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蔡攸真的想振臂一呼:“你等就奉某为主,大家同心,看准风色,去讨价还价去,某自然会得最大好处,就是你等,也不会亏待!”这念头,不过想想罢了,就是眼前这个高屐,也绝对不会奉他蔡攸为首也么哥……
高屐黑着脸站起来,一副想要去踹蔡京卧室门的样子,最后转了几个圈子,还是坐了下来,拍膝长叹:“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现在正是我辈需要老公相拿主意的时侯!不管是奉圣人还是奉太子,东府必然是吃重角色,躲是躲不过去的,老公相现在举足轻重!今日都是可托腹心之人,某直说也罢,太子望之不似人君,这般贸然而得大位,天下孰不侧目?唯一可恨,就是那逆贼,他坐拥一举可击破数万乱军之强兵,汴梁谁人能抗?此子更是武夫之辈,岂能有什么忠孝节义,仁民爱物之心,一旦穷途,放纵麾下骄兵悍将,又如之奈何?大宋怎么就遭逢了这逆贼如此人物?”
这番话,对于身居高位之辈,已然算是难得的掏心窝子的话语了,对于蔡党而言,今夜之事,最好的结果,自然就是赵佶仍然留在位上,太子事败,那是注定不能复起,那些前些时日风光无限的旧党清流之辈,也尽数为之一扫而空。
赵佶除了重用他们,还能重用谁?而赵楷这大有蹊跷的内禅接位,身边最倚重之人,自然是那坐拥强兵的逆贼,大家去捧赵佶的臭脚没什么,要在杨凌面前奴颜婢膝,还真不大做得出来这种事情,这逆贼,又何尝许什么好处给大家了?
他经营起这么大产业,自蔡京以下,就没人能分润到什么好处,就是基于大宋臣子的立场而言,他们也深自恐惧今夜这超越了他们所熟悉的游戏规则变乱事!对于这些大宋臣子的本心,宁愿在赵佶的荒唐统治下,互相勾心斗角,同这大宋一起一天天腐烂下去,也不愿意有人来打破这局面,迎来一个他们掌控不了的未来!
可是大家不去迎合杨凌,反而去拥赵恒行什么拥立事,杨凌这逆贼纵兵扯破脸又怎么办?这逆贼在大宋无亲无眷,更无什么顾虑,哪怕杀得尸山血海,他也不怕什么!
为了这大位上坐着的人到底是赵家哪一位,将自家权位富贵,身家性命全都赌上去,到底值还是不值?自从打探到今夜乱事最后变化如何之后,一众人就是心乱如麻,实在拿不出什么主意。最后只能在乱事还未曾完全平息,街上还有溃散乱兵游走的时侯冒险而出,群集于蔡京府邸请老公相教以众人再说得诛心点,有什么后果,也就是老公相顶缸罢。
今夜这般总算从变乱中恢复过来的大宋士大夫们,或多或少群集于某处,密密商议探讨,互相对而长叹的场面,不知道在多少处同时发生,不过蔡京是名位最高,威望最重的一个罢了,所有人几乎都在等待着他所表现出来的倾向。
东西两府,西府虚悬已久,东府还不就看这位几起几落,为相几二十年的老公相!大宋元老重臣纷纷凋零,还有谁的份量重得过蔡京!可这位老公相,却这般沉得住气!或者是,他真的老糊涂了?(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五百九十九章 将出(九)
满室中人,或者长吁短叹,或者绕室彷徨,人人愁眉相对,如此大宋,局面残破,沉疴难愈,神仙束手,这内情当道之人,谁不明白,无非就是觉得还能凑合敷衍些时日,将来的事情让将来的人去愁罢。
不知道等了多久,眼看得已然到了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侯,人人心情也如这外间天色一般到了谷底,少顷天明,谁知道等待大家,等待这个大宋的局面到底是什么,内书房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却是蔡京另一个儿子蔡鞗匆匆而入,看也不看他大哥一眼,急声对着室中诸人道:“那逆贼的心腹汤怀来了!大人已起,将其延入内室对谈矣!”
