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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往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长宇宙
他背手在这里头转悠,先是逗了一会儿门口那一缸锦鲤,新奇道:“昭和哎?”
玩家都知道,这锦鲤品质最高的就是纯净无杂质,尤其昭和三色锦鲤尤甚,这鱼的个头都不小,一看就是费了心思养的。
沈斯亮淡笑跟在后头,不发表意见,劳显转到屋里,又被墙上的画和屏风吸引了。
“李公麟的白莲社图,我家老爷子好这一口,这副是赝品?真的我记着在上海博物馆藏着呢。”
沈斯亮悠悠道:“图个意趣,摆着好看得了。谁给你弄真的去。”
“那也蛮不错啊。”劳显透过屏风里那道缝隙往里看,饶有兴致。金丝罗红的秀锦褥子,楠木矮几的小四方桌,黄铜双耳的鼻烟壶。最撩人的,是明明里头没人,还偏偏往上搁着青色滚着粉边的戏服,一双花鞋,让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那女子身着罗裙,衣裳半敞的模样。
劳显服气:“以前总听说你们四九城的顽主顽主,开始哥们不懂这顽主到底是个啥意思,今天算开眼了。”
“到底是你们比我们会玩儿,你说你当年守着这么块宝地,怎么就舍得来南京?”
沈斯亮张狂:“再好的地方,也有玩腻的时候不是?”
劳显嘿了一身,作势踢他:“夸你两句还上天了。”
门口的经理见到沈斯亮也吃了一惊,老相识,过来打招呼:“斯亮,可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今天你们哥儿几个倒是来的挺齐,小诚武杨他们都在楼上呢。”
沈斯亮笑笑,也很客气:“来了个朋友,陪他转转,一会儿就上楼。”
经理识趣,忙说:“那你随意,有事儿招呼。”
沈斯亮吹声口哨:“哎,别看了,上楼过一眼”
劳显一乐:“走着!”
楼上包厢里人很全,门一开,乌泱泱一大帮子都站起来。
沈斯亮往身后让了让,推劳显站在前头,简短介绍:“我大学同学,劳显,这些都是我发小,打穿开裆裤就在一块儿玩的,关系都不远,怎么对我就怎么对他们,用不着客气,”
宁小诚站在最前头,挺有大哥的样子,率先跟劳显握手:“宁小诚。”
劳显在南京做的是房地产生意,跟金融风投这块接触的不多,但是宁小诚的大名是听过的,被传的蛮神的一个人。能认识,也算是缘分,能结交这样一层关系谁不乐意?
劳显伸手握了一下:“在南京的时候没少听斯亮跟我提起你,以后有机会咱俩一定合作一把。干什么你定,我都奉陪。”
“没问题。”
“别这么傻站着了,都坐下吧。”
落座后,沈斯亮又粗粗给劳显介绍武杨,陈泓几个人。劳显一一握手,眼睛在屋里环顾了一圈,有点紧张,显然是找什么人。
有人开玩笑:“找姑娘呐?今天咱们这屋都是大老爷们,女人,不掺和。”
劳显趴趴头发,一笑,低声问沈斯亮:“你那妹妹,今天没跟来?”
沈斯亮故意反问:“我妹妹可多了,你问哪个?”
劳显有点急了:“明知故问是吧?就那谁……”
武杨愣头愣脑的也问了一句,眼中警惕:“谁啊?蓓蓓?”
劳显嘀嘀咕咕:“还能有谁,你家那跟屁虫沈冬天呗。”
“还真当我妹妹多稀罕你?人家演出,早就去张家界了,甭惦记。”
一提沈斯亮这堂妹,劳显就脑仁疼,尤其是那名字,冬天,沈冬天,光说这爹妈生她的时候有多不走心吧。自己来北京第二天就让她堵在酒店门口了,他不开门,她就不依不饶的砸,开了门吧,看见门里那细细白白穿着浴袍的女人就开始瞅着他委屈的哭。
一个大二的姑娘,又是沈斯亮的妹妹,劳显又不能说狠话。只能讪讪的哄。
冬天,你看看咱俩,我未娶你未嫁,我也没答应过你啥,别哭了行吗?
沈冬天咬着嘴唇问,那我去南京,那天晚上你亲我干嘛?
