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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而他的核心利益点,其实是在日照郡。因为另外两郡都分了出去。
早在战前,重玄家在阳地的生意便被划给了重玄胜的。只是那会这块肉还很小,不太叫人瞧得上。
如今一战覆阳,作为战事主导者,重玄家在阳地的生意,便有膨胀到极限的潜力——这就是重玄遵为什么第二步冲着聚宝商会来的原因。他要借助资助齐军的聚宝商会作为支点,撬动重玄胜的核心利益。这并未借助重玄家的内部力量,没有内斗的消耗,只是单纯他与重玄胜之间的角逐,因而也顺理成章。
这也是为什么重玄胜心急如焚,立时便要赶回临淄处理的原因。实在是后院起火,不得不救。这比日照郡镇抚使位置丢了,还要严重得多!
此时在聚宝商会的地盘,闹大了吃亏的只会是己方。但示弱亦是万万不能,越是这样的时刻,重玄胜越不能叫人看出虚弱来。
心中想到这些,姜望长身而起,一把搭住重玄胜的肩膀,自对程十一说道:“今日来‘聚宝盆’,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令我大开眼界!”
“尊府厚谊,姜某感慨万分!两年之内,我叩开内府,必再登贵门,以全今日之情!”
这便是放狠话了。
同时把战线拉远,叫冲突不至于起在眼前。
聚宝商会仍有一个副会主来亲自出面接待,可见他们虽然倒向重玄遵,但也未尝想彻底与重玄胜撕破脸。毕竟从天府秘境一直到覆灭阳国,重玄胜已一步一步的证明了自己的潜力能能力。
唯独这个程十一不知收了重玄遵多少好处,半点不相让。当然,她相不相让只是末节,大体事实已是如此了。
“我知青羊镇男是赢了天府秘境的少年英杰,不过若要到聚宝商会折腾什么,神通内府恐怕尚嫌不够。”程十一瞧着姜望笑道:“本会主见你气度好,多给你十年时间,兴许能立圣楼,届时再来如何?”
这女人真真牙尖嘴利,等闲难占上风。以斗嘴论,重玄胜倒未必比不过她,只也不便厮骂。
好在姜望也并不为逞口舌之利,闻言只是道:“那便有劳等候了,内府足矣!”
说罢,一拉重玄胜。
重玄胜亦冷冷看了她一眼,就此与姜望扬长而去。
身后,程十一只道:“不送!”





赤心巡天 第十五章 送礼
马车行在驰道,两人相对而坐。
车帘轻轻垂下,便已隔断了街道的喧嚣吵闹。
车身刻印的阵纹,足以防备窥探。
“你打算怎么做?”姜望问。
他们既然已经进过聚宝商会,行踪就不可能再瞒得过重玄遵。要做什么事情,就需要抓紧时间。
因为重玄遵的后续动作一旦开始,他们很可能就此应接不暇,此后疲于奔命!
他没有问“怎么办”,因为像重玄胜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有六神无主的时候。
“对于聚宝商会来说,此时的他们,已经在与四海商盟的竞争里占据优势,正是扩大胜势的时候。
在阳国的经营,的确绕不过重玄家去。至于重玄家做主的是我还是重玄遵,并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之所以选择重玄遵,无非是认为,在现在这个时候,重玄遵能给他们更大的帮助!”
重玄胜发狠道:“我要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大错特错!”
要证明聚宝商会错了,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因为他们其实是对的!
抛开阳地那一战,重玄遵的的确确能够给聚宝商会更大的帮助,在方方面面都是如此。
无论是自身的人脉势力、乃至于家族内部的话语权,他都对重玄胜呈相当的优势。
聚宝商会的人不是瞎子傻子,恰恰他们是一群极其聪明的商人,在商言商,只重利益。
他们拿出资源与重玄胜合作,是因为有击垮四海商盟的需求,而在阳地恰好有一个巨大的机会。
现在转与重玄遵合作,亦是因为看到了更光明的前景。
但重玄胜既然这么说,自是有他的思路。
因而姜望只问:“需要我做什么?”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与青崖书院的许象乾关系很好?”重玄胜问。
姜望略一沉吟:“算是意气相投!不过相处也少,未见得愿意帮什么大忙。”
他须得把关系说清楚,免得重玄胜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指望,最后影响了他的全盘计划。
“意气相投即可!倒不需要帮大忙。”重玄胜敲击着大腿,并非特制的马车,他坐着很受拘束,但此时也无法讲究更多:“你只需要通过他约见李龙川即可。”
“见李龙川?”姜望疑惑道:“天府秘境外那次就可以看出来,他似乎并不愿介入你和重玄遵的纠纷。”
“我同样也不需要他帮什么大忙,只是要送他一个礼物。”重玄胜道:“他无法拒绝的礼物!”
