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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木之羽
生出这么一个怪胎,府中人自是慌了手脚,没人注意到文霁风是什么时候溜进了产房里,看到那个和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浑身沾满血的龙胎,一度在文霁风脑中挥之不去。
生下死胎之后,他们母子便被丢出了文府,还有文霁风还未出世便夭折的弟弟。他娘虽然是妖,和人生下子嗣却是逆天而行,很快便奄奄一息。若不是遇上了下山赴会的冲阳子,文霁风不知会流落到哪里。
“我一生试尽痴缠悲苦,不期望这孩子有什么大的造化,只愿他一世平安,还望道长成全。”这是他娘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让你一世顺遂,恐怕是我才能做到的事,你娘求错人了呀。”虚青叹息了一声,受了一记文霁风的白眼。
不过文霁风紧皱的眉头也因着虚青的话松开了些许。
虚青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师兄此生,定然不会负你,如若不然,神魂具散。”言语间,虚青用指甲划开了指尖,点在文霁风掌心。
一道温热的灵力顺着血迹窜入文霁风的掌心融入经脉之中,这是一道血咒,虚青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给文霁风,便轻易许下。
若不是午饭时见他们二人还不从房中出来,裴凯风特地来提醒。虚青大约能就这么抱着师弟黏糊到明天。
见二人从房中出来,虚青还拉着文霁风的手不肯放,裴凯风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道:“别让别人瞧见了。”
文霁风立刻将手抽了回来,虚青寂寞地收回手,虽然不太甘心,却还知道轻重。
一旦出了门,虚青便得带上元婺的面具。昨夜击退了西戎的队伍之后,他感应到师弟身边的危险,是快马加鞭抛下了军队回来的,现在需要他处理的军务如同一团乱麻。
不过他硬是将想避开的文霁风留了下来,日理万机时还能看一眼心上人,虚青甘之如饴。
这些情状,虽然二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知道内情陪在一旁的裴凯风看入眼中,却有些黯然。倘若有朝一日,将军有了心头所爱,大抵也是这副模样吧。当初大军压境,将军负伤之时,他一时好勇而狂,和将军剖白了心意。谁知不过第二日,将军便被虚青顶替了身份。
也不知将军若是还留在此处,是否会接受他的心意……
“裴将军……裴将军?”裴凯风回过神,吴集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担忧与关心。
无视了周围一圈的目光,裴凯风道:“抱歉,走神了,方才说到什么?”
虚青没有太在意,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决定:“如今我们的兵力有限,哨岗与坤城还有一些距离,救援不便,我打算撤回哨岗的人,退守坤城之内,裴将军以为如何?”
这两处哨岗,无异于坤城的一双眼睛,虚青的决定虽然有他的缘由,可是没了哨岗的坤城,受到战报的速度会大受影响,同瞎子没什么两样。
裴凯风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虚青道:“如今坤城四面楚歌,便是收到了战报,也只能做同样的布置,语气如此,还不如背水一战。”
裴凯风一怔,他倒是忘了,在雁鸣村之后,坤城之外的村庄,再无人烟,这些哨岗的本意是想早一步知道战况后,能够将村民们提早撤离,现在也的确没了什么留存的意义。
“那便照着将军的意思吧。”
有了定夺,虚青很快便将事宜有条不紊地布置了下去。如今驻扎于坤城的玄铁军除去伤患,满打满算也不到四千五百人,史书上所载的六千人不过是一个大而空的虚数。所有士兵分成三批日夜布防,坤城虽然不大,还是让虚青觉得有些吃紧。
此时,一直没有在他们商讨时出声的文霁风,突然同虚青道:“师兄能否抽调一百人与我。”
虚青有些奇怪,问道:“你要他们做什么?”倒不是他不愿给,只是众目睽睽师弟总得给个缘由。
文霁风没有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好的白纸递给虚青。
虚青将白纸铺开,周围的几个副将裨将都十分好奇地凑过来。白纸上密密麻麻得画着纵横交错的墨线,几个武将除了勉强认出几个八卦图一般的图样,愣是没看懂文霁风所图。
一个副将直接问道:“文道长,你这些东西怎么用?难不成叫一百个将士画出来当护身符?”
文霁风摇头,虚青琢磨了一阵,笑着问道:“离坤城最近的山多远?需树林茂密的。”
那副将想了想道:“离哨岗不远就有两处山岗,不过树林虽然茂密,上边的树却都很矮小,城西还有一篇银杏林。”答完后,副将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大将军同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道长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银杏?”虚青的眼睛微微亮了亮。银杏寿龄极长,其中蕴藏的生气也较之别的树更多些,用做八门阵的阵眼再好不过,“既然如此,谭副将你率一百将士随我师弟去伐木,需要做些什么,只需听我师弟调配便可。”
“末将领命!”
