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子夜后

李晓艺特别嫌弃的看着我：“我有那么无聊吗？”
我诧异：“你连女人都不喜欢了，你还不无聊啊？”
“你能知道什么是真的无聊吗？”
李晓艺睥睨的小眼神激发了我无限的斗志：“你个假基佬，你知道什么是无聊啊？”
“无聊啊，”李晓艺很高深的说：“无聊就是你打飞机的时候觉不出快感，那你就是真的无聊了。”
我哼笑：“哼，你笑的我蛋都疼了。”
现在半夜三点多钟，我特别不耐烦的问他：“你他妈的疯了吧？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李晓艺似乎是很认真的看了一眼手表，回答我：“晚上七点多。”
“你他妈的伦敦时间是七点多！我这面是凌晨三点多！”我实在是抑制不住火气，我跟曹子夜气氛尚好的时候，我可没时间跟他研究蛋疼不疼的问题：“赶紧挂了，我要睡觉了。”
“喂，”李晓艺用很受伤的语气说：“我要回去了啊，新凉，我住你家几天好不好？”
“你放假了吗？”我不耐烦的说：“滚滚滚，爱哪去哪去，别烦我……”
“新凉……”李晓艺哭着说：“我家老头知道我是gay，他不在给我打钱了！你可怜可怜我，收留我吧！”
“我这是留守收留处啊？你要是缺钱我打给你，我告诉你啊，你不准来听见没有！”说完我就挂断了电话。
曹子夜闭上眼睛装睡，我推推他：“快醒醒，说说，你妈到底跟你说什么了？”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我。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结合王芳今天跟我说的话，我沉声问他：“你妈是不是跟你说我以前的事儿了？”





凉生子夜后 041 青蛙
“睡吧。”曹子夜翻身搂住我，一下下拍着我的背：“一切有我。”
我真想回他一句，有他也不能解决掉我过去那些烂糟事。就算是说什么，过去也都是改变不了的。同样的，我也不敢贸然去问曹子夜。我实在是担心，他知道的跟我说的不是一会儿事。
“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问他：“有什么事跟我说，就算是你不想让你妈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你也不必瞒着我啊？看我天天像疯子一样瞎胡闹，你就高兴了？”
“我觉得你应该知道，”曹子夜的声音有些困倦：“你的想法我都知道，为什么你就不能明白我呢？”
我十分的冤枉：“可是你天天什么都不跟我说啊，我每天都跟你说很多很多的话，相比较起来，你了解我肯定要比我了解你要多啊……”
“是啊，”曹子夜的声音有些发闷：“有时候，我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想到我这么做你可能会生气。可是知道你会生气，我还是忍不住去做。做完以后你真的生气了吧？我又觉得很生气。”
我哑口无言，还真是蹲着上厕所的我，永远都理解不理解站着上厕所的他啊。一个御姐脾气的我，要怎么拯救天然萌的他？他是不是在医学实验室呆傻了？宅若久时天然呆……
曹子夜的胡茬子蹭在我的脸上，疼的让人觉得发痒。人的情绪还真是变化快啊……不久前我看着他的下颚线侧脸，恨的想一拳打醒他。
而现在，我却凑过去在上面细细的咬了一下。
曹子夜的喉结笑着来回动：“睡觉吧。”
他是学医的，所以比较注意养生。上大学后他也很少晚睡，而他睡觉的时候，一般又都是不开空调不开窗的。
于是，在夏天关窗户关门的晚上。我们两个也不嫌热的抱在一起，汗出的就跟洗桑拿似的。
曹子夜睡眠比较好，属于沾枕头就能睡着的那种。而他一般睡着了，就是来个人揍他一顿，基本上也是不会醒的。
我睡眠则比较差，不仅仅是因为恶梦，加上曹子夜那段时间频繁的换女友又不跟我说。自我纠结否定再建设的过程，让我每天晚上神经疼的都睡不着觉。从有困的感觉开始，我要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一个小时左右，才能彻底的睡着。
今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被张华宇惊吓、又是哭又是闹的，情绪大起大落，现在睡这么热的屋子我头疼的都要炸了。
