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就怕这军将性子上来,再向北巡哨个百余里路,大家就有得苦头吃了,要知道现在蓟州已经是一个相当富庶繁华的所在,纵然比起大宋还是鄙陋不堪,但是在经历了血火洗劫之后的燕地,已然不亚于天堂。
每日都有宋人商队而来,或者卖粮,或者收马,辽东皮货人参北珠也是抢手货,原来一片废墟的蓟州州治治所,已经聚拢了数万人口,集市也都开了起来,甚而连瓦子都恢复了,如此远哨回去,牢不可破有银牌之赏,折钱就是十余贯文。
还有半月假期,到酒肆里烫上一坛热酒,瓦子里面搂着个说不定是契丹贵家出身的小娘,岂不比在这里嚼冰卧雪强?这数十名骑士,来历各异,除了契丹人和奚人不收之外,什么原来郭药师部下,当地豪强子弟,前辽汉军散兵,甚而还有被打散了流落燕地的河北敢战士,零零总总,什么都有。
百战余生又是能为尖哨远探的精锐,多有桀骜不驯之人,换一个寻常点的军将还真压不住他们,可新来的这位军将,来头颇大,就是这些野惯了的远哨尖探都不敢炸翅,只能眼巴巴的回顾于他,就盼这位将爷心情好发发慈悲。
他们所望着的军将,体貌也没什么出奇的,不比这些精锐骑士强悍到哪里去,戴着一顶已然旧了的毡帽,寒风扑面而来,风力如此之劲,带得沉重的黑羽尾装饰在空中飞舞,在那黑羽尾之上,犹有变成了黑色的陈旧血痕,这是那个平燕杨凌的亲卫黑云都出身之人!
就是那个几乎是独力引一军在燕地纵横决荡,杀了萧干,击溃郭药师,击溃完颜宗弼,打下燕京的平燕杨凌!这些哨探在蓟州军中已久。已然知道这在燕地已经是首屈一指实力派,但传檄令各处豪强都要凛遵的蓟州军,不过是那平燕杨凌留下一点人马随手就经营了出来,现在还在牢牢掌控。
也是杨凌这点布置,才维持着燕地粗安,才震慑得可怕的女真大军不敢轻易南下,哪怕远在汴梁,也是燕地中人的保护神,更不用说听闻这平燕杨凌在大宋近来也位高权重,隐约有流言说是封了王了。
面对女真,单靠蓟州这个局面,军心还谈不上稳固,无非抱团求活而已,可杨凌大宋封王的消息一旦传来,就截然不同,大家只要紧紧追随杨凌,将来名正言顺的就是大宋官军,有大宋为依靠,说不定还能到汴梁走一遭,比起在燕地挣扎求活,那是强到了天上去!
真的能北据女真,将燕地变为大宋稳固疆土,大家至少能在燕地置下一份家业,再娶妻生子传诸子孙,对比几年前天崩地陷般的血海地狱,简直就是恍若隔世!
这平燕杨凌身边亲卫出而领军,哪怕他才到蓟州没有多久,只要他有号令,大家就是把命豁上,也只能去了,对于这些国破家亡之人,杨凌就是给了他们容身之所之人,也是给了他们一个卖命以博富贵希望之人,经历了乱世,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主君,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领军的那名黑云都亲卫,眯着眼睛再寒风里面向北打量了许久,才开口道:“往常北巡,都是这般安静么?”
