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罢山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墨十八001
方墨说道:“我是晋州人。夏小姐住在惠州哪里?离这里远不远??夏清婉扭头微笑回道:“我们住西城,距这里不远。?
“哦,这么近,那定然是与这府邸常来往的。怪不得帧少爷跟你们这么熟呢??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那荷花池上有一座四角亭子,两人一同过去。萧六跟着萧帧进了惠州之后,就管着他的内宅事宜。看见方墨和夏清婉进了亭子里,连忙带了人带了坐垫和茶点过来。
亭子里的两个人仍是有一句没一句说话。萧六也就只听了那么一两句,就觉得脸上肉皮直跳。这夏家小姐当真是木头做的,就这么被方墨三言两语摸了个门儿清,还浑然不知道。
萧六怕事情越扯越多,让萧帧和方墨两人添误会,于是笑着插进两人谈话间,将话题引到了别处。三人在这亭里说了一通话后,萧帧和夏有德议完事,夏有德就带着夏清婉告辞离开。萧六自去忙事。
四角亭里只剩下了方墨和萧帧。方墨扭头看着萧帧,他已是高她一头了,俊脸上稚气尽褪,这些日子的血雨腥风渐渐磨去了他的良善和热血冲动,将他变得阴沉而难以捉摸。世事变迁残忍,催促他以惊人的速度长大。她原以为他的一切,她看在眼里,却不料,她还是疏忽了许多。他站到如今的位置,又是这般出众。这惠州城里倾慕他的少女不知道有多少。这些少女背后站着各种世家势力,无一不以待价而沽的眼光看着他。她知道他迫切想要站起来,她也知道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可是这一切若是相冲起来。他会如何抉择?她骨子毕竟和这世道不同,他能明白而会毫不犹豫接受吗?
萧帧见方墨眉眼莫名沉寂下来,摸不着头脑,于是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这夏有德的女儿有什么不对的??
方墨摇了摇头,抬头看到萧帧眼睛,说道:“你觉得这夏小姐怎么样??萧帧想了想,摇头说道:“我没有留意。?
方墨一笑——他到现在还没有想太远,她问道:“夏有德找你说什么事??萧帧微笑说道:“他想借玉泉山那道走一走私货,事后利润我们四五分成。我答应他了。?方墨一愣,说道:“他许了这么多??萧帧说道:“我也举得奇怪,不是说商人逐利吗?他倒是一个异类。?
方墨不禁拍了拍萧帧头,说道:“他眼里看得是大利,这些只不过先期的投资罢。?
萧帧将方墨趁势握在手心里,笑着说道:“他能从我这里得什么大利?我倒是想不出。你说说看看。?
方墨似笑非笑看着萧帧,说道:“譬如,他看上你,想让你做他夏家的半子呢??
萧帧一愣,不知不觉放开了方墨的手。方墨将自己手相握,心里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突然听见萧帧冷声说道:“他倒是会妄想!
妆罢山河 第六十四章 吃醋(一更)
方墨看着萧帧,似笑非笑说道:“这有什么了?他倾力助饽,你与他所求,两家各得其所,皆大欢喜。况,夏家小姐貌美如花,你们郎才女貌也十分登对。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萧帧脸色阴沉,怒火涌动,似就要发作起来,转头看方墨。方墨脸色似笑非笑,他一楞之后,却有些明白过来,怒火瞬间消散了去,一股巨大欢喜突然涌出来,使得他原本出众的容颜更加耀目。而后伸手将方墨的两只冰凉手握在掌心里,一眨不眨看着方墨,说:“你吃醋了方墨膛目结舌看着萧帧。萧帧脸上的笑意几乎溢出来,挨得极近了,看进她眼里,又一遍肯定说道:“你吃醋了。”方墨一下子抽出手去,轻拍在萧帧头上,说道:“我吃鬼的醋!你瞎想什么?”连忙站起身去,萧帧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她的手,抬头看着她,说道:“你要去哪里?”又低声道:“我不说便是了。”
方墨猛要缩回手去,无奈萧帧劲大,她几次不得,想着若是强行未免矫情了些,只得由他握着,不过心里终是不愿意落于下风,转头笑盈盈说道:“那你说说,我吃谁的醋了?”萧帧看着方墨,夏家小姐的名字在他嘴里滚了一个来回,终是没有吐出来。不过他心里这会倒是觉得这夏家小姐也不是一无用处的。
