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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满囤种田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楂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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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囤一直没有抓到地里的贼,不过除了那两个花生壳,他的地里也没再发现丢过什么,这件事也就渐渐淡忘了。
但现在,他又把这件事情重新拎出来,细细打量起来。
满囤记得那一天,刘红征专门来看他的蓄水池。当时,他正站在梯子上往水池顶上爬,亲眼见着刘教头轻轻一跃,靠着腿劲儿直接蹦到水池顶上的。
当时还把他吓了一跳,他还特意留心看过刘教头穿的鞋子,普通的解放鞋,里面不像是能藏得下强力弹簧的样子。
原来这种像运动员一样强悍的人不一定只生活在体育馆里。
所以满囤就开始怀疑。也许出现在他田里的不是一只猴子,而是一只运动员……
唉,毫无头绪的猜测真让人心烦意乱。
当然,觉得每天都过得心烦意乱的可不止王满囤一人。眼下,如果让少梁来评价谁是张家口村最烦心的人的话,他会觉得自己才是真正不幸福的那一个。
一连几天,刘长脸就只带着克生出门训练,晚上才让克生鼻青脸肿的回来。出乎他意料的是,克生都给折腾成这个样子,却没有一句报怨或者诅咒。
少梁当时就觉得应该是有什么东西代替了原来的克生。他眼前的克生不对劲儿了。
他们两人出生在同一家医院,躺在同一间育婴室。
在他们还是两团被人抱来抱去的肉团子起,两人就已经开始同吃同睡,在一个澡盆里洗澡。
少梁全天下最了解他的人莫地于克生,克生也认为只有少梁才是他亲兄弟。
一连十几年,他们连吃的饭都是一样的,不是你家阿姨烧的饭,就是我家阿姨烧的饭。
如果哪天两人的饭都特别难吃,那就说明要过年了,阿姨们都回家过年去了,做饭的事儿就落到了代班的小兵手上。
甚至有一年过年,屋里只有三口人。克生、自己跟一个新兵。
新兵比他们大不了几岁,做的饭跟他的脸一样生。
克生用筷子扒了两下,没说什么,低头吃了。
少梁做了做心理准备,没有胡闹,也低头吃了。
因为他懂克生。
他跟克生都是一种人。
如果屋里还有第四位能烧饭的人,他们会立刻动手掀了饭桌,摔了没油没盐的夹生饭。
但是没有人。
除了军营外鬼哭狼嚎的西北风,他们没有选择。
用来惩戒他们的屋子里有三个人。
新兵是看守兼伙夫。
他们两人因为结伴闯祸,要被家人丢在这里喂狼。
闯祸的其实只有克生一人,但少梁也承担了下来。
他宁可跟克生呆在西北军营里受苦,也不想回家里过年。
只有他们才是彼此的家人,哪怕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地方,他们两个也可以对抗整个世界。
但是今天的克生不一样了。
少梁觉得有点心慌,但很快就化成了胸口的不满,他踢翻了一凳子,冲克生生气道:
“你干什么死气沉沉的,这都是事先商量好的,我不去训练,是要想办法把刘长脸给调走。”
克生好像还陷在自己的世界里,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少梁说道:
“我很快就可以打败他。”
说这话的时候,克生的眼睛里闪着自信的光芒:
“我今天差一点儿就可以踢中他的下巴。”
他抬手比划了那么一下:“就差那么一点点。”
少梁觉得一口气被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叫他难受。
他看得出来,克生在兴奋。都已经累得几乎虚脱,但眼里闪出来的都是快乐的光。
就是这样。就是这么不对劲儿。这不像克生。
少梁心情降到了谷底。
克生在兴奋什么?
