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云兮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莎莎君
“本官问你,此女在你家住的那几日,是否与你的养子们有过冲突或纠葛?”
柳儿想了想,面露犹豫地道:“孩子们……曾在背地里取笑过这位姑娘,也不知她是否知晓……”
挽云霍然转头,直直望向柳儿。
她在说谎!
孩子们确实很害怕自己骇人的长相,但是他们一个个聪明懂事,不仅从不问她以前发生了什么事情,还心细地将屋中所有的铜镜收了起来。这样的孩子们,绝对不可能会在背后取笑自己!
可是,柳儿为什么要将污水泼向孩子们和她?
难道……
挽云咬唇,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立即埋头冥思。
“你、你别瞪我……”柳儿颤颤地抱着莺儿扭过身去,背对着挽云轻抹眼泪,“为了能够早日破案,早日为孩子们洗血冤仇,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孩子们对我真的很重要,尽管不是亲生的,但是一年的相处时光,我已经将他们当做了自己的孩子。”
扶风弱柳低低而泣的模样格外惹人怜惜,随着柳儿肩膀小幅度的抽动,围观的人群纷纷捏紧了拳头。想起记忆中那三个调皮却可爱的孩子,有的人不禁也跟着柳儿一起湿了眼眶……
哭着哭着,柳儿徐徐正过身子,红着眼睛朝县令重重磕下一头,“求县令大人为民女死去的孩子们讨回公道,为……”
“说够了没有?”
一声怒吼字字清晰,震得四周空气都荡了荡。在一片抽气声中,挽云缓缓抬头,目光如剑,笔直而精准地落在柳儿的脸上。
柳儿目瞪口呆看着她,四周所有人亦都瞠目结舌,县令更惊得都忘了手中惊堂木的存在。
这是什么情况?咆哮公堂?
挽云冷哼一声,双手一撑站起了身子。她斜下头,看着嘴唇都在颤抖的柳儿,语气恢复了先前的平静:“我问你,那日你看到孩子们的死状时,是何反应?”
“混账!谁允许你站起身了!?”县令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连连拍下手中的惊堂木,发出一串不和谐的刺耳噪音。
他这番举动确实很霸气,可惜有人比他还霸气。挽云返头斜睨了他一眼,一字一字地道:“你闭嘴。”
又转头对柳儿吼:“说!”
明明是清脆的女声,回声却浑厚有力,震得四周围观百姓只觉得耳膜都在颤。风厉惊得嘴都合不上了,吊着个下巴傻傻地发愣,这是王爷的青莲夫人吗?真的假的?会不会是他跟错人了?
柳儿自然不会回答,她被挽云吓到了,用膝盖噌地连连退后,双臂越收越紧,挤得怀中莺儿不满地拼命扭身子。
县令气得脸都涨红了,惊堂木都不用了,一手指着挽云一手狠狠的拍着桌子:“大胆!竟敢藐视公堂!藐视本官威严!来人,杖罚五十棍!”
几个衙役应声而上,手中拿着执杖刑的木棍。
几乎是同时,不知从何处出数个小铁球,紧接是几声短促的闷哼,衙役们一个个歪着身子扑通倒下。
一旁风厉拢拢袖子,扭头望天做辜状——王爷有令,对危害青莲夫人安危者不必手软,他只是遵照旨意罢了。
那端挽云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她转过身子,抬眼扫视了一圈在场所有人,她的目光落到哪,人群中害怕的冷颤就打到哪。
“她不回答,那好,麻烦那天在场的人们替她回答。”挽云黑白分明的眸子转了转,目光凝在了站在人群第一排的一位大妈身上。
这位,就是那日从她怀中抢过莺儿的勇猛大妈。
县令气得已经丧失了流利说话的功能,拍着桌子大口喘息:“大、大胆,放肆!快来人啊!将她拖下去,杖罚一、一、一百棍!”
“闭嘴!”
挽云侧过脸甩下两个字,凌厉的目光刺得县令浑身一个哆嗦,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他僵直着身子跌倒在木椅上,脑中顿时转过一个念头:此人绝非池中物。
衙役们看看瘫在地上现在还没站得起来的那几位同仁,哭丧着脸谁也不敢上前。
公堂的气氛前所未有的肃穆,围观百姓在挽云强大的气场下压得大气都不敢出。
被挽云“点名”回答的大妈倒是面不改色,迎着挽云的目光,她挺直了背脊:“那日柳姑娘一见三个孩子的尸体,就直接昏了过去。不然一个年轻女人家,你还指望她能有什么反应?”
