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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斛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泮
不是没有察觉出对方的戒备,淑妃也不在意,她回身继续往前走,口中缓缓说到“后来三丫头说要嫁给延明我私心里是不愿意的,其中的原因想必你也知道。”
当时二皇子还在,周家同淑妃和秦家天然立场不同,不过淑妃能说出这番话,恰恰说明她是真疼三公主这个女儿的,并不指望拿她的婚姻去换取什么政治利益。
“公主好福气,娘娘是个好母亲。”周宝珍有感而发。
淑妃没有回头,周宝珍的嗓音在夜风之中舒缓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她心想真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很会说话,也难怪定南王那样的人也心系与她。
此时两人来了一处偏僻的宫室,此地离灯火已经远了,淑妃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继续说到“不想婚后小夫妻的日子过的不错,如今三丫头自己也做了母亲,她心里有驸马,而驸马最看重的便是王妃这个妹妹。”
说着淑妃突然转身,一把将周宝珍推进了眼前虚掩着的门里,周宝珍反应不及跌在了地上,还来不及起身她就听到了身后关门落锁的声音。
“今夜之事想必王妃有所察觉,如今我将王妃困于此处,若是王妃今日能躲过一劫想来三丫头和驸马之间也算是还有一线希望,到时候还望王妃看在你们姐妹一场的份上,帮她一把。”
四周黑压压一片,周宝珍站在黑暗之中听心砰砰跳个不停,她没有喊叫只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直过了会儿,眼睛在适应了四周的黑暗之后,她影影绰绰能看到屋子里的一些情形。这是间不大的屋子,屋中的黑影位置摆放了几件简单的家具,床、柜和桌子,她小心的往前移动了几步来到屋子中间的一张桌子前,伸手摸了摸发现桌子上居然一个食盒,想来是淑妃特意替她准备的。
她摸索着在桌前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之前种种想不通的事现在都有了答案,今夜的宫宴怕是同几年前那次一样又是一场鸿门宴,这么想着她将手伸进了袖子里,表哥前些日子让人送回不少东西,她一眼便相中了这把镶了宝石的匕首。
丽昭仪从皇帝的睡房中出来回到了侧间她自己的屋子里,很快她从箱子里翻出一个包袱打开里头是一套小太监的衣裳,不一时镜中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她朝镜子里看了看发现没有破绽,这才打开门垂头走了出去。
“站住,干什么的?”
殿外的禁军换成了她不熟悉的面孔,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皇上有些不好,魏王殿下让请太医。”
殿中伺候的人一早都被清了出去,而殿中的具体情形这些禁军们并不清楚,这个小太监能留在里头这些人便以为他是魏王的人,当下不疑有他便放了他出去。
周宝珍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坐了多久,中间甚至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她醒来支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无奈不知是外头本就没有动静还是此处地处偏远听不见,总之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她什么也没有听见。
夜大约是已经深了屋子里没有生火,即便身上围了貂皮斗篷,脚下穿的是小羊皮靴子,寒气还是从脚底升上来冻的她有些发抖,她想着或许该起身活动活动不然人非冻僵了不可。在黑暗中呆的久了,此刻她看屋子里的景物已经毫不费力,她裹紧了斗篷在屋子里来回走动,只觉得脚掌和腿肚子又酸又麻像是又无数小虫子爬过。
她很难形容此时自己的感受,紧张?害怕?或许都有一点但显然这些又不是全部,她抚摸着袖子里的匕首,上头的宝石棱角分明膈的她手疼,却奇异的清醒起来。不知怎的她就是相信表哥一定不会让她真的置身险境,所以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暂时的,表哥一定很快便会来就她带她离开这里。
这么想着她又是一声苦笑,表哥远在千里之外,即便得到消息快马赶来也该是几日之后了吧。到时候若是魏王真的成事,即便是让人一间宫室一间宫室的搜也该找到她了,到那个时候她又该怎么办呢?或许袖子里的匕首就该派上用场了,只是她还没能再见上表哥一面,她还有许多话没有同他说,还有朝哥她可怜的朝哥她已经快两年没有见到他了,难道真要让他这样小就没有母亲吗?