诸名骑士对望,还是一名三十许面貌忠厚,身形粗壮的汉子策马凑近,摇头道:“就是数月前,也是总能遇见女真哨骑,有时候他们人多,俺们避让,有时候俺们人多,他们避让,如果避不开了,互相对冲,各自丢下几条人命也是常有的事情,反正不论俺们还是女真鞑子,都不能让对手轻易深入,不过这几个月来,听别的巡哨队伍也说,女真鞑子竟似不见了踪迹,俺们军堡都向北推了百十里地。”
这汉子是辽东汉军出身,一家人在女真鞑子手里死了个干干净净,自入蓟州军来,凡是出巡哨探,没一次不是抢着来的,手里也有了两条女真鞑子的性命,斩首就是军功,转眼间已经在蓟州军中为都头的差遣,只要杨凌能腾出手来正式提拔一下,少不得就是一个大宋的小武官。
瞧着这点希望,这汉子当差就更加勤谨了,此次北巡,就为这名黑云都亲卫出身的军将之副手,奉命唯谨,极是得力,这军将又是习惯性的摇摇头,觉得有些不对。
他们这批,约有三十余人,在宫变之后才选送往蓟州军来,临行前杨凌一个个亲自会面,交代了到此间该如何行事。而且这军将还是从河东晋阳军中抽出来的,此前在雁门大营参与过转运云内流民,逼迫河东缘边郡县的行动。
因为表现出色,才被将军籍先转入毡帽都过渡,镀上这一层晋王心腹嫡系的之后,再调往蓟州军,河东和汴梁情势,这军将都知晓一些,河东方面主力,已经被女真军马牵扯,汴梁中多是新军,骨干不足。
而女真大军很有南下之势,就是不在当前,也就是年内的事情,晋王不管是不是要亲征河东,实力都需要补充,而蓟州方面,就是现在最能抽调得出精锐的所在了,他们这几十人作为最新一批到来的骨干,既要进一步加强对蓟州军的掌控,随时等候杨凌召唤。
更要摸清楚女真东路军的动向,单单是应付宗翰一路,对晋王而言,都是一件吃力的事情,更不用说晋王在朝中朝外,满目皆敌,要是女真东路军宗望部更有随之南下之势。
晋王面临的局势之劣,大宋面临的局势之劣,就是他这般位置不高的军将,想及都未免有些心惊胆战,在这个晋王需要集中全部力量以应对眼前危局之际,燕地方向,绝对不能有什么意外!
正因为这个原因,在汴梁召集蓟州军的命令一时未曾传来之际,这批抽调而来的亲卫,纷纷率领各支哨探队伍,向北深入巡哨,蓟州军中精锐战士好马,一时都为之抽调一空,可如此大规模的威力搜索,至少在他这一路,都未曾发现任何女真军调动的踪迹。
看来近几个月来,女真东路军大规模的收缩,是实打实的事情了,这个结果,让这个军将也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担心好,只是老卒的嗅觉,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军将越想越深,情不自禁就喃喃自语:“西路女真鞑子,深冬就翻山越岭深入云内,没道理东路女真鞑子这般老实啊……”
这次轮到他副手摇头了:“将主,西路女真鞑子占的什么地方?西北招讨司,倒塌岭招讨司,一帮骚鞑子的地方,除了羊马,再找不着什么值钱器物,就一个西京大同府左近有点模样,可没了云内诸州支应也就少了一大半热闹,西路的女真鞑子,在这般苦地方,还不想着早点将云内拿到手,好好享受一番?东路女真鞑子,占着中京上京,契丹权贵那么多的地方,就是比不及燕地,也够他们享用了。谁鸟耐烦这个天气南下厮杀?女真鞑子也只是个人,不是甚鸟牲口……”(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六百三十二章 拥驾(二)
“依着俺的想见,东路女真鞑子要动,总得等到秋高马肥才好大举南下,那才是要命的时节……”说到此处,这粗壮汉子面上阴云密布,似乎就想到了在女真鞑子兵锋下全家死绝,自己侥幸逃生的遭遇,一时间牙齿都咬出了声响。
那军将沉吟着点点头,又问了句:“你是和女真鞑子见过仗的,要是东路女真鞑子想全军而南,这个天候,需要多少时日?”
