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予美何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炜炜豆奶
容焕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殿下睡了,让他们慢一点。”
其实已经很慢了,可是既然大司马吩咐,轻盈没有回绝的到底,点了点头,便识趣的离开。
山间的雾气已经散去,朝阳薄发,几缕阳光透过半开的车窗散落在车厢中,容焕看了一下,便伸手放下帘子,将萧元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牢牢的抱在怀中。
容焕盯着看了许久,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偷偷摸摸的去亲萧元,只是含着笑,似是在看什么珍宝。
“这世上,”萧元突然开口了,“有许多人曾祝我长安千秋,”她眸中戏谑的微光闪过,只是极短的一瞬,便低低笑道:“可只有你,能与我长安千秋。”
她此话并非虚言,整个南国有无数人希望且想与她一道长安千秋,可是兜兜转转,唯有容焕一人能得此殊荣。
她撑着腮,目光投到容焕的脸上,有些调笑的说:“刚才可是又想偷吻我?”
容焕似乎真的是认真的想了想,抬头看她,反驳道:“不是,是在等殿下醒来。”
他的手移到萧元的颈后,收起那种轻浮风流之态,虔诚而温柔的吻住萧元的唇,这样恰到好处的力道,让萧元没有心思再多说什么话,他搂着她细细的吻了许久,唇移到她的颈间,气息有些沉重。
萧元却靠得更近一些,唇贴着他的耳边,低低的诱哄的说:“你若是肯骑马,现在也不必忍着了。”
这一声,有些旖旎的气味,带着哄弄的语调,让容焕的喉结动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元,在确定女子的眼中没有玩笑之后。
“啊···”
在狭小的车厢了,萧元突然被他横抱起,大步的走出车厢,“来人,备马。”
“咯咯···”
萧元捂着唇,难以遏制的窃窃低笑。
容焕却没有流露出一点不好意思,反而面容严肃,就似要奔赴什么战场一般。
然而,马还未牵来,新的奏报便送来了。
这一份奏报显得与众不同,是奏报中最急的那种,容焕看了下怀中的萧元,咬了咬牙,有些无奈的接过奏报。
快速浏览一遍之后,整个人已经冷静下来,转身将萧元轻放回车厢中。
山风吹来,车帘被轻轻扬起,些缕阳光落进来,容焕垂着眼,一手抚上萧元的眉眼,看了她一会,单手从她白润如玉的耳垂上取下明月珰,握在掌心。
“燕京急报,在北部氏族中发现胡格的下落,殿下,我现在就要走了。”
萧元笑盈盈的重新半开他的手,拿回明月珰,“你想什么信物,难不成就只想要这一个小东西?”她笑着摇头,从车厢的安格中取出一个盒子。
小盒子中放着一枚玉扳指,若仔细去瞧,便可知与姜永夜手上带着的用的是一样的玉料。
萧元拿出那枚扳指,抓过容焕的手,给他套了进去,道:“去吧,我在长安等你回来。待你擒得胡格之时,便是我们大婚之日。”
容焕低头看了一眼玉扳指,点了一下头,很快的亲了下萧元的唇,便下了马车,翻身上马。
“众将士,护送孟光长公主下山。”
隔着车帘,他看了萧元最后一眼,便勒紧缰绳,头也不回头消失在山道之上。
萧元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异样,却说不出是何感觉,只得皱着眉。
彼时无人知道,这一别再见便参商永隔。
“师父,”姜阳忽然一声,道:“是母亲的车驾。”
孟光长公主的车驾突然出现在朱雀街上,行驶得缓慢,四周的军士提着灯笼,缄默不语,倒像是一场无声的哑剧。
姜阳不敢扑上前去,只是带着一脸笑容等在车旁,喜笑颜开道:“师父果然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什么都知道。”
“知道什么?”
姜阳连忙摇头,带着儒慕的眼神望着萧元,道:“母亲,您回来了。”
萧元却有些神色倦倦的,点了点头,往长公主府中走。
姜阳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忽然想到了什么,小跑上前去,说:“师父送了孩儿一只小狗,很是可爱,母亲要不要看一看?”