他不懂。
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刘长脸这一次来村里简直糟糕透了,他把克生就那么直接一下午一下午地喊了出去,不知不觉间,他唯一的兄弟也要离他越来越远。





王满囤种田记 第七十二章
少梁心里老大得不得劲。然而他身上的红疹子就像专门跟他做对似的,在他还没能想出解决刘长脸的办法前,就已经慢慢的结痂、淡化、褪去,把村长高兴得跟啥似的。
倒底是因为村长家的偏方起了作用?还是自己天天流汗干活提高了抵抗力?少梁一时也说不上来。总之,之后那几天里不管他怎么努力往身上抹生漆,过敏的症状再也没能出现。
红疹子出不来,即使聪明如王满囤,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柱子虽说又找来了不少生漆,可惜现在没有用了。
出疹子唯一的好处就是躲过了刘长脸密集训练的那三四天。这几天,刘长脸已经没空抽时间再教他学拳了。克生被指派成了他“师兄”。
少梁还在生克生的闷气,只有刘长脸在场的时候会跟着克生一起跑跑操,刘长脸前脚一离开,少梁后脚就开溜。
当然,不论怎么溜他也溜不出村了。不用刘长脸明说,村长也把自行车看管了起来,而且只针对他跟克生。
所以他溜哒来溜哒去,就又溜哒到了张瞎娃儿家的大树底下,一边绕圈儿,一边儿使劲儿往树上瞅。
只是这一回,树上可没人。
少梁的心情就更坏了几分,妈的,自己上这人的当了。
当初他跟克生大中午的饿着肚子跑步回来的时候,两人就商量着怎么劝说刘长脸早点回去,顺便叫他把家里给的钱拿出来。
少梁是知道他大哥的,他大哥这人从不在用钱方面苛待他。即然刘长脸过来了,那他准保也带着钱。
可是现实情况是他们俩个谁也不敢管刘长脸要钱哪。
当时正好张瞎娃儿一家都出门了,若大个院子里就他们俩人,于是两人抱怨的声音就大了起来。
“这个臭黑脸真是阴魂不散,咱们都躲到这破地方来了,还能再遇见他。”
“他不是要往别的军区调了嘛,怎么这会儿还有功夫来看着咱们?”
“得想办法把他赶走,不然这些日子就轮到咱们倒霉了。”
“谁叫你没事儿要往家里发什么电报。”
“我能知道我大哥会派他送钱来?”
“这回可真完蛋了……”
“赶紧想办法吧……”
“办法有一个,只看你们有没有胆。”
然而就在他们越说越激动的时候,第三个声音出现了。
一开始,两人都给吓了一大跳。这简直是白日见鬼,空荡荡的大院子里,突然间就多出一个声音来,还看不见正形。
愣了一下之后,克生首先反应过来。他用手指头朝上指了指院子中间的大树,两人壮着胆子抄起了铁锨,走到了树底下。
这会儿太阳正毒,往上头看去,只能看着一圈圈刺眼的光晕。明知道树上有人,但两个人都不会爬树,也没奈何。
但这树上的人一开口,就给他们俩出了个管刘长脸要钱的主意。
少梁听了以后相当振奋,立刻就去屋子里找绳子。克生心里还有那么点儿怀疑,就仰着脖子朝树上问道:
“你听着不是村儿里人哪?”
少梁已经叫刘长脸折腾得快要虚脱,听了树上这人的主意,就打算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能免了下午的训练,干啥都成。这会儿已经拿着扫帚开始来来回回的打扫地面儿了,听着克生在问那人话,生怕克生问多了人家不肯再帮忙,出声阻止道:
“不用问,这人八成是满囤找来帮忙的伙计。”
树上人听了这话,也不否认,只低低笑道:
“我倒是跟他坐的一条船。”
于是克生也放心了。
两人就拿绳子把自己给捆树上了。
树上的人见他们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就从树上轻松跃下,朝着两人的后脑勺一人一个掌击。
两人眼前一黑,谁也没能看清楚这人的长像。等醒过来时,才发现身上的绳子被人重新捆过一回。中间少梁想上厕所,挣扎了半天也没能从里面脱身出来,只好专心等刘长脸回援。
刘长脸太熟悉这两个天生会捣蛋的货了。所以一开始,他并不相信他们的话,而是先要给他们点苦头吃。然而正是因为太熟悉,刘长脸才放松了对两人的问讯。
