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祭霜刀

    “呵呵！老翁！你来！”吕渤满眼愚弄之意。

    山林染不可思议地看着那老翁乖巧地走到吕渤身边，低声求道:“吕公子，这次您能饶了我吗”

    吕渤拔出短匕首藏在身后，轻声细语笑道:“这件事啊，越少人知道越好。”

    说罢，短匕刺出，连捅二十余下，鲜血溅吕渤一身，老翁瞪大双眼，抓着吕渤的衣袍缓缓跪地。

    “给我砍死他！”吕渤擦拭双手，一声令下，身后那五个彪悍家仆拔出长刀，怒吼着




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七十章 含泪喝了八大碗
    这晔台山上，楚京墨与程声默两人累得双腿酸痛，好不容易挨到山下，已是正午十分，午斋是甭想了，程声默望向那看不见尽头的长阶，唉声叹气埋怨道:“习剑，习剑，这习的哪是剑啊我猜那凌霄子肯定是个虐待狂，所以才这样折磨我们……”

    “行了。”楚京墨听了他抱怨一路，烦的不行，他坐在地上擦拭着满头汗水，休息片刻，又重新站起激励道:“有这抱怨的时间，都跳到半山腰了，接着来！”

    但上山不比下山，下山只要掌握距离就好，可上山还要克服自己的体重，耗费的力气是下山的数倍，才十个台阶，楚京墨累到昏厥，眼前一黑，像个轱辘滚到山下，磕了个头破血流。

    程声默在一旁幸灾乐祸:“哈哈哈！你这么着急干嘛，反正午斋也错过了，不如等你那个随从买回吃食，攒攒力气再跳上去也不迟啊。”

    “好……”楚京墨捂着脑袋躺在地上，感受着双腿酸胀痛麻，这三雅祠少主，还从未遭过这么大的罪呢！

    这一等，就是入夜，皓月当空，周遭的蛐蛐蝈蝈无情嘲笑两人，楚京墨饥肠辘辘，肚子时不时发出雷霆震响。

    “啊！你那个随从呢！去哪偷懒了啊！”程声默起身大喊大叫。

    楚京墨怒目相视:“山林染偷懒不可能！他可能路上出了什么事情。”

    “就知道信不过！”程声默埋怨一番，想要快步跑上晔台山，但此时凌霄子在树林中跳跃，到了两人面前。

    “汝等何况皆夜也未毕”

    程声默一见凌霄子，像条疯狗胡乱咬道:“是楚京墨提议要休息一下的，我中途要走他不准，凌霄子，都是他！”

    楚京墨面露杀机，怒声道:“你别让我逮到机会，不然把你屎锤出来。”

    “凌霄子您看！他还威胁我！”

    “罢了。”凌霄子道:“即当宵禁，汝两人先随我上山！”

    说罢，凌霄子一手拎一个，飞身跃上树梢，内力在脚下迸发，气浪汹涌，这凌霄子身轻如燕，似蜻蜓点水般在树间跳跃，没几下，便已到了山顶。

    凌霄子对这两人极其失望，铁着面色吩咐道:“明日卯时来。”

    楚京墨与程声默相视一眼，同时哼声，捂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回了房间。

    此时皇思麟还在阅读书卷，楚京墨回了房便躺在床上，似死了一般一动不动。

    皇思麟毒道:“还习剑不，累得像死狗一样。”

    “好了。”楚京墨

    软弱无力，也无心与皇思麟斗嘴，只是气若游丝问道:“有什么吃的吗……”

    “吃的”皇思麟伏身从书案下取出竹屉，里面摆了几块糕点，其中几块比较正常，另几块被捏成小猪、小鸡、小鸭子的模样。

    楚京墨也顾不上那么多，抓起来就往嘴中塞，期间被噎到不行，皇思麟拿来水将其冲下，又为楚京墨顺背。

    “这些小动物，是我妹妹皇木琼捏的。”

    楚京墨噎的直打饱嗝:“猜……嗝，猜到了。”