“哦?”挽云笑笑,“这个反应很有意思啊……那请问孩子们下葬那日呢?柳姑娘又是何表现?”
“挽云姑娘!”柳儿瞪着一双朦胧泪眼,“你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我?”
挽云没理她,依旧看着那位大妈。
“那日……”大妈回想了会,答道:“柳姑娘受不了刺激,接连晕倒了几次,我们怕她太伤心,最后都没让她去送葬。”
“又晕?真是好对策,哭不出来就装晕,只是……”挽云目光亮亮,盈盈笑着将目光转向瘫坐在地上的柳儿:“不得不夸你今天有进步,还知道改用洋葱催泪,但是能不能拜托你掩掩身上那股洋葱味?刚刚你跪在我身边我都快被你熏死了。”
柳儿的脸白了白,怔了几秒后,她尖着嗓子叫道:“你这是诬陷!我今日早些时候曾下了厨,沾染一身味道也不足为奇,你少在那里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呵呵笑过之后,挽云的目光忽然变得冷然:“究竟是谁在血口喷人?柳姑娘,几个孩子的死绝对和你脱不了关系!收起你的柔弱表象,演戏你能骗过他们,但是骗不过我。”
“我没有……”柳儿瘫倒在地,抱着莺儿开始嘤嘤哭泣:“我没有,你不要胡说……你不要胡说……”
“是不是胡说,马上就知道了。”
话语刚落,挽云一个旋身闪至柳儿身前,抬腿狠狠地下劈,速度快到风厉这样的一流高手都法看清她的每一个动作。
没有真气护体,纯体力与速度的结合,却是极狠的一招,带着强大的气流劈向惊慌失措的柳儿。
不管再怎么假装,一旦面临生死决境,任何人都会因为求生本能而进行反抗。挽云就是认准了这一点,才会大胆地采用直接攻击法。
挽云的基本功很扎实,每一招一式,几乎都达到了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的程度。对柳儿的这一击,她很有信心,若是柳儿真的不会武功,她还能在最后一秒及时的收回。
面对扑头盖下的这猛烈一击,柳儿绝望地闭上眼,牢牢将莺儿护在怀中。
四面安静得宛如一泊湖水。风声瑟瑟中,不知谁突然喊了句“杀人啦!”,呆愣的人们这才反应过来,接连引出绵绵起伏的一片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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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云兮 第七章 坦诚相对 <下>
何处扬起了另一阵风,一袭淡蓝身影恍如从天而降,挥袖间,将即将劈向柳儿的水蓝身影狠狠地甩了出去。
挽云直接撞上了公堂右方的一尊石柱,发出闷闷一声低哼。她抬眼,眼神有些恍惚,不敢置信地看着翎云。
这一拂手好狠!看似逶迤虚,实则带了几分真力,真气散尽的她,根本法接下这招。
觉得头有些晕眩,挽云闭上眼,将所有重心倚在身后的石柱上,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她忽然勾起了嘴角。
须臾,刺目的鲜血从她的口中涌出,顺着嘴角不断淌落。
拂开偷袭的挽云后,翎云紧接着又是一拂袖,下一秒伏在地上泪流满面的柳儿已跌靠到了他的怀里,中间还夹着个哇哇大哭的莺儿,怎么看怎么像一家三口。
柳儿抱着莺儿半倚在他的怀里,她怯怯地抬头一看,才知已被翎云救下,一瞬的对视后,她再次露出一脸泫然若泣的模样,楚楚可怜地低低抽泣着,“翎云大哥,翎云大哥……”
“没事了。”
颔首淡淡安慰了她几句,又抚了抚放声啼哭的莺儿。待两人的情绪稍稍安定下来后,翎云这才转脸,目光移向一旁口吐鲜血的挽云,琉璃棕眸中怒意喷薄。
“风姑娘。”他启口,清清淡淡的目光里没有任何温度。
“你有你怀疑的理由,但是,孩子是辜的。”
背靠着柱子喘息,挽云闭上眼,一扭头啐出嘴里腥甜的血水,继而冷冷迎上翎云的审视。
一直觉得他是个绝顶的聪明人,一直觉得自己与他之间存在着一种说不清的默契感,想来倒是自己自作多情。
她知道他一直隐在附近,或是房梁或是他最爱的屋顶,姿势一定是双手拢在袖中,脸上表情一定是扑克牌般的漠然。
这些猜测并没有错,错的是她不该猜中所有表象后,还想自作聪明地去揣测他的心!傻傻地相信他会明白自己的初衷,会明白自己不过是想逼着柳儿出手,以此揭露她会武功的真相,并不会真的伤害到孩子。
她真的以为,这些林云都知道,可现在呢?