如果我跟曹子夜说，他定是给我找药看医生……学医的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尤其还是个做你男友的医生。
我虽然不舒服，但是现在除了曹子夜，我谁都不想见。
看着他，我忽然觉得好神奇。我和他认识了好多年，生活了好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觉得他离我这么近。以前，他在眼前，却总是觉得距离感强烈。
而现在，他很实在。有体温，有呼吸，有意识……有我。
曹子夜比我初次见到他的时候高了许多，他的身高似乎是突然被拉到这么长，因为太突然所以四肢看起来要纤细一些。他略微耷拉的眼角似乎都有不易察觉的干纹，每次遇到想不通的学术问题，总是习惯性的皱眉挠头。
看着他，就算什么都不说，我也觉得心里特别的饱胀。白驹过隙，白云苍狗的，在我和曹子夜身上都会觉得莫名的空洞。
对于感慨时间的词语，杜健生曾经教过我一个——打码而过。
他第一次跟我说的时候，我纯洁的心真的以为他说的是“打马而过”。等知道此“码”非彼“马”的那一刻，我站在风中瞬间就凌乱了。
杜健生对我说：“青春是什么？有人说，青春就是一卷卫生纸，看着挺多，但用着用着就没有了，可是你也不想想，大部分人的卫生纸多数又都干嘛了？而时间是什么？时间打码而过，还不都是因为一点点消耗在码片上？”
杜健生的话挺三俗，但是却很在理。细想想，空虚的大学生活除了不断的放纵**的欢愉，基本上也没剩下什么深刻入体的了。
年轻的时候，你对着你的爱人。无论是什么场合，他身上散发的荷尔蒙味道都会让你着迷。而无论你们身上多脏，就算是全身还都粘着粘稠的体液也能立马性质勃勃。
那我对曹子夜呢？
爱人之间最高的境界就是，你一碰我就湿了，我一想你就硬了。而我和曹子夜，离这个境界还要差多远？
说到我的第一次，就算是我真的喝多了，就算是没有杜健生打断，我也不会傻了吧唧的跟张华宇那种人说实话。
我说的第一次，是我和曹子夜第一次接吻，我们早上睡在一起被王芳撞见的那个夏天。
那天，我跟曹子夜晚上聊的比较久，等到快天亮我俩才睡。早上我先醒来的时候，曹子夜还没有醒。
夏天的早上下雨，天气阴的厉害，阴黑的天让人生物钟有些紊乱。曹子夜躺在我右边，睡着的脸被堆着，嘴角微微张开，呼吸浓重。
我跟他面对面躺着，他的气息萦绕在周遭。曹子夜就这样，眼皮微肿，唇红齿白的躺在我对面。
也许是我经期紊乱，所以直接导致了行为的严重失调，春心大发。就跟梦游似的，我对着他微张的嘴就亲上了。
对于接吻，我当时还是比较生疏。虽然我在堂口也有过男朋友，可能因为我妈职业的原因，我对于异性的触碰是相当的排斥。
但是面前的不是其他异性，是曹子夜。他身上就像是有磁铁，有魔力，吸引着我向他贴近，向他靠拢。
我学着大人的样子，一点点凑过去，小心的吸着他呼出的空气，生涩的伸出自己的舌头去触碰他的。
记忆里，我的手似乎一直在抖。
我胡乱又紧张的在他嘴里搅动一下，又急着赶紧抽身。而就在我刚打算离开的时候，曹子夜却醒了。
他近视的厉害，估计也没看清我，但是他嘴里是有感觉的。我的舌头还在他的嘴里，场面一时之间变的有些尴尬。
就在我打算再次逃开的刹那，曹子夜却扣着我的脑袋，生硬的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
当时他高三我高二，他处男我处女，对于这些还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单纯的依样画葫芦、单纯的交换着自己口中的唾液。
他的舌头不断翻搅着，我的身子发软，大脑中一片空白。
曹子夜吻的激动，我甚至都感到融合的口水顺着我的唇角流到腮部，场面青涩的色情。他用力的抱着我，不断的在我身上来回滚动。几下之后，他低低的“啊”了一声，就面色发红的瘫在我身上。
我们抱着彼此，不断的喘粗气。
而王芳突然在门口说话了：“你们两个是在干什么呢！”
曹子夜腾的一下从我身上弹起来，隔着段距离我都能感到他脸上不断蒸腾扩散的热气。
我和曹子夜刚才的情绪都比较激动，谁也不知道王芳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她站在门口看了多久。我看看我们两个已经凌乱的睡衣，和曹子夜裆部的濡湿，也不自觉的红了脸。
