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彪九骑马跑来,“师弟,殷会长找你,快走!”吉德上马,看老蔫推个独轮车过来了,又忙下马,迎上几步,“焦掌柜你陪老爷子来了。”焦掌柜说:“啊吉大东家,这不急吗,车也没套,老蔫捞个独轮车,就把老爷子推来了。”焦老爷子下了独轮车,竟直走到土炮前,扒老眼瞅了又看,“啊没烂啊!这我当年当清兵临末了抹了好多油脚,想哪天能用上,这他娘的还真给小日本预备上了。大少爷呀,这搁火燎燎,油就化了,拾叨拾叨,还能用。”吉德说:“老爷子那就拜托你老人家了。”焦老爷子哎声,“外道话?打东洋人,这就是个个儿家的事儿,分啥里外拐呀?”吉德指着郝忠说:“老爷子,有啥事儿找郝队长。”焦老爷子瞅瞅郝忠,掏出小酒壶酎了口,“还能指望上啊?破鞋扎脚啊!”吉德说:“老爷子放心吧,郝队长家都叫小日本占了,都没走,帮咱打小日本,咱说话得对起人家良心啊?”焦老爷子点头说:“这我懂,还用你扒麻搓麻绳啊?好(郝)小子,找几个脑袋没进水没叫门掩的,跟我弄。我打不动炮了,林冲当教头,教教还行?嘿嘿,倚老卖老,越老越吹牛哨子,还吹不响啦!”吉德急着走,“老爷子,郝队长壮实,有劲儿,叫他帮你吹。拜托啦啊!”焦老爷子一扬手,“净整这没用?拜托个奶奶腿啊,整响了,请我弄俩口比啥都强?”
大男孩儿跑来,“报告郝队长,红枪会会总信不过咱东北军,不叫咱接日本街的防务。咋办?”郝忠瞅着吉德,吉德上马,“大男孩儿跟俺来!”吉德到日本街跟红枪会会总说了几句,帮会人就撤走了,东北军接了防。
日本街的美枝子浴汤后堂里,聚满了日本人。有浪人,有商人,有种稻的,更有身背特殊身份的人,今儿都叫山田以杉木名义请来了。山田威严地坐在榻榻米上,撅达着仁丹胡儿,得意的样子,举杯敬酒,“各位日本侨民,可喜可贺呀!天皇陛下英明,帝**人神勇,所向披靡,没费吹灰土之力,一举拿下奉天城,占领了十余座重镇,黑龙镇指日可待。我们作为天皇陛下的子民,要效忠天皇陛下,有所作为,迎接皇军的到来。我们作为天皇陛下的子民,应该引以自豪。来,为天皇陛下,为大日本皇军的首战告捷,干杯!
“天皇陛下万岁!”
“大日本皇军万岁!”