刘长脸没有看错,这两人确实骨子里确实流着军人的血,虽然被他又吓又罚的,但两个人都没有说出这件事的真象。
刘长脸有些小瞧他们了,罚他们做的不过是五十个俯卧撑。对曾经的他们而言,五十个俯卧撑能要了命,但现在两人已经在地里吃过苦头,体力也跟得上趟,真要咬咬牙,全做完了也不成问题。
再加上他们对刘长脸也熟悉,少梁跟克生很有默契地表演了二十几个变形的俯卧撑,然后往地上一趴,就过了刘长脸一关。
后面的事情也就那样了。
但少梁已经试探过满囤,满囤除了让柱子帮他们找生漆,别的事儿根本没空管。
现在他们把这办法也试过了,却压根不知道树上的人是谁。
少梁这会儿也只能找着一棵树就使劲的往上头瞧,万一那人还在的话,也许他能再拿出个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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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囤跟刘红征的看法一致,他也认为这写敲诈信的人应该就藏在后山的林子里,但是他不敢一人进山,所以暂时借了少梁的望远镜,坐在他家的院子里,有空的时候就使劲往后山瞭望。
这一望之下,他就有了发现。刘红征居然不断地经过他家附近的小路,往山里头跑。
于是,满囤就专门找了一天时间,牵着他家的大黄狗等在路上,然后跟刘红征一起,搜起了林子。
当然,这一天进山的不止他们俩人。因为少梁克生他们也都跟满囤说好的,所以村长叫了五六个组员,跟着他们都一起进山了。
满囤提前把家里的小萝卜头全都安排去了老田那里,自然也用不着担心家里,这会儿跟着少梁克生他们一队,走在队伍前边。
刘红征带着另一队人走得是林子的另外一边。无论哪边儿有发现,只要打个呼哨,两支队伍就能呼应。
这次进山也是打着抓贼的名义,村长只说有个专门偷村里自行车的贼躲进了山里头,大家要想保住自行车,必需把这贼给逮起来。
这当然是犯了村子里的忌讳了,一说抓贼大家都热情高涨,完全没人去思考一下这人偷了自行车为嘛还要往林了里躲。
队伍走走停停,每个人都睁大了眼睛,搜索得非常仔细。
然而这么一走,满囤倒是看出点儿问题来。
这支队伍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四周的林子里,不少人都希望能再找出一辆自行车来,只有少梁跟克生的眼睛却总往树梢子上瞅,尽管他们的动作也很隐蔽,但在对比之下,却很是显眼。
满囤还不知道关于纸条的内情,只是这两人的举动实在反常,叫他不得不留意。趁着中途休息的空档,他就走到柱子身边,借着递水的功夫,跟他嘀咕两句。
很快,柱子就把水壶带到两人身边,接着就打开了话闸子,跟他们闲聊:
“我说你们俩,这又不是头一回进山打猎,怎么今天一个个的不往树洞里瞧,专门抬头看天?天上有啥嘛,你们可别走路不看着,再给绊到沟里头。”
少梁没吱声,克生这几天学会了打拳,说话就很有些底气:
“队里这么多双眼睛,找人的事就归你们了,抓贼的活儿交给我们。”
“你可别吹牛皮不打草稿,到时候掉沟里还得让我们去救。”
“咱们抓的是贼,又不是来打兔子,哪个贼会笨到大白天窝在草丛子里。”少梁当然还仰着脖子在打量着树梢,这会儿就很自然地回了句嘴。
“瞧你说的,贼又没长翅膀,还能飞到树上不成。”柱子也乐了。
满囤听了这话,心里突然起了一道闪电,啊,原来如此!
他自己在家里冥思苦想这么多天,也没能找出这人倒底是如何打探到自己院里的情况,现在听柱子这么一说,加上少爷帮这两人的反常举动,他就想到了自己家院子里的大梧桐树来。
一家人天天在梧桐树底下吃饭乘凉,从来也不会有谁特意去抬头看一眼树上的情况。
可万一这树上就有人呢?那他们家里里外外的情况还不给人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这树上肯定是藏过人的,不然为什么克生跟少梁这一路上旁的不看,专门盯着树杈看。
满囤心里就对刘红征有了那么点儿不满。一起出来搜山,怎么还怕别人抢了他的功劳,只把这要注意的地方讲给克生少梁两人听?




