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祭霜刀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胭脂千杯酒
这场战斗比阿常想象的要快捷,有陈朱严的帮忙,这十几名士兵没几秒便都倒在地上,鲜血渗入木板,看起来是暗黑颜色。
陈朱严瘫坐在木椅上,他累得气喘吁吁,却还不忘给那个将领一拳:“娘的!让我们好好吃顿饭这么难吗”
将领被打掉了一颗牙,鲜血自他的嘴角流下来,他正要将手从木桌上取下,却被阿常重新钉在木桌上。
将领疼地失声哀嚎,他大喊大叫,连忙求饶,阿常便站在他的身后,手执另一把短刀,他已经将腰刀和长剑通通丢了,因为太不适手。
“你到底要做什么”陈朱严眯起眼缝询问着,他倒是还没忘记怎么审问犯人。
将领咧嘴一笑,染血的牙齿看起来十分可怕,他一手抓着刀柄,向后靠着木椅道:“西蜀王早就下令了,让我们抓到一个后脑勺被敲破的人,只要抓到你,就会有三百两的赏钱,所以你们接下来要小心一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你们两个的模样,请放过我,饶我一条性命,我透露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那想毕你回去了也难逃一死。”阿常一步上前,他抓住将领的头发,用短刀刺穿了他的脖子,干净且利落,陈朱严嘿嘿笑道:“你的刀法还算不错嘛。”
“你的也不赖。”阿常瞧了瞧蹲在柜台后面的老板,于是他掏出二两银子丢在地上:“这是补偿,我们走。”
阿常重新背起陈朱严,将他放在马鞍上,他心中懊恼,没想到饭没吃上,还经历了一场恶战,但通过此战他大致了解了陈朱严的武艺,更明白这个人绝不是平常百姓或是江湖术士,而是一个真真正正的武林高手,可是接下来的路更加难走,他们不能再行官道,只得遁入山林,寻找着那崎岖又满是碎石的小路。
官道上的守兵越来越多,他们盘问着过往的所有人,还查看他们的后脑勺,时不时有骏马奔过,离二人仅仅十几米,但没有猎犬,便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踪迹,阿常对于反追踪一事了如指掌,他弯着腰在树丛中行走,好似影子般安静。
不过躲过了路上的追兵,却有更棘手的东西摆在眼前,长长的护城河蜿蜒直入长夜江,这江水宽有十米,
第三十七章 楚云苓
‘嗡……’
一枝羽箭被轿子上那人攥在手心之中,阿常可以看见他白皙如牛奶的手正向外渗出丝丝血珠,轿子上那人瞧向城墙,只见有个死里逃生的家伙,不知好歹地持着弓箭,他的目标是轿子上的人,但因为距离太远,这箭便飞向阿常。
轿子上的人只是抬抬手指,那人便被尸体们撕咬成碎片,化作一滩血水。
“楚云苓。”轿子上的人丢下羽箭,他伸出染血的手扶起阿常,阿常目瞪口呆,他站在原地双腿颤抖道:“阿常……可是你真的与楚京墨很像。”
“我知道。”楚云苓默默回答:“他是我的哥哥。”
一声号角吹响,楚云苓的尸体大军再度向前开进,这次吊桥落下,数以万计的尸体便从大门走入,阿常与陈朱严则目瞪口呆地坐在楚云苓摆满头骨的轿子上,那轿子下的尸体站的笔直,却总有一些被重量压弯,届时就会有另一头尸体丢下武器代替那个被抛弃的行尸。
“它们是什么”阿常将脚缩回来,他宁愿与头骨为伴,也不愿碰那些粘腻的尸体一下,因为他不知道这些东西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只是内心的恐惧让他尽量远离,陈朱严则不这么想,他现在发着高烧,而尸体的身上凉如寒冰,若不是有阿常在一旁,他就要跳下去拥抱这些尸体了。
“坤尸。”楚云苓回答道。
“坤尸……”阿常默默地重复一遍,他从不知道楚京墨居然有如此强大的弟弟,虽然楚京墨总是和他夸耀自己的武功有多高,但阿常知道楚京墨那都是信口胡言的,可是他的弟弟楚云苓却是有真本事,这么多的坤尸,莫说攻占这小小的城池了,就算是整个天朝说不定都可以成功夺下。
虽是楚云苓说他与楚京墨是兄弟关系,可是在阿常眼里两人一点都不一样,特别是性格,楚京墨是个每日花天酒地、谈情说爱唱歌写诗的放浪公子,但在他那随意的身体下却是一颗善良的心脏,而这位楚云苓,他无时不刻地抱着那只红眼睛的小白鼠,面容苍白冷峻,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现在阿常还不清楚这些坤尸是根据楚云苓的指令办事还是有自己的意识,若是楚云苓指挥坤尸,那楚云苓还要再加一条——麻木不仁、杀人如麻。
但很快阿常便知道楚云苓是否麻木不仁了。
城破,存活下来的士兵带着老弱妇孺跪在地上投降,他们的面前摆了数十套盔甲与铁剑,而他们的身旁则站满了死气沉沉的坤尸,楚云苓被带到他们的面前,他鲜红的双目不带一丝感情地掠过一遍,
他开口询问:“谁想活命”
几名老人想动身离开,却被一名守卫拉住,他恶狠狠地开口道:“我们绝不会向他、妈的元尊魔祖投降!若是想让我投降,吾宁死!”
