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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国医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陶夭夭
“我今天去大理寺,特意将案情剖析了一遍,发现很多疑点。可是,大理寺卿劝告我,这件案子从白兰死亡开始,至常汝歌被抓获归案为终。不会再有变数。”
红袖大大咧咧地笑道:“嘁,又不是保和堂的病人,你管他们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男人,怎么会……突然陷入莫名其妙的迷障,甘愿守在京城等死,他完全可以在事发之后带着财宝远走高飞。”
红袖趴在浴桶边上,使劲嗅着玫瑰香露的气味,听到楚绿衣的感叹,她不禁疑道:“你诈死和九王爷演戏,若非九王爷有意透露你的打算,我跟十一缘缘早就被你这一招吓得魂不附体,你真行,连太后都敢唬弄。让我猜猜,绿衣这次去大理寺,调查盗宝案的幕后黑手,也存着对抗太后的算计,对不对?”
楚绿衣无奈轻笑:“你很聪明。不过,太后自有九王爷和皇上抗衡,我知道她的一些秘密手段,却不足以威胁她的尊贵地位,何况,我现在的身份也不允许。”
红袖突然叹了口气:“昨天早上,你突然现身,揭穿常汝歌的真面目,我都替你担心,他那么奸诈,万一出错,你岂不是要独自背负欺骗世人的骂名?不说太后,就连一直欣赏你的皇上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对了,那常汝歌不是正常人,他身上有白水麝香的气味,应该是男子无疑,为何他非要以女装示人,莫非其中藏着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楚绿衣大吃一惊,没想到,红袖如此机灵,观察入微,果然不负塞外毒娘的美名,洞察事物的本领很有一套。于是,楚绿衣将常汝歌的那些话原原本本转述给红袖听。楚绿衣很想知道,红袖会怎么看待这个身世可怜的常汝歌。
未料,红袖听完之后,惊呼道:“绿衣,你真是当局者迷。你只关注背后的影子,却没有重视眼前的凶险,这人害死养蜂人,害死白兰他们,罪无可恕!”
楚绿衣立即不赞同地摇头:“可是,他体内有南疆巫蛇,那些人也想置他于死地!”
红袖立即伸手亲昵地点了点楚绿衣的额头:“都说你冰雪聪明,我怎么觉得,你偶尔也会犯糊涂?这是内讧,是盗宝组织的内斗,跟他是不是主谋有必然联系么?”
楚绿衣顿悟,笑道:“咦?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
红袖仔细观察她的脸色,末了,关切地说道:“九王爷的担心很有道理。你一边查案,一边应付太后和乔妃那些敌人,果然是累了,你别逞强,表面上看起来正常,其实,你的眼珠子边缘也有一点点异常的红色。按照我说的,多泡泡香露,多休息几天,待完全恢复过来,咱们便平安无事地回保和堂,如何?”
楚绿衣立即伸手抚上自己的脸:“我真的累了么?我怎么没什么感觉呢?”
真是……当局者迷!莫非这就是她的医者之心?比起她清冷的性子来,有一种浓烈。
夜黑之后,王府里四处燃起灯火。
陆琰自意梅园门口路过,这座昔日精致华丽的园子,如今空无一人,清静犹存。
陆琰并未有半刻停顿,他的目光扫过半人高的花墙,肃穆空寂之中,透着一丝无谓。
无痕楼,居室里。楚绿衣躺在宽榻上闭目歇息。
楚缘趴在她身侧,正在翻看厚厚的医书,十一和红袖坐在桌边,仔细研究楚绿衣带回来的一种神秘配方,正是导致常汝歌天生残缺的罪魁祸首弥魂散。
九王爷倒是没有半点架子,让侍女不要出声,然后他亲自敲开居室的门,红袖揉了揉眼睛,见他深夜来访,不免有些不耐烦:“虽说今天刚刚用了你家药库的新鲜药材,可是,也不值什么钱。我家小姐帮你们破案,劳心劳力,正在休息呢。”
九王爷急忙压低声音,笑道:“替本王向你家小姐道歉,本王今日唐突佳人,实在有愧于心,日后会寻机向你家小姐说明缘由,以免她为此伤神。”
伤神?红袖眼神一寒,奇道:“我家小姐向来洒脱干脆,绝不会为男人伤心,王爷,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还是,你故布疑阵,打算控制我家小姐的保和堂?”
