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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自己与这贼老天苦苦争斗,又有什么意义?又有什么脸面,去见那些在自己旗下战死的英魂?听着杨凌森然的语气,李邦彦知道这位主上别看有的时候甚是和蔼,可心志之坚,早就磨砺成了金石,杨凌说不行,那就是不行。
李邦彦沉吟一下,又轻轻道:“行款如何?只要宗翰不入河东,云内就暂畀予他,云内军马,收缩河东,固守便了。”
这个提议,看似有点操作性,如果宗翰真是那等贪财好货之辈,金帛就能打发,杨凌又何惜那点钱财?汉时大复仇,白登之围以后,尚和亲数十年,直到汉武奋发倬立,鹰击漠北。可那时时势,又如何能与自己这个骤然高位,内外交困所能相比?
就算是宗翰脑子坏了,接受行款,不入河东,则神策军用来威慑天下的常胜不败之名,就再也撑持不住,这军心是不是还能为自家如臂使指一般调动,再未可知,而且女真西路军稍稍南下,便得行款,那么东路军宗望部作为和宗翰明争暗斗的女真实力派之一,受此鼓舞,深入河北诸路,又行款么?
就算两路女真大军同样中了弱智光环,全都行款能打发,那么自家能行款敷衍女真,朝中敌对势力如何又不能行款女真用来对付自己?
从此以后,我杨凌和蔡京等辈比着卖国么?不仅这个念头绝不可行,就算是稍有举动,就是自己败亡之始!
在杨凌锐利的目光逼视之下,李邦彦知道自己出的是个馊主意,只能低叹一声,自家摇摇头,轻声道:“大王还是欲行险么?”
……
在政事中,高坐着两人,两人之中,一人六十许年纪,一副刚严强硬的外表,三缕长髯一丝不苟,冠带装束整齐得无可挑剔,眼睛虽然中庸,却是精光四射,锐利无匹,一看就知道是心性坚严,不可动摇之人,已经败事的******中那位耿南仲,也是这么一副气质。
不过真正有阅历的人就能看出,耿南仲那刚严之态多半是矫情镇物强装出来的,而这位人物,却是真正发自内心,而形于外,此人正是宗泽,负大名数十年后重返都门,却正撞上了二月二禁中宫变,赵佶去位。
杨凌倒是不介意仍给他一个西府枢副的位置,可是宗泽却是坚决不就,反而在私下走动串联,为倒杨凌这个他心目中的乱臣贼子而奔走,但凡如宗泽这等人物,是真正的是非观太过分明,容不得一点转圜权谋。
而且在刚愎这一点上,和耿南仲也差相仿佛,只不过耿南仲的刚愎是为自家计,而宗泽的刚愎是为他所认为正确的事情而行,真实历史上,宗泽因为北宋灭亡被赵构重用,最后以反对求和而为君王,其实以那时大宋虚弱到了极点的军力,求和以退女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要宋室振作以养元气,未尝不能有复仇之日,宗泽那个时候,接手的河北河东被女真蹂躏过几次,民户逃散,补给艰难,虽然最后痛失黄河以北大片国土,就有汴梁中枢各种花样做大死的主要因素在,赵构南渡之后,再度重用宗泽,宗泽推荐宗泽为东京留守,设河北招抚使和河东经制使,以招募两地义军强壮,并且以其威名重整江淮东京等地乱成一团的大宋正规军,建置帅府,这都是相当正确的举动。
宗泽上任之后,京师之地,粮草钱财早已是十室九空,就是再这种情况之下,这位老将依旧是拉起了有一定战斗力的敢战之师,义军风潮席卷两河,形势刚刚有所好转,朝中的求和声便愈来愈大,宗泽北伐提议一直未被采纳,直到最后悲愤交加,三呼过河而亡,郁郁而终,直到千百年之后,宗泽之忠诚刚直严正,仍是后世敬仰之楷模。
话不多说,河东现在隐然为杨凌根本重地之一,更有神策军盘踞,动摇了老神策军,就是动摇了杨凌的权位之基。王黼身在河东,不管怎样,总能得到最及时的消息,而这消息,也许就能决定这百年来未曾有的朝局之变的最终结局!
