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王满囤种田记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山楂馅
现在泥石流一来,听说村子的民房就已经埋了近半,还有村民给埋到了屋子里。两个村子靠得最近,这会儿凹子沟有难,张家口村的老少爷们也都慷慨起来。
村口的大车上已经装了一车粮食。
受灾的村里大概也有二三百人的样子,村里每家都捐了十来斤粮食,龚大厨已经背着大锅,载着一包干粮,骑着车子往西边去了。
王氏送粮回来的时候,已经改了主意,一回家就把锅里蒸的馒头土豆还有昨天烙的饼子啥的装了小半袋子,往满囤怀里一塞:
“孩儿,背着去吧,咱们不短这一口吃的,遭灾的都是咱们靠山的人,不容易。”
说罢又抬腿准备往后院摘几个红柿子叫满囤路上吃,结果才走了两步,就看见后院架着大铁锅,里头煮着一大锅白花花的鸡蛋。
王氏见了,没说什么,寻了条长布袋,也替满囤装了。
满囤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娘,你还得叫我把锅也带上,我寻思着要带个锅去,用的时候也方便。”
王氏二话不说,就去取锅,只是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是该带个锅去。不过咱家的锅你先别拿,娘今天用它多蒸几锅馍馍,你明天继续往山里送。”
“娘想着你龚大伯那儿有个食堂用的大锅,一直闲着,你去跟他说说,他现在也使唤不上,不如一块送过去。”
“是哩,娘,那我借了锅就直接赶路了。”
满囤背着沉甸甸的麻袋出了院子,心里也感叹王氏的大义,自己一锅煮了快二百个鸡蛋,王氏见着这些送往灾区的东西,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空间里虽说大多只是粮食,但灾区现在缺的也无非是这么些生活物资。空间里另外还有辆自行车。
除了一口能煮大锅饭的铁锅,别的也不需要什么了。
满囤一拐弯儿,去了袭大厨家里。
大厨家里没人,大锅还在灶房墙边上扣着。情况紧急,满囤也没空再给他们家人打招呼,径直摘了大铁锅,收进了空间。好了,这回空间里能装的都装了,自己可以出发了。
一出门儿,哑巴青山正在龚家大门外立着,倒像给他放风似的。
满囤有些牙疼,这人莫不会也要跟着自己去救灾吧。
这不方便哪,自己之所以赶着去凹子沟,就是因为自己有空间,能办成别人办不来的事。这人要是牢牢跟着他,自己可就施展不开手脚了。
可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的,独生一人冒然进山也有些害怕,有人跟在身后,总是有个照应。
满囤就试着冲哑巴青山喊了一嗓子。
果然,这人充耳不闻,压根没听他的话。
那就跟着吧,等用空间的时候把他支开,不让他误了办事儿。
满囤顺路又去喊柱子。
柱子已经叫村长给派出村儿,骑着车子往远处接大夫了。
结果满囤不但没能喊着柱子一块儿上路,反而因为一心救灾,疏漏了一件事情。出村的这一路,凡事遇见的老乡,大家都会跟满囤打听这跟他一起走的人是谁?