王芳激动的用手指着我：“你还要不要脸？居然勾引我儿子做这种事情？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妈！”曹子夜吼出的声音有**退潮后的黯哑：“我们上学要迟到了。”
那算是我和王芳第一次正式撕破脸，也是这么多年来，我跟曹子夜最亲密的一次接触。没有什么想法的，只是身体最初的一种渴望。
我现在就盯着曹子夜，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就是觉得怎么样都看不够。我觉得周围都静极了，似乎连蛙声和挂钟的声响我都听不到。
由于我看的太专注，结果手机突然响起，吓了我一跳。
短信。
我打开，屏幕的光强的有些刺眼。我眯眼看，是杜健生发来的。
他问，你睡了吗？
杜健生和我的生物钟还是挺相似的，我们都属于那种半夜亢奋的跟精神病似的人。我睡觉喜欢开空调睡，他也一样，基本上我俩开空调的温度都不会相差一度。
我试着打了几个字回复他，但是怎么说都觉得不合适。最后索性删掉，锁上屏幕就当没看见。
可我刚锁上屏幕，又一条短信进来。
打开，还是杜健生的。他说，我知道你没睡，不用难为自己，我就是想跟你说说话。
嘿，看来他终于听进去我的不满，不再半夜醉酒给我打电话了。要是他再半夜打电话，我连骂他都懒的，压根就不会接。
没多久，又一条短信进来。我打开，尼玛，长的跟小作文似的。
“现在跟曹子夜在一起呢吧？说实话，我还真是没想到你们不是兄妹。似乎从我认识你们那天开始，曹子夜就说你是他的亲妹妹。我也一直觉得，曹子夜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但却是个无微不至的好哥哥。而你，虽然张扬跋扈了一点，但勉强也算的上个好妹妹。”
“我开始追你，确实是因为你是曹俊的女儿。就像你说的，我们这种家庭，门当户对是必然的。与其说让我以后找个家里指派的姑娘结婚，还不如自己去找个我爱的姑娘娶。这是，我最初的想法。”
“可是这个世界上青蛙就是青蛙，摔死了也不会变成王子。而你既然等到了，就好好珍惜吧。我也挺为你高兴的。”
杜健生的最后一条短信是这么说的：“那就这样，早点休息。早安、午安、晚安。”




凉生子夜后 042 禁忌
什么青蛙，什么王子？什么早安、午安、晚安的？他都在说些什么？
我本身想回问他是不是又喝多了，但是转念一想，他要真喝多了又得啰里吧嗦说一堆。想想还挺麻烦的，锁上屏幕，躺下睡觉。
等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隐约觉得天似乎是亮了。
没睡多久，早上六点多，我就被美周杀猪般的嚎叫吵醒的。
我实在是困的不行，蒙上脑袋接着睡。美周大力的将我脑袋上的枕头掀开，指着我一旁睡姿十分**的曹子夜：“你床上怎么有男人！”
“男人？”我大脑停顿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一点点都回想起来。我笑的有些呆傻：“这世界除了男人就是女人咯，有男人有什么好奇怪的……”
美周的样子万般纠结：“但是这个男人是你哥啊！你都多大了，还跟你哥睡一起？虽然你俩关系好，但是也不能穿成这样睡一起啊！”
曹子夜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八成是美周的声音太吵了，他缠着凉被把自己的脑袋蒙上了。
我太了解美周这个人，我要是给她的答案不满意了，她是说什么都不会让我睡觉的。
“哈……”
我打着哈气穿鞋去厕所，美周很不死心的跟着我过来：“你俩这样可不行，我是知道你跟你哥关系比较好，要是别人看到了，该误会了。你说要是杜健生看到，该多……”
“跟他有什么关系啊，”我皱眉将马桶圈放下：“我的事儿他也管不着……你脑袋的伤怎么样了？好没好点？还疼不疼”
家里有男人就是比较好，像是我以前自己住的时候，马桶圈基本上就没抬起来过。
美周脑袋上的绷带拆掉一部分，只是伤口的部位贴着纱布。她不愿意的吵吵：“别跟我在这岔开话题！我说的是正经的！你这样传出去是会被人说三道四的你知不知道！本身你跟你哥的关系，就在学校里传的不好听了，你现在还这样，你是想干什么？兄妹禁忌恋啊！”
