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重生之予美何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炜炜豆奶
一众宫人都被留在了身后,萧元慢慢走近姜赞与姜耀的身边,姜耀是陆氏所出,宫中的二皇子。
她不说话也不发出声音,静静的看着两个小孩子。
“皇兄,你还给我,你快还给我···”
到底是年纪差异大,姜耀无论是力气上还是地位上都不如姜赞,只能怯怯的哭着,一旁的随侍太监也不敢上前劝。
萧元走近,低下头问:“这是怎么了?”
她的话刚一出口,所有人才惊觉过来,立即跪到在地,请安行礼之后,却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萧元也不生气,定定的看着姜赞,问:“太子,你来说。”
“嗯,”姜赞咬了咬唇,眼珠子上下左右转了几转,才拱了拱手说:“孤刚才见到二弟腰上带着的香囊很新颖,就想借来玩玩,可是二弟小气得很,所以···”
萧元看着他的脸,皱眉,“所以你就抢?”
姜赞却不以为然的说:“母后教导我,有些东西我如果没有,又喜欢得紧,便只有抢了。”
萧元一怔,看着姜赞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南国的皇子,生于妇人之手,可是却从出生之日起便被分开教养,即便是亲生母子也难以见上一面,所以母亲很难影响到孩子,这也是即便皇子之间勾心斗角,也不失皇子仪范的原因。
萧元沉吟片刻,点头笑着,道:“你这样喜欢,倒也难得,不过你二弟舍不得,也就罢了,你来,姑母给你好东西。”
轻盈在一旁只听得心惊胆战的,她跟随孟光长公主多年,虽然见过长公主杀伐果断的时候,却不曾想过,长公主会对一个孩子下手。
“你看这块玉可好看?”
姜赞的眼睛一亮,连连点头,说:“姑母要送给孤吗?”
“是啊···”萧元掩着唇笑,低下身子亲手将药玉系在姜赞的身上,温柔似水的说道:“姑母就得了这一块玉,拿来给了你,千万收好,莫要让别人知道了。”
姜赞捏着那洁白无瑕的美玉在手,笑得合不拢嘴,点头说:“孤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末了,狡黠一笑道:“孤连母后也不说。”
萧元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到马车上。
“轻盈,回府吧。”
而长公主府中,姜阳已经醒了,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完全陌生的房间,迷糊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是孟光长公主的闺房。
“师父,你在吗?”
姜阳穿上鞋子,走出内室,便看到景行止坐在梳妆桌前,走近了才发现他正往里面一件一件的放着崭新的珠钗。
姜阳披着外衣坐在景行止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专心致志的打理着母亲的饰品,看着师父温柔隽意的目光,姜阳问:“母亲为何不爱师父呢?”
景行止的手顿了顿,没有说话。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若母亲爱师父,那师父便可以真的做我的父亲,那该多好。”
景行止将最后一支珠钗放进去,从胸臆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侧眼看着姜阳,眉宇间极为平静的回答道:“世间万物都有它的宿命,时候到了,自然圆满。”
姜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是,师父不是也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吗?”
景行止难得的蹙眉,眸中光色沉沉不见底意,过了许久,他说:“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了,不急。”
“师父,”姜阳仰着头问:“师父为何知道一定能等到那一天?如果等不到呢?”
景行止低头笑了笑,说:“只要将每一步都准确无误的计算好,就好像我知道你今晨那样做,会让母亲动容一般,我这样坚定不移的做,便一定会有那一天。”
姜阳的眼中有惊叹的光芒,点着小脑袋,说:“师父果然是天下最厉害的人,什么都会。”
景行止将装珠钗的盒子关上,放回原处,淡淡的笑着,打开手边的抽屉,取出一个朴素无华的盒子,修长的指在盒身轻轻的描摹,姜阳的目光投了过来,看着那个盒子问:“师父,这是什么?”
“信物。”
景行止指尖轻挑,打开盒子,里面却空无一物。
原本应该放着一枚白玉扳指的盒子,空空如也,想来是原来主人已经为它选了一个新主人。





重生之予美何处 第八十一章
容焕在燕京失去了消息?
