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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情何以甚





赤心巡天 第二十四章 兄友弟恭
东华阁里,重玄胜侃侃而谈。
却听齐君冷笑一声:“小子夸大言。你才多大,怎敢说忧怀天下?”
这时已有些严厉。
姜望心想,这齐君心情变化也太快了些,还真是伴君如虎。
但听旁边那胖子铆足了劲,洪声回道:“小子虽年幼,亦主导阳地战事,了却边侧之患,为大齐拓边三郡!”
“小子虽愚钝,亦感怀国恩,为国效力,不计生死!”
“小子虽痴肥,亦忠于国事,身先士卒,身披数创,为陛下斩将夺旗!”
他说着,一把掀开衣袍,便要坦露当时斩将夺旗所中那纪承穿腹一箭。
彼时那箭整支没入体内,入肉极深,重玄胜当时怒而拔之,伤口愈发惨烈。
只是……
隐隐听到齐君的笑声。
姜望亦忍不住侧头看去。
但见重玄胜身上肥肉颤颤,那曾经留下的惨烈创口,一时竟看不真切,瞧着十分不显眼。
重玄胜还努力地去扒肥肉,想让它更清晰一些……
“陛下。”重玄胜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道:“小子痴肥,有伤也难见。袍泽姜望,亦参与阳地夺旗,请裸其身,为陛下还原当日之战!”
齐君声音有些异样,似在忍笑:“准。”
重玄褚良曾说,重玄胜比重玄遵强的地方,就在脸皮。姜望深以为然!
怎么就二话不说便脱衣服了呢?怎么脱了自己的还不够,还要脱战友的呢?
我陪你进宫是干嘛来了?就为“裸其身”?
然而姜望完全没有拒绝的资格,也没有说话的机会。
他甚至不用自己动,自然便有太监过来,为他除下上衣。
然后东华阁里,齐君便见——
一少年垂眸而立,因为觐见礼仪的关系,始终未曾抬眼。
但其人眉眼干净,略显清秀,面容平和,并不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唯独嘴唇微抿,显出骨子里的坚韧来。
以脖颈为分界线,脖颈以上和脖颈以下,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脖颈以上是一个清秀的少年。
脖颈以下……
赤裸白皙的上身,满是伤疤!
纵横交错!
刀伤,枪伤,剑伤……
有新创,也有旧疤。
这是一刀一枪一路搏杀至此的战士,而不是哪家被看护着长大的少年。
以齐君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来,哪些伤是不久前才留下来的。
尤其腹部那一条血槽,分明就是被箭术高手一箭擦肉而过,几乎已经剖开腹部,足见当时凶险。
这可比重玄胜那几乎被肥肉盖住的创口有说服力得多。
“赐紫衣一件,为壮士披身。”齐君这般说道。
立时便有宫女捧上托盘,盘中叠着御赐的紫衣一件。
并以纤纤玉手,为姜望将薄如轻纱的此衣披上,遮掩他一身伤疤。
姜望仍不抬眸直视齐君,只微微躬身为礼:“微臣谢过陛下。”
他现在是实封男爵,倒有自称微臣的资格。
齐人尚紫,以紫色为贵。
但齐君所赐紫衣,自然不是寻常衣物。不仅仅代表某种程度的尊荣。其本身材质即水火难侵,寻常刀剑不伤。
穿在身上,甚至有极细微的加速道元凝聚效果。
但,要不怎么说圣心难测。
齐君只稍一沉默,便问:“那么,浮图之子,今日是来夸功的么?”
重玄浮图,便是重玄胜父亲的名字。
这是一个不便宣之于口的禁忌。
这话问得直接,亦问得冰冷。
重玄胜肥腻的脖颈间,有冷汗沁出。
但他咬牙道:“重玄胜以微薄之功,来请陛下恩赏!”
却是避过了所谓“浮图之子”的身份,也避过了齐君的警告,直接以本人的名义发声。
表明这一切与其余无涉,皆出本心。
气氛凝固了。
整个东华阁寂静无声。
就连李正书,也如雕塑般。更不用说那些太监、宫女。
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向来只有君王给的,没有臣子要的。
齐君的声音反倒不见喜怒了,只问道:“你要什么?”
