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生子夜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李九思
“你还管你哥死不死活不活的干嘛啊?”李晓艺语气愤愤的:“你就管好你的杜健生就好了啊!谁都别管,其他人谁都跟你没关系。”
我压低声音,尽量不让屋里的杜健生听到,反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跟曹子夜的关系……”
李晓艺训斥着我:“是啊,我是知道你家的情况。我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我看你现在这样子都想大嘴巴抽你。”
“你是不是觉得子夜跟你一样心里没数?你是不是觉得他跟你一样三心二意?你懂他吗?你跟他生活的日子不算短了吧?你觉得,他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情?你就不能去信他?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是信任!真的,贺新凉,你现在要是站在我面前,我不抽你,都算我手懒。”
我没功夫听他教育我:“你先别跟我说这些,你快告诉我,我哥到底怎么样了!”
李晓艺叹气:“住院了,酒精中毒……”
杜健生出事的时候我慌乱的完全没有章法,而到了曹子夜酒精中毒,我的脑袋却清楚的要命。
我很仔细的问清楚了李晓艺地址,揣好钱,带好手机,甚至还换了身衣服。
不能慌,我不断的告诉自己。慌张,只是会坏事,会耽误我去见他的时间。
所以,我不能慌张。
我很是镇定的打车去医院,路上不断回想着刚才做的梦。
人都说,梦是一个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你的恐惧,你的爱,都会在梦中最真实的被反应出来。真实的,就如你醉酒的时候才知道你爱谁,就如你生病的时候才知道谁爱你。
我所恐惧的,害怕的,担心的,自始至终都是曹子夜。恐惧他离开,害怕他不爱,担心他不在。
到医院的时候只有李晓艺一个人在走廊坐着,他看见我来了,脸上的表情爱搭不惜理的。我坐到他旁边,问:“曹子夜怎么样了?”
“哼,”李晓艺哼了声,说:“正在洗胃。”
洗胃……
“他……”我犹豫了一下:“他喝了多少酒啊?”
“多少?”李晓艺气的跳脚:“他哪是喝了多少啊!”
“子夜这个人不会说话,也不喜欢解释什么,这你不是都知道?但是,你干什么要逼他呢?”
“我逼他?”我声音沙哑的说:“除了接受安排,我还能做什么?等通知,听安排,我都已经习惯了!我十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说曹子夜不是我哥就不是我哥,突然之间说他是我哥,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李晓艺的声音吼的比我还大:“你是不能怎么办!但是你逼疯人的本事比谁都厉害!我劝着子夜去找你聊聊!也不知道你跟他说什么了,他从回来就开始喝酒,这都多少天了?他每天都是喝了吐,吐了喝!吐到胃出血都不知道停!要他妈的不是我今天赶过去及时!你现在就要到生命的源头去炼他了!”
一旁的办公室门推开,值夜班的护士皱着眉头训斥道:“大晚上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你们不睡觉病人不睡觉啊!再吵我就叫警卫来了!”
护士又回到屋里,我跟李晓艺也不吵了。
即使是在夏天,医院的长椅也凉的发硬。我小声问他:“曹子夜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是不是?”
李晓艺哼着气,算是默认。
“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说呢?”我轻声念叨,也不知道是说给李晓艺还是说给我自己:“我也不是永远都不会动摇的啊……面对打击的时候我也会迷茫,我也会困惑,我也会有经不起诱惑的时候啊!我也想让他无时无刻给我一个坚定下去的理由,哪怕就是曹子夜告诉我隔壁家的三胖丫头烫了头,我们今天相爱吧!我也能坚定下去啊……”
李晓艺脸色缓和了些,他偏头看我,我也偏头看他,我说:“我俩现在面对的问题不是有狗血女配怀他孩子了,或者是他妈要死要活的逼我跟他分手了,问题是我们是兄妹啊!亲兄妹啊!”
“我不是不想将我所有的感受都摊出来说,而是我不能啊!我要怎么说?说我恨曹爸爸?有用吗?没用!他是我的爸爸,他这些年是怎么对待我的,你跟我一样清楚……你想抽我?我现在一想起曹爸爸以前看到我和曹子夜躺在一起时的表情,我恨不得抽死我自己!”