萧帧站起来,低头看方墨,很努力压制自己心里漫出来的欢喜。方墨不知道她刚才有多么匆忙·脸都有些红了,她那样子在他心里成了塑。她现下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眼神分明在闪躲。萧帧将这些看在眼里,努力使自己嘴角不要上扬过度。低头对方墨柔声说道:“方墨,不管夏有德怀有什么目的,他既是没有事先说明,那咱们何必多费事猜测?送上门的好处,怎么能推出去?他想事后挟恩索求,却是没有那么好的事。”
方墨听萧帧这么说·心里微微舒坦,点头说道:“你说的对,只要你不点头,他也没奈何。”萧帧有些想笑,却又唯恐惹急她,她一走了之,只得忍住,扯了方墨坐下来。这四角亭子位于荷池中间,正夏时,微风徐徐来·满目苍翠中几处粉荷摇曳,风景无限好。两人挨近坐着,少女颜面如花,清香幽幽。萧帧心中满满欢喜,这一刻将一切抛忘了,只抓了方墨的手殷殷看着。
方墨转头看见萧帧的样子,一手将他的脸扒到一边去,说道:“看什么呢?我脸上长麻子了?”终是有些不好意思,又催道:“快说,快说·你让我这么着急回惠州来,是潼关的严仕海闹腾起来了?还是裴胥青到了潼关?”萧帧被方墨这么一打岔,好心情就跑了大半·摇头说道:“潼关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墨诧异说道:“萧大爷不说裴胥青大军已经出发吗?按说,这会应是快到潼关了,怎地潼关那里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萧帧脸色变冷了,说道:“我也觉得奇怪,裴胥青的大队人马从燕京出发,沿途一直有线报传来,可是到了漯河时,就突然没了音讯·我这里是只言片语都不曾收到。派出去打探了几路人马也都没有回来。”
方墨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这不对劲。这裴元贞知道我们会找他算账的,绝对不对任我们坐大不管·裴胥青一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就销声匿迹·这里面定是有问题。我需得过逆水看看。”
萧帧招了方墨回来,原就是想让她过逆水看看,自他得了惠州之后,与潼关对河相望之后。对面逆水河沿岸盘查就十分严格,潼关巡河守兵一炷香过一趟,他派出的几路人马都没有回来。他身边的人,多是从燕京带过来的,对潼关并不熟悉,萧四虽是擅长伪装潜伏,却重伤未好,因是这事实在重要,等闲不能再拖。他虽是不想让方墨涉险,可是这事除了方墨,再没有其人能做到了。他们两个现在已是并肩走到半路上,没有回头的余地,怎样去做最好,两人都知道。
萧帧问道:“我让萧六跟你一起去。”方墨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六姑娘即对潼关不熟悉,又在廷尉司挂了名,她不能跟我去。”萧帧又说道:“黑卫中……”
方墨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算了,你不要塞人给我了。你身边的人大多对潼关不熟悉,才进没多久的新人又不能做这事。我去找李叔要几个人吧。
他手上的人多是本地的,又知根知底。”
萧情了想,点了点头。萧六带着两个丫鬟过来了,在石桌上铺垫子,布了茶水糕点。方墨拿起一块杏仁酥,笑着说道:“这是不是在城西李计买的?”萧六笑着说道:“正是,这杏仁酥酥而不腻,入口即溶,在惠州鼎鼎有名。你每次来惠州都是行色匆匆的,定是没有尝过,今日也凑巧,刚好有人送几样过来。快尝一尝。
方墨笑着问萧六:“哪家送的?”萧六说道:“就是夏家的小姐。”方墨原本正要入口,突然就索然无味,拍了拍手站起来身,说道:“算了,我还要找李叔有事,先走了。”
萧帧也跟着站起身,说道:“我与你一起去。”方墨转身笑着说道:“就这点小事,还用得着你去?我去说就行了。”萧帧目送方墨离开后,走到石桌前,拿起方墨方才捏在手上的杏仁酥,咬一口,慢慢萧帧从小就不喜吃甜食。萧六站在他身边不远处,不由得抬头看,刚好瞟见他嘴角上扬着,黑眸融融,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萧六心里暗暗吃惊,突然又听见萧帧说道:“你去一趟城西李计那家铺子,把那里糕点一样定几份,送到方家去。”
“是。”萧六连忙低头应承一声,转身退了下去。
萧帧拿下惠州之后,祁山主寨的人大多都下了山,只有少数留在那里,统交由李进带领着。李进需要经常往来与惠州与祁山主寨之间,遂在惠州城里也置了一个宅院,距离方墨家不远处,与孙家比邻。
方墨从襄州回来时,就知道李进这几日正留在惠州城里,出了萧府之后,她就直接转去了李进家了。叩了门后,被李进迎了进去,因这宅子他并不常住,只有一对老夫妻帮忙看着,人烟不足,便显得空落落的。