事已至此,若还想着要开口解释的人一定是脑袋被门夹了的二货。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林云若真的相信自己,那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出手!
半响后,挽云道:“我话可说。”
注意到挽云嘴边不断涌出的鲜血,翎云也有些怔然。他分明只使了三分力度,恰到好处的能既阻止她,又绝对不会伤到她,怎么可能会让她吐血不止?
心里虽还有些埋怨,可此刻更多的是疑惑和担忧,最终还是控制不住,翎云抬脚往她的方向走去。
挽云掩着袖子,一脸警戒地看着他不断靠近自己,慌忙喝道:“你别过来!”
不远处风厉躬身抬腿,随时准备冲上前护主。
“翎云大哥!”
孱弱的柳儿居然一改娇柔,飞身扑上一把拖住翎云的衣袖,凄凄而喊:“不要过去!求求你,不要再相信她的花言巧语,不要再被她所迷惑!她想害死我和莺儿,方才大家都看见了,难道这还有假?还不足够证明她就是杀害孩子们的凶犯吗?”
挽云冷笑着闭眼。
周围很静,静得几乎听得到每个人深浅不一的呼吸。她努力压制下所有的负面情绪,待再次睁眼时,眼睛已恢复了之前的清亮。
“让让,抱歉,让让……”
一个小个子的瘦男人在围观百姓堆里奋力地挣扎着,想挤到视野最佳的第一排。人群里有一些人认出了他,和气地喊声“赵老板”,便左右挪挪给他让了条道。
“诶呀,不就是她吗!”
赵老板刚刚站稳了脚跟,就指着挽云大呼小叫的:“就是她就是她!那天傍晚抢了我东西的那个女的就是她!”
大伙听了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纷纷问道:“赵老板你什么时候被人抢了?被抢了什么东西?”
“一把前朝留下的玄铁弯刀!”赵老板痛心疾首的摇头,“前不久有个男子来我店里典卖一把绝世弯刀。我瞧着东西不错,想留做自家宝贝,便带着刀去找邻县的丰道大师,请他给宝刀下亡魂超渡……结果我才走到半路,却在河堤岸边遇上了她!不由分说抢了我的弯刀,还将我顺手打晕!之前听说这案子的凶犯特征后,我就一直怀疑是不是她,今儿颠颠的就跑来一看,还真的就是!”
最后指着挽云做总结呈词:“婆娘!还我弯刀来!”
挽云皱眉,又来一个栽赃的,不过这个来势更直接,一旦抢刀罪名定下,那么杀人罪名估计也不远了……看来幕后真正的凶犯是下了决心,各式卑劣招数使尽,论如何都不会放过她。
忽然之间很想笑,面对敌人的步步紧逼,挽云与生俱来的不屈斗志渐渐燃起。她扫了眼骨瘦如柴的赵老板,镇定反问:“空口凭,你说我抢了你的刀,证据呢?”
“证据?”赵老板摊手,“是,我是一时拿不出证据,但是也许你身上还揣着证据!那把弯刀绝世稀有,你既然一眼就看中了,想必也不会舍得丢弃,世人的贪婪我见得多了……”说完,用意味深长的瞅着挽云,眼睛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扫来扫去。
“行。”挽云挑起下颚,对赵老板回以一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尽管搜身。若是搜得出来,我话可说,若是搜不出来……”嘴角的笑意瞬间撤去,“恐怕你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尤记刚进牢房时,挽云就在边草垛里发现了一把镰状弯刀,铮亮明晃的刀身配以耀眼的黑曜石点缀,不得不说确实很漂亮。若是贪图财物的人,一定巴巴地将其据为了己有,但是她沐挽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她一心以为是前人留下的物品,聊时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便又放回了原处。
现在想来,那把弯刀一定是他们为今日公审埋下的诱饵。挽云比庆幸地扬眉,还是小学老师说的对,不是自己的东西千万不要拿的说……
“请县令大人为小人做主,派人搜她的身。”赵老板上前一步,规规矩矩跪在县令眼前。
县令一直觉得在这场公审里自己显得有些多余,虽然觉得不甘愤怒,可理智又不断提醒着自己——堂下的这个女人他绝对得罪不起!现在赵老板这一闹,将缩着脖子装乌龟的他再次上了风口浪尖,众目睽睽之下他想卸也不成,真真正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县令愣了会儿神,在赵老板殷切的目光中,最后奈地点了点头,“来人,搜身。”
衙役们硬着头皮准备上前,挽云仰头做所谓状,那厢风厉再次汗颜,堂堂贤王夫人岂是小小衙役能触碰的?奈之下,只好再次探手到袖中摸钢珠……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有一人突然道:“县令大人,鄙人请命亲自搜身。”
淡蓝衣袂翻飞,翎云双手拢在袖中,目光淡淡笑意淡淡,气势却凌厉磅礴宛如万马奔腾。
顿时被这翅展开来的气势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县令力扶额,心想今天气势逼人的家伙怎么那么多?再转念一想,这位男子也是受害家属,由他搜身理论上也说得过去。于是扬了扬手,颤声道:“准。”
靠!挽云瞪着瑟缩着脖子装乌龟的县令,张口就喊:“我抗议!”