所有人都是一阵惊乱,全都跳起。那逆贼遣人来了?难道老公相就是在等这逆贼遣人来不成?蔡京内室当中,安气凝神的香烟缭绕。而蔡京头缠药布,再戴一顶风帽,身拥重裘,斜斜靠在榻上,老态龙钟,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原来环绕在他身边的姬妾侍女,这个时侯都已然遣了出去,和他对坐之人,气度闲雅,风流倜傥,今夜乱事如此,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不经意的模样,此人正是李邦彦。
今夜之事,虽然看似顺利,可侧身其间,四下奔走,操弄如许多的人心,卷起如许大的风潮,杨凌也是赌上了性命,这等冒万死,赌运数,拼性命的事情,自然就是杨凌做了,他走到如今地步,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最危险的时刻,他的身影,永远是在最前面。
而李邦彦这个士大夫团体的异数,杨凌手下难得一个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智囊的人物,就是要在乱定之后出场,作为杨凌与文臣士大夫团体讨价还价,收拾局面的重要棋子。
乱起之前,李邦彦寻一个偏僻安静的地方守着,同样紧张的关注着在这汴梁城中所发生的一切,身边只有寥寥几名黑云都亲卫羽翼。
到了这个时侯,自家安危,已然成了最不重要的一件事情,今夜当中,李邦彦在暂时侧身的院中登高而望,看着乱事掀起,看着乱事蔓延,看着大宋君王太子文臣武将无数禁军在随着杨凌的指挥棒起舞,看着大宋几乎就为杨凌一人之力改变。
看着这看似繁华都丽,而且还以为这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一般的富庶景象会长久不变的汴梁,终于暴露出她其实一触即碎的本质,李邦彦胸中澎湃,何堪复言?我早就说过!我早就说过!宋承五代乱世之后,太祖得国于孤儿寡母之手,立国之时,伏莽遍地,不敢有大的兴革,将五代末世所有混乱的政治制度几乎全盘继承了下来,而又要防范其他人师陈桥故事,再来一个黄袍加身,所以刻意扶植五代时做小伏低,只是看武人脸色行事的文臣士大夫阶层,用以压制武夫辈。
士大夫加恩之厚,百世莫及,如此冗官绝症成矣,但凡士大夫,总有名目繁多的服官之途,又官禄极厚,士大夫们拿着公使钱悠游终日,却没想到他们在日复一日的消耗着大宋的元气!
这些冗官,若能尽责于事,能让统治机构顺利运转,也还罢了,然则因为大宋开国时侯的先天缺陷,官制之混乱,也是历代绝无。
服官为何,和实际做的事情是截然不相干的,到了最后不仅是人浮于事,而是找不到人负责,但凡有事,一个个临时生造出来的差遣变出来以权宜勾当,一代代传袭下来,更加剧了这种混乱扭曲程度。
到了最后,不管官制如何更改,已经是无药可医!毕竟总不可能将这塞满了各个位置的冗官尽数扫干净罢?武臣虽受压制,可总要安抚,不仅设计出空前多的武阶用以武臣超转以消磨他们的精力意志。
百余年下来,武臣官数之烦冗,绝不下于文臣,且在控制军队规模上,大宋也从来都是软弱武力,削减军队,就是削弱军队的组织基础,这又如何谈得上安抚武臣?军队规模益大,则武臣上下其手之处益多,军队又废弛不堪用,不仅收不到兵多之效,反而尽受冗兵之害。
白白在都门养着几十万的军队,临敌这几十万人却一点用场也派不上,反而要征发什么蕃兵,强壮,弓箭社,募敢战士之类,平时养兵为难,临敌用兵更为难。
冗兵绝症,神仙也束手!至于冗费,就不必提了,有了冗官冗兵,这冗费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宋这些绝症,病因就是自开国时侯种下,到了难以为继的时侯,才硬着头皮行变法事,希望能死中求生。
王安石变法——这说起来轻巧的五个字,却不知道,那时不行变法,大宋已然在危急存亡之秋!财政已然破产,辽人虽然未曾大举犯边,可是对西夏这小国都是屡战屡败,养的百万军马派不上用场。
而要募新军,实边防,又拿不出钱来,这般下去,给辽人觑出虚实,大举而南,到时候就是灭国命运!所以才用王安石,而此次变法,虽然在财政动员手段上有些进步,却也激起党争,深刻割裂了本来尚算团结的士大夫阶层,党争随之而起,到了末世,已然是给大宋再添一重绝症。
虽然变法多挣了点钱,但是冗官冗兵冗费却丝毫未减,将这些增长尽数吃了下去,财政手段扩张总有极限,到了最后,无非就是重复老路,再加上以重金养出来,已然为朝廷所忌惮的边军,更多的冗官,更无用的都门禁军!