“我有一兄,单名为‘遵’,天资卓绝,自幼对重玄胜爱护有加!”
重玄胜说到此处,李正书忍不住瞧了这胖子一眼,目中有些遗憾。
但听重玄胜继续道:“相士余北斗许以‘夺尽同辈风华’,多少俊杰,尽皆拜服,可见其才!我亦敬之爱之!”
“然而,徘徊三年,我兄境未再破。时人非议之,我心遗憾之!”
“承陛下宏威,重玄胜血战不辞,幸得微功。敢以此功,求陛下恩赏,许我兄入稷下学宫修行一年,破境方出!以全我恭爱兄长之心!”
听到此处,李正书眼中遗憾已转为惊讶!
姜望心中赞叹!
就连齐君,亦是眉毛一挑!
谁也没有想到,重玄胜冒险请赏,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重玄遵!
为自家兄长请赏,任谁都挑不出理去。
更何况是稷下学宫的修行机会!
然而重点在于时间,入稷下学宫修行一年,外事难问。
也就是说,在这一年的时间里,重玄胜有足够多的机会,对重玄遵留下来的产业、势力,发起全面的攻击、掠夺。
而重玄遵根本没有办法反抗。因为他将在稷下学宫里苦修整整一年,隔绝内外!
这是神来之笔,天外飞仙的一步棋。
直接掀翻了重玄遵的所有布局,将他这棋手钉住。
唯一的变数只在于齐君。然而齐君有什么理由拒绝?
齐君稍一沉默,即道:“兄友弟恭,孝悌之心,谁能多言?你即有此心,孤不能不许。”
重玄胜拜倒在地,行大礼道:“胜铭感五内,拜服君恩!”
姜望亦随之拜倒。
齐君又道:“来人,再赐紫衣一件,为这爱护兄长的胖小子御寒!”
这话里的欣赏,已不加遮掩。
李正书本以为重玄胜只是倚仗功勋来告刁状,届时即便齐君念他战功,为他出头,此后也失尽君恩。
却不想是行此一步。
任谁都知道,重玄胜这话有多么荒谬。在内府境呆三年,也叫“徘徊”?众所周知,重玄遵是神通内府,一直在打磨神通,已经展现出的神通种子便有两颗,世人皆传他修有五神通,乃是天府修士。
这样的人物,外楼境绝不是他的终点,他要的是稳扎稳打,步步坦途。就这,也已经快过了太多太多人。
然而,重玄胜却以其人徘徊外楼之前为由,非常“贴心”的将他送进稷下学宫。
但就如齐君所说,兄友弟恭,孝悌之心,谁能多言?




赤心巡天 第二十五章 应棋
齐君卯时上朝,辰时退朝。
而在朝议之前,国主的“恩典”便会送到博望侯府。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罚不可避,赏不可辞。
齐君既然许了重玄胜的恩请,以其人阳国战场的功勋换取重玄遵稷下学宫修行一年。
重玄遵就根本没有拒绝的资格。
甚至于帝使一到,他便要即刻出发。
重玄胜人马不歇,一路赶回临淄,屡遭碰壁,多迎冷灰。
不惜以天下名弓丘山弓相赠李龙川,只求李正书御前一句话——这把弓原本可以换足够多筹码。
乃至于狠下心来,用原本打算留给自己的稷下学宫修行机会,困住重玄遵一年。
这还不必说耗了多大人情,换得去东华阁外等候的机会。又用了多少资源,才将话递到李正书耳中……
这一番,付出不可谓不大,逆转不可谓不艰难。
此等重要时刻,他当然不会错过。
从东华阁出来,他便直接拉着姜望去了稷门。
稷门是临淄西边南首门,西城门中,自南而北第一门。
与东面北首门,东城门中,自北而南第一门。也即社门相对。
社为土神,稷为谷神。
大地承载万物,谷物供养万民。
“社”和“稷”,都是礼仪所定,天子须得亲祭的。故社稷本身即有天下之意。
社稷之门,自有其重要意义。
东面对海,以地迎海暂且不表。
而西面这稷门之外,就坐落着鼎鼎大名的稷下学宫!