清酒罩红了每个日本侨民的脸,高兴的狂吠大笑,也有郁郁不乐的,担忧着啥。
“山田君,帝国皇军多暂能打到黑龙镇啊?”一个指着推广水稻搞研究的农学专家,叫稻田的问山田。山田说:“正扩大战果。少则,说曹操,曹操就到。多则,一个月。”稻田咀嚼着生鱼片,心怀不满和忧虑,“关东军这一闹腾,不惹火烧身吗?你说,我们在乡下的日子过得好好的。指导指导种稻,都有佣金。我租姜家圩子姜东家的一垧多地试验田,不用交租,给点儿稻种就行。上哪家都禁好嚼裹待敬我们,他们在一旁连孩子都啃窝窝头咸菜疙瘩。这几天,日子不好过了。中国百姓都拿白眼儿瞅我们。这是好的。不好的,瞅我们都不是好眼神,红眼儿疯似的,厌恶的不行不行。上门不搭理,要口水,都拿苕帚撵狗似的往外撵。我租姜东家那块试验田,胡管家找我说,不租了,撕了合同。这关东军咋想的,我闹不懂?我们又没咋的谁,倒成了丧家之犬,往后可咋活呀?”一个和稻田同行说:“是啊!俺那旮子更邪唬。几年了都,平常处的很好,这下子庄户人都翻了脸,见着俺们就撵着骂东洋狗、白眼狼!俺那邻家,都是山东棒子,脾气可耿直了。说出这样事儿,不怨俺们,是东洋军人吃饱撑的。还说,不和恶人一支子宗人打交道,怕左邻右舍骂祖宗。说是这么说,还是给俺两块大洋辞了俺。如今,俺身无分文,已沦落乞丐了。”山田说:“皇军流血牺牲,还不是为了咱们侨民吗?咱们皇军占领了东北,你们就不是侨民了,就是可以驱使支那人的主人了,还怕没好日子过?眼前,支那人恨咱们,太正常不过了。咱们再咬咬牙,皇军一到,你们不全翻身了吗?啥打零工啊,大片大片的土地,全都是咱们大日本帝国的,全是你们的。为了这一天的早日到来,我们要行动起来,把浑水搅得再浑,破坏支那人所作的反抗准备。不要怕,堂堂的东北军都不一堪一击,被咱皇军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这眼前镇上的民团、帮会、学生,也就是瞎闹腾,不成啥气候。黎明前的黑暗,咱们得挺,装老实,把值钱的东西该藏的藏,防止胡子‘砸窑’。另外,趁黑咱们得动。咋动?偷鸡摸狗!把官府门前青天白日旗换成咱们的太阳旗,高高飘扬。把支那人修起的城墙炮楼炸了,放哧花,飞上天。把码头货栈放火烧了,叫支那人都光屁股猫冬。这的支那人已是惊弓之鸟,咱再搅和个天昏地暗,叫支那人惶惶不可终日。这些事儿,由我的别动队干。你们都乔装打扮,上街回屯放风,说大日本皇军就要打来了,不要和反日分子搅和在一起。皇军一到,都得挨皇军收拾,没好果子吃。另外,要宣传日中亲善共存共荣,只要不作反日的事儿,皇军都会另眼看待的。帮皇军作事儿的,皇军来了论功行赏。”稻田对山田不感冒,“山田,你不就一个跟凑的商人嘛,哪来的别动队,别吹牛说大话了,糊弄谁呀?你在火炉上这么折腾找死,恐怕你还没见着太阳旗高高飘扬,就一命乌呼,去见中国的阎王了!我进城来,都闻着一股火药味了。这都马蜂窝了,谁愿拿自个儿小命开玩笑谁就开,谁愿惹事儿你就惹事儿,别拉上我们这贱命的。关东军净扯王八蛋,糟烬我们不得安生,成了过街耗子,人人喊打!”
山田震怒的投掷酒杯,砸向稻田。
稻田捂着头,也一杯甩向山田。
一阵寂静。
突然,川岛一伙支持好战的,打向稻田一伙主张不战的,斛飞杯碎,两伙人滚打作一团,山田掏出了手枪,“当”一枪打穿拉门花棂。
“诸君,冷静!”杉木白着脸,压着手说:“我们都是天皇陛下的子民,不要起内讧,一切以大日本利益为重。战与不战,咱们都小白丁,天皇说了算。山田君也是好心,让咱们要为天皇做点儿什么,以表效忠。不过,我认为,咱们来中国都有些了年头,或多或少的都混熟了一些中国人,觉得皇军这一打,反受牵连,遭到中国人的反感和憎恨。皇军打,是打了,地盘也占了些个。那往后咋样,皇军能不能打到黑龙镇,这恐怕山田君也难说。至于山田说的那些,我不赞成也不反对,看事态的发展,对皇军越来越有力。我们呢,经商的经商,种地的种地,打混的打混,都靠这块地面吃饭,一旦整那些事儿暴露了,饭碗就砸了。依我看,因人而益,谁想咋做就咋做,都别强人所难?我们也不是军人,平头庶民,占不占人家地盘,都得个个儿刨食吃。占了,亏了心,我看更受气。在人家里,你拿刀枪看到都是白眼,日子也好不哪去?人家人多,咱人少,总觉随时都有被撵出去的感觉。山田君,我不是泼冷水,说的都是大实话,还是收敛点儿好,不要得意忘形,应淡定,现在火上浇油,烧的能是谁?”
