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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膳小娘子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荔箫
进了紫宸殿一瞧,汪万植嗅出点不对头来。想了想近来好像又没做错什么,呈过来的东西没听说有什么不好,就又静了静神,一直进了内殿。
见礼时一个头磕下去,跪了一刻都没起来。
皇帝不说话,执笔继续练着字;旁边的陈冀江也不说话,垂眸盯着鞋尖好像看不见汪万植。
这么一来汪万植就慌了,可又不敢问。
少顷,皇帝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又接着写字,倒是陈冀江说话了:“有几句话要问你。”
这不咸不淡的口气让汪万植有点蹿火,但在皇帝面前决计不能发作,他连忙应道:“您问、您问。”
陈冀江慢悠悠道:“这些天陛下赏下去的各样点心、菜肴,说御前上下都有的,你给尚食局刚调来的人没有啊?”
汪万植一愣,不知道哪儿让陈冀江察觉他排挤那几个宫女了。
转念一想又心说陈冀江你可以啊,甭管怎么知道的,几个宫女的事你敢告到陛下跟前?你真当自己是块料?
这厢一磕头:“给了,自然给了。陛下圣恩浩荡,下面的人都感激着呢。”
皇帝仍未有话,陈冀江稍一挑眉,还是那个口吻:“那陛下点名让那几个宫女做的菜,都是她们做的吗?”
当然不是。三个小的让他压住了,七个大的也都找了由头有日子没进膳间了。被问到这儿,汪万植有了点心虚,但仍反应得很快:“自是、自是!”
陈冀江扫了眼皇帝的神色,示意候在一旁的宦官上前。
那宦官捧着一托盘,里面放着簪钗首饰铜钱碎银,他在汪万植面前一躬身,陈冀江又道:“这是哪来的?”
汪万植这回慌彻底了!
这是从雪梨她们房里搜过出来的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三个人总共才十几支簪子、五六个项坠,大多还都是银的铜的,也就一支金钗做得精巧,上面的花是玉片做的,一小簇,好像是梨花。
但眼下这些东西落到陈冀江手里,这是、这是找人搜他的住处了?!
陈冀江稍上前了半步,皮笑肉不笑地凝视着他:“汪大人,您就认了吧,是不是欺负那几个宫女来着?尤其是那三个十二三岁的?”
“没、没有……”汪万植矢口否认,骤闻皇帝冷声一笑。
谢昭搁下笔淡看向他,克制不住心底如火的愤怒,字字都是切齿而出:“朕半个多月没见雪梨,她人就瘦了一圈,你还敢说没有?”
“雪梨”两个字从皇帝口中一出来,汪万植顿时吓哑了:那几个小丫头竟能直接找陛下撑腰?陈冀江混得这么气势了?是自己瞎了眼了!
皇帝目光凌然:“欺君的罪名给你,不冤吧?”
汪万植浑身一阵森寒,身子一歪跪都跪不住了,连忙叩首:“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谢昭静默着,由着他磕。二十几个磕下去,地上都沾了血了,陈冀江在旁边一喝:“你再脏了紫宸殿的地!”
汪万植头皮一麻,动也不敢动了,额头触在地面上,安静得好像已入了定。
“朕也不白费你在御膳房辛苦这么多年。”皇帝淡扫着他,微有一笑,“满面红光的,可见吃得不错。”
汪万植哪还敢应话。
皇帝徐徐地舒缓出一口气来,眼底杀意一转而过:“前几天御令卫来禀了一声,说云鬓松令长成了,得找个活物开开牙,你去吧。”
皇帝这话听得陈冀江都出了一后背冷汗!
云鬓松令是御令卫养的一对狮子,取了个四字词牌拆开,母的叫云鬓,公的叫松令。
刚静了一会儿的汪万植立刻又磕头如蒜捣了,周身都冒着虚汗,连声音都劈了:“陛下、陛下饶命……雪梨、雪梨她是……”他一扫那还呈在他旁边的托盘,信口编说,“她手脚不干净臣才治了治她,您看那簪子……”
汪万植觉得她那簪子贵重,不是偷的就是给哪宫当眼线得的好处,这么把她往下一拖,他的罪名就衬得小了。
陈冀江在旁边直翻白眼:您这是真没眼力见啊!
汪万植擦了把冷汗,提了提气:“陛下明鉴!那丫头看着小本事可不小!不然您说、您说她怎么搭着陈大人的线来的御膳房呢!”
