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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木之羽
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38章 岂曰无衣·其二
虚青穿着一身玄色重铠,猩红披风随风鼓动,眉眼清冽,带着令文霁风颇为陌生的杀伐之气。
重剑高举,虚青马不停蹄,高声喊道:“杀!”
“杀——”干脆利落的一字,引得全军共鸣,一时间喊杀声沸反盈天。本已式微的护卫军队振作起来,加上虚青带来的数千兵马,气势大增的洛朝军队,很快便将这些突袭的骑兵们打得狼狈逃窜。
待西戎的骑兵死的死,逃的逃,粮草队伍才算是保全了下来。虚青翻身下马,文霁风也从粮草车上一跃而下。二人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便有一名副将过来,请命追击。
“大将军,骑兵是西戎最强的力量,若是将他们的骑兵摧毁,他们必然没有再战之力!”副将跃跃欲试。
虚青却气定神闲道:“西戎三万骑兵,你们追出去能消灭多少?得不偿失。派人检查清理一下,收殓了弟兄们的尸体,咱们便回坤城。”
军令如山,副将见虚青这么说,没有再争取,十分听话地下去安排了。
文霁风看不明白当前的状况:“师兄?”
虚青一笑,靠近了两步道:“这里不方便说话,等回去之后,我再同你详谈。”他口中的回去,指的自然是坤城。虚青说着,便想起坤城里还有个让他头疼的人物。窥视了一下师弟耗损了太多灵力,显得有些疲惫苍白的脸色。虚青决定,还是等师弟休息完再说。
他带来的玄铁军看惯了厮杀,打扫起战场来,也如行军一般雷厉风行。文霁风心中暗忖,虚青到底是来救援粮草的,还是知道了他在此处才特地过来的。
重新整顿了队伍,虚青派人带了一匹空闲的战马给文霁风。
整饬好的车队,速度快了不少,有了玄铁军的护持,护卫队中的人心也安定了下来。
于这些普通人而言,大将军元婺便是一枚定海神针,哪怕如今的坤城危如累卵,他们也毫不畏惧。信仰一事,有时愚昧得可笑,有时却能叫人生出巨大的力量。
文霁风驾马行于虚青身侧,不时看到有兵士打马上前,朝虚青递消息。
找到了虚青,文霁风的心事放下了一大半,看着路边的衰草枯树都觉得景色怡人了不少。是以也没有注意到跟在他们身后的副将前锋不时对视一眼,眼神中掺杂着一丝古怪。
坤城巍峨,城墙是古朴的青黑色。作为洛朝西边,苍玄关内的第一道要塞,坤城经历过的战事不计其数。城墙外烙着不少斑驳的痕迹。
斥候快马先去知会了城中的守卫,坤城紧闭的城门才缓缓打开。城内戒备森严,不断有往来的士兵巡逻。虚青带着车队进入坤城,文霁风才隐隐发觉,城中留下的人并不多。车队经过城内的主道,两旁俱是房门紧闭,唯有两处医馆,时常有受伤的士兵们进出。
“战况已经严峻到这种地步了吗?”文霁风问道。
虚青回答道:“西戎的那些蛮人若是攻进来,烧杀抢掠,一件事都不会少干。乘早将这些百姓转移出去,才是保全他们最好的方法。”言下之意,似乎是没有把握将西戎打退。
过了一条街,虚青派一个副将带着粮草往粮仓去。一队人一分为二,文霁风略显沉默地跟在虚青身后,随他回坤城中的将军府。
下马入府,府中不断有行色匆匆的兵士走动,看到虚青和跟在他身后的文霁风,都会先停下来行礼。有几个胆大的,还会偷眼看文霁风这个生面孔。
文霁风不以为忤,虚青的脚步很快,文霁风紧跟着他,似是往书房之类的地方去。临进门前,一个幕僚模样的男人拦下了虚青,低声禀报道:“将军,方才雁鸣村传来求救,您又不在,裴将军先点了五千兵马去救援了。”
也不知是不是文霁风的错觉,这个幕僚说出“裴将军”三个字时,虚青的背影僵了僵,而后又迅速变回了原样。
“你派些人出去打探,若是裴将军有消息传来,便及时派人前去救援。”
幕僚应声称是,又看了文霁风一眼,问道:“将军,不知这位是?”