没办法,村子里紧盯了好几天的陌生人,结果一个人也没找着,尽管村长已经表明偷车贼的问题已经解放,但老乡们都觉得没有完成首长交给的任务。
现在好不容易瞧着个脸生的,只差没冲上来给绑去村长家了。
满囤只好跟大家一一解释:
这是我在砖窑厂结识的哥们儿。
然后也不能村里人接着再往下问,就匆匆走开了。
嗨,这么一趟走下来,哑巴青山算是在村里露了脸了。
“得,你就再张家口村里好生呆着吧。”
“青山、青山,这名字叫着真别扭。反正你也无所谓,从现在起,你就叫王青山了。”满囤大步往村口走着,顺口就给身后人起了个新名字。
满囤只顾着往前赶路,所以没看见青山脸上微微一滞,没能再保持住淳朴忠厚表情的宝贵瞬间。
就这样,满囤带着身后跟着的尾巴,踏上了村对村的救灾之路。
刚出村那一段路的路情还好,等两人又走了一个多钟头后,脚下的泥路就越来越糟糕。
饶是满囤在穿越过来后就一直在适应走田梗,这会儿也已经滑倒好几回。
如果只是道路不好容易使人滑倒,那倒也还好了,至多不过多爬起来几回就是了,反正一衣衣服也只能摔脏一回,满囤自己的空间里还备着他平时换洗的衣服。
满囤看了看脚下,目前的情况明显比单纯路滑要复杂的多。
有些地方还能看出来今天早些时候村里队伍经过时用树枝跟杂草铺出的路面,有些地方已经被山上冲下来的洪水泡成了泥潭。
这种情况对一队人来说构不成难题,但对满囤来说就棘手了。
他可就他自己一人探路啊。虽说身后还跟了一位大高个儿,但是这人的智商堪忧,又是人生地不熟的过客,万一自己给陷水坑里了,这位恐怕连去哪儿求救都不清楚。
这种时刻就必需是他手中空间上场的时候了。
但空间收物的表演是不适合给外人观看的。别说这人了,就是他家人,包括小七在内,谁也没能看见过。
唯一可能见过的人,现在也已经是死人了。
满囤就转过身来,等后面的“王青山”慢慢走到近前。
王青山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一套布褂子,不过已经没那么干净了。满囤严重怀疑这一身衣服来自砖窑厂某位拉车师傅的晒衣绳。
不干净归不干净,可不像满囤自己身上这样,一看就是在泥地里摸爬滚打过好几回。
满囤心想,这小子倒还聪明,知道拣着自己走过的地方下脚,跟了这么一路也没滑倒过一回。不过现在,咱们俩可得掉个个儿了。
“你走前头,不能回头。”满囤就很轻松地把探路的任务交了出来,不过后面又加了一句话:
“我就在后面看着。”
“丑话说在前头,不准回头。”
“回头一次,你就别想再回张家口村了。”
“我说到做到。”
最后这句话,满囤也没有提高嗓门,他只是像前世对付那些在巨烈的金融振荡中惊慌失措的东亚客户那样,只用自己坚定的语气无声透露出他久经风浪的果敢。
这招屡试不爽,只不过此时用在这低智青年身上,有些浪费。
果然,这番话说出来后,起到的作用就是瞎子点灯——白费啦。傻子青山听着就跟没听着一样,连眉毛都没动一根儿,而是径直经过他身边,朝着泥坑走了过去。
看着青山走在前头,把一身还能看得过去的衣服弄得跟他一般狼狈,满囤心里升起一股报复般的快感来。
接下来,他就紧紧盯着青山的后背,一直目送他走出了近千米。
这期间,傻子青山果然一次都没有回头。
当然,满囤趁着青山朝前走的机会,迅速地把路面的积水收进了空间。
这一收不打紧,居然还在水坑子里头看着一个黑乎乎的活物,把满囤吓得一激灵,活物就露个黑背,在水坑底下左扭右扭地,跟条黑蛇似的活泛。
要是条蛇就更不能留它在路上了。满囤大着胆子最后一点儿水也收了,嘿,这哪是什么黑蛇呀,原来是两条大鱼,应该是随着山上的山洪冲下来,给困到水坑子里。满囤一伸手,拎着鱼鳃把大黑鱼抓了出来。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路上的水坑里居然还藏着条活鱼呢!
当然,为了把这活鱼弄死,满囤还多花了两分钟。
然后,就像什么也发生过似的,继续盯着哑巴青山的背影,往前赶路了。
在他身后,那个一米来深的积水坑已经不见踪影。满囤收了泥水后,又用沙土把它填平了。
就这么着,前面开路的青山就好像一往无前的超级玛丽奥,配着个后退键失灵的手柄,向前冲个不停。
满囤在后头远远跟着,不时地给他纠正一下凹子沟的方向。
然后就跟个偷地雷的似的,不断地蹲下起身,起身蹲下。不过不是拉肚子,而是在抓紧时间铺路填坑。
这倒不是他假好心爱多管闲事,既然来路已经这般折腾了,难道叫他晚上回来时再演一遍第二次亲密接触吗?!