劳显语塞,我,我,我什么时候亲你了?那不是喝多了,把你当成别人了吗?要知道是你,打死我也不亲啊。
沈冬天被这话彻底伤着,一下就想开了,劳显哥,以前我不懂事儿,总缠着你给你添麻烦了,以后,以后我再也不来了。
说完,小姑娘穿着浅绿色的裙子转身就跑,跑的劳显心里这个过意不去。
他担心小姑娘受刺激,回头干什么傻事儿,自己跟沈斯亮没法交代。
但是看沈斯亮今天的反应,像是不知道这事儿似的。劳显一颗心放下,给自己满了一杯酒敬在座的各位。
酒喝完,大家回到正题上。
沈斯亮不隐瞒:“都是哥们儿,我不藏着,你们都知道我俩在南京有个死对头,叫萧骏,今天也来北京了,想托着大家帮忙照应。”
武杨问:“你俩弄折一条腿那个?”
“可不是我俩弄折的啊。”劳显翘着二郎腿,叹气:“只能说他运气不好。”
“期末考核,野外生存训练,我和斯亮在林子里把方向搞错了,离标的物远了十二公里,为了轻装上阵我俩把背囊藏在一片小树林,回来的时候你猜怎么着?萧骏这王八蛋把我俩水壶里的水全都倒了,往里撒尿,撒尿不说,连压缩饼干都掰碎了用鞋踩成八瓣。”
劳显痛心疾首:“我俩已经两天一夜没吃粮食了啊!两天一夜啊!”
“为了在规定时间赶回大本营,我俩抄近路爬山,那天山上下雨,这孙子算准了我俩会去,在路上又埋地雷,一点活路不给我俩留,我俩也没对他手软的必要。”
这件事想起来,劳显心里至今痛快。觉得一点也不冤枉。
俩人趁黑耍了个心眼儿,假装走不动,等了几个小时,潜伏到下山的必经之路就等他攀岩下山,尼龙绳挂着锁,萧骏往下跳到一半,沈斯亮和劳显走到山崖边。
“劳显,你说这儿有条绳子,是干啥的?”
“还用说,敌方偷袭咱等着攀岩上来的呗。”
“那你说,咱俩就在这儿傻等着?”
“肯定不行啊,咱队长说了,要把一切危险都考虑到,然后扼杀在摇篮里。”
“那……干?”
“说干就干!”
俩人拿出插在靴子里的匕首,在那条小绳上割啊割,萧骏毫无防备,从十几米的山崖就那么下去了。
那片山崖他们以前训练的时候总去,底下是个水潭,摔不死,顶多呛两口水,就想给他个教训,但是谁也没想到萧骏挂在树杈上,落的不是地方,最后大家都归队了才发现少了个人。
当晚救护车直接给人送到了医院,惊动萧家。
学校组成调查组干涉调查,沈斯亮和劳显一概装傻,沈斯亮拍大腿,一脸沉痛,队长,我俩真不知道那绳上挂着人,生怕是敌方给自己留的后路偷袭我俩,就给割断了,再说了那底下是水潭,谁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本来这种野外生存就各凭本事,连死亡率都是允许出现的,一个骨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萧家不简单,但是沈斯亮也不好开罪。
学校商量了一下,又咨询萧骏的意思,谁知萧骏也是条汉子,这种野外生存谁还能不出个意外,都是同学,算了算了。
就这么,萧骏拄着拐在学校走了三个月,沈斯亮和劳显期间还买了花去看,诚心诚意给人家道歉。
萧骏收下花,恨的咬牙切齿,只能自己咽下这个哑巴亏。
他家家族遗传类风湿,经过这么一闹,长时间被冷水浸泡和骨折,萧骏算是彻底落下了病根,一到阴天下雨就疼的走不了路。
宁小诚沉思:“那这回来,他是想报仇?”
劳显叼着烟,啪的一声打着火,也不隐瞒:“报不报仇我不知道,但是他这回来北京是找朋友帮忙的,我在南京截了他一桩生意,他最近周转困难,我人生地不熟,他这笔钱要是拆借到了,我回了南京日子就不好过了。”
小诚笑了:“明白了,咱就是个拆台的,他上哪儿借,咱就上哪儿给他把后路堵死。”
劳家萧家是南京大家族里为数两个声明显赫的,一山不容二虎,劳显和萧骏之间的仇怨深,这回,是真下狠手要整对方了。
上洗手间的功夫,小诚给沈斯亮递眼色,让他出来。
他最了解他。
“劳显这忙,我帮是不帮?”
