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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木之羽
见到谌瑜有些飘忽的眼神,虚青了然:“恭敬不如从命。”
谌瑜袖中的手紧握成拳,俊脸上神色严峻,只等着虚青和文霁风给他一个答案,身边的柯萌却是好奇地跟着师兄弟上前。日光照着井口一寸,虚青三人还没走到井边,一道黑影朝着三人袭来。这次不是什么夹纸丫鬟,而是方才被虚青推开的石头。师兄弟二人齐齐出剑,将这石块击碎,细小的碎石落了一地。脚下的土地突然震颤起来,虚青以剑支地。伸手扶了一把站不稳身形的柯萌。草木晃动,地下像是游过了什么活物,虚青凝神,以气御剑,长剑没入土中。
地下的震动停下,终于恢复原来的模样。
“刺中了?”文霁风问。
虚青摇头,遗憾道:“可惜了二两银子的一把剑,现在寻都寻不回来了。”虚青转过头,果然水中躺着的那个丫鬟,现在已经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柯萌:“……”难道没捉住妖怪不是更值得可惜的事情吗?
谌瑜问道:“虚青道长,现下我们应当做什么?”
“做什么?”虚青瞧了眼井口,里边大概也没什么有用的东西留存了,“时候差不多了,该吃饭了。”
虚青的行事叫人摸不透套路,谌瑜虽然心中无奈,仍是好好招待了三人。午后,谌瑜请柯萌替他哥哥诊脉看病,柯萌虽然无奈却还是去了。虚青拉着换了衣服的师弟四处逛了逛,平白消磨了半日时光。当然,若是将虚青跑到后厨,同几个家仆闲聊嗑瓜子算上的话,虚青也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做。文霁风有些担忧,师兄莫不是将纯如的事情忘了?不过细想,他好似也没见师兄,真的将什么事放在心上过。
入夜后,虚青仍是照着昨日,同文霁风挤着一张床睡。文霁风心中虽有些心事,却也睡得安稳。夜半时,门窗处突然传来些许动静。文霁风蓦然惊醒,从抽出床边的长剑,神色凛然地对着客房的窗户。
窗户朝外边半开,有些微月色透进来。
“师弟?”
文霁风松了口气。
屋内的油灯重新点燃,虚青翻窗进来,手中拿着长棍状的东西用黑布裹着。
文霁风瞧了瞧床榻上,虚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出去,他竟然到师兄回来才发现。虚青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文霁风打量了一眼师兄身上的夜行衣:“师兄去做什么了?”
虚青神秘地笑了笑:“自然是去找好东西。”黑色的布条打开,里边包的是一副画卷,虚青解开上边的细绳,慢慢将画卷展开。
文霁风绕到他身后,看着画卷中的渐渐展露出的仕女图,明眸善睐,人面桃花。
“这是……谌夫人?”文霁风辨认了一会问道。画者的技法精巧,画中人栩栩如生。只是画中女子温婉清丽,气质较之昨日的谌夫人更为温和明媚。
“师弟也觉得很像?”虚青笑道,不过他指了指画中的落款处,引文霁风看。
画上题了一句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文霁风讶然,虚青道:“这恐怕并不是我们昨日见过的那位谌夫人,而是谌郡守的原配,生了谌大公子谌玖的那位谌夫人。”





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26章 道心禅意·其八
虚青这么说,不免有些武断。文霁风问道:“这画或许只是画的不传神罢了,亦或许只是画出了谌郡守自己眼中的谌夫人。”这两句题词虽是悼念亡妻所作,但如今谌郡守夫妇并不和睦,谌郡守忆起旧日,一时冲动题下这些字也不无可能。
虚青轻笑着摇头:“师弟可还记得,今日咱们闲聊时,那个厨娘说过的话?”那个厨娘从谌郡守一家来到凌安郡起,便一直在谌府。虚青问起那个英年早逝的谌玖大公子时,她不经意提过。谌大公子同谌夫人生的很像,却不为夫人所喜。早年众人皆不知中间有什么内情,还生出过许多猜测。后来,管家一次酒后吐露,才知道谌大公子并不是谌夫人的亲子。
虚青道:“谌玖同继母长得相像,他的生母大抵,也同谌夫人长得有几分神似吧。”听完虚青的话,文霁风再去看这幅画卷,不知是不是心境的变化,画中的仕女的容貌看来,果然同昨日见过的那位谌夫人,有些细微的不同。
谈完了八卦,便该说些正经事了。文霁风问道:“这幅画上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若虚青只是发现了一副谌郡守悼念亡妻的画作,即便谌郡守的两位夫人长相肖似,也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谌郡守的书房偷这幅画。
虚青但笑不语,将画卷平放在桌上。文霁风看着他按住画轴,将两边的轴头直接取了下来。
“师兄?”
