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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皇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肖某某
富贵皇华 第十二章 遗诏丢失
再心有不甘又能怎样?!金甲军围住了澄心殿,不低头,一个不遵大行皇帝遗诏的罪名就能将自己打入囚笼,从此再不见天日。
禄郡王心里愤恨,脸上也是不加掩饰的忿然之色。眼瞅着小皇帝被人簇拥着离开,想到自己三兄弟勾心斗角大辈子,先帝重病更是忙前忙后大半年,结果竟然是给这小东西做了嫁衣裳,他这心头的火便腾腾地冒出来,几乎就要控制不住。
“殿下若是心有不甘,老奴助殿下一臂之力如何?”一道细若游丝的声音在禄郡王耳边突然响起。
禄郡王虎目微亮,装作不经意地扫视殿内,却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有可能给自己以真气传音的人。但是,他听这声音真是耳熟的紧,定然是自己曾经很熟悉的人。
“殿下,跟上乌义。”那人又说。
死马当活马医罢。禄郡王为人做事向来直来直去,此时也懒得去分辨那传音之人是否当真要助自己。反正,等那小东西坐稳了皇位,必然要拿自己和瑞王开刀。早死晚死都是一个死,不如奋力一搏,谁说当真不能给自己搏个不一样的未来?
于是,禄郡王看也不看那些正热火朝天商议大行皇帝丧礼和新帝登基之事的宗亲与朝臣,阴着一张脸大踏步向外走。瑞王眸光闪烁,刚要举步跟上,却被人拦住。
安叹卿对他一礼,面无表情地说:“瑞王殿下请留步,诚敬夫人因涉毒害先贤妃一案,被太皇太后娘娘下令禁足,她却吞金自裁。还放火烧了兰韵宫。此事金甲军正在调查,还请殿下稍坐片刻。”
瑞王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忽然看了看木然呆坐的东昌兰真公主,阴森森笑道:“安叹卿,你倒是见风使舵得快。怎么,见我那好侄儿坐了皇位,你这就迫不及待要交投名状了?你这样。我那好皇姐可是会伤心的。我那好皇兄在地下恐怕也不会瞑目。”
那边泰王听得动静,扭头看过来,眼眸微眯。开口道:“十弟,不管诚敬夫人是否有别的罪行,只说她吞金烧宫,这便是大罪。依为兄来看。你还是等等再走。”和王也开口附言。
这是想用母妃的事儿把自己给牵扯进去啊!瑞王哪里不知泰王的谋算。要说矫诏,三兄弟一个也跑不了——哪怕那遗诏当真与他们没关系。可谁让上面是他们的名儿呢。但母妃出事的可就只有他一个,不趁此机会先把自己拿下,还等何时?
瑞王有心反抗,却知在宫中有数万金甲军。便是一人吐一口唾沫也把他给淹死了。不过,便是将他拿下,要想真正治他的罪。那也不是一天两天便能办到的。
冷哼一声,瑞王仍然向外走。却道:“本王哪里也不去,就守着父皇等你们定了罪来拿本王下狱!父皇英灵不远,瞧着这兄弟相残的一幕,不定多开心,哈哈!”