方墨和李进两人一边说话,一边进屋里。方墨四下看看,将李进这屋里空落冷清,就知道他身边那个酷似秦玉兰的女子还在山中。李进说道:“你上次让我留意的事情,有了结果。我一直想告诉你,但每回都碰不到人。”方墨坐直了,问道:“怎么样?周子欣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李进看着方墨,说道:“还真让你猜着了。子欣这孩子居然偷偷在山里藏了一个姑娘!也不知道是哪一家的。我因是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逼着他带我过去,要放了人家。却不料到那里了,那姑娘已经逃走了。”李进一边抬头,一边叹气,“这孩子,爹娘去的早,咱们几个又不能时常盯着,竟是让做出这样的错事来,唉······”
方墨眉眼冷了下来,看来她还真是低估了那死丫头,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了。
李进还在摇头说道:“我也私下问过他,那姑娘到底哪一家的?若是好人家的孩子,自是不能让他给耽误了,许给他,也算是对周大哥两口子有所交代了。初先,这孩子还不肯说,被我骂了几句,才告诉,他也不知道那姑娘是哪一家的。你说,这孩子怎地做这事了?咱们寨子里虽是做得也是不光彩的买卖,却都是为了求个活头,而这孩子,年纪又不大,居然做出这事来……”
方墨低下头,摆弄着袖口里的短匕,问道:“李进,周子欣还住不住你这里?”
李进摇头说道:“他去了西南,半月前,西南段氏派了人送了信过来,说是段老王爷没了。帧少爷脱不开身,就让他代替去一趟。”李进说完后,又看方墨,见她低着头,眉微微皱着,似乎并没有释怀,李进便又说道:“墨儿,事情都过了这么久了,那姑娘又一点音讯都没有,算了吧,以后我会盯着子欣的,断不会让他再做错事的。”
丁秀兰的事情,方墨没办法对李进说明,漠北的广阔养育的人大多耿直简单,是不会理解丁秀兰这样的人,她能离开周子欣,必定是有了更好大树依靠。方墨想了想,对李进说道:“子欣藏人那处,李叔你都仔细收过了吗?确定人是走了?”李进点了点头,说道:“确定无疑,我因是怕那姑娘在山里遇到了野兽,还遣了人四下里找了几日,都没有音讯,也在藏人那处留了人手。想着若是那姑娘带了人手寻过来,咱们也好跟人家陪个不是,好好说叨说叨。只不过到现在,那山里都没人过去。”
妆罢山河 第六十五章 惊魂(二更)
李进既不认识丁秀兰,也没有与她打过照面,能这样已经十分妥当了。丁秀兰既是舍得离开周子欣了,想来必定是找了更好的依靠。她这样的女人,方墨也算是见得不少了,借着一次次东风往上爬,初先或是有些由头,到了最后,却成了惯性使然。不过只要她离自己远远的,她做什么,如何做,却是与她不相干的。况眼下,萧帧大事已是开始,倒也不怕她有所作为。
方墨心里虽然仍是有些芥蒂,但是丁秀兰行踪不定,她只得将这事先放到一边去。接着方墨又开成公布说了要过逆水的事。
李进答应的十分爽快,说道:“行!你大约什么时候过去?要几个人?直说吧。”
方墨说道:“李叔,你给我二个人就行了,需得都是凫水好手,逆水河那边盘查十分严格,凫水若是不好,只怕咱们连岸都上不来。”李进想了想,说道:“我寨子里有两人是潼云镇的,打小就在逆水河边长大,能在水里半柱香不出头,对潼关也十分了解。我明日回寨子里之后,就让他俩下山来找你。”
方墨点了点头,说道:“行,这样的人最好了。”
将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方墨看了看天色,站起身告辞离开,李进挽留不住,只得将她送到了门口。方墨回到家里,一进门就看见正屋八仙桌上堆了满满一桌的李计食盒。她膛目结舌,对苏瑾娘说道:“娘,这不会是你买的吧?”
苏瑾娘看了看,摇了摇头,说道:“自然不是,这是李计伙计送过来的,说是帧少爷定的,让送到咱们家的。”方墨听了,不禁扑哧一笑,说道:“他?他给了银钱没有?”苏瑾娘见方墨眉开眼笑的样子。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淡淡说道:“这个不劳你费心,我问了的,李计那小伙计说,他家掌柜虽是不要,但是萧府来人却仍是许了不少银钱。”
方墨见苏瑾娘面色不好,母女连心,她自然知道苏瑾娘一向都不喜她跟萧帧太过接近,当下就讪笑两声。嘀咕说道:“这人连便宜都不会占,真是一个榆木。”见苏瑾娘仍是担忧看着她。立时又拍了拍脑袋,说道:“娘,我帮你收起来。”又打岔说道“云旭呢,他还没有回来?”