“师兄没有将八门阵同他们细说,是信不过他们?”众人散了之后,文霁风询问道。
虚青还在看他画的阵图,琢磨着在上边改了几笔。听到师弟的问话,随口答道:“师弟可是我留下的一枚杀手锏,自然是要保密才能更显得师弟你神通广大。”
文霁风颇为无奈,虚青停下笔,似是想起了什么,同文霁风说笑道:“算起来,藩王的叛军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围攻洛都了,也不知传说中那神通广大的国师,现在是不是正站在城门上作法。”
史书记载,国师长垣于都城危难之时,孤勇挺身,龙脉为引,天地为之震动,力挽洛都之劫。硬是拖到了次年开春,这洛都才被攻破。
文霁风道:“若是知道长垣用得是什么阵法,于坤城一役或许还有些用处。”
虚青笑着摇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修改着手下的阵图。
要他说,长垣使得那阵法,根本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备受称颂的国师远远不及他师弟聪慧。





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46章 岂曰无衣·其十
听得虚青的话,文霁风只当他是同自己玩笑,便也没在意,带着谭副将和虚青抽调给他的一百名将士去了城西伐木。
此后三日,文霁风忙得脚不沾地,除却三餐,有时连夜里也只是同几个轮换的将士们在城外将就一宿。虚青心中自然是有些许怨言的,只是他掐指算了算,心疼师弟的话没有说出口。
其实不光是文霁风,虚青留守在将军府也不像从前那么清闲。
史书上只说坤城被西戎的马蹄踏破,却并未细说是何日何时。毕竟城破之时,西戎兵马虽然没有再攻入洛朝疆土之内的兵力,却为了泄愤屠了整座城。世人只知知节将军战死牺牲,却不知玄铁军的这些孤勇之士死后还被那些蛮人鞭尸,待来年开春时,新朝前来收敛将士的军队只瞧见一座座立好的坟茔,领头的便是怀化大将军元婺之墓。
朔风猎猎,虚青同文霁风几人站在城门上远眺,兵临城下。整了整铁质的护腕,虚青看着西戎排列整齐的骑兵,和一众攻城器械,嘴角一贯的笑意都带上了几分凝重。
“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师兄不必担心。”文霁风低声同虚青说道,即便他一向心性淡泊,今日同这些铁衣肃杀的战士们站在一处,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浩荡澎湃。
有响亮的烟火升空之声传来,略带阴霾的坤城上空炸开了几处灿烂的烟火,这是虚青同分散在城门另几处的将士定下的暗号。
“果然如师兄所说,西戎分了多处进攻坤城。”
虚青道:“此次西戎倾全族之力,自然不是入以往那样小打小闹。他们乘着这个时候,定然是要从洛朝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冲锋的号角不一刻便被吹响。西戎领兵的可汗是同元婺打交道惯了的,没有浪费多余的精力在叫阵上,元婺手下的玄铁军比西戎草原上的狼骨头还要硬。只是当他们最强盛的骑兵们冲锋的时候,站在城门上的元婺却纹丝不动的模样,叫可汗心中生出几分怒火,他们草原上的勇士,再厚的城墙也能践踏于铁蹄之下,他心中自然也生出些许疑窦,即便他不得不承认元婺用兵如神,却也不应该是这样气定神闲的模样。
果然,骑兵还未靠近城门,坤城城门外原本没有的几棵枯木就突然生出了变化。可汗自然早就收到了城中暗桩的消息,元婺听信了一个道士的话,领着一群士兵在外边布置了奇怪的阵法。而城中之人,除了点拨出去的百人,所有人都不得出城门,更不可靠近这些阵法。可汗不屑一顾,他可不信这阵法能有多大的能耐。
城门外,文霁风照着阵法安置的银杏木像是忽然从酣梦中醒来,抽根发芽,长出折扇似的银杏叶片刻便由绿变黄。骑兵飞跃入阵中,银杏四周几丈仿佛被放置了无形的壁垒,将人马都困于其中。叶片旋转,自枝头上飘零而下,如万千飞花,落在战马和骑兵身上,却成了收割性命的杀气。看起来轻飘飘得银杏叶片,划过裸|露的皮肤便刻出深深的血痕,若是划过了柔软的颈项,便是见血封喉。
一时之间人号马嘶,西戎军队之中方寸大乱,骑兵引以为傲的速度如今却成了他们的催命符,更为奇怪的是,困于阵中的这些骑兵不论怎么挣扎着想出来,都只是在原地转圈,阵外想将他们用长矛拉出来的将士更是直接被扯入阵中。