萧元愣了愣,摇头,道:“我累了,你先下去吧。”
姜阳有些失望,可是又因为萧元难得的和颜悦色的对他说了一句话,他还想要说什么,萧元已经很快的消失在北院的院门中了。
寂寂幽深的西院,景行止坐在林下独自下一盘棋,姜阳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坐在棋盘的另一盘,小手一边抚弄着小狗的背,一边撑着下巴看景行止下棋。
“师父,我要如何才能得母亲的欢心呢?”小狗不知为何,总是喜欢舔姜阳腰上系着的药玉,那对姜阳来说是至宝,他喜爱小狗,可是药玉却是母亲给的,不能由着它玩弄。
姜阳伸手将药玉塞到腰带中,带着刚才的疑问,望向景行止,“老师,你说呢?”
景行止收回探寻小狗的目光,浅笑道:“这,我也不知。”
他的声音有些涩,他的回答让姜阳有不小的惊讶,毕竟他从记事起就是跟着景行止的,在他的记忆里,这个男子是无所不能的。
“那我就不伤心了,”姜阳摸了摸小狗的头,说:“连老师也不能做到的事,我就更不能了。”
他听见景行止叹了一声,他自己其实仍然有些难过,咬着唇:“只是我不明白,大司马是如何讨得母亲欢心的。”
正说着,腰带里别着的药玉又被小狗咬了出来,姜阳有些失去耐心了,将小狗放到了地上。
在抬头时,景行止已经在开始将棋子一颗颗的捡回棋盒中,他的眸中平静无波,似是一潭古井,然而仔细去看,又会觉得里面波涛汹涌,似有暗流激荡。
姜阳看得起了冷汗,忽然听见景行止清淡的声音伴着夕阳的余晖飘散。
“今朝得意,它朝落拓。过程如何并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姜阳听得似懂非懂,然而景行止已经抱着棋盒回了房间。
晚间用膳的时候,姜阳难得的与萧元同桌共膳。
萧元有些魂不守舍,但气色并没有异常,姜阳也没有敢多问,奇怪的是,原本只要母亲一有郁色,便会立刻上前的老师,这一次居然连问都没有问。
“你如今是光王了,可曾想过以后的事?”
用完晚膳之后,孟光长公主并没有立刻离去。姜阳有些受宠若惊,而母亲提的这个问题,他其实还没有想过。
“难不成,你想一辈子留在长公主府?”她的语气有些不悦,静静的看着姜阳,目光严厉。
“孩儿想去从军···”
萧元怔了怔,问:“为何要去从军?”
“母亲很喜欢大司马,孩儿想一定是因为大司马做了大将军的原因,如果做将军,杀敌卫国,能让母亲喜欢开心,孩儿愿意从军。”
萧元微微张着嘴,有些无言的看着姜阳。
“今天我问了老师一个问题,可是老师答不出来。”
萧元有些疑惑的看向景行止,问:“什么问题?”
“我问老师,怎么做才可以让母亲喜欢,老师也不知道,所以孩儿想,母亲喜欢大司马,如果孩儿变成大司马一样的人,母亲一定也会喜欢孩儿。”
“不···不用,就是这样,母亲没有不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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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居然审核不通过,好吧,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重生之予美何处 第七十九章
如刚刚重生时候相仿,这一夜,萧元不停的沉溺在梦境之中。
建武九年的盛夏,崇光殿前一眼碧色池水,萧元赤着双足,卷着袖子在池中捉鱼。
深红色的裙裾被绑在腰上,露出了洁白的脚趾,衣裳上尽是水渍打湿的暗痕,但是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只是专心致志的弯着腰,徒手摸鱼。
接连几次,她都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向水面,这一下衣衫湿尽,就连头发也打湿了。
“臣女(臣子)见过孟光长公主,愿公主殿下长安千秋。”
这时,萧元才微微抬起头来,打量的目光落到岸上几个孩子身上。
也是这个时候,萧元才意识到,自己身在梦中。
然而偏偏,是一个她连印象都没有多少的梦境。
她的目光淡淡扫过他们,却突然发现,那群孩子里,竟然有容焕,年纪很小,比她印象中第一次见他时还要小得多。
这一次,才是他们真正的第一次见面吧,素来事务繁忙的孟光长公主却早已经将它忘记了。
“这是谁?”
