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妆罢山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八001
方墨开成公布说道:“不知道萧世子在不在?”肖管事一愣,随即笑着说:“不瞒小姐,自打北狄围城以来,世子爷就没有回过府了。”肖管事一边说着,一边让丫头上了茶水,“不知道小姐有何事找世子爷?小的也好带个话。”
方墨虽然没有指望着能立时找到萧荣,但是眼前这局势却不容久拖的,她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也没有什么要紧事,就是上次萧世子问了我一些话,我一时没有答案,今日刚好想明白,所以就过来说一声。既然萧世子不在,那我们就告辞了。”
肖管事连忙阻止说道:“小姐先别急,既是世子爷的问话,那一定是要紧的事,您先喝口茶水,小的去去就来。”吩咐丫头好生伺候着,自己快步进了内院里,让丫头婆子递了话进去,不大会,八九个丫头婆子拥簇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姐出来。
肖管事低头回了话,那小姐想了片刻,问道:“人在哪里?”肖管事低头回道:“就在小门边上的花厅里。”他在前头领着那小姐带的一众丫头婆子往花厅里去。
方墨正在引着孙瑾瑜说话,孙瑾瑜背上背了一粗布包袱,一边说话,一边大口喝茶,“咱家以前是西城引河那边的人,徐五他爹娘在那边一家农庄里任着管事,咱俩打小就认识,后来他到王府做事,又引着帧少爷过来过几次,我来这里送过几回东西,所以咱与肖管事也是认识的。”
方墨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原来你来过王府啊,怎么不早说?”
“我也没进王府里头,只在大门口等过几回徐五。”孙瑾瑜左右看看,又低声说道:“方墨,你昨日说的能挣钱的地儿在哪里?”方墨笑嘻嘻说:“肃北城里谁最大?”孙瑾瑜顿时恍然大悟,“肃北王府?”
方墨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聪明。”笑嘻嘻看着孙瑾瑜一头雾水。
花厅门口的光线被挡住了,方墨一抬头就看见当中拥簇的那人,一口茶水险些喷溅出来,强咽了下去时,小脸已经急得红通通了。她看见萧帧在一堆丫头婆子的拥簇下款款进来了。
第一次见萧帧是深夜,光线朦胧,看花眼了事情有可原,如今的萧帧那是绝对不会认错的,这张脸已经是见了两三回了。一样绝色出尘的眉眼,不同的是,那天萧帧穿的是侍卫服,是男装,第二次也是一身锦衣华服富贵公子模样,而今天却着了一身精致云锦织就女装,松松挽了发髻,插了步摇,越发衬得一张小脸美得惊人,在一众丫头婆子的拥簇下,怎么看都是一精贵小姐,哪里还有半点男儿本色?
——这萧帧是不是有毛病?不让别人说他像个女人,连别人多看一眼他的脸都不高兴,自己却穿一身女装到处招摇看着眼前比女人还女人的萧帧,方墨惊悚得不行,连忙理顺呼吸,决定先不管这些,这少爷有没有心理问题跟她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是来办事的。方墨站起来,冲来人微曲了身,唤了一声:“帧少爷。”
方墨的感觉是极端灵敏的,她发觉自己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似的,落针可闻,于是她微抬了头看过去,萧帧身后的一堆大小女人脸色都极是怪异,眼神炯炯盯着她。
还是萧帧先反应过来,缓缓抬了抬手,理了理鬓角的发,笑着说道:“啊,瞧我这记性,竟不记得几时见过妹妹了?”
方墨也是一愣,这萧帧真是别扭而又怪异啊,这忽男忽女也就罢了,这声音男男女女的也转换的极是流畅,他今日这话听到耳里,用那个黄莺出谷来形容一点也不差。方墨笑着说道:“帧少爷事忙,不记得是常情。既然萧世子不在,我们就不叨扰了。”不记得的好啊,免得连前仇也一并记起,那可是不是件妙事。
方墨抬脚就想走,萧帧一转身,刚好挡在方墨的出路上,笑盈盈又说道:“妹妹既是来了,何不多坐一会?说不定,我哥一会就回了呢?”方墨抬眼看萧帧,这萧帧双目似秋水,莹莹闪闪,面如白玉,肌肤吹弹可破,真真是一位美貌无双的俏佳人。方墨却突地生出些许不妥当来,可到底哪里不妥当,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萧帧也细细地盯了她看,笑盈盈说:“还不知道妹妹姓名了?”