这么想着她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可是这种时候哭泣并不能解决问题,她吸了吸鼻子仰头将眼泪逼了回去,心里对自己说会好的一定都会好的。方才的宫宴上她并未吃什么东西,此刻便觉得又饿又冷,她想或许自己该吃些东西,不论要做什么哪怕是自裁也要有力气不是。
她重新回到桌前,小心的打开食盒,里头有几碟子点心,桌上的茶壶是满的,只是里头的水早就凉了。然而她也顾不得着许多了,先给自己倒了一碗水小小的抿了一口,凉水顺着口腔喉咙就滑到了胃里,冻的她就是激灵,活到这样大大冬天里喝凉水这大约也是头一回了。
只是这样冷的水喝下去,脑子似乎又清醒了几分,她想起以前表哥在身边的时候,偶尔她心里也会嫌弃他是不是管的太多了,但凡次一点的东西也到不了她眼前,在她身上罪过可惜这四个字大约是没有的。这么想着她又伸手从食盒里拿了块点心,轻轻咬了一口,她的眉皱了起来,大约是放得时间久了,点心的皮有些硬且口味也不是她喜欢的,草草嚼了两下她将口中的点心咽了下去,又喝了口水冲冲嘴里的味。
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剩的点心放回盘子里,又随手从另外的盘子里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虽然皮还是很硬不过好赖口味不是她讨厌的。想起之前表哥说她是个小纨绔,如今想来也真不算冤枉她,都到了这样的时候了,她居然还有空琢磨点心的口味如何从而挑肥拣瘦。只是再一想情况已经坏的这样了,要不苦中作乐又该如何呢,这么想着她就着那碗凉水将那块点心一点点都吃了下去,心里不无得意的想,如是她这次吃了凉东西没有生病,那下次是不是可以要求表哥在冬天里也许她吃个冰碗?
喝完了一碗凉水,她的神奇一冷一热的感觉有些奇异,她暗道一声坏了,心想这个时候若是真病了,那就是天要亡她了。她想起那年表哥带她去苗寨,路上遇见了大雨,不少人都被雨淋了,雨停后寨子里的巫医便组织大家围着篝火跳舞,所有的人都跳出了一头热汗,奇异的居然没有人生病,一度她真的以为巫医有某种神奇的力量,可最后表哥一语道破天机,大家淋了雨,跳舞出汗将体内的寒气逼出来,自然就不容易生病了。
就像表哥常对她说的,动动就不爱生病了,这么想着她轻轻在屋子里跑动起来,她想跑了就不会冷也不会生病了。幸好这屋子虽简陋地上也是铺了地毯的,所以倒也不怕有声音被人听了去。
跑了一阵子果然就觉得身子热了起来,且头上也微微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便觉得舒服了许多,她心下高兴便愈发卖力的跑了起来,而且跑动起来还有一个好处,心里便不那么紧张害怕了。





万斛春 第248章
这一夜很长却又像是极短,等到太阳从东面宫殿的屋脊之上升起,她听到了纷沓而来的脚步声,很急,一如她此时心跳的鼓点。
院门被人大力推开了,来人进了院子听脚步声人数不少,她听到了盔甲刀剑摩擦的声音。早先她观察过这座宫室占地颇大,可即便这样一间间的搜索过来,很快也就会找到这里了。
借着从雕花窗棂里透进来的光,她看清了自己呆了一夜的屋子,同之前猜测的一样这是一间低阶宫嫔的屋子,陈设很简单不过该有的也都有了。屋子大约已经许久没有人住了,窗前样式古朴的镜台上结了厚厚的一层灰。
她走过去从蒙尘的镜子里隐约看见自己此时的摸样,晨光里镜中的年轻女子云鬓高挽,面色从容目光坚定,她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很好还不算丢脸。
世家女子即便性子平和如她,总还有几分刻进骨血里的骄傲,即使境遇再坏,也不允许自己显得狼狈。
来人不知是敌是友,她藏在袖中的手再次握紧了那把匕首,因为用力手柄上的宝石膈的她手心生疼。
终于门开了,夺目的光线从洞开的门外泼洒进来,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因为逆光她看不清来人,但是很快她听到一个声音高声喊道“王爷,找到王妃了。”
她的心猛的一松,几乎是热泪盈眶,她想表哥来了,是表哥来了。
走廊上脚步声带了几分急切,她心下微微一滞,表哥的性子即便再急也从不会乱了章法,这从他走路就能看出来,从来都是龙行虎步大开大阖,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沉稳坚毅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必然不会这般轻浮急切,她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有男子的身影出现在门上,那身形高大修长只是比起表哥要单薄许多,朝阳将他周身镀上了一层玫瑰金色的色彩。男子的身形遮挡住了外头大部分的日光,浓重的光影里周宝珍看见了他微微上翘的嘴角。
怕什么来什么她的心中有瞬间的绝望,下意识的挺直脊背瞪大眼睛看向对方,脸上皆是一片肃穆之色。周宝珍紧紧贴着身后的镜台站着,粉色的唇瓣抿着没有说话,新杏般的眼眸戒备的看着他。
“呵呵”有轻笑声响起,魏王饶有兴致的看着房中的美人,晨光之中她琼玉一般的面庞冷若冰霜,只是到底是豢养波斯猫此刻即便张牙舞爪也难免显出几分外强中干来。
他抬步从门外进来,她的心瞬间缩成一团,透过他身后的屋门,她见到了院子里满是甲胄在身的禁军,她想待会儿若是对方有所冒犯,那她手中的刀是先对准对方还是自己?