姜望眉头一挑:“丘山弓?”
“你觉得他能够拒绝吗?”重玄胜问。
杀死纪承之后,天雄纪氏传家的丘山弓就成了重玄胜的战利品。这把名弓堪称重宝,尤其对于擅用箭术者来说,更是胜过一切的神兵。
重玄胜送起礼来,果然豪绰。
姜望想了想:“任何一个弓术名家都不可能拒绝丘山弓,但贸然相送如此重礼,恐他反倒迟疑。”
重玄胜道:“就是要这样送。石门李氏,什么没见过?要什么没有?送得轻了,他瞧都懒得瞧一眼!”
说着,他取出一个储物匣递来:“这储物匣里,便只放了一把丘山弓。烦你相送!”
这事并不麻烦,许象乾此时仍在临淄。青崖书院在临淄便有别院,早先时候许象乾邀过姜望,只是连番事端,未有成行。
姜望接过储物匣,便问道:“只送礼?”
“只送礼,别的什么也不必说,不必做。”
姜望点点头,表示明白:“我这便去。可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重玄胜沉默了一会,抬眼看着他道:“兄弟,又要拉着你陪我作赌了!”
姜望只笑说:“你赌运总是很好!”
起身掀帘而去。
看着复又垂下的轿帘,重玄胜喃喃道:“你也不问这局有多大,赌的是什么!”
……
与本院不同,青崖临淄别院只是一家普通的书院,只教读书,不教修行。
盖因但凡在齐国内开宗立派,授业修行的,都需受齐国管制。平时有一定的责任和义务,战时的征召也不能拒绝。
而青崖书院作为天下四大书院之一,儒门中数一数二的存在,并不愿受节制。
因为这些原因,这处别院便不许教授修行之法。
当然,因为青崖书院本身并无什么国别立场,院中弟子出仕各国都有。齐国方面也不会太过苛待,阻塞本国人才。
除了不许教授修行法门外,对青崖别院其它方面还是颇多礼遇。
在这处别院里,有特别聪颖秀出的读书种子,也有可能被拔选到本院去修行,进而走上超凡之途。
总归大体上与一般私塾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许象乾游学至齐,便在青崖临淄别院挂了一个院师的职务,赢得天府秘境神通种子之后,整日在临淄晃荡。
姜望找到别院的时候,他还不在。
若非别院院长算算时间,说其人就快回了,姜望还准备出去找找看。
等了两炷香不到的时间,也就是调养一会天地孤岛的工夫,许象乾果然红光满面,衣袂带风的回来了。
“今日采风归来,嘿!”他院里一看,那奇大的额头就往跟前凑:“这不是姜兄吗?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姜望乜着他问:“你却采的哪阵风?”
许象乾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温玉水榭。”
但并不是因为不好意思。
他往外瞟了瞟:“不可让那老学究听着了。”
所谓“温香软玉”,听名字便知这温玉水榭是什么地方。
以许象乾青崖书院本院核心弟子的身份,又是名儒墨琊的学生,这别院院长再怎么“老学究”,也须管不到他去。
仅这一点便可知,其人虽看起来没个正行,骨子里却是尊师重道的。
姜望笑笑便道:“说来惭愧,自天府秘境一别,久疏问候!今日来寻许兄,确实有事相求!”
许象乾先便撩起长衫,在他对面坐好,而后正容道:“姜兄但说无妨。”
扭扭捏捏,一味地迂回折转,不是交友之道。
姜望也并不掩饰自己是有求才来登门,直接道:“还请许兄做个中人,约见石门李氏的李龙川!”