孟光长公主的声音十分的柔和,但是柔和中掺杂的冷淡又清晰可见,容焕还没有说话,便有在一旁的内侍官回话道:“禀殿下,这是杭桥大将军的长孙,今日丽妃娘娘生辰,随其母入宫贺寿。”
是的,那个时候,他还不叫容焕,是杭元。
孟光长公主低下头,继续观察着池中的鲤鱼,随意的挥了挥手,杭元身边的孩子们就自知之明的退下。
“你···”
萧元突然抬起眼,指着杭元说:“下来陪我抓鱼。”
“我···”杭元连忙后退了几步,摇头说:“我不会水。”
他本以为,这样集万千宠爱的公主会娇蛮跋扈,会命令他立刻下去,谁知,少女就这自己湿漉漉的手扶正了头上的发簪,毫不在意的说:“那本宫赐你一个泅水的老师,你学会了再来陪本宫抓鱼。”
她因为身处在梦中,便可以随意的观察他们的神色,她知道彼时的自己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可是他,你看他的神色,是当了真的。
萧元有些感慨,走上前去,正想说些什么,梦境却陡然一转。
从皇宫回府的马车上,听得见阵阵春雷声,车门一打开,她便看到倚在公主府门框上昏睡的容焕。
萧元怔了一下,走过去,她想将他抱起来,却没有办法,而孟光长公主的步子顿了顿,有些迷惑的问轻盈:“这是谁?”
“殿下···”在那恰到好处的一瞬间,容焕睁开了眼睛,发黄的皮肤和枯瘦的身体,双眼却乌溜溜的望着孟光长公主。
萧元舒了一口气,看着孟光长公主吩咐方简将他抱进去,并格外恩宠的将西院赐给他。
她如今置身在深山密林中,她记忆里,她从来不曾来过这里,山中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又一声凄凄胡笳曲。
她循着声音走去,却一直找不到奏曲的人。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忽然之间听到刀剑击撞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她一转身,一把长剑就迎着她的面门刺下去,却直接穿透她的身体扑向了她身后的另一个人。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长秋山。
而眼前这两个以命相搏的人,是容焕和方碍。
这,是她记忆里的空白,此时这样直面,虽然知道容焕在这一战中,受了伤却没有性命之虞,可是担心却是依旧存在的。
她坐在一个梦中人的身份静静的观察着他们的搏杀,似是一场无声的哑剧,整个战斗的过程中,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音。
方碍的剑划破容焕的脸,鲜血顺着眉骨流下,滴落在草地中,少年却一声不吭。
最后,他抢过马,飞奔进深山之中。
萧元不知找了多久,才发现他躺倒在草丛中。
那若有若无的胡笳声停住了,草丛中依稀传来了悉索声。
那,是有什么动物还是人?在草丛中缓缓而来的声音。
天际微白,然而草丛里的悉索声却越来越大,马儿觉得不安,远远跑开。悉索声终于停住了,一个穿着绿色薄纱裙的女子从中走出。
她光着双脚,双脚之间系着树藤做的脚镣,因此在行走中发出巨大的悉索声。她走到容焕的跟前,垂下头看了他一眼,退开,这时借着稀薄的光影,才可以窥见她的容颜,让人觉得奇异的是,她与萧元生着同样的皮相。
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如萧元的艳色,很平淡,似乎没有表情的一张脸,看上去阴恻恻的,像是将萧元的皮直接扒到了她的脸上,面无表情,便是如此。
“阿止,”那个女子开了口,声音平和而无波,双眼看着容焕如同再看一件物品,“又欠我一条命了。”
听到说话的声音,容焕抬起眼睛,好像看清了眼前的人是谁,觉得满足而喜悦,唇上露出一抹笑,喃喃低语道:“殿下···你来了。”
萧元怔怔的看着她将容焕带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世间竟然还有一个人,与她这样的相似,而她却从不知晓。
屋中的灯火还在静静燃烧,萧元却推开门走了出来,她知道这一段梦境是在她重生之后不久,她再往前走一段路,便会听见容焕的读书声,唇角不觉勾起了笑意,步子也愈发的急促了。
她走到当年听到朗朗书声的地方,侧耳细听,却离奇的没有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步声幽幽传来。
似乎是踏在枯叶之上,细碎而沉重,好像是跋山涉水的疲倦旅人,萧元愈听心中愈是迷惑。
深重的迷雾遮住了眼前的景色,唯有那一声声脚步声,一点一点的靠近。
终于,沉沉雾霭散去,那双眼睛,带着丝丝温柔甜蜜的笑容,默默的看着她。
片刻之前还惶惶不安的萧元,在看清楚容焕的瞬间,便安心了。
他一身重甲戎装,一手按着腰上的佩剑,一手缓缓抬起向她摊开。
“殿下,我来与你告别。”
殿下,我来与你告别。
片刻之前,他还在她眼前,浓重的黑暗却再一次包围在她身边,将她吞没,而那一句话,却不停的在她耳边回放。
他来,不是为了重逢,而是与她告别?