    “她本是让我将这些糕点，带给你那个随从山林染的，但迟迟未见他，反正明日皇木琼还会来，到时候再给他也不迟。”

    “山……嗝，林染。”楚京墨气道:“就为了……嗝，等他，我一天……嗝，没吃饭。”

    “好了好了。”皇思麟为楚京墨顺着背笑道:“那山林染本就是个暗门，做事有他自己的想法，说不定遇到什么情况了呢。”

    这时屋门被推开，皇思麟起身行礼道:“凌霄子师叔，无量寿福，道法自然。”

    楚京墨见凌霄子一脸怒相，心叫不好，再吞下两个糕点，起身要走，被凌霄子拦下。

    “何去”

    “倒……嗝，倒立抄书。”

    凌霄子从身后拿过一木桶说道:“今不罪汝，念汝不食，吾自下厨，再饮后而早休，我欲与程声默送。”

    楚京墨这才长出口气，掀开桶盖，原来是凌霄子熬的粥，其中夹杂些许蔬菜，热气腾腾，香气诱人。

    楚京墨刚吃过糕点，但肚中还是空，拿起碗来舀了满满一碗，喝了一大口，随即倒了回去。

    “味道是不错，但我刚吃过糕点，现在太饱，请凌霄子师叔把这粥都送到程声默房中去吧，他一日未食，应是饥饿难忍。”

    凌霄子点头肯定道:“善，汝师兄弟相扶，如此恩爱，



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七十一章 密室中受尽酷刑
    ‘咚’地一声闷响，山林染被盾牌砸晕过去，那子弟大叫着:“费什么话！带走！”

    老头瞪着吕渤，他解下铁甲，摔在地上怒斥道:“废物！你只配当下人！”

    吕渤丢下染血的匕首，跪行着过去，拾起铁甲，忍着手腕传来的剧痛，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地跟随老头回府。

    “咳咳……”软弱无力的咳嗽声在空旷的暗室反出回音，山林染被绑在根木柱上，四肢被麻绳死死捆住。

    他呸了一声，吐出口粘稠的血液，随即后脑勺传来剧痛，仿佛要炸裂开来。

    小腹、胸膛、后背的刀伤被布匹包缠，但还有些隐隐作痛，山林染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瞥到吕渤那张骄纵的脸，顿时心生恶念，狠狠啐了一口痰。

    “呦呦呦，睡了一天，还这么横呢”吕渤右手被山林染扯断，此时正夹着两块木板，他左手抓起个水壶，缓缓走到山林染面前。

    水壶摇了摇，里面的清水发出悦耳的叮咚声，山林染满脑子都是甘甜的清水，滋润他那如砂石般的舌头，美妙的感觉。

    不自觉地，山林染咽下唾沫，吕渤哈哈笑道:“不急不急，这就给你喝！”

    吕渤高举水壶，清水在山林染的头顶倾泻而下，山林染被凉水一激，清醒不少，他奋力地伸出舌头，舔食着脸边的水珠，干裂的嘴唇顿时湿润起来。

    “哈哈哈！他好像狗啊！”吕渤回身叫着，站在门前把守的四名持刀盾子弟也纷纷嘲笑。

    吕渤丢下水壶，掀开山林染的青布衣服，粗暴地撕扯下缠在上面的布匹，露出长条状的伤疤，过去一天，鲜血凝固，伤口已经结痂。

    吕渤轻轻抚过那凸起的硬块，他抽出腰间的匕首，轻轻划开一处，山林染痛地放声大叫起来。

    “哎哎哎哎，闭嘴。”吕渤不耐烦地说着:“我只是想看看这里面是什么模样。”