这次,安叹卿没有再拦他,而是使了眼色给殿外的心腹将领。那将领便紧紧跟住了瑞王,待瑞王出了澄心殿,更是直接指派了一支五十人的金甲军小队“护送”着瑞王进入长青殿,且强硬地将他单独请去了一个房间,独自守灵。
就在这名将领要回转澄心殿向安叹卿复命时,通往云阶的长廊那方向忽然人声大噪,有人尖利声音直欲刺破耳廓。这名将领静心一听,不禁变了脸色,急忙领着亲兵奔赴现场。
只见那处长廊的宫灯洒了一地,明明灭灭的灯光映照出地上几滩血迹,有一人脸朝下扑在地面,一动不动,生死不知。除了这人,还有几个人四散扑倒在他附近。看打扮,这几人都应是内卫。
数名宫人和几名金甲军已在现场。宫人惊慌失措大叫,大提督,大提督。金甲军兵士见到这名将领,忙行礼道,李将军。
李将军奔至脸朝下那人近前,小心将其翻转过来,却见此人正是内卫大提督乌义。李将军大惊,急忙伸手向乌义怀里摸去,空空如也。冷汗从李将军额头流下来,刹时他便汗湿重衣。
适才,季良全护着小皇帝一干人离开澄心殿之前,嘱咐乌义将这三封遗诏先暂时存放到内卫的秘密仓库里。放眼宫中,有无数精英内卫守护的秘密仓库是此时最安全的地方,保管遗诏再合适不过。
乌义当时还没走,直到等来了内卫当中武力值最高的几名下属才一同出了澄心殿。却没想到,不知是何人胆大包天下了手,居然伏击了乌义一行人。而这个动手的人,武功不是一般二般的高。
手指伸向乌义的鼻端,又试了试乌义的颈动脉,片刻,李将军低叹一声,吩咐随从道:“将乌提督和几位内卫的大人都抬到寒乐堂去。”
那随从应了一声,领着十几名金甲军兵士将乌义等人抬去了宫中安放死去宫人和内卫的寒乐堂。李将军神色复杂,心知随着乌义死亡,遗诏丢失,一场原本可以避免的疾风暴雨必将来临。
接到李将军传来的消息,安叹卿眉眼不为所动,快步走到一众宗室和重臣跟前说:“各位王爷,各位大人,乌大提督遇伏已死,三封遗诏都不知所踪。是否要大搜六宫,找出这个人?”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怀睦老亲王暴跳如雷,忽然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今夜种种事端,令年事已高的老亲王心力交瘁,再听得这大不祥的消息,竟是差点晕过去。
肃亲王和怀睦亲王府的世子赶紧将老亲王扶住,肃亲王身为辅臣,自然要行使辅臣的职责。他看了看同为辅臣的连尚介老大人,才对安叹卿说:“安大将军,本王与连大人都是文职,实在不懂如何搜查贼子。还请安大将军委派人手,务必要找回那三封遗诏。”
连尚介老大人也是抚须点头,方正严肃的脸庞上满是忧色,一双精光四射的老眼紧紧盯住了安叹卿,沉声道:“七辅臣当中,此时唯有王爷、老夫以及安大将军在宫中。你我三人当同心协力,力保陛下丧仪和新帝登基不出任何乱子。这贼人胆敢在宫里杀人夺遗诏,真真是罪大恶极!安大将军,还请多多调派人手守好长青殿,免得还有贼子作乱!”
“老大人和王爷都请放心,叹卿明白轻重。”安叹卿真没办法,连老大人话虽说得漂亮,其实也有几分不信任自己的意思。他不再多话,急忙出殿去安排人手。
另外,乌义的死,让内卫群龙无首。当务之急,要先找出一个可以号令内卫的人才是。安叹卿第一时间想到了不久之前刚刚遇到的吴仁吴老提督,心想先帝真是事事都谋划齐全,任何意外都想到了。
忙忙乱乱小半个时辰,忽然又有人来报,在通往后宫的某个地方,禄郡王遇刺,血染王袍,重伤倒地。安叹卿急忙带人赶到事发地点,却听说禄郡王带入宫中的一群家将已经把禄郡王给带走了。
安叹卿紧锁眉关,总觉得禄郡王遇刺这事儿来得蹊跷。他翻身上马,急忙追赶禄郡王那伙人,却在武安殿附近看见两群人正在对峙。当先一人膀大腰圆,跨下骑熊,手持一对吓死人的擂鼓瓮金锤,将几十名顶盔贯甲的将士拦住。
那是终于赶到了的寿王武宗厚。安叹卿心中松了一口气,急忙打马上前,对武宗厚行礼道:“微臣安叹卿见过寿王殿下!”