副手脸色仍然阴沉着,皱眉仔细寻思了一阵:“这个天候?只怕是难,现今动员大军,东路女真鞑子怕不有五六万?加上辅军生口还要翻几番,现今鞑子家当也重了,召集分屯军马怕不要一两个月时日。那时候天气也暖了,道路翻浆,走得加倍艰难些,想挨到蓟州,从现在算起,没三四月不成……”
“而且放着俺们是死人不成?契丹那些贵人护步达岗一败,见着女真鞑子就丢了魂。俺们可是晋阳军,杀过多少女真鞑子,有这些军马,后面再有援应,在燕地和女真鞑子拼一场,又直什么?”现在这副手就已经夸称自家是晋阳军了,倒是说得一点都不脸红。
蓟州经营两年,中枢控扼精骑,各处豪强依附,最主要背靠着大宋。这支杨凌在燕地经营起来的军马,还真不惧和女真鞑子狠狠打上一场因为杨凌的存在,大宋还没倒了架子,燕地汉人,还没有对大宋那般失望轻蔑!
这副手说得甚有条理,而且明显自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提起女真鞑子也没什么惧意,这军将忍不住又高看了他一眼,朝他咧嘴笑笑,点头示意他说得不错。这一笑却是壮起了副手的胆子,左右回顾一眼。
见麾下骑士都在马上蜷着避风,都是老卒,知道这冰天雪地远途哨探需要节省体力精力。两个军将在这儿立马喋喋不休的说个没完,早就没了兴趣,没人想过来凑个热闹。副手凑得更近了一些,低声道:“将主,俺出巡的时候,在瓦子里面听闻了。那位杨爷爷在大宋当了大王,位高权重得了不得,俺们这支不尴不尬隐藏在暗处的军马,也快要真的变成大宋官军了吧?总说大宋繁华,俺还未曾见着,死了也闭不了眼睛……”
“俺先祖还是当年韩假父在高粱河俘虏过来的,正根的大宋官军,没奈何才做了契丹狗子头下人,传到如今……”
副手声音嘶哑了些,继续说道:“女真鞑子打来,契丹狗子跑个干净,俺一家死个精光,给契丹狗子卖命百年,就这么个下场,总算抢出点骨灰。俺一路逃命一路随身带着,这儿不是俺们的家,要是能改成大宋官军,俺就告个假,去找找俺们家大宋的祖坟还在不在,将骨灰葬回去,也算是有个交代,以后杨爷爷一声号令,俺不豁出性命厮杀便是狗养的!死了也便罢了,要是能博点军功,杨爷爷恩典给个出身,俺也在大宋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下去,总算就是对得起祖宗了……”
“俺家世世代代,给杨爷爷卖命!将主,俺是实诚人,也不用哄俺,是不是有这么回事,一句话就成!”蓟州军心可用啊……
那军将心里就这么句话,只因为俺们背后靠着大宋,靠着晋王!此时军将,心中只有自豪,却不知道在真实历史上,花样作死的赵宋,将燕云汉民人心丢了个精光,女真南下,动用燕地汉民随军不少。
尤以第二次围开封为最,这些高高在上之人造的孽,就要杨凌和他聚拢的一批汉家男儿,万分艰难的一点点去挽回,看着副手殷切的目光,这军将缓缓点了点头:“晋王如何会对不住为他效力的好儿郎?放心,转为大宋官军的日子不远了,异日归宋,要寻祖坟,俺也帮你。”
他们这批人来,就是为了进一步更好的掌控蓟州军,要将这支力量动用上,以杨凌对待麾下儿郎的作为,改为大宋官军,只不过小事耳,稍稍透露一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副手却为这一句话兴奋得红了眼睛,猛力一拍胸脯,恨不得眼前就是女真鞑子,取几个人头回来,献于晋王马前!
他大声道:“将主,你说还要往北多少里?就是一直冲到宗翰那狗鞑子面前,俺们也紧紧跟着!”他一声话语,惊动了周遭骑士,纷纷看了过来,还以为他有点失心疯了。
那黑云都出身军将却是一笑:“向南回头罢!到了蓟州,俺请大家吃酒!”哨探至此,也已经差不多了,现在要紧的就是赶紧收拢兵力,等候晋王所召,不要误了晋王大事。
看来东路女真鞑子,真要南下,怎么也要到秋高马肥时节了,不知道这样的消息,能不能帮到晋王?这一个号令,才激起了热切的欢呼之声,声震雪原,一众骑士迫不及待的掉头就朝回走,那副将犹自嘟嘟囔囔的有点不愿意。
过不了一会儿又神神秘秘的在队伍当中前前后后的奔走,扯着一个人就嘀嘀咕咕的说上一阵,那军将看在眼里,不过一笑作罢,副手传递的消息,却在回程队伍当中激起了一阵又一阵小小的欢呼。
每个蓟州军骑士仿佛又多了十分精神,当真是人如龙马如虎。,要将主一声号令,跑得飞快,就是面前一座山,也直娘贼的撞倒了!