齐庭是将这稷下学宫,当做供养万民的粮食来经营的,视其为社稷之本,可见重视。
耳闻已久,自赴齐来,重玄遵这个名字就一直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出现在耳中。
而在稷门外,姜望才第一次见到他。
此刻,尚在卯时。
决定整个国家命运的朝会,仍在波澜不惊的召开。
天刚微亮,临淄从秋日的夜晚中醒来。
街上已经有零星的摊贩出现。
无论超凡与世俗,每个人都忙于自己的奋斗。
姜望与重玄胜便站在城墙内,身后城门已开。
城门守卒全兵全甲,目不斜视。
而在长街那头,走来一个白衣男子。
他的白衣穿得不甚妥帖,像是刚刚睡醒,便随意找了件衣服,往身上一披,因而很有些凌乱。在极重仪表的世家子之中,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然而他从长街走来,像一路梨花开。
整条街只见他的风采。
一对剑眉斜插入鬓,有一种跳脱的锋锐。
眼睛漆黑透亮,像棋盘上定下大龙生死的最后两枚黑子。
偏偏嘴角总噙着笑,像是谁家的浪荡公子,又将这种锋芒与凌厉掩去了。令他变得容易亲近起来。
最能体现这种气质的,应该是他的鼻子。
是那种青山明媚的高,却并不让人感到险峻。
衣领处搭得随意,因能隐见玉碗般的锁骨,与其下鼓起的肌肉。
无须重玄胜介绍,姜望自然而然便知这是谁人。
此时才能从他身上移开目光来,注意到在他身前引路的、东华阁的太监。
这太监既是宣齐君口谕,也有监督重玄遵即刻入稷下学宫的责任。算得上是内廷里有些地位的,偏在重玄遵前面,瞧起来就如小厮一般。
体型肥胖、笑容满面、看起来有些人畜无害的重玄胜,就在城门这边等着。
待他们走近,才笑眯眯地道:“弟来为兄长送行。”
重玄遵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重玄胜一会儿,嘴角翘起:“我的胖弟弟。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重玄胜张开双手,展现自己的身型:“弟弟吃得这般胖,就是为了让兄长不必刮目,也能看得到!”
他是真发了狠。舍弃所有功勋,就只为送重玄遵进稷下学宫修行一年。
他早前本想利用稷下学宫的修行机会,拉近与重玄遵的修为差距。而现在不得不将这机会拱手送出,反而加大两者之间的修为差距。
只为了在重玄遵连番攻势下缓过气来,并一举反攻!
在事不可为的情况下,索性放弃了个人修为的追赶,选择势力上的赶超。
可以说,这一局,把灭阳之战所有的收益都赌了进去。
而对重玄遵来说,人在家中坐,圣旨天上来。突然就被告知获得恩赏,得到了进稷下学宫修行的机会,时间是一整年!
这意味着他对重玄胜发起的一系列攻势,就这么戛然而止了。还没来得及最后落子屠掉大龙,整个棋盘就被人端走了,而后对手慢慢的下,自己只能干看着,甚至看不到!
在稷下学宫修行一年,这的的确确是天大的好处。
但比起整个重玄家来,孰轻孰重?
重玄遵并未有恼羞成怒,仍只笑了笑:“以后还是要少吃些,太胖了对身体不好。”
即使与其敌对,姜望也不得不承认,此人风度卓然,是一等一的人物。
重玄胜拱手道:“谢兄长关心。”
重玄遵亦回礼:“我还未谢过贤弟为我请赏。”
姜望看着这异常温暖的一幕,心中只有四个字——兄友弟恭!
哒!哒!哒!
哒!哒!哒!
彷如永远恒定,永远清晰的脚步声,从靠着城墙的那条路响起。
而后一个极高的身影,便大步走来。
他从熹微的晨光中走来,仿佛剖开了天色,渐而清晰、具体。
黑色武服显得简单、干脆。
长脸,高鼻,锐眸。
正是在天府秘境外曾见过的,大齐军神姜梦熊关门弟子,号称当世最强通天境,打破了过往通天境极限的男人……王夷吾!