好在魏王分寸拿捏的不错,在离她颇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又或者他只是想要逗弄她,就听他面带微笑好整以暇的朝她问到“宫宴早已结束,王妃为何还在此处。”
周宝珍咬唇没有说话,说什么呢?说因为知道你对我图谋不轨,所以你的盟友将我藏在此处?
好在魏王似乎也不需要她的回答,就见他随意在屋子里走了两步,又四下看了看,很快他的注意力被桌上的食盒吸引,他走过去朝食盒里看了看,哪里有昨晚周宝珍咬过一口却没有吃完的点心。
蒙尘陋室如玉美人,魏王伸手捏起那块点心拿在手里瞧了瞧“玫瑰馅的?”他一挑眉看向窗边的周宝珍似笑非笑“王妃真是个有福气的人。”他在昨晚周宝珍坐过的凳子上坐下来,又往桌上唯一的杯子里倒了一杯水,接着让她极度不适的一幕出现了,魏王居然就着那碗凉水将那块玫瑰馅的点心吃了下去。
周宝珍无法形容这一刻自己的感受,她感觉糟透了简直是又害怕又恶心,眼前的男人空长了一副好皮囊,行事确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吃完点心魏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雪白的绢帕擦了擦嘴“我母妃身前最爱这个味道。”说着他抬眼看向周宝珍“我外祖父不过是个边地小吏,母亲进宫后即便姿容绝世也没能得几日宠爱,不过几次之后父皇就将她扔到了一边,本王小时候即便想吃这么一块王妃看不上眼的点心都还要看太监的脸色。”
周宝珍观他行事诡谲邪肆,觉得此人心性不同于常人还是不要激怒他的好,当下开口说到“拜高踩低也不独独是在宫里。”
“王妃说的是。”魏王点点头,朝她问到“王妃可知昨夜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除了你跟淑妃联手逼宫还能有何事,至于成功与否,看魏王如今的模样该是败了的,可若是失败照理魏王现在不是身死就是被擒,又哪里有机会在这里同她说话?只是这样的话她自然不能说出来,当下也只是摇了摇头。
魏王从凳子上起身,他几步来到她身前,周宝珍下意识的往旁边让了一步同他拉开距离,抬头朝他说到“有什么话王爷直说便是。”
“不怕告诉王妃,原本昨夜本王是要逼宫的,只是有人抢在了本王前头毒死了父皇,更糟的是现在这个黑锅扣到了本王的头上,不知王妃可知这笔账本王该算在何人头上?”
给皇帝下毒,在宫里除了皇后没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能力和机会,她强自镇定下来,知道现在自己的处境极其凶险,魏王他如今已是困兽,现今这样怕是要拉她陪葬了。
“还请王爷见谅,我一个内宅妇人怕是不能知道这样的事。”
“王妃说的是。”魏王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乎她的答案,他转头朝门外看了看继而说到“都说定南王对王妃爱若珍宝,那么依王妃看来在王爷的心目中,您和江山到底哪个更重一些?”