武宗厚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双目通红。他进城没多久,穿街过巷之时,便发现漆黑夜里一户又一户民居亮起了灯,一个又一个百姓走出了家门,在自家门前挂起了一幅又一幅白色布幔和一盏又一盏白色的灯笼。
他的一颗心就这样不停地往下沉,越接近皇宫,这象征不祥的白布和白灯笼便越多。远远的,还不到皇城广场,他更是听见了许多人的悲痛哭号。那声音当真是撕心裂肺,叫他差点稳不住身形跌倒。
于是他知道,他的父皇陛下去了,撇下了他们两兄妹就这样去了。他连父皇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一句半句遗言也不曾听见。
真是不孝之极!
武宗厚历练多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想哭就哭的憨小子。但这时,他再也忍不住,张开大嘴一路狂奔一路号啕。
到得宫城之下,武宗厚叫开了宫门,拼命打马入宫,却在武安殿附近与一群人不期而遇。他此时虽悲痛,却未曾丧失理智。见这一群人明刀明枪,有几人身上还带有血迹,他便将他们拦下。
他想着,父皇龙驭殡天,宫中必定不稳。这些人不是进宫却是急着出宫,还带着兵器身染血迹,就算这些人清清白白,他也要拦住他们问个清楚。
却没想到,不过三言两语,对面那群人便鼓噪起来,说是武宗厚拦着不让禄郡王出宫疗伤,这是有心要让兄长去死。武宗厚便纳闷,好端端的几句话,他们何至于敏感至此?
便在此时,安叹卿打马靠近。定睛细看,安叹卿蓦然大喝:“这人根本不是禄郡王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胆敢冒充王爷亲兵?”
那些人见事情败露,突然齐齐亮出武器,分做两队,向武宗厚和安叹卿下了手。一头还有人高呼:“明绪陛下万岁!”
明绪,这是楚国当今皇帝的年号。(未完待续)





富贵皇华 第十三章 磨刀的石
楚国质子府,自那钟声连绵不断响起,便也点亮了灯。固山王世子项巍和高竹猗都坐在书房里,等着楚国探子们送信进来。
但他们一无所获。
只因今夜,先是有玉松公主宫门口杀人立威,后来又有一波又一波宫内信使往各府传信。等到代表皇帝大行的钟声敲响,城卫戍备军的将士已经骑着马满城巡查。除了那些死活要去宫城广场哭丧的民众以外,任何人都不得在城里乱走。
枯坐许久不见探子来报信,项巍按捺不住打发人出府查探,却连质子街都出不去。不仅城卫戍备军的将士守住了质子街的两处出口,就连京兆尹衙门和鸿胪寺的官员都同样守候。他们倒是没有难为质子府的奴仆,却也不放人出去。
没办法,项巍一杯接一杯喝着酒,借以舒解紧张情绪。周国的下一任皇帝是谁,对他们大楚而言相当重要。他们当然希望周国的新帝是个昏君,同样也只信重宠妃和权宦,同样也远忠臣近小人,同样将周国朝堂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就这般等了一夜,没等到任何一个探子来送信息,也不曾听见什么交战呐喊声。项巍与高竹猗面面相觑,心里对周*队对城市的掌控力又高看了一眼。
项巍嘟哝道:“本世子倒还希望他们不要来送信,否则只怕有来无回,白白牺牲。”
高竹猗把玩着一方玉石纸镇,阴沉着脸,半响方道:“周国老皇帝实在是个英主。我看,他把新帝继位之初会发生的事儿都估算个差不离,咱们盼着他们出事儿。只怕是不成的。”
“你从星象可看出什么来?”项巍滋儿干了一杯酒,喷着酒气说,“与你猜到的新帝人选是否相同?”
“这几日夜晚阴云密布,天象难辨。”高竹猗也很烦恼,星象士们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天气。他们巴不得天天星罗棋布,一目了然。
项巍慢吞吞爬起身,一把推开书房木窗。只见东方已露鱼肚白。天已经亮了。他遗憾地咂咂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刚想招呼高竹猗同去休息。却见管家像被狼撵着似的一溜烟地往这边来。管家身后,还跟着不少人。
嗯?那些盔明甲亮、手执刀枪的兵士好像不仅仅是城卫戍备军,几个穿着金盔金甲,还有几个黑盔黑甲外罩披风。项巍一骨碌坐起身。心里油然生出不妙情绪,急道:“竹猗。有事儿找上门来了!”