虚青将手中的轴头露出来给师弟看:“画轴多以良木为质,却绝不会有人用金铁的。”虚青取下两个轴头之后,露出了里边暗色的一截轴身,木质温润。反观虚青手上那两个,颜色赤金,中间镂空,五股刃头攒成莲华形状,镶着大小各色的宝石,十分华贵。
文人轻财,谌宴本就出身富贵世家,绝不会用这么粗俗的方式显露财力,倒是脏了他的画作。
虚青瞧着师弟思索的模样,双手一合,两个轴头被他一拧,合二为一。二朵莲华反向相连,虚青转了转,中间的承接处显出三张佛面,一笑、一怒、一骂。原本看来十分普通的轴头,转眼间在虚青手中,变成了一把手掌长短的金刚杵。
文霁风眉间动了动,虚青笑道:“有了这东西,要想找到惠岸师父便容易了许多,到时候还要麻烦师弟了。”谌府中除了暂时不知道被藏匿在何处的惠岸,虚青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是这金刚杵的主人。
虚青还需乘夜将画卷送回去,文霁风要施追踪之术,也尚需要做些准备。师兄弟二人将金刚杵留下,寻人的事,只能暂且压到明日。
虚青将画卷重新包好,嘱咐了师弟先睡,身形便隐入夜色里。
文霁风此时却没有丝毫睡意,出了房门走到廊前吹风。夜风带着寒意,方才还见得到月光,现在却只剩乌压压得一片黑暗。文霁风手中,赤金色的金刚杵散发出淡淡的明光,算得上是一件宝物。
“文道友。”文霁风转身,纯如仍是一身蓝白道袍,正站在他身后。
文霁风道:“待明日备好了东西,便可找到你想找的那个人了。”
“夙愿得偿,要先谢过道友了。”纯如稽首道。
直起身,纯如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金刚杵上。文霁风的动作顿了顿,将金刚杵收入袖中。等再看不见上边散发出的淡淡明光,纯如走近过来。
“这是佛家开过光的法器,我如今是鬼魂之体,有些怕它。”纯如的神情放松了许多,而后又道,“今日在那位谌公子院中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惠岸师父就在井里。可是那一阵地动之后,他的气息却又不见了。谌府中恐怕藏匿着更为厉害的角色。”
文霁风点头:“不仅如此,这谌府家仆的行事也不太合情理。”昨夜的地狼夜袭,光凭那几个粗练过拳脚功夫的家仆,想要打杀干净根本不可能。而谌瑜身为一个连苦都不曾吃过的世家子弟,今晨面对院落中那一地的血腥事,居然没有半点不适。文霁风早就察觉到了异常。
纯如的羽睫动了动,问道:“文道友觉得,会是什么人?”
文霁风不语。方才处理画卷的时候,虚青没有提,文霁风却不是没有想到:既然这金刚杵被刻意伪装藏起来却尚未销毁,那么控制住惠岸的那个人必然还藏在谌府之中。只是看虚青的样子,仿佛对这背后的人并不感兴趣,文霁风便没有多问。
良久无言,纯如忽然说道:“文道友,你可听到了鸟鸣声?”
文霁风一惊,而后屏息凝神。纯如说的鸟鸣声纤细婉转,散在寒风里,有时甚至会被院中树叶窸窣的声音掩盖。清亮空灵的声音似有似无,文霁风想起了柯萌提及昨夜听到的鸟鸣。
虚青走的时候将他的佩剑带走了,文霁风只能取了断红尘和油纸伞。让纯如藏入伞中,免得撞上什么人。文霁风的轻功还算不错,翻过谌府的屋顶高墙并不是难事。文霁风跟着隐约的鸟鸣,顺着纯如为他指点的路,竟到了谌瑜住的那处院落前。
“那方禁制现在还在吗?”文霁风低声问。
纯如道:“是,若是你不方便进去,我可以自己进去查看。”纯如的身形显现在文霁风身边。文霁风抬头,院中一片漆黑。哪怕靠的近了,这鸟鸣声也轻微细碎,十分迷蒙。文霁风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查看,肩上突然被拍了拍。下意识地出手,文霁风的手腕却被扣住。
“师弟,不是叫你早些睡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虚青的声音有些伤脑筋,脸上的笑容带着些微的无奈。
文霁风肃然道:“师兄早就发现了这个声音?”虚青笑了笑,柯萌说起这个声音的时候,他便留了心。将画卷送还回去,虚青便摸黑在整个谌府里瞎逛,不知不觉便被这若有若无的鸟鸣声引了过来。
“三年前随师父拜访清荣前辈的时候,我在他那里见到过一只受伤的凤鸟,声音同这个有些像。”虚青道。
纯如惊讶:“道友是说,里边有一只凤凰?”
