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议论几句,兴高采烈的人不少,纯粹凑个热闹的人多,只有不多的人担忧于杨凌遭到这般对待,现在已经风行汴梁的债券有什么波动,到时候可不算是件小事,还有极少数人暗地里摇头叹息。
杨凌无论如何也是平燕功臣,这等立下大功之人,能保全还是尽量保全,如何横遭这等阉人折辱?前有狄武襄,现有这杨大人,挑战大宋士大夫统治体系的,难道都是这样个下场?如此下来,哪里还有人愿意为这个大宋出死力?
不过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个竖子,就算勉强过了上次那关,将来也注定死矣!马蹄声轰隆隆响动,却是一队人马驰回了杨凌南门别业之内。
去的时侯就杨凌和汤怀等三两骑,回来的时侯就是几十号人,后面还有十几辆车子跟着,却是一些骑不得马的。
一众穿着内使服色的人等夹着杨凌,大声说笑,意气昂扬的直入而内,在外面戒备盯着杨凌南门外别业动静的开封府班头们,忙不迭的避道一旁。在别业外面值守的杨凌随扈亲卫想迎上去接过杨凌,这些内使就一鞭子抽下来。喝骂之声劈头盖脸的就泼过来。
杨凌身边这些黑云都亲卫,都是能披甲冲阵,手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命的厮杀汉,除了杨凌之外,其他少有人能摆在他们眼里。如何能受得了这个,更见杨凌一副被挟持住的样子,顿时跳开避过鞭子,佩刀带剑的太惹眼,操起一旁棍子就要动手。
他们还未曾动作,杨凌严厉的目光就扫视过来,在他目光之下,这些黑云都亲卫都是一凛,默不作声的退开去。
在杨凌旁边的胖瘦两位使者得意的扫了那些亲卫一眼,再贪婪的看着眼前已经多了许多建筑的南门别业。许多库房,都是收纳财货的,现在似乎都变成了他们囊中的东西。
那瘦的内使笑道:“不打不成器的东西,却是俺们替大人调教一下了,大人不会见怪罢?这等粗蠢没眼力的人物,大人怎么就收在身边了?依着俺的话,早早开革逐退了就是。也亏得是俺大量,不与之计较,换其他人试试?这等刁奴,打死了又直得什么?”
他声音极大,有意让人听得清清楚楚,退开的那些亲卫,个个气得脖子上青筋一跳一跳,垂下头咬牙不语。
杨凌淡淡一笑:“大珰说得是,异日定然好好调教他们,一路辛苦,还请入内。为诸位接风,小小便宴,一定还请赏脸。”
那胖胖的内使转头笑道:“大人,不是俺说你,入汴梁的时侯,便如此识趣,如何会有今日?俺们总是想尽力周全大人的,可大人总得不让俺们为难才好……”这算是来软的。
那干瘦内使却是冷哼一声:“要紧差遣在身,便宴什么的,却不敢领,该早早查点清楚这里财货才是,短了少了,却是算谁的?这干系俺却承担不起,大人也得当心,千万不可自误。有什么不对,俺们到时候回禀与隐相处,就不见得是什么好听的了!”这个就算是硬来威胁。
话里话外,无非就是要杨凌拿出诚意来,放着一座金山就在眼前,大家兴冲冲的来此,已经再按捺不住,这杨某人有财神之目,跨黑虎而来的名义动于汴梁,开始的点缀,就绝对不能轻了,将来大家相处的日子还长远,这番诚意,可得时时奉上!
杨凌一笑:“岂能慢待诸位?有一位算一位,杨某人都有一份虔心,将来大家也算是同僚,岂能不就杨某人这份便宴?总是让诸位满意就是,两位大珰处,将来正是杨某人的依靠,杨某人如何敢不小心趋奉?还请一定要赏杨某人这份颜面。”
这番话说得还算着实,胖瘦两名内使对视笑笑,暗自点头。再看看周遭跟来的人都眼睛发亮。两人也明白好处不能自家吃尽了,这些随来之辈都是有根脚的,不然不能领此肥美差遣。断了大家财路,可就得遭人恨了,这桩差遣,不见得就能完满的办下来,要知道可不止一人,在隐相面上说得上话。
当下两人就扬声招呼一声:“诸位,恭敬不如从命,俺们就扰大人这一次罢!”
