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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女人们本想再劝几句,但当看见柳儿几近乎固执的眼神后,都默默的闭上了嘴,搀扶着她一步一停的向滚滚黑烟处走去。
柳儿的步子很虚,路上耽误了不少时间,当她们赶至家门前时,火势已经差不多都被扑灭了。
男人们三三两两的站在大院内,大伙心里都觉得有些奇怪。这火看着来势汹涌,可烧着的只有前厅,甚至连内室都没有烧着,火就已经被扑灭了。
难道是因为大伙来得及时,火刚点着他们就来了?
……也不对啊!若是火刚刚烧起,照理说家家户户都关门闭室的,谁知道他家着了火?
街坊领居们察觉到事有蹊跷,一个个开始埋头苦思,究竟是谁第一个在街巷里嚷嚷“柳家着火了”的来着?
摸摸脑袋抓抓头发,大家回忆了半天,可是现在都记不起来了。也是,当时救火要紧,哪个还有心情去管到底是谁通知的呢?
柳儿扶着院门,抬头看着院中那一袭淡蓝,他的身上东一块西一块带着被熏黑的印记,有些狼狈,显然是才从火场里冲出来。
翎云背对着她的方向,低头似在看着什么,负在身后的双手成拳,细碎的骨头咯吱声里,他的五指正在狠狠地碾压着自己的掌心!
冷冽的气息沉沉压下,形却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不知是哪刮起的风,绵长而锋利,凉得在场所有人都不禁缩起脖子抖了抖。
柳儿瞧这阵势,吓得立即慌了神,一把开身边扶着的手,双手提群快步冲上前。
“翎云大哥,孩子们都……”
当柳儿看见翎云的眼睛时,她的心脏不禁一阵猛烈蜷缩!在这样杀气浓郁的视线里,柳儿傻傻张着嘴,甚至忘记了自己还要说什么……
她怔怔地看着他,须臾,随着他的目光一寸寸下移。
“啊!”
当柳儿看清楚翎云面前的惨景时,她再也法站立,尖叫一声后直接扑倒在地。
站在一旁的男人们皆扭过头去,捂着嘴拼命压下胃里想呕吐的冲动。
翎云身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三个孩子。
展鹏,小燕,小鹰。
孩子们是被翎云从内屋里抱出的,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被烧的痕迹,喉间巨大的豁口表明,三个孩子都是死于一刀封喉。
凶手好像对孩子们万分痛恨一般,一刀杀了不解气,还狠心将孩子们的脸划得肉糜一般血肉模糊,黑色的血痂一块块粘连着他们脸上的肉渣,面目烂到已根本法辨认……
孩子们一个个都惊恐地瞪着眼——那被凝固了的辜眼神像是在拷问所有人,为什么会这样?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风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隐隐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咸味。
街坊邻居们偷偷抹泪,他们被孩子们临死前的眼神深深震撼!怎会有人如此丧尽天良?面对手缚鸡之力的孩子们,居然也下得此狠手!
他妈的真是猪狗不如!
翎云闭上眼,只觉得天地间一片眩晕,负在身后的手早已捏得失去了知觉。
他找遍了四合院所有的地方,连天井下都找过了,唯独找不到风挽云和莺儿。
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是她?
不,不是她。
不是她?
不是吗?真的不是吗?
风挽云,风挽云,风挽云。
一声低过一声的叹息,翎云苍凉的举目,万里之上,是永远默然遥照,不谙恩怨情仇的月光。
月色里,曾映照过两次他们间的不期而遇。那般惊喜里略带痛意的情,不知不觉中竟拨乱了他十九年来不曾旖旎的心。
而今夜,凄冷的月光下,摆在他面前的还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局。一如往常一般,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
究竟人的一生中要经历几个这样的月夜?不解,怀疑,猜忌……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短促的一声“啊”,却似好像会传染般,人们一个紧接着接一个的叫出声来,一连串的惊呼在一片低低哭泣声中格外刺耳。
身体微微震了震。翎云僵硬着脖子,缓缓回头。
门板处倚着水蓝衣裙女子,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小小包裹,目光冷如苍穹山巅倒挂的千年寒柱,却毫不避让的落在他身上。
或者说,穿透他的身体,望着地上三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半响,挽云冷冷笑了笑,道:“看来,我还是被算计了。”





挽云兮 第五章 那么近,这么远 <下>
当她第一眼看见地上躺着的三具孩童尸体时,挽云就轻轻楚楚的明白,她被算计了。
对方的手段很是高明,一环紧扣一环,丝毫不给她留一分反击的余地。
先是趁她不注意,直接闯入内室抢走小燕手里的莺儿,得手后一刻也不多呆,立即飞离去,营造出一种“我只在意这个小婴儿的性命,其他孩子们我一概不管”的假象。
那时的她面对一个两难的抉择:不追,那莺儿只怕是有去回。可若是去追,那另外三个孩子的安危谁又能保证?