蔡京也并没有钓宗泽胃口的意思,对他这个岁数的老人而言,时间宝贵得很,节堂之中,就听见他不紧不慢的解说之声,宗泽全神贯注的仔细听着,生怕漏掉了一句。
神策军坐镇河东,虽然莫敢谁何,可王黼身处河东安抚之位,料理民政事宜,还要竭尽所能,为神策军转运供应。也不是一点内情都打听不到,而且云内都打成一锅粥了,河东缘边满是转运流民,再隐秘的事情,也不能长久遮瞒住。
王黼赫然发现,杨凌早就不待朝命,遣军北上,掌握了云内诸州,这可不比河东之地,还有大宋官员安民理政,彻彻底底就是他一言而决,可以调动一切资源的地盘,更有传言,就是燕地,杨凌似乎也经营起自家军马,隐然为当地土皇帝。
而大宋选调的燕地抚民之官,因为中枢乱成一团糟,除了临近河北诸路的涿州等地已经有苦命的选官硬着头皮去上任之外,其他更北之地的选官还在河北窝着,一时间竟然也无人来管。
云内燕地加在一起就是大宋喊了百余年的燕云十六州,契丹人据此,高屋建瓴,更足兵足食,一直保持着对大宋的战略优势,而杨凌几番展布,无意中竟然隐隐有将燕云十六州经营成自家藩国的意思。
虽然现在燕云十六州残破,可仍然出良马,出经历了战事考验的北地精兵,而杨凌在汴梁中枢主持财计,更将都中禁军将门世家的家当都夺到手中,可以源源不断的将粮食,将军饷,将甲兵输送支持给北地军马,杨凌经营出如此强悍的实力,就算没有那夜宫变,杨凌同样有实力在将来岁月中翻转大宋!
河东神策军两厢左步右骑,大举北上,除留守数千之外,动员精甲之士远出雁门三万人以上,随行战马驮马等等牲口倍之,随军民夫六万人,虽然动员民夫都按日给值,钱都是杨凌掏腰包,而粮食马料同样都是从汴梁若干大官仓中调运而来,河东民间未曾因为这场冬日战事受到什么太大的骚扰。(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六百三十章 北上(完)
有杨凌这么个大金主在,王黼在最为困难麻烦的筹措财货军饷粮食这事情上不用费什么功夫。但是调动数万民夫随军,还要在河东境内组织差不多同样人数的民夫分段转运,这又岂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而王黼就投入了极大心力,带着幕僚班子,在寒风呼啸滴水如冰的天气在河东奔走,将这繁钜的大军供应事宜办理得井井有条,前两年西军兴师十余万伐燕,位高权重的童贯坐镇,王黼梁师中辈坐镇中枢倾全力配合,后勤支应大军犹自办得如一团乱麻,河北诸路为之骚然,民间多有破家。
原因无非几点,一则十余万人的大军支应,比起此次河东神策军兴师北上出关,那是数量级的差别,繁难程度同样差上十倍,二则用人极多,又都是新进之辈,人人都想着在这六千万贯打底的伐燕军费中捞一票,互相勾心斗角就想着多吃一口,自然败事,三则就是一直主持中枢财计事的蔡京去位,没有如此有经验的老官僚掌总把关,甚而有意无意的掣肘,这伐燕战事后勤支应不利自然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而王黼如今事权专一,接受供应的河东神策军也没有百年西军养出来的那么多坏习气,居然以不知道比伐燕战事小了多少倍的后勤机构,将支应大军之事办得相当之出彩,纵然有其客观原因在,王黼个人能力,也着实相当不俗了,算得上一个合格勤力的官僚。
王黼既然要供应大军,少不得前方奔走,雁门大营都去了一遭,自然得知的杨凌河东布局内情越来越多,讯息来得也越来越敏捷,繁忙之间,云内消息不断传过来,自然被有心的王黼及时收集起来。
女真数千军马冒险深入云内,王黼还不太当回事情,认为是属于河东神策军应对范围之内的事情,几处大营走遍,王黼如何看不出河东神策晋阳军甲精兵利,士气高昂,士卒闻战则喜?正有一种初升强军的锐气在,更无如西军等所谓强军其实已经相当深沉的暮气,而且云内兵要,王黼也多少知道,稍一看兵要地志就能明白,应州这处要隘不下,这几千女真孤军要不就得灰溜溜的继续翻山越岭回去,要不就得被聚歼于云内之地。
很难动摇得了杨凌在河东云内的布局,但是没过多久,又有最新的军情传来,原来留在蔚州雁门两处大营,还有太原府的驻军,更要抽调不少北上,加入云内战场,女真大军已经在这冰天雪地,蜂拥南下,仆从军就是数万,应州竟然已经陷落在女真人手中了!