“劳显是我最好的同学,我不瞒你。要不今天,就不带他来了。”
“你到底怎么想的?”宁小诚这回倒是真不明白了。
依照斯亮的性子,虽然仗义,但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劳家萧家之间斗争,他更不至于把自己搅合进来。
沈斯亮沉默。
靠在包厢外头的墙上,他望着小诚,忽然说道。
“小诚,当年小航死,跟他脱不了关系。”
宁小诚大惊。





南北往事 第四十四章
“小诚,当年小航死,跟他脱不了关系。”
宁小诚大惊。
当年小航的死早就在出事儿以后交警就给出了判断,驾车超速,从高架桥上飞出去,车毁人亡。
他开的车是他大学这四年搞的各种发明,包括模型参加比赛投资方给的奖金买的,没动家里一分钱,那是他真正意义上自己拥有的第一辆跑车。
现场照片惨烈,小航被甩到十几米远的地方,当场入院抢救,手术了十几个小时,本来以为送到icu能捡一条命的时候,大家万万没想到,他到底是没熬过那天夜里。
沈斯亮守在外头三天两夜,穿着隔离服,站在几米外的玻璃窗就那么看着。
沈钟岐因为接受不了打击在医院晕厥,父子俩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
万籁俱寂的时候,忽然医生护士全都往里冲,有人兴奋出来报喜,病人有生命体征,心跳血压由微弱开始变为不稳定上升。
沈斯亮激动冲过去,一群白大褂围在小航身边,接着,小航慢慢的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在大家都喜出望外的时候。
小航忽然艰难咧开嘴,朝窗外的沈斯亮笑了一下,那个笑容虚弱无力,带着他孩子气的纯真,让沈斯亮能骤然想起之前很多个他生病的夜晚,小男孩躺在床上,对他虚弱的咧开嘴说,哥,放心吧,我没事儿。
那个笑容不过持续了两秒,体征仪发出尖锐鸣响——
沈斯亮一拳锤在玻璃上。
那个过程也就两三分钟,医生沉痛走出来,摘下口罩,给沈斯亮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们尽力了。颅内感染引发的并发症,腹腔二次出血,真的是回天无力。
整个寂静的走廊里,沈斯亮在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情绪爆发,痛苦哀嚎,他一遍一遍的砸在玻璃上,叫小航的名字,然后看着小航的脸上被蒙上白布,被人慢慢推出来。
小航对他说的话犹如电影画面一帧一帧的闪回。
他一岁,咿呀学语,第一句话说的是,哥哥。
他七岁,在学校跟人家打架,回来鼻青眼肿,被沈钟岐罚站去墙角面壁,沈斯亮放学进屋,弹他脑瓜崩,又犯什么事儿了?
在亲爹面前死不认错的小朋友扭头,见到沈斯亮,一下就哭了。
哥,他们欺负我,抢我的钱,还把我堵在厕所,我还手,被告老师,回来咱爸罚我。
沈斯亮拿纸巾给他擦鼻涕,不怕,哥给你报仇。
他上初中上到一半,因为超出同龄的人智商和一口流利英语,被送到国外寄宿学校。
在机场,初具小男子汉模样的沈斯航站在沈斯亮面前,用手比了比俩人的身高差距。
他说,哥,你等我回来,就和你一样高了。
不对,要比你还高。
沈斯亮揉他有点自来卷的头发,快上飞机吧,在那头,缺钱了跟哥说。
他十六岁,在国外一个设计比赛上拿了奖,五百英镑,那是他赚的第一笔钱,
回国时给沈斯亮买了一只打火机。银色的都彭,沈斯亮接过来,心里高兴,脸上还是绷着嘱咐,小小年纪,别乱花钱。
大男孩挠头羞涩一笑,哥,以后,你少抽点烟吧。
他二十岁,打心眼儿里跟他说,哥,你跟霍皙姐好好的,我等你把她娶进门,给我添个小侄子,到时候你俩没时间带,我就教他说英语,玩航模,开跑车。保准儿打娘胎钻出来就是个小开,让幼儿园的姑娘都围着咱转。
后来,没有后来了。
沈斯亮和霍皙的爱情也在小航生命消逝的那一刻终止了。
第二天,新闻被恶意渲染,城市报纸铺天盖地的说,富二代深夜飙车意外身亡,年轻生命就此陨落。
陌生人心怀恶意鼓掌叫好,心存善意的人淡淡看过,一声唏嘘,转眼就忘,可是只有沈斯亮知道,他弟弟,绝对不会做这么轻浮猖狂的事情。
宁小诚知道沈斯亮心里一直把这件事记挂在心上,可也没想到,他能对自己这么坦白。
小航的死一旦跟别人扯上关系,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对霍皙巨大的伤害。
面对宁小诚的惊愕的目光,沈斯亮凄凉一笑,兄弟之间想说的话全都那一个眼神里。宁小诚捏了捏他的肩膀,安慰。
“不管是不是,别难为自己。”
……
萧骏来了北京三天,天公不作美,偏偏近日来北京阴雨不停,他碍着腿伤无法出门,每天窝在酒店里。
这天他刚起床,就接了个电话,正是那天去拜访的赵老板打过来的。
“哎呦老弟,真是不好意思,大早上的给你吵醒了吧?”