而大宋,士风大坏之下,已然无人能如王荆公一般不计毁誉,不惜身败名裂也要来为大宋续一口气了,天下资源集中倾斜而养出来的富贵汴梁,内里就是这般末世气数,明眼人能看到,有人如宇文虚中般寄望于太子即位,结果,他撞上了杨凌,这个与大宋所有人都不同,满满的都是英风锐气,别人眼中不可触碰的庞然大物,在他眼中只是笑话,也同样深刻看到大宋末世景象,而且还有能力有胆色打破这一切的人!
李邦彦自然明白,自己追随杨凌行事,就要将大宋最后这自欺欺人的宁静打破,不知道要卷起多少风波,不知道要让多少人在其间没顶,可是就眼睁睁的看着大宋在将来的血火当中轰然崩塌,如辽地的末日景象么?
不得不说,李邦彦温文儒雅的面目背后,是有着颇为激烈的性子,不然以他的出身,大可在汴梁悠游度日,哪怕不服官隐于市井,也是一途,他却偏偏到河东战场上走了一遭,还哪里危险就去哪里。
既然选择了要跟随杨凌走这条道路,那么就义无反顾,今夜汴梁,今夜大宋,其所有的一切,局中当道诸公,包括圣人太子,正如他所预料一般,脆弱得已经不能承受任何风浪!你们不成,不如我来。
杨凌有他的事情要做,李邦彦也有他的任务要完成,那就是拿下蔡京,蔡京作态,半点也没有欺住李邦彦,这个已然望八之年的老者,是经三朝,自崇宁元年以来,入东府几二十年,其间三起三落,满朝文武,无一人资历都超过他,真正的可以为文武百官风向的元老重臣!