这是进门之后,第一个询问文霁风身份的,虚青扭头看了文霁风一眼道:“这位文道长是我多年前的同门师弟,听说了坤城处于危难,特地过来襄助。”
幕僚了然,看向文霁风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敬重,道:“末将马上便派人为文道长准备厢房。只是如今物资匮乏……”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虚青打断了:“不必这么麻烦,文道长这些时日同我一起住,”不顾下属惊讶的神情,虚青继续道,“我同文道长还有些要事需谈,你先去忙自己的事情吧。粮草新到,须得有人打点。”
“粮草?”幕僚的眼神亮了亮,没有再和虚青说什么,拱了拱手便快步走开了。
看着他火烧屁股似的模样,虚青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开门对文霁风道:“先进去吧。”
屋内的摆设十分简单,正中一张檀木大椅,旁边是放置盔甲的木架。堂下,两边排着十几张椅子,此处大约是府中将士们议事的所在。
虚青合上门,笑着问师弟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何他们都称我为将军?”
文霁风老实地点头。
虚青道:“催动剑符以后,我们二人被卷入了这里,应该是师叔给的剑符出了错漏。我恢复神智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在这将军府中,其余的人,似乎将我当作了这里的守城大将。”
“元婺?”文霁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虚青无奈又觉得好笑,朝师弟道:“诚如所见。”
文霁风确信,面前这位,的确是他那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虚青,只是为何在此处却被当成了知节将军?这匪夷所思的事情,叫文霁风疑惑,又生出些好笑来。
史书中对元婺的寥寥数笔,都说他是一位体恤将士,心系天下的忠义良将。只是将这些话套在虚青身上之后,便莫名显得怪异起来。
文霁风好奇道:“既然师兄被他们当成元婺,那这些时日是怎么蒙混过关的?”他知道如今局势不明,虚青才借着元婺的身份做幌子,暗中一定在寻找出去的办法。只是师兄从小是在道门生养长大的,他看的那些野史怪谈上,也不会有排兵布阵的办法。
虚青道:“说来也奇怪,明明我没有处理过军务,更没有做过将军,不过每次面对那些军报文牒时,却知道应当如何做。”
文霁风上前握住师兄的手腕,想替他诊脉:“莫不是被施了什么术法?”
虚青反扣住他的手,笑道:“不管是不是被施了什么术法,如今咱们还要暂时依仗,否则我这个‘假将军’被戳穿,这满城的百姓安危不说,我们二人恐怕也寻不到地方栖身。这寒冬腊月的,山上连只兔子都找不到,还是留在城中更安全。”
虚青虽然言语轻松,却十分笃定,文霁风便也只能由着他。
“师兄的意思是要救下坤城,帮他们度过这次劫难?”文霁风沉声问道。
虚青正了正手上的玄铁护腕道:“这么苦心积虑地将我安排成坤城守将,大约是有人对坤城城破心怀执念?若是这样,咱们想出去,便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
文霁风皱眉,千年前的玄铁军拼尽全力,也只是斗了个鱼死网破的结果,虽然打退了西戎,坤城却没有保住。后来的帝王嫌坤城内阴气过盛,日渐荒废了这座城池。如今即便他同虚青有术法傍身,却也还未修炼到可以与鬼神通灵借力的时候。
虚青见他神思苦闷,笑道:“兵来将挡,师弟别想这么多,再不济,咱们还不能逃么,若是出不去,咱们留在此处也没什么大碍。”
看着虚青没心没肺的模样,文霁风暗暗叹了口气,师兄说的也不无道理。他们身处的这个幻境再逼真,也终究不过是人的执念所化。他们的所见所闻,早在千年前便已经灰飞烟灭了。
见师弟已经被说通了,虚青笑着将师弟按在一旁的座椅上,而后神色严肃地对师弟道:“我来了此处之后,才知道了一件元婺将军的秘辛。想了想,师兄觉得还是得告诉你!”
文霁风正色问道:“是什么秘辛?于坤城之役有何关联吗?”
虚青用食指刮了刮脸颊:“这倒是没什么关联,只是同师兄如今的处境有些关系。”
师弟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虚青将他眉间抚平道:“师弟不必这么担心,也不是什么死生大事,只是……”
虚青欲言又止,殊不知越是这样的情状,越叫人忐忑不宁。文霁风道:“师兄直言吧!”