这丫鬟说话直截了当,丝毫没有丫鬟的低声下气,简直就是另外一个主子。陆琰虽然暗暗称奇,却并未因为红袖的无礼而生出慢待之心。
“本王说的伤神,其实另有其意。本王是觉得,楚大夫风采潇潇,不必为外物束缚。就算遇到感情迷障,也不必瞻前顾后犹疑不决。对了,请替本王转达一个消息,刚刚大理寺卿袁大人送来口信,皇上亲自下旨,已经让大理寺和刑部共同定案,明日午时,将常汝歌押送菜市口刑台,当街问斩。”
语毕,九王爷转身就走,却突然被红袖叫住:“既然王爷不想让她伤神,为何特地赶来告知此事?明日问斩,哪来的缓冲时间?王爷真的是出于好心么?”
陆琰一愣,随即脸色沉肃,一字一句答道:“有些人怕夜长梦多,只能快刀斩乱麻。楚大夫虽然破案神速,却不甘心就此罢手。本王认为,有些事,只能暂时放在心里。日后自有因果循环,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红袖奇道:“王爷,你和太后一样,也奉行佛理?”
九王爷洒然一笑,不置一词,径直转身大步离去,只留给红袖一个灯火阑珊的背影。
红袖急忙进屋,就见楚绿衣已经悠悠转醒,正懒懒地倚在宽榻上,一双秋水明眸,定格在门口的灯影里,微微恍惚,清清寂然。
“绿衣,你一直在试着放长线钓大鱼,可是天丰府终究不是我们的地盘。”红袖劝道。
“看来,还是晚了一步。”楚绿衣飒然一笑,“不是不干脆,而是深陷迷障。或许,这才是常汝歌落败的真相,原来,他不是不想逃走,而是驯服于这种残酷的命数。明日问斩,我定要去菜市口见他一面,问问他,事到如今,还愿不愿意跟那个人一起离开。”





惑国医妃 第101章 美男环伺
隔日清早,第一缕阳光透过小轩窗的雕花镂空木格子,洒落一室。
楚绿衣感受到阳光的微微灼热,闭着眼,便喃喃自语道:“半月已过,过得真快。”
珠帘被人掀开,随后传来红袖娇脆爽朗的笑声:“是,小姐。五月刚至,现在外面已经有些晒了,听说王府建有储冰室,不如拿点冰块来,做冰镇果子吃?”
睡在外室的十一闻言,骨碌一下爬起来,揉着睡眼叫道:“我要吃菠萝和荔枝。”
习惯早起的红袖已经将清水洒在室内,又推开窗子,让清风阳光盈满一室。
楚绿衣披衣下床,楚缘也迷迷糊糊地起来,自己动手穿衣穿鞋。
楚绿衣抱了抱女儿,笑道:“五月的果子,当数樱桃最可爱,缘缘,你说是不是?”
楚缘翘了翘粉润的樱唇,大眼睛眨啊眨,绽开一个甜美至极的笑容,她牵住楚绿衣的手,欢声唱道:“红红果儿,小小个儿,甜滋滋,美如蜜。一口含一个,哪个是小嘴儿?”