纷纷扬扬的金叶,很快便在地上积成一片,带着血色和肃杀之气。
西戎可汗也不是蠢人,折损了数百人马之后,便勒令所有将士停下,更是不许他们入阵救人。城墙上,即便是玄铁军自己的人,见到这副场景也是惊骇不已。他们之中,不少人之前对文霁风还存着几分轻蔑,如今看他的眼色带上了几分敬畏。
“师兄将这些阵法串了起来,不单生门与死门相连,叫他们不能出来,阵法的灵力也相互衔接,不需要太多催发。”文霁风瞧着下面的修罗场,心中颇为感慨。他从前总是操心师兄不够用心,每次考校总是和虚彤一块垫底。现在想来,师兄早就显露过自己的灵力深厚,从前那些,都是他杞人忧天了。
虚青瞧了他一眼,笑道:“若不是师弟想出这个阵法,我也无可串联。西戎退去之后,师弟定然是要记上头功的。”
文霁风随着虚青的目光看向城下,万马齐喑。阵法中的人已经不多了,一个个倒下之后被金色的叶片掩埋,遮住一地的血腥。而这些人的同胞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足们被阵法吞噬,无法可想。
或许这个阵法带来的绝望与悲愤,才是虚青真的想要的。
待最后一片树叶落下,虚青瞧着差不多了,同身边守卫的将士道:“这些人想攻破城门大抵还需要一些时候,银杏林什么时候开始烧起来,再来禀报。”
将士连忙领命,目送虚青师兄弟二人离开的眼中满是敬意,大将军果然不负战神之名。
“不观测阵法吗?”文霁风问道。
虚青扬扬眉:“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若是想看,师弟不如多看看我。”说着虚青还朝文霁风耳边吹了口气,人后变回了一副万事不关心的模样。
“看来师兄已经处置好了。”文霁风猜测。
虚青见师弟有些不依不饶的模样,心中好笑,揉了揉他的鬓发道:“是了,这个阵法一旦催动,不到灵力耗尽便不会停下,你选的银杏又是有生气积存的,只需在焚尽以前回来便可。至于现下,将军府中大约还有许多人等着我们呢。”也不知是不是解了心结的缘故,师弟近日活泼了许多。
虚青拉着文霁风,二人合骑一匹战马回府。果然,入了府中他们便被裴凯风、吴集等人团团围住。
吴集啧啧称奇:“文道长的阵法不免太骇人听闻了些,那些西戎蛮人冲入了阵中之后竟然跟没断奶的羊似的,难怪当初将军不让他人出入城门。”想起他之前看到的场景,吴集还忍不住有些发抖,带着些许兴奋。
裴凯风倒是难得睁眼看了文霁风,关心道:“这么强的阵法,于文道长而言,会不会太过吃力?末将听闻,这些玄门法术越是强大,于施术者损耗会越大。更有甚者会累及阳寿。”
文霁风摇摇头,即便要救这坤城一城人命,他也不是普度众生的圣人,至多只会抽干自己体内的灵力。何况有虚青在,也不会叫师弟做出自损之事。
吴集欣喜过后,又开始发愁,“这阵法总有停止的时候,文道长可有什么把握?等到阵法停下了,又当如何?”若是此役胜了,他们定然还是要在坤城内外往来的,吴集十分笃定这阵法可以停下。外边的西戎人也不是傻子,若是同他们耗上,定是玄铁军吃亏。
文霁风答道:“这些阵法中的生灵死绝之后便会停下。死在里面的人和马也会给阵法添上一份灵力,至少也可撑到明日。”
裴凯风心中讶然,不禁暗忖,若是文霁风二人是现在西戎那边的,坤城恐怕连一个时辰都撑不住。
“那他们要是围而不攻呢?”吴集又问。
“两军尚未交战便死了这么多人,你若是西戎,你肯这么退去吗?”虚青反问。
吴集语塞。虚青心有成竹,早就做了考量,如今的西戎已是进退维谷。即便西戎可汗肯退,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也未必愿意听他的话。与其这样,倒不如一鼓作气。好勇善战可以是伤人的刀子,也可以是自残的凶物。
屋外喊杀声重了起来,夹杂着号角和战鼓声。吴集担忧地走到房门外张望了两眼,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虚青这个主将,给下的命令不过是监察各方战况,除却等着烈火为讯,什么布置都没有传下。
“他们开始投石了!”吴集喊了一声。
虚青坐在议事厅的主位之上,漫不经心道:“无妨,阵法自可抵挡。”
虚青话音刚落,吴集看见一枚巨石未撞上什么,便被弹射回去。这八门阵首尾联环,成阵后便是一座死阵,仅凭这凡人之力,若是不用人命去填,决计无法攻破。
长桌之后,虚青转着自己腕上的铁制护腕,心中暗道:我做的这一番布置,元将军可还满意?
