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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大家伙儿异口同声地喊:
“不能!”
大伙散了,郝忠走到门外又折了回来,征询地问王福:“大当家的,金鸡脖儿那俩熊玩意儿咋整啊?”王福来回踱了几步,兜头盖脸地对郝忠说:“按魁程,这俩个活宝该宰!先留着, 不是‘点明子’了吗?让他俩在‘秧子房’好好呆着吧,我还有用场,你们要看好喽!要是溜了跑了,我眼里可不揉沙子,你吃不了自个儿兜着吧!”郝忠立马攮丧一句:“哎哟哟,王八折饼子,你还翻儿了呢?大当家的,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我肚子里可撂不下二心,你要是揣着小心眼儿,我把人给你送来,省得你疑神疑鬼的。”王福换个口气说:”那扯啥呢郝队长,咱只不过提个醒儿,没那么多说道,你多心了?咱们可是拴在一个槽子上的叫驴,跑不了我,猱不了你!”王福拍拍胸脯接着说:“人心都是肉长的, 咱要有二心,那可是骡子下驹,母鸡打鸣,奇了!”郝忠也是个直炮筒子的脾气,听王福把说的话又拉了回来,也堆挂了,“既然大当家的这么说,我郝忠也是娘生爹揍的,没二话。‘道不和,不以为谋’,都是打鬼子,要不咱俩儿水火不相容,牛马能同拉一个套吗?我还是那句话,你咋说我咋干。至于咱自个儿家的事儿,等打跑小日本,再好好说叨说叨!”王福摸了下大光头顶,瞅着郝忠说:“那可不咋的。家怨有啥呀,眼目前的,国仇事大呀!我一个‘吃打饭’的,是官府的死对头,大灾星!咱不扯谎尿屁,在打小日本这点上,咱要成为小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拔不掉,摘不去,让小鬼子一提咱,脑疼眼里冒金花,两腿发颤直打漂,屁滚尿流的,哈哈……那才叫玩意儿呢!”郝忠也板不住了,跟着王福嘿嘿地笑了。
吉德这些日子可是忙得够呛,一天要张罗民团里的事儿,还要筹划商号的进货渠道。自打关东军占领了奉天,宽城子(长春),哈尔滨后,进货的路就断了,成了个大问题,吉德很是头疼。他找来二掌柜和牛二商议。吉德满脸愁云,心绞魔乱地说:“商号存货也不多了,马上快开春了,老百姓换季就成了大问题,老这么挺着也不是个事呀!不管小日本咋折腾,咱们生意还是要做下去。俗话说的好,巧女难为无米之炊,何况咱们这么大商号呢?眼瞅着就没有米下锅了,不能眼睁睁地瞅着德增盛黄摊吧?得想个辙。俺也想过像一些商铺掌柜的,打起铺盖卷走人,不他娘的干了。可俺又一琢磨,和尚走了,这庙呢?跟俺一块堆儿干的兄弟们咋整?俺的心酸苦辣就这么遗憾地留在这噶达了,俺心不甘呐!那咋整?都说俺山东棒子倔,一条道跑到黑。俺就犯倔了,咋的吧!俺就不信那邪了,它小日本再能折腾,还能作出大天来?咱重打鼓另开张,一步一个脚窝儿,闯一个新路子来。俺这么琢磨的,俺豁出去了,带上十个把兄弟,去一趟关里,蹚蹚路子,完了再说?”二掌柜猛抽了两口烟袋锅子,蛤蟆头烟呛得他直咳嗽,“他娘的,真辣!”然后他抬起脚,把烟袋锅里剩下的余烟,在鞋底板上磕哒了,拿眼盯着吉德说:“大少爷,你的想法不错。可俺听后,心里沉甸甸的。觉得悬得扔的,太冒险了?你们呼拉这么一走,那多让人惦记呀?你大舅,也末毕同意。依俺看,末不如先跟你大舅说一声,省得到末了你大舅横上一杠子,先斩后奏,戗了茬儿,那饭就夹生了?大少爷,你说是不是这个儿理?”
吉德心想:二掌柜今儿咋的了,前怕狼,后怕虎,一个劲儿地搪塞,这可不是二掌柜的体性?是俺的想法太离谱了吗,把胆大心细的二掌柜都给吓住了?二掌柜这么精明的人,能言善辩的,一贯好出谋划策,而今却一推了之,让人费解,不可思议。
二掌柜心里咋想的呢?
