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予美何处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炜炜豆奶
有人越过他,满脸喜气,合不上嘴的大声嚷着,“爹,三娘她生了,是龙凤胎呢!”
景行止闻言,唇上也溢出一丝笑容。
那个被叫做爹的老汉,本来正小心翼翼的收拾着刚治好的一批紫砂茶具,闻言也顾不得许多,手上的东西都丢到一边,跟着那人一块跑了。
景行止本欲跟随前去,目光却被一堆紫砂茶具中的一个茶杯留住了。
他望了许久,目光从喜悦转而微凉,渐渐的悲伤的色彩越浓郁,化不开一般,黑色的眸子里面,不知是怎么了,黯淡失色。
他的尊者,这一世是——一只紫砂茶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在众多杂乱摆放的紫砂器具中拿起那一只茶杯,战战兢兢的将它捧在掌心。
端详了一遍又一遍,似是不敢相信,似是难以相信,可是他再看千百回,他的尊者依旧变成了一只茶杯。
世事轮回,千般变化。
他定定的看着那只尊者所化的茶杯,目光是一如既往的爱慕,沉默许久,双眸仿佛燃尽了秋月夜华的寂寥萧瑟,缓缓,轻声道:“我带你回家。”
他从袖中掏出一锭金子,彼时四国混战已久,国与国之间的界线早就模糊不清,流通的货币也唯有黄金最值钱,他用不着那些身外之物,可是总想着尊者若是转世为人或者别的什么,总是要吃穿住行的,他都一一备下了,其实,却用不着了。
他将它捧在手心,缓缓走出陶瓷作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它带回清山的,好像是一路捧着回来的,还是定定的一直瞧着它。走过市集的时候,有人不留神撞了他的肩膀,茶杯险些落地。
他那时是怎么想的,好像是先紧张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可是下一秒,却又隐隐约约,有着一丝隐晦难言的期待。
是啊,多希望它就这样摔碎了,那···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太过可怕了,这是尊者啊!自己却想毁了它。
他将那茶杯握着愈发的紧了,回头想想,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尊者变成了茶杯,他不会说话不会行走,就这样好像能一直跟他在一起似的,不拘性别,不拘年纪,不拘喜欢不喜欢,尊者都是他的了。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便觉心里好受许多,百余世都熬了过来,这又有什么可痛苦的。
他曾经有过这样的渴望,在他还只是一朵婆罗花的时候,被供奉在灵山之上,听着尊者每日的诵经礼佛,在尊者的教化中有了形体,因为尊者是男子的形态,所以他便化成了女子的模样。
他后来有过这样的渴望,希望在自己的梵唱声中,也能叫尊者苏醒,与他一样有自己的灵魂,而不是一个死物。
他觉得奇怪,为什么尊者可以唤醒他,而他却无法唤醒尊者。
那往后的岁月,无论清山下的战火多么的激烈,无论世事沧海怎样的浮沉,他紧紧守着他的尊者,不看也不听。
尊者虽然只是一个无声无息的茶杯,可是尊者一个人就胜过你们芸芸众生,因为他是景行止唯一爱着的那一个。他是景行止甘愿舍身赴火海,献出苦心修行的生命,也要救下的那一个。他是景行止愿意等待千百万世,不论形体,姿态,性别甚至于是一个死物都要静静陪伴的那一个。
因为,那是景行止的尊者。
每一次,他将它静静的捧在手中,与它一起经历清山上的日升月落,春去秋来。
他每日为它诵经,观自在菩萨之类的语句不知道念了几回,自己都记不清了。
每一读到佛家故事,迦叶尊者拈花一笑的那一段,就会感到心中万般感概。那是他的尊者啊,如今就陪在他的身边。
然而他们还是分开了,就好像每一世都必经的结局一般。
他想过无数次要将茶杯摔碎,可是总没能忍心下手,他这些年来手上沾着无数的鲜血,可这不是那些贩夫走卒,这是他的尊者,他怎么舍得伤害尊者呢?