“美周，”我冲掉马桶，问她：“你说一个男人为什么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掏心掏肺的好？”
美周没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但是她却很配合的说：“别开玩笑了，谁傻吗？一个男人会对女人好，要么是爱情的开端，要么是感情的残余，要么就是爱情的本身。”
我捧水洗洗脸：“是的，曹子夜对我，就是最后一个要么。”
美周扶着脑袋：“你先别和我说话，我好迷糊！”
我擦擦脸，轻笑：“你不去上戏可惜了，介绍佳佳给你认识？”
“你别胡闹了！你平时闹闹你哥不让他处对象，这我们都理解，恋兄癖嘛，很正常。”美周的脸出奇的严肃：“但是要真在一起就是两回事了！你们是兄妹啊！哥哥？妹妹？杜健生才是第一个要么，曹子夜是要不得！”
我打掉她比划的手指，到房厅沙发坐下倒水喝。宿醉过后，喉咙连带着胃里都干渴的要命。看我漫不经心的样子，美周急的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这是……”
“曹子夜不是我哥。”我喝口水，语气平静的对她说：“我是曹家的养女，跟他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啥？”美周重重的坐在我身边：“这怎么可能？咱们高中上下，谁不知道你跟曹子夜是亲兄妹啊！”
“是啊，”我又给自己倒一杯水，慢慢的喝着：“但是我们真的不是，我傻吗？曹子夜是不是我亲哥我能不知道？我初中的时候被人欺负过，曹子夜不是近视么？他怕照顾不到我，所以跟所有人说我是他亲妹妹，他觉得这样就没人能欺负我了。”
跟杜健生相比，美周要慌张的多。也是，她认识我这么多年，思维早就有了定式，觉得曹子夜不是我哥简直都愧对天地仁君。
“可是，”美周还是很不相信：“你家老头真不是你爸吗？我觉得我亲爹对我都没那么好！你真的确定他不是你爸？你俩要是在一起，你家老头能接受的了吗？他是真拿你们当兄妹看的啊！”
我皱眉：“怎么可能是我亲爸？别瞎扯淡！”
美周感慨：“这年头，除了妈是亲的，谁都靠不住啊！”
我知道她又想起她爸了，也不在提这事。曹子夜一会儿醒了就得吃饭，我精神精神起身去厨房给他做吃的。
人要心情好了，连起床气也不犯了。女人啊，还真是善变到让人惆怅的物种……
美周跟着我到厨房，继续执着的问：“杜健生怎么办啊？”
“他怎么办管我什么事儿啊！帮我拿着。”我将冰箱里的牛奶拿出来放在她手里，接着在里面翻腾：“他那人就那样，跟我似的，疯张几天就好了。”_
我回身去热牛奶，美周像尾巴似的跟过来：“你没看到杜健生的腰带吗？那是他生日的时候，我替你买了送他的。”
“我一个大姑娘，盯着男人的裤腰看干什么？”我问她：“你怎么这么早过来？吃饭了没有？”
“喂！贺新凉！”美周一拍流理台：“你好好想想，杜健生什么人啊！你见他什么时候穿衣服重样儿过？因为我说是你送的，一个皮腰带，他穿休闲裤的时候都带着，你就不明白什么意思？”
“是啊，”我漫不经心的热面包：“他穿衣服不伦不类的水准跟我哥越来越相似了。”他过生日到现在不也就三天？什么东西还没有个新鲜劲啊！这什么都说明不了。
“贺新凉！”
“行了，”我有些不耐烦：“别说他了，你们最近都是怎么了？一个个文艺成这个样子，天气热就多喝点水，别火气这么大。杜健生一天天也婆婆妈妈的，发个短信酸的要死，什么祝你早安、午安、晚安的……”
“他跟你说这个了？”
我被她惊讶的表情弄迷糊了：“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咋的，也跟你说了？幼稚吧？”
美周不理会我，问：“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还说什么？”我一边将牛奶倒出来，一边回想：“还有什么青蛙摔不摔的死能不能变王子之类的怪话，反正我都听不懂。”
“你听不懂？”美周气恼的说：“你怎么会听不懂，他的意思应该是说青蛙王子吧？青蛙王子的故事你没听说过吗？”
青蛙王子？
“没听过，”我已经不想再提：“赶紧吃饭吧，我哥也快醒了……”
美周算是彻底的生气了，她将牛奶杯重重一撂：“没看过童话，电影总看过吧？杜健生那句话只说了一半，电影里是这么说的，如果我再见不到你，那么祝你早安，午安，晚安。”