“要是我跟曹子夜在一起,我能承受的了别人的辱骂,曹子夜可以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可是我爸呢?你让他怎么办?自己疼爱的儿女在一起滚床单,让他一把年纪了跟我们一样不要脸吗?”
“李晓艺,你总是说你不在乎别人知道你是同性恋,可你为什么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国内出柜,不也是在乎你爸的脸面吗?做子女的,难道真的要为了自己的痛快去逼死自己的父母吗?你能做到吗?”
“我贺新凉,做不到。”
李晓艺重重的叹口气。
我俩都没说话,坐在长椅上一直等着。直到李晓艺出去抽了三趟烟,医生才来通知,说曹子夜已经被转移到病房了。
“你看着他吧!”李晓艺搓搓手:“他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有多么迫切的想见到曹子夜,这么多天来,我想他想的骨头都疼了。
可是现在要见他了,我竟产生了一种近乡情怯的焦虑。我的手握住病房的门把手,却迟迟不敢拧下去。
没等我想好怎么办,身体先一步行动。
咔嚓一声,门被我打开了。
病房里开的夜灯橙亮着发暖,加湿器突突的往外冒着白色的蒸汽。曹子夜身上插着好多管子,氧气管,输液管……
看到杜健生满身是血,我有的只是愧疚。可是看着曹子夜躺在这,我有的是心疼。恨不得去替他疼、替他病,我恨不得躺在病床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
我在他床边坐下。
曹子夜本就微肿的眼睛现在肿的更加厉害,他的整个脸都因为酗酒而肿胀着。他那么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啊……居然会酗酒,做这种慢性自杀的事儿。
我扑在床边上,哭的悲痛欲绝。
要不,我去换血吧?换掉曹家的那部分血,换掉跟曹子夜相同的那部分血,然后我们在一起,还不行吗?
曹子夜带着滴管的手拍拍我的头,我满脸污脏的抬头看他,他没有睁开眼睛,低低的说:“新凉,我刚才梦到你了。”
“我梦到我要死了,可是我好担心你。”曹子夜的手无力的压在我的头顶上:“然后我就想,我要是死了,你该怎么办呢?我知道杜健生对你很好,可是,我却还是不放心……似乎,我把你交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我都会不放心。”
“哥……”
“新凉,”曹子夜静静的说:“你是不是决定,要跟杜健生在一起了?”
我擦擦脸上的眼泪,说:“哥,刚才我也梦到你了。”
“哦?”
“跟你梦到的差不多,”我想起刚才的梦,心里就一阵阵的抽紧:“大概也是你想要走,我不让,然后我们推推搡搡间,我就醒了。”
曹子夜轻笑:“好神奇啊,我们的梦里的意境都是相同的吗?真是奇妙的命运啊……”
“你不是一直都不信命?”我问他。
曹子夜沉吟了一下,说:“现在开始信了。”
我起身,握住他输液的手,冰凉冰凉的,似乎怎么都捂不热。屋子里很静,似乎连滴液的声音都变的清晰。
时间过了好久,久到我们都不记得最后一句话是谁说的时,曹子夜这才再次开口。
“新凉,我爱你,从我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爱你。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你要信我。”
“我不会因为我妈妈的情感去想着报复你,我也不会因为记恨谁而牵连到你……你是贺新凉的时候我爱你,你是曹新凉的时候,我依然爱你。”
“新凉,你曾经说,你很谢谢我敢跟你相爱。”
“现在我想问问你,你呢?你还敢不敢,继续跟我相爱了?”
“跟我在一起,为我生儿育女,新凉,你敢吗?”
凉生子夜后 082 选择
我第一次开始认真考虑,要是我跟曹子夜在一起,那么,杜健生要该怎么办?