    匕首撕开表皮，在里面搅动着，脓血齐齐流淌，吕渤可能受不了山林染的叫嚷，便丢下匕首，狠狠扇了山林染一巴掌。

    “让你不要叫！你偏不听！来人！伺候伺候他！”吕渤回身大摇大摆走开，狰麟就在他的腰间晃来晃去。

    两个子弟走上前，其中一人拿起铁夹放在炽热的炭火上来回翻动，另一人则掰开山林染的嘴巴，揪出其中的舌头。

    铁夹烧得赤红，山林染可以感受到火盆中涌来的滚滚热浪，他瞪着双眼，脏污头发披散于肩，丝毫没了

    当初俊朗模样。

    “完了，今天要交代在这里了。”山林染暗自想着。

    忽然一道阳光穿通了暗室，刺痛山林染的双眼，吕渤的父亲吕君海背着双手，踱步走下长满苔藓的楼梯。

    他没穿那镶刻温玉祠图腾的铁甲，而是穿了身轻便的白色长袍，袍子上也极其奢华的用金丝绣了只开屏孔雀，腰间别了枚剔透宝玉，还有一小块灿灿黄金，走起路来这两个物件相互碰撞，叮当作响。

    吕君海站立在吕渤面前，看了看捆起来的山林染，又看看子弟拿着烧红的铁夹，随后他低下头，盯着吕渤的双眼。

    “爹……我……”啪地一声脆响，吕君海那干枯如木的手狠狠扇过，力道奇大，将吕渤扇倒在地。

    吕渤揉着脸，像个姑娘般侧身问道:“爹！我又怎么了！”

    只见吕君海丝毫不理会吕渤，反而大步走向山林染，上下打量着他的容貌，随后他拿起一小撮头发，诡异笑道:“呵，赤发凶鬼，‘迎’”

    山林染抬起头，淡色的眸子中蕴含杀机，他轻蔑一笑:“不，我是山林染。”

    吕君海咳嗽一声，本应浑浊的两眼在火把下闪闪发亮:“‘迎’，黑鸦崖暗门之一，外称‘赤发凶鬼’，剑法了得，屠戮玄武祠后消失不见，众人都不知你的容貌，原来你是去三雅祠做事了，呵呵，楚淮那家伙还真是胆大，背着四兽祠收留了你你知道我一声令下，让信鸽传出消息，三雅祠会经历怎样的浩劫吗”

    “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迎’。”山林染满脸愤怒，他盯着吕君海，死死咬着牙，仿佛要一口吃了他。

    吕君海哈哈大笑道:“不认识也对，黑鸦崖之上你也从未正眼瞧过别人，我被魏道延赐字‘玉’，算下来，应是你师叔。”

    语罢，吕君海向前探探身，低声询问着:“如今金耀祠疯狂扩张领地，与其余祠



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七十二章 凶鬼迎死不迎生
    山林染缓缓抬头，整个人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站在吕渤面前的，就如同从地狱中逃脱的恶鬼，比李世卿化为千面魔还要恐怖几分。

    吕渤显然吃了一惊，连连退了四步，而后笑道:“还好没死，不对啊，你难道不感觉身体奇痒难忍吗”

    “痒，但我的手心更痒。”

    山林染说罢，右手奋力挣脱麻绳，眼见着那麻绳一根一根崩裂，吕渤心中犯了嘀咕，他立刻命令道:“你们快去！把他的手砍了！”

    四名持刀盾子弟立刻奔来，其中一人用盾牌按住山林染的身体，挥起刀便要落下，可为时已晚，最后一根麻绳断裂，山林染的右手终于解放了。

    山林染抓住那人的喉咙，用力一扯，那子弟嘶哑嚎叫，喉管居然被生生扯出！

    鲜血飞溅中，山林染又撕开捆绑左手、双脚的麻绳，完全解放的他仰头大笑，而后瞪着双眼，瞧着那已被吓傻的三名子弟。

    山林染晃着头，皮肉中的骨头发出‘咔咔’脆响，他摸摸背后的刀口，轻声感叹道:“山林染都做了什么啊，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唉。”

    吕渤抽出狰麟剑，大声斥问:“你不就是山林染吗！”

    “哈哈哈，好像你们更习惯叫我‘赤发凶鬼’，或者‘迎’你们应该更喜欢这句话，没错，我也很喜欢，迎死不迎生！”