高竹猗正径自沉思,想着玉松公主在新朝是否能一如既往地拥有权势,被项巍这一嗓子吓一跳。他赶紧趴到窗边往外看,皱起了眉。低声道:“那是金甲军和飞熊骑。”
金甲军,这是周国天子亲军,向来值守皇宫。在外面很少能看见。飞熊骑则是寿王家将卫队,此时应该跟随寿王去了右龙骧军驻地才对。这两支军队怎么都派了人到质子府来?
听得高竹猗这般说。项巍眼珠转了两转,心情反倒放轻松,还打趣高竹猗说:“你是玉松公主府的属官,这些人该不是奉了玉松公主的命令来找你的吧?咋儿晚上,玉松公主肯定进了宫。”
高竹猗好歹功夫不弱,眼力远比项巍要好。他看见越走越近的那些兵士个个面沉如水,警惕地戒备四周,好似在查找什么。
很快,管家带着两名分别来自金甲军和飞熊骑的将领叩响了书房的大门。高竹猗强按下不安去开了门,不悦道:“两位将军不等通报便直闯世子府邸,这岂是周国待客之道?”
金甲军将军正是安叹卿的心腹将领李将军,飞熊骑将军则是刘副将。两人当中,以李将军为首。他的黑脸膛上冷若冰霜,手扶佩刀大声道:“两刻钟之前,一队楚国细作进入我大周皇宫作乱,冒充禄郡王亲兵杀人放火烧宫。那队细作当中有一人逃脱,我等自宫中一路追击,见其跳入了世子府院墙,所以来搜查。”
项巍和高竹猗同时色变,不等二人开口分辨,刘副将上前一把抓住高竹猗的胳膊,寒声道:“还有二位,也要跟咱们走一趟。”
“冤枉啊冤枉!”项巍吓得脸色发白,连连喊冤。天地良心,昨天夜里他只想着弄点内部消息,可当真没派人去周国皇宫搞三搞四。
“有没有冤屈,查一查自然知道。现在请二位跟咱们走一遭儿。”李将军也说。
高竹猗握紧拳头,脚下好似生了根儿,牢牢站住就是不动弹。他盯着刘副将的眼睛说:“在下还是玉松公主府的属官,还请将军代在下上禀玉松公主,在下可以保证,世子绝对没有派人入宫为非作歹。这件事儿,根本就是有人陷害!”
刘副将古怪一笑道:“二位恐怕不知道吧,先帝立了十六皇孙为新帝。因皇上年幼,如今宫里是太皇太后娘娘当家,七位辅政大臣理政。咱们皇上下的第一道旨意,头一份儿是册封太皇太后,第二份儿就是给咱们玉松公主再加尊号‘辅国’,现如今得称公主殿下为辅国公主才是!这拿二位入狱的旨意,可是咱们皇上在位下的第二道圣旨,当时辅国殿下可是在场的!”
刘副将这话里信息量还真是大,不过也不算什么绝密消息,恐怕外头已经传开了。高竹猗的心乱跳一气,他听得周国居然是幼帝登基,不由立刻将这位小皇帝与那独霸中天的紫薇帝星联系起来。
一时间,他真不知道是该庆幸如此轻易就找到了答案,还是该担心这莫须有的罪名。毫无疑问,他们这是被周国人给坑了。新帝即位之时,周人肯定忌惮他们楚人会搞风搞雨,才弄出这样的罪名。
但是,周人也不敢拿他与世子怎么样。除非他们想在这样的特殊时期引起楚国的愤怒,甚至给予楚国发动战争的理由。所以,这件事看似要命。实则不必太过担心。
想得明白,高竹猗给了项巍一个眼神,二人便不加反抗也不再喊冤,老老实实被带出了质子府,却是分别乘坐了两辆马车。见马车还算舒适,高竹猗更是心中笃定。
今日太宁城戒严,马车碌碌行驶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高竹猗被锁住了双手双脚。另外车里还有一名黑沉着脸的瘦小中年士兵看守。他并不害怕。在心里盘算接下来自己要办的事儿。
他估计,这一关至少也得半个月。那时周国把丧事办了,把皇帝登基的事儿也办了。他们才能出来。抬眸看向那士兵,他微笑问:“这位兵大哥,不知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这士兵一双眼睛通红,横了高竹猗一眼。闷声闷气地说:“俺要为先帝伤心,别和俺说话!俺看你们楚国人眼睛疼。你把脸别过去!”