“这算的什么事!”许象乾一口答应。
“只有一点。”他认真说道:“我只负责让你们见面,不负责其它??。无论你约见他有什么事,我都不表态度。龙川兄与我交好,我须不能使他为难!”
这是真君子,不扭捏,不矫饰,不减诚挚。
姜望点头道:“此是应有之理!”




赤心巡天 第十六章 雾女琵琶
临淄的风月场,有四大名馆并称。
天下闻名的三分香气楼,在临淄亦有分部。
但连这四大名馆都未排进去,只能算是第二流的风月地。
许象乾为姜望约见李龙川的地方,就在四大名馆中的红袖招。
这里消费结算,用的是道元石!
也就是说,能进这些地方潇洒的,大多只能是超凡修者。
跟着轻车熟路的许象乾,姜望肉疼地记下花销——回头都是要向重玄胜报账的。
如今他自领一个镇域,需要花用的地方极多,断不能吃这些亏。
两人在包间里坐下,自有婀娜侍女上来奉茶。
奉的是绝品好茶。
那茶雾缭绕,在半空氤氲,勾勒出一竖抱琵琶之女子。
这茶即名“雾女琵琶”。
尚未入口,已觉唇齿生津,茶香沁人,其韵悠悠。
许象乾自取一名帖,随手递给一位侍女:“去摧城侯府请李龙川公子,便说我在等他。”
那侍女行过礼,便自去了。
许象乾又对剩下那名侍女吩咐道:“这便下去请一位妙手来,饮此茶,须听一阕琵琶。”
姜望啧啧称奇。
这高额头儒生,街头巷尾也打得滚,各般雅趣也玩得转。
因便赞道:“许兄也是个会享福的!”
许象乾只贼笑一声,瞬间破坏了气氛:“听说李家老太君近日在临淄呢,红袖招的人这时上门,可得有他好受。”
姜望愕然。
本以为他让红袖招的人去请李龙川,是为保密考虑,倒没想到是这恶趣味。
还真是许象乾的风格!
不多时,忽有琵琶一音起。
许象乾端起身前那杯雾女琵琶,向姜望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望不懂这些,便依样为之。
只用茶盖一搭,那抱琵琶之雾女便尽没茶中。
轻抿一口,茶味儿绕齿徘徊,数匝不去,只觉极妙,偏尝不出个中实味来。让人心急的想要探究,感官只往唇齿间聚集。忽而那茶味儿往喉间一滚!
铿铿!
竟分不清是喉间响了一声琵琶,还是耳中听得琵琶声。
又或是交作一响,但内外合韵。
直让人眼舒耳展,心神愉悦。
姜望生平饮茶,未有过如此感受!
直想脱口赞一声好茶,又自觉此时出声,实在唐突,坏了音韵。
只想心神放松,自在感受其中。
茶音、琵琶音,坠如珠玉,渐次接来。声既袅袅,香亦袅袅。
不知不觉间,一曲琵琶已歇,一杯雾女琵琶也饮尽。
许象乾这时才叹道:“八音茶红袖招独有其三,我最爱这雾女琵琶!”
“真是好茶!”
姜望只觉词穷,只能如此赞叹。
两人又天南海北闲聊过一阵,许象乾游学天下,姜望也经行数万里,聊起来倒是不乏话题。
中间免不了聊到天佑之国,聊到那巨大龟兽,那天资卓绝的尹观,以及如今声名鹊起的地狱无门……
也唯有相对一叹。
其人若生在景秦齐这等国家,必然生就耀眼,不至于如此坎坷。
行走于刀尖上的绝顶天才,总是让人慨叹的。
正说着话,忽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老高何在?难得见你破费,我可是马不停蹄就来了!”
这声音自透着英气锐气,自然是李龙川到了。
只是姜望怎么也想不透,他叫为何叫许象乾为“老高”。
随着声音,额缠玉带、英武不凡的李龙川,大笑着踏进房间来。
便只见许象乾黑着脸道:“莫要乱叫唤,你摘了这玉额带,额头未必低我多少!”
