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盛世江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空阶
[四爷]盛世江山 第38章
康熙造访雍王府后,胤禛还是没去上朝,依旧远着康熙,还暗里动用了乾清宫的一颗棋子,观察康熙的反应。
龙阳之好没有错,但若违背人伦,那就必遭天谴!
康熙不是不明白胤禛之言,只是感情这事,哪是他自己能控制住的?自从发现对胤禛那份不单纯的关爱,他便一直藏着掖着,生怕被人发现了。可结果呢?越是压抑,就越加渴望,最后还是漏了馅儿。
胤禛深知作为帝王的顾虑和无奈,倒不怕康熙强迫他。再者,皇父是最重名声之人,更不可能让这种禁断思想流露于众,但这毕竟有违天道人伦,也关系到他的前途命运。所以,他必须帮助皇父斩断情丝,回归正道。
第二天一大早,粘杆处的情报就送到了胤禛手里。上面写着:御书房灯火通宵未灭。
胤禛没有说话,脸色平静。
这天晚上,康熙宣了后宫里年轻貌美的嫔妃侍寝,然而,那宫嫔在乾清宫待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哭着被抬出来了。后来几天,乾清宫防范森严,未探到任何消息。又过了几日,却发现康熙身边多了一个侍奉的小太监,长得极为俊秀,只负责康熙的起居饮食,不做粗活。
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康熙的生活回到正轨,上朝听政,批阅奏章,空了去寿康宫给皇太后请安,或者在御花园跟嫔妃们来个偶遇,偶尔到无逸斋检查皇子们的功课,无事时便待在乾清宫。
至于在乾清宫做什么,胤禛无从得知。不过这些日子康熙没来骚扰他,也不见有越矩之举,只道康熙终于正常了,心中暗喜,收拾准备了一番,上朝去了。
朝堂之上,康熙面无表情,听完了朝臣们的启奏,随意说了几句便吆喝退朝,至始至终也没正眼瞧过胤禛。
胤禛这心里既欣慰又失落,哀怨了一回,想开了,他个人情感问题是小,皇父的名声是大,社稷安稳更是重中之重,他可不想有人抓住皇父这个把柄大做文章,到最后连累了他。
******
晚上,胤禛正准备安寝,却突然发现桌上放着一副水墨画卷,打开一看,上面画的是一副寒梅傲雪图,但并没有署名。
招来苏全询问,说是除了打扫的婢女,没有任何人进过他的房间。这就奇了怪了,怎么会平白无故多了一幅画呢?胤禛在房里转了两圈,发现并未丢失任何东西,所有陈列设置也没丝毫变动,究竟是谁?神不知鬼不觉进了他卧室,还送来一副梅花图。
次日一早,胤禛便命四福晋整治王府。
可是,四福晋查了一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结果到了晚上,胤禛卧室的桌上又出现另一样东西——双鱼玉佩。
紧接着,扳指,砚台,书籍,都凭空出现在胤禛的房间,甚至还有黄色的腰带和头绳。
然而,潜伏在府上的粘杆处侍卫却说,并没发现有人私闯府邸。
一时之间,整个雍王府闹得人心惶惶,都说府上闹了鬼,要请道士来驱邪。
胤禛阴沉着脸,叫来粘杆处最为敏锐的清云和清木,说道:“今天你们俩就带着人埋伏在王府周围,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竟当我这雍王府如无人之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
夜幕降临,月上树梢。
距离雍王府一里之外的高楼顶上,栖着两个身着青衣长袍的蒙面人,手里拿着一黑色包裹,均朝着雍王府的方向望去。
“我已经看到了。”一个青衣人虚眯着眼,目光看向远方。
另一个问道:“看到什么?”
“就是上次咱们夜殇阁放走的那两个人,正藏在王府旁边的一颗大树上。”
“我就说他们肯定是四爷的人,你偏说是大爷的手下,就大爷那横冲直闯的性子,能养出这么精锐的侦探员?”