虚青道:“这个总得见过了才知道。”虚青摸了摸肚子,“若是什么野鸟,便烤了做夜宵吃,叫它大半夜的不睡觉,扰人清梦。”文霁风闻言,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只是隐在夜色里看不分明。
将纯如收回伞中,虚青领着师弟直接便翻入了院中。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有师兄撑腰,文霁风莫名觉得底气足了不少。仿佛回到少年时,但凡是他们两个一同闯下的祸事,惩罚总是只落在虚青身上。
白日里,谌瑜招待他们用过午饭之后,便领着管家回了院落,整治院中的一干仆从。大约是有些杯弓蛇影,谌瑜对院中的仆从一个都无法全然信任,悉数赶了出去。虚青同文霁风进来之后,只觉得这这院子比白日冷清了不少。
屋内有若隐若现的光亮透过窗子现出来。虚青同文霁风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上前。谌瑜的屋子,窗户同房门都上了插销,虚青为了不惊动他潜进去,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房门推开后,屋内时隐时现的光亮清晰起来,房中摆设也看的清楚许多。虚青扫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桌上的一盘盆景牡丹上,碗口大的花朵,花瓣一半粉红,一半深红,两相交映十分好看。虚青却是欣赏不来这高雅花朵,摸着鼻子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把洛阳锦养在房中的。
“师兄?”文霁风压低了声音叫他,人已经站在了内室隔断的屏风边上,光亮是从屏风后边照出来的。虚青快步走上前,绕过绣着花开富贵纹样的锦屏,后边放着一张睡榻。窗幔没有放下来,此时谌瑜正安生地躺在床榻上,床头边停着一只金色的鸟。
挠了挠后颈,虚青低声道:“这谌公子还真是心宽,这么亮堂的一只鸟,他居然还睡得着觉。”文霁风看了他一眼,扯了扯他的衣袖提醒他噤声。
床头上的那只鸟,金色的翎羽上有夹杂着红色的花纹,看起来十分漂亮,不时低鸣一声,声音十分动听,只是看模样却有些萎靡。它看到了虚青和文霁风,只是仍旧停在原处不动,只用生了双瞳的眼睛盯着他们看。眸生双瞳,鸣声似凤,文霁风也是第一次见到重明鸟。
“哥哥……”躺在床榻上的谌瑜突然低声呢喃起来,清俊平和的脸上显出几分痛苦的神色。
那只鸟动了动,朝着谌瑜的额头,低下了自己的颈项。文霁风皱眉,想上前一步却被虚青拦住。虚青示意他继续看着,重明鸟用喙从自己身上拔下了一根翎羽,这根翎羽缓缓落在了谌瑜额上,然后化成了一道浅浅的金光,没入了谌瑜的身体里。过了一会,一道道白色的雾气从谌瑜身上缓缓溢出,在谌瑜眉心处凝成了一个银白的圆球,被重明鸟吞了下去。




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27章 道心禅意·其九
“抓住它!”虚青话音未落,手中的拂尘便甩了出去。重明鸟吞下那个光球之后拍了拍翅膀,看模样是要飞走。
文霁风怕剑刃会伤到这只鸟,只能伸手去捉。他的身形迅速,探出的手分明落在了重明鸟身上,握紧却什么都没有捉住。
重明鸟躲过虚青的拂尘,清啼一声展翅而飞。困囿住他们的墙壁在重明鸟面前恍若无物,泛着金光的鸟儿直接穿墙而去。
这点小困难自然难不住虚青,他随手便开了窗户翻了出去,文霁风紧随其后。浓黑的夜色里,金色的重明鸟好似一只四处飘飞的灯笼,格外显眼。
这只重明鸟不知为何没有实体,方才文霁风才没法捉住它。不过好在虚青手中的断红尘,也不是一般的法器。银丝骤然伸长,千丝万线随风而涨,朝重明鸟缠去。丝线化作的囚牢,将重明鸟困锁其中。重明鸟还想挣扎,文霁风的剑影在四周拱卫威慑,细密软丝丝丝缕缕地包裹住灵体的浅光。
捉住了这只鸟后,虚青没有半刻停留,拉着文霁风便扬长而去。
他们离开没多久,谌瑜的院落外便出现了一个人影。一双美目中带着警惕冰冷,审视着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后,那黑影如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将这只奇怪的鸟捉回来,师兄弟折腾到东方既白才歇下。
文霁风难得睡了一次懒觉,第二日醒来时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敲门声里,还伴着柯萌叫门的声音:“文道长!文道长你可起身了?”
