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菩提树下

得了父帝许可，大姐亲赴白民国，却吃了闭门羹，那贱人白民以身体抱恙为由不见，扮作二哥的大姐听说那贱人病了，竟不顾“男女有别”闯入那贱人内宫。
大姐有没有见到白民，说了什么，我们一无所知。不仅他们一无所知，四海八荒一样没人知晓，只听说大姐从白民内宫出来时，喜极而涕，未几大姨爹同意白民入赘九重天。
冬去春来，春去冬来，一转眼，便到了大姐白民大喜的日子。
时下正值草长莺飞的时节，东海之外东荒深处，白民之国方长海畔，血红色菩提花次第怒放，甚是美丽。
九重天上的神族和东荒白民之国人族族联姻，在云桑二姐悉心策划和念慈姐姐冒险八卦是非后，本已敲定在三月前。
无奈帝鸿素来迷信，信了那三岛十洲的主人东华无意间说起的那句，“三月之内不宜婚嫁，否则白民必大难临头！”的鬼话，便和炎帝商量，将婚期又拖延了到了三月后的今日。
不过，这东华挑选的日子，虽算不上良成吉日，却也是正值人界的暮春时节，万物生辉，菩提花开，别有一番韵味！
大姐这段起初被世人误以为断袖的情谊，历经苦难，终于修成正果，本该值得庆幸，我却高兴不起来，只因被贬下凡的念慈姐姐，至今未归。
念慈姐姐从小喜欢那梵天净土转世观世音百花始祖悲慈的故事，父帝便随了她愿，赐净土神女，让她守梵天净土三百年。
虽只短短三百年，却不得踏入九重天半步。
我本想着去了那梵天净土将近数载的七姐因父帝这番禁令，不能与我们姐妹前往白民之国迎亲委实遗憾。
然素只与东华帝君潜心音律的玉衡八姐，表现了她多谋的一面。她带着我们死活咬住父帝只禁念慈姐姐踏入九重天，并未禁她与我们姐妹在人界相会这层，在父帝神农宫前跪了几个时辰，终让父帝答允了让念慈姐姐一同前往东荒迎亲。





三生三世：菩提树下 chapter140
念慈姐姐不能踏足九重天，便只能与我们在东海相遇。
我们的迎亲队伍来到东海之畔时，我看见了许久未见的念慈姐姐。她依旧穿着那件雪色长衫，那是母后在她三千岁生辰时，用西域雪山上的万年冰蚕丝亲手替她缝制，几千年来穿着都较为合身，彼时却宽松了许多。
她站在东海畔那块巨大万年礁石上，背对着我们，一动不动地眺望着远处。
她不知在沉思着什么，我们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竟也没能让她注意到。若不是玉衡八姐极力劝阻，只怕我早与她抱做了一团。
海风扬起，将念慈姐姐散在背上的那缕青丝吹起，飘散在风中。海风越来越大，连她那袭雪色长衫边角也被扬起。海浪自东海滚滚而来，一波波拍打在巨大的万年礁石之上，溅起的浪花飞到她身上，她依旧一动不动。
若不是那在风中飘着的发丝和翻动着的衣角的话，我恐怕会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尊石像了。
“七姐！”我朝着念慈姐姐的背影大叫了声，再不顾姐姐们阻拦，朝她冲了上去。
念慈姐姐许听到了我这一声叫喊，身子微微颤动了下，但只微微颤了下，并未回头。
当我抱住念慈姐姐之时，她全身早已湿透，冰冷感瞬间让我心痛起来。一如我看到她背影的那一刻心里所想的那样，念慈姐姐确是消瘦了太多。
“七姐！”我大声哭了起来。
“九妹，你们来了！”七姐淡淡回答，声音里透着悲凉。