二掌柜听了吉德的一席话,觉得陌生而又惊讶,尤其是他想打退堂鼓,更让二掌柜吃惊。然后,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瘦驴拉硬屎,铤而走险!这是愣头瓜,硬拉瓤,弄不好,要出大事?殷明喜三弟和文静师太就这么一个继承祖宗隐姓埋名的儿子,传宗接代就靠这棵独苗苗了。虽然他俩表面没敢认这个儿子,可心里不无时无刻的在记挂这个儿子。如果冒险行事,一旦出现不测,那俺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他俩含辛茹苦地一辈子,那不白熬了吗?到那时,俺对得起谁呀?跳进松花江也洗不清了!俺这么说,大少爷心里准犯嘀咕,那也比落下瞒怨强啊!俺来个一推六二五,你大少爷卡巴眼儿就卡巴眼儿去吧,俺管不了那些了?你的命,在俺眼里比德增盛商号都值钱!
牛二年轻好胜,又五体投地的崇拜吉德,哪还有不赞成之理呀?他霍地站起来,举着双手说:“德哥,好主意!好主意!咱们说干就干,我去准备。可我琢磨着,咱们得带上家巴什,碰小日本,就敲掉它几个,也解解咱心头之恨!”吉德沉稳地摆摆手,又扫了二掌柜一眼,很不情愿地说:“听二掌柜的,俺再和大舅商量商量,终究是玩命的事儿,不是闹着玩的。牛二,你去给冬至发个电报,不知道能不能接到,心到佛知吧!奉天咋样儿了,他娘的,真够人呛?咱黑龙镇也危在旦夕,魔鬼已张牙舞爪了,先哭祖坟吧!”
殷明喜听了二掌柜的话和吉德的谋划,没有惯着吉德,断然拒绝,吉德的谋划流产了。
黑龙镇的人们,最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之间,展开了一场恶战。
这天,蒙蒙胧胧的空中,懒洋洋地飘着小清雪,一丝风也没有。城墙上成排的老白杨树,纹丝不动,苍老僵硬的树枝上覆盖着一层白雪。成群的家雀儿,悠闲地追逐嬉戏。家家户户烟囱里依然冒出了缕缕炊烟,熬酸菜的菜味和贴饼子焦糊的香味,丝丝地从锅盖和锅沿的缝隙间挤出来。小孩子围在锅台边,拿鼻子贪婪地吸着飘出来的香味,焦急地冲妈妈吵吵饿!
突然,飞奔的锣声,把大人小孩推出了门外。
这是报警的锣声。
晴天霹雳,人们惊恐万状的吓得脸色惨白,心里羊蹄子敲鼓似的,嗵嗵叫响,呆木一会儿,不约而同地惊叫了。
“小鬼子来了!”
“小鬼子打来了!”
这撕心裂肺恐惧的吼叫,山崩地裂地漫延到整个黑龙镇个个旮旯胡同,醒过腔来的大老爷们,操起早已准备好的家巴什,前呼后拥地跑到各自分担的城墙上。
到高句丽屯打探的七巧猫,进城先叫守城门的大男孩和傻大个示警,就风驰电掣地朝城里跑来。跑有屁大功夫,迎住了王福、郝忠、彪九,还有吉德和崔武。七巧猫勒住马缰绳,大声说:“报! 大当家的,小鬼子有百十人,加上护场队的,由山田带路,正由北朝黑龙镇扑来! 留守贮木场的邓猴子,也和山田汇合了。”王福问:“还有多远?”七巧猫说:“已过曲大当家的防卡儿,离城大约还有二里多地。”王福二话没说,挥鞭策马,直奔北城墙,众人随其后,到了北城门,王福翻身下马,“噌噌”几个箭步登上城墙,举目观看,就见一群蚂蚁在蠕动,逐渐渐地变成一群大马蜂,又渐渐地变成一群大癞蛤蟆,最后变成气势汹汹的一群白眼狼。为首的一名日本军官,趾高气扬的骑在一匹高头大洋马上, 骄纵得一脸的蔑视,时不时地拿望远镜朝镇子里瞭望,还时不时地低头和山田说上几句,然后军刀一挥,“呀祭给给!”
鬼子的枪响了!
这是罪恶的枪声!这是侵略的枪声!这是一个民族向另一个民族公然开战的枪声!