高竹猗挑挑眉,虽不曾当真别过脸去,却也不再多问。马车走了大约个把时辰,还没到地头儿。他心里惊疑不定。正这时,忽然一声哨响,有人在外头惊呼“有刺客”。
紧接着。高竹猗乘坐的马车一阵剧烈颤抖,几乎翻倒。他下意识伸手去扶车厢。胳膊突然剧痛难忍。他讶然抬头瞧去,却见这名金甲士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手指缝里夹着一根针尖呈诡异蓝色的银针。
“小子,你要怎么感谢老夫?”这名士兵的嗓音变得老迈沧桑又熟悉,他的脸在高竹猗的眼前渐渐变得模糊。嗵的一声,高竹猗来不及说半个字,干脆利落地昏了过去。
这士兵从车厢暗阁里摸出一个包袱,取出一套易容用具,就在颠颠簸簸的车厢里给高竹猗来了个大变样,还把高竹猗身上的衣服都给麻利的换了。
马车一路急奔,又过了足足大半个时辰方才停下。而这里,已经是靠近太宁城北面城墙的百姓民居,此处百姓大多贫困。换言之,这儿就是太宁城的贫民窟。
这士兵洗去脸上伪装,撩车帘警惕地看了看四下。确定除了驾车的车夫以外确实再无旁人,他才把高竹猗夹在腋下,一溜烟地窜进马车停靠的一户人家小院当中。
这院子里早已等着七人,为首一人赫然正是已经死了的乌义,其余六人也都是被死亡的内卫高手。乌义接过高竹猗,对这士兵躬身抱拳一礼,低声道:“吴师伯,师侄这就走了,还望师伯珍重,也请师伯费心看顾好先帝留下的这片江山。”
吴师伯颔首,肃容道:“此去楚国危机重重,你们先不急着行事,站稳脚跟再说。待老夫禀过辅国殿下,再派人传讯与你们!”
乌义领着那六名内卫高手,再次对吴师伯行礼。而后,这一行人进了屋里,从通往太宁城城外的地道离开,远赴楚国。
吴师伯检视过屋中空无一人,回到马车里,和那车夫一起回去宫中,他还要重新掌握内卫。这个人,自然就是前任内卫大提督吴仁。
吴老提督想起被自己“帮”了一把,顺利拿到传位遗诏的禄郡王,脸上露出冷冰冰的笑容。
瑞王生母诚敬夫人毒害先贤妃之罪,足以把瑞王困住。此时,是杀是留,全看时局发展。但最终,瑞王逃不过一死。
泰王与和王,他们要想通过小皇帝得到更多的权势,现在就必须帮小皇帝稳住帝位,对付瑞王一党和禄郡王一党。以后么,哼哼,能保住性命就算小皇帝还念着一丝情份。
至于有勇无谋、最好掌握的禄郡王,他是先帝留下的一块磨刀石。他可以去攻打楚国,也可以自立为帝反攻京城。但最后的最后,当他完成了使命,是否能有好下场就看他到底做了哪些事儿。
吴老提督想到这里,又喃喃念叨了两声,先帝啊先帝!(未完待续)




富贵皇华 第十四章 景泰帝
大行皇帝丧礼之后五日,新帝登基,在宫门口遵循“金凤传书”的古礼,将继位诏书封于金凤匣内从宫城城墙之上吊垂于地,再由金箭信使快马传遍天下。随后,大赦天下的诏书和封赏旨意也一一下达。
大行皇帝实在是大周历史上数一数二的英明君主,功绩彪柄、千秋赞颂,所以群臣们给他拟定的庙号为周圣祖,谥号为“天弘广孝睿哲恭俭宽裕肇纪立极大圣至神文义武俊功德大成仁皇帝”。他的梓宫将葬入温化皇陵,温化皇陵也因此改称圣陵。