所谓元老重臣,就是在此等大变之际,他们的态度,可以影响整个官僚体系之辈,而蔡京,不折不扣就是此等人物,虽然自从宣和四年复相以来,他已没有了昔年最薰灼时的风光,已然被人视为过气之人,只是养老等死而已。
但是在这个时侯,他的份量却比任何人都要重,马前街外传来的喧嚣呼号之声,渐渐的平歇下去,紧接着想起的,又是各种号令喝骂之声,多是北地口音,在这些号令喝骂声中,一队队军汉脚步声沉重的响起,从马前街处次第开了出去。
哄乱了一夜的马前街处,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外间虽然还有千余军马守候,可自归了神策军,有了约束之后,或者是为那些披甲黑云都亲卫所慑,或者是为今夜杨凌的权位威风所慑,竟然都是鸦雀无声,少有人交头接耳。
自杨凌奉太子来到此间,入内而去,数十名黑云都亲卫约束着千余军马,再不是乱纷纷的猬集在一起,而是分都分队,守住四下要害之处,将警戒圈子扩得相当大,黑云都甲士弓刀在手,骑在马上沉默的扫视着四下动静。
而在今夜归入他们麾下的前拱卫禁军军汉们,主将若此,他们也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握着手中杂七杂八的器械,同样警惕的看着四下,仿佛随时还有什么敌人会从黑暗中跳出来一般。
仅仅是换了一个人主持此间,换了一些厮杀汉作为领军之人,几个时辰前万人蜂涌,闹哄哄得如同大相国寺前万姓集市一般的景象,就凛然而有肃杀之气,安静得只能听见火把噼啪燃动之声。
汴梁城四下神策军搜检禁军军将,查封武库,控制城门,约束编伍之声远远传来,却让马前街这里显得加倍的寂静无声,偶尔还有一两声凄厉的哭号在黎明前的黑暗中远远传来,却不知道是哪一个在今夜变乱之事当中站错了队伍的前高门贵第。
这个时侯,周遭民居瓦子当中看热闹的人们,才恍然感觉出今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是一场大宋开国以来未曾有过,卷动了近十万都门禁军,卷入了几乎全部禁军将门世家卷入了一位皇子,一个皇帝,多少文臣士大夫辈的一场惊心动魄的政变!
在这场政变中,有人得意,有人倒霉,皇位在赵佶赵桓三人中变来变去,一个年轻权臣昂然登台,大宋格局,从此就深刻改变,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将在后续风潮变幻当中没顶!
大宋,再也回不到已经那种强自粉饰出来的升平景象了,原来所谓的丰亨豫大,让居于汴梁这天上宫阙的人们以为这般富贵升平将千秋万代的延续下去。
这个时侯,汴梁中人才发现,原来这个大宋,早就四下生烟起火,早就边地兵戈四起,早就伏莽处处,早就随时会溃决,这所有一切,脆弱得一触即碎!在那些骑着高头大马衣甲铿锵,弓刀森然,身上杀气有若实质的黑云都亲卫的压迫力之下,原来敞开的临街窗户,不约而同的都关上了。
只有一双双眼睛,从窗缝中偷偷外望,等待着赵佶所居的小楼处传来的动静,谁都想知道,这在几个时辰之前还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太子的两人,最后结果到底是什么,几个时辰之前,还满满都是柔情蜜意的小楼室中,屠苏尚在,琴弦未绝,佳人香气,似乎也还在悄悄缭绕。
可窗外景象早已物是人非,赵佶危然端坐在榻上竭力维持着最后一点尊严,梁师成则在窗前,看着杨凌缓步而入,看着太子赵桓畏畏缩缩的跟在他的身后而入,看着失魂落魄的耿南仲一般人同样被押解入内。
梁师成脸色铁青似乎随时都会爆发,最后却还是如泄了气的皮俅,再维持不住,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此子,竟然将如此惊天大事做成了!
不管他将来拿什么手段出来收拾残局,此子以军功上位,以强军自固,今夜更是私蓄具装甲骑,作为最后一锤定音的手段。
上位之后,此子自然绝不会忘记他发家根本是什么,梁师成心灰意懒之下,连赵佶此刻如何,都懒得去管了,只求保命罢,杨凌毫不停顿,在梁师成目光当中,直入小楼而来,转瞬间就听见他脚步声响动,并不沉重,但一步步的却异常坚定。
门外传来甲叶碰撞的声音,却是门口的黑云都亲卫向着杨凌默然躬身行礼,接着门就被推开,两名甲士扈卫之下,杨凌缓步走了进来。
一夜之中,杨凌发丝已然出现了斑驳的苍白……(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六百章 将出(完)
杨凌变的不仅仅是这发色,最让人感到陌生的,是杨凌身上那种再也不加掩饰的昂然英风锐气!英锐之外,更多了一种可以将天下人命运掌握在手中的枭雄气度,目光顾盼之间,已然是凛然有威。
梁师成从来自视甚高,可是在此刻杨凌面前,竟然有一种意欲俯首的冲动,此等人物,若刘郎才气,若生子当如,若赤壁横槊,岂是一个死气沉沉,万马齐暗的大宋所能容得下的?为何此前在大宋就没人能看得出来?