这么殷勤,萧骏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你说。”
“本来说好拆借给你的那笔资金昨天就该打到你公司的,但是这两天老哥也是有苦难言,新项目之前在银行贷了一笔款子,想着拿那笔钱给你,谁知道今天一大早银行对接业务的就给我打电话说送去的审批手续不合格,上头按着没放款。”
他这趟来北京,目的就是想借笔资金回去周转,关系太熟的,他拉不下面子去借,联系的都是跟自己以前对人家有过恩惠的,其中一个昨天打电话来说本打算卖的那只基金忽然出了问题,转脸今天就又来了这么一出。
他坐在床上点了根烟:“没事儿,也别太放在心上。我再找找别人。”
那头还在迭声道歉:“真是对不起了老弟,你说我本来都……”
萧骏没有耐心听下去,随手按了电话。
毕竟,这事儿也太巧了。萧骏不禁沉思。
最近他的情况可以说是四面楚歌,因为当初大学毕业,他没遵从老爹的意思留在部队,毅然决然下海经商已经让老爷子非常不满意了,第二年他又惹了那么大个篓子,家里为了让他出国避风头,使了不少力,这两年做生意,又接二连三被劳家的劳显中途截胡,生意日渐衰败,只怕老爷子要对自己越来越失望。
而且现在家里有个现成二房生的弟弟,事事都比自己高出一头,虽然是嫡子更被老爷子偏爱,但是难免老头也有心力不支的时候,人老了,很多事情总为这一大家子人打算的更长远一些。
可是一说起这个,萧骏心里更恨了。
他难道毕业就不想留在部队?试问将门虎子哪个不愿意落叶归根,哪个不爱那一身绿,当年毕业让他脱下那身衣裳的时候看上去是他毅然决然,心里有多不舒服,又有哪个知道?
怪只怪自己不争气,拖着一条累赘腿,他又不愿意天天坐机关谋个闲差让人戳脊梁骨,还能怎么办?走呗。
越是这样,萧骏心里对沈斯亮和劳显的恨就越深。
沉思一会儿,萧骏心里有了打算,他穿上衣服起来,身后女人搂住他的腰,睡眼迷蒙:“亲爱的,哪儿去?”
昨天在夜店瞅着这女人盘顺条亮,今天透着日光一瞅,只觉得脸上那层脂粉油腻,怎么看怎么反胃。
“一会起来了穿衣服走人,回来的时候别让我再看见你。”
刚开门,迎面撞上来接他的司机,见到萧骏,司机见他脸色不好,赶紧讨巧:“萧总,您让我打听报社那个女的,有眉目了。”
“什么女的?”萧骏把这事儿忘了,随即后知后觉想起来是那天看见的采访小妞,一联想床上那个女的,他意味深长笑了笑:“哦,什么来路?”
司机跟在他身后,越走越远:“叫霍皙……”
……
这边,蒋晓鲁从公司楼上下来,宁小诚把车停在路边正在等她,这丫头每回都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先是一声清脆的:“小诚哥!”