风厉更是犹如晴天霹雳,执手遥望南方泪眼纷飞——王爷啊,怎么办啊,这个小的打不过啊,怎么样才能保卫夫人的清白啊……
挽云兮 第八章 风挽云,看着我 <上>
得到了准许的翎云却也不急,先转首问赵老板:“你的那把弯刀是什么模样?”
“那是一把玄铁弯刀,由镜湖的千年玄铁打制。”赵老板抚着山羊胡子,细细描述着弯刀的模样:“它是由前朝铁戟大将军亲自设计,为了钳制敌方将领而特制的一把两用武器,全天瀚大陆仅此一把,绝第二。它的形状很是奇特,并非普通的圆弧弯刀状,而是由两刹四瓣弯刀组成,其中两刹之间还连接着短铁链,若是分别将左右刹中的两瓣连接处契合锁死,就能改变弯刀的外形,从杀人的弯刀变成囚人的铁撩,一旦锁死没有锁匙是万万打不开的,不过所幸锁匙还在我手里……”
他越说越快,四周的人们听得都有些晕眩,唯有一人脸色越听越白,背倚着石柱惶惶抬首,水蓝色的衣袖风自抖。
挽云。
天旋地转间,眼前晃过数个片段:监牢草垛里的银刃弯刀,赵老板的激将法,拷在自己手腕上的玄铁铁撩……
原来如此。
本以为只要没拿监牢里的弯刀,自己就能万一失,谁知道弯刀根本就是个幌子——一个诱她主动提出搜身的圈套!
兜兜绕绕,步步提防。转了个大弯后,自己最终还是在阴沟里翻了船。
林云,我该怎么辩白?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是冤枉的?
不,没有任何办法。
在铁证如山的“事实”面前,一切语言都如此苍白力。
赵老板上下嘴皮子不断翻动,天知道这么瘦小的男人哪来那么大嗓门。翎云只是颔首静静地听着,眼角余光若有所思的凝向挽云——脸色苍白一丝血色,往日清澈的眸子有些朦胧,却始终不肯看他一眼。
多想益,微微叹气,翎云轻道一声:“得罪了。”上前几步行至挽云的身前。
挽云下意识的撇过头去,想逃,却处可躲。她咬牙,感觉到他手底的灼热,从自己的双肩开始,一路轻柔地往下探。
肩窝,腋下,手臂,腰身……
随着翎云的手越往下,挽云的身体也越变越僵硬。当他的五指拂过她的腰侧,圈住她的小臂时,两人都一震。
精致纤细的小臂,寒若冰柱的体温。
翎云凝眸看着挽云,脸上划过一抹惊疑,随即他手掌往下一掐,一翻,一抬,水蓝衣袖流水般顺着挽云的小臂滑落,露出里面冻得紫青的一双手。
而在手腕之上,玄铁铁撩正闪耀着镜湖极地一般迫人的寒光。
离得稍近点的人们伸长脖子瞪大眼睛在看,有的人期待有的人则是纯粹在看热闹。可是待真的瞧见从挽云身上搜出玄铁弯刀时,大伙的表情却很统一,清一色的怔然。
“哦——”
不知谁先“哦”了一声,其他慢半拍的人这时才彻底反应过来,立即跟着一起发出长长的一声“哦——”,尾音上翘,带着对挽云的嘲讽与深深鄙夷。
真的是她,强抢赵老板传家之宝,杀害三个孩子的罪魁祸首!若非她贪得厌,舍不得丢弃宝刀,又自作聪明套在手上以躲避搜查,怎么会落得如此人赃俱获的下场?