这本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因而无论重玄胜还是姜望,都没有什么波动。
唯独重玄遵,笑了。
这是一个真正释放的笑容,倒不是说他之前与重玄胜谈笑就有多么虚伪,而是唯独此刻,这种笑容才是完完全全发自真心,敞开心怀。
体现的是完完全全的信任。
“城里的这摊子破事,就交给你照看了。”重玄遵侧头看着他,笑道。
王夷吾不苟言笑,只道:“你安心修行。”
而后重玄遵头也不回,便白衣飘飘,往稷门外而去!
走得随意,潇洒。
竟再不多说一句话。
东华阁的太监一刻未停,口谕即下,便动身赶至博望侯府。
未经同意,在这太监的眼皮底下做什么事情,是对齐君的不敬。
所以若要做什么、若有机会做什么,只能在东华阁的太监宣旨之前。
能够在东华阁宣旨太监到来前,提前那么一会得知消息,这已是重玄遵手眼通天。
而他选择了……通知王夷吾!




赤心巡天 第二十六章 乐候醉酒
重玄遵潇洒地走了,把重玄家族偌大的基业争夺,交托王夷吾暂为负责。
看着他的背影,姜望意识到,一年之后的重玄遵再出来,必然石破天惊。
在这一年内,若不能将重玄遵的势力击垮,就等于徒费工夫。
届时重玄遵再不可能给重玄胜留一点机会。
但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何等艰难!
城门守卒仍旧目不斜视,街上摊贩依然各自忙碌。
在临淄,人们沉湎于各自的世界,无数的故事或事故演绎着。
王夷吾以那种近乎恒定的步子,走到重玄胜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想死吗?”他问。
面对着这位古往今来最强通天境,极有可能也是最强腾龙境的王夷吾。
面对他的死亡威胁。
重玄胜只笑了笑。
“喝早茶吗?”他亦问。
当然不是问王夷吾。
旁边的姜望道:“当然!”
“海棠春?”
“有人答应请客了,换一家!”
“那便还是红袖招,正好清了旧账!”重玄胜一语三关地说。
“雾女琵琶已喝过,须再换一种茶!”
两人边说边走,很快便离开这里。竟从头到尾,无视了王夷吾!
王夷吾当然强,打破通天境极限,留名修行界历史的人物,怎会不强?
然而无论重玄胜又或是姜望,谁是易与?
他王夷吾再强,还能让这两人不战而降?
想抖威风,却是找错了人。
当初在天府秘境是如何回应的,今日已不必再重复。
重玄胜的态度很明确。
想要我死?
放马过来便是!
若说重玄胜特意来稷门守着,是为了在重玄遵面前志得意满一番,那真是看轻了他。
他要瞧的,是重玄遵的应手。
而得益于他行动的突然、紧迫,重玄遵的应对果然很仓促。或者说,即使是重玄遵这样的人物,在圣旨突然降下的时候,也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应对,只是做了甩手掌柜,将一切交给了王夷吾。
这让重玄胜很满意!
……
大清早的红袖招,正是恩客散场的时候。
而重玄胜与姜望却这时候来喝花酒,着实令不少人惊讶莫名。
待他们说明来意,表态只为喝早茶而来时,人们更惊讶了。
红袖招虽独得绝顶妙品八音茶之三,但还真从未听说过有谁特意来此喝早茶的。
这可是地地道道的风月场,临淄顶级的销金窟!
现今的年轻公子,却如此养生吗?
无论如何,红袖招也不至于怠慢客人,更不消说重玄胜如此身份。
两人坐定,重玄胜便道:“晨起当听钟,不若来一盏乐候醉酒?”
红袖招独有的三种八音茶,其中一种,便是乐候醉酒,响的却是钟音。
姜望听着便头疼,因为莫名其妙想起了苦觉:“我们又不是和尚,何故晨起要听钟?”