陈冀江心里直可怜他这思路。一嘴巴抽过去让他闭了口,呵斥道:“别信口胡言!那是我调来的人吗?我那是替陛下传的话!”
汪万植差点一口咬了舌头,久吃参片养出来的血色都见不着了。这才知道这压根就是皇帝的人,一头撞死的心都有。
只不过,现在“死”也不是他说了算的了。
陈冀江当即让人上前拖他出去。汪万植吃得胖,被两个宦官一同往外拖都还有点挣扎的力气,喊得愈发撕心裂肺:“陛下您饶臣一回!陈、陈大人救命!陈大人!”
直到他被拖下长阶看不见了,皇帝的目光才略微缓和了些。稍一凝神,注意到进侧殿去送吃的的宫娥似乎刚走进去两步就又退回来了,便着人把她叫了过来。
“她没吃?”皇帝睃了眼明显动都没动的饭菜,那宫娥一福身,回说:“奴婢进去的时候,看阮姑娘已睡着了……”
这是累坏了。
谢昭摆摆手让她退下,越想越觉得气闷。忖度片刻,他不再继续练字,换了张干净的纸铺开,提笔一条条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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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梨这一觉睡得特别实在!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踏踏实实地一脚过去之后再一睁眼,天都亮了。
外面有御前宫女候着,见她醒了就挑帘进来服侍她盥洗。
她们福身叫她“姑娘”,她福身叫她们“姐姐”,两边互相客气半天,最后都笑了,气氛可算轻松下来,于是盥洗完她吃早膳吃得也比较开心。
好多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每顿都是全素的凉菜搭米饭,眼下桌上热腾腾的虾饺、小笼包、豆沙包看得她眼睛都亮了!
愉快地在紫米粥里多加了些糖,吃起来好像能甜到心里。
听说她睡醒了的徐世水一进屋就看她吃得一脸满足,见她要起座,他抢先一欠身:“你吃着,我就两句话。”
雪梨咬着豆沙包看他,这豆沙好细好香啊!
徐世水笑吟吟说:“吃饱了多加件衣服出来,带你去个地方。”





御膳小娘子 第43章 安置
待得雪梨吃饱,徐世水就带着她出门了。她追问去哪儿他也笑着不答,好在并不远,可算没吊惨了她的胃口。
紫宸殿后面东西两侧宫人们住的地方都是一间一间的连成一排,但靠南这头、离紫宸殿最近的地方,两边各有九套院子,是给在御前得脸的宫人用的,独门独院。
但眼下因为皇帝用宦官比用宫女多,御前称得上“红人”的宫女压根没有。东侧宦官们那边,陈冀江和徐世水各占了一套,西边九处这全空着。昨晚皇帝发话说让雪梨住一套,陈冀江赶忙安排人连夜打扫,这才可算收拾得漂亮了。
小院坐西朝东,三面是屋子一面是墙,西边是正屋,当中是个正厅,不大但是别致。北边用隔扇分出来,是正屋的卧房;南边的隔断用的博古架,里头和卧房差不多大,拿来当书房不错,倒也有个小榻供人休息。
除此之外,院子两侧还各有两间屋子,北边都是厢房,南边一个厢房一个小厨房,算是该有的都有了。
各处都收拾得一尘不染,有几件家具明显是新添进来的。雪梨跟着徐世水里里外外的看,虽然高兴喜欢,但又有点惴惴。
她问徐世水:“奴婢住这儿不合适吧……”
徐世水大方一笑,教她说:“姑娘你这话说得才不合适。你想想这宫里谁说了算?陛下点头了的事,哪有什么‘不合适’的?”
雪梨犹豫着点点头,然后吞吞吐吐地问他:“那……子娴她们,来吗?”
她可不想自己住这院子啊!打从认识开始,有好事就都是和子娴分的,再说、再说让她自己住这么个院子,她害怕啊!
徐世水想了想:“这个陛下没说。不过你要是想这么办,我帮你问问陈大人,他拿主意就得了。你住正屋,她们住厢房,我看合适。”
听他透了这“她们应该能来”的口风,雪梨才又高兴了两分,露出笑意来。
徐世水暗松口气:陛下交待的事足足列满了一张纸,这才第一样,还好他有本事哄着她接受。
他还真怕她是个犟脾气,若不肯要的话,他以后的差事就难办了!