方墨直觉不妥,名字含在嘴里说不出口,正迟疑着要不要寻个理由先闪人。旁边的孙瑾瑜人高马大,突然出声道:“世子爷……”方墨顺了他的声音看过去,越过一众女人看见两个光滑清爽的人头晃晃悠悠过来了,进了大门,方墨嘴巴大张着,惊讶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她看见萧荣与另一个萧帧在几个青衣小厮的陪同下大步进来了。方墨立时转过头去看面前的人,那人笑意盈盈看着她,笑得无比欢快,而另一个萧帧却一进门就恶狠狠盯着她,显然前仇旧恨记得是一清二楚的。
方墨有一种想要夺门而出的欲望,她立时就明白自己闹了好大一个乌龙——这萧帧一定是个孪生子
果然,那十三四岁,与萧帧一模一样的少女跳到萧荣面前,笑着叫道:“哥。”却冲萧帧挤眉弄眼的。萧帧皱了眉头看她,又看看方墨,像是明白了什么,突地俊脸又涨得通红了,恶狠狠瞪了她一眼,伸手要抓那少女,那少女却一转身就笑着躲到萧荣身后了。
萧荣虽是满面疲惫,脸上却带温和的笑意,说:“莫要胡闹了,萧潇。”又转向面对方墨,笑着指了两个正在大眼瞪小眼的萧帧说:“这是家妹,最是顽皮了。他们是一对孪生子。”
方墨干干陪着笑,他后面加的那句实在多余,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摆在面前,傻子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萧荣又说:“听说姑娘有话告诉我?”
“是啊。”方墨点了点头,眼神往两边看了看,萧荣脸色立时肃重起来,说:“姑娘请到后厅说话。”
萧荣领着方墨孙瑾瑜从花厅进到园子里,穿了水榭到了一处三面临水的亭子里。亭子四面装了琉璃,里面烘上暖炉,外面寒风索索,亭子里面却一丝也不觉得冷。站在亭子里可以看见水榭四周的风景,白雪皑皑,几处寒梅绽放,冬日的颜色一览无余。
丫头进来奉了茶水就退了下去,亭子外面守着几个黑衣侍卫,方墨仔细看了看那几人,俱都是面无表情,眼神却带了无边煞气,心中便猜到这几人八成就是肃北王府的精英护卫。萧帧见孙瑾瑜都跟上来,二话没说,也紧随其后。
“请萧世子看样东西。”方墨将孙瑾瑜包里东西拿出来,说道。
萧荣拿过细细看看一会,说道:“这是……弓弩?”方墨点了点头,“不瞒世子,这是弓弩不假,不过却与一般弓弩不一样,寻常弓弩一次最多可以射三箭,我这弓弩可以连发九支。”萧荣萧帧脸色大变,连发九支羽箭的弓弩可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的,这个小东西制作精良,不如寻常弓弩一半大小,中间圆筒形状的箭筒之中装着九支十来寸的羽箭,箭尖全是纯铁打制,端得锋利。眼下军队之中的弓箭手以队列阵,依次上前放箭,一次只能一箭,再退回准备,因其耗时,只适合远程攻击,并不适合常规近身冲杀。而这连珠弩竟可连发几株而又不耗时,如若真是如此,真可谓神器了。
“萧世子若是不信,大可一试。”方墨笑意盈盈说道,“不知道萧世子眼下身边可有厉害的弓箭手?”