红袖跟在后面走出内室,笑道:“再红也不如十一,再甜也不如缘缘。”
十一已经准备洗漱,听到这话,立即不服气地反驳:“我是堂堂男子汉,缘缘那叫甜,我这叫侠义,古道热肠,跟王爷叔叔一样,气势如山……”
楚绿衣忍俊不禁,不由得感叹道:“你王爷叔叔哪来的侠义心肠?十一,你要学功夫,就学江湖大侠,这些达官贵人,老是讲究身份贵贱,完全没有快意恩仇的潇洒。”
红袖蹙了蹙眉,忽然说:“你跟孩子讲这些做什么?”
楚绿衣微微一愣:“十一这么懂事聪明,应该听得明白。”
红袖不赞同地摇头:“这是大人的世界,不是十一和缘缘的,如果非要将世俗的道理压在他们身上,反而失了童趣。相较之下,让他们自己去摸索人生的酸甜苦辣,更容易获得充实感。谁没有幼稚的时候?你不能指望十一和缘缘阅遍医书,就真的变成成熟的大人吧?”
楚绿衣想了想,无奈道:“你听听就算。我这几天……好像有点难以定神。”
红袖一边净面一边嘀咕道:“绿衣,比起刚来京城的时候,你已经多了烦恼,不说盗宝案,也不说太后和乔妃,就说近在眼前的九王爷,你没有以前的果决了,说实话,咱们对王府没有半点感情,可是吧,我总觉得,你跟九王爷之间,似乎有一点剪不断理还乱。”
楚绿衣漱完口,听到这话,立即蹙起眉头:“你别瞎说。本大夫治病救人,就算破案,着力点也是嫌犯留下的各种毒物。至于那些不相干的东西,我没有半点兴趣。”
红袖一脸不信,楚绿衣暗暗摇头,十一突然跑过来叫道:“师父,我明白你的意思,王爷叔叔和我们身份差距太大,你担心他会为了权势地位,最终和我们反目成仇。”
楚绿衣大吃一惊,红袖急不可耐地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小孩子,别胡乱猜测,九王爷待我们极好,绝不会因为一点小事,与保和堂为敌。”
红袖的顾虑,全部是为了保和堂和楚绿衣,要长期立足在京城,绝对不能得罪九王爷这尊大神,可是,九王爷毕竟是乾朝权势滔天的贵人,保和堂和楚绿衣不过是医界新秀,根基尚未扎牢。十一这番话,显然触及红袖的心病。
这时,楚绿衣敏锐地发现,红袖眼底藏着一丝疑虑,毕竟是相识多年的主仆朋友,她忍不住开解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这是保和堂日后行事的处世法则。别想那么多,就算他是九王爷,我们也不惧,实在不行,大不了背着药箱医行天下,四处游山玩水。”
楚缘奶声奶气地笑道:“娘亲,我要去海边,去南方的海岛。书上记载,海上有岛国,林木蔚蔚,繁花似锦,常年温热,不见暴雪。我和十一哥哥可以在海滩上找贝壳,捉海龟,爬椰树,吃芒果。娘亲,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京城呀?”
楚绿衣顿时愣住,没想到,女儿心里竟然藏着这么美好的愿景。
十一急忙插嘴道:“师父,我刚刚说的话,不是瞎编的。那天晚上,王爷叔叔突然将阮小姐赶出王府,阮小姐为了继续留下,说叔叔不配做阮家的女婿,还说叔叔最后选择了高位和权势……师父,难道我曲解了阮小姐的意思?”
红袖缓缓敛去眼中的疑虑,欢颜重绽:“笨十一!那是恶人自有恶人报。咱们保和堂施药救人,做的是好事,岂能混为一谈?看来姐姐要好好调教你,免得你分辨不出好坏。”
十一立即扮了个鬼脸,贼笑道:“师父说的对,红袖姐姐你想多了,我只是重复阮小姐的话,并没有诋毁任何人!药王师父经常教导我们,要居安思危,绝不能被和平的表象迷惑!师父,我说的在不在理?”
楚绿衣无奈地掩嘴笑道:“对!”