昨夜睡得晚了,文霁风的额角微微胀痛。披了一件外袍下床,文霁风即便精神不振,衣服也能立刻整理平整。待开门时,看起来精神已是大好,叫柯萌以为他是在房中忙什么大事,才没空应声。
“我……是不是打搅到文道长了?”柯萌有些局促问道。
的确是打扰到了他休息。文霁风道:“无妨,柯大夫有事?”
柯萌想到自己的来意,对文霁风说道:“我前日是为了医治一个病患,才来凌安城的药铺买药。只是那日不凑巧,我要的那味药材铺中没了存货,店家说今日就可送到。不知道文道长有没有空闲,陪在下去取一下药?”
文霁风面无表情,心中却暗暗皱起眉,他的医术不过尔尔,柯萌怎么无端的要他陪着?若是怕遇上危险,谌府内多的是孔武有力的家丁。
肩上一沉,虚青含混带着睡意的声音自文霁风耳边响起:“柯大夫的医术,难道差到要请我师弟帮忙辨别药材真伪了吗?”
突然从文霁风背后冒出来的虚青,吓了柯萌一跳,愣了一会才反驳道:“才不是你想的那般,别以为人人都同你一样是个半吊子!”
虚青低低笑了两声,松开师弟肩上的手,整理自己身上的衣袍。虚青的衣结总是打不好,文霁风接手过来,动作十分自然顺畅。
柯萌干站着看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问道:“你们……二人住一间房?”
虚青扬眉:“怎么,我们师兄弟情谊深厚,有何不妥?”
自然不妥,都是成年男子了,有两间房却非要挤一间,若不是虚青同文霁风的神情太过坦荡,柯萌都要忍不住瞎想了。
“……并无不妥。”柯萌暗暗告诫自己,如文道长这么超然出尘,怎么可能会看上虚青这么个死乞白赖的。这么反复提醒了自己几次,柯萌心中才算安定平静下来。
虚青瞧着小郎中面上变幻莫测的神色,暗笑了两声:“从昨日起,柯大夫便一直是这样吞吞吐吐的模样,有什么事想请我们师兄弟帮忙的,直说便是。”
被虚青突然点破心思,柯萌有一瞬无措。师兄弟二人俱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柯萌沉吟片刻,将心中的真实所想问了出来:“二位道长可能看出一人的魂魄是否损伤?”
文霁风道:“柯大夫为何会有此问?”
柯萌无奈地叹了口气。事情还要从三月前说起。他被父亲从家中丢出来游历,心中一直有些闷气。他父亲叫他悬壶济世,跋山涉水。他便非要找个往来方便又人迹罕至的地方隐居!
为了寻到这么个地方,他一个月前到了凌安郡的一处村庄。那处村子离凌安城不远,村中的人却鲜少同外边的人往来,十分符合柯萌的心意。
租赁了一处农舍之后,柯萌便打算一直呆到他父亲请他回去,横竖就是不愿如了他父亲的意。只是村中无聊,清闲了一段时日之后,柯萌便闲不住了,开始替村中的人挨个看病诊治。
等到连村口的二黄都被柯萌治好了皮癣,村中还有一个人的病却叫柯萌束手无策。
他是村中一个寡居老妇的独子,几月前上山打柴,从山上跌了下来,不光脸上多了一条很长的疤,人也痴痴呆呆的。
“平常人若是变得痴傻,往往动作迟钝,或是胡言乱语。可他却看起来同常人无异,举手投足自成章法,只是好像听不懂人言,也不会说话。”柯萌皱着眉回忆,他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病人。来前他已给那人敷了最后一帖药,如今脸上的伤疤应该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也不知消了疤,那人是个什么模样。
“所以你猜测,他是意外时失了心魂?”虚青问道。听柯萌的描述,那人好似确实是三魂七魄出了点毛病。只是这世上便是天生残缺的人,也不是没有。而生灵魂魄离体,必然是有什么不一般的缘故,只是摔了一跤,又怎么可能将魂魄直接摔了出去。
看虚青兴致缺缺的模样,柯萌心中有些忐忑,不过仍是带着期望地瞧着文霁风。
虚青扬眉:“既然柯大夫这么有诚意,咱们就陪你去一趟,瞧瞧那位怪人。”
得了虚青应允,柯萌的兴致勃勃地回去收拾东西,打算同谌瑜打个招呼便带虚青他们出门。谁知三人行至谌府大门时,便遇上了等着他们的谌瑜。
“昨日虚青道长失了一柄佩剑,虽不是我弄丢的,事情总归因我而起,这剑定是要赔给道长的。”谌瑜的理由十分充分稳当,虚青推脱不了,也只能随他去。
谌瑜照例是带了一群家仆,一行人出了谌府,队伍颇为浩荡。虚青三人并不喜欢招摇过市,谌瑜却不肯放过他们。
纸扇一合,谌瑜的神情有些轻挑:“不知道长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剑,只需将所需说出来,谌瑜自当为你办到。”
虚青:“……”习惯了谌瑜温文尔雅的模样,他都忘了,初相逢时的谌瑜是多嚣张跋扈的公子。
“不过事情会替你办周全,道长答应在下的事,可也别忘了。”谌瑜的提醒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他身后的家仆,多少面上都有些尴尬歉疚,却还是作出为虎作伥的模样。
虚青几乎要被他们逗得憋不住笑,心中暗想着,莫不是谌瑜也同柯萌说的那人一样,心魂也缺失了一块?