“我们决不打第一枪,也决不允许敌人打第二枪!”王福呼啦嗥疯的从傻大个手中扯过汉阳造步枪,调好准星,子弹上膛,弓步站稳,屏住呼吸,举枪瞄准儿,叭地一枪,那个日本军官应声跌于马下。大洋马受惊,拖着那个日本军官捞爬犁似的四处乱蹿。鬼子兵呼啦地成了缩头乌龟,趴在雪地上不敢动弹。山田沉着老练,仗着胆儿,躬弓个身,趋步拽住惊马,救下那个死过去的日本军官。
这边城墙上,王福咧着大嘴,哈哈把枪扔给傻大个:“奶奶个熊的,这么不禁打,一枪就鳖屁了!”王福自豪地骂了句后,在场所有人,无不赞赏地竖起大拇指叫好。
“狗撵鸭子呱呱叫!”
“好‘炮头’!”
“好‘炮头’!”
城外日军慌乱一阵子后, 山田亲自指挥,开始了进攻。
小钢炮射出的炮弹,落在了城墙内外,炸得冰雪城墙有几处开始崩塌,民团有些百姓纷纷往镇子里跑去。
王福和郝忠,组织大兵和胡子进行了顽强的反击,日本兵纷纷退了下去。随后王福勇猛的率领七巧猫的骑兵队,出北城门追杀日本兵,日本兵鬼哭狼嚎的败了下去,胡子和日本兵撕杀在一起。
王福首当其冲,挥刀砍死了几个日本兵。
这时,山田在后面指挥小钢炮,向冲过来的胡子们连发数炮,胡子们死伤惨重,不得不撤进城里。
城墙后面的民团百姓堆缩在城墙根儿下的雪窝儿里,哆哆嗦嗦的抱着头死命往雪里钻,就像野鸡遇险后一样,屁股朝天,王福看后大为恼火,跳下马,对着几个屁股猛踹了几脚,骂道:“‘扒子(熊包)’!‘扒子’!”老歪、老蔫和老邪连滚带爬跑出老远,嘴里不住的骂道:“他妈腿的,谁这么缺德,把老子的屁股都踢两瓣了?”七巧猫也气得七窍生烟,撵过去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老歪等哥几个,再也不支楞毛了,乖乖地回到城墙上,拿眼往城外一瞅,惊叫道:“大当家的!鬼子又上来了,快打呀啊!”王福率领众胡子爬上城墙大喊一声,“弟兄们,照猪脑子,给我狠狠地打!”胡子叫劲的功夫就是枪法,一排子枪打下去,就有十几个日本兵连死带伤倒在了雪壳子里。有几个顽强不怕死的日本兵,已出溜到深深的城墙壕沟里,正人扛人的搭人梯,往城墙上爬。吉德在城上发现后,连喊:“鬼子爬上来了!快打呀!”老歪等哥几个听后,拿起长松木杆儿,照准日本兵的脑袋就抡了上去,只听啪嚓一声,鲜血四溅,那个日本兵脑瓜子开了瓢儿,栽进壕沟里。剩下的几个日本兵,想调头爬出壕沟逃命,老邪和老蔫俩人,各自抱起身旁的大冰块,高高举起砸向日本兵,不歪不斜正好砸在一个日本兵的脑瓜上,那个日本兵立马成了瘪茄子,软乎乎地倒下了。民团的老百姓受到了鼓舞,纷纷照葫芦画瓢,把滚木和大冰块砸向壕沟里的日本兵,一下子把壕沟里的日本兵一勺烩了。
东北城墙角,被小钢炮几下子就撕开一个豁口子,成群的日本兵“哗”地涌了过来,鸭子下水似的跳入城墙沟里,饿狼扑食般的争夺往城墙上爬。城墙根儿炸堆的碎冰雪碎熬的特滑,嗤溜嗤溜地楦脚直打滑,前边的出溜下来,后面的踩着前面趴下的人身上继续往下爬,又出溜下来,把刚刚爬起没站稳脚跟儿的人又蹬倒了。反反复复,成了茅坑里的一窝蛆,纥浪翻蛋的,乱成一锅粥。这窝日本兵,完全丧失了战斗力。郝忠见机,对大兵们高喊一声:“跟我来!”就率先冲向东北角城墙豁子口,二十几个大兵,先后往豁子口的嚎沟里投掷了手榴弹,“轰!轰!轰”炸开了花!随着声声惨叫,东北角炮楼上土炮轰了一炮,这个准啊,就看血肉横飞,成了肉酱。
山田见后,揪心地咆哮起来,挥舞着那个日本军官的战刀,“牙祭给给!”三十几个日本兵,端着三八大盖,刺刀上挑着太阳旗,蜂拥而上。
