身干净衣裳再去吧。”
霍去疾点点头,提着自己的长枪走向演武场的出口。没几步,他忽然站住脚,转身对安叹卿说:“寿王殿下告诉弟子,其实那些话是他曾听玉松公主说过的。师父,弟子跟着这样的主上很安心,弟子不会被随随便便牺牲!”不会像他的家人那样,被当成草芥蝼蚁轻易碾死。
原来如此!安叹卿微笑说:“玉松公主确实是位良主。你跟着她,或许不能得到高官显爵,但过上安乐日子想必不难。”长叹一声,他又道,“这安乐二字,写起来容易,真正得到却不知有多难。去疾,既然你无意于此,我不勉强你。你还是我的弟子,我会尽心教你。”
霍去疾向安叹卿躬身施礼,感激道:“弟子多谢师父体谅,请您放心,弟子不会对任何人直言玄鹤会之事。”不能直言,却可以从旁提醒。这是他的小心思。
安叹卿目送霍去疾离开,在演武场呆呆站了良久,这才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向自己的起居之处。他反复想着方才霍去疾转述的那些话,不禁在心里感叹,玉松公主此言虽然是妇人之仁,但确实说出了实情。
心甘情愿为主上效死的忠贞之士,这世上绝对不少。然而人皆惜命,如果可以不死,他们也是不想就此离世而去的罢?安叹卿幽幽长叹息,有如此清醒目光的玉松公主,眼下风光无限,却不知未来境况会如何。
不禁又想起当年那些事,安叹卿的眉越皱越紧。有孝仁太子的玄鹤会和如今的玄鹤会大不相同。这么多年里,玄鹤会一直没有能够将所有人继续凝聚在一起的核心领袖,人人各自奔前程,各有各的造化。
世态凉薄,人心多变。当年在东宫意气风发、纵论天下大势的那些人,如今是否还能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恐怕那些挚诚忠贞的誓言都已经变成了空洞干冷的口号吧。(未完待续)
富贵皇华 第十五章 楚国地下交通站
第二章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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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宁城东区的恭定大街,又被京中百姓称为质子街,只因这条大街上的一座大宅是专为楚国质子准备的。
周楚两国的表面功夫都做的很好,质子府宽阔豪奢,没有半分委屈之处。大周甚至还允许质子府自行购买奴仆。至于牙行送来的那些人里有多少是眼线……心里有数就行了。
当任楚国质子起居的内宅,除了美娇娘就是美少年,充分反应了主人的喜好。这天晚上又喝得烂醉如泥并且还鼻青脸肿的主人跌跌撞撞回了府,又是说又是笑的嘟哝着酒话,如往常一样只带了书童进了书房。不一时,房里就传出奇怪动静,呯呯嘣嘣的,还有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发出的稀哩哗啦声音。
侍女和侍儿们早就慌不迭避开。曾经有人大着胆子试图靠近书房,倒是没听出没看见什么,第二天却被主家找了个由头活生生杖毙。从此以后,主人大醉回府携书童以不知名的方式醒酒,就再也没人敢往前凑了。
书房满地的狼藉,皱皱巴巴的书本和摔碎的瓷器玉器残渣到处都是。还有几个专门用于房、事的特殊物品随意扔在地上,但是质子府诽闻的男男主角却是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衣裳完整,相隔的距离也足有两丈远,还在随手将身边的物事扫落地上。
确定书房附近除了楚国的自己人,再也没有旁人,项巍使劲咀嚼着醒酒丸,轻轻摸了把还肿胀的面孔,疼得嘴角抽搐。咬牙骂道:“那娘们手真黑,本世子不会破相吧!?”
高竹猗挑起半边嘴角嘲讽笑道:“殿下,您也不长记性。报名的第一日您就被吉吉掴了两个耳光,今天又去缠她,当着寿王的面,她不恼羞成怒揍您才怪!”
