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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经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墙外行人gt

    虞可娉一愣,道:“这个却没道理。我听那教师曾说,这种遗传,只在同宗直系亲人间才会发生,甥舅、姨婆之间,只怕难有相似。”

    娄之英笑道:“想是我记得不清,胡乱弄错了。”

    虞可娉道:“这凶案虽然破了,但宗圆既已承认杀人,就无编撰的必要。是以宗清又为何也想偷取经书,我却猜想不出。”

    娄之英道:“据广融说这万行经居然也和朱七绝有关。唉,自从紫翠庄出了大案,朱七绝一事又被重提,江湖上便不得安宁了。现下非但江湖草莽为之动容,便连归德府的观察使也来横插一杠。短短几日,便三番五次听到这刘车千的名字,却不知他是何等人物。”

    虞可娉朝他眨了眨眼,娄之英被他瞧得脸上一红,不知该说些什么。

    虞可娉道:“娄师兄,我有一事,一直没和大伙言说,只觉人多口杂,说了不便。眼下连夏侯帮主和叶氏兄弟也都走啦,我便告诉你听。”

    娄之英奇道:“什么事”

    虞可娉道:“先前我说丁残云偷了金兵书信而去,那是一半儿真一半儿假的!”

    娄之英道:“哦,这如何说”

    虞可娉道:“当时丁残云趁给金兵治伤,将信笺偷去了不假,可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等到叶氏兄弟和黄逐流对了一掌,震的房屋乱颤、众人惊惶之际,我又伺机挤在丁残云旁边,将那封信函偷了过来!”

    娄之英道:“果真如此怪不得你怕金兵折回,其实也是怕丁残云二人回到庙里算账。既然这样,为何不和大伙明说”

    虞可娉笑道:“当时人多嘴杂,何况这件信函如此重要,又能被丁残云觊觎,必定藏着什么机密,现下只有你我二人观瞧,到时候咱们由此破了什么大案,扬名与江湖,岂不是快事一件”

    娄之英暗想这姑娘虽有断案之才,但毕竟少年心性不减,就好似得了什么珍贵物事,不肯与众人分享,但她终究肯与自己合看,那也是很看重自己了。想到此处,心中不由泛起一丝甜意。

    虞可娉见他呆立当场,不禁催道:“娄师兄,你看是不看”娄之英点了点头。

    虞可娉将信函取出,揪住封口轻轻一撕,把信纸铺开张看,只见信中开头写道:薛王谨启。娄之英道:“看来这信是写给金国亲王的。”两人逐行看去,见信如下:

    臣闻南朝紫翠庄之案,朱七绝旧事重现于世。朱公当年留有巨著数卷、财宝若干,数十年来




第七十章 追踪
    娄之英叹息道:“那还有假不过此事说来蹊跷,三年前,大师兄外出办事,哪知一个月后,竟被人抬着回到观来。原来大师兄在外遇到敌人,和那人对了十掌,两人各负重伤。大师兄初时还能勉力支撑,雇人将自己送回山里,可是回到观里之后,想是一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当晚便人事不省。我师父用尽良方妙手,总是不能让他醒转,好在大师兄气息尚存,每日由小道士喂服参汤草药,还能用以吊命。只是这许久来,他一次也没醒过,就这么神志不清的睡了三年。”

    虞可娉呆了一呆,道:“打伤厉大侠的,可知是谁”

    娄之英道:“大师兄没说。以我大师兄的本事,江湖上能将他打伤的,数来数去不过十数人,但他们大多是名门正派的耄宿,怎会胡乱对大师兄下以毒手是以我们总也猜想不出,也不知大师兄因何与人动手。虞姑娘,我知道的线索太少,否则以你之智,若能把此事原原本本说给你听,你定能帮我推演出真相。”

    虞可娉道:“我哪有这等本事,只不过机缘巧合,总也能蒙对几次罢了。”

    娄之英笑道:“七大派之首的少林方丈,也都夸你是女中狄公,你又何必自谦何况几次推演,我都是亲眼所见,不说神乎其神也差不多了。”虞可娉毕竟是个桃李少女,被他几番夸赞,不免露出些娇羞的神态。

    二人正说笑间,忽然从后方驰来四五匹马来,那群人见到有人往东赶路,忙勒住马缰,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精瘦汉子朝娄虞两人微一施礼,问道:“二位朋友,可见到一个青袍老者从此经过”娄之英摇了摇头。

    那人又问道:“还有一个身穿淡蓝衣衫的也应是往东去的,两位可曾见过”