虚青有些尴尬道:“就是师兄察觉到……元婺手下的左前锋,似乎对他有些非分之想。”
文霁风:“……”
虚青刚说完,便听到房门被人敲响:“将军,裴凯风,前来复命。”





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39章 岂曰无衣·其三
说曹操,曹操到。
虚青有些无奈地同师弟对视一眼,朝外边喊道:“裴将军进来吧。”
门外人应声,推门而入。文霁风稍稍打量了一下元婺手下的这位左前锋,眉眼坚毅,虽然不算特别俊美,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浩然正气,一身暗色的盔甲,衬得身材颀长。
文霁风在看他,另一边的裴凯风也坦坦荡荡地回视一眼。玄甲军中最不缺的便是虎背熊腰的粗莽壮士,裴凯风的身量较之普通人已算是十分魁梧,在军中却算不得什么。而一身道士装束的文霁风,怎么看都要比这些从军之人清瘦孱弱许多。自他进来,虚青便坐正了身子,只是开门时两个靠得很近的身影,还是叫裴凯风收入眼中。
裴凯风上前几步,朝虚青抱拳行礼,一旁的文霁风自发站起来,虚青偷眼看了两人一眼,嗅到了不知从何而来的火药味,笑着和稀泥道:“裴将军辛苦,大家都先坐下吧,坐下再详谈。”
文霁风应声,裴凯风也是颔首,坐到了虚青身侧另一边的位置上。
“听吴先生说,裴将军率了兵马出城救援,不知战况何如?”虚青问道,严肃认真的模样,倒真的像是一个心系战况的大将。
裴凯风眼中闪过一丝痛心,开口道:“末将点齐了兵马,虽然第一时便赶了过去,只是到雁鸣村时,还是迟了一步。西戎的骑兵,行军很快,雁鸣村也已被屠戮干净。”
虚青搁在膝上的手握紧,这样的消息,即便同虚青并无什么干系,听到了总会叫人觉得难受。裴凯风继续道:“逝者已矣,末将带了将士们找遍了整个村子,所幸还找到了几名生还者,便自行作主,带了回来。”
虚青点头:“好歹是我大洛子民,等会我同吴先生说说,叫他派人安顿这些村民,如今气候严寒,救回来便得好生照料。”否则,分明被救回来的人要是被这天气冻死、饿死了,免不得可笑。
裴凯风又细细说了些雁鸣村的情况,虚青都十分认真地听了。说完这些,裴凯风忽的看了文霁风一眼。他们所说的这些军务,于文霁风没有太大的干系,他只是一面听着,一面想想自己曾看过的典籍里,是否有些什么能帮得上师兄的。
裴凯风的一眼,文霁风自然没有错过,年轻将军的目光中只有些忌惮,却不带什么恶意。虚青心知,这位思慕着元大将军的裴将军定是想说些和师弟有关联的事。好在他已经将事情都说与师弟听了,便没什么好担心的。
“方才听几个兄弟说,将军已经将粮草护送回来了。不知路上可遇上过什么差错?”裴凯风问道。
虚青谨慎道:“我们遇上粮草队时,适逢西戎的人偷袭,好在人数不多,这才打杀驱赶了。”
裴凯风点了点头,却没有放过虚青,继续问道:“听说,赶走敌军,这位道长出了不少力?”
虚青叹了口气,心中暗道,果然还是绕不过师弟。文霁风抢了一步开口:“在下文霁风,是元将军的同门师弟,如今听闻坤城战况险峻,特来助师兄一臂之力。”虚青暗暗给了师弟一个赞赏的眼神,师弟这话半真半假,横竖如今也没有谁能去查证,元大将军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师弟了。师兄弟的身份是真,以后他与师弟的相处也不必有什么遮掩作假。
裴凯风微微扬起下巴道:“既然是将军的师弟,自然是将军信得过的人。只是文道长来坤城,将军事先应当并不知情吧?”
虚青尴尬地摸了摸鼻尖道:“不曾。”于元婺本尊而言,文霁风不过是个多出来的便宜师弟,虚青之前又不能断定师弟的去向,更没有在这一众心腹面前提起过文霁风。
裴凯风的眼神微寒,肃然道:“粮草辎重,乃是战场制胜的一大要事,押送粮草的将官,不曾确认过文道长的身份,便轻而易举地将文道长带过来,触犯了军法,按例应当收三十鞭刑。将军以为如何?”