轻盈跟着萧元穿行在长公主府中,虽然看着长公主的步伐依旧如常,可是轻盈却需要加快步子才能跟上她。北院中的繁华碧树统统被她甩在身后,回廊上的盏盏宫灯在晚风中青萍一般摇摆不定,突然有种人事易分的凄清感觉。
“嘎吱···”
一声轻响,门从外面被人推开,萧元提着裙子走进去,一路径直的朝里面走,直到看见与景行止坐在一道的姜阳,才停下了脚步。
“方才北方传来消息,容焕失踪了。”在说话的时候,她一眼就瞟见景行止手边那个空空如也的盒子,不知道景行止为何会将它拿出来,但是此时她显然没有追问的兴致。
她下意识向前一步,细细的看着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的姜阳,静了一瞬,道:“阿止,你现在带姜阳回清山去。”
景行止不动声色:“为什么?”
“你这样聪明,还需要我来解释?”萧元斜眼看了他一下,意味深长的一笑,对姜阳伸出手,道:“你是母亲的孩子,母亲希望你能够平安长大,你能答应母亲吗?”
“诺。”
姜阳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她,点了小脑袋,犹豫了下,问:“母亲和孩儿一起去吗?”
“不,我不能···”萧元的眼神微微一变,笑容有些冷,“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做。”
“我可以把姜阳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可是,我不会离开你。”
萧元闪电般看了景行止一眼,却没有拒绝,点了一点头,将姜阳的事情安置好,她便要放开手去做别的事了。
在无形之中,她已经慢了许多步,现在便要追上他们的脚步了。
“轻盈,将负责先皇病情的一干人等全数圈禁起来,朝中的大臣,也先透个风声,本宫倒要看看,这究竟是谁的南国。”
连夜,景行止便设法将姜阳送出了长安城。
同一夜,皇城长庆宫内。
方韵看着手中的密折,忍不住发出笑声,眼中流光溢彩,野心与贪婪毫不掩饰,一旁的姜赞也许是已经见惯了自己母后的这种表情,也没有什么不适,只是一边用晚膳,一边象征性的问:“母后,您为何如此高兴?”
方韵闻言转头看向姜赞,“赞儿,天助我们母子,你舅舅的仇,终于能报了。我们方家苟且偷安,仰人鼻息这么多年,就要一雪前耻了。”
姜赞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是早就耳濡目染知道了母后的心思,只是他原本对孟光长公主这个姑母没有多少接触,今日她又送了自己一块美玉,此时,便有些犹犹豫豫的,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又想到长公主交代过,不能告诉别人,便闭口不言。
方韵抚着自己垂落在肩上的青丝,胸有成竹的吩咐道:“碧同,你把这封信交给本宫的父亲,务必不要让别人发现了。”
看着方皇后幽沉的神色,碧同点了点头,便拿着信走了出去。
只是方皇后不知道,她用了五年的老人,其实最开始也是孟光长公主送给她的,此时接了信,便立刻先将信中的内容想法弄了出来,送到了孟光长公主手中,再重新换了信封,漆上方韵独用的私戳,这才让底下的人悄悄送了出去。
“今日你在宫中遇到了长公主?”忽然想起这件事,方韵又问道:“她与你都说了些什么?”
想到长公主交待的不能说的事情以及自己为了一个锦囊把姜耀弄哭,姜赞眉间露出一点老成的笑意,说:“没有说什么,她问我在那里做什么,我还未回答,她就走开了。”
方韵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自以为太子身边伺候的都是她安排的老人,便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担忧的,站起身对姜赞身边的伺候的宫人嘱咐了几句,便走开了。
接下来的几日,日子便不再清闲,在长久的寂静无声之后,山雨终于来了。
先由一个朝中地位低下的言官上奏参大司马在北地拖延战机,延误战局,后被姜永夜按下不发。
第二日,又有几名官员联名上书,参大司马率领南国最为精锐的五千名征天军骤然音讯不明,可有通敌之嫌。
讲到最后,甚至有人质疑容焕叛国。
随着容焕失踪的时间越来越久,朝堂上要求惩处的人也越来越多,原本属于长公主这一派的老臣,也为着南国的安危而开始转向讨伐容焕。
百官之首的丞相沈安道出了一件惊天骇闻,曰容焕实际上乃是叛国罪臣杭桥之孙。
这个消息无异于是一块巨石,将原本就躁动不安的湖水激起了千层浪花。
早朝的时候,由丞相领头,朝堂之上满是要求惩处大司马的声音,姜永夜坐在皇座之上,头痛的扶着额。
“诸位爱卿,你们所言若不假,那朕也···”
“孟光长公主到。”
礼官的唱喝声打断了姜永夜接下来要说的话,朝堂之上的臣子皆忘记了他,纷纷转身跪迎孟光长公主。
她步态悠然自得的仿佛在自家花园中巡视一般,慢慢的走过跪在两侧的大臣身边,朱红色的裙摆拖在玉石铺就的地上,绣着凤尾的裙摆高贵而冷冶。
她径直的走上那皇座之后垂着珠帘的座位上坐下来,那是姜永夜登基之后专门为她而设的位置,她一次都没有坐过。
“本宫不过打门口过,就听见你们在这里吵吵嚷嚷的,你们都说说,在吵什么?”
