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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她急忙抬眼去瞅林云,心头隐隐有怒火,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怎么,满布疮疤的一张脸瞬间涨得丹血般红通——你有女朋友怎么不早点说!搞得我为了安慰你还主动去拍你的手!最可耻的是你丫居然还不躲!
屋檐下翎云一副关痛痒的模样,他身体欣长,此时面容一半隐在暗处,一半耀在光里,既没有被“捉奸”的尴尬,也没有被污蔑的气愤,望向柳儿的目光平和。
“柳姑娘,我有一事想问。”
柳儿怒目而视,不接话。
翎云也不管,悠悠又道:“昨日买药材回大院的路上,敢问柳姑娘可有接触旁人?”
“没有!”柳儿想也未想就一口否认。
“姑娘再好好想想。”翎云也不急,试图从另一个方向提示她:“或者,姑娘去的那家药店,给你拿药的可是往常的老板?”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昨天的药材有问题?你怀疑我要害她?”柳儿的嘴都快气歪了,抬手直指自己鼻尖,又指指天井边一脸茫然的挽云,“你怀疑我,堂堂柳沁儿,要去害她那样一个丑八怪?”
井边端坐的挽云身子一僵。
纵是再隐忍的人,被别人指着鼻子骂丑八怪,心底也免不了刺痛一番……只是转念一想,对方只是一个整日忙着照顾孩子处理家务的女子,自己又何必和她太过计较?挽云摇头笑笑,也没有发火。
可是她能忍,并不代表别人就能忍。翎云朗眉深深蹙起,字字置地落如千钧:“柳姑娘,请慎言。”
哼。
柳儿笑了,在自己的笑声中彻底怒了!
这就是男人,朝三暮四的男人!满口谎言的男人!
睁着眼睛说瞎话,那般模样难道还不丑?居然疑心自己要害她?还拐弯抹角地提什么药店的老板,半路上的可疑人,哪来的可疑人?她回来的路上……
不。
脑中晃过青纱半掩面的妖媚女子,隔着三丈之地盈盈笑望自己。
柳儿瞳孔倏地张大,冷汗顿时沾湿后襟。
她昨天回来前,在路上曾遇见过那个青纱蒙面的姑娘!
可是,她并没有接触过自己手中的药材啊……柳儿疑虑,低头仔细又回想了一道,更加肯定她不曾染指自己手中的药材。
那么之后呢?
之后她拐过两条街,直接回了四合大院,才刚一进门,翎云大哥便取过了药材……
等会!
柳儿眉梢一跳——昨日翎云大哥之所以亲自选材清洗煎熬,事事亲力亲为……原来是他担心药材有异,要亲自动手才肯放心!
一阵头晕目眩后,柳儿的脸又白了白,咬牙抬眼。亏她还春心萌动,以为君心温柔,殊不知他竟是怀疑自己!
柳儿狠狠地看着翎云,一张娇柔的脸被心底愤怒驱使得狰狞可怖——轩辕翎云,你好狠!
世间最不可轻视的,是女子对男子由爱生恨的心。当自己一腔柔情付诸东流,负心人终究不顾而去,那些碎在风中的自信尊严,恐怕再难以拼凑出那些曾经温柔贤惠的女子。
女人爆发的愤怒,远比男人想象得还要恐怖!
好,好,好!
嘴角划过狠绝的笑意,柳儿斜眼看了看挽云,将手中菜篮狠狠地掷在地上,碎的碎烂的烂,落了一地。她看也不看,只是转头,最后深深看了眼翎云,随即转身离去。
一年的辛劳,我蹉跎青春站在原地等你,可又换来的是什么?
轩辕翎云,你不要我,是你有眼珠!
我等着,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北正街,刘氏当铺。
这家当铺已有些年头,细细算来,九方刚建国时便已存在。整整三百年的风霜雨雪,它拆了又建建了又拆,唯独没有换招牌,生意也是不愠不火。
柳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当铺,苍白着脸猛拍木桌,像是胸口憋着一口气没吐出,张嘴连喝三声“我要见那个姑娘!”
此时模样,全然失了平日里娴淑。还好店里客人,不然定被她吓跑了去。
店家一瞧是她,立马殷勤上前,端茶倒水还引她上座,“姑娘稍等,我家主子马上就到。”
“你家主子?”柳儿立即戒备地看着他,“你家主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她虽不是有钱人家出生,却也懂得一般的奴仆称呼未出阁的女子为小姐,称出阁的女子为夫人,主子是哪门子的称呼?