原来是这个“老高”!
姜望险些笑出声音,强自按捺住,对李龙川招呼道:“李兄,许久未见了!”
见还有姜望在,李龙川亦笑道:“青羊镇男的名声,我在临淄,亦常耳闻啊!”
当初在天府秘境,因着许象乾的关系,他们便相处得还算不错。李龙川虽然家世实力尽皆不凡,但没有什么倨傲之气。
彼时姜望是一等通天境强者,去夺神通种子,如今更是神通预定,于阳国战场多次证明实力,兼有夺旗之功。李龙川更是不会小觑于他。
仅仅一个十八岁的实封男爵名位,就足够他跻身齐国贵族圈子了。
重玄胜之所以让姜望代表他来送礼,正是因为姜望如今已有相当的分量。
姜望这个人出面,才显得这份礼尤其隆重。
“莫要羞我。都是将士用命,姜某不过贪天之功!”
这边两人还在寒暄,许象乾已招呼道:“来来来,请上座!”
重玄遵正式对重玄胜出手,这事在临淄的世家圈子里已传得沸沸扬扬。
作为顶级世家公子,李龙川自然不会不知情。事实上他一见姜望,便知是重玄胜回来了。
他本心是不欲沾染这事的。无论是重玄胜、姜望,还是那边的重玄遵、王夷吾,都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角色。
但许象乾主动招呼,他也不可能转身便走。
当下只是一笑,当仁不让地坐在上首位置,因便取笑道:“我说老高这貔貅今日怎的豪绰了,原是宰的姜兄这一刀!”
许象乾便只笑眯眯地打量他,也不出声反讽。
李龙川疑道:“你瞧我做什么?”
许象乾笑呵呵道:“瞧你有未被老太君打了手板!”
李龙川的脸当时就黑了:“好你个姓许的,我还道你是无心之失,原来祸心早藏!”
出门的时候,的确被家里那老太太呵斥了一顿。告饶说是青崖书院的高徒有事相请,才得摆脱。
念及此处,的确牙痒得厉害。
许象乾便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之间互相揶揄嘲讽,言语无忌,倒足见关系要好。
姜望则坦然笑道:“其实是我跟着两位见了世面。这临淄名馆,八音妙茶,我真是头回见识!”
并不掩饰自己少经富贵的一面。
李龙川也笑:“既来临淄,八音茶不可不尝遍!今日叨扰姜兄,明日我做东,海棠春里摆一桌!”
海棠春亦在四大名馆之列。
齐人吃茶菜、用茶饭,是极爱茶的。
八音茶作为绝品好茶,从某种程度上,亦是与四大名馆的声名相辅相成。
然而李龙川这话的意思,却也是“有来有往,绝不相欠”。来往是可以的,若要请办什么大事,交情却还未够。
像李龙川这样的名门之子,自小受到的教育便十分全面。
那种一见如故,便两肋插刀的事情不是没有,但极少见。因为他们要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家族带给他们荣誉,他们也必须考虑到自己能为家族带来什么。
倒是草莽之中,多见随性所至的豪杰。
没有孰高孰低,只是考虑问题的方式不一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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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第十七章 气吞山河
“说起来,听闻姜兄在战场上奋勇,我倒是文思泉涌,有感而发,得了几句!”
见李龙川言语之间界限分明,许象乾虽说过不会影响其人决定,但也不愿两人太过生分,因而主动活跃气氛道。
听得许象乾文思泉涌,姜望看了看李龙川,李龙川看了看姜望。两人都不说话,倒在此时生出一种默契来。
“瞧你们,一个个的还挺期待!”许象乾有些欢喜,清了清嗓。
两人来不及阻止,便听他咏诵道:“啊,大战兮,大战兮,大战唏嘘兮!”
完了?姜望看了看李龙川,李龙川看了看姜望。
许象乾看了看姜望,又看了看李龙川。意思也很明显,完了,该赞叹就赞叹吧!
按理说许象乾这般仗义,姜望是应该捧捧场的,奈何实在是夸不出口!
因而只能谦虚道:“阳地之胜,实赖定远侯用兵如神,姜某微薄之功,何劳许兄一再感慨?”