苏瑾娘见她这样子,只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聂云旭就回来了,看见这么多吃食。自是欢喜不已。一家人围坐着用了晚饭。盛夏夜里,月朗朗星疏,隔壁荣进宇婆娘余氏得知方墨回来了,特过来串门子,妇人们在院子树下的石桌旁围坐了一桌说话。方墨对她们的话题不感兴趣,就引了聂云旭和荣月娥两人在草丛里捉萤火虫,笑闹成一堆。
苏瑾娘看着方墨,脸色越发黯淡了。余氏素来与她交好。对她那心思多少知道些,于是低声劝慰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嫂子,你少操心罢。”苏瑾娘摇了摇头,说道:“我统共就只有这么一个闺女,如何能不操心?”
荣家两口子都是机灵人,余氏实在不了解苏瑾娘为何会不喜方墨跟萧帧在一起。萧帧现下已是占了漠北大半山河,在民间声望一时无二。日后辉煌更是不可限量,方墨跟着他。以后荣华富贵自是无限。多少人家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唯独她这个做娘的整日里惶惶恐恐,避之唯恐不及。
余氏看了看苏瑾娘脸色,笑着说道:“我就不明白你了,帧少爷有什么不好的?这么不入你的眼。”苏瑾娘叹了叹气,低声说道:“帧少爷自是最好的,只不过,只不过……,唉,我是担心我家墨儿没有这个福气罢。毕竟是不一样人家出来的孩子,又怎是咱们这家人家能配得上的?”
余氏笑着说道:“你呀,依我说,想太多了!姻缘自有天定,行不行的,岂是咱们能说了算的?便是有个门当户对的,却也不一定能过的好。瑾瑜跟湘绣该是多相衬,可是孙大娘还不是一样急白了头?”
苏瑾娘转头看余氏。余氏看了看不远处笑闹的方墨等人,压低了声音,在苏瑾娘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苏瑾娘震惊说道:“什么?还有这事?这都多久了,那湘绣她,她……”
在草丛里捉萤火虫的方墨手下动作慢了一步,快到手萤火虫一闪一闪飞了天,与那漫天星光混成了一堆去。有风过来,旁边大树哗哗作响,月下枝影舞动,皆是幻相。方墨心中微微伤怔。
那边余氏仍是低声说话:“湘绣倒是不吭不哈的,只把孙大娘急白了头发,正寻思着让湘绣也去汜水关呢。”苏瑾娘神色微怔,不由得转头看了看方墨。方墨正躬着身子,举着网子,小心翼翼往墙头树上一闪一闪的萤火虫扑去。
夜深了,余氏母女归了家,苏瑾娘待到方墨洗漱歇息后,就转到后堂里,在方大福牌位前点了香,灯火昏黄,摇曳不定,望着木牌上刻着的几字,苏瑾娘却突然说不出话。许多话说多了,却再说不出口了,于是只呆呆望了良久,而后叹了一口气,提着灯出了门去。
过方墨屋时,见窗大开着,便轻手轻脚推了门进去。方墨身上盖着薄被,睡得正香,明晃晃月光倾在她榻前,只这一刻安静,苏瑾娘才仔细发现,原来闺女生得也不像她爹,眉宇斜飞,隐隐有股凛然之气,不是方大福敦厚朴实。这些年艰难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苏瑾娘心中一疼。终归是她无用了一些,撑不起这个家,才让自己闺女受了这么多罪的。
苏瑾娘低头默想一阵,转身轻轻关了木窗,出了门去。回自己屋里睡下,睡到半夜里,迷迷糊糊中突然听见轰隆隆马蹄声浩浩而来,她一下子惊坐起来,开了窗看出去。外面好大的雾,那一团朦朦胧胧中,有无数惨叫声传来,战马萧潇,刀光剑影隐现。她吓得喘不过气来,赶紧披了衣衫出门去。
她跑到方墨屋前,一下子推了门进去,那床榻上空空的,方墨却不在床上。苏瑾娘呆呆愣住了,隔壁屋里聂云旭的哭声传来了,唤醒了她。她立时转身,冲进聂云旭屋里,一边给他混乱套衣衫,一边安慰说道:“旭儿,莫要哭了,小心引了坏人过来。”
穿好了衣衫,她便牵着聂云旭出了屋门,雾太大了,什么也看不清楚了,似乎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喊杀声,她弄不清醒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是说北狄人已经退了吗?谁又打过来?她胆胆战战的,就这时候突然听见了方墨的声音。
“娘!娘!”