二人回到紫宸殿时皇帝已下朝回来,差了人请雪梨进去。
皇帝也是刚进殿,伸开双臂,宫人正要服侍更衣。雪梨偷眼瞧瞧,他一身玄色的时候看上去真的特别有威严,宽大的袖子都看起来格外压人!
她也就扫了一眼,就垂眸要行大礼了,倒是陈冀江上前一挡她,也没吭声,同时拦了正要去奉茶的宫女,接过托盘来就塞给她了。
雪梨一脸讶异,陈冀江垂眸未动只作口型:“去吧。”
她觉得陈冀江犯不着害她,可是呢,又有点慌——给陛下奉茶不难,可是陛下站着呢,她不够高啊。
雪梨远远地衡量了一下,他比她高两头,她端着托盘的位置也就到他腰。
看看陈冀江的神色,她还是踌躇不已地蹭过去了。到了皇帝侧后一欠身:“陛下您的茶……”
皇帝听到动静偏头看了看,看到个头顶,而后抬起袖子才看清是谁,微笑:“去看过住处了?”
“是。”雪梨连连点头,还是紧张得够呛,双眼死盯着眼前的茶盏生怕洒了。
谢昭看她怕成这样,伸手连托盘带茶盏一块接了过去,也没喝,搁在一边,手指在她额上一敲:“别怕了,去旁边坐着,看看中午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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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的事,很快就御前后宫全知道了,后宫一时倒未因为个小宫女就起什么风雨——人在御前她们也够不着;但紫宸殿这边,不少宫女宦官见了雪梨都缩着走。
谁不知道啊?陛下把欺负她的两个夏姓杖毙了、汪司膳拉去喂狮子了!
谁不知道啊?四个不让她进屋的大宫女被陈大人手下的人泼了凉水在外面跪了一夜,二月的夜里也还凉着呢,然后打发去浣衣局,能活到什么时候可不一定!
还有,谁都知道了,雪梨现下的早中晚膳虽也是御膳撤下来的,但那不一样,陛下是每餐前让尚食局抄份膳单给她看,想吃哪个让她挑,撤下来就直接给她送过去。
这在之前没有过,陈大人都没这待遇。
底下就有小宦官不服气了,跑去跟徐世水嚼舌根,徐世水也多少有点不甘,委婉地跟陈冀江一说……
被陈冀江一拂尘敲在额头上:“瞅你这点出息!咱们宦官跟宫女能比吗?那丫头现在这样,过两三年没准就要搁到后头去!就算不搁到后头,陛下现在这么护着,到时候给她许个好人家费劲吗?咱结个善缘有什么不好!”
被他这么一提点,徐世水就回过味儿来了。
可不?不管陛下对她是不是那个意思、她以后能不能封妃得宠吧,就算陛下只是拿她当小姑娘喜欢,只要她这两年在御前不犯大错,两三年后十有八|九也得嫁个王公贵族。他们现在对她好点,没坏处嘛。
师徒俩这么一碰,心齐了,对底下的说辞也就统一了。底下人自然只剩对雪梨客气的份儿,谁也不想当下一个给狮子磨牙的。
他们心里平静了,就剩雪梨自己瞎紧张了。
第一天,她和子娴汀贤一起忙着“搬家”来着,不要紧。
第二天,她们一起歇了一天,也正常。
第三天,她们听说皇帝让崔婉暂掌御膳房事宜了,子娴汀贤当天下午就当值去了,她还闲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到了第四天她直接去问了陈冀江,陈冀江二话没说就带她进殿去见皇帝,皇帝问怎么了,陈冀江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她急着去当值。”
“急着去当值啊?”皇帝淡声问她,雪梨当时就心里一紧,屏气了一瞬,嗫嚅说:“没有……”
陛下说得没错,这丫头是胆子小。陈冀江在旁边忍着没乐,板着一张脸看着也是严肃:“她是问臣什么时候能回去当值来着。”
皇帝形容未变,放下手里正读着的奏章:“你来。”
雪梨小步小步地蹭过去,蹭到他案前停了脚,他偏又划了个手势示意她到身边,她只好绕过案桌再往前蹭蹭。
压力大得好像头皮都有点麻!
谢昭端详了她半天,怎么看都觉得她被汪万植欺负得瘦了好多,下巴都明显尖了,远还没长回来,气色也还不是很好。
他想让她再养些日子,好歹别跟四天前似的,轻得好像抱在手里都没分量。但见她自己主动来提,又知道她现在还是怕他怕得厉害,觉得还是顺着她点好。
他一点头:“你既想去,朕让人告诉御膳房一声。”
雪梨舒了口气。
他默了会儿,忖度道:“告诉朕在御膳房每天都有什么事?”