红袖也一脸吃惊之色,来到京城不过一月,十一似乎更加聪明有眼力了。
众人说说笑笑,用过早膳,便在无痕楼的花园里闲逛。天气晴好,十一和楚缘不愿闷在屋子里,楚绿衣只能作陪。不过,她惦记着午时菜市口的问斩,时而心不在焉。
红袖瞧出她的心思,笑道:“当街斩首,血污之气太重,小孩子不宜观看,你自己去吧,或者约上九王爷,我留在这儿照顾十一和缘缘。”
楚绿衣感激她的贴心,便伸手握了握她的素手,两人相视一眼,颇有默契地笑了笑。
只是,楚绿衣并未像红袖预测的那样,主动去约九王爷一同出府。她从王府侧门离开,独自一人走上街头,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这天丰府,不愧是乾朝京城,人烟阜盛,市集繁华,大街小巷纵横如阡陌,既有喧闹的市井之气,也不乏安谧平和的角落。
才走了一条街,楚绿衣便听到身后传来风声,她迅速反手一挡,将来人的手势挡在空中。她定睛一瞧,锦衣华美,风采如故,正是已经有两面之缘的乔御深。
楚绿衣仔细打量一眼,突然冷声问道:“你一直跟在后面?”
乔御深依旧面带笑意,透着一丝无赖气质,他好奇道:“你早就发现了?”
“王府那边的街角有一丛夜来香,你衣袍一角上沾着花粉。”楚绿衣冷冷笑道,“你左手手指上,有叶子揉碎之后的汁水,显然恭候良久。”
乔御深听完,当即大笑:“好!好一个楚大夫!没错,我在王府外面等了一个时辰,终于等到你出门,这不,立即赶过来,怕你误会,一直没敢出声。”
楚绿衣敛起眼中的戒备之意:“想请我为你母亲看诊治病?我今天估计没空。改天吧。”
乔御深十分理解地点点头:“我知道你刚刚死里逃生,需要休息。这样吧,你一个弱女子去菜市口观刑,要是被吓着,估计又要耽搁很久,不如我陪你去,要是你害怕了,还有一个肩膀可以依赖……别这么不屑,我说的是实话嘛。”
楚绿衣转身就走,任由乔御深跟在后面,这乔御深倒是不依不饶,一直在她耳畔嘀咕,说什么当街斩首的极刑,极为血腥恐怖,妇孺儿童最好不要单独观看。
“这人眼神真的不好使。我看起来像那种弱不禁风的小白花么?”楚绿衣暗暗腹诽。
又走了一条街。这乔御深突然冲上前,将楚绿衣牢牢护在身后。
楚绿衣环顾四周,街上都是商铺行人,并无半点异常之处。
“你干什么?”楚绿衣立即质问。
乔御深摇摇头,一脸郑重:“那边有人来了,你别不信,我听得到脚步声,特别轻。”
楚绿衣自然不信,绕过他,正要继续前行,就被他一把抓住手。
楚绿衣顿时一惊,这温润的触感,肌肤之间的陌生温度,像一把火顿时将她烧着。
“放开!”她狠狠瞪了乔御深一眼。
他有些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倒不是畏惧旁人的流言蜚语,而是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楚绿衣的衣袖里藏着银针,他要是敢放肆,指不定就要吃大苦头。
他拦住楚绿衣,伸手一指:“那人在巷子里,过来了,你瞧。”
楚绿衣转身一看,果然,一人率先从狭仄幽深的巷子里不急不缓地走出来,他板着脸,神色肃穆,身后跟着两个大理寺官员,正是昨日才见过面的大理寺卿袁斯莲。
楚绿衣立即反应过来:“你不走大街,走这种巷子做什么?”
袁斯莲朝她点头示意,见她问得毫不客气,便回答:“本官就喜欢走小巷子。”
楚绿衣看了一眼他身后幽暗的巷子,突然笑道:“原来你有这种爱好,心思之曲折,谋算之隐晦,可见一斑啊。”
袁斯莲神色一僵:“本官喜欢体察民情,不喜欢排场,楚大夫觉得不妥?”