    虞可娉道:“这一个多时辰,我们在这条官道上没瞧见过半个人影。”

    那人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脖颈一扬,带着同伴催马向东而去。娄之英道:“这些人勒马迅捷,各个眼含精光,瞧来功夫不弱,不是江湖上的一般庸手,不知是哪家哪派的高人。”

    虞可娉也道:“他们正在追一个老者和一名妇人,不知又是因为什么纷争。”

    他二人正议论间,又有一骑从西南而来,经过之时将马勒停,马上这人却是书生打扮,他看了看两人,张口欲言,想是看二人年少,问了只怕也是徒劳,低头看见路上的蹄印,扬鞭催马绝尘而去。

    虞可娉道:“这人和先前那人不是一伙,但显然也是为那老者和妇人而来。”娄之英也觉如此。过了一会,又有两名骑客从身后奔来,娄之英回头去看,原来是两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青年。这两人见到路上有人,忙勒紧马缰,岂料其中一匹马奔得太急,被狠勒之下,两只前蹄高高扬起,竟将马上乘客掀了下来。

    娄之英眼见那人应变不暇,似乎要摔落于地,双腿一蹬,串到那人跟前,伸手在他腰眼轻轻一扶,那人被这么一缓,微一使力,稳稳地站在了地上。

    另一名马上乘客叫道:“老兄好俊的功夫!”娄之英仔细观瞧,见这人面色蜡黄,留着软软的微髯,年纪似乎比自己还小一两岁,另一个摔落马下的却是白净面皮,面露稚气。他遭遇适才变故,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呆立在地,连道谢的话也忘记了说。

    那微髯青年拱手问道:“敢问兄台,可否见到一个青袍老者和蓝衫妇人打这儿经过”

    娄之英摇头道:“未曾见过。”他见到和自己年纪相仿之人,不免多生了亲近之意,又道:“不过适才有一群灰衣汉子,似乎也要找那老者妇人,他们往东去了。”

    那微髯青年喜道:“是天池派宁师伯他们,咱们快去!”那白净青年似乎颇不情愿,嘟囔道:“是鹤鸣观和东钱派惹出来的祸端,咱们好端端地,何必去趟这浑水”

    那微髯青年嗔道:“师弟,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七大派向来同气连枝,何况咱们周师叔是东钱掌门的娇客,大伙早已是一家人,这次师叔母有难,如何可以不管。”

    娄之英听到“东钱掌门的娇客”几字后心中一动,问道:“二位朋友,在下冒昧插口一句,阁下提到的师叔母,可是东钱派的大小姐端木晴”

    那微髯青年奇道:“你识得我师叔母吗她已嫁给我周师叔多年,早就不是大小姐啦。”

    娄之英道:“端木女侠于我有救命之恩,兄台说她有难,不知为何”

    那微髯青年道:“此事说来话长,兄台尊号是谁”

    娄之英道:“我叫娄之英,是武夷山桃源观的。这位是虞姑娘。”

    那微髯青年道:“原来是再世仲景的门人。我们是八台派的,我叫何威,这是我师弟高远。”

    娄之英道:“何师兄,端木小姐有难,我不能袖手,便请你带我同去找寻。”



第七十一章轮斗
    冷怀古笑道:“好,好。近年来江湖盛言七派三帮四大庄,今日也算是齐聚一堂了,果真令人大开眼界。你们要和冷某切磋,冷某倒也乐意奉陪,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那宝塔的确不在我手中,你们要寻宝塔,该问周夫人才是。”

    端木晴啐了一口,道:“冷怀古,你莫要栽赃陷害,那宝塔是鹤鸣观至宝,我夫妇向来洁身自好,怎会去拿人家的东西你想挑拨离间,可是打错了算盘。”

    冷怀古道:“我只说该当问你,可没说是你拿了,你是东钱派掌门的千金,你丈夫也是成名剑侠,你二人行的正坐得端,那自不假,但你那宝贝儿子,也一样乖觉听话么。”

    端木晴一愣,知道自己的爱子行为浪荡,被自己夫妇宠溺过分,以致不像名门子弟那般老实正直,内心深处已隐隐觉得不妙,但脑中仍不愿相信,怒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我那孩子才十几岁,年少无知,怎么会拿人家的宝塔”

    冷怀古笑道:“这阵子早传开了,人人都说鹤鸣观的宝塔中藏了朱七绝的私密,便连三岁孩童都知道,你儿子如何会不晓得罢了罢了,口说无凭,你们要赖在冷某身上,我却没有,那便如何”