在一片惊呼声中,赵老板悠然扬起嘴角。
一切正如主子所料,摧毁风挽云何须万千人前赴后继的扑杀拼命?让她在轩辕翎云面前失掉所有的信任,足以抵上毁她千次万次!
先是一招调虎离山计,引开风挽云后杀人毁尸,伪装成她的手法进行栽赃嫁祸。待她入狱后再来一招偷天换日,因为算准了以汝城监役长那出了名的扭曲心理,定不会轻易放过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风挽云,于是他便先下手为强,将监役长私下珍藏的封山玄铁铁撩换成镜湖极地玄铁铁撩。
眼下封山玄铁铁镣被换成了这镜湖极地玄铁铁撩,监役长只能有苦往肚里倒。没人追究他动用私刑就算是好的了,他哪还有闲情去管半路冒出的“被抢走的玄铁弯刀”?
昔日鏖战群雄人能敌的奇女子,今日因一副玄铁铁撩,注定残败后半生。
赵老板有信心,一旦拷上镜湖玄铁铁撩,风挽云的半条命就相当于搭上了黄泉。
同是惩戒性的物品,前朝铁戟大将军留下的玄铁弯刀与监役长私藏的封山玄铁铁撩,品质级别根本不能同日而语。光是两者间散发出的寒气相较,镜湖极地玄铁就比封山玄铁强百倍有余,更何况前者还能吸取武者真气,于形之中散尽被拷者毕生的功力,即使风挽云不甘想挣扎还击,只怕也是有心力……
公堂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挽云的身上,或热炙如岩浆,或冷冽如寒风,却都带着鄙夷与怨恨。
“来人!”
县令两眼发光地看着挽云手腕上的玄铁铁撩,抖着一双干燥老手激动不已——证物出现了!终于有一样能证明她罪行的证物出现了!这桩案子终于能结了!
兴奋的县令抡起惊堂木就想狠狠拍下,才刚抬起手,却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一颗铁珠,不偏不倚正好砸向他的眉心!前一秒脑中还想着立功晋升的悲催县令,就这样直接被风厉砸晕了去。
“啊——”见县令被袭晕,汝城百姓们你我攘有的想走有的想留,原本肃穆的场面不禁也开始混乱起来。
视外界的纷纷扰扰,翎云皱起眉头,大掌紧紧握着挽云冰凉的手,另一只手却捏住她的下颚。
“风挽云,看着我。”他微微使力,逼迫她抬起头来,“回答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在他强有力的手劲下,挽云力反抗,只能任他挑起自己的下巴,只是在双目即将撞上的前一刻,她果决的闭上了眼。
不愿见,不想见。
害怕见到他眼里和旁人一样的恼怒,一样的鄙夷,一样的不削。
直至此时她才明白,原来,自己远没有想象的那样坚强……其他人爱怎么想怎么想,但是,她不要面对他的质疑。
看着挽云紧闭眼眸,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捏着她下颚的手不禁又重了几分,翎云琉璃棕眸渐渐转深,淡漠的人终于有了愤怒的神色!
挽云兮 第八章 风挽云,看着我 <下>
翎云有些怒了,“风挽云,看着我!”
为何总是选择独自隐忍?说出口难道真的有那么难吗!
挽云置若未闻,下颚越收越紧的痛感让她皱起了眉。
那一瞬间不经意里流露出的痛苦表情,刺得翎云指尖一缩,随即力道轻了几分。
“说了又有什么用?”
挽云嘲讽般地一笑,她的嗓音稍稍有些低哑,仍旧紧闭着双眼。
“若是我说我从没想过要害孩子,我说这幅铁撩是重刑犯人佩戴的刑具我只能任人割宰不能拒绝,我说我没有杀人没有害人没有抢东西,我全部说完了然后呢,你会翻所有表象义反顾的相信我吗?”她苦笑摇首:“你不会。”
你不会,我也不相信你会。
三个字,轻轻吐出,却如千钧重,一下接一下,狠狠地砸进翎云的脑中。
深深的几个喘息后,他突然一把撤去自己压制她的双手。
挽云猜不透他想干什么,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下一秒,翎云却将双手覆上了玄铁。
铁撩的真名毕竟是玄铁弯刀,即使做得再像铁撩,也是一把两刹四刃的弯刀。铁撩内侧与肌肤接触处是稍钝些的刀背,可是铁撩外圈却是尖利比的刀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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