“我来”不等萧荣说话,萧帧已是大声说道。这小丫头个头还没有他高,上次没有分出胜负,萧帧心里原本就有根刺,今日她又放了狂言,萧帧心头这根刺哪里还耐得住?早就刺得他浑身不舒服了,“咱们到练武场比试一番去。”
方墨看了看萧荣,萧荣缓缓点了点头,他这弟弟虽是有些鲁莽,骑射却是不错的,三岁就开始拉弓练习臂力,如今一次可以连发三箭,箭箭不虚发,与他也只是在伯仲之间。
方墨笑着说:“既是如此,咱们也得好好定个规矩。弓箭手于军队之中,比得是准、狠,快,如今咱们再加一条,看谁能在一定的时间 中的目标最多。”方墨看向萧荣,“萧世子久在军中必定知道,与敌对阵时,不光是要看刀快剑狠,杀敌人数也是非常重要的。”
萧荣点了点头,缓缓说道:“不错。”与敌作战,往往是在千军万马之中冲杀,杀敌越多,那自是最占先机的。
是 由】.





妆罢山河 第二十三章
几人一同来到练习场上,场中早以安排妥当。三四十个箭靶密密麻麻排列在场中,萧帧一身劲装骑在马上,背上背着箭筒,里面满满插着数十支羽箭,手上抓了一柄大弓,弓身宛如半月,足有他半人大小。方墨站在边上,手中拿着连珠弩,背上还背着一只箭筒。她个头小,堪堪只与箭靶齐平,旁边的小厮牵了一匹枣红色小马过来,她一个翻身上了马背,与萧帧并列一排。
萧帧斜着眼看了一眼方墨——这丫头连人带了还不及他肩膀高度。方墨冲他一笑,萧帧冷哼一声。
萧荣一声令下,萧帧一手抽出三只白翎羽箭,瞄准,齐射,三只几乎同时稳稳射中靶心,他心中颇有些自得,转头看,不见方墨搭箭瞄准,只听得“叭叭”几声闷响,方墨已是连发三支铁箭,箭箭不虚发。萧帧眼角一抽,心里的倔气一下子冲上来,驾地一声,一边驱马前行,一边利索地搭箭瞄准射击,再也不左右张望,只一心要争个先,将这小丫头比下去。
不过片刻时间,萧帧已经放了五手箭,他正在聚精会神瞄准,准备放第六手,突然听到萧荣大声叫道:“萧帧,回来”
他勒住马回头看,方墨已经跳下了枣红马,笑盈盈将缰绳交到小厮手中,背上箭筒里空空无几。萧帧看了看自己背后,箭筒之中的羽箭还有一半,而那丫头却已经在喝水说话了,他头脑一时蒙了,一把摔了铁弓,觉得一口闷气压在胸口,吞不下,又吐不出,真真是难受透顶。他从来没有这般丧气过,今日输得可是半点颜面都不剩了。
萧帧将缰绳甩给小厮,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挨过去。小厮过来报了验证的结果:“长箭十五支,十三支中了靶心,短箭十八支,十七支中了靶心,还有一支也射中了箭靶,只是没中靶心。”方墨笑着说道:“萧世子觉得我这连珠弩如何?”
萧荣微笑着说:“自是上等利器了。”
练武场四周矮树上积雪未化,白晃晃耀眼,萧帧觉得这两人的笑与这白雪一样让人十分不舒服,偏他又没脸说话,只得在一边恨恨生着闷气。
白雪皑皑,方墨一张小脸白如青瓷,五官似画,笑意透面而出,“萧世子,我用这连珠弩与您交换一些东西可好?”
一时众人都愣住了,不远处树梢被积雪压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眼前的女孩分明还小,却眼神幽黑沉重,仿似千年古潭,深不见底,而脸上还带了盈盈笑意,似乎刚才那言语只是寻常笑话,就连孙瑾瑜也歪着头看着方墨。
方墨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铁箭,用粗布擦好,一支支装好,一边笑着说:“萧世子放心,我这连珠弩,保证没有其他人用过。萧世子若是能将其大量打制,于眼下这局势那可是大有益处的,萧世子您可别错过了好机会。”
萧荣压下心中的惊讶,缓缓笑着说:“不知道姑娘想换什么?”