“咱们得想办法把东西送进去。”说到这又哀怨地叹了口气,“你说主子要送给王爷礼物,光明正大地送不就得了,干嘛非得偷偷摸摸不叫四爷发现?还得让我们来干这事儿,真是大材小用。”
同伴拍了拍他肩膀,道:“别唉声叹气了,你去引开他们,我去放东西。”停了一下,似安慰,“放心,那两个家伙打不过你。”
话一说完,就将那青衣人一把推出去,自己则拿着包裹飞奔至雍王府房顶。
青衣人一路畅通无阻,轻而易举就来到胤禛的卧室,暗喜道:难道是他功夫又长进了?四王爷府上这么多人都没逮住他。
正沾沾自喜,准备放下东西就走人,谁料到,电光石火间,他就被一众侍卫团团围住,连房檐上窗户边都是四王爷的人。青衣人放下武器,被两个仆人绑住双手,偏头朝门外望去,却是一片静谧,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心知他们是着了四王爷的道,如今只盼着同伴没有被捕,能早些回去给主子通风报信,好来解救他。
清云一眼就认出了他:“夜殇阁?万岁爷的人!”
那青衣人嘿嘿一笑:“这世界真小哈,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接着话锋一转,“说老实话,单打独斗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就是仗着你们人多。上次我放了你,你欠我一个人情,是不是这次你也该放了我?咱们互不相欠,也好……”
“住口!”胤禛冷声喝道。
青衣人吓得脖子一缩,苦着脸:“王爷,小的……小的当真没有恶意,是皇上让小的这么做的,小的不敢抗命,您大人有大量……”
“把他嘴堵上!”聒噪死了。
苏全拿来布条,死死缠住青衣人的嘴。
清云问道:“主子,接下来怎么办?若就地处置了,万岁爷那里不好交代。”
胤禛冷哼:“关到柴房去,明天本王亲自去找万岁爷讨个说法!”
说完大手一挥,将在场的侍卫仆人纷纷遣退,并严厉警告,今晚之事不许泄露一个字。
胤禛没了心情睡觉,来到书房,对康熙的行径气恼不已。身为堂堂帝王,竟做出这般荒唐的事来,半夜三更派人私闯皇子府邸,仅仅是为了送礼!枉费他用心良苦规劝康熙回归正途,如今却闹得人尽皆知。现在北京城谁人不知,雍亲王大半夜带着侍从在府里抓贼。
康熙听到消息后吃了一惊,他可没想过要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再说了,他安排夜殇阁的人暗中行事,也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感情,不叫外人说了去,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
自那日去了胤禛府上,回宫后他辗转反侧,也想过抛弃情愫,与胤禛做一对平常的父子。可这层纸已经被捅破,就再无法装作若无其事了,即便是后来找了一两个替身,也让他难以平静。
起初只是试探,送了胤禛一副画卷和一封书信,若是胤禛接受,那他就不惜一切代价,就算被世人唾弃,被天道所谴,也要和胤禛在一起。可巧的是,他接二连三送了许多小物品,又写了多封书信,也不见胤禛有所表示,便私自以为是胤禛默认了他的感情。
“书信?”胤禛皱眉,面无表情看着康熙,“儿臣并未见到任何书信。”
康熙惊道:“所以你不知道那些东西是朕送的?”
胤禛阴沉着脸,他要是早知道那些小玩意儿是康熙送的,也不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让全北京城的人看他雍王府的笑话了。
康熙拉下脸来,对那青衣侍卫问道:“信呢?”
青衣侍卫道:“主子交代属下给王爷送礼的时候,根本没有信件啊。”当时康熙将东西交给他俩,只说悄悄送给四王爷,什么也别说,直接放在王爷房里就行了。
康熙一愣,浓眉微拧,沉思片刻,吩咐道:“派人下去查一下,万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青衣侍卫抱拳称‘是’,转身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康熙没再计较丢失书信的事,而是把目光转向胤禛,缱绻温柔,欲语还休,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隐忍和楚痛。
胤禛双眉一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满脸警惕地看着康熙。
大殿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康熙走到胤禛跟前,低声道:“你当真不明白朕的意思?”
胤禛一怔,喃喃道:“皇父……”
康熙顿了顿,向李德全使了个眼神,接着便见李德全领着殿里的侍卫太监纷纷告退,贴心地关上大门,只留康熙和胤禛父子二人。
胤禛被康熙盯得全身不自在,僵硬地转过身,背对着康熙,平静道:“那日在雍王府,儿臣之言就已表明立场。天道纲常,世俗伦理,作为约束人伦道德的法则,就如同大清国律法,皇父身为万民表率,自当以身作则,不该明知故犯。更何况,儿臣也承担不起魅惑主上危害社稷的罪名。”
“别跟朕谈这些大道理,朕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康熙绕到胤禛身前,强迫胤禛与他对视,又道,“朕就问你一句,你接不接受朕的心意?”