楚绿衣还未回答,就见乔御深上前讽刺道:“少来蒙人。你刚才一直躲在后面,别以为带着两个手下,就可以装模作样摆官威,本公子一眼便瞧出你的破心思,走这些小巷,就是为了隐藏行迹,以便跟踪楚大夫。”
袁斯莲身后一名年轻官员立即斥道:“胡言乱语!大人说了,今日监斩,需谨慎行事!”




惑国医妃 第102章 天下第一医
“哈哈,笑死人。大理寺监斩犯人,莫不是当街游行,恨不得通告天下,岂会像你们一样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净干些让人瞧不起的鼠辈事儿……”
这乔御深虽然无赖,在关键时刻,却拎得清楚,虽然态度有些嚣张无礼,却十分合楚绿衣的心意,楚绿衣递给他一记赞同的眼神,这乔大爷立即翘起尾巴得意了。
“大胆,竟敢对袁大人放肆!”那名年轻官员见袁阎王沉默,似乎想为上司打抱不平。
楚绿衣凉凉地笑道:“咱们别挡路了,袁大人公务缠身,可不能当街逗留。”
袁斯莲见乔御深一脸得意之色,又见楚绿衣一脸漠然,不免有些气闷:“楚大夫,跟在你们后面,完全是因为顺路。这样吧,本官带你们去法场观刑。”
两句话不到,就暴露目的。乔御深急忙捍卫自己的领土,大步走到楚绿衣左侧。
楚绿衣暗暗摇头,这些男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古怪!
那两名大理寺官员还想摆摆威风,却见袁斯莲清咳一声,主动走到楚绿衣右侧。那两人只好乖乖跟在后面,半点儿也不敢逾矩。
楚绿衣暗暗点头,这袁阎王的名头不是白叫的,看他下属恭恭敬敬的态度,就可以猜出他平素的威重。竟然不逊于九王爷。
乔御深大手一挥:“走,楚大夫,我保护你!”
袁斯莲负手而立:“到时候你坐在我身侧,皇上应允了,你是功臣,可以享受优待。”
乔御深立即反驳:“坐在台上,未免太招人注目,或许会引来是非。”
袁斯莲淡淡笑道:“有本官在,闲人哪敢非议,就算有非议,楚大夫应该也不会在乎。”
这是某种试探么?乔御深心中不爽,楚绿衣有些无语。
三人并行,楚绿衣刚刚迈动脚步,这二人就立即赶上,竟然不落后也不超前,刚刚好,节奏一致,步伐稳当。楚绿衣左右看看,这是怎么回事?两个美男环伺在侧?
楚绿衣有些不自在,她不喜欢被男人如此对待,毕竟是一个孩子的娘亲了,哪来那么多风花雪月的旖旎遐想?她是医者,更关心事实,更注重本相。
不过,她似乎暂时摆脱不了,这二人紧紧粘着她的步子,似乎在围着她暗暗较劲,楚绿衣察觉到这种古怪的气氛,不免有些疑惑,这袁阎王看起来不像是那种没定性的人,干嘛要跟乔御深这种无赖较劲。
一路缓行,终于来到菜市口观刑台,楚绿衣这才松了口气,目的地已到,她终于可以摆脱两个美男子的如影随形了,一路上,她可是收获了许多异样的目光。
尤其是那些买菜大婶,都用羡慕嫉妒的眼神打量她,幸好,她并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何况袁斯莲和乔御深并未得寸进尺,始终与她保持一段合适的距离。
“我就在台下观刑吧。”楚绿衣淡淡说道。
乔御深面色一喜,正要带着楚绿衣一道在菜市口寻一处视野较好的立脚点,就听袁斯莲用沉稳肃重的语气说道:“楚大夫,这次定罪行刑,实在太过匆忙。大理寺和刑部都没有准备充足,除了刽子手是现成的。皇上允你一起观刑,其实就是一种褒奖,允你在处刑之前,说几句你想说的话……”
楚绿衣神色一凛,不悦道:“我要的褒奖,不是这个!麻烦你转告皇上!”