楚云苓低着头抚摸着白老鼠,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听他道:“满足你。”
突然五六只坤尸冲上前,它们的力量大得出奇,只是稍稍一碰那守卫的胳膊,整条臂膀便被撕扯下来,鲜血好似洪水倾泄开来,守卫的哀嚎求饶并不能阻止坤尸的暴行,最后这名守卫被卸成七八块,然后被坤尸撕食吞入肚中,仅是几秒,地上面仅存留一滩污血。
所有人都在哭泣与颤抖,其中也包括阿常,他的年纪尚小,虽是凭借一身武艺杀过几头鹿与几个人之外,还没碰见过如此凶残的场面。
他们静静地看着地上的污血,有一名坡脚士兵怒斥道:“去你、妈的元尊魔祖!你就是个该死的废物!佛祖与诸神会让你下地狱去!”
楚云苓还是懒得抬起头,只瞧他伸出一根手指,便有坤尸上前,拖着他去到房屋的后面,刚开始那名士兵还在叫骂,但没过几秒叫骂声便转为了凄惨的哀嚎。
阿常全身颤抖,他仿佛跟错了人,这个楚云苓简直是一个恶魔!还是个面无表情的恶魔!但阿常还在思考,这些人只是不服从楚云苓的指挥,或许他们死有余辜,但接下来楚云苓的做法却颠覆了他的想象。
没有人再叫骂,也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甚至襁褓中的婴儿也停止了哭泣,他们瞪着大大的眼睛瞧着楚云苓,而楚云苓也心满意足地望着他。
僵持了片刻,有一位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他的脸上满是雀斑,笑容如同山涧的沟壑一般可怖,扶起他的是两个健壮的年轻人,一个是屠夫,一个则是包子铺的老板。
“请放过我们,元尊魔祖,我们将供奉您,这座城市归您了,我们这些人也听候您的吩咐,但我相信每一个城主都不希望自己的城市全是死人,所以我请求饶我们一命,我们将为您创造金钱与食物,供养您与——您的朋友。”这位老人迅速地扫视了阿常与陈朱严一眼,仿佛他两人是楚云苓的朋友一般,然而这种言论为时尚早,因为阿常搞不清楚应不应该与这位大魔头做朋友。
楚云苓终于抬起来他的脸,阳光下的他更显白皙,仿佛他的脸皮之下没有一根血管——或许真的是如此。
楚云苓勾勾手指,便有两个坤尸推开扶着老人的年轻人,并粗暴地将老人拎到楚云苓的面前,楚云苓审视着那位老人的脸庞,忽
而他说道:“你的年纪应该比我父亲大出许多。”说着楚云苓俯下身,在这位老人的脸庞上印下轻轻的一吻,但这一吻却让老人颤抖无比。
“你们没有参加这场战争,按理说我应该释放你们,还给你们自由,但是我想问一件事,你们,渴望永生吗”
老人听见这番话,那张脸瞬间变得惨白犹如冰霜,阿常疑惑地皱着眉头自言自语:“永生那是什么”
老人则迅速地回答道:“不,元尊魔祖,我们不需要永生,我们只是普通人,无福享受这种待遇。”
“请你不要再叫我元尊魔祖,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取那种称号,我是为永生之神,来到这世间便是为了给你们永生。”
“永生之神……”老人的双目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灰色水膜,他呆呆地重复着楚云苓的话语,但看的出来他十分惧怕。
“我将赐予你们永生,你们精壮的男子将成为我的贴身护卫,婴儿则会享受泥土的芬芳,不出十日便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庞然大物,至于老人,你们的残疾与伤痛将会消失地无影无踪,无论你们相信与否,你会拿起长刀,加入到我的军队之中。”
楚云苓伸出手来,那白色老鼠便趴在他的手掌上瞧着老人,老人则胆怯地瞧着它那鲜红如血的双眼。
“动手。”楚云苓轻声说,那身后的金甲护卫迅速持起长矛,在这位老人的喉咙上刺穿一个血洞,同时聚在他们身旁的坤尸上前,他们抓住一个又一个人的头发,用手中早已生锈的弯刀铁剑割破他们的喉咙。
阿常大声哭嚎阻止:“不!他们已经投降了!你不能这么做!”