苏瑾娘一喜,冲声音来处惊喜叫道:“墨儿,墨儿。”拉扯了聂云旭就朝那处奔过去,可是跑了老远,还是没有找到方墨,只听见她的声音在前面一声声召唤。
“娘!娘!”
苏瑾娘正六神无主,突然看见前面朦朦胧胧中一个纤瘦身影一闪而过。苏瑾娘心中大喜,不由得又唤了一声“墨儿!”赶紧拉着聂云旭就跑过去。那身影始终在前面,却怎么也追不上。苏瑾娘只得拼命加快脚步。
前面那纤瘦身影总算停住了,苏瑾娘大口大口喘气,拉着聂云旭过去。浓雾淡了许多,可以看清楚前面那人正是方墨,她手上提着血淋淋长剑,浑身都是血,正回首笑看着他们,似正在等待他们两人。
苏瑾娘牵着聂云旭正要过去,身边一阵冷风起,有一人突然越过了他们,迎上方墨,两人并肩站着。方墨正侧着脸看着那人,笑面如hua,伸手牵住那人。那人背对苏瑾娘站着,身影高大,苏瑾娘只辨得出那是一个男子。两人牵手比肩往高处去。
原来方墨并没有看见自己,她等得是这人。苏瑾娘一怔,心中失落感才起,突然听见利剑出鞘声响。她猛地一抬头看去,正好看见那男子一剑刺进了方墨胸口。
“墨儿!“苏瑾娘神魂俱散,大叫一声。
苏瑾娘“啊”一声尖叫,从床上猛然惊坐起来。白月透窗进来,洒下一地斑驳,枝影舞动不定,屋内事物模糊可见,原来她只是做了一个梦罢。苏瑾娘摸了一把头上冷汗,这梦实在太可怕了,她到现下心仍是砰砰直跳,背心冷汗一茬一茬出,被夜里冷气一侵,便进了骨头里,比那三九天的冷,还要让人受不了。
苏瑾娘从床上下来,腿脚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了。于是在心里一遍遍安慰说道:那只是梦而已!那只是一个梦而已!闺女好好的,就睡在她隔壁呢。
良久后,总算是有劲,扶着床站起身来,摸到柜子前面,换了一身衣。却心依旧狂跳着,静不下来。于是苏瑾娘点了灯,披着衣衫,又转到后堂里面。方大福牌位前的香只烧了半截,孤零零杵在中间。苏瑾娘呆呆望着那只烧了半截的香,心里越发不安了。
夜这么静,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睡着,夜里冷气上来了,苏瑾娘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就这时候,她突然听见大街上传来一阵踢踢踏踏马蹄声响。
妆罢山河 第六十六章 突变(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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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声由远到近来,在这寂静夜十分突兀,马速极快,只片刻就又远去了。这马蹄声其实在惠州算是寻常了,苏瑾娘也是听惯了的,只是这夜却让她莫名惊惧,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心都快跳出嗓子眼来。直至马蹄声过了许久,仍是未能安静下来。
夜这么安静,只有一点昏黄灯火摇曳着,苏瑾娘茫茫然望着方大福牌位,久久不语。
“咚咚咚!”
突然又有声起,吓得苏瑾娘又白了脸色,侧了耳听,声音是自己前院传来的,紧接着王伯的说话声就起了。
“来了!来了!”
院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冷风灌了进来,方大福牌位前的烟火斜飘起来。苏瑾娘一下子转过身来出去,在院子门口就遇到进来的王伯。王伯提了一盏气风灯笼低着头,急匆匆进来,两人差点撞了正着。
苏瑾娘出声道:“王伯,外面是谁?”
王伯说道,“夫人,帧少爷遣了人过来,说是有紧急军务,请小姐务必过去一趟。”
苏瑾娘的手不由得微微发抖,便是连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待到偌大院子里只剩了自己,才醒悟过来。可是大门那处·王伯已是照了她吩咐在说道:“对不住,我家小姐有事出门了,还没有回来呢。”
风将外面的声音传过来,那人话里的失望隔这远都能感觉到。大门复又关上后,苏瑾娘微微闭了闭眼,转过身,突然看见屋檐下站着的黑幽幽身影,那脸这么白,正十分惊讶看着她。
“墨儿”苏瑾娘紧走几步过去·声音镇定从容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你怎地起来了?”
方墨看着母亲,看她这么对自己说话,许多念头一转而过,终是什么都没有揭穿,只微笑说道:“娘,我有事出去一趟,您早些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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