胤禛动了动双唇,再次垂眸,直接跪下,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请皇父放过儿臣。”
康熙心痛,蹲下身,与胤禛平视:“难道你对朕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胤禛道:“皇父永远都是儿臣最尊崇的君王,最敬爱的父亲。此外,再无其他。”
康熙叹了口气,起身行至御案前坐下,摆手道:“罢了,朕也不逼迫你,这件事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不过,你以后须尽心为朕办差,休要隔三差五称病罢朝,把朝政之事当儿戏。前些日子御史们参你的错处,朕就不予追究了。”
说着突然变了语气,“回去后把你府上那些莺莺燕燕全都给朕赶走,堂堂雍亲王,什么女人都往府里带,成何体统!你若真是为了子嗣,待下次大选,朕为你挑几个像样的秀女。”
胤禛涨红了脸,他从外面买的女子,还不是为了引您回归正途,又不是他真的好色。
康熙又道:“赶明儿朕让李德全把西暖阁的房间撤了,免得遭人闲话。”
胤禛被康熙的态度弄得一愣一愣,疑惑地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道:“皇父,您……您真的……变正常了?”
‘正常’?他什么时候不正常了!康熙听到这两个字瞬间黑了脸,看着胤禛又说不出重话,只道:“不然你想让朕如何?你都明明白白拒绝朕了,难不成朕还要死缠烂打追着你不放?朕可不想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听了这话,胤禛的脸像是熟透的螃蟹,又羞又恼,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忙道:“皇父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若是皇父没什么吩咐,儿臣便先行告退。”
康熙挥手,点头允了。
胤禛行了礼,转身就走,行至门口又被康熙突然叫住:“朕送你那些小玩意儿,不准丢了,更不准给下人打赏,那都是御用物品,好好儿给朕供着。”
[四爷]盛世江山 第39章
胤禛猜不透康熙的心思,甚是苦恼。皇父断了那不该有的念想固然是好,可往日的父子情分怕是也回不去了。轻声一叹,如今便安安分分做一个合格的臣子罢。
一时间,只觉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是何滋味。前世兢兢战战过了半辈子,原以为重生后,他能以自身的经历和对帝王心思的九成把握,轻而易举夺得皇位,何况这几年,无论是朝政之事,还是感情方面,一切都按照他预定的方向发展。
现在,却是万万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让他手足无措。
胤禛把玩着康熙送来的玉扳指,目光沉静而深幽,直觉告诉他,康熙是不会放弃的,他又该以什么方法来应付。
正想着,却见房门突然被打开,苏全气喘吁吁跑了进来,急切禀道:“主子,山东那边传来消息,说十三爷受了重伤,如今生死不明。”
“你说什么!”胤禛一惊,猛地站起来,脸色突变。
苏全哭诉着又说了一遍:“从山东回来的探子禀告,十三爷在一场暴|乱中受了伤。”
胤禛只觉脑袋一阵晕眩,摇摇晃晃向后倒去。
苏全忙扶住他,哭个不停。
“快,替我更衣,我要去觐见皇上。”胤禛勉强镇定下来,对苏全吩咐道。
两人简单收拾整理了一番,刚跨出门槛,又见一个宫里的传旨太监来禀:“雍王爷,万岁爷急召您入宫。”
胤禛听了更是心惊,来不及乘车,让苏全牵来一匹马,一跃而上朝皇宫奔去。
……
来到乾清宫,免了宫人的通报,胤禛直接闯进御书房,见到康熙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去山东,就现在。”
康熙微不可察地皱眉,随即又舒展开来道:“朕已经下旨让马齐护送十三回京,你就别来回折腾了。那地方乱得很,路程又远,若是你再出了差错,可叫朕怎么办。”
胤禛心急如焚,哪听得进去康熙的劝告,走到康熙面前跪下去,声音里带着哭意:“皇父,儿臣求您,就让儿臣带人去营救十三弟。十三弟受了重伤,怎经得起一路颠簸。如果十三弟有个什么意外,儿臣这一辈子也不能安宁。”
“胤禛……”康熙一怔,看着大失分寸、慌乱不堪的胤禛,竟生出一种‘若十三去了,老四也必会跟着去’的错觉。
他弯下腰,颤颤巍巍将胤禛扶起来,柔声道:“朕知你和十三感情深厚,十三受了伤,朕心里也很是担忧,可你不同,你是朕的……”哑然失声,沉默片刻,又道,“你是大清江山未来的希望,朕不能让你有半分危险。”
胤禛全身一颤,平静下来,愣愣地看着康熙,这话是什么意思?