“你们这些孬种!”山田气得哼哼的狂妄地说:“军人的不是,我们的干活。杉木君,我告诉你,你活的再好,也是寄人篱下。这里要是天皇陛下的皇道乐土的话,你们不扬眉吐气了?好,你们就坐享其成吧!你们看到没有,这里已腐朽到什么成度了,就是一具腐烂透顶的僵尸,我们大日本不拯救能行吗?官府**无能,百姓病入膏肓,军队又太没人性,眼看一座座大好城池落入皇军手里,亲人孩子妇人倒在血泊中,拿着家伙不放一枪一炮,夹着兔子尾巴比狗跑的还快,能叫我们日本人瞧得上吗?这又怪谁呢,能怪大日本皇军吗?这块富饶的土地本应属于咱大日本的疆土,我们要用大和民族的精髓,浇灌这块美丽的家园,开发成咱们日本人的天堂!哈哈,这里的臭糜子和外地人,只有附首称臣了!”
乌拉草 第368章
“啊呀,万宝山、中村啥事件,只是闹天头。柳条湖事件,才是火连荒,又刳叉整这大响动,一口想吃了这噶达。”稻田悟道:“闹了半天,这是蓄谋已久的了?”
“你想啊,中药还有药引子呢,咱们不下套,搅乱世听,能名正言顺占人家门吗?”山田说:“按中国人的话说,大帅是引狼入室,请神容易送神难,咱们军部这个神,能送得走吗?小六子叫蒋光头那条老狗舔嗤得晕乎了,叼着****认祖归宗了,得瑟的。没想到狼外婆,哄着小六子这个外甥。狼外婆能任凭外甥胡来吗?不听话,掀了你老窝,家都不叫你待,土豆搬家——滚球子吧!”
“这不是瞎道啊?”稻田说:“小六子也不白给呀?人家四五十万人,反过沫来,还有咱们的好啊?我看,啥叫乐极生悲呀,山田,你还是悠着点儿。”
“嗵!”
“嗵!嗵!”
“哪打炮啊?”
“皇军打来了?”
窗门花格棂糊的纸震颤着,岛野慌慌张张地一脚卷开跪坐在拉门木榻上的百惠子,拉开拉门,木屐也忘了脱,翘翘两脚顺榻榻米爬到山田跟前,贴耳朵说:“他们试炮了!”山田两眼狼一样放蓝光,一拳砸在大腿骨上,咬得牙咯咯地响,歇斯底里地喊:“炸炮!杀了吉老大!”紧接着鞭炮齐鸣,临南北大道的窗纸映进舞动的星子灯,还有烟花闪烁得璀璨夺目,杉木念叨说:“烟花鼻祖醴陵人李畋,也降临助阵驱鬼了。”山田两眼匕首的射向杉木,“一炮,你的浴汤就上天给嫦娥洗屁股了?杉木,吴刚砍树不止,你桂花酒灌多了,醒醒吧!”杉木惺忪两眼,仰望天花板,“皇军断送了杉木的前程!”山田恶狠狠地说:“杉木,你死拉死拉的有!”
半拉玉兔哭泣着,一路向西奔丧,洒了满天莹莹星珠儿。国高反日会的学生们又上街了,为奉天死难者招魂。红杏和蔼灵身着白孝,情绪激昂地走在披白戴白花同学们的前面。学生们捧着花圈撑着一杆杆铃铛幡,高呼口号。
“小日本滚出东北去!”