雪梨微愣,水眸眨眨,边想边道:“备上午和下午的点心,还有陛下叫膳要的东西。空闲的时候就跟着阿婉姐姐学做菜,或者自己练手什么的。”
她细声细气地说着,语气还是透着两分灵巧劲儿。
谢昭一笑,口吻也跟着更缓了:“学做菜、自己练手要多长时间?什么时候?”
雪梨又想想:“一两个时辰?大多在午后或者傍晚。”
皇帝复点点头,缓缓道:“那这样吧……”
雪梨立刻竖着耳朵听。
“上午做点心的时候你就去,做完了跟着传膳的一同回来。下午再去,做完点心学东西练手随你,晚膳前回来。”
这么一去一回的,好多趟啊!
雪梨傻了傻,抬抬眼皮悄问:“为什么啊……”
“你在那儿闲着也是闲着。”他笑说得简单,端过案头的芸豆卷往她面前一放,“来紫宸殿还有点心吃。”
雪梨扁扁嘴,不想跑来跑去,但是想吃。
她一脸矛盾写全在脸上,多少有点不敬,谢昭也没在意,由着她自己琢磨一会儿。
不过,他这话到底不是跟她商量的,他拿准了主意要这么办。
之前是顾着她的情绪来着,怕总叫她来她会更怕,没想到他不见她,她就成了任人拿捏的软柿……软梨子!
那天乍然看见她哭成那样,他感觉好像被人迎面扇了一巴掌似的,多看她一眼脸上都烫得厉害。他自以为从母后那儿把人救了出来,结果她过得还不如从前,他是真觉得自己这事办得太丢人了。
他调过来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欺负!
谢昭这回想明白了,她怕就怕吧,日子长了他就不信她缓不过来。但被人欺负的事不能再有下回,他个皇帝想护个小宫女都护不成,自己都觉得滑稽。
是以他便敞开了对她好了,上上下下都看着,他就差在她脑门上贴个“朕亲自调来的”的字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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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吧。”见她久不开口,他的口吻稍硬了半分,她点头点得倒是很快:“诺!”
他便又一笑,宽慰她说:“你还小,朕是怕你自己遇到不明白的事就瞎想。常到紫宸殿来,有不明白的事就问,我帮你想。”
随口变了的自称让周遭宫人都一咋舌。雪梨倒没反应过来这个,她认真的思量起来:这几天是真的有她不明白的事,而且她和子娴汀贤都很有些应付不来。
陛下主动要帮她想,唔……
雪梨情绪复杂成一个花卷似的掂量着,这点小心思又全写在脸上。
谢昭看得明白,正好在旁边循循善诱:“问吧,朕教你,好不好?”
陈冀江在旁边垂眸:陛下,您见过民间的人贩子什么样么?




御膳小娘子 第44章 御前
雪梨犹豫再三之后,小心谨慎、斟字酌句地说了起来——其实在谢昭听来还是简单直白、平铺直叙。
大概就是这几天下来,去“造访”她们三个的人不少,有的是有正事,比如给她们送饭;有的好像没什么事,似乎就是为了去认识一下她们。这些人大多位份不高,和她们差不多的有,更多的是比她们位份还低的。
但不管有没有正事的,都拐弯抹角说过一番差不多的话,不单纯是想结交的意思,譬如:“姑娘要是要人帮着打理院子,小的愿意来,小的现在干的就是份闲差。”
头两回她们没在意,到了第三次就觉得有点怪怪的了。还是岳汀贤先琢磨出点儿头绪来,她说:“怎么感觉这听着像是……想来咱们这儿当差似的。”
被她这般一引,雪梨和子娴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个意思!
然后三个人就一起想不明白啦,怎么会有人想来到她们这里当差呢?怎么能有人来她们这里当差呢?
她们自己也是宫女呀,伺候人的呀,哪有让人伺候的道理呀?