他还记得他明明将茶杯放得好好,不知为何,就摔了下来。
明明在心里设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可是发生的这样突然,他尚未做好一丝准备。
他静了一瞬,当作是一件极为平常的是,好像就真的只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茶杯,而不是一颗心。
随即就蹲跪在地上,慢慢的捡起茶杯的碎片,那些极为细小的,实在找不回来的捡不起来的,他便搁下不管,捡回来的,也不过沉入清山的溪水中,似乎从未存在过,从未有过这样的沉默的一世。
他将茶杯的碎片丢进溪水中的时候,说:“你这一次,可不可以不要在阴间留那么久,我虽然会一直等你,可是还是会觉得难受。”
“你走了也好,我还有下一世。”景行止似乎重复了很多次,他每说一次,心底便坚信一次,在许多漫长而无声的岁月了,都靠着这样的信念而等下去。
中间不知道又隔了多少年,多少人生,其中漫漫已经不能尽述。
——
“浮茶听书倦意晚,沉思前事,低语诉世情。琴箫一曲一声叹,醒木未拍先怅惋。孤儿遇生命独苦,不如早去,泪下喋喋。
并州富家子宮少澹生而敏慧非凡,为父母所喜爱,奉为家中至宝,以为能光耀家族。
七岁就拜入当世高人景先生门下,所学所为无偏差一毫。
然,父母骤然离世,少澹十三余岁归家,未能见上最后一眼。
父母已去,兄嫂不愿再支付离家学艺的路费,命少澹自行谋生。
国中流离兵乱,并无吏法可言,兄嫂所为,虽不近人情,但父母已去,长兄为父,长嫂为母,礼仪尊卑,长幼有序,无人能出其左右。
少澹行商,才学不得施展,沦为商贾遭世人所耻,行商路遥,南到少雪,东到瑶与祁。
行商归来,所得未敢私藏,兄嫂驱之如牛马。
少澹欲归清山,兄嫂不允。
头多虮虱,面目多尘土。
大兄言办饭,大嫂言视马。上高堂,行取殿下堂。
···”
并州的茶馆里,屏风后面的说书先生突然住语不言,隔着屏风只能隐约的看见落在屏风后面的两道人影,坐着的是说书先生的,站着的,却不知是何人的。
听书的人都在那里坐着,可谁也不知道那人是何时出现的,似乎他的影子一落在屏风山,说书先生的话就停住了。
在片刻之后,那人影便又消失了。
说书人站起身,拱了拱手,道:“诸位客官,小的今日突然家中有事···”
他还未说完一句话,屏风便被人陡然推开了,那是座下的一个捕快,闲来无事,来茶馆听听书。
“方才是何人与你说话?”
说书人眼光闪了闪,恭敬的答道:“是小人的侄儿。”
捕快却是不相信的,径直的朝里走,左右翻寻了许久,并无收获,于是浓眉紧锁着,走回说书人的身边,道:“我说李老头,你要是包藏凶手,那可是连坐的大罪啊。”
叫做李老头的说书人连连低头答应着,眼睛里却没有半点恐惧和惊慌,藏在袖子里的一只手里,紧紧攥着刚刚才得来的一锭黄金。
捕快绕过屏风走了出来,便立刻有人围了上来,问:“大人,如何了,可抓到凶犯了?”
捕快面色严肃的摇头,上头只给了十天的时间,可是现在五天过去了,他却连凶手的衣角都没摸到,究竟是何人,杀了宫家夫妇?
捕快提步欲走,却又想到了一招,挥手将李老头叫过来,道:“你们茶馆里这几天都给我说这段,一直说···”
他话音一落,李老头就连连摇头,面色为难道:“大人,小的方才就说了,家中有急事,这会子这样赶回去呢,怕是?”
捕快道:“难不成你们茶馆就你一个说书先生?我并州偌大,就你一人能说?”