店家是个圆滑人,便也乐呵呵地跟她打马虎眼:“待到我家主子到了,姑娘自会明白。”说毕,便躬身退下,一直退到那方木栅栏后,打着算盘忙对账去了。
禅香袅袅里,一人踏着春水漾动般的步子,从当铺后院缓缓行来。
“柳姑娘。”
言七七仍旧是青纱半掩面,扬手拂开珠帘,穿身进入当铺大堂。看柳儿这幅狼狈的模样,言七七心里顿时明白了大半,虽瞧不起柳儿的泼悍行风,明里也没多说,只是行至柳儿身侧,妖娆着身子坐下。
“柳姑娘,如今知道,我没有骗你了?”
“你说,你想怎么做。”柳儿不跟她废话,直接切入正题:“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在对翎云打什么主意?又对我打什么主意?”
言七七瞥了眼满脸正色的柳儿,掩袖扑哧一笑,语气却是明嘲暗讽:“柳姑娘真爱说笑,我能对你打什么主意?”
“你爱说不说!”
柳儿脾气上来了,转首狠狠瞪了言七七一眼。她今天本就受尽了气,哪还愿坐在这里添堵?起身就想走。
“站住!”
言七七穿堂一声喝,那边柳儿步子立即颤了颤。
“你还想不想嫁轩辕翎云了?”言七七抛出致命一击,端坐木椅闲闲等待小鱼上钩。
可惜这条小鱼虽蠢,却还不至于太蠢,森森一哼道:“这岂是我想嫁便能随便嫁的?正如他心里如何想,也不是我要改变就能改变的!”
“错!”
言七七挥手一拍桌子,沉闷地声响里柳儿又退了几步,已是背抵着木栅栏处可退,惶恐万分地看着她。
“姑娘当真说对了。”言七七妖媚地勾起唇角,淡棕眸子漾着森凉与诡秘,“轩辕翎云的婚事,还真不是他能自己做主的。”
柳儿一愣,“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可知轩辕翎云的身家背景?”言七七紧凝着柳儿的眸子。
柳儿老老实实的摇头。
瞧翎云大哥俊朗非凡的模样,再加上他嫡仙的气质,虽没见过身上有太多值钱的配饰,可柳儿笃定,他应该是出自一大户人家。
不是大户人家的儿子,哪来这般仪表堂堂?
言七七的眸子闪过一丝轻蔑,又立即被自己掩了去,问:“那姑娘可曾听说,轩辕国?”
柳儿愣了愣,点点头。
幼时好像听爹爹说起,是有这么一个国家,位于九方国西南方位,国土肥沃江河穿境,文风盛行且盛产精致手工艺品,是片富饶的土地。
言七七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缓缓抛出最后一个惊雷:“那你可知,轩辕国的皇姓,正是轩辕?”
柳儿先摇摇头,想了想,再点点头,又突然像是被雷劈了一道,张嘴瞠目顿在了那里。
轩辕国……皇姓……轩辕?
……轩辕翎云!
“没错。”言七七笑着起身,将全身僵硬的柳儿拉回了座位,拍着她的手心娇媚而笑:“轩辕翎云,正是轩辕国的皇族血脉。”





挽云兮 第五章 那么近,这么远 <上>
“……他……我……”柳儿目光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激动得有些语伦次:“他……真的……”
“如假包换。”言七七不耐烦地点头,这个女人的愚钝与知,简直就在挑战她的底限。
“那我,就更不可能和他……”柳儿狠狠地咬着下唇,心底抽过一丝一丝清晰的痛。
方才,柳儿只觉得他们之间横亘着一个丑女。待丑女问题解决了,他们自然还有可能在一起……而现在,小小的缝隙居然变成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他是皇族,自己不过一介平头百姓,顶多只是有些姿色,可纵观天下美人如云,她凭什么飞上枝头做凤凰?