而李龙川则道:“茶不错!”
这些个粗陋武夫,实在是令许象乾叹息。顿有明珠暗投之感,便只捧杯不语。微摇其头。姿态高傲,意思你们聊吧,小爷不屑再说话了!
姜望硬着头皮道:“战者,兵凶危事!许兄此句,颇多唏嘘,可见仁心!”
许象乾这才自矜的略点其头。
“何为“战”?”李龙川将门出身,对战争自然有自己的一套看法:“拆字可得,以兵戈为占领事!不管以什么义名,全为利实。”
只不肯聊许象乾的“诗句”。
“李兄说得通透!”姜望赞道。
就此话题略略聊了几句,姜望便主动说道:“在阳地,我有一得,请两位兄长品鉴。”
说罢,他取出储物匣,放在桌上。当着两人的面打开,自其中将丘山弓取出。
但见此弓势重而厚,弓身光滑,几可鉴人,弦如寒刃,弯似冷月。便不动,亦如听有颤声!
“好弓!”许象乾的赞叹脱口而出。
李龙川更是直接站了起来,眸放精芒:“丘山!”
在弓箭一道,天雄纪氏曾一度与石门李氏齐名,这把闻名天下的丘山弓,他如何不识?
可以说,对每一个用弓的人来说,这就是人间至宝。
他心中隐有猜测,但又不太敢信。重玄胜能让他帮什么样的忙?难道竟会以此弓相赠!
“正是天雄纪氏传家之宝,姜某与重玄胜斩将所得!”
姜望便将这宝弓平放在桌上,任由细看。
“此弓天下名器,可惜我与重玄胜于弓箭一道都未入门。宝弓落于我等之手,实令明珠蒙尘。”
“我有何德,焉能暗晦宝物之光?”
“常言道‘红粉送佳人,宝剑赠英雄!’丘山弓如此宝弓,亦当有英雄相配。”
姜望注视着李龙川:“遍思相识者,唯有龙川兄能当之!”
此时此刻,许象乾不便说话,便有满腹的灵感欲咏诵,也只好先憋着。
李龙川沉默一阵,艰难地将目光从丘山弓上扯开:“李某身无所长,寸功未得,怎敢自视英雄!”
他勉强谦虚了一句,便又忍不住瞧了那弓一眼。
只好对姜望苦笑道:“重玄胜与姜兄都是豪杰,便是送礼,也气吞山河!只是如此厚礼,龙川实不敢收!”
李龙川真真是爱这把弓,爱到了骨子里。
以其人之意志,之修为,却生生舍不绝目光。
姜望心知,事成矣。
“李兄莫要多虑。”姜望说道:“我来齐地未久,已见诸多英雄。然若论及弓道,试问,除你之外,还有谁人更配此弓?”
这话说得露骨,但也是事实!
李龙川这样的人物,自也有冠绝同辈的自信。尤其是在弓道上,天雄纪氏已绝嗣,整个东域,更有谁家?
而便在石门李氏之中,这一辈嫡脉里,他虽年岁最末,天赋却公认是在几位兄长之上的!
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丘山弓这般重的礼,所求之事又是何等之重?
若以此弓为酬,请他去杀重玄遵,难道他也能答应吗?更不必说做不做得到了!
“龙川惭愧,实在……”李龙川正说着。
姜望已打断道:“并不需要李兄做什么。我重玄兄弟送此弓,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不忍明珠蒙尘,二是为交李兄这个朋友!”
他既然当着许象乾的面说出这话,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也就是说,李龙川现在拿这丘山弓,无须付半点代价。要不怎么说重玄胜送礼气吞山河呢!一把天下名弓,说给就给,不需任何承诺。
当然,与重玄胜交朋友,难免就站到了重玄遵的对立面上。
但具体要做到什么地步,却全凭自愿。
若连这点也要顾虑,除非他李龙川胆小如鼠,又畏重玄遵如虎。
而他不愿掺和进重玄家的家业争夺,只是出于世家子的谨慎,并不代表真就畏惧重玄遵了。说到底,重玄家虽然声隆势大,他李家也未必就差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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