小钢炮炮弹“嗖嗖”地泻向东北角大兵们的阵地上,立时炸飞了两个大兵。残肢断臂四处横飞,一根长长的肠子挂到杨树枝上,晃悠几下,落了下来,掉在趴在城墙上的大男孩儿的脖子上。大男孩儿吓得哇哇乱叫,不知所措。傻大个嘿嘿地爬过来,扯下大男孩儿脖子上的人肠子,甩出老远。大男孩儿抱着头,侧过脸儿,向傻大个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傻大个抹挞下眼皮,撇撇嘴角,狠狠地用拳头砸在雪地上,就不嘞大男孩儿了,爬向城墙顶上,随即猛回头向大男孩儿喊:“快!鬼子又上来了!”大男孩儿起身蹿了几蹿,蹿到傻大个身旁,两个人相互快速瞅了下,就把枪对准了涌上来的日本兵,扣动扳机,锯响就有沫,一个日本兵拨离盖上溅出了血,扑嗵跪倒。大男孩儿高兴地举手拍了一下傻大个说:“小鬼子下咱脆了!傻爷爷饶了龟孙子吧!哈哈……”傻大个和大男孩儿正沾沾自喜之时,一颗炮弹落在大杨树上爆炸了,几棵大杨树从半腰截断,哗啦啦地砸了下来,把傻大个和大男孩儿等几个大兵,压在下边无法动弹。吉德发现后,叫过老面等众百姓,冒着雨点般的鬼子炮火,冲了上去,大伙七手八脚地拉大渔网似的,捞走了像遮天伞似的几个大半个杨树,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刮刮蹭蹭的破皮伤,无啥大碍。吉德叫来华一绝和西医医院组成的救护队,给受伤的大兵涂上了云南白药,用纱布包扎好。
由于日军有炮火的支援和机关枪的配合,虽然受了严重挫败,但气焰还是十分嚣张,不断地发起冲锋,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疯狂。
王福马上在北城门根儿下,招集郝忠、七巧猫、乌鸦嘴、彪九和吉德商量迫在眉睫的打法问题。王福说:“妈个巴子的,小鬼子的小钢炮忒邪唬了!咱干抓瞎,净吃瞪眼儿亏,咋整呢?你们没看见山田没动用护场队吗,竟用的是日本兵。这里除了山田保存实力外,他是防着曲老三。这不到掯劲儿上,我也不好叫曲老三上啊!那是咱的杀手锏,好钢也得用在刀刃上,你们都说说,我硬拼惯了,得想个法子,叫小鬼子的小钢炮哑巴喽?”彪九说:“咋哑巴喽,咱又没长三头六臂?用拳头捶,咱又没长那么长的胳膊?缩在这乌龟壳里等挨揍吧!”郝忠说:“不行,派几个人摸出去,干掉算了!”王福气哼哼地眼里喷着血光,恶狠狠地对大伙儿说:“妈的,一不做,二不休,咱来个以牙还牙,以小日本的盾,迎小日本的矛,让杉木那帮****的当人体盾牌,看山田还敢不敢放炮了?这才叫自残骨肉呢,哈哈……好玩!”
吉德听了王福的话,心里一格登,心说:王福这招未免太歹毒了,从情从理都说不过去?万一山田兽性大发,穷凶极恶,乱杀无辜,那可就惨了!吉德想到这,忙对众人说:“俺看不如这样,鬼子有鬼子的长处,咱有咱的优势,咱不如把鬼子放近喽打,鬼子的小钢炮就派不上用埸了,不成了哑巴了吗?咱呢,有冰雪城墙,嗤溜滑的,鬼子想爬上来,比登天还难?只要鬼子敢进壕沟,咱就用滚木、大冰块砸它!大兵有手榴弹炸它!鬼子要想进黑龙镇,这城墙就是它的鬼门关!这些大冰块啥的,别看不起眼儿的玩意儿,这就是他们的索命玩意儿。既使有个别爬上来的,咱也不用怕?能搁枪打的搁枪打,能搁家巴什打的搁家巴什打,咱有都是人,两打一,仨打一,一群猴子能把大象打趴下喽,你们信不?哎,咱就这么个打法吧!”王福咂巴咂巴说:“死马当活马医吧!我的人,郝忠的人,用枪对负没进壕沟的鬼子,压住他们。进沟的鬼子就交给大少爷的民团,老太太揉打糕,拳打脚踢吧!彪九的巡察队,继续在东西南三面城墙上巡察,防止鬼子偷袭,一有情况,立即报警。七巧猫的马队,马上增援。待鬼子兵力消耗差不多了,再和曲老三两面夹击,一举歼灭这伙儿小鬼子。行动吧!”