可怜手足情深,待三个孩子反应过来后,齐齐跪在她的面前,哭着喊着拜托她将莺儿救回。挽云想着先前的黑衣人既然没对三个孩子下手,也许目标真的只是莺儿,于是便没再犹豫,立即踏追出。
其实,这根本就是一桩死局。她去追,三个孩子的命便没了;她不去追,莺儿的命便没了。论她怎么做,结局都只有一个:用至亲之血,离间她与林云。
当挽云看见街坊邻居们半夜都围在院门前言抹泪时,她心下一凉,难道真的是调虎离山之计?难道孩子们真的都被……
她强装镇定的挤了进去,在亲眼见证了孩子们的尸体后,挽云只觉得浑身冰凉。
孩子们的脸被划得血肉模糊,房屋明显有起火的痕迹,可孩子们身上却没有烧痕……光凭这些所谓的表象,任何人不费吹灰之力都能拼凑出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她,一个被毁容了的疯女人,法面对孩子们的冷嘲热讽,一时怒起而群杀之。杀了还不解恨,非得将他们的脸也划烂,又怕事后败露,于是放了一把火试图掩饰真相,欲将三具尸体上的痕迹堙灭在滔天火场里。自己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则抱着小婴儿出门,随便装作去寻找林云柳儿的样子。待估计大火将屋子烧完后,她再回到这里,扮作什么也不知的模样便可蒙混过关。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火势竟提前扑灭,孩子们的尸体及时救出,一切阴谋皆被戳穿,她纵是有再多的托词,也法在众人面前辩解一句。至此,穷凶恶极的凶犯落网,千夫所指万人所唾,林云也不会放过自己。
呵呵。挽云冷笑,多么完美的剧本啊,只差最后一个经典结局了——谁愿意跳进黄河洗不清?谁愿意缘故一身骚?自然是能逃则逃。何况轻功一流之人,逃起命又有谁人能挡?于是百口莫辩之下,凶犯慌忙逃去。从此她与林云正式结成宿敌,终日惶惶不敢相见……
挽云不得不赞叹:好计谋,好心机,好大胆!
可惜,唯独看错了人。
不战而退,别人能做到,她不能做到!
街坊邻居们惊慌地看着这位满脸肃然的意外之客,从她疮疤布及的脸,看到她手中怀抱的莺儿,一直看到到她那袭水蓝衣衫上沾染的血渍,顷刻间所有人脑中都迸出两个字:是她!
有个大妈胆子大,她看挽云身上没有刀具,瞧着模样也是个没什么杀伤力的弱女子,于是大妈壮着胆身子一歪,从挽云怀里顺势抢过莺儿,拔腿就往翎云身边跑。
潮水般的喝彩从四面八方涌来,大妈宛如平民英雄,怀抱着莺儿挺直了腰杆,得意洋洋地冲挽云嗤了口气。
挽云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那位大娘,若不是怕伤了莺儿,她能从自己怀里抢过孩子吗?
见她好欺负,有人开始往院门外退,有的人去稍远些的街巷叫熟人来帮忙,有的人想到了报官,大家匆匆往不同的方向而去。而更多地人则是选择默默堵在门口,肩踵相接地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以防她心虚害怕转身逃了。
如此天理难容之人,今日怎可轻易放过?
翎云也看着挽云,他的目光清冷如月,没有愤怒没有责问没有怀疑,只是简简单单的看着她。
挽云突然咧嘴一笑,“你也觉得是我,对吗?”
好一个众叛亲离的场面,好一个人人喊打的沐挽云。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可问的?林云没有直接拔刀相向已经很给她面子了。
翎云默然相望,须臾,道:“我只想听你亲口说。”
“好,我说。”挽云昂首对上他的眼。
话刚出口,四周的人们立即竖起耳朵,准备争当本案的证人。
趴在地上装晕的柳儿亦微微一颤,呼吸吐纳间有些紊乱。
挽云继续皮笑肉不笑,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在一圈鄙视怨恨的目光中站直了身子,道:“我要说的只有一句话,不是我,你信吗?”