并州那件奇怪的灭门惨案,终于还是在十日之后告破了。
惨案是源自并州富户宫家,在一个平静的夏日,宫氏夫妇被发现自缢于房中,两人各悬于一边,面容狰狞而恐惧。
并州富户颇多,宫家之所以为人熟知,不是因为有多富庶,而是他家中的事情引得世人观叹。
宫氏老家主,生有儿子,长子默默无名,幼子却少有盛名,老家主精心培养,不惜送幼子远山学艺,岂料自己一朝老死,老妻紧随,长子继承了家产,多年积孕的不满轰然喷发,将回来奔丧的幼子扣住,驱使如奴仆。
长子与其妻一同在房中自缢,本该在此时站出来主持家中事宜的幼子少澹却不知下落,众人这才觉得古怪异常。
上头只给了十天的破案时间,因为方才在茶馆发生的事很是蹊跷,所以捕快便召集了并州城里所有的说书人,在各家茶馆里没日没夜的讲那一段书。
初时不见成效,可是连过了三日,凡是讲过那一段的说书人,全都哑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于是,这事闹得更大了,说是宫老家主的鬼魂显灵,在阳间作祟。
唯有一开始讲这一段的李老头平安无事,只是也不敢再出来说书了。
案子告破却没有抓到凶手,十日期限的最后一日,宫家门前停灵。
上好的檀香棺木紧紧合着棺盖,也不知是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宫府的下人早上开门前去查探,一打开棺盖,却看到自家失踪数日的小少爷就躺在里面,气息已无。
交放在胸前的双手握着一封书信,里中将前因后果尽述,言道兄嫂是他所杀,先施以蒙汗药,在悬于梁上吊死,他受兄嫂压迫,心生怨气,无人援手,故而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然而,或许是自己作孽深重,又或许在兄嫂的奴役之下,身体重病,竟也死了。
那件事情过去之后很久,并州的说书人才渐渐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也不只是为何,竟没有一个人再重拾旧业。
因为谋杀兄嫂,虽是情有可原,却也不能在祖坟山中下葬,宫家人将少澹葬在了山脚,不论外间如何议论,宫家人自始至终都不相信是小少爷杀了人。
在那之前便已经病倒在柴房,连说话都说不清楚,眼睛都睁不开的小少爷,怎么会有力气将两个牛高马大的人吊到房梁上?
里中一何譊譊,
愿欲寄尺书,
将与地下父母,
兄嫂难与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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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把不好的情绪带给你们了,六一儿童节快乐,我还可以过儿童节吧···
重生之予美何处 第四章
他许多年后,再回到这里,站在那颗生养他的的树下,看着尊者在枝头静静绽放。
花形浑圆,犹如满月,远远看去,金色的花朵似乎是卷了千堆,祥瑞而美好。
优昙花者,此言灵瑞,三千年一现。
景行止已经记不得自己等了多久了,只是约莫知道,前前后后加起来,已经七千多世了。
可是他与尊者,没有一世白头到老。
他不知道树上的尊者有没有意识,唯一能做的,就是每日和她说一段佛经,讲一个故事。
他坚信,这颗婆罗树让他自己拥有着意识,那么一定也能让尊者有着自己的思维,他说着这些话,做的这些事,尊者一定可以知道。
也许,一切就如他所想。
尊者在树上睁开眼睛的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尊者觉得这个男子绝世独立,青白无俗艳,可是,可是,他每日与自己诵经,似乎生活中除了佛经大义,别的都不重要。
尊者想,他是否没有看到自己,是否心中万物皆是一体。尊者想,我只是一朵花啊,而他却是佛。
尊者拼命的吸取灵气,然而,却不曾想过,很多年以前,在这棵树上,同样的位置,有一朵和尊者一模一样的婆罗花,也是这样的满心爱意,满心苦恼。
尊者听景行止讲了许多许多的佛经奥义,只有一句,放在了心里,“人在世间,爱欲之中,独生独死,独去独来。当行至趣,苦乐之地,身自当之,无有代者。”
尊者拼命的吸取天地的灵气,拼命的努力绽放,只为能修成实体。
只是,有一日,他伸手将她摘下,她的生命也在那一刻戛然而止了。
她到阴间,轮回的时候,求了地藏王菩萨,说:“下一世,想做一个很美的女子,希望可以不要忘记,自己这一世,是那样的爱他。”
于是,下一世,她出生在异域的名家,成为那个家族中有史以来,最美丽的姑娘。
她从十岁开始,家中上门求亲的人就络绎不绝,父母问她可有喜欢的人,她便总是点头,指着东南的方向,说,她要嫁的人在那里。
她十五岁的时候,父母终于点头,命令兄长带她去中原寻找那个时时出现在梦中的意中人。
从花山到渔阳的路上,在短暂歇脚的酒肆中,她坐在马车上,忽然望见有人骑马飞驰而过,那梦中的容颜与记忆中的容颜重叠,朝思暮想,可望而不可得。
她顾不得异域的风俗,从马车中跑出来,除去呛鼻的扬尘,西北而去的身影,不见踪迹。
她不知为何,觉得自己是那样喜欢他,觉得心口发疼,疼得难受。去打点干粮的兄长此时回来了,看见她只身孤影站在官道的中央,当即就放下手中的东西,“阿妹,你怎么出来了?”