吉德这招锦囊妙计,果然奏效!
山田求功心切,不知是计,落入圈套,损兵折将,落荒而逃,黑龙镇暂缓落入魔爪。山田过于娇横,没把王福几个破胡子放在眼里,见镇内一时不予还击,就误认为弹尽粮绝,正是从速攻击大好时机,他一挥战刀,日本兵一窝疯地冲了上来.兵临城下,短兵相接,王福一声令下,长枪、洋炮、短枪一齐点名,刷地倒了一片。山田此时眼睛都红了,他想让邓猴子的护场队也上去,可他又冷静地一想:邓猴子的护场队是他手中的王牌,苦心培植,不能毁于一旦,应从长计议,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犯一时糊涂,干悔之晚矣的傻事儿?他咬着牙根儿,心壳儿窜火,狂舞战刀,嚎嚷:“天黑前定拿下黑龙镇,为天皇陛下尽忠!”日本兵也不是孬种,各个向前。一部分日本兵,在壕沟北侧高岗处架起机关枪,猛烈地向城墙上扫射,压得城墙里人抬不起头来,掩护攻城的日本兵。日本兵滚进沟里,不顾一切的攀爬,有几伙搭着人梯爬上城墙上,端着刺刀就往北城门口冲去。吉德正指挥民团的百姓往城墙上挪动大冰块啥的,吉德冷眼一瞧,大叫不好,从怀中腰带上拔出枪,叭叭朝日本兵背后打了两枪,有一枪打在一个日本兵的屁股上,那个日本兵一栽楞倒在雪地上。吉盛也来了胆,拔枪相助,打倒两个。老楞等众人,也呼呼拉拉地追赶过来,轮起手中家巴什,朝日本兵打去。十几个日本兵发现后,调转枪口,和老楞等众人拼杀在一起。日本兵也够尿性的,面对众多的庄稼人儿,面不改色心不跳,唬唬嗤嗤地奋力反抗,拿出武士道精神,拼力搏杀。





乌拉草 第391章
老楞和一个胖墩墩的小鬼子干上了,大木棍对明晃晃的刺刀,毫无惧色,越战越勇,嘴里不停地骂着:“你娘个腿的,咱撸锄杠多少年了,还没玩儿过这个?今儿个,咱非把你这个矮趴秧锄喽!咦,还挺难剃的刺头缨呢?”几个回合下来,胖墩墩的小鬼子有些招架不住了,妄图锅底抹油溜茄子。老楞在黑龙镇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整急眼喽,三五个大老爷们都不是他的个儿?再加上这些年撸锄杠,练就了钢筋铁骨的好臂力,他没把眼前的胖鬼子放在眼里,像耍猴儿似的,游刃有余,左一棒,右一棍,打得胖鬼子蒙头转向,哇哇乱叫,扭头就撒了鸭子。老楞可不管那一套,拿出撵兔子的本事,三步两步就追上了,从后面一个大闷棍就削在那个胖鬼子的后脑海上,顿时血流浆出,堆堆歪歪地倒挂了。老楞得意洋洋地瞅了瞅,又踹了两脚,行登二憎地往回走。突然一声枪响,老楞晃了晃,拿眼一瞄,一个猪腰子脸儿的小鬼子,正猫在大雪壳子里朝他开枪,老楞骂了句:“妈妈的,偷着放屁,你娘准是偷汉子生的你?”他嘴里骂骂咧咧地就晃晃悠悠地朝那个小鬼子走去,叭又一声枪响,老楞胸脯穿出一赶儿血来,“妈的,把咱当狍子打了,龟孙子的。”吉德带领众人把闯进来的小鬼子都收拾差不多了,正要爬上城墙,看见雪地上的鬼子正朝着老楞开枪,二话没说,山狸扑食,“噌”地蹿过去,照着打冷枪的鬼子就是几枪,那个鬼子立马窝老了。吉德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扶住要倒下的老楞。这时,老邪、老面和老焉等也赶了过来,把老楞放在地上。吉德拽开大襟,扯下一块布,替老楞包扎伤口。老楞强支愣开眼皮,忍着剧痛,笑眯嗤地说:“娘个腿的,小鬼子忒不是物,净放冷屁!”然后,两腿一蹬,咽了气。吉德痛苦地呼叫,“老楞大哥!老楞大哥呀!”老邪等众人也落下了泪,把老楞尸首抬到一棵小矮树下,用他的皮帽子盖上了脸,众人又瞅了两眼,就又返回城墙上。