而西京大同府的女真宗翰大军主力,正在南下,对于王黼这种标准文臣士大夫而言,为杨凌奔走行事就只能一路走到黑,毕竟到了这一步,再也没有两面三刀的机会了,杨凌所行之事已经明明白白,杨凌实力一直这样发展下去,异日王黼说不得还要率先上劝进表。
若是河东神策晋阳军惨败,则杨凌在云内,在燕地,在汴梁中枢如何布局,都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王黼就是超人,也不可能阻止得了这些消息的扩散,这些情报不可避免的也要落到老公相手中,而一直在汴梁蛰伏,被人当成有点怕了杨凌的老公相蔡京,在收到这最为重要,最为详尽,最为确切的情报之后,也终于作为文臣士大夫这个团体的代表,微微露出了他的獠牙。
在蔡京缓缓说完王黼回报的一切之后,秦桧与身侧的老者,都露出了震惊之色,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两人谁能想到,杨凌竟然已经初步掌握了燕云十六州,身在汴梁,一副操弄铜臭这等贱业以献媚赵佶的时候,却已然天下布局!
宫变之后,一跃而为王,岂是侥幸?这等枭雄,大宋百年未遇,就是上溯汉唐,比肩操莽朱温等辈,也足堪同列,甚而犹有过之,蔡京看着难掩震惊色彩的秦桧和他身旁的老者,微微一笑,端起案上参汤,抿了一口,觉得入口有些凉了,皱眉停盏不饮。
杨凌此子,刚猛精进,在绝境中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是他能走到如今地位的原因,可是就是根基太浅,扩张太速,既掌河东,燕地又有布置,何苦急着去抢云内?据说先期北上云内的精锐足有数千之多,这支力量,既然能抽离河东,调入汴梁该有多好?
如此安稳经营个数年时间,日夜浸润下来,说不定真有深固不摇之势,就是老夫,那时候说不得也要改换门庭,为子孙后代计了,只能说这个杨凌,还没有真正将这大宋江山翻转过来的气运吧……
蔡京沉沉的想着心思,只是微微有些感慨,汴梁沉浮数十年,看到多少人楼起楼塌?从名臣到重将,甚而君王如赵佶,枭雄如杨凌,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弱点,最后还是熬不过我这个老头子。
沉寂之中,秦桧突然挺身而起,大声道:“杨凌突然急切调动都门兵马甲库,定然是欲拥御驾亲征!则圣人与太上也必将为这杨凌所挟,此诚事态紧急矣,公相,某请立行陕西,以掌西军,以匡扶朝局!”
蔡京是明眼人,秦桧是明眼人,而西军那些将门,又如何不是明眼人?他们不过也在观望局势,等候着最好的加入朝争的时机,好获取最大的利益。他们和杨凌还有一种天然的竞争性,文臣士大夫总要用他们,杨凌杀气都中禁军将门世家可是毫不手软,足可将神策晋阳军不断扩大,以取代他们!