“为奉天死难同胞报仇!”
“团结起来,一至对外,打倒日本军国主义!”
“全民抗日,雪我国耻!”
“还我河山!”
“……”
游行队伍在日本街的道口停了下来,吓得小日本们抱着枕头直哆嗦。学生们只呼着口号,没有采取过激行为。然后,顺南北大道向北城门进发。
仇九趁乱,从美枝子浴汤溜出,混在游行队伍里,躲过东北军大男孩儿和傻大个儿几个岗哨,回到吉宅。仇九拿钱收买了百惠子,打探到杉木在捣乱黑龙镇上摇摆不定,和山田有分歧有争执,不拉一个套。又打听到山田的別动队和要炸毁土炮暗杀吉德的重要消息。吉德告知了郝忠,加强了炮台的警戒。彪九听后,形影不离地跟着吉德,保护着吉德的安全。
在游行队伍离开日本街的同时,也有两个黑影从美枝子浴汤临街窗户跳出,奔向了城北。
学生们游行到城北兵营门前停下,高呼“守土有责,不要内战,团结抗日”等口号。大兵们积极响应学生们的爱国精神,跟着呼着口号。郝忠向同学们敬着军礼,誓言,“雪军耻,保家园,杀向沙场,收复失地!”学生们又折回县府镇衙,举行公祭。声讨日本军国主义罪行,悼念奉天死难同胞。焚烧纸钱祭奠,默哀!蔼灵祭告,“奉天死难的同胞们,你们无辜的鲜血不会白流,血债要用血来还!”
“讨还血债!”
“同胞们,全国的同胞们都在声援我们,痛斥日本军国主义的罪恶侵略行径。同胞们,拿起刀叉,团结一心,保卫家园,行动起来吧!抗击倭寇,把倭寇从东北赶出去!”
“把倭寇从东北赶出去!”
“同学们,东北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时刻,我们必须行动起来。”崔武站在石狮子上,亢奋激昂,挥舞着拳头,“国家、民族、信仰,之国格。我身为官吏,更做为一个东北人一个中国人,我支持同学们的爱国行动。我的老家已被倭寇占领,老爹老妈兄弟姐妹在呼号,救救我们吧!国土的沦丧,我感到耻辱,更感到怒火中烧。对倭寇的侵略行径,我的态度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收复失地,还我家园。如果倭寇敢来进犯,我将率领全镇百姓痛击倭寇,誓死保卫我们赖以为生的家园,与镇共存亡!”
“痛击倭寇,与镇共存亡!”
“同学们,我们能眼看着家园被倭寇占领吗?我的回答,不能!”
“不能!”
“不能!”
崔武气愤地把一沓沓子晚到报纸摔在桌子上,吉德拿起翻看:九月二十一日,日军第二师团沿吉长铁路进攻吉林城。吉林省政府主席、吉林边防署参谋长熙洽派人与日军谈判无条件投降。当天午后,日军占领吉林城。随即日军沿吉敦铁路东进,相继侵占蛟河、敦化,又侵占了郑家屯、通辽、洮南、新民。崔武哼哼地说:“日本发动进攻的侵略军,包括关东军和一部分驻高句丽日军大约只有两万多人,仅仅七天啊,辽吉两省大部分地场沦陷。东北军除调到关内华北十万多人外,尚有十五万人不战自退或降。这、这少帅干啥吃的?”吉德一眼的乌云,“这报上,证实了风吹来的传言。”崔武叫道:“南京政府寄希望‘国联’,扯他妈个蛋!”吉德说:“九月二十二日,关东军抛出的《满蒙问题解决方案》,决定扶植清朝废帝溥仪,这不准备建立傀儡政权吗?