围观群众们一愣,四周立即有了骂声:“你个臭娘们还敢抵赖!”
“不见棺材不掉泪,捆你去衙门打你三百板子!看你还赖不赖!”
“还去什么衙门?就在这里打!把衣服扒光了打!看看她流的是不是黑血!”
民愤越积越高,骂了半天,大家见挽云一直不还口,还以为她理亏不敢吱声,于是更加觉得愤怒。有人花花肠子鬼招多,见她没反应,蹲下身子,搬起石头木块就往挽云身上砸。
挽云却始终看着翎云,四周叫嚣的骂声皆充耳不闻,她只是固执地昂首,一瞬不瞬地迎上他的目光。
别人的想法她没兴趣知道,她唯一在意的,只有他的想法。
当第一颗石头砸上她身体的那一瞬,挽云看见翎云缓缓张口。
隔着数丈距离,他的目光清亮平稳,启口,一字一句地对她道:“我信。”
我愿意信你,不问缘由不计后果的信你。
两个字,没有任何修饰辞藻,甚至语气还有些生硬呆板。
——信你。
可就是这样两个字,却沉如陨石,一块接一块狠狠砸上挽云的心!
面对亲如己出的孩子们的死,林云不问她缘由不问她经过,仅凭她一句话,便愿意义反顾地选择相信……
这样的信任,何其可贵?
鼻尖一酸,一直强忍着的挽云瞬间泪落。
对三个孩子的愧疚,目睹他们惨烈的死状,这些所有的所有,从挽云进门来,就几乎压得她吸不上一口气来。
她后悔她自责她难过她悲伤她一直强忍着所有的情绪她不能她不敢轻易落泪!
若是她哭了,便是示弱,便会被所有人的气势压倒!逼她背上千夫所指的莫须有罪名!
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软弱。越是深陷泥潭,越要镇定自若。
只是,现在,她终于可以哭了。
因为林云说,他信。
一瞬间,心中巍峨屹立的雪山轰然崩塌。
于漫天碎冰花中,她泪流满面。
越来越多的石头木块夹着铺天盖地的骂声而来,毫不留情地砸向挽云的身体,每一下都听得到骨头与硬物撞击的声音,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定定地望着翎云,明明脸颊上还挂着泪珠,眼神却安然。
那泪水翻飞中漾起的微微一笑,似在声诉说,有你的信任,真好。
心脏蓦地一撞,翎云抬手抚向左心。
刚才那一瞬的心悸,为何?
“在哪里!就是那个女的!”
院门口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脚步沉而快,显然不同于普通百姓。
一队佩刀的衙役,在一位莽汉的指引下冲入院内,唰唰唰地抽出明晃佩刀,瞬间用刀尖将挽云围个水泄不通。
四周人们瞧见了,这才暗自吁口气。官府总算是派人来了,虽然一命偿不了三命,但是柳家三个孩子总算也能瞑目了。
翎云亦有些怔然,来的竟都是衙门里的人……他颔首,隔着人群传音道:“风姑娘,赶紧脱身,去百里外的景秀镇等我,三日后,我葬完孩子们就来。”
“脱身?你叫我现在走?”身处一圈锋利的刀刃之间的挽云,立即很不给官大爷们面子的笑了。
“笑什么笑!跟我衙门走一趟!”领头的衙役尖刀一送抵上了她的背。
挽云摇头,“我为什么要走?我一走岂不是承认我就是凶犯?那真正的凶犯谁来抓?孩子们命找谁来偿?不行,我不走。”
要她背罪名事小,让真正的凶犯逍遥法外,笑看她狼狈离去,从此不敢再踏入汝城半步?
做梦!