“七姐，这些年……这些年七姐瘦了许多，九妹晓得这些年七姐定日日念想我们，我们也本想早些来看你，可大姐与白民那桩情事委实纠结，你下界后，父帝便将我们禁足了，我们便……”
“九妹，就你废话多，今可是大姐喜事，怎么个个哭啼啼……”
我扭头盾声而去，姐姐们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云桑二姐正站对面，双眸微微发红，许已哭过了。三四五姐并排站她身旁，早泪流满面。
“九妹，你倒是将我放开呀，你这样死死地将我抱着，姐姐们看着……多不好呀！”许是被二姐那一声惊动了，七姐低头冲我微笑，昔日漂亮的眸里黯淡无光，略显微红。
“是呀！九妹，你这般死死抱着你七姐，莫不是……莫不是对你七姐生了什么念想？”碧瑶姐姐拂袖擦了擦眼角，强颜欢笑道。
我不舍得放开念慈姐姐，抬头眼巴巴地望着她：“七姐，我们许久不见了，九妹……九妹想……九妹想与七姐困觉！”
被我这般傻话，委实吓得不轻，着急后退了半步，惊讶道：“九……九妹，你……”
“九妹，莫淘气了，白民之国此去甚远，你要与七姐困觉，也等大姐婚事了了，再去梵音谷找七姐商量吧！”
素日醉心音律的八姐，附和碧瑶姐姐与我一番，逗得其他三位姐姐都大笑起来。
念慈姐姐却淡定下来，“九妹，你要来梵音谷与我困觉，就不怕……就不怕晚上起夜尿的时候，被梵音谷内突然跳出来的饕餮和梼杌给吓着？”
“饕……饕餮！”我猛然想起千岁时去梵音谷玩耍被饕餮吓得半死那次。
“七妹，九妹可不曾怕什么饕餮梼杌的……”云桑二姐眉飞色舞，“难道你们不记得了，她那时顽皮跑到梵音谷，还坐到了梼杌眼皮上？”
五姐瞅了瞅我，又望了望二姐，心酸笑道：“二姐！九妹要不怕饕餮，就不会被吓得坐到了梼杌眼皮上都不晓得，不过还真的挺羡慕九妹的，有个好师父肯为他耗三千年修为，我们就没……”
“五妹！”玉衡八姐急喊道。




三生三世：菩提树下 chapter141
三千年修为？彼时，火凤师父明明只神体受损，五姐为何说师父耗损三千年修为？难道……
“八姐，五姐说的，火凤师父救我耗损了三千年修为，可……可是事实？”明白过来之后，我竟一下子哭了出来，泪眼汪汪望着问道。
“九……九妹……你……你别哭呀，你先听我说，你五姐就……”
“八妹，你就别再瞒着九妹了，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碧瑶姐姐看了看我，“九妹，饕餮和梼杌乃上古十大神兽，属太古遗种一脉。若只是饕餮出现，以你火凤师父的修行，要赶走它将你救出并非难事，可谁知你竟坐到那梼杌眼皮上。彼时，你火凤师父怕与两大神**战时伤着你，耗损三千年修为结成仙障护着你，才与那二神兽继续纠缠。”
“可……可梵音谷瘴气弥漫，彼时火凤师父的法力被瘴气消去，与一般散神无区别，又怎能……”我看看玉衡八姐，质疑道。
当初醒来后，八姐告诉我梵音谷内瘴气弥漫，禁锢了师父一些法力，师父的修为与普通散神没甚区别，才被那梼杌咬伤。
“九妹，你竟这么信你八姐？”云桑二姐插话道：“你火凤师父可是修行了数万年的火凤凰，区区梵音谷那点瘴气，奈何得了他？还有，若你火凤师父没事，只因你思慕自己的师父，父帝怎会罚你面壁三年？”