熙洽、赵欣伯、袁金铠、于冲汉和臧式毅这些汉蒙民族败类,鼓噪‘独立’和‘自治’,啥意思呀?汉奸!”崔武说:“弄******,这不明摆着嘛,小日本是想借此使东北从中国脱离出来,达到日本侵略中国东北的‘合法化’吗?”吉德说:“哈尔滨为中心的东省日军尚未占据,特区长官张景惠就急着于九月二十七日宣布组织‘东省特别区治安维持会’,这不是向小日本示好吗?”崔武悲叹,“东北啊,大豆高粱、森林矿场,将要姓日了!”吉德说:“那不东北将要全部沦丧,当亡国奴了吗?”崔武垂目闪避着吉德,“不敢想啊!我一个小小镇长满腹的忧国忧民,唤起的是忧心如焚的忧伤。吉德老弟,南京不抗日,东北旦夕将亡佚。东北爷们会醒的,一定会反抗。”郝忠进来,“崔镇长,昨晚抓的炸炮台的岛野弟弟两小日本咋整?”崔武果断地说:“起屁!招了谁指使?火药哪里来的没有?”郝忠说:“审也不说,哇啦哇啦的。”崔武说:“这里的文章就是……叫马六子先关起来!”郝忠说:“他哥岛野,领十多个人在镇衙门前嚷嚷要人,气焰十分嚣张。”崔武说:“轰走!欺人太甚!”吉德说:“警告他们,要不走,撤了你大兵对小日本侨民的保护,叫百姓整死了没地场找辙去?”郝忠去了,吉德说:“从杉木口风中和仇九探得的消息分析,这背后捣鬼的人就是山田。究竟是驴脸儿还是骡脸,不好断定。”崔武说:“日本军部,先行派遣‘插签’的呗!咱们这些反日勇士都在他的黑名单上喽!护场队那边有动静吗?”吉德说:“每天山田都要洗猪脑,宣扬武士道精神,再就是小日本侵略战况,鼓吹日军的强大,要求效忠。那里日本人的特殊班,鬼鬼祟祟的,最近活动频繁。那个叫岛野弟弟的,就是特殊班的一员。据卧底人说,前几天半夜里,又偷偷来了些来路不明的人。隐蔽在贮木场一溜地窨子里,昼伏夜出,很少露面。”崔武说:“曲老三也不清楚?”吉德说:“从打小日本在奉天动手,俺还见过曲老三呢,鱼鹰爷爷也不知曲老三上哪旮子去了?”崔武说:“这就怪了,都怕小日本当缩头乌龟滚王八蛋了?王福也没啥响动哈?”吉德说:“全镇最乐呵的顶属邓猴子了,又趾高气扬的了。吃喝玩乐,最近贴乎上城北头一个小馆子的娘们,老去嘎巴。”崔武说:“这就是个祸害!”吉德问:“你那姐夫咋样?”崔武说:“谁知咋样儿,长嘘短叹的。这个非常时刻,对每个人都是个抉择的考验。从打熙洽投降,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吉德问:“没对你做的指手划脚啊?”崔武说:“那倒好了,我还知道他啥心思了?这我看,他是在观望风向,看上哪只船?邓猴子为啥那么乐呵,就是看日本人得势了,上对了船了呗!实际你们商人,哪朝哪代能咋样,还不拨拉算盘挣银子,小日本也不例外?听喝,上税纳捐呗,能咋的去?”吉德说:“叫你这么说,俺商人有奶便是娘呗!你个堂堂中国人,一镇之长,说这话还有廉耻没廉耻了?嗯,你不用拿铁锤试玉器试瓦片,俺宁可在腐烂掉渣儿的你这样的政府下吃糠咽菜,也不愿嗜日本人鼻息吃香喝辣的。因为啥吗,俺流的血不容俺舔食异类的屁股,不和如!