话说今天晚上玉松公主在同福店宴请天字甲班诸位同窗,楚国人厚着面皮也蹭了去。饱尝了周国及其属国众人的白眼就不提了。单论别的这场宴席还是超赞的。
酒席没有摆在同福店前院。而是在后院住宿区的独门小院里。菜是宫里司膳宫女做的,美味又精致。酒是御酿,说是窖藏了三十年之久。就连那些技艺出众的歌舞伎也是同福店自家培养的。只为后院住宿区的会员贵客表演。
这喝着喝着,又喝多了。项巍酒意上涌,一时又忘乎所以。他倒是会挑人,居然奔了来自西疆的美艳女寨主吉吉而去。三言两语调笑之下。吉吉勃然大怒,也顾不得大打出手会不会惹请客的人生气。又把他给暴扁了一通。
此时听得高竹猗这么说,项巍呵呵傻笑两声道:“兄弟,哥哥我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漂亮女人和漂亮……呃。”他及时刹住,免得一会儿再被高竹猗打一顿,“她那喷喷香的小拳头打在我身上。我与她也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嘛!”
好色到这种境界也算是难得。高竹猗好气又好笑,良久无语。不过项巍有个好处。他很理智,绝对不能沾的人他早早就掐灭了心思。
譬如他高竹猗,这姿色这身段,用那名对他存心不良如今已经投胎转世的侍卫统领的话来说,便是天下最勾人的男人。不仅勾女人,也勾男人。就为了这些浑话,高竹猗暴起杀人,而后确立了在楚国众人队伍里的最高位置。
可是自始至终,从见到高竹猗的第一面起,项巍就没有动过不该动的心思,并且将他的位置摆得很端正。也许,世子能这么听话,是高竹猗此行唯一能庆幸的事情。
“玉松公主不是个好糊弄的。”在房中缓缓踱步,高竹猗眼里精光四溢,显然正处于高度思考中,“咱们的戏恐怕难唱得下去了。不管唱还是不唱,我总觉得,玉松公主对咱们的警惕都不会消减半分。”
提起那个劈头盖脸把自己臭骂了一顿的主儿,项巍自己都没发觉,他眼中竟飘过一缕惧色。不同于站在他身后的高竹猗,他一直都直面着玉松公主的愤怒。当那个墨迹酣畅淋漓的“战”字扔向他时,他当真有刀光剑影扑面而来的感觉。
“竹猗,幸好那是个丫头,若她生为男儿身,咱们大楚恐怕就有难了!”项巍心有余悸,玉松公主那双怒火与战意喷薄欲出的明媚大眼在脑海里闪现,他不禁又打了个哆嗦。
“世子终于说了句明白话!”高竹猗倒是还有心情打趣项巍,却又哂笑道,“可见老天爷还是庇佑着大楚的。我前几天夜观星象,颇有所得。这几日也打听得周国朝堂波涛汹涌,未来必定还有大凶大险!”
就连那颗紫微帝星也蒙上了一层不祥的血光。高竹猗虽然还没找到这颗星的指向人究竟是谁,但他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也许不用自己出手,那颗星就能夭折。
项巍精神大振,周国有大凶险,对大楚来说便是大幸运。他自家知自家事,他的皇伯父老了老了越发昏庸糊涂起来。大楚这几年可谓是江河日下。不说后、宫被宠妃贞贵妃和宠宦韩秀儿联手搞得乌烟瘴气,就连朝堂也是乱七八糟。
不同于周国至今没有太子,楚国的太子已经当了三十多年,如今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些年,楚国太子与韩秀儿和贞贵妃争权夺势,很不得皇帝喜欢。若非碍于立嫡立长的建储祖训,太子恐怕早就被废黜。