表哥就在外头,通过魏王的言行周宝珍直接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她心里不是不激动的,她就说嘛就算魏王对她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生死关头这些小情小爱又算得了什么呢,能让魏王在这样的时候还劳心费力的来找她,大约也不过是困兽犹斗妄图增添几分活命的筹码罢了。
她镇定下来看向魏王露出今日的第一个笑容“孰轻孰重王爷试试不就知道了。”
“哈哈哈”魏王仰头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看向周宝珍眼中带了几分欣赏之意,他靠近她语带暧昧的说到“本王第一次见到王妃就知道你必定是个有趣的人。”
“王爷谬赞。”周宝珍不动声色的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么就请王妃移步同本王一同去看看吧。”说着他脸色一变,闪身来到周宝珍身后,同时周宝珍觉得眼角寒光一闪很快她脖子上就感受到了一丝凉意,她反应过来那是一把匕首。
魏王凑近她耳边轻声说到“小王唐突,还请王妃见谅。只是刀剑无眼,王妃千万安分些才好。”
到了此刻周宝珍真是一点也不怕了,首先她确定以及肯定表哥一定在外头,其次她如今是魏王的救命稻草,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自取灭亡的,她镇定的点了点头“诚如王爷所说刀剑无眼,还请王爷手上千万稳当些才好。”
魏王将匕首架在了周宝珍的脖子上,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院门关着院子里的叛军刀剑皆已出鞘,寒光闪闪晃花了周宝珍的眼。
“将门打开”魏王架着周宝珍来到门前,对着守门的叛军吩咐一声。
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透过渐渐扩大的门缝周宝珍一眼便望见了门外一身甲胄的萧绍,在他身后是无数全副武装的弓箭手,显然表哥的人早已将此处围的铁通一般,也难怪魏王无计可施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了。
夫妻两个隔了数仗的距离两两相望,两人半年多未见不想却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一见周宝珍萧绍眉心微动,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她没有受伤脸上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一些。周宝珍冲她笑了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魏王一见门外这阵势神经质的朝萧绍笑了笑,将手中的匕首往下压了压,就听周宝珍轻轻的“嘶”了一声,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细腻的肌肤渗透了出来,见了血的魏王神色兴奋起来。
“定南王本王承认你技高一筹,只是如今王妃在我手上,本王劝你凡事还需三思才好。”
“魏王,放了王妃,本王保你无事。”萧绍倒是颇沉得住气,直言不讳的朝魏王说到。
“口说无凭,叫这些人都退开,本王要一驾马车,还有给我身后这些军士每人一匹快马,待本王出城,自然将王妃毫发无伤的还给你。”魏王怎么可能轻易相信萧绍的话。
“除了王妃,其余的条件本王都可以答应你。”若是让魏王将珍姐儿带走,那么之后就算珍姐儿能活下来她的名节也毁了,这是萧绍绝不能容忍的。说着他也不待魏王反应一抬手他身后的那些弓箭手便开始缓缓地退了开去。
“哈哈哈,定南王你当本王是傻子不成,没了王妃我今日哪里还有机会活着离开这里。”魏王的神色激动起来手上的力道就失了分寸,鲜血顺着周宝珍的脖子蜿蜒而下,萧绍的眉皱了起来。
周宝珍看着萧绍,从他看似平静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杀意,如果说魏王原本还有一线生机那么现在这个机会已经被他浪费完了。
周宝珍想起之前跟萧绍去打猎,当时同去的还有几个军中的神射手,这些人的目力和臂力过人,能射断数百步之外悬在空中的丝线。她的眼睛微不可查的朝四处看了看,向萧绍投去一个寻问的眼神,在萧绍哪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笑了起来两人十数年的默契,单靠眼神便能交流。
远处有车夫驾着马车缓缓行来,叛军在两人四周围成了一个圈,圈子中间魏王情绪有些激动架着她就要往前走。周宝珍抬头冲萧绍笑了笑,在下台阶时仿佛是不小心又或是力有不支,就听得她一声娇呼“哎呦”身子便矮了下去。 耳边有利刃破空之声传来,箭矢带着疾风擦着她的脸庞射进了身后魏王的胸膛之中。
周宝珍无暇他顾,把眼一闭心一横便顺势向下滚去,寒光闪过萧绍身形暴起转瞬便来到了周宝珍身前一把便将她抱在了怀中。一头撞进了萧绍怀中,周宝珍心跳的很快可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欢喜,她想好了这下安全了。




万斛春 第249章