康熙垂眸,转过身去:“朕已经让张廷玉拟好圣旨,将册封你为太子。你的安全,比谁都重要。”包括他自己。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若觉得不妥,那朕便派大内侍卫前往保护,带上几个太医,等十三伤势好了再回京。”
久久的沉默……
“皇父。”胤禛艰难得从喉咙里吐出两个字,却没了下文。
册封他为太子!这不正是他今生所图么?将来能够名正言顺继承皇位。可是现在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不排除因这几年他自己努力争取得来的成果,但康熙对他那份不伦不类的感情,也是成就他为太子的重要原因,而这个原因,让他打心底排斥着,又或者厌恶着。
如果再让他为了自己,不顾十三的死活,他做不到。否则就算再活几辈子,他也不能原谅自己。前世他亏欠十三太多了,今生还未弥补,却又让十三陷入险境,他如何能心安!
康熙回到龙椅上,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胤禛。
“儿臣感谢皇父抬爱,只是,皇父正当壮年,儿臣不敢有非分之想。”胤禛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十三弟对我有恩,若是这辈子不能护他周全,儿臣便枉为人兄。待儿臣确保十三弟平安无事,从山东回来,再请皇父惩治儿臣抗旨之罪。”
话一说完,胤禛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乾清宫。
他太了解他的父亲了,不可否认,皇父对他们兄弟心存慈爱,但比起他自己,这份关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上辈子不就是这样么?起初为了太子,将老大圈禁宗人府,与老八断绝父子关系,把十三关在养蜂夹道,对他则不闻不问几十年;后来为了他自己,复立太子却再废,至死也不肯立下传位诏书,让他在谴责和舆论中当了十三年的皇帝。
此刻听到这样的话,只觉心里生出一丝寒意。他是重要的,十三就不重要了么?还是因为他能够满足他那违背伦理道德的龌龊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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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带上清云清木等十来个粘杆处侍卫,轻装上路,连夜赶往山东。胤禛心中记挂十三,一路上很少歇息,竟是一刻也不肯停下。到了驿站,只匆匆进食,便又急着赶路。从北京到山东,两三天的形成,却是累死了好几匹马。
到达淄博市,胤禛等人着一身便装,去了十三的住处。
这是一座靠近州府衙门的简单院落,是当地官府专门提供给外来官员暂居的驿馆,院子不大,只分前后两个庭院,却也有十来间厢房,格局布置还算清新雅致,门口各处设有随行的侍卫官兵站岗。
十三躺在床上,周身缠着纱布,被血迹侵染得通红,面色苍白,嘴唇干涸,紧闭双眼,丝毫不见转醒的趋势。
胤禛见了,心里一酸,懊悔不已,这次派十三前来平叛确是不明之举,犹如送进狼窝虎穴。怪他只顾着跟康熙较劲,对山东民乱一事草率定论,连累十三受了这么大的伤害。
马齐和邬思道在一旁守着,见到胤禛走进来,忙下跪请罪。
胤禛皱眉,不理他俩,请来大夫再诊治了一回,确保十三没有生命危险,才稍微放下心来。沉着脸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齐脖子一缩,把头埋得更低了。
邬思道轻叹一声,摇摇头:“十三爷年轻气盛,嫉恶如仇,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来到山东后,谨遵王爷的旨意追查叛党的下落,可中途却惹出许多是非来,大多不过是官官相护,官商勾结,欺上瞒下。十三爷气不过,明里暗里给于警告,可那些驰骋官场数十年的老狐狸怎会把一个毛头小子放在眼里,后来十三爷仗着皇子身份办了几个罪大恶极之人,惹怒了当地官府衙门。他们便趁开仓济粮的时候引来暴民,从中作乱,想要以此除掉十三爷。”
胤禛的脸色又沉了几分,周身散发出浓浓的戾气,迁怒马齐,咬牙道:“十三爷年纪小不懂事,你们还不懂吗,怎么都不知道拦着他。”