袁斯莲回道:“可是,你没有想说的么?本官可以护着你,至于你的其他心愿,皇上不会随便敷衍你的,毕竟当众许诺,岂能戏言?”
楚绿衣思忖片刻,答应道:“好吧。”
乔御深顿时急了,急忙拦住她:“你先考虑清楚。坐在台上,和大理寺卿坐在一起,必会成为京城百姓眼中的奇人。你可是带着孩子的妇人,怎么能随便抛头露面?”
楚绿衣冷嗤一笑:“这有何惧?我开设保和堂,本来就要接受京城百姓的注目,与其躲在后面畏畏缩缩,不如直接面对,有什么凶险,我自会想办法应付。”
“好!”袁斯莲忍不住赞道,“楚大夫真是个大方的女子!本官佩服!”
乔御深皱着眉头,直直地盯着楚绿衣,见她神色清冷,目光湛然,不由得有些出神。
袁斯莲缓步踱到乔御深跟前,笑道:“你何时来的京城?怎么有点面熟?”
乔御深急忙不耐烦地挥挥手,像在赶苍蝇:“别跟老子攀关系,你居心叵测,故意拉上楚大夫,丝毫不顾及她的身份,还抬出冠冕堂皇的理由!哼!万一招来是非,你怎么保护楚大夫?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家里有娇妻美眷,竟敢在外面招花惹草,如此风流之人,楚大夫会正眼看你才怪……”
话音未落,便被袁斯莲打断:“本官何时招惹她了?她不会正眼看我,难道就会对你另眼相待?你这是什么道理?莫非……你觉得本官不如你?”
乔御深立即得意洋洋地嚷道:“你还算有自知之明,不错,就凭这一点,也当得起大理寺卿这个位置……不过,既然有自知之明,以后就别在楚大夫面前显摆。”
那两名大理寺官员听到这话,面上都涌出怒色,可惜,袁斯莲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哦?本官几时显摆了?骏马护卫在侧还是一品大员的车轿开路?”
“你!”乔御深又气又急,这人并未像他预测的一样,为了官威和面子,主动离去。
楚绿衣听了这话,忍不住扑哧一笑,这男人的世界……还真是奇怪!两个风采翩然各有所长的俊男,在菜市口争论高下,看上去就有一种喜感。
袁斯莲收起刻板的表情,突然对楚绿衣说:“其实本官尚未婚配,乔公子这话,显然是不打自招,如此心怀叵测之人,楚大夫日后还是警醒一点。”
楚绿衣顿时哑然,这是……什么情况?他有没有婚配,用得着当众说出来?
就在这时,乔御深突然乐了:“堂堂大理寺卿,即将而立,却一直单身,莫非,你追着楚大夫不放,是为了某些难以说出口的隐疾?要是这样,本公子劝你,每日服一剂保和堂出品的鹿丸大补膏,这身子得好好养,何况你年纪不小,子嗣重要,千万别为了面子死撑着!”
楚绿衣顿时失笑,这乔御深好记性,好机灵,竟然记得她提过的鹿丸大补膏。
其中一名大理寺官员忍不住怒道:“大人,这无赖太过分,不能姑息!”
袁斯莲摆摆手,淡定地让这名官员乖乖退下。
“本官的隐疾,用不着你大大咧咧地说出来,日后我自会去保和堂和楚大夫仔细商量。好了,楚大夫,咱们上台吧?快到午时,犯人也该押解来了。”
楚绿衣再次笑出声,这袁阎王……真是太逗了,这种反击非常有效,乔御深果然黑了脸。随后楚绿衣和袁斯莲一起登上观刑台,袁斯莲坐在主位,她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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