周宝珍如一只鸟栖息在萧绍的怀里,弓弦铮铮漫天箭矢如雨,她仿佛听到利刃破开盔甲射进皮肉里的声音,惨叫声不绝于耳却又很快归于平静。
她下意识想要回头,不想被萧绍一把按住了脑袋,唇贴在她耳边嗓音低沉“别看,不好看的。”
知道表哥不愿意让她看到如此残酷血腥的场面,周宝珍不想辜负他的好意,当下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表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萧绍紧紧搂着怀里的周宝珍,鼻端充斥着熟悉的血腥气,只是这一次不同血腥里带了一缕熟悉的幽香,他胸中心潮起伏面上一片冷凝,想他一生所向披靡却在这个冬日的清晨遍尝事态脱离掌控的恐惧与失而复得的欢喜。眼前一抹刺眼的猩红,他低头唇轻轻落在哪里,感觉到怀中的身子僵了一下。
“表哥,疼——”
他闭上了眼眸,不愿意回忆破宫而入后遍寻不着的惶急,他想真好他的珍姐儿如今就在他的怀里,同过去无数次一样用她特有的娇软嗓音冲他撒娇。低头看向怀中的周宝珍,金色的朝阳洒在她脸上,明眸水润里头盛满了无限欢喜,他不知道她一个人在这冬夜里经历了如何可怕的夜晚,只是这一刻她给他的是一个世界的阳光。
只是现下毕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魏王和淑妃联手谋反,皇帝中毒身死,宫内宫外乱作一团,皇后是女子诸多不便而太子尚在年幼全指着萧绍出来稳定大局。
宫道上许多兵丁穿梭往来,不远处几个将军模样的人正等着要给萧绍回事。他抱着周宝珍将她送进身后的马车,低头在她星子般的眼眸上亲了亲“好孩子,如今宫里乱的很,先叫七星送你回去。”
从昨晚到现在周宝珍一直绷紧了一根弦,如今成功脱险又见了萧绍在最初的兴奋之后,她很快疲惫下来,如今听萧绍这样说也只乖巧的点点头,不想牵动脖子上的伤口,她皱眉发出了“嘶——”的吸气声,不过经历生死之后这样的小伤她自然不会放在心里,她抬头看向萧绍语调带了些慵懒娇憨“好,我在家里等着表哥。”说着她伸手捏了捏萧绍的手,有些淘气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萧绍低笑着在她唇上亲了亲,这才对了坐在车辕上的七星吩咐到“送王妃回去,让太医先给王妃看伤,顺便看看王妃的身子可有不妥开了安神的方子来。”
听得七星答应他又转身对一旁的程风冷声吩咐到“近来京里必定乱的很,你跟着王妃不管是谁但有冒犯都不需客气。”
“是王爷,属下明白。”
萧绍捧了周宝珍的脸最后朝她脸上看了看“乖,在家里等着表哥”这才转身大步离开了。
马车微晃透过蒙了窗纱的车窗,周宝珍看萧绍的背影似裹挟了风雷之势,龙翔潜底这一次表哥大约是真的要翱翔九天之上了。
她微笑着将头转向另一面,宫室巍峨那是她呆了一夜的所在,宫殿前的台阶上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人,血水顺着青色台阶蜿蜒而下。
有许多军士在清理台阶上的尸体,其中着玄色绣金蟒袍的魏王显得尤为显眼,只是很快他就被几个军士提了脚给拖走了,他沾了血污的脸上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里头还带了生命最后时刻的惊惶和不甘。
天潢贵胄龙子龙孙到最后也不过如此,周宝珍面无表情的放下车帘没有再看,成王败寇古来如此,今日败的人如果是表哥他们的下场也不见得就比魏王强。
四驾朱轮华盖马车,在亲卫的护卫之下堂而皇之的行走在这宫城之内,所到之处众人无不避让,她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有些事就真的不同了。
马车驶出宫门很快来到了大街之上,此时皇帝的死讯尚未公布,街市上看起来同平日并没有什么两样。魏王得势的时间并不长,根基不稳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发动大规模的政变从而控制整个京城,再有此人行事惯爱剑走偏锋,如同这次谋逆他想的也不过是趁萧绍不在京里,联合淑妃发动宫变,妄图以最短的时间最小的代价取得皇位。
其实以之前宫里的形势,若是表哥同皇后没有识破他们的计谋从而将计就计,他成功的希望还是挺大的。昨夜他同淑妃将朝臣们都圈禁在了宫中,若是皇帝真的颁下逊位诏书,魏王迅速登基造成既定事实,那么即便是表哥之后想翻盘大约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这么想着周宝珍偷偷在心中吁了一口气,幸好表哥赢了。
回到府中明华郡主红着眼睛从门里跑出来,对了正在丫头的搀扶下下车的周宝珍说到“珍姐儿你可吓死我了。”
“表姐,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周宝珍含笑拉住了她的手乐呵呵的看着她。
“傻样”明华郡主看了她脖子上的伤痕,狠狠点了点她的脑袋。
周宝珍回房让看过太医上了药,月桂几个便伺候她沐浴,因为伤处在脖子上洗起来便有些不方便,好不容易洗干净了头发和身子周宝珍只觉得浑身酸软。
“王妃,让兰萱给您按按吧,松松筋骨就舒服了。”月桂拿了帕子给她擦头发开口建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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