面对挽云一脸的认真决然,翎云轻轻的叹了口气,朦胧月色里,嘴角依稀勾起浅浅的弧。
这才是她,从不曾遇难而退的她,个性鲜明倔强的她。
挽云被衙役们扣押着,手铐木枷锁脚挂铁链,有些狼狈地被数把刀尖抵着,一步一响地在四周鄙夷的目光中离去。
当她跨起踏离院门的左脚时,突闻身后传音淡淡,“风姑娘。”
挽云脚步一顿,“嗯”了一声。
翎云目光悠悠,穿过人群越过刀尖准确地落在那道骨瘦的背影上,“在狱中切勿蛮干,珍摄自身。我会查找证据,帮你早日洗脱罪名。”
挽云咬了咬唇,只觉得眼睛又有些酸胀。那一句句蕴开的温柔,悄声息,却又细细密密地包裹住了她的心……怕眼泪又流下,挽云赶忙闭了眼。
在林云面前哭她倒觉得没什么,但在别人面前哭就免了,她才不想丢人现眼。
在另一只脚也跨出院门时,挽云头也不回的传音道:“林云。”
月色下翎云转目,“嗯?”
两秒的空白后,挽云笑笑:“谢谢你。”
谢谢你,相信我。




挽云兮 第六章 千里系我心 <上>
璎珞泉都,贤王府内。
此时已是二更天,书房内烛光跳跃,于层层昏黄中剪下一抹精致的侧影。
莫谦然还在赶折子。江都官商结党营私,搅得当地民不聊生,父皇闻之龙颜大怒,责令此事交予吏部尚书魏大人全权处理。而这一道圣旨,疑在璎珞朝堂上掀起了一阵狂波。
人人皆知,吏部尚书属晋王旧部,也是满朝文武里最刚正不阿的一位。晋王薨后,贤王大权在握呼声极高,可那吏部尚书魏大人却是一根筋,始终坚持不愿巴结讨好。
陛下一向对贤王极为疼爱,江都一事事关重大,照理应该交予贤王处理。可陛下却反其道而行,居然交予了非贤王势力的吏部尚书。这一举究竟何意,想必不言而喻。
只是满朝文武想不明白,这一对天家父子究竟是在唱哪出?陛下百年之后,皇位只能传给贤王一人,既然如此,陛下现在难道不该全力扶持吗?为何还要打压贤王势力?难道陛下心仪的继承人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汉王?
置身于看不透的棋局中,文武百官在两端强大的势力碰撞下惶惶自危,唯独贤王一人始终镇定自若。
江都之事交予吏部尚书处理,莫谦然倒也觉得没什么不好。他执笔微笑,在折子上龙飞凤舞写下“吾皇圣明”四字,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怎么就没人看出,吏部尚书早在诚归晋王之前,就早已是他的人了呢?
轻叹一口气,莫谦然奈摇首。哎,话说老魏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精湛了,今早上接旨时那副趾高气昂地模样,让人看了只觉得实在想抽……
敛了嘴角的笑意,莫谦然合上折子,从书桌上摆着的一大摞书籍里抽出一封极其不显眼的书信,食指一捻一展,薄薄黄纸在油灯下越显昏黄。
此信正是吏部尚书魏大人亲笔所写,他在信中细细阐述了陛下如何事巨细地交代他江都一事,顺带劝诫贤王多多留心陛下的心态,切莫太过招展而惹怒了陛下……
看到此处,莫谦然忍不住叹息。自从他再次重返泉都之后,就明显察觉到父皇对他的态度改变了。虽然仍是关爱疼惜有余,却不再是以前的一味溺爱。那道苍劲锐利的目光里,也总是沉着一丝若有若的痛意。
帝王之家,历来对于权位之争异常敏感。父皇并非能者,只是较之雷厉风行的皇叔少了份果决和狠心。可如今,正是因为父皇的不忍和心软,他才能毫顾忌的站在金銮大殿下,挥袖一展自己的才能。
他知父皇知晓晋王之死的真相,父皇也知,他心里明了自己已知的事实。这一对天家父子因不忍撕破温情的表象,各自带着虚伪的面具,于群臣之前出演一幕又一幕的父子情深。
父皇对他疼惜是真,他对父皇敬爱也是真。只是这真情实意的亲情一旦触碰到皇权,便多多少少带了些顾及和提防。从前父慈子爱的光景一去不复返,自从莫谦然决心踏入朝堂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已不再是纯粹的父子。
猜忌,防备,以父子之身,行君臣之礼。
对于这些,莫谦然并没有太过痛心。天子贵胄,本就甚少有亲情,他与父皇已算是极少数之一。不过唯一可以保证的是,将来论谁胜谁败,他们都不会愿意伤及对方性命。
天家之情,唯此而已。
不知何时,屋外下起了淅沥小雨。雨点击打瓦片的清脆声,纸上簌簌的笔墨声,火光跳跃里的噼啪声,给原本静谧的夜里,填了一丝嘈杂。
莫谦然默默搁笔,撑额想休息片刻。近日他太过忙碌,既沉心于朝堂,私下里还要处理一堆个人事务,此刻确实有些累了……
他闭目假寐,脑中却还想着当初谣传“幽州瘟疫横行”一事。
此事疑点甚多,看似与自己毫不相干,可莫谦然还是从中嗅出了丝不寻常的气息。
行使幽州的一路上,因百姓知而谣言疯传,这并不奇怪。但是谣言传入皇宫,甚至连父皇都下旨命自己速返泉都,这一举动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父皇拥有独属的情报机构,照理说民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尽在父皇的掌握中。如此一来,父皇不可能不知道瘟疫实属谣言。
但是既然知道是谣言,父皇为何下旨?……难道是想借着瘟疫的幌子将他急召回泉都?