她怔了怔,抬头去看兄长,这才发现自己满眼都是泪水。
“我方才见到他了,他往我们来的方向去了。”
兄长闻言,便立刻带她原路返回,可是路上,她便不行了。
病情来势汹汹,兄长沿途带着她几番求医,却都说是心疾,非药石之力能救。
可是她却不肯兄长放慢速度,一定要追上那飞驰而去的人,从小到大,她说什么,兄长从来不敢违背,这一次,还是一样的咬着牙答应了。
洛书客栈。
这是这条路上的必经点,如果那人一直沿着这条路去了,那么一定回到这里,他决定停车去客栈里打听一下。
撩起车帘,唤了一声阿妹,却没有听见阿妹的回答。
他的手抖了抖,上前去。
洛书客栈的门被人砰地一声撞开,里面的旅客都很吃惊,纷纷转身询看过来。
那是一个异族的男子,深邃的眉眼中蕴藏着巨大的痛苦,满身风尘,似乎是饱受了旅途的苦难,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娇小的女子,那个人似乎身体已经发僵了,一头青丝四散开来,拖到地上,无人怜惜。
“医师!我要医师!”
这里是雪域和中原的交界点,所以男子虽然满口异族话,客栈的老板还是听懂了。
“我们这里没有医师。”
他说玩这一句话,那人好像五岳倾倒一般,整个身体颤抖战栗着,似乎要轰然无力的跪下。
忽然,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让我试试吧。”
男子的声音,是同样的异族语,可是面相却是中原人,他犹豫了一下,便立刻挥开桌上的碗筷,将妹妹放在桌上。
旁边的旅客都是好奇的盯着他们看,他将妹妹轻轻放下,小心翼翼的拨开她脸上的青丝,那些看官们都略略失望了,女子的脸上是雪域人惯用的面纱,可以用来抵御雪域中的风雪,也是秘境深处一些小国的规矩。
未出阁女子的面纱,只能由夫君摘下。
他做完这些事,先前自告奋勇的中原男子才走了过来,俯下身,低低探寻了一眼。
景行止微微一怔,女子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似乎,是死了。
景行止没有觉得什么感慨,很平静的直起身,转身道:“请节哀。”
“你还看都没有看呢!”不敢相信,完全不敢相信,他将妹妹好好的从家中带出来,怎么,怎么···“你再看看!”
景行止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耐心极好的点了点头,走上前去。
女子依旧是静静的躺着,模样被面纱遮去了一大半,一双本该熠熠生辉的眼睛,静静的闭着。
景行止经历着那么多的事,早已经见惯了生死,连一丝惋惜都没有,只是可怜那个还活着的男子,也不知这两人是什么关系。
他象征性的伸出手,微热的手指轻轻搭在女子冰冷的手腕上,心中其实早已明白,没有气息了。
女子的肌肤很白腕上带着一只碧绿的镯子,衬着那双手,美得动人心魄,镯子上还精心刻着一些异域文字,他不经心的淡淡扫过,却又仔细的却看了第二眼。
他急急的伸出手去,要揭下她脸上的面纱,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然而,他却更快速度挥开了那人。
“你要对我阿妹做什么?!”