彼时，我委实年少，竟不由得蹲在地上埋头痛哭了起来。玉衡八姐不知何时来到我跟前，蹲在我边上，安慰道：“九妹，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我想起了火凤师父。天族大喜，他作为司法天神，理因带队前往东荒迎亲才对，却未曾见半点踪影。
“八姐，天族大喜，怎没见火凤师父？”我抬起头，觑向蹲在一旁的玉衡八姐。
“九妹，瞧你这记性，前几日人界西南蛮夷地再生叛乱，父帝让火凤前往平乱，五妹不是与你说过吗？”云桑二姐插话道。
玉衡八姐瞅了瞅她。
“五姐？”我觑向五姐。
“九……九妹呀！不是五姐存心要瞒你，只是八……”五姐觑向八姐：“八妹……八妹说火凤上神此番下界助人族对付的蚩尤极为凶悍，怕你晓得后死活要跟着火凤前往人界成了你师父的累赘，这才……”
我觑向身旁的玉衡八姐，八姐略尴尬，“九……九妹啦，八姐这么做，也是不想你火凤师父因你分心，好让他早日俘获那蚩尤……”
“八姐！九妹晓得八姐是为了九妹好，可火凤师父为了九妹耗损三千年修为一事，八姐为何要一直瞒着九妹？”
彼时，虽从小便较听八姐的话，却也觉得她将此事瞒我委实不该，竟第一次抱怨起八姐来。
八姐不知该对我作何解释，不敢继续看我直视着她的眸子，低头不语。
“九妹！八姐当初为何瞒着你，难道你还不……”七姐话还未说完，便被八姐一个眼神压回口去。
我不解地看了看八姐，她不敢看我，再次低下头。
“九妹，以你那个习性，若当初知道了你火凤师父为你耗了三千年修为后被父帝关进了天牢，说不定就……”
“师父被关进了天牢？”我打断二姐，二姐看了看八姐，八姐皱眉，“九妹啦，你听我说……”
“八姐！”不知为何，彼时竟像个孺子般大哭起来。八姐过来安慰我，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哭得厉害，这时七姐发话了，我记得她微笑着说，“好了，九妹，莫忘了，今日可是大姐成亲，理应欢喜才是。”
念慈姐姐虽笑着，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欢喜，彼时不大明白，后来想来，念慈姐姐当初或许真如大姐一般，思慕上那贱人了。




三生三世：菩提树下 chapter142
“九妹，你再这般哭哭啼啼，我便将你想与七妹困觉一事说出去，看谁还敢娶你这腐朽的丫头。”碧瑶姐姐坏笑道。
我松开八姐，扑上去扯住碧瑶姐姐衣角，边晃边撒娇：“四姐，九妹不哭就是了。”
云桑二姐看了看我，又瞅了瞅碧瑶姐姐，皮笑肉不笑，“姐妹里还真出对活生生的磨镜了！”
碧瑶姐姐横眉，“怎么，云桑你……你羡慕嫉妒恨呀？”
我笑着补充：“二姐或许真是羡慕嫉妒恨了！”
此后一路上，我们姐妹有说有笑，甚为欢喜，然我们越过茫茫东海，踏上东荒大泽君子国，偶然听到城里茶楼里说书先生说起一桩奇闻后，却都郁闷不已。
这桩奇闻前半段说得是，大姐迎娶那白民，其实是个女子，这女子从小被他狠心的老爹帝鸿，也就是后来娶了我大姨妈成了我大姨爹的黄帝，从小变化了性别，当做皇子养大。
白民被当做皇子养大，得从我大姨爹的出身说起。
话说上古时期，帝俊爷爷的夫人羲和奶奶一胎生了俩儿，先出生晏龙成了我大叔，后出生的帝鸿便是我二叔。
我大姨爹又是我二叔？的确如此，不过不是我亲二叔。若他是我亲二叔，父帝便不是帝俊爷爷的养子而是帝俊爷爷私生子传闻，便是真的了。