项巍的父亲固山王是楚帝的幼弟,与太子年纪相差不大。因早年固山王的母亲和当朝太后是同盟,彼此还有些感情。楚国皇帝便给了固山王不小的权利,以帮着自己的宠妃和宠宦对抗太子。
但是项巍隐约看出几分,父王表面处处与太子别苗头,甚至明刀明枪地表态站在贞贵妃所出皇子那边,其实有别的打算。以前项巍只是有所猜疑,然而这回出质楚国之前,他竟然在父王的秘密别院里见到了星象殿的凤大巫,他早有的模糊推论便一下清晰起来。
所以项巍甘愿听从高竹猗的驱使,只因他知道父王的大业要成功,星象殿绝对是不可或缺的助力。只要父王成就伟业,他身为世子,前途自然无限光明。若能那样,此时的隐忍和委屈都是值得的。
这么些天的相处,项巍对高竹猗也有了评断。相比起高竹猗貌若天仙的外表,项巍更看重他的才能和他星象士的身份。若父王成就大业,项巍自然需要培养人手、建立自己的班底备储,高竹猗在他眼里就是可以招揽的大才,而不是供人取乐的娈童。
二人在房中又说了些以后要注意的事儿,高竹猗忽然示意项巍噤声。不多时,窗外传来几声猫叫。仔细听着这叫声,高竹猗对项巍点了点头,自己去打开了那扇窗。
从窗外跳入房中的这个人是标准的夜行者打扮,一身的黑衣。此人面目平平无奇,是扔进人堆里转眼就忘的那种普通人。
向二人躬身行了一礼,黑衣人低声道:“启禀世子和大人,今天打探的消息,周国皇帝打算在他临死前再公开新皇帝人选,并且还要设立辅臣以辅佐新君。”
项巍漫不经心的眼神里隐藏着若有所思。高竹猗微微蹙起眉尖,沉吟片刻后又舒展开眉心,嘴角也带了三分笑意。“这确实是个大消息,难为你这么晚了还冒险跑来禀报。”高竹猗扔过去一个荷包,“这是赏你的,奖励你用心办差。”
黑衣人接住荷包,直接塞进胸袋,又行了一礼道:“小人多谢大人赏赐。还想请大人的示下,太平玉松公主向天下征召公主府属官,咱们是否要安排人进去?”
“当然。”高竹猗已经打算自己也去考公主府属官,哪怕不能伺机有所作为,也能近距离接近玉松公主,以观察皇族中是否有人就是那名紫微星。但他在明处,行事诸多不便,那么便需要暗中的下属配合行动。
想了想,他说:“今日我听玉松公主的意思,考试应该不会容易。你不要挑多了人,只要两三个,但一定要有真材实学。人选不必是大楚的,更不能是在太宁城的探子,可以从咱们埋在周国属国的钉子里挑人。到时候你把人选的名单和他们擅长的事儿先报给世子与我,我们再斟酌。”
黑衣人领命离开。高竹猗徐徐吐出一口长气,对满脸茫然的项巍说:“难怪今日玉松公主要向殿下发作,原来如此!”
他知道项巍对政事真心不擅长,接着解释道:“周国皇帝迟迟不宣布储君人选,引得诸皇子都以为自己还有继位希望。如今他要在死后才宣布新君是什么人,倒是可以暂时稳住政局。但是我敢肯定,那些始终满怀希望,却最终落空的皇子将比现在就确定没有继位的可能要更加失望。”
“至于那劳什子辅臣,根本就是给新皇帝上的眼药。”高竹猗嘲讽道,“看来这周国皇帝对自己的这些儿子都很不满意,否则何至于如此安排?未来周国朝堂必将震荡。周国属国当中难免有首鼠两端之辈,所以玉松公主要借世子这把刀来试试那些属国质子的忠心!”