原来所忌惮,无非是河东神策晋阳军与汴梁重新整编的捧日军,成稳固的三角之势,而杨凌手里又掌握着太上和圣上,要兵有兵,要财有财,要名义有名义,而且最根本依靠,那支河东神策晋阳军自从成军以来,就有不败之名,辽人残军打得西军上下大败亏输,陕西四路强兵生生变成了三路强兵。
而杨凌带着神策军破萧干,败女真,逆流而上夺燕京,哪是轻易可以挑战的?西军根本就在这几十年养出来的军马,伐燕已经伤了元气,要是贸然行事,再行折损,还会有什么好下场么?
而此次却是不同,杨凌根本主力与女真会战,远远悬在云内之地,杨凌不仅不将这支放得过北的兵马调回汴梁,还要拥驾而出去亲征河东甚而云内,这还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几万汴梁新练捧日军军马,还没怎么被西军太放在眼里,胜捷军到时候也派得上用场,只要杨凌渡过黄河,欲退有大河阻隔,欲进西军三路与胜捷军会师,汴梁中枢还有蔡京等人策应,杨凌不败待何?
只是这说动西军,必须得快!
秦桧顿时想明白了所有一切,立时起身请命!
蔡京看着秦桧激愤模样,也颤巍巍的起身,朝着秦桧肃然一礼:“会之忠肝义胆,刚烈明敏,老夫不及也,有会之为朝纲出力,何愁大宋不安,何愁这天裂不补?只是会之声名太盛。若是会之以安抚置制名义而出镇陕西,那杨凌必然有所防范,那时就有些棘手了。”
秦桧扬眉慨然道:“何须安抚置制名位?学生就白身走一遭,又能如何?”
蔡京仍然微微摇首:“会之负天下之望,纵然白身,一举一动皎如日月,那杨凌如何能不看重?”
秦桧面上微有怒色,强自按捺住自家刚烈的性子,语调也有些冷了下来:“公相难道还要冷眼旁观,以待时机么?”
要是蔡京敢这么说,秦桧就敢拂袖而去,自己去陕西行事,西军将帅,那杨凌要敢来刺自己,则正让天下志士看清楚他真面目,从此不败待何?
蔡京仍是微笑,语气甚而有点讨好:“会之,老夫与你,不可轻动,还得敷衍这杨凌,去陕西一行,便让宗乌伤一行罢,难道会之还信不过么?”
秦桧一怔,转向身侧老者,那老者也站起身来,默然朝蔡京一礼:“下官力薄任重,只怕有负老公相所托。”
这个老者,是今年已经六十出头的宗泽,三十四岁那年,宗泽参加进士试,第一次在大宋政坛露面。殿试文章别的新进士都写得花团锦簇,歌舞升平,宗泽却在殿试中写了一份万言书,明确指出大宋自王安石变法之后,就形成了朋党相争之。
不管是继续打着王安石大旗的所谓新党,还是那些忙着反攻倒算的旧党清流,都不是什么好鸟,王处厚与蔡确之间的争斗,更是狗咬狗一般,简直刷新了大宋党争的下限。
万言书喷完,将朝中诸公几乎一网打尽的宗进士,自然就被贬为末等,赐同进士出身,从此开始了他沉浮下僚的几十年宦海生涯,从元祐八年一直到宣和元年,宗泽宦途生涯,就是在州郡间打转,二十余年下来本官未曾入朝官,差遣最高不过是次边登州通判,从未有过中枢任职经历。
若是其他士大夫,纵然年轻时心雄万丈,这般摧折下来也就和光同尘,沦为风尘一俗吏而已,可宗泽偏偏在这二十余年沉浮中,每一任都做得卓有政声,到得后来,声名鹊起,然则把持中枢之辈一代不如一代,纵然宗泽隐然有了天下第一良吏之名,可仍然被死死按在外州流转,始终没有让他一展长材的机会。