方墨歪着脑袋说:“也没有什么,我就想借萧世子一些人使一使,实不相瞒,我们原打算到南方去投靠亲戚,只是我母亲前些日子受了一些伤,还没有全好。如今路上不太平,我又是只有一人,路上实在有些不方便,所以想斗胆向世子借几个人帮帮忙。”
萧荣笑着看着她,说:“姑娘何不等家人伤好了再走?”
方墨心里说道,等伤好了,谁知道还走不走得了?嘴里却笑着说道:“我性子急,实在懒得等。萧世子若是觉得我这连珠弩值得,我这就将东西留下,制作的图纸,改日也一并送来,保证您得了它,有如神助,您觉得如何?”
萧荣看着方墨,这小姑娘身量尚未张开,脸尚无他巴掌大小,容颜虽稚嫩,眉眼却深邃,心思也不轻,像是做惯这种事似的,竟还留了一手,心中不免觉得好笑。笑着说:“方姑娘想要多少人。”
方墨晃悠悠伸出两根葱白指头来,“两百人,我们一过了逆水河,我就连人带图纸一并给您还回来。”
萧荣轻轻一笑,说:“行。不知道方姑娘什么时候要人?”
方墨笑着说:“就今日晚上,子夜时分,我们就在西城孙家院子门口等您的好消息了。”方墨见萧荣笑语嫣然,面上没有半点恶意,又笑嘻嘻说,“萧世子干脆送佛送到底,也送我些银钱做盘缠如何?您请放心,我这人胃口不大,三五百两就足矣,咱们一回生二回熟,下次再得了好东西,我一定头一个就想到您。”
萧荣哈哈大笑起来,说:“这有何难?不知道方姑娘还需要什么?尽管说就是。”
方墨讪讪笑着,“别的不需要了,我就等萧世子的好消息了。”将手中连珠弩递过去,拉着孙瑾瑜就赶紧告辞。
萧帧看那小丫头飞也似的离开的人影,心里恨得牙痒,低声问道:“哥,你还真听她的话了?”萧荣看着萧帧,说:“哦,你还有别的主意?”萧帧看了看旁边的肖管事,肖管事接了他的眼神,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小的倒是有一计,那小姑娘既是留了地方,咱们大可带了人手捉了她回来,到时候再给她些苦头吃,还怕她不说实话?”
萧帧一愣,凤目顿时瞪得圆溜,狠狠刮了肖管事一眼。肖管事心里一毛,又悄无声息往后退了半步——敢情这回是踢到铁板了,看样子勇于出头不总是能买到好的。
萧荣扑哧一笑,说:“人家早就防了咱们这一手,图纸那轻飘飘一张东西,想要毁了去,不过眨眼的事。再说,这连珠弩也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咱们可不能因此而得罪了人。”萧荣望着方墨离去的人影,其实想要留下这小姑娘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是对着那张笑意盈盈的小脸,他却无法使出那些狠招来。
寒风索索吹来,萧荣脸上一凉,抬头看,鹅毛大雪正临空飘落下来,他心中突地生出无边萧索来——这小姑娘这般急着离开肃北,莫非肃北……,他不敢往下想下去,深深吸一口冷气,沉声说:“立刻吩咐兵器营各总领到大帐里议事。”转身带着萧帧直奔城门大帐而去。漫天大雪翻滚着,片刻就将他们的身影淹在一片苍白之中。
方墨拉着孙瑾瑜直接往孙家铺子而去,孙掌柜带了伙计正在忙活。方墨将他请进里间,直接说明自己要走的事,还请他带了话,晚上请周大周二李进等人务必回孙家一同商量这事。这些人于自己有恩,这种时候自然是要告知一声,若是想一同离开,那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消息非同小可,孙掌柜慎重答应下来,方墨与孙瑾瑜回到孙家,孙瑾瑜带了父亲的意思,直奔孙大娘屋里。方墨回到屋里,苏瑾娘正与聂云旭说着话,看见她进来,聂云旭欢叫一声,跑上前牵了手,笑着说:“姐姐,你看我身上这坎肩合不合身?”