马齐忙磕头:“十三爷性子直爽,奴才们哪里劝得住。”
邬思道面露哀婉之色:“我们来得急,也未带万岁爷的手谕。我是个不中用的先生,十三爷是个光头阿哥,也就马齐大人有几分威慑力,可始终势单力薄,不是他们的对手。加之前段时间王爷和万岁爷闹了矛盾,大半个月没去上朝,都传言王爷失了宠失了势。”
“堂堂一品大员,他们也敢不放在眼里!”胤禛恼怒至极,掩不住满腔怒火,转头看了看昏迷中的小十三,终是克制住了,扬手道,“出去谈。”
说着便出了房间,马齐和邬思道紧随而至,只留了几个小厮在十三身边伺候。
这时候马齐才将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
十三年幼,且第一次办差,康熙的旨意也是命马齐为主力,十三从旁学习。淄博的官员们都知道朝廷派了位一品大员,却从没听说过十三阿哥。因此,很少有人把他放在心上,州府官员只当小孩子一样哄着他玩耍。结果却是没料到,这小皇子不是个省心的主儿,不仅处处与他们作对,还将一些陈年旧账翻出来重新审理。
可巧就审到了当地知州尹水端家的二公子身上,那尹二公子生性顽劣,嚣张跋扈,恃强凌弱是常有的事,更甚者背负了十几条命案。知州大人却仗着权势和官场上的人脉,找了个替死鬼,硬是把二公子给保住了。
十三气急,再往深处查下去,那知州竟是八贝勒的门人,其岳丈又在直亲王手下办事。十三更加来火,扬言要为两位哥哥清理门户,二话不说,直接叫人把二公子给斩首了。
知州大人知晓后,哪里肯善罢甘休,联系了当地的同僚,又伙同几位权势,趁马齐不在,上演了一场开仓济粮的戏码,并让十三在一旁监督。淄博的贫民多,难民也多,但不知从哪里来的暴民,也参与进来。那些人见了十三便提刀砍上去,动作快得连叫护卫的时间都没有,现场一片混乱,等马齐赶回来的时候,十三早已倒在了血泊之中。
好歹只是受了重伤,没有危及性命,否则,以胤禛的性子,为了十三,必会血洗山东。
胤禛听着,心里又是恼怒又是难受,恨不得代替十三受了这伤痛。若说是十三年纪小不知轻重,这又何尝不是他的过错。
[四爷]盛世江山 第40章
胤禛私自出京,又特地隐瞒消息,因此当地官员并不知晓雍亲王大驾淄博。这些日子,他时时刻刻守在十三身边照顾,也让清云暗中收集州府官员的黑历史,既然与老大和老八有牵连,他不在乎将这事再闹大些。
十三这些伤,不能白受了。
两三日后,却见苏全和李卫也来了淄博。
胤禛不赞同地眯眼:“谁让你们擅作主张离开王府的。”
苏全撇嘴,委屈道:“从小到大,奴才就没离开过主子一步,无论主子去哪都带着奴才。如今十三爷受了伤,主子担心,连夜赶过来,身边又没带一个伺候的人,奴才不放心。”
李卫乐呵呵一笑,故作埋怨,拉着胤禛的袖子撒娇:“四爷说过要许我做官老爷,我当然得跟在四爷身边多多学习,不然我哪知道这官老爷该怎么做。”
这么一说倒是把胤禛和十三逗笑了,胤禛给十三敷了药,将药碗交给苏全,笑骂了李卫一句‘不正经’。
一屋子人笑了一阵,十三突然低下头,情绪低落,自责道:“都是我做事冲动,任性妄为,惹出这么一摊子麻烦,有负四哥对我的期望,还连累大家为我担心。”
胤禛安慰道:“你我都是手足兄弟,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别想那么多,赶紧把身体养好。待清云把事情安排妥当了,我带你去亲自收拾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官。”
十三眼眶一热,他刚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想到这些日子在山东受到的待遇,心中悲痛,忍不住落泪:“幸而四哥让我走了这一遭,才晓得咱们这些兄弟一个个跟斗鸡眼似的。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他们敢这么对我么?如今长了见识,在皇宫里金贵得跟尊小佛爷似的皇阿哥,一旦出了门,九品小芝麻官也能欺负你。”
苏全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撩起衣袖擦眼泪,一哭就收不住。
胤禛一愣,也别过脸,眼睛里晶莹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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