就算是尚食女官,她在那个位子上,倒确实是饮食起居都有人侍奉来着——但也只是尚食局的宫女们轮个值一起把这些事担起来,说到底主要的差事还是尚食局里的活啊,没听说尚食女官房里有单独为她办事、不做其他事情的宫女啊。
她们觉得是那些人糊涂了,又觉得不对,感觉他们对御前的事都比她们三个清楚嘛,怎么会有这种“糊涂”?可是这事就是说不通啊……
雪梨前前后后把每一步思量都说到了,偶尔意识到忘了什么,还绕回上一个环节添一下。摇头晃脑抑扬顿挫,一看就是真被这事搅得特别茫然。
谢昭看她这样子好玩,一直强忍着没笑,睇视着她,等她说完也还是睇着,直睇得她颇有压力地低头避他的目光,他可算松下来偷笑了一声。
转而道:“你院子里是得放两个人。”
啊?!
他说:“院里不能总空着,花房会给你移些东西过去种,你有喜欢的也可以先说一声。这些你难道自己打理?还有,若是碰上宫宴时回去得晚,饿了渴了你还自己做吃的?”
他觉得这么一说她肯定就明白了,结果雪梨一脸的理所当然:“这些奴婢都可以自己做啊。”
她都入宫三年了,碰上节庆宫宴,忙得再晚回去再累也都是自己照顾自己啊——大不了饿一夜睡醒了再吃。
种花什么的,她虽然是没干过,但不就是浇浇水施施肥什么的么?
她觉得自己应付得来。
谢昭审视了她半天,这回当着她的面“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
雪梨心里有点赌气。她知道他平常都不爱笑,现在这么笑明显就是笑话她呢。
谢昭正了正色:“你啊……你还小,饿了就吃困了就睡,别累着自己。”
“……”雪梨被他这明摆着哄人的口吻弄得莫名窘迫,低着头左看右看地缓了半天,才应出一声,“诺。”
然后他鼓励似的又道:“朕就不帮你挑人了,再有登门造访的你们自己留意,看谁合眼缘就留下,跟陈冀江回个话就行。”
他知道好多事她都不懂,但人与人之间的事,有时候“感觉”比刻意衡量挑选还重要,感觉不好的很可能就是不好。
所以让她自己来吧。如果没挑对闹出了什么事,他再给她把人换了就是。
皇帝细细品着其中利害,待回神时忽地一怔,再想想,又觉得教她这些好像挺好玩。
诚然,他不指望、也不想她变得工于心计,只不过这些该懂但她尚未懂的事情,他一点点给她点拨开来,感觉特别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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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皇帝说的这两件事,雪梨就都纠结地应下了。
次日就有花房的人过来,问她们想种点什么。来的宦官看了看说,院子不大,若养花还可以养得多些,种树的话就只能四五棵。
雪梨想了想,要了梨树、桃树、苹果树、李子树、樱桃树各一棵,那宦官一听就乐了,问她:“姑娘,你这是图看啊,还是图吃啊?”
“开花的时候看,结果的时候吃!”雪梨想得特别明白!
“嘿,得嘞。”那宦官笑着应下,跟她说,“保准给姑娘挑能出果的移来。若房里还要添点盆花什么的,姑娘随时来说。”
三个小姑娘一起开开心心地谢过他,塞了些碎银过去,又一起送他出去。
互施一礼道别后,雪梨又突然想起来,问说:“中贵人!这树我们自己打理行吗?还是需要个懂行的来?”
那宦官想了想,缓缓说:“自然是有懂行的人最好,毕竟树也会病。不过你要是愿意自己养也行,若有什么事,反正花房在那儿放着。”
他这么说了,雪梨一时没拿主意,回到屋子里三个人商量了一番,汀贤觉得还是别要人了,太惹眼,有需要的时候再请花房的人来吧。
子娴则说:“还是要个人来吧,咱们不会养,万一总出问题呢?天天去花房找人也不合适啊。再说,陛下都开口答应了,不用怕惹眼吧……”
她们两个一人一个主意,雪梨就更拿不定主意了。矛盾了一会儿之后索性换了个思路,问她们:“你们谁知道花房在哪儿?”
汀贤摇头,子娴说了个大概:“在东北边,皇宫紧那头。”
挺远的……而且还要穿过整个后宫,嫔妃心情不好刁难过路宫女的“传奇故事”她们都听说过,雪梨一想这个就拿定主意了:“我们挑个人来!”
当天晚上她就开始在心里琢磨用谁。
啊,好烦!这几天来的人可多了,没有二十四五也有十六七八,但是都只打了几句话的交道,她也不知道谁好谁不好。
最好是年纪跟她们差不多的,这样不太会有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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