选择杜健生和曹子夜,这不是单纯选择他们谁的问题。而是真的要去问问自己,敢不敢。
敢不敢为了曹子夜,选择一条众叛亲离的路。
敢不敢为了曹子夜,选择放弃道德伦理良知。
或者,这根本就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你快睡吧!”我握着他的手:“我在这儿陪着你,我给你看着点滴。”
曹子夜没再说话,闭上眼睛睡觉了。
以前我一直觉得,王芳不让我跟曹子夜在一起,是因为瞧不起我的出身。现在我才明白,她不惜让曹子夜恨她也要拆散我们,是因为我的身份。
只要我是曹俊的女儿,那么王芳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我跟曹子夜在一起的。
半夜两点多钟,曹子夜的点滴针被扒掉。他一直都没醒,睡的十分沉稳。我总是控制不住,小心的凑过去试试曹子夜的鼻息。
我就呆呆的坐着看曹子夜,整整看了一夜。
早上七点多的时候,曹子夜悠悠睁开眼睛。我轻笑着问他的嗓音有些干哑:“喝水吗?”
曹子夜摇摇头,说:“新凉,我昨天说的问题你考虑好了吗?”
“可是曹爸爸……”
曹子夜肿胀的眼皮将他的眼仁显的更加深邃:“我们可以瞒得很好,不让其他人知道。”
“可是我们是……”
曹子夜坚持着:“你要是心里有负担,我可以等着你能接受的时候,我们在要孩子。”
这是曹子夜异常罕见的,如此直白而又明确的表达自己心意。我很想答应,可心里却还是有些犹豫:“如果,我要是一直不能接受我们的关系呢?”
曹子夜反问:“你是不是接受不了我们的血缘关系?”
这还用问么?正常的人应该都接受不了吧?
曹子夜看我没说话,他皱眉提了口气:“新凉,你信我。血缘,一定不会成为我们之间在一起的障碍。”
“你是不是……”我不想刺激他,但是却又真的忍不住问:“觉得所有人都不过是一堆肌肉骨骼血管搭在一起的?”
“是啊,”曹子夜答的坦白:“他们在我眼中都是,但是你不是。所以,就算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也不想让你走……你知不知道你问我宗慧的孩子是不是我的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曹子夜再次提了口气:“你见过谁,会对一堆移动着的骨骼肌肉血管有**?”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都扎进手掌,也扎进心里。
曹子夜躺在病床上,他严肃着脸,继续火上浇油。他对着我张开双手,语气听了让人觉得可怜:“抱抱?”
好吧,已经将我撞的鲜血淋漓的南墙在曹子夜小指一推下,彻底轰然崩塌。
我挪着腿胯向曹子夜走,脚步异常的艰难。等到靠在曹子夜的怀里时,突然感觉,似乎哪里不对了。
但是哪里不对,我却说不上来。
而护士来量体温的时候,我松开他的怀抱,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我去买点日用品给你!”
我得到曹子夜的首肯后,几乎是逃一般的拿着包往外走。刚打开门,好死不死的,正好碰到王芳。
还有李金星。
王芳扫了一眼病床上的曹子夜,又阴嗖嗖的回头看了我一眼。她将手包腾到左手上,抬起右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妈!”
曹子夜喊的声音有些大,干呕着咳了起来。李金星赶紧跑过去,紧张的询问曹子夜的病情,责怪道:“她个小贱人,你打她做什么?先看看子夜要紧啊!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我的同学,他说子夜的病没什么……”
李金星的话还没说完,王芳又抬手抽了自己两个耳光。
她十分从容的拢起自己的头发,冷笑着说:“你不用去跟杜家的孩子告状,我知道,你有我的把柄么!杜家的孩子说的我都记得,我要是伤你,他就要两倍的讨回去……现在不用他来讨,我是打了你!我还你就是了!”
“贺新凉,”王芳着重强调了我的姓:“别以为你是曹俊的女儿就能有什么好得意的,你长在堂口,应该知道吧?纯种狗和杂种狗,怎么样都杂交不出来纯品来的。你妈,就是那部分不要脸的杂种狗,生下你,也是一样……”
身后病床的曹子夜急的不断干呕,他脆弱的胃经不起刺激,喷出一大口的血来。
“王芳!”李金星喊道:“快去叫医生,别跟她废话了!”