依照先帝遗诏,小皇帝在即位之后,尊徐皇后为太皇太后,追尊嫡父先孝仁太子为孝宗皇帝,也加以一连串的美谥。小皇帝亲自拟定了他即位之后的第一个年号,是为“景泰”。
先帝遗诏虽然说封赏循旧例,但小皇帝为示恩宠,特意加恩了不少人。其中头一份就是第一个表态承认了他为遗诏指定新帝的武令媺,被小皇帝加以尊号“辅国”,是为辅国太平玉松大长公主。
大行皇帝的几位皇子,也都予以封赏。禄郡王晋爵为禄亲王,泰瑞和寿四位亲王则加以“怀”字尊号,是为永泰、永瑞、永和、永寿四亲王。
被废为庶人圈禁的前祥王虽然没有被赦免,但小皇帝格外赐给他一个儿子男爵爵位。前祥王的嫡子义国公出质楚国,晋爵为义郡王。
武令媺之外的其余公主,小皇帝也没落下,各有封赏,或是给其本人,或者是子女。只是东昌兰真公主身为大行皇帝正儿八经的嫡公主。却与庶公主们一样的待遇,着实有些损颜面。
大行皇帝的各位妃嫔,除了郭贵妃被晋为太皇贵太妃、德妃晋为太贵太妃之外,其余妃嫔都是循旧例赏以钱帛等物。但是,君臣们仿佛都忘记了,以前的先皇妃嫔是可以凭子出宫荣养的。
七位辅臣中,肃亲王也加以尊号。为长肃亲王。怀睦老亲王的二子襄郡王晋为襄亲王。怀睦老亲王自己也被加以尊号“安国”,怀睦亲王世子的嫡长女由县主晋为郡主,且又封了一个女儿为县主。
另外四位大臣辅臣。小皇帝也是加倍恩赏,虽不能给予或者晋升爵位,却将赏赐加给了辅臣的家眷们。
小皇帝很有主意,即便他不能亲自理政。却不妨碍他提出意见。而这种加恩厚赏的圣意,太皇太后和辅臣们自然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一顿的赏赏赏。大官儿小官儿不大不小的官儿们都有赏。小皇帝即位之初,真真是一片称颂声。
不过呢,因小皇帝待泰王府与其余王府并没有什么不同。私底下也有不同的议论,有说小皇帝一入嗣嫡脉就不顾生身父母其实很寡情的。也有说小皇帝心机深沉暂时顺应先帝遗诏按捺不动的,不一而足。反正从目前来看,小皇帝待泰王一家子只是淡淡。
正是这淡淡然。才让某些人心中警戒。
这天下了早朝,小皇帝如同以前一样毕恭毕敬地送了垂帘听政的太皇太后回去坤熹宫。太皇太后也如同以前一样留了小皇帝一同用早膳。
祖孙俩同坐一张餐桌,虽食不言,但彼此之间气氛倒还称得上一个温情脉脉。老天知道,这对祖孙过去十年里同桌用餐的次数都比不上这几天的次数多。
膳毕,小皇帝又陪着太皇太后说些闲话。太皇太后淡淡然说:“昨儿太贵太妃来给哀家请安,说到永泰王妃染了时疾,身子不大好。”
小皇帝心头一震,暗道难怪这几天上朝时见父王脸色不大好。母子连心,要说在宫里小皇帝最想念的,莫过于他的亲生母亲。想到母亲生病,他如今别说出宫探望,就连一声“母妃”都再也叫不得,他难过得差点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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