文霁风相较虚青却是稳重了许多,正好他有许多东西要准备。从怀中取出一张自拟的清单,文霁风将东西交给了随从,让他们去跑腿采买。
谌瑜先是带了他们去珠宝铺子,铺中也有许多精致漂亮的长剑,供那些富贵人家挑选。虚青却是笑着拒绝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径自去了街对角的铁匠铺,挑了柄普通铁剑。凌安城里的剑卖得贵一些,要五两银子。
虚青挺喜欢这柄剑,当即背在身上,几人又去了药铺取药。等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柯萌开始想办法,准备接着便去村中,看看那个他心心念念的病患。
此时他们在一处茶楼里,大堂中间,一个说书先生正绘声绘色地讲着神鬼奇谈。虚青素来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听得兴致勃勃,苦了一直对他寄以厚望的柯萌。
之前同谌瑜说要去村中诊病,谌瑜是答应下来的。可是如今,在他们面前的可是凌安城里的混世魔王。柯萌心中纠结,偷眼看着给自己斟茶的谌瑜。
“柯大夫说的村子是凌安城边的哪一个?”谌瑜突然问道。
柯萌顿了顿回答道:“叫碧水村,就在离凌安城不远,官道边上。只是村子两边都是山丘,所以比较偏僻。”
“碧水村……”谌瑜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难看了几分。他身后的一个家仆十分机敏,瞧见谌瑜的变化眉头动了动。虚青分出心神看了他们一眼,看来是还有什么牵扯?
突然一声戒尺响,虚青被拉回了注意。那说书先生说的唾沫横飞。
“却说那前秦时候,有个孝子唤作伯奇,生母早亡,继母又对他极为不喜。后来继母觊觎家业,设计让他父亲放逐了他。伯奇亡于野,化为一只神鸟,日日悲鸣。后来其父终于看清后妻的真面目,将其射杀。伯奇之魂才得以安息。”
愚昧。虚青心中对伯奇下了个定论,回过身来拣了一块点心吃。
谌瑜道:“碧水村离得不远,等马车到了,本公子亲自陪你们走一趟。别想耍什么鬼花样,乘机逃跑。”
虚青:“……”




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28章 道心禅意·其十
前往碧水村的路上,开始行在官道,路还算平整。只是下了官道之后,通往碧水村的唯一一条小路,坎坷泥泞,马车行进得十分艰难。
好不容易忍过了小路上的颠簸,谌瑜下了马车,脸色黑得如同锅灰一般。面前的村庄荒凉破落,马车的动静吸引了一群灰头土脸的孩童,躲在远处张望着他们。谌瑜看着他们,抖开扇子挡住空气里牛粪混着泥土的味道,眉头皱得几乎能够打结。
柯萌倒是兴致很高的模样,朝那群孩子招手:“快过来!柯萌哥哥给你们买了东西!”
几个小孩面面相觑了一会,柯萌故意掏出一个拨浪鼓,咚咚的响声终于叫孩子们按捺不住围了上来。
柯萌一边将特地为他们买的玩具零嘴分给他们,一边问道:“你们知道大柱哥哥现在在哪儿吗?”
抢着拨浪鼓的小丫头奶声奶气道:“大柱哥哥帮孙婆婆割稻子去了,正和叔叔伯伯他们在地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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