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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西控太行通路入河东,南北通途更是孔要之地,遮护着南面大名府等河北名城要邑,所以伐辽大军,才将后勤中心设在此处,童贯宣帅行辕,也驻节在此,而在后世,真定府更是几条重要铁路干线交汇所在,是河北之地的核心枢纽。
国共之战时候,华北战局形势逆转,不是在最后的平津战役,而是攻克石门,只要胜捷军能及时赶到,尚有在真定府拖住女真破边之军的可能!女真鞑子总是从未踏足中原一步,地理不熟,当时南下得没有那般迅捷罢?
结果掉头才是一日,真定府传骑就已然又急递而来,大队破边军马,已然掠过了真定府,走东面那条道路南下去了!
这个时候再赶回真定,就是白费,胜捷军就准备转而向离开官道,向东行进,或在冀州,或在洺州,甚而在大名府处侧击破边之军大队,然后胜捷军每有打算,就往往收到急递消息,这是真定府胜捷军毕竟是野战军的底子,虽然力量薄弱,不敢邀击突然破边而入的大军,但是一部人马远远缀在后面还是敢的,就不住遣出传骑急递,将最新动向告知没头苍蝇一般乱转的胜捷军。
这支破边军马,已然过冀州,过洺州,过大名府,直向卫州黎阳津方向,短短四五日之间,这支破边大军已然向南深入五百余里,就是胜捷军没有来回乱扯这耽搁的时日,也赶不过这支飞速南下的军马,且更有一个让胜捷军上下惊掉下巴的消息,这支破边大军,打着的是晋阳军旗号,经过诸州郡,秋毫无犯,且纯是骑军,规模遮天蔽日,只是言称奉晋王号令,入卫汴梁,准备编入晋王与河东女真决战的大军之中!
沿途郡县,惊疑不定,本来就没和这支大军作战的勇气,只能闭门自守,目送大军过境,地方官吏,也隐约明白,汴梁朝争,到了白热化的时节,晋王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支军马入卫,这个时候,大家只是屏息以待雷霆也罢,而王禀等人最终得到这确切消息,也只是默然以对,只是丢开步军,只领千余马军,拼命向黎阳津急赶。
杨凌突然奇兵突出这么一手,胜捷军顿时就被扯得七零八落,几乎就在此次参与朝争之中废了,现今既然已经如此,就尽到最后责任也罢,看是不是能在黎阳津,拦住这支军马,至少也要看看。
这支杨凌在北面,不声不响经营起来的军马,到底是何等模样,此时此刻,王禀李若水等人,如果杨凌在当面,还要问一句,杨凌你到底想要做些什么,饶是此刻王禀李若水他们带的全是轻骑,但是这几天来回扯动,在河北西路大地上东西乱撞。
这个时候,也已经疲惫不堪,胜捷军不比西军和杨凌那般财大气粗,就是骑军,也止胯下一马而已,不少还是民马杂凑,这般来回扯动,马又比人娇气,不仅步军跟不上,就是轻骑大队,也丢下了大半,现在随着王禀几人在硬撑的,就四五百骑而已,今日总算是挣扎到了浚县之侧,而浚县早已城门紧闭,连馆驿中人都走避一空。
这四五百骑只能在依着馆驿安顿下来,住不下的只有野地篝火苦挨,如此局面,可知那支打着晋阳军旗号的破边大军已然出现了浚县左近,只怕是由迟了一步,就算没迟,明日能早一步抵达黎阳津。
眼下这四五百骑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军马就能一战否?传骑急递送来军情,虽然模糊不确,可在他们口中,这打着晋阳军旗号的破边南下军马,直有千骑卷平冈之势,如此低沉的军心之下,自王禀以下,连再赶十来里路去叫开浚县城门的兴趣都没有了,只是就是随身干粮,在这馆驿之侧苦熬,而放眼望去,夜空之中,浚县城墙上灯火闪动,却是紧张万分的城中官民,正上城墙值守。
篝火之侧,那些胜捷军骑军士卒正就着热水,泡软了随身饼子,胡乱吃了几口,就七横八倒的歇息,底下军士,兵随将转,没什么好寻思的,辛苦至极,将披风裹在身上,就在篝火旁扯得呼声大作,而领兵的各级军将,心思却重一些,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处,只是低低商议,因为怕在馆驿中说什么不中听的话为将主听见了,都远远的在这临时营地边缘,连篝火也不敢升起,只映出一个个黑色的剪影。
“直娘贼,原来晋王在太原和燕京早有经营,怪不得了一个王来着,这样奇兵突出,一下就将俺们胜捷军扯得稀烂,进退失据,这手笔当真是……”
“俺只是觉得奇怪,晋王在燕地这个打烂了的地方,怎生就经营起这么大一支军马?”
“俺与你算算就是,燕地这个地方,虽然打得稀烂,但是大战之后残留的强兵劲卒,比比皆是,且宋辽两家丢下的军资,堆积如山,再加上又能产马,还怕数万军马拉不出来?就是粮食使费,这些时日往来燕地贩马贩皮毛北珠的商人还是少了?晋王少不得在汴梁也居中支应,还怕将养不起这支人马?俺们大宋的官儿,至了不得就是去了易州,再望北进,就没了这鸟胆子,亏得喊了百余年的收复燕云!当年晋王在燕京就盘踞了好些时日,自然留有根基,在那里收燕地劲卒,收辽东良马,谁能鸟知道?”