王满囤种田记 第七十四章
满囤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也没说什么。树上的情况既然由这两位察看着,他也用不着当这第三个仰着头的人,于是只紧紧跟着大黄狗,重点注意着脚底下,免得绊着草根树枝。
大黄狗三转两不转的,把他们带去了早先刘红征发现的那处营地。
刘红征当时在营地边上守了整整三天,结果一无所获,干脆把营地里仅有的东西聚拢到一块儿,一把火烧了。
现在,满囤他们看到的就只剩一堆黑色的残烬。
满囤把那张写了勒索信的纸条放到黄狗的鼻子底下,黄狗嗅了嗅,打了两个喷嚏,另外换了个方向,很快,把他们一行人领到了另一处营地边儿上。
这边儿的营地看上去更是简单。地窝子里有那么个小树丛,里面清理出来了一小片儿地方,外面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营地里头摆着个由三块砖头垒成的小灶,半人高的树枝上扯了一根晒绳,别的什么也没有。只是晒绳上挂着一串串肉干跟六七张大大小小的毛皮,让人知道此地有人在住。
满囤本来还想着叫大家保持此处的原样,不要乱动,以免打草惊蛇。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吭声,随行的老乡们就动手把晒绳上的东西摘了下来,你一串我一串地分光了。
柱子手快,自己拿了一张狐狸皮,把另一张更大的皮子塞给满囤,高兴道:
“这个好,你收着!这么大张的狗皮子,做成褥子垫床底下,冬天躺上去保管能热出汗来。”
满囤这会儿再要出声阻拦大伙,明显已经来不及了。低头看看自己手上拿着的皮子,他就觉得这抓人的事情有些棘手。光靠着他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抓住这个人。
满囤张了张嘴,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边上就有老乡接腔了:
“啥狗皮子,没见识的小毛孩子,净说些个叫人笑掉大牙的话来,这眼看着是张狼皮子么!”
在那边儿背着身子收肉串的老贺听见了,立刻反驳道:
“你听他吹牛,你们见天都来这边儿种地,多咱见着有狼了?”
柱子听了,马上插话了:
“就是啊,咱们这后山好些年都没见着过狼了。”
第一个开口的老汉就急了,指着满囤手里的土褐色皮子直嚷嚷:
“你们自己看,自己看,这倒底是狗皮子还是狼皮。”
几人围过来一瞧,也都嘬着牙花子,惊讶起来:
“没错没错,是狼毛。”
“好皮子咧。”
“娃儿,拿去好好硝一硝,给你娘做个褥子,天冷了垫着可美咧。”
满囤倒是希望它真是张狗皮。
如今拿着这张儿狼皮,他心里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诚如老乡所言,靠近大田这边儿的林子附近确实没有野狼出没。
所以,想要想打到野狼,只有进到更深更背人的林子里才行。
更深的林子意味着更多的危险。
这贼既然敢进山打狼,就说明他本身就有一身好本领。这么一来,要捉他就更难了。
有那么一刻,满囤甚至动了干脆搬家的念头。
等刘红征带着另外一队人,听着声音搜过来的时候,这边儿上除了踩出来的乱七八糟的脚印子,已经再找不出别的有用信息。
刘红征看着呆立在一边儿的满囤,又瞅了一眼被他拎在手里狼皮,点了点头。
满囤心里叹气,要想抓住这个人,非得跟刘长脸联手才行。当然,联手自然也有联手的办法。
最后,这么兴师动众地一次大搜山,除了又发现的那个小营地,再无其他收获。村民们没有收获,只好扫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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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囤回家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院子里的两棵梧桐树做了防攀爬的护网。先是在树干离地面两米处钉上了一圈儿的钉子,然后用带刺的铁丝网向外围了二十公分。
王氏看着满囤往自家的梧桐树上钉钉子,也怪心疼树的,不过家里现在是臭小子说了算,王氏听说这是网是专门钉上,有用处的,也赶紧来帮她儿子扶梯子。
满囤先杜绝了有人爬到树上监视他们家的可能,然后转身去找了刘红征。两人坐在屋里密谋良久,方才各自离去。