而其中最令莫谦然费解的是,幽州城内竟然有一个人与父皇遥相呼应,从见到自己的第一眼起,就一直费口舌费心思的劝他返回泉都。
——轩辕翎云。
他究竟是何企图?为何与父皇的意思相同?莫谦然蹙眉,想了许久也参不透个中玄机。
凭轩辕翎云的武功,若是想谋害自己简直易如反掌。但是除了夺走狴犴令,以及劝他离开泉都外,轩辕翎云什么也没有做。
这人一身都是谜。盖世的武功,似敌似友的身份,与三姝之林荌荌的婚约……不管哪一条都能说明,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莫谦然已派下左部探子查访轩辕翎云的来历,估计数月后,答案便会揭晓。而在此之前,他只能按兵不动。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方得百战百胜……
休息了一小会,莫谦然倏地坐直身子,强打起精神处理极门事务。
极门近日重整,言七七带领的右部叛变之徒已仓惶逃离璎珞。
有莫谦然在的地方,言七七根本翻不出花样来,就连她自以为很隐蔽的叛变一事,莫谦然也早有防备。当言七七带领右部举旗攻占总坛时,左部副使早已带领人数是他们三倍的佩甲重兵,笑眯眯地等在了那里……
后果须再说。至此,右部在极门的地位被彻底抹去,而左部则听从莫谦然之命,一步步着手接管极门的所有事务。
新旧交替的繁杂任务里,全体左部人员一不含泪对左使若琴表达了思念之情。据说左副使每晚都在佛前祷告:“佛祖保佑左使早日回极门,长羡公子近日心情不好,整天冷着个脸,谁也不敢去请示事务啊。她若是再不回来,我们就真的会活活累死了……”
而那位看似心情不好,整天冷着个脸的莫谦然,其实心里也记挂着若琴。他先后派出了两支隐卫四处探访查找若琴的下落,而剩下的隐卫,则全部都投入了寻找云儿的任务上。
一想到那个名字,莫谦然便觉得左心处狠狠一抽。
在那样带恨的痛里,他垂首,颓然苦笑。
这个女子,究竟还要将他伤到何种境地才肯罢休?
说也可笑,他堂堂一国王爷、一派之主,最近居然很害怕夜晚降临。
因为在那尽幽黑的夜里,辗转反侧的梦里,全是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从泉都到幽州到安县,梦中出现的每一寸土地,都是他们曾携手走过的回忆。论他在哪里,一抬首,一转头,一睁眼,对上的一定是是她笑意盈盈的眼,那般清澈,那般灵动。虽然不断提醒自己,不能看她,不能看她,可他的手臂总是不自觉的伸出……一揽,一收,却惊讶的发现怀里什么没有。
云儿,云儿,云儿。那一声低过一声的叹息,每一声都剜得自己心口绞痛……
“碰”的一声巨响——猛然睁眼,莫谦然右手成拳狠狠砸向石桌!
明明她都这般情了,为何自己还是可抑制地想念!?
看着石桌上的血渍点点,莫谦然也不觉得痛,良久,只是长长叹息。
他起身,悠悠行至前,一,隔着雨幕重重,眺目正北方向。
为何,今夜总有些心神不宁?
云儿,可是你出了什么事情?
“咚、咚。”
书房门口有人轻叩两声,莫谦然一愣,是极门的暗号——有密报。
“进来。”他努力压下心底的波动,故作平静地坐回了书桌前。
一名戴面具的黑衣男子轻身闪人,浑身湿漉漉的,看模样显然赶了不少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直接赶来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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