护腕上闪过一丝暗芒,只有虚青才能听到的浑厚之声响起:若是当初有你们助阵,我的这些弟兄也不必折损于此。
虚青扬唇,不置可否。裴凯风方才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么大的阵法怎么可能轻易使出。若非他们现在身处幻境,便是十个文霁风用自己的精血祭阵,也无法催动这么强悍的阵法。
至于远在几千里外,那个在洛都同样使出这个法阵的蠢笨国师,虚青只能叹一句心怀苍生,却生不出多少敬佩。
长垣修炼多年,传闻灵力更是不逊于地神散仙,却将自己的寿数耗在了天下苍生上,平白耗尽了自己的修为。
你不也是以一己之力封印了魔尊,还了天下一个清明安定?那个声音同虚青说道。
那时我也是蠢得不可救药么,如若不然,也不会重入轮回了。虚青无声而笑,眼中闪过一丝邪肆。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师弟身上,如今这么蠢得事情,却还需得为师弟再做上一次了。
那声音不再言语。
虚青忽然想到了什么,敲了敲护腕道:横竖我是来满足你的遗愿的,你不妨告诉我,你对这裴凯风裴将军,到底是不好推脱,还是心中喜欢?
那声音久久未答,等到虚青以为他不会再说其他时,却忽听得一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虚青似有所悟,抬头看了一眼师弟。文霁风坐在下首,正在修炼心法,察觉了虚青的视线,便抬头回视他。
虚青张口,无声同他说了句话。文霁风皱了皱眉,辨明了师兄的话便扭过头去,脸隐隐有些发红。
虚青低声笑了两声,师弟的脸皮也未免太薄了些。真想早日摆脱这些东西,早早带师弟回仙室山去。而后——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师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第47章 岂曰无衣·十一
无论城门外,西戎的攻打多么来势汹汹,坤城之内除了轮值的将士,其余的人却都闲适得仿佛只是在看一场热闹。即便已经反复查看过多次,文霁风对自己的阵法还却是不太放心,执意要去城门上观战。虚青劝了两句没劝住,只好由着师弟去了。
这样的阵法,出了这幻境,恐怕也难得几回见,权当是放师弟去长长见识,虚青心中这样想着。不过他却没有同师弟一块去,只是嘱咐了师弟一句,待西戎的攻势微弱下来后,便可放出他之前便安排好的几个叫阵将士。这些人都是虚青特地于坤城所有的将士之中精挑细选的,个个嗓门大如虎啸,到时候保管能给陷入疲软的西戎军队上一剂猛药。
至于他自己,则是拉着一众将官们强行回去补觉,只需回去做个黄粱美梦,待一觉醒来阵法失效,便是他们出力的时候。
然而身处长乘野幻境之中的师兄弟二人却不知,因损耗过重被玄冲观列为禁术的八门阵,此时被正摆在玄冲观的三清大殿之前,压阵之人正是他们的师父冲阳子。
玄冲观中|共有三名长老,为玄冲观初代弟子,加之以掌教冲阳子为首的二代弟子六人,此时九人以身为祭,各占一方,周身灵力蕴出白光,交相呼应。无数剑影由灵力催出,盘桓于八门阵中,剑鸣铮铮。
而引得玄冲观严阵以待的敌手,却不过将将两人。身穿灰袍的青年站得略路靠前,披散的长发随着灵力鼓动肆意纷飞,眉眼间尽是漠然。另一人看来是少年模样,身上的黑衣绣着火焰纹路,神情僵硬如木偶一般,眼中更是如同一潭死水。
“螳臂当车,你们若是跪下求饶,尊上或许还会饶你们一命。”开口说话的是那个黑袍少年,他的声音十分奇异,带着微微重鸣。
八门阵中,九人听得他的话,面上的神色却没有丝毫动摇。冲阳子厉声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只要我玄冲观存在一日,便要困你们一日,不死不休!”