崔武,你要徘徊彷徨,墙头草,哪头风硬就随哪头好了,何必个个儿折磨个个儿的呢?”崔武嗤溜一笑,碓吉德一杵子,“不是一个尿尿不到一壶里,****能和人屎掺和吗?我这也是跟你说的心里话。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不试哪知道啊!”吉德说:“你不用拿扯皮子的话搪塞俺,俺是谁抗日就支持谁,这也是有奶便是娘!”郝忠进来回话,“那帮日本俅滚回去了。妈的,想仗势欺人,在仗义执言面前也堆挂。我说,说出或交出幕后指使就放人。那些人哇啦哇啦争吵的很厉害,有好戏看喽!”崔武说:“东北军都像你郝队长这样,何愁赶不跑小日本啊!”三人乐着走出镇衙,向洪炉街走去,去看铁匠炉打的刀枪剑戟。
傍晚黑儿,邓猴子得意的骑在大白马上,后面的胡来和谭蛋跟着,向北城门里颠喝跑着。大男孩儿和傻大个的岗哨,远远看去是邓猴子,俩人相视一乐,“这舔杉木腚眼子老东西,敲敲他的竹杠子。”邓猴子到了北城门口,仰天朝天的对两大兵视而不见,两杆长枪黑黑枪口突然拦住邓猴子去路。大白马一惊,“咴咴”尥起前蹄,好悬没把邓猴子掀下马来。邓猴子搂住马头一兜,对着大男孩儿和傻大个。胡来和谭蛋从后面赶上来,掏出盒子炮对着大男孩儿和傻大个大喊:“你俩好大胆,瞎了眼,敢拦大总管的马头,不想活了?”大男孩儿端着枪,在邓猴子马前马后转了一圈,冲胡来和谭蛋说:“嗨嗨哦哟,大总管,管啥的呀,没人跟我哼哼过?我是军人,只知道按令盘查过往行人,不放过一个可疑的人。你们仨有枪,干啥的,哪的来头?”胡来瞪瞪眼珠子,“****,成心找碴啊?”大男孩儿不激不眼的说:“你咋盐井不出卤水出言(盐)逊呢?跟着驴学驴叫,跟着狗会狗叫,几天不见,长行势了,学会了狐假虎威了啊!呵呵今儿碰着爷了,不管你啥总管,爷心不顺,还就想杀杀喝洋尿吃洋屎的狗奴才的威风,刮刮哈巴狗发痒的皮子,下马检查!”傻大个拿枪口,一碓邓猴子的小腿肚子,“横楞个啥呀?装啥尿幸装啊,叫你下马,听见了是没有啊?你耳朵塞鸡毛了还是塞了罗圈毛了,听见没有,下马,下马!下不下啊?你要不下也行,俺一枪崩了你的马,然后再拿你祭奠你的马,一堆儿并骨,还省你一个人在地下怪孤单的。你选吧?”胡来护着邓猴子,“不下!你俩小猫没眼瞎唬啥唬呀,见日本皇军咋没这本事了呢,尿裤裆玩意儿?秃噜啥舌头啊,当圈儿用啊?”谭蛋说:“就是啊!日本人好使吧?你俩别见了菩萨不认佛,好欺负啊,大总管是给日本人做事儿的,就跟日本皇军一样,狗眼啊你俩,闪开!”大男孩儿哦菏,“张三不吃死孩子活人惯的,我还就不信这邪了,就冲你邓猴子给日本人当狗腿子这一点,必须严格检查,下马!”
邓猴子拿马鞭杆儿敲下胡来的脑壳儿,骂杂,“你俩狗头,拿日本皇军说啥话,那是你爹呀,吹捧的?啥能耐不能耐的,家中鼐!人家兵爷是不想勒那些日本皇军,怕沾了秽气,懂吗?咱端这碗饭瞅着都叫人烦,我愿吃这寄人篱下的眼下食啊,兵爷这也是没法子,跟咱一样,也挨骂。兵爷,咱下马,你们好好查查,别混进日本皇军的狗特务,癞蛤蟆钻咱的裤裆?”邓猴子犯嘀咕。这他妈抽哪赶儿疯,哪天也没这样儿,都一见就点头哈腰的,犯邪!