转眼间宗泽就到了花甲之年,在这个岁数,宗泽再怎么以天下澄清为己志,也有些心冷,告老还乡,退居东华,结庐著书,屋漏偏碰连夜雨,在乡闲居还被人告发蔑视道教,这可是踩了当今道君皇帝的尾巴,顿时就是一个编管的处置落在了头上,给远远的赶到了巴州安置,也不知道宗泽到底是得罪谁了,宗泽如此遭际,反而得享了大名。
朝中为蔡京为首的所谓新党把持也垂数十年,太多政治上不得意的清流士大夫辈,与已经是老头子的宗泽书信往还,而宗泽编管其间所做,更为天下所传唱,仿佛六十来岁的宗老头这个时候才为天下士大夫所发现。
无非都是一些政治上久矣不得意的人借着真正倒霉人宗泽发牢骚而已,不过这样牢骚似的捧场发多了,久矣为世人所遗忘的宗泽反而年老却有了些名声,虽然不如秦桧,在士大夫群体中也到了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地步。
朝之际,正碰着杨凌宫变夺权,赵佶去位,秦桧是污蔑杨可世莫须有的捏造假证之人,为了安天下士子之心,杨凌暂时没有动他,可是杨凌迟早要对他下手,所以此人也就绝了投效的心思,而是在外奔走联络以对这杨凌。
在汴梁这些奔走联络的时日,反而让世人真正认识了宗泽,虽然已然老迈,但是地方历练,让他深通世情,能耐繁琐,且识见高远,宗泽还曾经做过县尉,在龙游平过方腊反贼,打过山贼,兵事也毫不陌生,而且性子沉稳,多少次劝住了同僚过于刚猛决绝的举动,一直在背后默默注视着秦桧行事的蔡京,如何不能注视到宗泽此等人物?
这是足以重任之人,比太过于容易冲动的秦桧靠谱多了,就算岁数大一点又怎么了?老夫今年还望八高龄,还不是不辞劳苦的掌握着这个大宋帝国中枢?这次召秦桧和宗泽而来,告以机密,但是具体用人,蔡京还是准备留着秦桧当招牌,具体行事,交给宗泽,朝中够分量的人,杨凌一定盯得牢牢的。
自己身边心腹,杨凌同样也盯得牢牢的,这个时候遣谁出镇陕西都不合适,而遣一个小吏为陕西不拘哪一路的州府通判,哪怕杨凌脑后也长着眼睛,也不会注意到吧?只要宗泽带着他蔡京秘密赋予的名义以说西军,还怕西军能不买账,还怕西军看不到这么个绝好的机会么?
蔡京赏识的目光,尽落在宗泽身上,老眼中尽是殷切期待,而宗泽却是默然而立,久久不发一声。(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六百三十一章 拥驾(一)
秦桧按捺着性子等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厉声道:“宗汝霖!你赴陕西,足堪大任,公相举汝,某实深慰!自此平生之志,尽可展布。如此澄清天下之机,你我之辈,难道反而要遇事畏缩不成?尚有何可顾虑之事,尽可与某言来!若是只因畏惧那杨凌,就是某识人不明也罢!”
加上秦桧两道逼人的目光,宗泽终于不再沉默,长揖到地:“下官敢不领命。”
蔡京终于一笑,提高了声音,一时模样,哪里还像这般岁数的老人,“如此甚好,我辈戮力同心,哪里还不能诛除这祸乱朝纲的杨凌!”