晏龙大叔从小发育不良，个子娇小，长得十分可爱，很讨帝俊爷爷羲和奶奶欢喜。帝鸿二叔长得虽不如晏龙大叔，但毕竟一胎双生，样子也差不到那里，却偏偏发育良好，个子较高，身强力壮，天生一副武将模样，帝俊爷爷羲和奶奶厌战，是以不大欢喜帝鸿二叔。
本来一胎双生，照理不分大小，奈何帝俊爷爷是上古天帝，须有个长子承位，帝鸿二叔便因晚出生一刻，成了个不行的老二。
天妒将才，起初说得，便是像帝鸿二叔这一类人。
帝鸿二叔不仅因晚出生一刻成了老二，而且还是个天生身强力壮、争强好胜的老二，说老天不妒忌他，鬼都不相信，何况早生一刻成了帝位继承人的晏龙大叔，从小体弱多病，一直被他照顾。
儿时的晏龙大叔，太过单纯，他总喜欢叫帝鸿二叔帝鸿哥哥，而帝鸿二叔心里，一直觉得，弟弟在嘲笑自己，是以帝鸿二叔和晏龙大叔，从小生了芥蒂。
渐渐地，晏龙大叔长大了，不再如儿时般单纯，却依旧单纯，无心帝位的他知弟弟想承帝位，便向父亲提出让位。
其实，帝俊爷爷虽将晏龙大叔立为长子，却一直暗中观察两兄弟，晏龙大叔和帝鸿二叔还小的时候，帝俊爷爷也觉得帝鸿二叔比晏龙大叔更适合承帝位，但随着两兄弟长大，帝俊爷爷渐渐发现，帝鸿二叔对晏龙大叔生来便拥有一切极为不满，却从未表现，心机城府之深，令帝俊爷爷担忧起来。
是以当晏龙大叔主动恳求让位时，帝俊爷爷不答应没说，还给晏龙大叔上了一课，但这一课的效果适得其反，晏龙大叔让位之心，更加迫切。
但晏龙大叔越这样，帝鸿二叔越看他不顺眼，这一切，被都比他们大点的父帝神农看在眼里。




三生三世：菩提树下 chapter143
上古十年，大地震动，天与地渐渐分离，父帝因拜太阳神爷爷为义父，上天修习高深法术。帝俊爷爷不愿天与地分离，有意与天斗遭天劫，帝鸿二叔得老丈人蓬莱上仙援助，伺机在人界发动政变，被晏龙大叔和匆匆赶回的父帝及时阻止。晏龙大叔心地善良，并未将此事告诉帝俊爷爷，但帝俊爷爷在神族军中早有耳目，气急之下决心处死帝鸿二叔，晏龙大叔为保帝鸿二叔一命，私自放走帝鸿二叔，帝鸿二叔携妻妹率残部逃往东荒。
三年后，帝俊爷爷仙逝，晏龙大叔从小无心帝位，与神族众人合推父帝为天帝，携妻子远赴昆仑虚巴邑城久居，不久拜入元始天尊门下，以外门弟子身份修行。
几年后，晏龙大叔得道，赶回东荒探望帝鸿二叔。二叔假借闭关修炼躲避，大叔无奈去了君子国。
洪荒十一年，帝鸿二叔在东荒南部称帝，建帝鸿之国。
洪荒三十二年，无心帝位的晏龙大叔不知为何，竟也在东荒北部称帝，建晏龙之国。
数十年后，苦恋了上千年女娲伏羲，决定不顾三界伦常厮守终生，此后便一如《洪荒传说》记载，女娲伏羲大婚日，伏羲在外养着的小三观世音转世——百花始祖悲慈挺着大肚上了九重天，破坏了这场婚姻。
又过了数十年，六界建立。
据说六界建立之初，一九星连珠的夜晚，怀胎数十载肚子才渐渐大起来的晏龙大叔之妻阿碧大娘，半夜梦见天幕幽幽，有彗星从宇宙灵河而来，第二日便诞下个儿子，晏龙大叔那夜无聊夜观星象之时，也看见一抹幽灵从宇宙灵河而降，以为主宰幽灵之神降世，便给儿子起名司幽。
司幽出生以后，人界曾有这样的传言：说晏龙之国的大皇子司幽，乃太古神族女祭司妖姬的守护神——魔族战神子渊转世，而传说中魔族战神子渊，天生一副倾国倾城形容，是太古时代乃至天地初开后，这世间最美的男子。
司幽出生后不久，帝鸿二叔对外宣称，不日将携妻到晏龙之国送鸡蛋。