欢声雷动大中,一众阉人拥着杨凌就直入而内。沿途当中,人人恭谨走避,转瞬之间就来到杨凌日常居停所在,几名亲卫忙不迭的迎出来。
众人纷纷下马,胖瘦两名内使夹着杨凌,也不等什么揖让进退了,大摇大摆的就朝里面闯。
那胖子眼神好些,看到了正在兴建的高尔夫球场,新鲜之下忍不住动问一句:“那片清出来的地方,又植草又挖湖,是个什么道理?若是园子,却又太空旷一些。难得这冬日草还青绿,这又是为何?”
杨凌笑笑:“这却是击球为戏的一个所在,草冬日青绿,却是冬日想法暖了地气,才至于此。花费着实不小。”
瘦子内使听见,目光闪了一下。他心思深一些,这么大一片地方通上地暖以热地气,花费着实不小,杨凌此刻正是为人查账的时侯,还毫无顾忌的炫耀豪富,是个什么道理?
转眼间这点顾忌又被生财之心压了下去,杨凌不愧财神之名,今日所得,必不会少。在此检查整理财计事时日尚长远,最后所得,想必更是惊人,不过这么大一笔,也不能自家全吞下去了,总得四下点缀一番,才算得上平稳,最大一份好处,自然是要留给隐相他老人家的……
转眼之间,这两名内使连要点缀打点的人都考虑得差不多了,列了好长一个单子下来,浑然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后面的汤怀几人并未曾入内,而是悄悄散开隐没,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不过也不能怪他们,这个时侯不仅是两名内使,还有谁来注意区区几名执役亲卫?
杨凌临入内之前,又扫了一眼还未曾完工的地坪,冷冷一笑,这笑意,转瞬之间就消逝不见。
这个地龙管网兴建,本来是准备将来有机会迎奉赵佶驾幸的。
入居汴梁,杨凌走的就是幸臣路线,他本来是打算将这条路走到底的,结好君王,用钱财善结人缘。腾挪出空间,尽力为将来从北面压来的天崩地裂之患做些准备。一旦有变,自己就挺身而出,那个时侯,总不见得还有人能掣肘了罢?
自己再为那个贪财皇帝拼命生财,自己维系的两军也遵奉号令,没拿几文钱就踏实戍边,但凡稍有人心,稍有理智,就知道他做的事情,都是对此刻大宋大有利的事情,怎么样也能容忍一二了罢?
大宋党争再剧烈,对自己这等出身人物再排斥,对这个时代如自己这般难得能做点实事的人物,总不至于赶尽杀绝罢?更不必说自己提都不敢提起的那场平燕大功!
杨凌已经竭尽所能,甚至摧折自己自尊,来趋奉这位荒唐天子了,除了惹上门来,更是不敢在朝局当中当中涉足半点。
他只是想积攒点力量。等到那场必然要到来的汉家文明的劫难,可是这个大宋,连做此等幸臣的机会,都不容他!
只因为他能影响一支能战的军马,只因为他不是大宋士大夫阶层出身,只因为他有平燕这等惊天功劳——这等功劳,往往有意味着不赏,意味着不得善终!
党争之烈,也让他再也躲避不开,只因为他和赵楷有点牵连,朝中所为清流,就与他不死不休,所谓士大夫辈,与君王共治天下,就是这般治天下的么?
这个大宋,实在是已然积重难返,在真实历史上,靠着百万汉家男儿在这场天崩地陷的劫难当中拼死血战,一个个汉家英豪竭尽所能,才让这个大宋在苏杭天堂之地,苟延残喘下来。而就是这个大宋,将在这场劫难当中挺身而出的男儿,又扼杀在风波亭前!