“这点你不必担心。”言七七似乎能看透柳儿的心思,她抬手轻柔地抚着柳儿的手背,一根根葱白般晶莹剔透的手指缓缓滑过细腻的肌肤。
“轩辕翎云的母亲,是绝对不会接受你口中所说的那个丑姑娘……至于你,我可以帮你重新安排一个新的身世背景,一个配的上王公贵族的高贵出身。”
“真的?”柳儿惊喜地反手抓住她,眸光闪着异彩,“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能帮我?”
“那是自然。”言七七眨眨眼,“只是……”
“只是什么?”柳儿心花怒放,见她压低了声音,自己也压低声音凑上前去。
电光火石间,一只手劈开沉寂的空气,倏地锁上柳儿白皙的脖颈。
一掐,一拧。
只听“咔”的一声。
不知哪里传来的嘶气声,轻若飘絮,却也使得沉寂的空气荡了荡。
随即柳儿脖子一歪,瞪着秋水蒙蒙的眸子。
言七七收回手,对身旁瞪大了眼、到死前那一刻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的柳儿,森冷一笑。
“只是……作为报答,你的脸皮归我了。”
当铺的门不知何时已悄然掩上。身型瘦小的店家躬身一旁,皱着眉头,看自家主子亲自挽袖上阵,用特质工具,缓缓而又细致地将柳儿姑娘的脸皮慢慢揭下。
店家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没能忍得住,“主子为何改变初衷?那轩辕翎云和风挽云都是警惕性极高的人,用这样头脑简单的女子做为您的傀儡工具,隔空操纵将他们个个击破岂不更好?何苦亲自上阵,这要是被发现……”
言七七冷笑一声,手下的活计依然未停,“这个女子太过愚钝,性子又急莽,若想用她,总有一天会坏事。”
“可是……”
“不必再说。”言七七竖掌,示意店家退下。
一片死寂笼罩着大厅,言七七看着地上冰冷的柳儿,抚在她发际的手,忽然风抖了抖。
都是同病相连之人,都是面对爱而不得……
只不过,她言七七更加不择手段!
林荌荌算什么?风挽云又算什么?
是,明处她扳不倒她们,可暗处手段谁能多得过她?
黑暗中,言七七单手覆上柳儿瞪张的眼,缓缓将它们合上。须臾,低低一声长叹。
“当我说,我可助你与他门当户对时,你若问的不是‘你真的能帮我’,而是‘你为什么要帮我’,也许,我还会留你一条命。”
“而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斜阳即将没入延绵山脉,昏暗天际里偶尔响起几声鸟鸣,却打不破四合大院子的寂静。
自从柳儿摔门而去后,挽云和翎云就陷入了长久的对峙。谁也不说话,谁也不试图打破此时的寂静。
挽云还在生气,生林云的气!本不是多大的事,可她就是气不过!
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任她去拉他的手?一想起那幕,两只交叠的手,如此近,还带着点舒心的暖意,挽云颊上立即浮起不自然的红晕。
靠!除了自己老哥,她沐挽云几时主动摸过男人?
话说那时她的脑袋是烧坏了吗?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不矜持的事?
不知何故脸颊又红上了几分,挽云抱着脑袋风中凌乱。
苍天啊,名声不保啊,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亲,一不小心挑拨了人家情侣关系是会遭天谴的啊……
那边翎云不知何时翻上了屋顶。他一向喜爱高远开阔处,人站得高,视野与胸襟自然也会被广博蓝天苍茫大地所洗涤。
他敛袖端坐,迎着爽朗的秋风,目光悠悠却不老实,时不时瞄瞄天井旁抱头抽风的挽云。
她似乎,有点不高兴?
不懂女人心的翎云压根没往挽云所想的方向想,皱眉苦苦思索了一会,得出结论。
也许是柳沁儿那句“丑八怪”伤了她的心。
也是,虽然她嘴上不说,可哪个女子不爱美?尤其是像她那般,本就美得恍若仙子的女人……
夕阳西下,转眼已是黄昏时,屋外秋风越刮越大。
屋顶翎云一个纵身而下,不偏不倚立在挽云身前。
“进屋。”他淡淡道,“天黑了,夜凉。”
“我不冷。”挽云还嘴硬,偏过头不看他,“既然知道夜里凉,你还不去找你家柳姑娘。”
话刚出口,她立即后悔得想咬自己舌头。这话怎么说的?搞得好像她在吃醋一样!