晏龙大叔和帝鸿二叔两兄弟，自帝鸿二叔装闭关将晏龙大叔拒之门外，便少有联络，即便建国之时，都未曾邀请对方，但毕竟是一胎双生，时间久了，再大的仇，便也不算仇了。不过，这仅仅是，从小便讨人欢喜的晏龙大叔，一厢情愿的想法。
既是晏龙大叔一厢情愿，帝鸿二叔为何又携妻送鸡蛋？这还是得从晏龙大叔一厢情愿说起。
晏龙之国和帝鸿之国，中间隔着个君子国。晏龙大叔年少时，曾在君子国游历，与国君秦晋是旧识，建国后因是近邻，往来甚多交情甚好，而君子国与帝鸿之国仅隔一春江，晏龙大叔一厢情愿想与帝鸿二叔和好，便想着让秦晋出面，以下棋切磋为契，邀请帝鸿二叔到君子国。
帝鸿二叔不拒秦晋之邀，准时赴约。
这次切磋，先从秦晋和帝鸿二叔开始，晏龙大叔在一旁观战，帝鸿二叔佯作不知晏龙大叔要来，故作姿态笑说，“秦弟，你我二人，今日于春江上对弈，怎就多了个外人？”
帝鸿二叔口中的外人，自指晏龙大叔，秦晋闻言，亦不知如何作答，气氛一度尴尬。
晏龙大叔笑了笑，抬手作揖，“多年未见，闻二弟今日与秦弟于春江对弈，便不请自来，但此番前来，是有两件事与你说。”
帝鸿二叔皮笑肉不笑，“你我之间，有何事可说？”




三生三世：菩提树下 chapter144
秦晋见况不妙，欲岔开话题，晏龙大叔则滔滔不绝，“一是你嫂嫂阿碧怀子已久，不日将产，她希望你能带阿音过来，毕竟，她们姐妹，因你我之事，几百年未曾见了。”
帝鸿二叔不悦，淡淡道，“阿碧是妹妹，阿音近日也将产子，若她真想见姐姐，你便带着她过来吧！”
晏龙大叔大喜，“阿音怀的，也是男孩？”
帝鸿二叔冷笑，“不然，你还是个女孩？”
那贱人白民的宿命，便是从帝鸿二叔这句话，开始改变。
阿音二娘怀的，是个女孩，便是那贱人白民。那贱人的阿爹我的帝鸿二叔，命不大好，因晚出生一刻，便成了个不行的老二，这辈子失去了太多，他不甘心，不甘心大自己一刻的双胞胎哥哥，什么都比自己强，生孩子亦是一样，于是他变得残忍，变得狠心。
不久，晏龙大叔之妻产子，帝鸿二叔携妻阿音前往晏龙之国送鸡蛋。
为了不让晏龙大叔发现阿音二娘怀的是女儿，途中，帝鸿二叔用封印，将阿音二娘腹中还未出生的那贱人的气息，悄悄隐藏起来。
帝鸿二叔知道封印的法力，威胁着阿音二娘肚里女儿的生命，却毅然决然地做了，为的只是，一个荒唐的笑话：不让大自己一刻的兄长，窥探阿音二娘腹中孩子的性别。
封印中的法力太强，还在二娘肚中的白民，即便是个怀了几十年的仙胎，也断断受不了。她不停地哭着，在二娘肚里哭着，千刀万剐般蚀骨之痛，那贱人还未出生，便已经历，着实又有些可怜。
那贱人的生母，蓬莱上仙最疼爱的大女儿阿音，不忍心孩子多受一天苦，在折返的途中，背着帝鸿慢慢耗尽毕生法力，将封印中的法力，一点点强行收进墟鼎。
六月十八，漫天飞雪，那贱人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夏天，出生了。
帝鸿二叔从宫外一闪而入，从宫娥手中抱过孩子，满脸欢喜，“阿音，孩子，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保住了！”
阿音二娘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惨白的一张脸上那双天蓝色大眼黯淡无光，她早死了，她甚至没来得及抱自己的孩子。帝鸿二叔将孩子递给宫娥，疯了般摇着阿音二娘渐渐冰冷的手，“阿音！阿音！”