千载之后,犹有余痛。
委屈,不能求全,只有张扬激烈,才能真正在如此末世,做出一点事业出来。没有一场惊雷,如何能震醒这个大宋!
从此刻去,自己就踏上了另外一条道路了,无论如何,自己觉得问心无愧,这个地龙管网场,估计是再也不会建成了。
杨凌目光凝重,大步入内,一众内使围在左右,大呼小叫,一副志满意得的模样,跟着入内,唯恐落在了后面。
不用多时,杨凌就率先直入内院,后面内使们跟着涌入,就看见内院当中,没有陈设好的席位。只是几十名壮健矫捷的汉子,扎束得整齐,负弓背刀,冷冷的看着他们,这些亲卫,人人都戴着一直深藏的黑羽毡帽,不少黑云都的黑羽尾之上,犹有已经变成了深黑色的胡虏之血!
不等这些内使反应过来,杨凌已经越众而出,伸手就解下身上朝服,随手一甩,顿时就有亲卫接过,另一名亲卫递上杨凌的长剑,杨凌接过,在手里掂了一下,回头对着那些内使轻蔑的一笑。(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八十章 改天(十)
大门格格声响,一下闭拢,外间脚步声响动,墙头上一下就冒出无数黑云都,人人手中都持着强弩这等军国重器,弩上锋利箭镞闪动着寒光,比这冬日天气还要森冷。
这些内使吓得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了,有的人腿一软就坐在地上,内使们裆浅,夹不住下身,顿时就湿了裤裆。
这这这到底是什么?这还是在大宋的都城汴梁么?这竖子到底想做什么?
杨凌本来就是挺拔,这时持剑在手,更是显露出逼人锐气,这等锐气是如此惊人,甚而稍稍挨近一点,都有被刺伤的感觉!
“诸位,就在这里委屈几日,禁中之人,当以为诸位在此忠勤用事,一旦事了,再论及诸位去留罢……”
那胖子内使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瘦子内使却撑得住一些,他在皇城司提调过,见过市井光棍人物,有点微薄胆气,当下抖着手指着杨凌:“姓杨的,你可是要作乱?你这是自寻死路!快快放了俺们,早些向隐相请罪,凭着你平燕功绩,也许还能换一条活命!要知道这是大宋,不是你出身的辽地,有谁在大宋作乱成功过?”
杨凌哈哈一笑:“这个时侯就想起杨某人的平燕功绩了?杨某人命运,不用诸位担心,作乱的也不是我姓杨的,到时候,杨某人却是为大宋平乱的,诸位还是在这里踏实一些候着就是,将来自然就知道分晓了。”
那瘦子内使强撑着做暴跳如雷状:“你自家寻死,谁也救不得你!”
说罢转身就想撞门,闹出点动静指望能惊动四下,他却浑然忘了,杨凌这个别业,在南门之外甚远,因为这里后来又在应奉天家财计,成为要紧所在,有些人家,也都迁走了,如此冬日天气,荒郊野外,少有行人,就是有些开封府班头在外守着,也被杨凌的亲卫远远隔绝在外,而且谁也不知道,这些班头是不是为杨凌所收买了,闹出天大的动静,只怕也传不到外头去!
那瘦子内使才转身,就听见一声弩弦响动,一直无尾弩矢嗖的一声落在他的脚下,深深破土而入,这瘦子内使动作顿时僵住,周遭人等还加倍不堪,一阵惊呼惨叫,软倒在地夹不住尿的又多了不少,那胖子内使已然满脸大汗,脸色又青又白,仿佛随时都能晕过去。
那瘦子内使犹自不甘心,咬牙道:“姓杨的,你挟制俺们,就算瞒得了一时,还能瞒得了一世?不要几天,总遮瞒不住!到时候上门而来的,就是几万禁军!你还能躲得了?识相一点还是束手请罪,也许还有一条生路,你有的是钱财使费,难道还不能买个平安?”