为了避免被误会,挽云赶忙启口修正:“我的意思是,柳姑娘身子单薄容易生病,你若是心疼她,就赶紧把她找回来。”
翎云静静地看着挽云,看了两秒后,摇头,“不心疼。”
挽云险些被他噎得吐血!再瞪眼认真看他,左看右看怎么看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立刻转过头去,用自己的后脑勺对他表达强烈的鄙视。
什么人呐!
头刚偏过去,却听他又道:“昨日还在发烧,吹久了不好。”
昨日发烧?
挽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这句所指的人是自己。
绵绵秋风中,不知哪里忽然软了软。又像是一滴水落于一池静谧中央,那泛起的圈圈涟漪,声慢慢晕开去……
可惜某人的感动还没持续一秒,就被更汹涌的怒气冲了去。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的男人!”
不管三七二十一,挽云扑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不就是有点误会导致吵架拌个嘴吗?柳儿日日操劳这个家,你作为男人不仅不道歉不哄她,甚至还不管她,未免也太过份了!”
这不是她生气的重点!
重点是他居然明目张胆的跟她调情!
当然,挽云不会没皮没脸的把这个也说出来。
虽然林云论肢体还是语言都完美到没有任何越矩的地方,可她就是觉得他在故意逗自己。从他的眼神他的语气到他的气息,每一寸一尺一呼一吸中都在故意逗她!
不然,为何自己的脸会这么红?心跳快到这么不规律?
挽云自欺欺人地将所有责任全丢给了辜的翎云。靠!丫肯定是老手!以不动之势达动之效,欲擒故纵的手法简直高超到令人发指!
更何况,这个时候不关心自己女人反倒关心起她来,难道不是调情的最好证据吗?
翎云仍静静地看着她,从她一脸温情开始,再到她突然恼怒,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此时天色已暗,他一双琉璃珠子却依旧透亮,闪着温润的光泽,像是寒风瑟瑟的夜里一盏昏黄却温暖的油灯。
半响,他道:“你在生气。”
被正中红心地踩到了痛处,挽云眉毛跳了跳,随即故作平静地冷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生气?”
翎云默然,隔了一会,突然道:“好。”
“啊?”挽云跟不上他的跳跃性思维。
翎云淡淡看着她,“进屋,风大,带孩子们先用晚膳,不用等。”
与话唠挽云不同,淡漠性子的翎云,嘴里挤出的字向来少得可怜,能用一个字绝不用两个字的那种。
“诶诶!”
挽云刚想伸手,翎云已一跃而起,轻巧越过墙头,一身淡蓝顷刻融于黑夜里。
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挽云后知后觉地想,他刚才那个“好”,是不是在回答自己先前所说的那句“你去找柳儿”?
……
仅是片刻,天边残阳终于落尽,山峦之上,天幕一片漆黑。
风轻卷过,拂起挽云如绸的黑丝。她仍站在原地,隐约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不是呼吸不畅,只是闷闷地而已。
像是,被什么压住了一般……
细细碎碎的,若隐若现的,还有一点点……酸酸的……
诶呀诶呀!
挽云敲敲脑袋,瞎想什么呢?真是莫名其妙。
她故作轻巧地转身,哼着歌做欢乐状,迈步向屋子走去,走了几步后,却又顿住了脚步。
屋门大开,三个大孩子抱着一个小婴孩,四人静静地立在风中,一双双明火般灼亮的眼眸,一转不转地看着她。
挽云被他们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有……什么事吗?”
“风姐姐。”最大的展鹏突然开口,他上前一步,“我们想和你谈谈。”




挽云兮 第五章 那么近,这么远 <中>
柳儿不知何故失,竟足掉下了水!