少年讥笑道:“迂腐!”话音刚落,少年上前一步,一线赤火朝八门剑阵直冲而去。剑阵之中,八人轻叱,剑影流窜,片刻将火焰绞碎。少年见一击不成右手一扬,五指之中吐出五股水流,盘旋拧成一股水龙,朝着剑阵猛扑过去。
“相柳生于弱水,喷吐之水含有剧毒,诸位小心!”阵中一位须发皆白的道人扬声提点。九人齐念法诀,合力引着剑影幻化出一道剑墙,将嘶鸣的水龙抵挡回去。水龙于剑墙上拍乱飞溅,所到之处草枯花谢,一片焦土。九人合力支撑的剑墙也被这水龙消磨了不少剑气。
少年扬起衣袖,于周身划出一个禁制,没让一点水珠溅到身边的灰袍人身上。几个不过修炼了几十年的凡人便拦下了他的水火,少年僵硬的脸上透出一丝不满。他冷哼了一声,扬手又要攻将过去,却听得身边的灰袍人开口道:“以一敌九?”
少年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神采,年少清朗的嗓音颇为开心道:“回禀尊上,以九敌九。”说完,少年身上便窜出数道黑红魔光,立时化成了八个身着黑红衣衫的童子。五男三女,俱是一般无二的面容,只是男童着黑袍,女童着红衫。分出这数道灵光之后,原本站着的少年便软软倒了下去。灰袍人衣袖一挥,一团魔气将少年包裹于内,悬浮于身后。
八个童子团团围住了剑阵中的九人,虽为相柳一人所化,这八个童子却各有情态,有哭有笑。一个身着红衫的女童颇为生气道:“还有一个怎么还不回来,害得我们只能夺了一个凡人的躯壳用,真是麻烦透顶。”
另一个身着黑袍的男童却说道:“你忘了她当初执意追着云磡那个臭道士去了。说是要为尊上报仇,却是以卵击石,如今恐怕是再也无法回来咯。”明明是九位一体的分|身,却不见这男童有丝毫担忧,倒是幸灾乐祸得很。
女童苦闷道:“可你找的这具躯壳未免也太差劲了些,呆在里边浑身都觉得不舒坦!”
另一男童嗤嗤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破了这个剑阵好了,这些臭道士虽然长得难看,根骨却一定不差,咱们一人占一个,绝对不会挤得慌。”
七个孩童嬉笑着齐声应道:“说得是!”
水火交杂,从八方朝八门阵袭来,阵中人以指引剑,纷涌而出的剑影将剑阵围成一个铁桶,不肯将这些水火放入丝毫点滴。
九人之中以冲明的修为最为薄弱,冲阳子于阵眼中压阵,均衡灵力之时自然要帮上冲明一二。相柳化九婴,这些攻势分散后虽然弱了不少,却也渐弱了剑阵的威力。冲阳子除了看护冲明,还要随时防备灰衣男子出手。九婴只剩余八个都如此难缠,那面前这个潜心花费了千年破阵而出的魔头,该有多大的威能?而他积蓄千年的怒气,是如今的玄冲观可以承受的吗?
冲阳子只是想着,心中便是一阵沉重。但即便如此,冲阳子心中也没有丝毫动摇这魔头再难缠,他们也决计不能轻易将他放下山去。心中有了决断,冲阳子以指为剑,手心中落下殷红血液,融入脚下阵法,催出的剑影都隐隐带上了一层血光。
“掌教师侄?”一位长老低唤了一声,他和另两个师兄弟修为更深,原本三人争执想做压阵之人,却被冲阳子以掌教的身份压下。现下的状况,还未到要靠血祭维持阵法的时候,冲阳子却早早便以精血催阵,看来是早就存了死志。
只是即便看出了冲阳子的意图,他们也无法阻止他,便是他们自己争抢阵眼,不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另一长老开口道:“转守为攻吧。”先前那位长老担忧地看了冲阳子一眼,冲阳子却十分坚定地朝他颔首。
盘旋的剑影忽而一转,剑影朝八方激射而出,除冲阳子外的八个道人,无需言语便有无声默契,一人攻向了一个孩童。至于原本困扰着他们的水火则被一层暗红光幕抵挡,无法入侵。
见此情状,灰袍人一直垂于身侧的右手动了动,剑阵中的冲阳子目不斜视,死死盯着灰袍人。只是那人抬手后,却并未有什么举动,只是朝着自己张开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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