重玄胜沉默了一会,才道:“不是和尚那个钟,是编钟!”
姜望这才知自己闹了误会,但与重玄胜这等关系,也没什么好尴尬的。
便道:“来一盏!”
编钟乃是雅乐之器,只贵族得赏,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等级与权力。
姜望以前倒还真没有机会听过。
别看红袖招乃四大名馆,却也根本不可能摆出一套编钟来佐酒,有便是僭越。
但有一盏能响编钟之音的名茶,无形便上升了格调。
相传曾有一侯国名乐,乐侯深爱编钟之乐,常听钟下酒,最后也醉死钟前。
这一盏乐候醉酒,便是取自此典。
茶盏形如编钟,茶沸自击得乐。
但听得其音清脆明亮,辽远悠扬,令听者心神也明亮也起来。
听得重玄胜讲解典故,姜望起先并不明白,这样的音乐,为何会让乐侯醉死其间。
但茶沸止歇,一曲方终时,心里陡然而生的失落茫然,令他顿时就有了理解。
在那样明亮坦荡的世界里徜徉过,愈发会对现世绝望吧?
茶入口时,犹在齿间叩了一叩,便如敲击编钟一般。
那等美妙与明亮,便自齿间漾遍全身。
姜望睁开眼睛,满眼是满足与叹息。
他之所以对八音茶念念不忘,其实除却饮茶本身的享受之外,最重要在于,他在陪李龙川试弦之时,尝试将雾女琵琶音加入道术中,让他对爆鸣焰雀有了新的想法。
这一盏乐候醉酒亦不虚此行,让他心神陶醉。
强大本身即是更大的享受。
道术有了新思路让他满足,然而要完成这思路,恐怕要喝满八音之茶才行。这价格又令他叹息……
若不是八音茶一次只好喝一盏,免生冲突,反失其间趣味,他恨不得抓着重玄胜请客的机会,就此全部尝遍。
重玄胜回临淄的第一天全是在碰壁,但第二天就展开凌厉反击。
事实上回都第一步选择聚宝商会失败之后,重玄胜便意识到自己一举一动恐怕都被算定,常规手段不会再起作用,因而下定了决心。
选在寅时入宫,就是为了不给重玄遵反应的时间。
之所以这么大早上的拉着姜望来红袖招,当然也不仅仅是为了气王夷吾。
而是故意大张旗鼓的享受,宣告他对重玄遵的“胜利。”
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棋,也是非常明确的一个信号。
重玄胜上桌对重玄遵发起挑战,本来攻城略地所向披靡,但都只是因为重玄遵没有认真对待。
待重玄遵回过神来,甫一出手,便杀得重玄胜丢盔弃甲,眼看便要抵定胜负。
重玄胜却走出天外飞仙的一步,端走了棋盘,接下来要自己跟自己玩。
而重玄遵毫不犹豫换了个棋手,将一切交给王夷吾,自去修行。
现在,棋局重新开始。双方重新落座,只是对手已经从重玄遵换成了王夷吾。
看似没有什么改变。
王夷吾也绝不是可以小觑的对手。
然而……
重玄胜与重玄遵的竞争,究其根本,是重玄家族家主之争。
王夷吾他再强,也没有资格继承重玄家!
这即是这一年里,重玄胜所拥有的绝对优势。
乐候醉酒,一盏饮罢。
重玄胜便问:“听说那个许象乾要与我交朋友?”
姜望没好气道:“如果你还有名器相赠的话!”
“便以你的名义请他来宴饮!还有李龙川!”
重玄胜道:“我也请人,什么晏家、田家、高家、莫家!能请到的全部请!”
“今日当饮酒。什么也不做,饮酒整日,狂欢整日!”
让冷眼旁观者瞧一瞧各家态度的改变,很有必要。
姜望自知这事的意义,因而只问道:“酒醒之后呢?”
“我也要去找一个人。”重玄胜冷声道:“许放!”
……
……
ps:赤心巡天写半年了,也几乎是裸奔半年。刚结束的限免,涨了快三千收藏,均订却只涨了二十多。心态完全失衡。
我的付出和收获严重不成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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