方墨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不错。”坐于床沿之上,心里琢磨着如何开口。
苏瑾娘看她的脸色,低声说:“墨儿,出了什么事吗不跳字。
方墨看了看她的脸色,缓缓说:“娘,咱们今晚上就要离开肃北城了。”
“怎么这么急?”苏瑾娘惊讶说道,“好端端的,咱们要到哪里去?”方墨低声说:“其实那天晚上李叔来找我,跟我说了一些事。眼下这肃北远不如面上的安稳,如今街上连抢米抢粮的事都出了,咱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苏瑾娘一愣,苦涩一笑,拉着方墨的手,说:“娘虽然没有出门,心里也多少知道城里如今不太平,你要离开,自是想明白了的,不过娘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却是哪里也不想去了。乖女,你若是要走,就带了云旭一同离开吧,你们姐弟俩个一路上要相互照顾。”苏瑾娘突然想起李进的娘,那样一个老妇人,吃了一生的苦将儿子拉扯大了,最后竟是自己一头撞死了过去,她突然明白那老妇人心思来——孩子大了,她却成了他们的累赘。
方墨看见苏瑾娘眼角里突闪的水光,小手轻放在她手背上,柔声说:“娘,您说的什么话?咱们自然是要一同走的。您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萧世子派了人护送咱们离开,,有了肃北王府的人护送路上是再妥当不过了。”
苏瑾娘一愣,“萧,萧世子?莫非是肃北王府的萧世子?”
方墨点了点头,“就是他。”苏瑾娘狐疑看着方墨,问道:“乖女,这是真的?这贵人你是怎么认识的?他怎么会帮咱们这么大的忙?”方墨笑着说:“娘,您就不要多想了,咱们子夜就要离城了,您还是多想一想,咱们该带一些什么东西才好。”
苏瑾娘魂不守舍点了点头,连忙指挥方墨收捡衣物。至天朦朦黑了,一众人用了饭,孙瑾瑜请了方墨来到前院,各屋做主的男人都等在里面,看见方墨进来,纷纷站了起来。方墨披了一件墨黑斗篷,通身一片黝黑,只一张小脸白皙清丽,透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
是 由】.




妆罢山河 第二十四章
孙掌柜请方墨在首座坐下来,开口说道:“今晚上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方墨请了王府两百护卫相送,于今晚子时就要离开肃北了。大家若是有离意,就可以一同离开,若是不愿意走的,我这宅院也装的下几位,只要不嫌疑,尽管住下就是。”顿了顿又说,“我与瑾瑜他娘也商量过来,他们娘两个跟着方墨离开,我留下。各位若是决定好了,早些说出来,咱们也好安排。”
一众男人见孙掌柜将方墨请到了上座,心中明白这孙掌柜已是将方墨当了他们这伙人的首领。对这安排,李进自是无二话,那周大周二二人是在肃北城门混战时见识过方墨的,对这小姑娘也很是佩服,只缓缓喝着茶,眼皮都不掀一下。荣进宇站起身来,笑着说:“咱们一家在南边刚好有几门亲戚,自然是要跟着方墨一起走的。”
周大轻咳一声,缓缓说道:“我那一大家子老小就烦恼方墨了。我与二弟在军中挂了名,咱们两个就不走了。”周二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白牙,“你们找到了落地的点,就派个人过来说一声,等咱们打完了这一战,就去找你们。”
这些人都是明白,且不论肃北能不能守得住,这城里如今缺衣少食却是现状,以前想往南边走,一是怕路上不太平,二是担心不容易通关。如今有肃北王府的军队相送,那就如同有了一面金字招牌,这一切都迎难而解了,将一家妇孺送到太平的地儿自然毋庸置疑的。