帝鸿二叔回过神来，看着满地的鲜血，他难以置信地颤抖着双手，轻轻将阿音二娘身上的被子缓缓掀起。二娘的小腹上，是个大大的血色的窟窿，窟窿向外还流着少许血，鲜红的已快凝固的血。
帝鸿大神拼命施法为救阿音二娘。小腹破了，法力可以修复，可墟鼎都破了，岂能修复？
二娘下葬的日子，忘忧谷百花遍地的半坡上，阿碧大娘哭红眼瞪着帝鸿二叔，满满恨意，“帝鸿，都是你，是你害死我姐姐的，是你！”
阿碧大娘一下扑倒在阿音二娘的水晶棺上，哭了半响，回头满眼是泪地看着帝鸿二叔，“帝鸿，你知道吗，一年前在晏龙城，我与姐姐后院许久，她便与我说你疯了，封印了你们的孩子。我让姐姐拆穿你，他却为保你的颜面，死活不让我说出来，为了让你们的孩子少受痛苦，姐姐让我帮着她将你封印的法力和孩子强行收入墟鼎，那么多法力入了墟鼎，这一年来，姐姐夜夜痛苦，常与我来信却从不让你知道，生孩子时，她怕孩子被墟鼎中法力所伤，这才硬生生忍痛在小腹上挖了个窟窿，将孩子亲手从小腹里一点点掏出，她头七还没过，你便将孩子藏起来，你对得起她吗？”
那贱人是个差点胎死腹中的早产儿，六月飞雪，或许老天都觉得，她娘死得冤枉！




三生三世：菩提树下 chapter135
那贱人出生后第二天便被帝鸿二叔藏了起来，为的一样只是隐瞒她的性别，对外宣称自己生了个儿子。
一个公主，此后数千年只能做个皇子，这是那贱人的命，却不是上天给的宿命，而是那贱人狠心的阿爹，我的帝鸿二叔帝鸿大姨爹，给她的命。
帝鸿大姨爹着实够心狠，为坐实那贱人皇子身份，昭告天下，帝鸿之国从此便叫，白民之国。
那贱人是个从小便被打入冷宫的冒牌皇子。她儿时几乎在冷宫中度过，除了一直照顾她的宫娥和偶尔过来的阿爹，她很少见过其他人，她甚至觉得，这世间，并没有多少人。两岁起，阿爹便让她念书识字，学习法术，她天生聪慧，四岁吟诗作赋，五岁已能飞天遁地，阿爹甚为欢喜。六岁那年，阿爹从四海八荒习得一变性的术法，这种术法和药物融合，她便成了真正的皇子。
但每一次变性，只能维持百年不说，她还得泡在一大缸药水中痛苦半月，此后数千年里，她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后，做了数千年的皇子，入昆仑虚拜入天尊门下修仙起初那数百年，那贱人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女子。
后来知道自己是个女子，也是她阿爹有意让她知道，在百年变性之时，唯一一次没有封印她的记忆。
这桩奇闻的前半段，大致便是这样，而让我们更纠结的，是这桩奇闻的后半段。
白民六岁变性第一次成个真正皇子后，便不再被她阿爹藏起来，却因被藏太久太过孤僻，又是皇子一般人家孩子不敢亲近，是以没什么朋友。
她想和其他孩子一起玩，不修炼的时候，她便背着阿爹，乔装到宫外玩耍，却因性别意识模糊，一样没什么朋友不说，有时还被同龄孩子欺负。
她以为她这一生，注定不会真正的朋友，但她十岁那年，一个眼睛大大比她高点眉心一点红男孩，一脸傻气地挡在她跟前，像模像样地对着几个欺负她男孩子比划着施法的手势，“不许你们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