虚青噎了一下,他从前没带过兵,只是仔细一想,也明白过来裴凯风的意思。如今坤城的未来如何,在裴凯风眼中,还没有定数。若是不令行禁止,免不得对军心有些影响。
当然,裴凯风所为中带着几分私心,虚青就不得而知了。
文霁风皱皱眉,开口道:“贫道行事不妥,才给几位造成这样的麻烦,若是要责罚,罚贫道便是。”
这回连虚青的眉头都拧在了一处,裴凯风道:“军有军法,文道长既然不是军中之人,自然不必领受责罚。”话中泾渭分明的意思,被师兄弟二人听出了十乘十。
虚青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如今坤城中风声鹤唳,突然便责罚将官,免不得人心惶惶,还是暂且押后吧。”
元婺一直以来治军严明,赏罚有度,军中的将士们也是看惯了的。如今他一味拖延的模样,叫裴凯风看不明白了。
“行军打仗之时,两军中不免会混入潜伏敌方的细作。若是让他们拿捏到这把柄,借之兴风作浪,于军心不利!”裴凯风所言的这一事,却是虚青不晓得的。
思索再三之后,虚青道:“如今战事吃紧,等会派人拟了军令告示张贴出去,将辎重将官的罪名发了,至于惩罚,待战局平稳之后再实行。”
元婺与往日极为不同的办法,叫裴凯风心中有些不安。不单是治军的心思变动了不少,连带对他的态度也变了。
裴凯风眼神一暗,心中虽然思绪万千,却还是领命道:“等会我便去拟军令。”
虚青这才笑道:“这样,便麻烦裴将军了。”
裴凯风起身抱拳:“末将先下去了。”虚青没有留他,他临去前还看了文霁风一眼。
虚青送走了这尊大佛,总算是松了口气,回头想笑着同师弟说几句,却瞧见师弟十分严峻的神色。
“师弟?”虚青小心翼翼,装出老实巴交地模样叫他,心中暗忖着,该不是师弟看到这裴凯风,同他吃醋了?
文霁风抬头看他,说道:“这裴将军,看来有些奇怪。”
虚青语塞,见到了突然出现的一个情敌,即便是男儿之身,看来奇怪也是情理之中。
文霁风继续道:“方才看裴将军看师兄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解疑惑,难道是师兄方才的表现有什么错漏?”
见师弟不是吃醋,虚青哭笑不得,仔细想了想自己的举动,虽然他有意维护师弟,但是那个冥冥中支使他的意识,也没有丝毫的阻拦,应当没有什么不妥才对。
“怎么说,这位裴将军也同元大将军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看出师兄的不寻常才是理所当然。”文霁风突然便说了一句硬邦邦的话,噎得虚青又是一阵语塞。
“师弟,你知道这位裴将军只是喜欢元婺,同我可没有半点干系,朝我生什么气?”虚青问着,嘴角却不由得笑了起来。文霁风抿着唇,瞧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虚青起身,想了想对师弟道:“午饭后没什么事,师弟要不要同我一起,去看看刚救回来的那群灾民?也好熟悉一下坤城内的街道,若是以后有什么事,办起来也方便些。”
文霁风想了想,颔首应下。
冬日午后,难得开了太阳,日光正好。虚青不知从何处寻了件盔甲想给文霁风换上,只是尺寸不合适,反倒是叫文霁风施不开手脚,虚青只得由得师弟去了,横竖师弟以师弟的能力,想要自保也不需要靠这么一件小小的盔甲。
只是他们换了便装,同府内兼任管事的吗幕僚吴集知会了一声,正打算去一趟安置灾民的城南,却遇上个不速之客同他们同行。
“如今人手短缺,末将同吴先生合计之后,决定自己亲自跑一趟。”裴凯风认真地同虚青回报。
虚青同文霁风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同他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由裴将军带路吧。”
裴凯风抱拳称是。
二人跟着裴凯风一路到了城南。虽然裴凯风看来面上刻板严肃,却时常同文霁风介绍这坤城内的道路地形,看样子并未藏私。坤城本就是洛朝要塞,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虚青初来乍到,有些细微之处,自然无法发现个中精妙。
虚青暗忖,若是这一趟不出什么岔子,回去再问问师弟的意思,干脆叫裴将军领着他们到处熟悉熟悉,定然要比他带着师弟胡乱晃悠好得多。
心中暗暗敲定了这个打算,虚青便听到裴凯风道:“到了,此处便是安置之所。从前这里住着些平民,将军下了军令之后,吴先生就拨付了些资财,将这些地方买了下来。”嘴上是为文霁风介绍,裴凯风却暗暗观察着虚青的神情。
将此处买下,原本便是元婺的意思,虽然价钱不高,好歹给了那些平民们一些路费盘缠。