于是他跟青山的距离就一直这么远远近近,唯一叫他安心的是,不管他在后面如何折腾出各种不可思议来,哑巴青山始终没有回过头。
后来他就专心修补路面,再也不去盯着那人是否回头了。他心底有一种自信,他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青山是可以留在村里的。
就像他现在,就算不抬头盯着,也知道哑巴青山不会回头偷看。
这人虽说看起来说不出哪里古古怪怪,但却透着股可靠来。满囤心想,要是他能留在
村里,倒能成为自己的帮手。
这么说来,自己倒是可以借着这次救灾的机会,对他留心观察。





王满囤种田记 第八十章
走到凹子沟所在的山脚时,就连时断时续的烂泥路也没有了。进山的路给黄泥糊堵得结结实实,不时有沾满黄泥的石头沿着斜坡滑落下来。
除非是有踏雪无痕的神功,否则别想从正面上山。
满囤左右一看,在附近一棵老榆树底下,放着七八辆挂满泥浆的自行车,看起来刘红征的队伍也不得不放弃骑车,改为徒步前行。
这队人留下了长长一串杂乱的脚印,看起来是从侧面绕进山里去了。
也不用满囤提醒,哑巴青山就已经跟着这一行脚印,开始爬山了。
满囤照着青山的落脚点,也攀着草根树枝开始一步一滑地爬着陡坡。
刚开始还比较顺利,即使跟青山跟得不紧,他也一样能爬得上去。
等爬到快上山梁子的时候,光秃秃的山顶附近就没什么可抓握的。土里一样蓄着雨水,可草皮子就没多少了。这边儿也没有大树挡雨,反倒比来时的路更加湿滑。
满囤这会儿走得腰腿酸困,呼吸也粗重起来,正准备开口叫青山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心急之下,快走了两步,恰好倒霉,正跳踩着垫脚的石块底下不稳,满囤一踩上去,石头就松脱滑落。结果满囤一个重心不稳,吧唧一声,就摔了个生脆。
这一摔不要紧,整个人紧跟着向下蹦哒的石块儿,也向山脚下掉了下去。
满囤甚至没来得及喊出救命声,险情就恶梦一样吞噬了他。
情急之下,他也只能两手拼命的扑腾,希望能抓着什么东西,好阻挡一下自己摔到山脚的命运。
可惜四下湿滑,手指头尖只堪堪扫到几处烂泥,连最后一点努力也失败了。
满囤闭上了眼睛,只等着痛到锥心刺骨的一摔。
死定了。不知道这一次还没有没命再重生一回。满囤正在这边儿跟坐滑梯一样顺高速降落,哪成想突然头皮一紧,头发竟然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
跌落的势头中止了。满囤立刻使出吃奶的力气,两手两脚同时又抓又蹬,希望能再爬回去,结果乱动之下,只是扯得自己头皮更疼。
这时,他才觉哪是叫什么东西绊住头发啊,这是被傻子青山给救了!青山正薅着他的头发把他一点一点往上提呢。
得救了。这个念头好像一道暖光,抚慰受惊的心。满囤再一次从内心深处中迸发出求生的渴望。
等青山又把他提上去一臂距离,终于,他扑腾着抓住了一把草根,整个人才脱离那种空荡荡悬空的恐惧。接着,配合着头皮上又传来往上拽的力量,满囤手上发力,猛地一拧腰肢,一个侧扑,牢牢攀住了斜前方的小树,总算逃过掉下山去的命运。
青山仍旧不急不忙地单手薅着满囤的头发,直到把吓得面如土色的王满囤救到了平地上,才松手。
满囤的心脏这会儿都要蹦出胸腔了,耳朵里全都是隆隆隆的心跳声。过了足有三分钟,满囤使劲咽了一口唾沫,才算鼓起勇气,浑身发抖地往刚才滑倒的地方看了一眼。
又看看自己身上,除了膝盖跟手肘有些小擦伤,其它并无大碍,满囤这才觉得自己安全了。
心跳总算慢慢平复下来,满囤挠了挠头顶,扒下来十几根头发,此时才发觉自己头皮生疼。当然,换了谁被情急之下薅着头发拎在半空,都得受点儿掉发之苦。
满囤顺手耙了耙自己的头发。虽说头上疼是疼,检查之后,他才确定没有秃毛的地方。
直到这会儿,满囤才后知后觉地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来。当然,最要感激的就是青山了,紧急关头,要不是他冲过来拉自己这么一把,自己早就摔下山去,这会儿不是落得头破血流,就是得断胳膊断腿。