在黑暗之中,不知彷徨前行多少路,萧元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从另外一个世界传进来,轻飘飘的却不容忽视。
“娘,不怕了。孩儿陪着你。”
在前行的路上,终于出现一点点光芒,那光芒之中,站着三个人。
那是一身龙袍的姜永夜,他正站在孟光长公主的身边,脸上是萧元从未见过的复杂表情,因为是梦境,所以她才看得这样的清楚,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他俯身将有汜抱起来。
萧元拼命的跑,可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去,她听见姜永夜问:“有汜以为长安可有太阳远?”
姜有汜想了想回答说:“太阳更远,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从太阳来,这显而易见。”
姜永夜感叹着,对孟光长公主说道:“此儿深肖元儿。”
孟光长公主抿唇,伸手将姜有汜抱下来,放到地上,道:“有汜,这是你的舅舅。”
“舅舅。”
那些虚幻化成的人影再一次重新聚集,是在另一场晚宴上。
熟悉的沉音殿中,熟悉的歌舞,却是另一群陌生的人,这一世死去的柳氏仍旧坐在那里。
宴席正高潮的时候,姜永夜突然挥退了歌舞,朗声笑着将在长安城门前的问题与众人说了一遍,又含笑再问了三位皇子,三位皇子所答接不如姜有汜之前回答的。
因而又问:“有汜,你说清山离太阳近还是离长安近。”
姜有汜起身,拱了拱手,说:“离太阳近。”
姜永夜蹙眉,有些奇怪的问:“为何与你之前的回答不同呢?”
姜有汜看了看孟光长公主,得到孟光长公主的鼓励,才朗声答道:“举目见日,不见长安。”
姜永夜闻言,抚掌大笑,一边笑一边对孟光长公主说:“元儿,此儿有大智慧啊!”
那,是有汜!
她陡然从黑暗中坐起来,却因为动作太过急促,碰到了枕边的铃铛,铃铛声响,一曲梦靥便结束了,外间的脚步声起。
“殿下,你醒了吗?”
轻盈快速的走进来,打开帘子,脸上带着笑容,将萧元扶起来。
“北方可有消息传来?”
轻盈一边服侍着萧元更衣,一边不疾不徐的回禀道:“还不曾有消息。”
萧元轻轻皱了一下眉,却没有再追问什么。
“景行止在何处?”
轻盈没有想到长公主醒来问过大司马之后,再问的居然是景先生,当即回答道:“先生方才还厨房,现在应该已经快好了。”
“嗯。”
萧元拿着小镜子看了看头上的钗环,却有些恹恹,抬手取下最为艳色繁华的那种朱钗,轻轻掷在梳妆匣子里,道:“梳得平淡些,本宫今日有些倦。”
这还是头一回,清早起床便听见长公主说倦,轻盈悄悄打量了一下长公主的气色,确实有些差,想了想,等会儿还是得去请太医来瞧瞧。
重生之予美何处 第八十章
早膳,在萧元的刻意示意之后,摆在了花厅中。
随着一道又一道的精致菜肴摆上桌案,景行止也从宫人的后面姗姗来迟,虽然是刚刚从厨房中走出来的,却干净得好像沐浴斋戒过。
萧元握着调羹,在要说话的时候,她突然将目光落在了姜阳的身上,有些奇异的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啊?”姜阳突然被问到,有些愣神,犹豫了一下,羞红着脸回答道:“孩儿无事。”
“真的无事,为何要哭?”
她的声音已经带着训斥的味道,姜阳本来就敬畏她,此时红肿眼睛发涩,几乎又要哭了出来,语调带着怯意,道:“孩儿不该隐瞒母亲,孩儿错了。”
萧元眼神渐渐凝聚,皱着眉,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何而哭?”