孟光长公主冷眼看着底下伏跪在地上,头颅埋得低低的,大气也不敢喘的大臣,微微一笑将目光落在百官之首的丞相身上。
沈安整个人一抖,脸几乎要贴到冰冷的地面上。
“方才不都还振振有词的吗?本宫一来便都夹着尾巴做人了,沈安!”
“臣在。”
孟光长公主抬了抬下巴,“你来说说。”
“臣惶恐!”
在一片沉寂不言中,孟光长公主伸出手,拿起放在手侧的茶杯,狠狠的从珠帘之后摔了出来。
“你惶恐?沈安,你是否觉得你这头顶的乌纱已经戴够了?”
她的语气渐渐凝重而逼人,扫视着满殿的大臣,笑问道:“你们要求惩处的大司马,此时正在为我南国浴血奋战,就是你们这群悭吝小人,使得南国就不得安。”
“可,”沈安本是忠心耿耿与长公主一派的,事件最初也是保持沉默不言的,可是容焕是杭桥之孙这件事一出来,他便不能淡然了,“大司马乃是罪臣之后,这般···”
“那也是得了光武皇帝的圣旨免罪的!”萧元声音丝毫不容置疑,道:“圣旨还搁在本宫的府中,你们若有异议,本宫这就让人取来给诸位一辨真假。”
朝阳已经越升越高,照进朝堂之中,高高在上的皇座之上,姜永夜缄默不语,反倒是幽深暗处的珠帘之后,那个掌握着一个国家的命运的女子沉着眼,静静地等着他们自圆其说。
“本宫告诫你们一句,若你们中有任何一个人,能逢战必胜,带着征天军打下若羌或者是雪域三十二国,也或者是西南哪一个部族,那本宫便把大司马之位送给你们。”
她起身从珠帘之后走出来,神色淡淡有着类似于光武帝的不怒自威之感,走到姜永夜身边的时候,步子顿了顿,有些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本宫的话已说完,皇兄继续上朝吧。”
她没有带皇冠,也没有华盖,孤身一人,无人相伴,却好似是无冕之王,待她走到殿门前,停了下来,掷下一句话:“待大司马还朝之日,你等再去城门前跪迎吧。”
阳光越来越明亮,照在崇政殿前的丹阶之上,两侧的禁卫军手持兵械,面容硬朗,萧元步态缓慢,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下最后一级丹阶,她回身看了一眼偌大的皇宫,轻盈正走过来扶她上马车,却听见素来冷傲自持的长公主突然说了一句:“自父皇驾崩,这长安皇宫日复一日的冷了,我实在不该回来,这里的种种,人声鼎沸,歌舞升平,却让我想起在影城的日子,那里纵然苦寒,却还有一个真心爱我的人。不像这儿,看上去谁都将我捧得高高的,却没有一个是真心为我。”
轻盈心中一震,以前从未见过长公主有这样的感叹,可是已经快十天了,大司马带兵去追击大禾二王子,音讯全无。
萧元却收齐了心思,转身坐上马车,看着车窗外,逐渐消失的皇宫城墙,“姜阳可已经安全送到了?”