    那璧野庄的书生叫做方秀林,只听他开口言道:“这宝塔如此贵重,你自不会随身携带,依我来看,不如咱们互相较量比试一番,我们也不来欺你,便一门一派地和你独斗,你若败在谁手,便听哪一派的调遣。各位前辈,你们看如何”最后一句却是向七大派等人所说。

    这群来追杀冷怀古的人中,除鹤鸣观的道士是一心拿回自家宝塔外,各个都是心怀鬼胎,均有将这宝塔据为己有之意,这时听了方秀林的提议,都暗觉此招甚妙,自己一派若能胜了,便可单独去问冷怀古宝塔下落。有的人却想,这冷怀古武功甚高,单打独斗,自己没有赢他的把握,如何才能取胜,却是头疼的难事。

    冷怀古道:“好啊,便这么说定。我也欲寻那宝塔一窥,待会若有哪位英雄胜了在下,在下便去找那小崽子要来宝塔便是。哪一位高人先下场来”

    先前说话的那名道士正是鹤鸣观观主卓清道长的弟子明锋,他师弟明针适才和冷怀古动手,被其一掌打伤,此刻仍伏在地上动弹不得。明锋既想尽快找回宝塔,又想为师弟报仇,因此仗剑跳了过来,道:“冷怀古,宝塔是我鹤鸣观之物,没道理要其他各派朋友为我出头,贫道来和你大战三百回合。”挺剑直刺过来。

    冷怀古冷笑道:“凭你也配和我大战”也不掏取兵刃,赤手和明锋战在一处。娄之英看了几眼,便知明锋与冷怀古差的太多,这一仗有败无胜,果然不过十几招,冷怀古瞅准宝剑的来势,侧身一让,伸出两指在剑身一弹,明锋把持不住,当啷一声,长剑掉落在地。明锋哇哇怪叫,举掌再又进逼,冷怀古道:“不见棺材不落泪!”挺臂将他双掌隔开,抬起腿来一脚蹬在明锋小腿之上,登时便将他的迎面骨踢断。

    明锋啊呀一声跌倒在地,疼的几欲晕了过去,两个天池派的灰衣汉子将他拖回。娄之英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将他腿骨接正,再用树枝牢靠,又给他服了一粒丹药。明锋轻声道:“多谢八台派的仁兄相救。”原来他见娄之英随何威而来,便以为其也是八台派的。娄之英也不分辨,举目往场地中央看去,却见东钱派的李广智已和冷怀古战在了一处。

    李广智和明锋修为在伯仲之间,也是十数回合,被冷怀古一掌打在肩头,将肩胛骨打折,李广智极是硬朗,虽受重伤,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自己退了回去,向众人道:“兄弟是不成了,各位谁有高招,请上前替我报仇。”

    神牛帮中的一人走出,向冷怀古道:“我是神牛帮四帮主邓俊,我来会斗于你,你若败了,可要将宝塔交于我手,等我呈给帮主,由他老人家亲自给卓清真人送去。”

    冷怀古笑道:“一听这宝塔和朱七绝私密相关,各位大侠客大义士连脸都不要了。邓俊,适才我念着旧情,不伤七大派门人的性命,我和你神牛帮可没什么渊源,这下不会再留情了。”

    邓俊道:“好,便看你有何能为。”他不持兵刃,举双掌和冷怀古相斗,此人虽不见得比明锋与李广智高明,但掌风势大力沉,竟是顶尖的外门功夫。冷怀古边打边道:“到此才有点样子。”仍是好整以暇的回掌应敌。

    两人打了二十来合,冷怀古突然叫道:“着!”一掌举起,拍向邓俊的天灵盖。邓俊掌法本也精熟,但这一掌出招怪异,自己竟无从抵挡。“啪”的一声,这掌正击在邓俊顶门之上,邓俊吭也没吭,便委顿在地,双眼双耳和鼻嘴都有鲜血流出,早已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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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侥胜
    这一下登时将宁怀真的鼻骨砸断,弄得他满脸鲜血,胸前袍下都染红了。宁怀真心中雪亮,知道冷怀古手下留情,否则他力道只需再加半分,自己连头盖骨都非被打碎不可。这时再不认输,已近无赖,于是将宝剑一撤,退回到人丛之中。

    冷怀古道:“师弟,你剑术大进,为兄若不狠心,胜不了你,还请你海涵海涵。”转头道:“还有八台派的朋友尚未出手,哪位过来指教”