“前几日,师父送了孩儿一只小狗,孩儿很喜欢,可是昨晚,”他垂了垂头,说:“昨晚,小狗死了。”
“不过是一只小狗罢了,便值得你这样哭泣?”
姜阳的脸色白了白,忽然起身,跪到萧元的脚边,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道:“并非只是为了小狗,而是因为母亲。”
“呵···”萧元冷笑,有些嘲讽的斜着眼,问:“说说看。”
“孩儿知道不得母亲喜欢,可是母亲想要孩儿死,孩儿最后还是有些难过。”
他抬起头,望着萧元转白的脸,心中的苦涩更深,索性最难讲的话已经说了出来,便将一切都抛开了,声音平静而悲凝:“孩儿知道自己非母亲亲生的,孩儿并非畏惧死亡,只是不舍得母亲一个人。母亲要我死,我便去死。”
萧元的脸色凝重,无声无息的压迫感生出,她将目光转到门前的景行止身上,声音冰冷问道:“这是何事?”
景行止眸子暗了暗,提步走进花厅,伸手托着姜阳的胳膊起身,从容不怕的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样哭,更不得你母亲喜欢。”
他这样一说,姜阳的眼泪便止住了。
“我前几日送了他一只小狗,那只小狗素来喜欢舔东西,自从给他养着了,就喜欢舔他身上从不离身的药玉,正巧,昨夜死了。”
萧元被这一句话震得心头一惊,她垂头看着姜阳腰上系着的药玉,伸手要去拿,却不料被姜阳躲开了。
孩子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有些恐惧的望着她,说:“这玉有毒,母亲不要摸。”
这一句话,无异于在梦境之中她听见姜有汜对她说:“娘,不怕了。孩儿陪着你。”
她皱起直眉,一把扯下姜阳明知有毒却还是系在腰间的洁白药玉,收敛起冷意,不断地摩挲那枚玉佩。
“呵····”萧元笑了笑,看向姜阳,问:“母亲为何要杀你?”
姜阳有些呐呐的,却依旧无法释怀,道:“因为我不够好,让母亲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萧元伏低身子,将姜阳搂在身前,微微垂着眼帘,有些哀伤的神色,垂下头,亲了亲他的额头,道:“你和他一样,都是母亲最喜欢的。”
直到这一刻,萧元才真正的确认,这个即便不是她亲生的孩子,即便一直得到她厉色以对的孩子,其实和有汜没有区别,他同有汜一样将她视作母亲,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用生命去爱护的母亲。
萧元安抚了姜阳之后,那个受了一夜惊吓的孩子第一次有幸由她哄着入睡,一夜的哭泣不眠让他很快的沉睡,然而,萧元却不得轻松。
“临海在何处?”
那是她父皇身前最信任的大太监,按照在宫中的规矩,在光武帝驾崩之后,应该放出宫养老了,所以萧元也没有多做打听。
轻盈派人去宫中的内务府问了话,回话的人却说,临海在光武帝驾崩之后,自己撞柱殉葬了。
“殿下,”轻盈看着孟光长公主青白的面色,有些担忧的上前,“不如先传召御医来瞧瞧。”
萧元摆了摆手,起身,道:“随本宫入宫吧。”她隐在广袖中的手紧紧的捏着那枚药玉,握得很紧,几乎要将那枚玉佩捏碎,她尚记得姜永夜是如何将这枚玉佩交给她的,而她又是如何将它转交给光武帝的。
每一回想,萧元的脸色便是黯淡一分,待到马车驶进皇宫的时候,萧元却已经恢复里的平淡的神色。
“轻盈,先去太医院。”
“诺。”
她坐在幽深的车厢中,静静的看着手中的那枚玉,唇上凉凉的笑意,噙着寒光,冰冷而慑人。
“殿下,到了。”
这一段路,是马车到不了的,即便是尊贵如孟光长公主者,也得下马车。
她噙着点点笑容,从马车中出来,却听见了一声声哭泣声。
太医院临近帝学,听着哭声,有些像是小孩的声音。
她淡淡瞥了一眼,轻盈本要上前呵斥,却被孟光长公主摆手拦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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