“回禀殿下,先生说已经送到山寺中了,无人知晓。”
萧元点了点头,拉下车帘,将朱红色的宫墙挡在车厢之外,许久,轻盈才听见孟光长公主开口说话,她说:“轻盈,我们启程去大禾吧。”
始终没有容焕的消息传回来,萧元其实已经等不下去了,比起上一次,这一次明显的更加不安,她如今一闭上眼睛,想到的便是,那一句话。
殿下,我来与你告别。




重生之予美何处 第八十二章
他记得赫延就是死在这一片雪原中。
如此绝境,仿佛是创世之神单独为这块大陆留下的纯净所在,日复一日落下的白雪,没过人头的积雪,冷到令人忘记伤口的疼痛,雪原依旧是无声无息的所在。
等到胡格喘息平复的时候,簌簌而下的鹅毛大雪已经将周围战死的兵将尸骨掩埋了。
他的敌人,似乎比他更加顽强,依旧向一颗孤松一般,直立在那里,不动不移。
他自己带领的六千私兵,以及容焕带来的五千征天军的鲜血在前一刻还曾经染红这片纯白的土地,可是下一刻,又是与世无争的洁白。
师父说过,没有人可以穿越这片死亡之地,也没有人可改变这里。
他自以为自己学艺精湛,在沧澜谷中,师父收的弟子足有千人,却只他一个人文武皆成。师父的本意,并不希望他回到大禾去。
他拜师沧澜谷的时候,也曾经想过永远都不要回去,可是国破山河碎,一个王子的义务他无可推卸。
就连从小争夺到大的舒木尔与赫延也可以同手抗敌,他为什么还能坚守安逸呢?
雪还在不停的落下,落满那个男子的肩和发,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胡格小心的呼吸着,感受着冷气窜进肺叶中的疼痛之感,而对方似乎比他适应这种环境很多。
也是,沧澜谷虽然身处雪域三十二国的最深处,可是四季温暖如春,如果可以,他真想死在那里,而不是这块冷冰冰的地方。
在他尚未恢复完全的时候,对方的剑又一次以他意想不到的速度飞了过来,是的,这个年纪十六的男子,每一次都会给他超乎他预想的惊讶。
容焕的剑刺穿他的胸腔的时候,他手中隐藏许久的匕首,在容焕靠近他的那一刻,飞快而迅速的从容焕背后刺入容焕的后心。
他已经能够感觉到生命的流逝了,那些鲜血一流出他的身体,就变得冰冷,凝结成冰粒,终于结束了。
这场为期半个月的追逐,无论是容焕还是他,都已经筋疲力竭了,北疆之狼果真不同凡响。
不过,最终也要随他一起葬身雪海了。
匕首刺进后心的那一刹那,那个和容焕殊死搏杀了近百回合的二王子仰倒在雪地上,失去了最后一丝站立的气力,狠狠的在雪中砸出一个深坑。
雪花一片又一片的落下,速度之快,在容焕伸手将后背的全部没入的匕首抽出来的时候,那人已经葬在了雪地里,与他一起来的五千将士一样,无声无息的消亡了。
匕首抽出的那一刻,嫣红的热血喷洒在雪面上,他的身体抖了抖,不自觉的觉得很冷。
从雪域吹来的风,呼啸在这片土地之上,容焕觉得全身上下原本失去知觉的那些伤口一起发痛起来,他抬手想要用剑支持住自己的身体,可是脚下的并非是真实的土地,不过是松软的积雪,剑身全部没入雪中,他身体失去支撑,扑倒在雪面上。
雪花再一次落下,在他的背上慢慢积聚,似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埋在这里。
冷入骨髓的雪花呛在他的喉咙深处,即使是喉部的温度也无法让雪花融化,后背开始一阵一阵的发痛,几天来的伤口也让他的神思开始涣散,再这样下去,只怕雪原上又多了一具尸骨。
但,他现在还不想死,他已经为殿下解决了南国征途上的最后一块跘脚石,他此刻好想回到长安。
他握紧拇指上的玉扳指,艰难的伸出手向某一个方向爬去,那里,大概是属于长安的方向。
风雪越来越大,几乎要将这个渺小的所在吞没在此处,他匍匐着身子,在雪中步履沉重的前行着,前路是遥遥不变的白。
似乎除了白色,再也看不进其他的颜色,那些雪花好像挥之不去的斑点,缠绕在他的视线之中,细细的尖锐的微光刺痛他的眼瞳,仿佛有不断的光线涌进来,迷雾横生····
这是死前的幻想吗?
他仰着头,不知从何处生出的力气,支撑着他向前走去,那里白雾弥漫,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出现在那里。
他按住腰间的佩剑,是未死的敌人吗?