山里可不比城市,如果受了开放性外伤,想找个包扎的地方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冲着青山感激地一笑。
青山随手把指缝里的几缕黑发往山下一吹,面无表情地转身上路了。
满囤耸耸肩,这人这么不愿意说话,自己只好等回村后再感谢他吧。然后更加小心自己脚下。
爬这道山几乎耗尽满囤全身体力,中间青山又在危险时刻拉了他好几回,每次都瞄准了满囤的头发,满囤心想,我这回要能囫囵个的回家,一定要蓄发盘辫,免得傻子青山只逮着我头顶那一把头发揪。
两人足足多绕出一个山头的距离,才远远地望见受灾的凹子沟。
凹子沟看样子就坐落在半山腰上,满囤站在坡山顶,能看到下面大概的情形。
所有的山民都呆在屋外头,这会儿,大半的山民正聚在一棵树底下,看着样子好像是在举行仪式。
尽管救了满囤一回,但是青山依旧不开口。满囤没人商量,只能自己乱猜。
山民围着的这棵大树长得歪歪斜斜,粗大的的树径上挂着红缎子,离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看得见那么红红的一条线。
接着,两人又听到一阵鞭炮声响起,在这棵披红的大树下,劈劈啪啪地爆出不少小闪光。
满囤站定之后,仔细观察了几分钟,才确定这村人正在举行的仪式就是参拜这棵大树。
大树根深叶茂,树杆粗壮,远远看着也有四五人来粗。
树下头是座摇摇欲坠的老木房子。附近更有几大排农屋次递相连在一起。
也难怪整村人放着倒塌的屋子不去救人,而是先来拜树。
这大树长得太是地方了。
泥石流冲来的方向本来要覆盖整个村子,结果因着中间这棵大树的阻挡,不得不改了方向。
大树挡住了直冲村庄的泥石流主体,迫使它不得不从左右两侧绕过大树。这一绕不打紧,右侧的小股泥石流就断了下来,左侧虽说没有挡住,但已经救了大半个村庄。
村里凡是被泥石流冲毁的屋舍,一看就是远远建在这棵大树左侧一线,没有挡住的地带上。
看看这股泥石流的来势,若是没有此树在,恐怕整个村子里无人可以幸免遇难。
一棵树救下的可能上百条人命,怎么跪拜都是无可厚非的。
等鞭炮的青烟散去后,下面的山民又开始忙碌起来。
距离太远,满囤也认不清下面人的模样,想必刘红征他们也都在这些忙碌的人群之中。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不过对满囤来说也不尽如此,山路泥泞不堪,光是上山就叫他滑倒数回。下山的话,满囤把心一横,反正自己已经脏成了泥人,不必顾虑太多,于是偷偷从空间里取了块木块,往屁股底下一塞,就当成简陋的木橇,直接坐着往坡底下滑去了。
这一滑倒是省事,摔的次数比上山时少,走得速度比上山时快,几乎眨眼之间就滑到了村边上。
满囤跟青山一前一后下到村里,还没等满囤安排,青山就钻到下头的林子里,不见了。
没有青山跟着,满囤更觉得方便。现在他人已经来了村里,接着就是帮忙救灾了。左右一打量,满囤决定先去找大厨。
村里的山民现在一个个跟兵马俑似的,套着个黄泥壳子。一但从有干裂的地方掉下一块来,就能看到下头给日头晒得黝黑的皮肤。
满囤自己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这么叫泥浆子一糊,再想一眼瞅见熟人就许多。
然而下到村里的第一眼,满囤就先看见了龚大厨。
首先,袭大厨长得膀大腰粗,因为长年跟吃的打交道,身材比较富态。要是放到两千年以后,这位的体形根本算不上肥胖,但现在在这个山沟沟里,在一众衣着破旧,体形削瘦的山民中就比较显眼了。
再一个,只有龚大厨这边儿是块儿开出来的平地,比村里其它地方高出一小截,这块平地上还架着口黑铁锅,也比较明显。满囤一看,锅子是龚大厨常年使唤的那口,只是锅底下烧着一小把干柴,看着已经快要燃尽。锅边上向阳那面铺着一大片的湿柴火,正等着太阳把柴火晒干。
大厨身后不远处,是晾晒着的花花绿绿的被褥。
干净一些的被褥是放在家里,只是被雨水打湿一遍;但浸了泥浆的被褥居多,这肯定是从被泥石流冲毁的屋子里又搜寻出来的。
龚大厨也没闲着,这会儿正站在几个桶桶罐罐之间,不停地弯腰直身儿,正眉头紧锁,在互相倒腾着桶里的水。