光棍话说到后来,已然有些在放软讨饶了,不等杨凌开口,一名脸上有刀疤的黑云都亲卫先冷笑道:“就是杀了你们,又直得什么?天下之大,哪里不能去?回到燕地,大人就是称王又怎的?就凭都门禁军那些窝囊脓包,还能困住俺们不成?就是捆着一只手,俺也能在他们当中杀一个来回!”
这亲卫的凶悍之气,顿时就震住了这瘦子内使,这才恍然明白杨凌身边都是一群凶神,说不得就是随他平燕的心腹亲随,怎么就容这竖子收了这么多厮杀汉放在身边?
杨凌摆摆手,示意不必再吓他们什么了,温和的开口:“诸位,事已至此,就在这里好生安居几日罢,最后你们自然明白,我杨某人还是大宋的臣子……”
他来回踱了几步,胸口渐渐开始起伏,接着就越来越剧烈,突然提高了声音:“少不了你们吃的喝的,不过别指望是什么山珍海味,能让你们吃饱,都算是老子心善!******,真以为老子好欺负,一帮没卵子的家伙,就敢骑到老子头上?却不想想老子这身功业,是从哪里来的?在汴梁装了几天的斯文人,就当老子是吃素的了?去你妈的!老子算是明白,你们这帮家伙,打到脸上,才能老实。对付自家人,倒是汤牙舞爪!大军围上来,甚至刮干净宫门上的金银赎城,女儿装点好送人。转头过来,就继续自家狗咬狗,葬送了多少万里赴援的勤王军马,然后就******到五国城里面数羊去,老婆女儿,一个都保不住,所谓士大夫,也就出了一个李若水!这口鸟气,老子忍******很久了!”
杨凌突然满口爆粗,狠狠龇牙,一口白牙似乎就反射则不亚于刀剑的寒光,冷森森的择人欲噬,原来强自收敛的锋芒全都展现出来,没有一个人在这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杨大人面前还能站稳脚跟。
这个杨大人,哪里是骑黑虎而来的财神,他和胯下黑虎,都是能吃人的!在燕地,他旌旗所向,尸骨何止千万?
自家怎么猪油蒙了心,争来了这样一个差遣?
看到杨凌爆发,一众亲卫腰背挺得更直,在北地时豪气在这一刻似乎就再度回返,这才是大家熟悉的小杨将主,而不是那个在汴梁镇日略略显得有些憔悴,什么事情都要想上一阵才谨慎的开口,就是在自家宅邸耍宝也常常若有所思,强迫自家显得人畜无害的家伙!、
大吼一阵之后,杨凌神清气爽的摆摆手,一众亲卫顿时涌上,两个服侍一个,将这几十名内使拖了下去,没一个人敢吭声,恨不得咬断舌头让这些凶神以为自家是哑巴,乖乖的从命,被人拖到哪里就去哪里,转瞬之间,这院子里就剩下一股尿骚味。
杨凌将剑掷还给亲卫,咂咂嘴:“欺负一帮没卵子的家伙,真******胜之不武。”
一众亲卫人人点头:“这场面的确有点小。”
热闹声中,汤怀大步走入,在杨凌面前行礼:“大人,已经都安置好了,塞进地牢里面每天两顿凉饼子,让他们快活去,也遣人穿了他们衣帽,不时里里外外走动一下,周遭警戒都已经加倍,在外守着俺们的那个开封府带队班头,拿了俺们的使费,再不至于生出什么事情来,皇城司的使臣们都是一群鸟懒货,不会到这里来喝风,城门口都有俺们的人,万一他们要出城,也在俺们眼里,几日之内,可保风声不至走漏。”
杨凌点点头,低声道:“寻石三郎来。”
此时此刻,一向以胆大自许的石三郎,只觉得身上冷汗一层层的在朝外冒。
坐在此间,不用多时,他就觉得浑身冰冷,这个出身自拱卫禁军。现在在车船务带着一堆码头小工,镇日混吃等死,还好赌的汉子,只觉得这些时日的遭际,就想一场梦一样。
因为在赌赛当中,欠下了上千贯的巨大数字,他和他的手下小工们加一起也还不干净,石三郎义气,也没牵连谁,自家硬顶,却为人带到了南门外一处宅邸当中,接见他的就是那位名动汴梁的杨凌杨大人!