那渐渐清晰的人影,熟悉想念的轮廓,是他朝思暮想已久的殿下啊···
他走过去,终于到长安了。
“殿下,我来与你告别。”
不,这不是他说的话,他怎么舍得与她告别,他是回来娶她的。
“唰唰···”
雪还是不停的下,然而风雪之中却传来另一种声音,胡笳声从遥远处飘来,赤裸着的一双玉足出现在容焕的眼前。
“仰光···”
他叫出了一个名字,绿色罗裙的女子从雪中走来,双脚之间树藤做的脚镣在行走之中带出长长的雪痕,那唰唰声,也是由此发出来的。
她一路走到容焕的跟前,垂下头看着他,和上一次一样,此时的她是雪原上唯一的一抹亮色,与萧元如出一辙的皮相,却不合时宜的虚假,平淡到叫人忽视。
她的眼珠子阴沉的转了一转,好像要落出来一般,面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赤着足也似乎感觉不到雪的寒冷。
“阿止,你还剩最后一个愿望。”
那声音好像是直接从喉咙里溢出来的,听着叫人毛骨悚然,容焕的身体里,骨节好像一节接一节的碎裂开来,原本残存的力气也被抽去,这个曾经在长秋山救下他的女子,名叫仰光而此时她是来取他的性命的。
容焕蜷缩在雪中,心脏处开始痉挛,即便是后背的伤口也不及这时的痛楚,手指不能伸直,好像变成软骨动物,身躯失去了支撑。
长相守,在长安,吾爱如花隔云端。
绿罗裙的女子站在那里,双脚貌似踏在雪上,可是除了脚镣拖沓在地上的痕迹来的路上却没有脚印,她神色冷陌的看着容焕艰难的向前爬行,没有笑容也没有悲伤。
在容焕爬行了一大段路程之后,她突然走到容焕的身后,有些奇异的垂眼打量他,微微张开嘴唇,说:“呵,居然还能动。”
居然还能动,是啊,明明身体痛成这样,可是偏偏还是想回长安去,长安城里,有等他的殿下啊。
突然,耳边出现纷乱的声音,就在容焕以为仰光又做了什么的时候,那样温暖的,被人抱在怀里。
“焕儿···”
扑过来抱住他的,不是如傀儡一般的仰光,而是他拼死也想再见一眼的萧元。
“·····”容焕张了张嘴,六识虽然已经不再清晰,可是在萧元抱住他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这是他的殿下。他躺在萧元的怀里,微弱的嗡动着乌紫色的嘴唇。
“我来了!”萧元抱着已经冷到彻骨的容焕,那人的身体好像是才从冰窟里捞出一样,除去他还哆嗦着的嘴唇,再也找不到一点活着的迹象。
她将他从雪里挖出来,看到雪下之人的情况先是一惊,随后便心痛的自责不已,她从未见过容焕受这么重的伤,一身戎装皆成碎片,那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伤口遍布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雪原冷极,所有伤口都凝结住了,鲜血在伤口处凝结成冰,全身上下都是乌紫色。
一个人的身上怎么可以有这样多,这样深的伤?
“快,抱他到马车上。”她惊颤了一瞬,立即回过神来,此时应该立刻赶回驻地去,在这里多留一刻,容焕便危险一刻。
那个已经垂垂休矣的人睁开了眼睛,仿佛是极为努力的要看清楚抱着他的人,坚毅如石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既痛苦而又幸福的笑容,嘴唇嗡动着,说出几个支离破碎的词句:“殿下,是···你··你啊。”
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举起自己的右手,伸向雪原的一个虚无的一点,说:“我杀了他。”他将右手放在萧元的脸颊上,笑容满足而安稳,“我们,成亲···”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将毕生的信念和愿望都吐露完,便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等不了再听萧元说一句话,心脏狠狠的抽搐,曾经幽深乌黑如墨的眼眸涣散无光。
“焕儿···”
她低声叫了一句,却没有得到如以往那样的回应,雪原上白皑皑一片,那一声焕儿,带着凄凄的语气飘散在每一个角落。
风雪终于停了,整个雪原都是白茫茫一遍,那些冷而稀薄的空气让人窒息。
她抱着怀中的男子,叫了一遍又一遍,他的眸子里一如既往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只是不再有光彩,永远的沉寂下来,永远的同她告别了。
1...3031323334...4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