“坟圈子里的夜猫子,你坐地就不是啥好鸟!”傻大个冲邓猴子说“你噎、噎谁呢?”
“今儿算你倒霉,碰着有爷们骨气的爷们了。”大男孩儿说:“傻大个搜搜,看带没带违禁品,重点看看有没有给小日本通风报信啥的。”
傻大个把枪背在肩上,在邓猴子身上左摸摸右搜搜的,摸来摸去,摸出一块大烟膏子,掂着说:“大男孩儿,违禁品搜到了,大烟。是抓是放啊?”胡来和谭蛋支着枪吼道:“你们敢?”大男孩儿说:“擀是饼,不擀是饽饽,我俩不蒸馒头蒸(争)这口气!你每天打咱眼皮子底下过,连眼皮都不挑一下,这不目中无仁(人)吗?你看日本人要得势了,更不**我们这些穷当兵的了。嗨,我俩今儿杀猪不扒皮,就吃你这活毛猪了,咋的吧?私藏大烟土可犯了国法,你知道不?”傻大个溜缝,撂话给邓猴子,“这年头,猫拿耗子狗看家,个个儿顾个人,不是俺俩不给你邓爷们的面子,当兵吃皇粮,身不由己呀!你说俺俩放了你,没发回去交差,弄不好这嘴就闭上吃不成高粱米饭了,你也得要体量体量俺俩的苦衷啊!”邓猴子听傻大个话里有话,啥他妈大烟不大烟的,这是要勒大脖子呀?嗨,白天遇见鬼,打搅不起睡觉的阎王,拿钱买消停吧!再说了,每天老打这鬼门关过,老找麻烦也不是个事儿呀,人见屋檐门楣哪有不低头的,认了!邓猴子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从兜里掏出两块大洋,“这点儿小意思,请兵爷高抬贵手,放邓某一马。”大男孩儿接过大洋,在手里掂掂,“这放屁带沙粒子,扎约谁呢?咱也不大酱块脑袋瓜子,你邓爷们是奸活人,这要不你给杉木办差,这又眼瞅着扳上小日本的榻榻米了,怕这个时候垫舌头,你才不会夹起尾巴受这窝脖子气,挨熊还得咽下这口的熊气儿呢?傻大个,这冷的要命,也别耗着了,我说个人情,邓参事也不是外人,乡里乡亲的,低头见不着,抬头还碰鼻子,行个方便吧!”傻大个手攥着大烟土,装疑虑地说:“那可不行啊大男孩儿,他再狗似的,反咬一口,到油盐不吃的郝队长那告咱一状咋整啊?”邓猴子忙摆手说:“兵爷还信不我?別说这俩子呀,等我发达了,准每天给你俩一块大洋。”傻大个生气地咦一声,“等你拱小日本胯骨发达了,俺俩还能在这老祖宗地盘站岗了吗?你别张嘴扯舌头当胯杆子,胡掴圈帮子了,不行!就这整天带枪进城,就叫人起嫌疑?大男孩儿,下枪!”谭蛋立横地扣开扳机,“你俩是不活腻歪了?这儿,你蚂蚱长兔子尾巴还能扎巴几天了?我们大总管是不跟你俩一般见识,低三下四的也够委屈个个儿了,还想咋的,非叫大总管把护场队百多号人拉上来呀?尻,楦猪圈当娘们圈使,你也不看看你俩手里的家伙,老娘们的烧火棍都不如?咱护场队的家伙,一溜的日本造德国造,短枪、长枪、机枪、小钢炮,应有尽有,灭你们这个中队二三百人,也就搂草打兔子,不就吹灯放屁的事儿吗?山田教官说了,我们护场队要像日本关东军一样,以少胜多,虾米吃泥溜够子,长虫(蛇)吞大象,拿下黑龙镇,占领广袤的下江,迎接天皇陛下光临巡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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