辽东边塞之地,虽值三月之中,仍是冰封雪飘景象,这是数十年来未曾有的寒冷气候,每当王朝末日,总和天候不利暗合,真实历史上,女真军南下,黄河也早早封冻,结果南岸宋军一夜散尽,在杨凌那个时代,自然知道是气候曲线变化,而在这个时代,多少就会被视为一个时代的末世气象。
雪原之中,极目尽出,可见一道雪垒,蜿蜒曲折,直向天尽,这却是燕长城废墟所在,由蓟州至此,已经向北深入三四百里,雪原中,一队人马迤逦而行,人马都喷着长长的白气,在及膝深的雪粉中艰难跋涉,等终于看到这燕长城废墟,马上骑士,忍不住都发出了一声欢呼,这正是向北巡哨的尽头。
前面骑士,纷纷回头,看着亲自带领他们此次北巡之人,这些骑士外面都裹着厚厚的羊毛披风,针线活细致,内里衬着丝绸,正是大宋河北西路出名工坊制作出来的军中所用衣物,披风内的甲胄,为了长途出巡轻便而言,只是一层锁甲,锁环小而相扣紧密,正是前辽残留的匠户精心打造而成。
每名骑士都或高大雄健,或轻锐敏捷,身上自有一种久经战阵的煞气在,每人胯下坐骑都是雄骏的辽东良马,备马也是这等水准。
除了备马之外,甚而还有一匹驮马,在备马驮马之上,驮着临阵所披甲胄的甲包,马鞍侧有步弓有骑弓,挂着七八个撒袋,撒袋中满满都是都是精钢箭簇的利箭,各色长短兵刃更是挂了四五件还多。
除了这些战具之外,还有帐幕雨布干粮烈酒油脂伤药等林林总总的物资,简直是武装配备到了牙齿,如此战士,如此装备,就是前辽最为精锐的远拦子军,都要瞠乎其后,这支出巡军马,正是杨凌在燕地蓟州经营的私兵,大辽帝国财赋人口菁华,十成有六成是集中在燕地,云内诸州比之都差了不少。
一个帝国在几年间飞速崩塌,谁要吃着了这些遗产,实力都会暴涨,在真实历史上。经过宋军伐燕连番血战,女真又洗劫式的蹂躏扫荡一场,最后将破破烂烂人口匮乏的燕地丢给了郭药师的常胜军。
郭药师在短短一两年内,麾下实力就扩张到了号称十万以上的大军,而且装备甚完,战力至少比当面宋军要强,在有杨凌的这个时空,宋军伐燕照常打,打完思家的西军很快班师,女真未曾大举深入,郭药师又早早覆北逃投奔完颜宗望,整个大辽燕地的遗产基本上都被杨凌给吃下来了,再加上杨凌在汴梁长袖善舞大举敛财,源源不断的接济财物装备,军马扩大之后也不断的送来领军骨干。
这蓟州军马就算是杨雄杨雄是个谨慎守成之人,实力也扩张得异常迅捷,就算是杨凌出兵云内,蓟州方面以张显领军,选送了千余精锐,现在整个蓟州方面的实力,也扩张到了杨雄直领兵马足有五千精骑,燕地依附豪强随时再可以拉起上万的军马辅助,真要是杨凌不要面对那么多麻烦事情,能腾出手来,再选调一批心腹嫡系为骨干加强,好好在燕地整练个两三年,拉出三四万精兵也只是等闲事耳。
可是留给杨凌的时间永远是那么紧迫,留给杨凌展布的余地永远是那些狭小,而杨凌面对的敌人,从内到外,处处皆是,还都是那样的强大,张显去后,杨雄坐镇蓟州,杨凌给他的命令就是一边扩张实力,一边紧紧盯着当面女真东路军宗望集团的动静。
为了控制蓟州,杨凌的手段一则是将粮食供应紧紧的掌握在手中,二则就是哪怕最艰难的蛰伏时期,也从来没有断过选调嫡系心腹逐次充实到蓟州方面,而蓟州精锐,也不断的抽调到河东晋阳军中。
加之杨雄不是那种有雄心壮志的枭雄人物,蓟州方面到现在杨凌仍然把控得稳稳的,而杨雄对盯住女真宗望军动静的重视程度甚而还放在扩军之上,奉行唯谨,像这种北巡哨探精骑,这一两年来救从来未曾断过。
而女真东路军集团,这两年来一则是忙于捧吴乞买稳定君权,二则是要稳固打下来的偌大地盘,东路军更有化渤海入女真的大动作,这一两年来,可称得上安安静静,就是女真哨骑,都难得一见,而蓟州派出的这些巡骑哨探,也就向北越走越远,这一趟出来数百里路,纵然马上骑士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也未免有些疲了,到了地头,纷纷回望领队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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