楚云苓稍稍地瞧了他一眼,随即冷冷道:“这是通往永生的必经之路,永生的媒介即是死亡,我在帮助他们。”
“不!你这是该死的屠杀!”阿常怒斥着楚云苓的行为,争辩让他面红耳赤,陈朱严坐在一旁呆呆傻傻,嘴中只是呢喃:“他们已经投降了啊……”
“你们只需看着便好,这样你们就会知道我所做的一切皆是正确的。”楚云苓静静地瞧着那场屠杀,男女老少无一例外被刀割破脖子,婴儿则被坤尸塞入狭小的陶瓷罐子中,然后填满泥土,哭喊与哀嚎持续了数秒,直到一切重归平静。
楚云苓的小白鼠钻入了他的衣领中,而楚云苓开始闭眼吟唱,那歌曲并不悦耳也不动听,全因楚云苓沙哑的声音。
阴派内力漆黑如夜,它们遮掩住太阳的光辉,自楚云苓的全身向外溢出,它们好似长蛇,钻入每具尸体的鼻子
之中,包括地上的这些降兵、平民,也包括城墙上战死的守卫。
阿常惊讶地张开了嘴巴,下巴几乎要掉落到胸口的高度,只听那些尸体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每个人的骨骼仿佛重新连接,断裂的脚开始接上,皮肉迅速地腐烂变成灰白的颜色,它们睁开了双眼,眼球是漆黑的模样,瞳孔则小如针眼,鲜红好似血池。
它们站起身来,不能开口说话,亦无主观意识,它们死气沉沉,尸体复活了,那还是尸体。
楚云苓稍稍地伸出手指,坤尸便从地上捡起刀剑,它们默默地走入楚
第三十八章 殿试
“圣上,奏折……”曹公公操着他的尖细嗓音跪在金丝鹅绒床前,床边被薄纱覆盖,朦朦胧胧的床上躺着气若游丝的皇无极。
“念。”皇无极只是说出这一个字,便连连咳嗽,听得曹公公心都发颤,他的双手轻轻展开奏折道:“长夜江,潞安城被楚云苓攻陷,城内无一人幸免。”
听罢奏折后,皇无极沉默许久,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咳!”
数秒过后,血雾弥漫,喷溅在薄纱之上,曹公公瞪大了双眼,只听见皇无极沉重的呼吸声,曹公公立刻起身道:“圣上我这就去找御医来!”
“不必了……”皇无极掀开那染满鲜血的薄纱,他的面色蜡黄,青筋暴起,苍老的面容好似是个一百岁的老人,他坐在床上,气喘吁吁,嘴角还挂着血丝,侍女立刻找来锦缎为皇无极擦拭,直到皇无极有气无力地挥手让她们退下。
“曹公公……”皇无极虽是病入膏肓,但那双眼睛还如白水岭一战中炯炯有神,他说道:“我已经不行了……若是鬼医还在,说不定能让我多撑半月……呵。”皇无极冷笑一声:“楚淮那个混蛋……把鬼医给宰了,现在他倒好,跑去莱州享清福,把这偌大的京城都推给了我。”
抱怨完,皇无极沉沉地叹了口气:“唉!不知那些江湖术士炼的丹如何了,要是他们的丹药不好用,你就把他们通通给朕斩了!”