几天之后,满囤终于等到了他要的天气。
这天天气异常闷热,晌午过后,天上的乌云就聚集起来,打北边卷过几阵大风,紧接着远处的云堆里就传出了几声闷雷。
晒场上这会儿就热闹起来,大家伙都抢着往家里收粮食,不多会儿,连人带粮都撤得干干净净。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突然间白光一起,一道闪电通天惯地,之后不消片刻,就听得平地里一声炸雷,正好像是从人们的脑门儿顶上响起。
狂风夹着凉气,吹得树技乱摇,树叶子四下抖动。
两三阵风之后,叭嗒叭哈嗒的雨点子紧跟着就甩了下来,砸在地面上,落出来一层小土坑。还没等这点儿泥腥气散开,急雨就哗哗而至。
起先是白亮亮的雨条,很快雨就下得跟拿水盆子往下倒似的,水汽蒙蒙。
一层厚厚的雨幕笼罩了整个村庄。
村民各自站在自家屋檐下看雨,鸡鸭都已回到窝里。
整个村庄被冲刷出一条条的小水沟。在暴雨中,村里人的耳朵里就只剩下哗哗哗的雨声。
王氏跟孩子们都在屋子里歇晌,只有满囤一个,跑到了他家后院。
后院的篱笆墙外就是蓄水池。
满囤借着这场大雨的掩护,先把蓄水池里的水全都收进空间,然后开始往蓄水池里塞上稻草跟干柴。
蓄水池里空气潮湿,满囤好不容易才把火点着,很快,干柴也被引燃,火势旺了起来,从蓄水池的上方直接冒出滚滚浓烟。
天上浇着雨,下头着着火,雨压火势,火苗没能窜出池子,但有源源不断的浓烟滚滚而出。浓烟被雨水一打,扩散的范围也非常有限,但朦朦胧胧间,还是罩到了王家小院儿的灶房上头。远远地看上去,就好像王家小院着火了似的。
这就是满囤所要的效果。
浓烟冒起三分钟后,后山就隐隐传来一声闷雷。这声闷雷就像一个成功的信号。满囤立即将火堆一灭,整个人迅速地冲进大雨中。
大雨磅礴,半空里并没有惊雷落下,只不过隔着重重雨幕,人们听不真切,才会把刚才的动静当成闷雷来看。
满囤自然不会听错后山传来的动静。
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内,他向着枪声的方向狂奔而去。
后山那边,一时间雷声急如鼓点,轰隆不断。
刘红征身上披着的蓑衣已经破了个口子,雨水轻易地打湿了他的衣服。他趴在自己的隐蔽所里,把手上的□□架得稳稳当当,每三次呼吸,开一次枪,他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开枪频率。
雨幕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对目标的判断全靠经验。
刘红征把枪拿得很稳,可惜,他的目标也有把枪,还比他瞄得更准。
两人已经对射了几个回合,对方的反击猛烈,而且有一发子弹就擦着他的右肩飞过,把他的蓑衣打坏了一片。
“好家伙。”
刘红征自言自语了一句,继续上膛,瞄准,继续扣响板机。
雨下得正大,二十米外树影模糊,五十米外全是水雾,刘红征守在狙击点,当他扣响板机,让第一发子弹出膛时,那道人影离他所在地大约有六百米的样子。
打第一枪时,刘红征放低了枪口,尽管人影是冲着山顶小院的方向,但距离太远,视线模糊,他自己也不能完全肯定那就是跟他动过手的人。
但接下来,突然两道爆鸣声在他附近响起。刘红征错愕之下,足足花了一秒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对方居然在向他开枪还击。
这回刘长征就安心了,有枪,那么那人肯定就是来历不明的犯罪分子了。他定了定神,冲着亮过火点的地方再次射击。
立刻,还击的子弹向他的藏身处呼啸而来。其中一枚几乎打在他的脑袋上。
电光火石间,一轮对射已经完成。
刘长征一共打出四发散弹,对面的人回击了七发。
大雨增加了瞄准的难度,刘长征居高临下,占着地利与天时,但他却从来没像这次一样,头上顶着巨大的压力。他死死地盯住凹地里的一团黑影,手边放着将近三十枚散弹。
他果断放弃了攻势。
对方的枪法远在他之上。从遇袭到还击,对手在不断地给刘红征制造困难。
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并不是瞄准这人不停开枪,而是要封住他的退路,让他不能退回到树林里。
一旦雨势稍停,他这边儿还有地理上的优势。
不过,从第二次开枪起,刘红征就明白,自己已经藏身的方位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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