杨凌目光在室内如剑如电般的一扫,摆摆手,几名卫护着他的甲士行礼退出,还将门轻轻掩上,此刻室中,就剩下赵佶与杨凌两人而已,赵佶已然不发抖了,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定定看着杨凌,沉声问道:“尔欲弑乎?”
杨凌看看他,轻轻活动了一下筋骨脸上终于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疲惫神色,寻了个地方,自顾自的坐下了,看到杨凌如此无礼的举动,赵佶脸色更苍白了几分,愤然道:“要弑便弑,君王死社稷,朕又何惧?”
杨凌抬头没好气的看看他:“别装了,老子想杀人现在汴梁就已经是尸山血海了,谁不知道留下这么多人,是天大的麻烦,说真的,某真想将汴梁屠城一空,你真要逼老子动手不成?”
赵佶强撑着又问:“为何不杀?不震慑群臣,不据以立威,如何立得住脚?朕读史多矣,欲为权臣,将来行废立事,哪有一个心慈手软的?其谁欺欺天乎?”
杨凌疲倦的摇摇头:“要不是你们不成我何苦接过来?西军就再不受名分所制,而大宋四下同样分崩离析,我没时间一个个的过去打平啊,只不过,边关将士因为你们这一帮昏君佞臣,妄死妄伤了不知道有多少,想要什么,我只是凭着扶危定难挽救天下的功绩堂堂正正去取!”对于杨凌所说的,赵佶半懂不懂。
杨凌疲倦的摆摆手:“今夜事,就如此了,你安心在我监管之下,一应享用,只要不太过份的,都不会短少你的,老实一些,保你善终就是了,天明之后,还要在群臣面前,将大位传给太子赵恒,你这场内禅戏演好,你要明白,这结果已然是比……好多了。”
赵佶哼了一声,猛然起身:“朕岂能为乱臣贼子所迫?天位有归,归于朕身!什么内禅事,朕岂能如不成器的儿子,为尔等狂悖之途的傀儡?要朕性命,但取就是,俯从尔等,却是一枕黄粱!”
听到赵佶声音猛然高起来外间甲士一下推开门,看到这些重甲之士意欲涌入,赵佶忍不住又腿一软,坐倒在榻上,本来还想再拿一阵门面,这下再撑持不住,终于将自家价码和盘托出:“朕自德薄,罪己就是,今夜之事如此,就算朕还在位上,杨卿还怕功名富贵不保?朕与你君臣相得,齐心协力中兴大宋就是,杨卿欲行何事朕皆一力支持!杨卿可为封王,可领枢密,可遣人镇河东,镇河北,知开封府!要如何整肃编练禁军,也一由杨卿自便,朕若在位,天下人心岂不更安?还有谁敢阻挠杨卿行事?”
杨凌一直静静的看着赵佶表演,听到赵佶语调里面忍不住带上了点哀求意味,终于扯扯嘴角算是笑了,他摆摆手,几名在门口的甲士又无声退下。
“杨卿若是要扶持太子上位,那么今夜你率领兵马,以为孤平叛为名与太子火拼了一场,又当如何解释?”
杨凌看了看赵佶,当下便眉间一动,“某要的是将尔和太子的势力一并拔起,我要的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今夜所行之事,无非是如此……”
杨凌望着赵佶,淡淡道:“我不想杀人,并不代表我不敢杀人,你听听,外面现在动静如何?”
赵佶镇定心神,就听见乱了一夜的汴梁城已然安静不少,此刻却是另有一种声音在响动,却是在全城各处都想起的哭喊之声,这哭喊声隐隐约约不知道在多少处同时响起,虽然不如乱事起时那般声势惊人,铺天盖地,却也为汴梁全城所闻,不知道让多少人在这哭喊声中站立不定!