    赤发凶鬼忽而跃起，扑倒最左侧那名子弟，他将头埋下，用牙齿撕扯着那子弟皮肉，子弟一番挣扎惨叫，最后瞪着两眼，被赤发凶鬼活活咬死，赤发凶鬼站起身，嘴中还衔着那人喉管。

    另两位子弟，看到这一幕，不禁双腿颤抖，手中刀盾也有些拿不稳，吕渤大叫道:“还等什么！杀了这个怪物！我去找救兵！”

    说罢，吕渤转身逃跑，听到那两名子弟的惨叫声，不由得心中发毛，他逃到暗室石门前，费力挪动，石门开了缝隙，阳光撒在他脸上，吕渤心中大喜，有救了！

    一只手揪住吕渤的衣服，超乎常人的力量将他甩飞出去，吕渤飞向半空，撞到那炉炭火上，他坠地，两手摸到那两名子弟的稠血与器官，又看看他二人已被开肠破肚，不由得连连作呕。

    赤发凶鬼微笑着，轻轻合上石门，最后那缕阳光也被阻挡，赤发凶鬼两眼发光，他笑道:“十分，欢迎你。”

    放完信鸽的皇木琼趴在窗户上四处张望，眼前这个镇子坐落于群山之中，显得静谧又恬适。

    她来到这个镇子时，温玉祠祠主吕君海出来迎接，设了宴席供她享用

    ，还准备了这一栋三层高的宅子，可满足她在皇宫中的奢靡生活，但那宴会上她瞥见了吕君海的儿子吕渤。

    那是一个流里流气的家伙，本就不俊俏的脸蛋有道新鲜剑伤，赴宴时他还满肚子火气，看到吕渤不停打骂着家仆女奴，皇木琼很是来气，她上前劝阻，吕渤一见皇木琼那姣好面容，色心欲起，伸手要摸，却被他父亲一脚踹飞，追打了十条街才罢休。

    这一家子人，皇木琼是搞不懂，如今她只想看到自己的如意郎君平安无事，顺便还能吃吃自己做的面食糕点，还能打情骂俏，谈人生谈理想。

    皇木琼越想越多，甚至想到了日后成为公主，顺京城中万人空巷，十里红妆，山林染骑着高头骏马，父皇亲自为她喝彩，姐妹们看到自己的郎君如此英俊，十分嫉妒，然后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山林染抱着自己入了洞房，轻轻解开自己的衣裳……

    想到这儿，皇木琼羞愧难当，捂着通红的脸蛋自语道:“哎呀，别这么着急……”

    远处又传来惨叫，打破了皇木琼的幻想，皇木琼定睛望去，似是那温玉祠府中出了意外，这时龙骁营也奔了上来，那弩手跪地道:“公主，温玉祠那边似有惨叫声，用不用我等过去看看”

    “不必了。”皇木琼猜测到:“应该是吕君海又在教训他的儿子，我们从顺京城来，无须多管他们的家事，安安静静等援军到，去寻我那如意……哦不，去寻山林染。”

    “是。”龙骁营听命，行礼后起身离开。

    皇木琼依旧望着窗外唉声叹气:“如意郎君，你在哪啊”

    赤发凶鬼腾跃而起，一步便到了吕渤身前，吕渤拾起狰麟剑，闭着双眼不停向前挥舞，嘴中大喊道:“怪物！别过来！”

    忽而剑身不动，吕渤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眼，只瞧赤发凶鬼抓着剑身，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流淌。

    吕渤惨叫一声，丢下狰麟，不停蹬腿向后爬去。

    赤发凶鬼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他拿起狰麟剑细细瞧了一番，然后




第一卷 秃鹫的晚餐 第七十三章 忆十一真人之死
    “那六碗粥滋味如何”

    程声默的伤风还未好全，便被凌霄子拉去接着习剑。

    两人在凌霄子面前互相不满，楚京墨还借机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