故垒废墟之北,一林木稀疏的土丘之上,十余名浑身皮裘的女真骑士,正隐在林木之侧,冷冷的打量着这支调头北返的蓟州军哨骑,这支哨骑,装备之精,战士之强,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饶是这些女真骑士都是精锐,也不得不承认,这支盘踞蓟州,南人经营出来的军马,当真是一个劲敌,在土丘北面山坳之中,更有数百骑女真甲士,正静默无声的等候,天时虽寒,这些女真甲士人马立于雪中,却无一丝声响。
这支蓟州军马再向北深入,他们就要杀出,尽力将其扫灭,力争不让一骑脱出,而在这条线上,从东到西,撒出来张开绝不容穿过警戒幕的女真谋克,只怕都有五六十个了!
眼见着那支人马在雪原中变成一串小小的黑点,不时还有欢呼之声顺风隐隐约约的传来,带队女真谋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他转头对土丘之下山坳中的女真骑士们下令:“下马解甲罢,打起精神来,俺们还要值守半月才有野麻谋克来换,宗望号令,决不能让南人军马越过此间一步。要是这半月出了事,宗望要俺脑袋,俺要你们的脑袋!”
河东燕地,军马或者纵横驰奔,或者隐秘行动,上千里范围内,多少女真勇士,汉家儿郎,正在各尽智慧勇力,准备着一场空前的厮杀。
纵然两方是生死大敌,这一场厮杀,也总还是雄烈的。
可在汴梁,暗流涌动得却是阴柔绵密,但凶险之处,绝不下于这以万为单位的大军对撞!南熏门外捧日军中军大帐之外,黑云都近卫与晋王直亲卫密布。
现下南熏门外离杨凌最近的这处军营所在,就是汴梁新捧日军的中军所在,这支在汴梁新建的大军,分为五厢,布满汴梁四下,将这座都市紧紧裹住,另有中军紧靠杨凌居停,再有一厢远处陈桥驿,卫护汴梁通往河东方向黄河要紧渡口。
杨凌亲镇的中军,有马步军十六指挥之多,总计歩骑七千余人,而其余五厢,都是十个指挥建置,歩骑三千五百至四千余不等,新建汴梁捧日军总计六十六指挥,二万五千八百正军。比起原来都中禁军数十万的军额,缩减了不知道多少倍,二月二宫变虽然是大宋以来未曾有,让都中士大夫深恶痛绝。不过也只有杨凌,做成了大刀阔斧裁剪都门禁军这个废物毒瘤的事情。
中军构成,有前拱卫禁军的强壮,有这些时日赴河北诸路招募的流散敢战士,一个老禁军中的兵油子都没有,中军内老捧日军的骨干最多,将中军控制得牢牢的,更何况还有黑云都兵马。
现下黑云都所谓一都,其实已经是完整一个指挥的建置,内中全是从杨凌各处军马中抽调的精锐之士,而且纯是重骑,还有整整一千辅兵为其羽翼,仅黑云都,就配战马一千二百余匹,驮马走骡八百余头。
自从西军克服河湟,拿下横山过半,与西夏多年回易,千辛万苦开辟了较为稳定的西马来源,汴梁禁军也分得了其中一部分,辛辛苦苦积攒出来的这些战略资源,几乎全部落入了黑云都中,加上汴梁武库中堆积的海量甲胄兵刃,黑云都已经武装至这个时代的重骑装备巅峰,黑云都为骨干的中军,也是杨凌在汴梁这口滚热的大锅当中,最为可靠的武力!