宁小诚从手机中抬起头,头探出窗外示意她:“慢点跑,别着急。”
蒋晓鲁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踩着九厘米的高跟鞋,脖子上戴着胸卡,在马路对面一边看车一边朝他灿烂的笑。
在写字楼的女人都能练就一身神功,穿着高跟鞋跑一公里都能脸不红气不喘,如履平地。
蒋晓鲁小跑着过来,站在宁小诚车外,蛮惊喜:“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宁小诚从车里递出一个纸袋,上面系着一大朵白色山茶花l的经典标识:“送你个小礼物,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
之前晓鲁帮了小诚一个忙,这个忙不大不小,她负责的那个客户恰好是之前想借给萧骏钱的那个年轻富二代,指着她手里这只基金卖了周转,中途宁小诚打了招呼,晓鲁跟谁亲?钱跟宁小诚,当然是后头这人更亲。何况,上回宁小诚帮自己还干了一件特仗义的事儿。
于是蒋晓鲁二话没说,也没问原因,转脸就把那个客户的项目给辞了,基金错过最好的出手时间,连着下跌,这笔钱自然就没借成,客户愤怒投诉,她也跟着挨了上层批评,扣了仨月奖金。
宁小诚偏偏是个办事滴水不漏的人,从不欠着人情。
那包是今年的限量款,宁小诚不懂,但是他知道她喜欢这个牌子,问了秘书,秘书选了款式今天正好运过来,干脆他顺路,直接送到她单位楼下。
这东西对他来说不值什么钱,但是胜在心意。晓鲁这姑娘又是那种饿的时候你给她块巧克力都能念着你好儿的,自然十分高兴。
她欣喜看看,嘴里嘀咕:“怎么对我这么客气啊,小忙而已,再说了,你上回帮我,咱俩算是礼尚往来?”蒋晓鲁调皮冲他眨眨眼。
她的季度大单被前男友也是竞争对手用卑劣手段抢走,上回在酒吧外无意跟宁小诚提了一嘴,没想到宁小诚记挂在心上,后来找个时机给她无声无息把单子抢回来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招数,没多长时间,那人就被证监会一封检举信带走了。
其实当时,宁小诚就是想起那丫头跟自己提起来的那委屈样,就顺手跟对方老板提了一嘴,没想到他们办事效率还挺快,举手之劳,本不想告诉她,谁知道蒋晓鲁聪明,自己猜着了。
小诚扶着方向盘,眼神宠溺:“别跟我客气了,咱俩要在这儿谢来谢去就没意思了。太阳大,快上楼吧。”
蒋晓鲁点点头:“那我走了,你路上小心。”
“走吧。”宁小诚在车里目送她:“我看着你进去。”




南北往事 第四十五章
萧骏最近真是哪哪都不顺,生意上接连吃瘪,连出门都能让人在路上来个下马威。
说起来也是忒巧。
今天正赶上武杨带队执勤,最近要召开一个国际会议,他被分到这一带出任务,大中午的,太阳毒辣,这片儿在使馆区外围,守备要比普通街道森严,人人都紧绷着弦儿,就等中午吃饭那一会儿的休息时间。
小刘是今天团里新分来的兵,机灵,会看颜色,这是第一回来跟着出任务,很兴奋:“武爷,咱中午是集体回食堂吃啊?还是有流动供给?”
武杨戴着墨镜,正坐在引擎盖上正瞅着前头排查路况,闻言看了眼腕表,不耐烦道:“再有二十分钟盒饭就来了,等着吧。”
“哎呦,盒饭好啊!营养又健康,吃着还不耽误时间。”
武杨皮笑肉不笑,把墨镜推下来露出眼睛:“小子,第一天跟着出任务吧?看你面生。”
小刘立正朝武杨敬了个礼:“是!”敬完礼,小伙子马上跟武杨换上笑脸:“武爷,我是原来坦克团调过来的,刚来没三天。”
“看出来了。”武杨冷哼,一般团里的老油条对待这事儿都麻木了,像这么兴奋的,真没几个。
这小孩儿年纪不大,撑死也就二十出头,站姿一丝不苟,小脖子昂的高高的,能看出来是个好苗子,新兵,头一回进卫戍区,兴奋好奇,也正常.
武杨问:“带你的班长呢?”
小刘挠挠头:“尿急,上厕所去了。”
武杨微微一笑,一般第一回上手,老兵有经验的都不敢让新人直接上,第一是怕愣头愣脑影响群众关系,第二个是这里面的门道多,得自己慢慢悟。
武杨叹气,从引擎盖上跳下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带上家伙,整理着装,跟我走。”
小刘立刻兴奋立正:“哎!”
“查车主要分两种,一种是私家车,一种是大体积载客,载货较多的客货型车。像那种路上巡逻的警车,挂着白牌执行公务的,咱们互不干涉,谁也别查谁。”
说着,眼前儿就驶过一辆黑色奥迪,车牌白底,红色字母z开头,明眼人都知道,车里肯定有首长。
小刘冲过去,刚想做停车手势。
武杨扭头看了一眼,赶紧给小刘拽回来,持立正姿势,喊了一嗓子:“敬礼——!”
闻声周围几个兵都迅速反应,小刘吓了一跳,赶紧也跟着抬胳膊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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