曹子夜冷着脸抬头看我,他本就红艳的唇被血染的愈渐娇艳:“新凉,你先回去。明后天我差不多就能出院了……到时候,我去找你。”
“……好。”
我低头从王芳身边走过,也没去理会她几欲将我生吞活剥的眼神。一夜没睡,我十分的困倦。我想回家,我想在杜健生没起床的时候回家。
虽然知道杜健生睡觉十分的轻,可能在我手机开机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可能在我出门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可是,我却还是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
希望我回家,他还在睡着。
用钥匙打开门,空荡荡的房间,瞬间让我产生一股绝望的情绪。
杜健生,不在了。
屋子里干干净净的,杜健生生活过的痕迹被全部的抹擦干净。他的生活垃圾,他在阳台上还没晒干的换洗衣服,他没来得及拆封的杂志,他昨天摔坏的遥控器……全都,跟他一起,不在了。
我连大门都没来得及关,丢下手里的包就往卧室跑。
卧室跟其他地方一样,干净的,连杜健生一条头发丝都没有。甚至,连我俩昨天弄脏的床单也有个一模一样全新的放在洗衣筐里。
我攥着衣柜里的睡衣,款式样子大小质量跟我买给杜健生的完全一样,但是衣服上面是衣服发新的气味。
一点杜健生的味道都没有。
眼前的一切让我不禁恍惚,难道说,杜健生这几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场春梦么?
我抱着杜健生的衣服,有些迷茫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摸了摸前面的茶几……还是以前的那个,但是却感觉不一样了。
隔壁的眼镜先生早上开门去上班,我赶紧叫住他。
“早啊!”我还没等问话,眼镜先生就先提问了:“老妹儿,你跟你老公吵架了哦?”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套:“呵呵,大哥,你怎么看出来的?”
眼镜先生推推鼻梁上的镜框,特别资深的说:“你昨天晚上那么晚出门,我就觉得不对哦。我担心你们吵架,所以就一直都没睡。”
为了看热闹而彻夜听门的邻居,是能有多奇葩……
眼镜先生并不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他继续自然的说:“然后哦,没多久,你先生就叫了一帮人来。你家的床啊,彩电啊,浴缸啊……全都被他换掉了。”
“我问他,老弟,你这是要做什么啊?搬家吗?你们不住这儿了?”
我急切的问:“他怎么说的。”
眼镜先生呵呵笑:“他只是说,以后我不住儿了,然后他就走了。”
“那个……”眼镜先生似乎还想问我,他有些不甘心的看下手表:“我上班要迟到了,老妹儿,咱们等我下班再聊啊!”
我失魂落魄的关门回家又突然跑到屋里开始检查。
床板,连同床垫。浴缸,连同莲蓬头。彩电,连同遥控器。全都被杜健生换成新的了,一点旧痕没有的,新的。
眼镜先生见过杜健生住在着,也见过杜健生走。那么,他确实住过这。过去几天的日子,并不是我的幻想。
我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就跟疯了似的翻找书柜。
书本被我撇了一地,屋子里的纸张噼里啪啦哗哗作响。
翻到被便利贴撑到变形的金融学教材,我才愣愣的停下来。拿过书,我将里面的纸条都抖落在新床上。
里面的便利贴上面的酸汤味已经变淡,弄皱的印迹也都被抚平,只是剩下一些难看的折痕。
我数了数,35张。
在所有的便利贴中,有一张的折痕最重,上面甚至还有被手掌握过的汗迹沾染的盐渍。我细看了一下,正是那天早上我同杜健生争抢的那张。
想起那天早上,脸颊和脸颊相蹭的触感,我脸竟然又开始有些变红。
我从中捡起杜健生留下的最后一张便利贴,手都有些抖。
在“新凉字”的下面,有一行工整的字。
字体就像是杜健生的容貌一般,横平竖直,有棱有角。
他写给我的是,杜健生已收,欠款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
门外有人按门铃,我将便利贴丢在床上就跑去开门。跑的太急,小脚趾撞在床腿上,疼的我眼泪都流下来了。
我没功夫去查看撞伤,踢着满地的书本往屋外跑。
“杜……”
拉开门后,我的话又生生断住。
门外站着好久未见的曹爸爸,他一脸的愁容,语调还算愉悦的说:“新凉,跟爸爸聊聊,好吗?”