看到虚青也是暗暗点头的模样,裴凯风心中一凉。




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40章 岂曰无衣·其四
灾民总计不过八人,大约是因为西戎的凶狠受了惊吓,都聚在一处房中,围着中间的一个火堆取暖。吴集拨给他们的干粮被褥已经送到了,几床棉被铺在干草堆上,中间一个灰头土脸的孩子睡的正香,一个妇人坐在他身边照顾着。
见到三人进来,屋内原本在小声说话的灾民们先是一愣,两人站了起来,其他几个俱是在地上打个滚似地跪下,朝三人磕头。站起来的那两个正犹豫着是不是要跪下时,虚青已经压低了声音说道:“地面寒凉,几位快些起来吧。”顾忌着那个睡梦中的孩子,虚青不敢太大声。
几个跪着的灾民相互看了一看,站起来的一个踢了踢他们,几人便都老实地站了起来。
“多谢将军将咱们几个救回来。要不是有玄铁军,我们肯定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说话的灾民大约原本在村中的声望比较高,听他说着,旁人都没再开口,只是不住地点头。
裴凯风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们既然是洛朝子民,玄铁军便理应帮你们度过劫难。”几个灾民面面相觑,而后不住地点头称是。
文霁风在背后暗暗拉了一下虚青腰后的衣角。面前的灾民看起来老实憨厚,十分质朴的模样,他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几个村民对方才站起来的那两人,似乎敬畏得过头了些。
虚青的目光穿过面前的灾民,看到他们背后一直安静守着孩子的那个妇人。虚青上前了两步,蹲在孩子身边。这孩子看起来灰扑扑的,细瞧眉眼却生的圆润可爱。虚青刚抬头想同妇人说上几句,却瞧见妇人眼中含泪,神色带着几分惊恐。
虚青皱眉,忽听得身后文霁风惊叫:“师兄!”
屋内动静霎时一变,几个村民往裴凯风身上扑去,裴凯风佩剑出鞘,却见那几个村民只是抱住了他的双腿,并没有对他下杀手,一看便是被胁迫的形容。
文霁风反倒是没有这些顾虑,剑锋所指,直接便斩杀了面前两个凶神恶煞的奸细。摆脱了他们的纠缠,文霁风刚想过去虚青身边,原本打算去缠着虚青的另两个人便朝着他扑过来。两个灾民的力道很大,脚步却有些虚浮,应该不是细作。
文霁风皱眉,手中长剑争鸣两声,和着他冰冷的语调:“松手。”寒气森森的声音,叫腿上那两个灾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拖着裴凯风的一个扯着嗓子喊道:“李家婆娘,还不快动手!”一边喊着,他自己还一边哆嗦了两下。
虚青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已经抖得如同筛糠一样的妇人。妇人半隐在袖子里的手,露出一点寒光,看模样应是匕首镰刀之类的物什。
虚青笑着开口道:“大嫂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妨同本将说说,或许能尽微薄之力。”虚青看了一眼孩子发红的脸,“这孩子看来高烧不退,若是再得不到救治,恐怕就来不及了。”
“哐当”一声,妇人手中的短刀便掉在了地上,她从孩子身边膝行绕至虚青面前,哭着磕头道:“求将军救救我们!我的丈夫婆婆,我们的家人都被西戎的那群蛮子抓去了,求将军救救他们啊!”
虚青弯下腰,想扶妇人起来,妇人却不知何处得了那么大的力气,死死扯着虚青的双臂,哭嚎道:“将军,我知道你是百战百胜的将军,一定能想到法子救他们的,那些蛮子用家人的性命逼我们!若是不这么做,他们统统都得死!”
虚青同师弟交换了一个眼神,好声好气道:“大嫂你先站起来。”只是他弯下来的腰还未直起来,眼角便闪过一丝银光。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默契,文霁风同裴凯风齐齐发力,将缠着他们的灾民踢开,剑锋朝着抓起匕首攻向虚青的那个灾民刺去。
虚青的双手被妇人扯住,想要拔剑都做不到,那扮作灾民的奸细,匕首已经离他不远。身形偏了偏,虚青躲开要害,将妇人往右边甩开,却不想妇人揪着他不放,硬是留在了原处。
“师兄!”
“将军!”
两柄长剑同时刺|穿了奸细的后心,奸细的匕首却已经划破了虚青的小臂,留下一道伤口后,直直地刺入了那妇人的胸口。妇人眼中还含着泪,难以置信地吐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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