满囤凑过去看了一眼,难怪大厨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桶子里盛的都是浑浊的泥水汤,大厨倒来倒去,也不过是把泥水表面澄清出来的那一层尽可能的收集到一个水桶里。
锅里盛的水算是最清的那一层,但也是灰蒙蒙的,大厨大概想把水烧开了用,可村子里才下过雨,整个村子还漫过一次水,各家的柴房都遭了殃,一时间柴草不足。
大锅边儿上还有个不知道从谁家扒出来的方桌子,摆着一具血淋淋的羊腔,看样子是凹子沟山民为表示感谢,现杀的羊。羊腔子边儿上摆着个“小枕头”,一看就是大锅熬肉汤用的调料包,不用说,这肯定是大厨从家里带过来的。
看着模样,龚大厨是想做一锅肉汤。
可这水不用熬煮就比肉汤还浑浊,除非是极度干渴,不然是没人敢喝的。
就是这样的浑水,恐怕也是不好找的。一看着边上几个泥猴儿似的小孩子远远地向着大锅的方向,不时舔着爆皮的嘴唇,满囤就了解了眼前的困难。
这个村正面临着缺水的困境。




王满囤种田记 第八十一章
==
根据满囤的了解,凡是搬下来的几家山民,都是屋子彻底毁了不能再住人的。男人们就在砍树枝搭窝棚,准备晚上的住处。
凹子沟这会儿有了能喝的净水,各家的女人们就张罗着开始做饭。昨天几户受灾较轻的人家已经分了粮食出来,听他们的意思,山民现在粮食暂时是够吃的。满囤给他们分了柴火,很快,安置点上支起了好几口小锅,十分钟后,在烟火氤氲的营地上空飘散起食物的香气。
小锅烧水比大锅快,满囤这边儿的肉汤还没煮成,那边儿上,灾民们已经热情地招呼他去吃饭了。
满囤也不推辞,直接接过老乡的粥碗,跟他们蹲到了一处。
男人们端着粥碗,蹲成一排,对昨天的事儿议论纷纷。
每个人对此次天灾都有不同的看法。
满囤蹲在边上听着,其中言辞是为激烈的是一户李姓人家的当家人。这一回他们家的房子跟粮仓全都给压在了泥沙底下,往后的日子可够困难的。好在一家人都还平安,生活还有希望。就是这位老乡,一说起山上下来泥石流的事儿,直呼报应。
这家人一直勤勤恳恳种地,家境稍显贫寒,属于凹子沟里还没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他口中的报应倒是很有针对性地直指村里的富户肖家,说他们家为富不仁,触了天怒。
满囤对这位中年汉子的用词十分不解,在他看来这村的人哪有什么真正的富裕,至于为富不仁,又是指的哪桩呢?
果然,这汉子怒气冲冲地数落起肖家的忘恩负义跟仗势欺人。原来他家跟肖家早些年订过娃娃亲,结果这两年肖家有了钱,盖了新木楼,居然不认这门婚事,把他自己个儿的女儿嫁去了别村儿。不单这一件,今天大年初一村儿里给祖宗上供,肖家三个儿子居然有两个都没到场,严重的失了礼数,摆供品时肖家的猪头还占了他们家摆供品的地方。
满囤听得一头雾水,这都是些生活里的小摩擦,哪是什么需要特别谴责的事情。
这可是李姓大汉的想法得到在场不少乡亲的认同。他这么一开头,立刻也有几家开口补充起肖家的不是来。
什么肖老三的闺女苛待公婆,什么肖老大家的子孙不孝,冲撞长辈。
满囤就纳闷了,山民们所议论的这些都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听起来这肖家三兄弟的房子有两家也毁在泥石流里,他们倒底是做了什么事,竟然犯了众怒。
说到后面,有位长辈人也看不下去了,一挥手,叫这些讨论的人都闭嘴。
然后他也开口数落起肖家来。
他的观点很奇特。老人家压根不去指摘肖家的私德,他指责肖家的只有一件事。肖家的子孙无德,竟然都把砍树的主意打到了村里的百年大树上。
今天要不是大树显灵,这一村子的人都要跟着肖家陪葬。
嗯?满囤听着砍树二字,突然就有些触动,他今天早上几次险些掉下山去,那会儿还没觉得什么,现在回想起来,这山上好像是缺了那么点儿绿树。
但是,要说这树都是人为砍伐的,满囤也不能信哪。这深山老林的,他们就是伐了树,木材能往哪儿去卖呢?要想砍树发财,总得把木材运出山吧。
1...3031323334...3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