谁也未曾料到,整个大宋,都未曾将他们这些几万拱卫禁军的倒霉汉子放在眼里。而这位杨大人,却许他为拱卫禁军讨这份公道。
但凭这一句话,就足以让心凉若死的石三郎为这位杨大人效死了。
这些时日,冬日汴河不通,本来就是车船务下这些小工夫役们歇冬无事之日。石三郎就在这位杨大人暗地的资助下,得他身边亲卫所助,奔走各处,联络这些前拱卫禁军的失意军汉。
每个冬天。都是这些拱卫军汉们最为难熬的时侯,一冬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但是在这位杨大人的资助下,石三郎这一冬不知道救济了多少人家。
这些前拱卫禁军出身的军汉,一冬过来,谁认不得这位仗义的石三郎?往还之间,也说些自家的倒霉境遇,一番撩拨之下,人人都为说得心热,都叫嚷着这般生不生死不死的日子,熬下去也就如此了,石三郎要带着大家做什么,只情开口就是!
几个月当中,石三郎也曾带着其间最为心热,认为最为可靠的贴心弟兄们,密密为杨凌所见,又都领受了不同的吩咐。
到了这个时侯,石三郎再感觉不出来杨凌要在汴梁做什么大事,就未免也太傻了。
就算如此,又如何了?谁让这个大宋,这个汴梁,这些禁军将门世家,将俺们这些军汉看得直如此轻贱?
就算豁出去做一场,又怎的了?说不得杨大人就会让这大宋还俺们一个公道,说不得俺石三郎还有扬眉吐气,传宗接代延续血脉下去的这一天!
就算事败,无非有死而已,杨大人这等人物都不惧什么,他石三郎一个低贱前军汉,还怕什么?
这大宋,欠俺们一个公道啊。
大宋不还这个公道,就让杨大人带着俺们自家去讨!
虽然早已下定决心,可是在这个夜晚,终于为杨凌召来,预感到大事即将发生。石三郎还是忍不住浑身发颤,到了最后,屋子里面,只能听见他牙齿相击格格的响动声。
等候的时间似乎异常漫长又似乎异常的短暂,不知不觉当中,石三郎已然觉得浑身都跟冰块也似,从里向外的发散着寒气。
这南门别业当中,在这寒夜里四下都传来轻轻的响动,脚步声错落,甚或还有兵刃轻轻碰撞之声,却无半点人说话的声音,所有一切,都显得既紧张又诡秘,不过石三郎已然不会转别的心思猜测这别业当中到底在此等大事做何等样的准备了,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冬天未免太冷了一些。
朝着此间密室行来的脚步声终于响起,越来越近,发呆的石三郎终于被惊动,一个激灵就跳了起来。
密室门吱呀一声就被退开,门外昏黄的灯火照进来。却是汤怀提着灯笼,扈卫着杨凌入内。
灯火之下,杨凌一身箭衣,披着薄薄一层貂裘。双眉汤扬斜飞,顾盼当中,目光如电。在人脸上一扫,都让人有一种被针刺的感觉。
石三郎不敢和杨凌目光对视。顿时就肃手下拜:“见过大人!”