李进却不说话,他如今是孤家寡人了,又在军中挂了名,自然是不能走的。孙掌柜见大家意见已定,吩咐各屋赶紧收拾,不要误了时辰。一屋人陆续散去,李进突然喊住方墨,方墨回头,不过几日没见,李进的黑脸又瘦了一圈,李进说:“墨儿,你们就好生在南边呆了,等将北狄人赶走了,我就与你周大叔几个接你与嫂子们回来。”
方墨点了点头,笑着说:“好,我们等着李叔。”
李进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那般幼小漆黑,却好似劲松,在一片白苍苍的天地慢慢远去。李进叹了一口气,若是方大福还在,这一切也许就不同吧了,到底她还只有十来岁。逆境最是磨练意志,她也是不得已一步一步走到了今日。
戌时时分,方墨听到牛嫂子在门口说道:“姑娘,夫人那边来几位客人,让您过去看看。”方墨随着牛嫂子来到前院,孙大娘正与一个婆子说着话,身边还立着两个十五六岁的俏丽丫头,见到她们进来,一众人均站了起身。孙大娘笑着说:“方墨,这是肃北王府的余嬷嬷。”
那余嬷嬷约莫五十来岁,貌不惊人,只一双手骨奇大,笑盈盈说道:“方姑娘好,这两个是我家王妃身边伺候的丫头,平日也算得上机灵勤快。我家王妃听说姑娘要带了老夫人到南边去,怕是路上少了伺候的人,怠慢了夫人,就特意吩咐我将这两丫头送过来,一路上也好帮忙打个下手。”
方墨连忙道谢,余嬷嬷让两个丫头自报了姓名,圆脸爱笑的那丫头叫夏至,另一个瓜子脸,柳叶眉,目如秋水的叫秋临。余嬷嬷笑着说:“人既是带到了,老身就不叨唠了。”又嘱咐了夏至秋临几句,便告辞离开。
方墨笑意盈盈看了看这两人,这两人虽然是穿了丫头的服饰,却眉宇之间都有股冷冽杀气,一看就知道是习武之人,必定不是真正丫头出身。反正虱子多了不怕痒,两百个人她都要了,还怕这两个?方墨也笑着嘱咐了几句,就带着人来到了后院里,领到苏瑾娘面前。
苏瑾娘诚惶诚恐看着两个丫头磕头行礼,她这辈子还没被人伺候过。倒是方墨镇静,一把抓了她的手,对夏至秋临两人询询说道:“我母亲腿脚有些不便,一直以来都我照看,你们初来乍到,也不熟悉她的习惯,就不用近身伺候了,若是有事,我自会唤你们。”
两个丫头微曲了身,行了一个礼离开。苏瑾娘松了一口气,低声说:“墨儿……”方墨压住她的手,低声说:“娘不用担心,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就行。”苏瑾娘迟疑点了点头。
到了子时,孙家宅院门口就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众人开了大门,门口密密排着数百人,都一色做了青衣装束,还有数十辆空空无几的马车,车马连绵将整条街道都堵住了,好在夜深,并无多少街坊出来。
这些人中有一管事模样的中年汉子过来说道:“请小姐带了夫人上车。”他略掀了衣角,露出里头黑衣劲装来,方墨暗自点了点头。那管事又低声说道:“小的名唤萧三,原是在世子爷身边当的差事。这次带的两百人也都是世子爷身边的人,绝无一个废人。小的这次过来,世子爷吩咐了的,一路上只管听小姐的吩咐做事。”
方墨低声说:“多谢了。”那萧三连忙回道:“不敢。小姐还是赶紧吩咐上车的好,咱们最好在天亮之前出城。”
方墨点了点头,天一亮了,城门人进人出,他们这样庞大的队伍,必是引人注目,眼下兵荒马乱,一丝风吹草动就会引得流言满天飞,她挑了深夜出城原就本着低调的原则,自是不愿意多生是非。她低声嘱咐几句,孙大娘周氏荣进宇等人分别坐上马车,余下行李也不过两三车,落到最后竟是有还有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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