    何威按了按剑柄,踌躇半晌,不知是否该下场较量。端木晴低声道:“我适才追赶这个恶贼,和他动手战了三十来合,被他一笛戳在背上,幸而明锋明针二位道长赶到,这才将我救下。何师侄,你不是他的对手,莫要鲁莽,妄自送了性命。”何威僵了片刻,终于把心一横,将手放下。

    冷怀古道:“看来八台派的朋友是不欲出手了”忽听一个声音道:“在下虽不是八台派的,可周夫人昔年于我有恩,今日她被你打伤,在下虽然不济,也要勉强一试。”原来说话的正是娄之英。

    冷怀古斜眼看他,道:“你是何人”

    娄之英道:“在下娄之英,是桃源观余仙的门下。”

    冷怀古道:“哦余老道也要趟这个浑水了好,小子,便看看你有何能为。”

    娄之英向众人道:“我这次出门,本是去奉命送信,是以没带兵刃,这位天池派的前辈,可否将你的熟铜棍借我一用”天池派中一名灰衣汉子答道:“这有何不可”将铜棍一扔,娄之英抄手拿到。

    冷怀古见了他接棍的手法,知道这人虽然年少,但武功根基不弱,于是不再小觑于他,竖起短笛,道:“进招罢。”娄之英举棍直刺,使得竟是长枪的枪法。

    冷怀古暗道:“来得好。”举笛相隔,两人便斗在一处。娄之英学艺之时,余仙曾将数样常见的兵器尽授于他,可较之刀剑,娄之英更喜枪棍,在此上也的确下过不少功夫。这次出山,嫌棍太长,往来多有不便,便没带兵刃在身上。此时要斗冷怀古,恰巧见到天池派有人使棍,就索性要了过来,已增己力。

    他在武夷山时,多数与同门师兄切磋,偶或和孙玉琢较印功夫,与人实打实动手,临安城外与江下三杰是第一次,林中相救虞可娉打发几名贼寇是第二次,在破庙与黄逐流对掌是第三次,但这三次都是一招即过,实在算不上是对敌较量。这次和冷怀古短兵相接,那才是出山以来真正的比试武艺。

    冷怀古见他一条铜棍舞的上下翻飞,果然本领了得,试探了二十来招,心中已有些了然,知道这少年棍法虽精,但功力不足,临敌经验更是浅薄,实则不足为惧。于是短笛越舞越快,直斗得娄之英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

    两人又拆了十余招,娄之英暗觉有些抵敌不住,心道:“这人本领如此高强,我和他斗了近五十招,已不损桃源观名声,不如就此收手认输,否则伤于他手,未免得不偿失。”想到此处,便要撤棍跳出,哪知冷怀古招招进逼,竟不容他抽身而去。

    娄之英暗叫不好,只得奋力舞棍招架,脚下却已乱了。正焦虑间,忽听有人说道:“冷先生,你那徒儿阿芳若活到现在,可多大了”语音清脆,听来正是虞可娉。

    冷怀古听到阿芳的名字,心头一震,短笛章法略有些松动,娄之英得这喘息之机,重又收拢脚步。只听虞可娉又道:“阿芳若活到如今,只怕早已嫁人了罢,想来孩子也该有这般大了。”

    冷怀古斜眼望去,见虞可娉伸手指了指高远,不由得大怒,喝道:“小妮子,你敢口出狂言,编排阿芳的不是!”盛怒之下,竟忘了自己身在战场,稍一分神,娄之英一棍扫到,当下不及细想,勉强举起短笛相隔。只听“当”的一声,短笛被铜棍打落在地。

    冷怀古待短笛甫一沾地,一个贴地侧翻,重又将笛子抄在手中,但这么一来,他以成名剑侠之身被一个武林后进将兵刃打落,无论如何也算败了。

    冷怀古一代宗师,即已落败,毫不掩盖,哈哈一笑,道:“好,这一仗便算你胜了。”转头向虞可娉道:“小妮子,你和这小子做一路嗯,真有你的,居然想到用这件隐事激我。看来我确是心神不定,即着了你的道,那便认赌服输。当年我为阿芳之事被革出师门,天下皆知,冷某可没什么好丢人的。小子,那宝塔确然不在我手中,但我既然败给了你,总要说话算话,十五日后,蔡州登云楼中,咱们不见不散,任凭宝塔在谁手中,我去夺过便是。”将短笛放入腰间,大踏步向南而去,众人却无人敢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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