杨凌语声不祥的响起:“都门禁军倡乱,其军将辈,上至三衙管军,下至大小使臣,将尽数拿下,或杀或囚,无一幸免!现在就是神策军分队前去拿人抄家!新君即位少不得就有几百颗人头为新君贺!”
赵佶汗出如雨想开口说什么,却讷讷的发不出声音来,杨凌起身,打量了赵佶一眼,微笑道:“你怎么就以为老子不敢杀你?”
“我固然不想大宋乱,不想元气消耗过甚。不想在几年之后天崩地裂的大变当中大宋依然无力抵抗!可是老子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以为老子还会放你在大位之上,等着有机会将老子千刀万剐么?你以为老子真的有这么傻?嗯?!”
最后一声反问,狰狞无比,赵佶听到,汗出得都快虚脱了。
杨凌紧紧按着手中剑柄,缓缓走动:“什么再回大位,想也不必想了,就是天明之后内禅事,你要生出什么老子不想看到的变故出来,同样还是一个死字!天下人视我为操莽,岂能没有一个操莽的样子?听命行事,可保余年,不然你就以为老子真怕担上一个弑字?”
赵佶闭上眼睛,哆嗦点头。在杨凌面前,竟然连发声都不敢了,杨凌揉揉脸颊,这凶恶模样做久了,的确有点累。
不过赵佶就吃这一套,他对自家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不管别人如何苛待与他,只要能保命,都能安心承受下来!
女真破汴梁,挟他北上,妻子儿女为女真人所侮辱杀戮,他忍下来了,在五国城中坐井观天,他忍下来了,女真人但有什么盛典,都将他牵出来表演一番,他也忍下来了,如此境遇,还给他活了十多年!
对于赵佶而言,万幸的就是。,不必整个民族,都陪着他这个君王一齐蒙羞千年!
在杨凌有若实质的锋利目光逼视下,赵佶终于闭眼点头:“朕……从杨卿所言就是,朕只求余年。”
是不是只求余年不敢说,反正在内禅事上,赵佶绝不敢再生出什么心思来,此子,真能弑君!
杨凌无声的笑了笑,淡淡道:“既如此,圣人且先梳洗,臣奉圣人移驾南薰门外行在驻跸,就是今上,安定禁中人心之后,也要来拜于圣人面前臣谨告退。”
赵佶闭目点头,连看杨凌的勇气都没有了,杨凌再不多说什么,转身而出,步入小楼之下。
院中太子与耿南仲等诸官,都被押入厢房当中看守,而院中满满当当都是赵佶带来的那些内使班直皇城司使臣,看到杨凌步出,都匍匐在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多少甲士,都肃然行礼,楼上赵佶,在杨凌面前,同样不敢有半点作色,此刻这小院当中,只有杨凌按剑而立。
在另一侧厢房,这个时侯却是门轻轻一响,一个苗条倩影,轻盈步出,火光之下,容颜如玉,清艳不着尘俗,正是李师师。
她一双秋水明眸,痴痴的看着杨凌鬓边白发,等杨凌目光迎上,李师师却静静敛容下拜。
那双秋水明眸中的情意,也深深的收入了心底,杨凌轻轻叹息一声,微微垂首,再抬起头来,已然是男儿之心如铁。
“奉圣人移驾!”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
……
大宋宣和六年腊月,京师生乱,都门禁军鼓噪生事,胁太子,迫徽宗退位,三司使杨大人率军平乱,徽宗遂下罪己诏传位于太子恒,而后暗疾发作,抱病数日,药石难医,半月乃崩。
新君初立,年号靖康,适逢女真犯边,三司使杨凌左迁河北河东两路宣抚使,天下兵马大元帅,赐爵晋王,晋王拥帝御驾北征,设陪都太原——《大晋太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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