面纱解下,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美貌而动人,却永远的死去了。
“不···”
一声长啸,震惊而痛苦,客栈里的人都惊骇的望着景行止。
那人正发了疯一般,死死的抱住死去的女子,平静淡漠,看透世事的脸上出现不合常理的悲伤。
兄长从地上爬起来,想要从景行止的手中夺回他的妹妹。
“为什么?”景行止的眼睛看过来,似乎要寻求一个答案。
兄长将他们来中原的原因,以及疯狂赶路的原因说一遍,正想再说些什么。就看到那个中原人,捂着脸,紧紧地抱着妹妹,眼泪从他眼中流出,沾湿了他的手。
那一瞬间,他好像明白了,这个人是从中原前往雪域。
这个人,也许就是妹妹的心上人,他似乎也和妹妹一般情根深种。客栈中,已经旅客动容的失声痛哭,然而,景行止却平静了下来,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悲悯和大爱,平静温和得如一泓春水。
他将女子的尸体抱起,走出洛书客栈,走向雪域。
很多年以后,当他背着萧元在雪原上行走的时候,心中所想的,便是幸好,他来得及时,没有错过她。
而此时,他平静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曾经令雪域三十二国王公贵族争先求娶的女子,最后也不知魂归何处,曾有人不忍心,在雪域中四处寻找抱走女子的人,可是遍寻不获。
他似乎和女子一起葬在了雪域的风雪中。
除了客栈中的人,没有人知道雪域里还有着这样一段故事。
兄长孤身一人回了家,笑言道,阿妹已出嫁,甚好。
似乎,这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兄长却无法遗忘。
那一天,他一路跟随着而去,男子在雪地里的步伐从容不迫,乌黑的发在风雪中飞扬。
他很是平静,甚至那短暂的悲痛似乎都只是兄长的幻觉。
然而,他亲手将阿妹葬在雪中之后,自己却一同躺了进去。
他的面容平静,而又深情款款,仿佛再多的言语都无法诉说他对阿妹的爱意。
他是否也如阿妹一般,期待这场相遇,期待了十五年?
是否也心心念念,这一次前来,要寻到心中梦中的那个人呢?
雪花无声的落下,将他和阿妹葬在这片秘境之中,兄长不忍再看,忠于提步远去。
她不知,在很久以前他就已经来过雪域,也曾送过礼物,想要与她定亲,可是她的父母却说,她早有所爱,他不敢逼她,只怕酿成什么悲剧。
于是转口说,婚事不成但情意还在,便黯然而去。
这一年,他一如既往的遵循着每年都悄悄去看一眼的规律,从中原出发,虽然只得远远看一眼,却已经很满足了。
他想,这一世,真好。
他爱着她,她也爱着他。
这便是属于他的奇迹吧!
纵使没有白头到老,可是百年之后,他们同归于此。
予美亡此,同穴所归。
重生之予美何处 第五章
时间已寥寥无几了,前尘多少故事曾翻涌,都化作千风,随风而逝。
曲城上元时节,万家灯火繁花与共。
这一天,曲城街道上人流如潮,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年轻的公子,三五成群,共邀灯节。
曲城繁华,三分风流归于众家清贵,七分王氏独当。
“我不要了。”
一位身着苏金色长披风的艳丽少女怒气冲冲的越过众人,走入人群中,快步的消失在长街之上,其间跟随的下人也赶紧追了上去。
余下一半的人,将另一位淡黄色披风的小姑娘护在中间,那女孩子停了下来,并未跟着那些人一起追过去,而是弯下身子,伸手捡起地上的精巧灯笼。
温软清脆的声音略带着稚气的问一边的店家:“请问,还有比这盏灯更好看的么?”
她的声音不高,可是店中的人都吸引过来了,见着这女孩的容貌,又是一呆,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明眸善睐,肤白貌美,还未长开便已经是世间绝色。
这一长大,不知要有多少公子王侯拜倒在石榴裙下。
“二小姐,还是走吧。”后面跟进来的侍女名叫碧玉,语气有些无奈,那女孩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提着那盏灯乖乖的跟着侍女离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长街的璀璨的灯火中,店中的人才缓过神来。
“不知是哪一家的小姐,生得这样出众。”
说这话的,便是从外地而来的生人了。
店家笑了笑道:“这是王氏二女,方才灯谜猜错,懊恼而去的是长女王娇娘,猜中灯谜的,是二女王仰韶。除此之外,曲城还有人家能养出这样的小姐吗?”
其实王娇娘也没有跑多远,不过几步远的地方,便被一出演皮影戏的地方的吸引住了,站在原地不肯走,王仰韶也上前去,娇娘被妹妹驳了面子的气已经消了,此时两姐妹手拉手上了对面的酒楼,坐下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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