语声当中,微微颤抖,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有点害怕。杨凌笑笑,等汤怀点起密室当中烛台,挥手就让他退下。在汴梁江湖当中威风八面,一言而出汴梁市井豪侠无不屏气凝神不敢高声的汤郎君,在杨凌面前却恭谨得跟什么也似,轻手轻脚的燃起烛火,就悄没声的退了开去,更顺手将门掩上。
汤怀点点头,领命转身就走,杨凌转向麾下亲卫,淡淡一笑:“想热闹?老子给你们看什么是真正的大场面!”
石三郎身后,数名甲士跟随,其中一人,却是有些时日不见的罗候,这个时候只见杨凌上前一步,狠狠的在罗候的胸膛捶了一拳,“最近如何了?”
罗候也是微笑着道,“两军过得越发艰难,某又如何能好过,二郎,你欲意以何为,某全力支持你!”
罗候严世臣奉命三千军马化整为零,秘密如今,其中牵扯也是费时,不少都混入了汴梁码头之中,其一无非是便于隐秘,其二也不乏监视石三郎等人。
杨凌环视了一眼麾下,表情愈发凝重,只见满堂将士瞬间跪倒在地,“为小杨将主马首是瞻,继死而已!”
“某欲改天!”
汴河郊外,数十亲卫簇拥着杨凌来到一处坟墓之前,坟墓之上没有死者名字,只是一首杨凌初来汴梁之时,一首脍炙人口的童谣。
“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死了,六兔子抬,七兔子挖坑,八兔子埋,九兔子坐在地上哭起来,十兔子问它为什么哭?九兔子说,五兔子一去不回来!”
首先,把人暗喻成动物是文人常用的一种手法。而人,是有阶级的。所谓大兔子,当然是地位、阶级最高的人,大兔子病了,要治它的病,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一只兔子做“药引”。
病的是大兔子,五兔子却突然死了,显然是被做成了药引。
“买药和药引”其实是黑话,因为实际上只需要一些简单的草药,主要是药引,所以这个“买药”指的是去杀掉做药引的兔子,三兔子是一个真正实施谋杀的推手。
做药引的为什么是五兔?因为哪只兔子适合做药引是由医生决定的,二兔子就是医生。
杨凌如何不知这其中代表着什么,这首童谣里面的五兔子就是杨可世杨大哥啊,至于九兔子就是自家大嫂杨灵芸。
碑文之上,大兔子指的自然就是赵佶,二兔子梁师成,三兔子蔡京,六兔子秦桧……
杨凌跪倒在地,双拳紧握,一言不发,身后黑云都甲士背抵背绕成一圈,他们之中,有的人就是白梃兵出身,这个时候已经热泪盈眶。
入京以来,因为避嫌,一直未曾前来祭拜,如今,此情此景,也不得不潸然泪下,良久之后,杨凌缓缓站起,一身云纹战袍在寒风之中猎猎作响,一如让日燕地模样。
“石三郎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回禀小杨将主,只等赵佶出宫了!”
……(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八十一章 改天(十一)
火光在桥头左近摇动,映照得朱雀桥下汴水一片通明,四下都是乱纷纷的一团,惊呼吼叫之声呼啸卷过往日里似乎满满承载着脂香气味的汴水,这个时侯流动的仿佛都是火光,置身其间每个人都有一种不现实到了极点的狂乱感觉。
桥北桥南几百上千人隔着朱雀桥相对,一时间满城的喧嚣呼啸在朱雀桥前似乎都停顿了下来,桥北处当先石三郎等几人骑在不知道从哪里拉来的骡马上头,他们这一行人未曾打开任何一个官员府邸,疾疾就要直奔马前街行事,据说官家这个时候,已经要到马前街了,所以他们也要去那处行事,只是沿途不知道在哪家正店的后槽拉了几匹只能用来拉车的劣马,劣马不足,就用骡子顶上,石三郎此刻的脸色也是又青又白,喉结滚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他们身后是千余杂凑起来的汉子,衣衫敝旧,队伍混杂,手里也没有什么军器,不过是包铁尖头扁担门杠木棍一流,偶尔有几口朴刀也不是什么打造得精利的好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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