幸好一个好心的船家路过,二话不说将她拉上了岸,柳儿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天色微暗,船家处收留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柳儿浑身湿透地坐在河堤上。这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天都黑透了,柳儿仍是抱着身子坐在河堤岸边,一副家可归的模样。
船家几次路过,瞧着她可怜,给她递了馒头,还帮她生起了火。只是论船家问她什么,柳儿都一概不理,只是低头捧着个冷馒头怔怔发呆。
船家奈叹气,摇着头离去。
又过了一小会,不知何处刮起了风,朦胧月色下,一袭淡蓝缓缓降下。
翎云落于柳儿身侧,方才还似木头人般的柳儿,手中馒头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唯唯诺诺地举目,偷偷瞄着月下翎云冷冷清清的脸,不余时,喉头竟起了梗咽的低泣声……
那一声声宛如细丝的抽泣,让翎云的心微微软了软。
今日的事,柳儿确实很令他失望,特别是在她三番两次对挽云出言侮辱时,若不是顾及着她女儿家的面子,翎云险些当场怒起!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柳沁儿毕竟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即使做错了什么,自己也不能对她太过苛责。再者自己虽救过她一命,但她也懂得知恩图报,说到底,柳沁儿也算是个好女孩。
平日里她存了份什么心思,翎云自然明白,但他总以为时间能冲淡一切,所以从未真正在意过。
只是照如今来看,柳沁儿非但痴心不减,反有越演越烈的势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些话哪怕再伤人,还是得面对面的说清楚。
主意已定,他清清淡淡地启口,唤道:“柳姑娘。”
“翎云大哥!”
柳儿楚楚可怜的抱着双臂,颤颤道:“我好冷,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翎云的目光在柳儿身上一转,当看见她唇色有些发乌时,他低低应了声“好”。
“可是我走不动……”柳儿垂着头忸怩,不敢直视他的眼。
看着柳儿娇羞的模样,翎云脑中突然间闪过挽云的眼神,那死不服输的倔强里还掺杂着一点俏皮的可爱……想着想着,清清冷冷的玉人脸上,竟也渐渐扬起了微微笑意。
若是换了风挽云,即便走不动,也一定会咬着牙硬撑下去。
是啊,天底下的女子又有几人能像她一般,不管面对的境地多么惨烈,从来不愿以女子的柔弱示人。
“翎云大哥,我们回家。”
怯怯的女声终于让翎云回过神来时,他怔了怔,有些不自然的僵直着手臂——柳儿不知何时已经乖巧的伏在了他的怀里。
思绪有些混乱,可双臂下冰凉的触感冻住了他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声拒绝。
短暂的犹豫后,他转身,抱着柳儿大步离去。
湖面时不时卷来刺骨的寒风,岸边波浪此起彼伏地拍打着河堤,应和着风里呼啸着的声声悲鸣,仿佛是在共同诉说着一个缠绵而悲凉的故事。
今夜,甚凉。
当翎云抱回昏昏沉沉的柳儿时,夜已深。
街巷里传来纷纷杂杂的脚步声,时不时的有人拿着木桶从他们身边擦过,皆是行色匆匆的模样,谁也暇看上他们一眼。
而不远处的上空,黑色浓烟滚滚沉沉,伴着火烧木头的劈啪爆裂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烧焦味。
右眼蓦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冲上翎云的心头,顿时后襟微凉。
“柳姑娘?……诶呀这不是柳姑娘吗!”
街巷里一位大妈眼尖,一把冲上来扑着扯着柳儿的衣袖,脸上写满了焦急。
“你去哪里了?你家着火了!火势大着呢!诶?孩子们没跟着你吗?”
脑中轰的一声响,素来淡定的翎云脸色倏然煞白。再也没有多余的想法,他一把将柳儿放下,衣袖一挥,淡蓝身影转瞬即逝。
“翎云大哥……”柳儿虚弱着身子也想跟上去,可惜步子摇晃得厉害,没走两步又倒在了大妈的怀中。
“诶呀柳姑娘!你没事?”
大妈嘹亮的嗓门立即引来了另几名妇女的注意,大家像发现了猎物一般,一哄而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赶忙安慰柳儿。
“柳姑娘别急,我家男人去救火了,会没事的……”
“孩子们应该去别处玩了,没人看家这才起了火,你也别太担心啊!”
平日里街坊邻居对这个娴雅的女子很是喜爱,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消息一传开,男人们第一时间拿起木桶就往她家赶,女人们奈手不能提,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柳儿急促地喘息着,她扫了眼围在自己身周一圈的大妈大娘大姐们,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大伙见状立即噤声凑上前聆听,却看她哆嗦着身子,两眼一翻突然昏死了过去。
“柳姑娘!”
“肯定是吓的!快掐人中快掐人中啊!”
女人们手忙脚乱的救治着,不余时,柳儿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她泪眼朦胧地看向家的方向,喉头梗咽着,半响才道:“劳烦各位姐姐们扶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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