山田一看久攻不下,方知上当,忙把兵力往回撤,指挥小钢炮集中轰炸北城门,眼瞅着北城门炸开一扇门,山田正要组织反击,冷不丁小钢炮哑巴了,山田正纳闷儿,一个日本兵呼嗤带喘地跑来报,说从天而降来了一伙儿人,一枪没放,全用匕首把炮兵全部嘎嚓了。正在这时,枪声大作,有人兜了山田的后路。邓猴子忙把山田摁在地上,血呼搭掌地说:“山田君,我看是曲老三绺子上的胡子来挑粱了,咱腹背受敌,两面夹击,是兵家大忌,我看咱们还是撤吧!整晚喽,恐怕来不及了?”山田故作镇静,拿眼珠子横愣着邓猴子,狠狠叨叨地说:“哪哩?大日本皇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一个小小的黑龙镇,几个破胡子,能翻多大浪?你军人的不是,战术的不懂,就长个兔子胆,顶个狗屁用啊?”山田猛地爬起来,挥舞着战刀,沙哑着嗓子喊:“呀唧给给!呀唧给给!”日本兵个个趴在雪地上不敢挪窝儿,山田急了,拿着战刀朝身边的一个日本兵劈了下去,那个日本兵惨叫一声,死在山田的战刀下,众日本兵一看傻了眼,仗着胆,顶着密集的子弹爬了起来,原地打磨磨,不知了方向。有几个日本兵还没倒噍反过沫沫来,就魂归日本岛国去了。
城里的王福一听鬼子背后枪声响起,心里乐开了花,知道曲老三动手了,他一推脑袋瓜子上戴的狐狸皮帽子,两眼鼓突,脖颈上鼓出小指头粗的青筋,大吼一声:“备马出城,一举歼灭山田的鬼子兵!”随后吩咐,郝忠和吉德守城,又叫彪九出西城门,隐蔽向北包抄,兜住山田西逃江北的后路。草上飞王福肌厚肉重的脸上挂着粗犷剽悍的笑意,拽过滚瓜溜圆的枣红高头大马,枣红马发出寒意凄凉的嘶鸣,使这炮火连天的场面突然出现一种杀气腾腾的阴森感。枣红马前蹄咔哧咔哧刨地,竟显得更加惊心动魄。王福凛然地翻身上马,高昂头勒挺了辔头,马缰绳闪烁在长鬃上,马鞭高悬,咔嚓鞭梢一响,王福一马当先,一手拿枪,一手持刀,呼啸着冲向敌群。
三百多匹战马倾巢而出,尤如万马奔腾闯向龙潭虎穴,雪地掀起翻飞的万朵白浪,雪雾弥漫,人喊马嘶,杀声阵阵,震耳欲聋。
鼓乐班子的喇叭匠们,擂起鼓,吹起号,助威!
邓猴子见状后,拽过山田就跑。瞪眼完兄弟俩和谭蛋等护场队的人,也一窝儿风地朝西面撤去。
阳光西泻,残阳如血,一场血与火的洗礼开始了。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发生了一件人们不可预料的事情,金鸡脖儿,这二鬼子逃跑了。
金鸡脖儿关在大兵兵营的马料仓房里,为了防止他俩逃跑,郝忠特意日夜加了双岗,轮流值班。山田带人来犯后,兵力不足,没人轮岗了,两个大兵困了,少不了有打盹的时候。麻猫虽然叛离过邓猴子,那只是狗咬狗一口毛的事。他一看邓猴子又得势了,舔狗獠子似的,也不个儿顾个儿了,又偷偷投靠了邓猴子。邓猴子前情难忘,也正是用人之际,哪有不收留的道理,他顺理成章地又成了邓猴子的爪牙。从金鸡脖被抓以后,他多次潜出城外,到贮木场与邓猴子商量营救金鸡脖的良策,但一直没有早到恰当时机。今儿个,他瞅准机会,纠集麻豆、麻点、麻坑三个兄弟,买通了维持镇内治安的警察暑长马六子,潜入大兵营,趁两个大兵打盹机会,拿杀猪刀刺死两个梦种,救出金鸡脖二人,又趁人慌马乱之机,从南城墙没人把守的旮旯,放走了金鸡脖和鸡腚尖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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