三百五十骑黑云都甲士,全部出现,按剑肃立在外,内圈又是百余名晋王直甲士,将中军大帐拱卫得死死的。数千中军,除了当值还有惯例出远操的,全部都守在营中,猜测着此刻晋王军中心腹,齐聚中军大帐,到底在商议着什么。
杨凌这个晋王地位,既权倾天下又危若累卵,哪怕身在杨凌手底下讨生活的人也能明白,杨凌骤然如此举动,底下如何不能人心稍稍有些动摇,不过身为晋王亲镇中军,不用说都是精挑细选相对朴实敢战之士,各色待遇也是汴梁军马中头一份的,而且军中有黑云都为骨干,杨凌心腹嫡系军官配备比例也是最高的,所以军中其他军将士卒,虽然略略有些惶惑不安,不过稍稍议论猜测一下便罢。
他们与晋王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晋王但若败事,作为晋王中军,他们毫无疑问是被清洗的对象,说不得还要追究宫变的责任,文臣士大夫们砍起他们脑袋来可是不会手软!
底下军将士卒在各自军帐悄声议论,只要不惊扰到外间巡营的黑云都甲士便罢。而在中军大帐当中,却是一派肃杀之气,在杨凌将应州丢失,宗翰大军正在兼程南下的消息公之于众之后,一时间竟然无一人能发一声!
现在杨凌这个以军事力量为骨干的政治团体,正是最需要稳定,最需要时间扩张的时候。偏偏这些贼厮鸟的女真鞑子,不给晋王和俺们这个时间!
杨凌高踞上首,坐着带靠背的胡椅,比起跪坐之席,明显高出诸将一头,这位大宋最年轻,也是百余年来际遇最奇,势力最盛的一时权臣,目光锐利如剑,一个个扫视着两厢跪坐的诸将,每一迎上杨凌目光,原本有些惶惑不安的军将们心思不知不觉就安定下来了。
俺们此前追随晋王,经历的艰难险阻还少了?哪次不是面对强敌,用性命险之又险的拼出来胜利?现在看看俺们如何!只要晋王意气未衰,俺们有甚鸟好惧的?
而杨凌同样默然的评估着麾下这些军将的心态,这是一群平均岁数在三十岁左右的精悍之士。
原来或出身于西军,其中又分成两个主要部分,一则就是白梃兵,这选出来就是为了打恶仗硬仗的,但凡什么难啃的骨头,冒死冲阵,临敌断后,就是这支白梃兵上,是一支伤亡率高得出奇的兵马,西军将门世家团体,富贵了数十年,子弟就是要下放锻炼,也多是放到已经平和了许多的沿边军寨中为个寨主什么的,有高墙厚垒保护着,还能最快学会如何设置私榷场,如何与蕃部,与党项人回易,白梃兵中,都是那些没有什么家世,没有什么根脚,只能靠性命拼杀挣前程的军汉。
而且随着与西夏战事烈度的逐渐下降,西军将门团体有个全大宋都心知肚明的心思,就是打西夏不要打得太狠了,不然狡兔死走狗烹,没了西贼,怎么还有每年投入陕西诸路的数千万贯军费,如何还有独霸西面商路的巨大利益?(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六百三十三章 拥驾(三)
白梃兵这种专打硬仗的野战重骑集团,养兵之费太高,也有些不合时宜了,西军远征平江南伐燕京,白梃兵有消耗无补充,就是打着渐次消弱规模的主意,而丢给杨凌去率领打前锋,西军上下也一点没有什么可惜的。
白梃兵出身军将,要以性命博富贵,博前程,成为大宋新的军功显贵,整个大宋,如何还有比杨凌更好的选择?