“若我所料不错,”高竹猗向来沉稳,但也因自己此时的这个猜测而兴奋难抑,“周国皇帝必定命不久矣!”(未完待续)
富贵皇华 第十六章 先太子的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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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被暴扁了两次、连转身都疼痛难忍的某些人,武令媺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不得不说,酒精是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重要利器。散席时,她明显感觉与同学们之间的疏远被驱散了许多,当然楚国人除外。
对武令媺而言,摆酒席最大的收获却是她对吉吉的检验还算满意。那是个表面直来直去、实际上肚子里很有些正主意的小姑娘。表看她生得烈焰红唇、勾魂水眸,又有一副前凸后翘的火暴身材,实际上纯情得很。
武令媺看得出来,吉吉这小姑娘是当真爱煞了小十二。不光是她,相信很多同学对此都心照不宣。虽然武宗厚这个木头愣小子半点风情也不解,吉吉该生气时生气,却仍然执着不懈于这份单恋,没事就跑来敬他的酒,旁若无人般与他说笑。
因不时关注吉吉的表现,所以武令媺瞧得很清楚,楚国质子喝多了拦着吉吉说了两句酒话,小姑娘看向武宗厚的眼神便满是惶恐不安,似乎唯恐小十二生气。于是楚国质子的脸又更肿了些。
天可怜见,吉吉狂殴楚国质子时,武宗厚还打算去拦来着。他还说吉吉这暴脾气真得找个人好好整治整治。武令媺听得小十二这不满吐槽,也想把他揍一顿。
对武令媺,吉吉除了恭敬,也很有想要亲近的心思。假如吉吉一味只粘着武宗厚,对她却有意保持距离,武令媺的评价分必定要往下降。只因她清楚。西疆女子性情直爽,爱屋往往要及乌。吉吉不可能不知道武宗厚与她的兄妹感情,若故意疏远以示单纯爱慕之心以表示不在乎武宗厚的身份,这反倒落了刻意。
西疆女子热情奔放、敢爱敢恨,很少有人会背弃情郎,倒是她们被负心人欺骗的故事在世间流传了不少。这些武令媺都知道。所以如果能确定吉吉爱的只是武宗厚这个人,而二人也能两情相悦。她会乐见其成。
单纯淳厚的小十二。尽管练他的武、谈他的恋爱,别的费脑筋的事情就交给自己来办好了。武令媺天不亮就起了床,迅速梳洗过后坐进暖轿去往乾宁殿。一路哈欠连天。
不同于武宗厚不用天天上朝,在这段敏感的时期里,她都必须上朝听政,睡懒觉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到了乾宁殿前。冷风扑面,武令媺刹时清醒过来。
她向殿前广场望去。御道两边和云阶两边都点着灯,将等候上朝的官员们照得一清二楚。她目力有限,看不见那些围成数团的官员都是些什么人,只能从他们朝服的颜色大致猜测。默默观察了会儿。她才缓步走向仍然紧紧关闭的殿门。
上朝得穿朝服,武令媺看看自己宫裙之上绣着的金龙,再扶了扶头上沉重的公主金冠。不禁将身体挺得更直了些。皇帝老爹给予她如此厚重的信任和荣宠,她绝不能辱没!
卯时正。九只红腰朝鼓由十八名金甲士擂响,乾宁殿的大门徐徐打开。隆隆鼓声里,轮值的礼部点卯官开始依循官位扬声叫名。哪怕是文安武安两殿重臣,此时也只能毕恭毕敬应声,而后排着队登上左右云阶直上乾宁宫。
并没有先行进殿,武令媺望向云阶的来处,她看到武宗厚迈着沉稳的步伐迅速攀登。昨天小十二喝了不少酒,她告诉过他今天不必来上朝,他怎么还是来了?
迎到云阶入口,武令媺很快就与武宗厚会面。瞧着他神清气爽,不像自己还有点饮酒过后的难受劲儿,她心里真是羡慕。“你来做什么?”她笑眯眯地问。
武宗厚从不对妹妹掩瞒想法,直截了当地说:“父皇叮嘱过我,在离京之前天天都来上朝。”
皇帝老爹的安排必定有深意。武令媺也没多问,瞧着那些臣子还在慢腾腾爬云阶,便将武宗厚拉到远远的廊下,仰面看着他直笑。小十二莫名其妙地摸摸王冠,扯扯身上王服,然后说:“妹妹笑得好渗人,怎么了嘛?”
武令媺用胳膊肘撞撞武宗厚的肚皮,攀着他的手臂,低声道:“我看吉吉挺好的。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她?”
用力点点头,武宗厚响亮地说:“喜欢!她会陪我打架!”
一头的黑线,武令媺嘴角抽搐,连声道:“你小点声!小点声!”这愣小子完全没听懂她的意思,她想仰天长啸。
话说,在即将开始的严肃朝会之前说这些情情爱爱的事儿有点不大合适。只是她从来不留事情过夜,这些话她昨天就想问了,但碍于那么多人在场实在不好问出口。今日上朝肯定会涉及秘密建储和辅臣制的剧烈讨论,她也想说些轻松话题排解一下紧张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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