说罢,皇无极蜡黄的脸又变得赤红,他的咳嗽声震颤九宫,鲜血染红了他的牙齿,而皇无极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若是皇弘治来,不要拦他,朕的江山早晚有一天会给他。”
“是。”曹公公正要退下,却被皇无极叫住:“西蜀王在做什么让他全力支援潞安城,在我没把位子传给皇弘治之前,朕一寸土地也不能让给他人,还有……皇思麟怎么样了”
“回圣上,皇思麟进入了鸟止森,怕是此时已被冻死了。”
“唉……怪我啊!皇思麟这孩子既聪明又有谋略,但皇弘治毕竟是我立的太子,只能看皇思麟的造化了,命令右相领兵严守北境,我担心我死后北狄那些蛮子会再来进犯。”
“是……老臣告退。”
随着皇无极摆摆手,曹公公便退身出了寝宫,皇无极缓慢地躺在床上,他的身体好似木头般僵硬,他掀开龙袍,只瞧见自己的胸口已经糜烂,灰色、黑色、红色的斑点布满皮肤,皇无极苦涩一笑,他曾无数次渴望死在战场上,被该死的北狄人砍掉头颅,到头来却会死在这鹅绒床上!
御医说皇无极的病
已深入骨髓,只能开一些镇痛安眠的药物缓解疼痛,但皇无极知道这群庸医狗屁不会,他不想死之前的脑袋一片混乱,于是皇无极拒绝了御医的药物,疼痛则如同一把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冷汗则布满全身,世人皆知皇无极病入膏肓,想毕皇弘治也会有所动静吧,皇无极这么想着,他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进入梦乡之中。【¥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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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中,皇弘治被软禁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那日鹤云阁伤了他,皇思麟又畏罪潜逃,他便被锁在这深宫大院中,皇弘治知道自己的雀笼被付之一炬,但他也懒得去管,毕竟少一张嘴就少一份证据,他可不想日后被别人起草告状,还是几十个西戎出庭作证。
白凤骑在太子殿中巡逻,但少了白马花枪舒景淮,他们的行动与训练越来越懒散,皇弘治意识到这是极为致命的,他清楚父皇病入膏肓没有多少时日,到时候争夺龙椅没有士兵怎么能行于是皇弘治起草一份奏折呈给父皇,让他科举考试选两个人才为他所用,自己则去训练那些懒散的白凤骑。
“咳咳咳!给我站好了!”
几年的光景让他的咳嗽越发严重,鬼医撒手人寰,御医为他开的药毫无用处,皇弘治干脆对这病不理不睬,只是每日吃着曹公公送来的仙丹灵药,却也对病情毫无帮助,他此时拿着一块白布绢,擦拭着弥漫在口腔中的血雾。
眼前的白凤骑共有两百人,并不算整齐地站在皇弘治面前,他们懒洋洋地站着,好似没有骨头,甚至于盔甲也是随便一系,内衬都是草草套上,皇弘治对这些颇有不满,他大声呵斥:“咳咳咳!你们都是白凤骑的将士,如此懒散成何体统都给我把盔甲穿好了!”
“嘿!肺痨鬼再训斥咱们呐!”
皇弘治听见了人群中的叽叽喳喳,这些白凤骑乃是些强盗流民,几乎都是打家劫舍时被拎来充军的,因为皇弘治实在找不到人手,便将他们收编入伍,谁成想他们这一进来,直接带坏了整支军队的风气。
皇弘治的身旁坐着三条猎犬,它们都是皇弘治精心挑选出来的狠狗,三条便能去斗虎,只需饿上半天,无论是什么动物它们都能将它撕成碎片。
“咳咳咳,你们要是对我有何不满,尽管大声说出来!”
瞧着皇弘治气得通红的脸蛋,有人沉默不言,还有人则阴阳怪气地笑道:“哎呦!我们怎么能对太子不满呢您未来可是要坐上龙椅的啊!但谁知道一个肺痨鬼还能活多久嘞”
皇弘治看向那人,只瞧他的盔甲上满是油污,内
衬深黄,他满脸胡茬,脏兮兮地犹如从行乞巷来的,这人是个强盗,皇弘治心中清楚,这种人死不足惜,于是皇弘治吹了声口哨,那三条健硕的猎犬立刻站起身等候指令。
那名强盗微微皱眉,随后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你们瞧!肺痨鬼还想放狗咬咱们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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