另一支出身西军的就是原来的环庆军团体,这更是在西军中郁郁不得志的团体,不然如何能被童贯搜罗,作为与西军团体相抗的一部?童贯在陕西诸路,是想着与西夏大打的,自从河湟开边成为国策以来,与西夏的胜利,就是数十年来大多时候都在掌权的所谓新党变法的政治正确性的主要来源所在。童贯基本上都是与新党辈配合默契的,自然和已经和有藩镇化苗头的西军将门团体格格不入。
在西军白沟河一战惨败之后,童贯要用杨凌反攻,西军整体不肯出力,童贯只能靠环庆军,胜捷军,血战平燕之后,童贯去位,环庆军上下,哪里还不知道自家回了西军绝没有好下场?再加上杨凌也花了不少气力,顺理成章的就归于了他。
白梃兵和环庆军出身精锐敢战之士,占据了杨凌麾下军将的主要部分,其他组成人等,有郭药师常胜军出身的降将。有搜拢的河北敢战士中的精锐。加上寥寥无几的汴梁拱卫军中人。这些都是大宋原有体系中绝不可能出头之辈,除了杨凌。无人会用他们,也无人能给他们这个一路朝上奔走的机会!
经过这么几年的不断血战,军将之间的互相调动,不少人都在黑云都中走了一遭,一起吃酒,一起拼杀,这个散乱杂凑起来的团体,随着杨凌奇迹般的扶摇而上,已经真正有了向心力与凝聚力,已然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作为军将,他们渴望更多的胜利,更多的前程富贵,更多的荣耀!平均三十左右的年纪,让他们锐气方张,还远没有到可以苟安的时候,作为大宋原有稳固体系当中的边缘人物,对于将他们凝聚在一处,已然取得了以前不敢想的前程,未来可能还有更远大地位的杨凌,他们忠心耿耿这些有着深刻杨凌烙印的虎狼之士,也没有别人敢用,杨凌倒台,他们毫无疑问就要遭到残酷清洗。
从他们脸上一个个望过去,一开始在得知河东云内局势糜烂之后,每个人自然有些惶然,不过这惶然,也就持续了少顷而已。接着投向杨凌的目光,已经再清晰明白不过。
晋王你说如何做,俺们便如何做。就是与女真鞑子在河东抑或云内,狠狠决战一场,又有什么鸟怕?什么样的大敌,晋王都带着俺们碾过去了,眼前再多艰险,只要晋王旗号所指,俺们就一头撞上去!
沉吟良久,杨凌终于淡淡一笑,轻声开口:“汴梁军得用否?”
一听杨凌这句话,满帐军将,包括坐在杨凌身侧的方腾和左聊寄都相顾一笑,晋王已经决定打了!
作为一支崛起未久,根基不稳,满目皆敌的政治势力,不管是全军拉出去打也好,还是全军拉回来和也好,就怕不能尽快做出决断,现在杨凌,绝没有观望待变的本钱!
虽然在各人心中,是不是全师而出,在河东云内之地与女真决战,各人还有不同想法,这一场决战是不是能打起来,能不能打胜,还有太多关口要过,可总比犹疑不决,眼睁睁的看着局势进一步恶化强!
不愧是刚强精进,和老天爷一路对着干走过来的晋王,在河东糜烂消息才传来之际,就已然做出了决断,而选择也是一如既往,既然这贼老天气运不肯向我,那么老子就亲手将这气运抢回来!
满座军将,面上都有激奋之色,听到晋王问麾下军马得用与否,权领中军厢副都虞侯使,胜捷军出身的傅化云顿时起身行礼,他是个矮小汉子,下盘既是粗壮稳健,一看就是披甲持盾挥舞大斧的步战精勇之士,开口声音如破锣一般响亮,震得每个人耳朵嗡嗡作响。
“俺们中军一厢,十六指挥俱可得用!补充点民夫大车,就能拉出去野战,只求晋王一件事,将俺放出去领军罢。守着中军,直娘贼的总没仗打,俺和韩将主颇说得来,晋王将俺放到韩将主麾下便是,就是一个步军指挥俺也心甘情愿!到时候女真鞑子铁骑朝哪个方向冲,晋王就将俺的指挥放在哪儿,要是鞑子一骑撞过了俺们的阵,俺自己将脑袋奉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