如果我再见不到你……
牛奶溢出来，烫的我手背泛红。我疼的直皱眉，气恼的说：“你他妈的疯了吧？杜健生花钱雇你了？这么一大早上跑来跟我说这些！我不想知道，我也不想为一个因为我养父家地位的男人而困扰。我喜欢我哥，喜欢好多好多年了！谁说什么都没用！”
“贺新凉，是我他妈的疯了还是你他妈的疯了！”美周拿起牛奶杯又砸了一下：“其实你是红绿色盲吧？红色跟绿色在你眼里没分别？爱情跟亲情也没分别吗？就算是你自己盲，你也不他妈的能让全世界跟你一起盲！”
“你自己摸摸你自己的心，你问问它！杜健生这一年对你做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是一个爱你家世地位的男人能做的到的！”
美周将我家的钥匙重重拍在流理台上，她气冲冲的离开，牛奶被撞到，撒了一地。
她会这么说，我一点都不怪她。可能我的行为，在一般人眼里真的很难理解。别人不清楚，我自己却是清楚的。我对曹子夜，肯定不是亲情这么简单。
除了曹爸爸，我可以说没有对谁有过亲情。对我感恩的妈妈没有，对我烂赌的爸爸没有，对王芳更不可能有。基本可以说，没有曹爸爸，我根本就不明白亲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青蛙王子是什么东西，在我以前的生活环境下，没有人给我讲童话。我知道灰姑娘，也不过是因为它普遍到几乎成为所有受穷姑娘的一种信仰。
美周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杜健生也不知道我说虫子的意思。可是，他们却习惯的指责我。就好像，我不知道童话没有教养是多么的大逆不道一般。
王芳问我，我的教养是不是跟我的出身一样糟糕。
是的，我的教养确实很糟糕。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告诉我，教养是什么东西。
那些说，不知道童话故事你不是也照样长大了的人是多么的残忍。
你们有没有想过，没有童话故事，我又是怎么长大的？
我面无表情的拿着抹布去擦牛奶，水滴在地上，激起不大不小的波圈。
转身去丢奶盒，曹子夜站在厨房的门口，揉着脑袋说：“早。”
“早。”
看着曹子夜，我瞬间觉得内心饱胀着舒适。就为了每天早上我能做好了早餐等他起床，那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多么庆幸，我已经长大了。又是多么庆幸，曹俊不是我亲爸爸。




凉生子夜后 043 素年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曹子夜恢复单身，我又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只是美周，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搭理我。
六月的天气，气温呈逐渐增高的趋势。曹子夜每天宿舍教学楼来回跑，总是热的一脑袋汗。学校宿舍的环境极差，跟堂口可以说不相上下。没有地方洗澡，没有地方做饭，还一年1200块钱，一人平均就8平米的砖块。
刨除掉寒暑假，住校的日子没几天，却什么费用都要交。热水用电，什么都要自己掏。最关键的是，就跟坐牢一样，什么都限制你。到点掐电，偶尔断水，到了十一点大妈定点锁门，时不时的还要有老师来检查卫生。
卫生不合格，还要全校通报。晚上回来晚，照样要全校通报。通报通报通报……什么都要通报，大喇叭一广播，颇有点当年公社选三八红旗手的架势。
我刚上大学的时候，本来是住宿舍的。因为我们宿舍楼跟曹子夜他们宿舍楼离着不算太远，所以就算是条件艰苦些，但为了每天见他方便一点，我也就忍了。不过后来我跟宿舍管理员大吵了一架，就说什么也不住宿舍了。
宿舍管理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她每天对宿舍楼的女生态度都极其恶劣，对来楼下等女生的男生态度都极其和善。曹子夜每次给我送东西，要不是他性子冷，管理员说话的时候估计早就贴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