凉生子夜后 083 爸爸
“我今天不太想……我是说……好吧,你进来吧。”
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让开身请曹爸爸进来。我略微尴尬的用脚收拢着将我撒了一地的书往卧室里推,慌乱的没有一点章法。
“新凉!”曹爸爸有些不舍:“别收拾了,请个保姆来给你弄,女孩子要好好爱惜自己,这种体力活不是你干的。”
我将卧房门关上,拍拍手跟曹爸爸一起坐在餐桌上。我试图打破尴尬,说:“要喝点什么吗?家里什么都有,我昨天刚去超市……”
提到超市,我又不想在往下提了。
曹爸爸倒不是很介意:“好啊,随便什么都好。”
我给他拿了瓶水。
曹爸爸很注意养生,他从来不喝高糖的饮料酒水。曹子夜那些养生习惯都是从曹爸爸那学的,曹子夜虽然不怎么善于表达感情,但我还是能感觉的出来,他是十分崇拜曹爸爸的。
而我又这么敬爱曹爸爸,我们两个在一起,对曹爸爸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你脸怎么肿了?”曹爸爸关切的用手指指我的脸,语气严肃的骇人:“谁打你了?”
“没有。”我摇摇头,他紧张的语气实在是让我心里难受,我咬着口腔里的嫩肉不让自己哭:“早上起床睡迷糊了,撞的。”
“还生爸爸的气吗?”曹爸爸松了口气,随意的玩着手里的水瓶子:“其实,爸爸也是有苦衷的。你也清楚,在爸爸那个年代,这种桃色问题是很严重的。而且爸爸还是……所以,新凉委屈你了。”
我没说话,曹爸爸也不是很介意。他应该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来找我,试探着问我:“你,喜欢子夜是吗?”
“其实,我早就有感觉了。”曹爸爸揉揉眉心:“上次我撞见你跟子夜躺在一起睡觉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了。你俩之间的眼神,根本就不是兄妹该有的状态。”
“子夜他……他很小心你,也很紧张你。初中春游那次你还记得吗?你摔伤了脚,是子夜背着你回来的。让我震惊的倒不是子夜背着你回来,而是,子夜竟然带了眼镜。”
我有些疑惑:“哥他是近视,带眼镜不是应该的吗?”
“这都是我的错啊……”曹爸爸叹气:“当年丢你和你妈妈在堂口那种地方生活多年,而家里也是管理的很糟糕。子夜他脾气古怪,从小就很反感别人说他是近视眼。基本上,要不是迫不得已,他是不会带眼镜的。你刚回来的时候不是也不知道?不是我们不告诉你,而是子夜根本就受不了别人知道他是高度近视。”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误,”曹爸爸坦白问题就像是政府官员做报告似的:“我知道你们是亲兄妹,但是我却忽略了一个问题。你们本身,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可是我安慰自己,你还小,子夜也还小。同龄人之间比较好交流,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要是没有你,估计子夜现在也还是近视眼。”
我一直觉得我大条的神经关注的问题跟其他人不怎么一样:“我哥……他是怎么变成近视的?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先天染色体隐性遗传。”要是其他人问这么不找边际的话,估计曹爸爸早就急眼了。不过他对于我,总是耐心又详尽的解释:“子夜一直不肯去治疗,所以才会越拖越严重。而某种程度上,他给自己的心里压力也太大。”
我盯着餐桌上一块疑似被烫裂的痕迹,愣愣的出神。
“新凉!”
我收回视线,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溜号了。”
“呵呵,”曹爸爸笑的有些伤感,也有些释然:“你这个样子真的很像你妈妈,长的像,性格像,溜号的样子也像……这句话我每次都想说,但是却过了这么多年才说出来。”
“我妈妈……”我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曹爸爸也不在看我,翻肠倒肚的翻检着他对我妈妈的印象:“她是我见过最好的女人,贤惠,孝顺,虽然脾气不怎么好……”
我跟着他一起轻笑:“我妈妈,确实是脾气比较火爆。”
“新凉,你妈妈是爱你的。”曹爸爸认真的说:“如果不是为了你能离开堂口,她是不会同意跟着我走的。她担心你,她担心你跟她一样,被贺文逼着走那条路。再加上,你当时的叛逆让她很担心。综合考量后,她才决定带着你跟我走的,但谁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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