“这次晋王燕地军马南下,以河北现今本事,自然只能据城自守,就算没打着晋王旗号,又有谁敢邀击了?过了黄河,没多远就是汴梁!却不知道汴梁诸公能不能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西军先到,还是晋王人马先至?无论如何,总是要有个结果了,也省得朝廷这般不死不活的苦熬!”
“要是西军先至,控制朝廷中枢,哪里还顾得上河北?那是恨不得将大宋家当都搬到关西四路去,俺们胜捷军要是还在河北,那就有得乐子了,依俺的意思,还不如晋王能胜,晋王麾下,都是聚拢各处人马而成,也没见晋王薄待哪处,而且晋王真能大权独掌,俺们武臣的日子还能好过一些……”
“且看罢,不论是晋王还是朝中诸公,早点决出一个结果也罢,心思总能转到国事上头了。最怕就是两家相持不下,打得稀烂,地方郡县四下离心,还哪有人管北地防务?晋王这支军马,说南下便南下了,处处争先,一路顺风顺水的直抵黄河岸边,要是不是晋王军马,而是势力更大的女真鞑子,那情形还能好到哪里去?但求朝中各方,睁眼看看这河北空虚情形也罢!”
“说句实话,朝中诸公,俺觉着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在河东和鞑子打的可是晋王麾下军马!就是汴梁风云波动到这般地步,俺就不信晋王没觉察出险来,自俺们出师起,也没听说晋王从河东抽军马南下,反而遣师出援!要重整河北防务,只能是晋王掌权!”
“就算是晋王掌权,也只怕来不及了,河东女真鞑子动了,河北当面女真鞑子就真忍得住?俺瞧着只等春过秋来,这当在燕地正面的女真大军就要动了。”
“既然如此,晋王为什么还把燕地的这支军马抽调出来?”
“囚攮的,难道就让晋王等死不成?许是想抽调军马以快打快,早点底定局面,然后再还镇罢?”
“也不知道这次晋王又能在汴梁弄出什么事体来,掏心窝子说放胆的话,俺看好晋王,实在不看好朝中那些大头巾,俺们也要早些思量自家去路了……”军将们低低议论,自然商量不出个什么结果来,正高一句低一句的说得热闹,几个军将突然站起身来,面色惶恐的行礼下去。
一众人回头,就发现王禀李若水就在身后,两人身边,连亲卫都没有,看来也是夜中烦闷,出来便走边叙谈几句,不知不觉的,就走到这些军将身后了,所有军将,全都起身,行礼下去头都不敢抬,生怕将主情绪不好,听到了大家的胡言乱语,然后命令扯下,老大军棍打过来。
却没成想,一向面色严厉的王禀,却是勉强挤出了个笑容,朝诸将抬手示意让他们自便,然后转身就和李若水去远了。
走得远了,一众军将还是不敢坐下,只是心虚的互相打量,而在离开这些军将几十步开外之后,王禀才叹息一声:“胜捷军这路,已然是废了,晋王奇军突起,实在是所料不及,西军那一路,又派得上用场么?”
李若水沉吟一下,苦笑道:“晋王想必也有应对西军手段,只是学生料想不到而已。西军那一路,学生也不敢有什么奢望。”
王禀又追问一句:“那汴梁情势又将如何?”李若水已经反复推演了时局变化许久,王禀动问,就缓缓言及:“晋王在外或截断,或迟滞,总要让西军和胜捷军不得轻易入都门,而要让自家抽调而来的军马赶在前面,此前中军轻出,就是示敌以弱的手段,想是让汴梁自家先乱起来,所有敌对晋王的势力,全在此间跳出来!混乱之中,晋王必有手段掌握大义名分,然后这抽调而来的燕地军马,甚或已经遣出的中军飞速回师平乱,震慑汴梁!只是用何手段掌握大义名分,学生还料想不到,晋王手段,往往天外飞来,若是学生能料以先机,岂能现下这般境遇?”
王禀默默思考一阵,摇头道:“却是让人头大,晋王也是殚精竭虑了,这位置,坐得又有何趣味?只望河北变故消息,尽速传到汴梁,让中枢诸公早有预备罢。”
李若水苦笑一下,并未说话,杨凌布局深远,落子辽阔,如何没有一时截断河北消息传往汴梁的手段?只是这些话,就不必说出来徒乱人意了,王禀最后又叹息一声:“明日就能赶到黎阳津,但求还能派上点用场,不过不管情势如何,这场变乱早些结束了也罢!晋王也是一时豪杰之选,大宋怎么就容不得他呢?”
李若水眼望远处,半晌之后才冷冷道:“不论如何,总要见上晋王一面,问问他到底想做些什么,问问他这般争权,是不是想将大宋葬送在女真人手里!”
自古以来,就是黄河南北交通孔道,黄河在此平缓流过,便于舟船往来,周遭平野开阔,便于大军屯驻运动,千余年来,这里都是必争的兵家要隘。
北岸曰黎阳津,南岸曰白马津,东汉末年,袁绍与曹操,就各统大军,在此对峙数年,最后打出了史家千年犹传唱不休的官渡之战。
千年之后,此间旧战场上,犹能发掘出残兵断镞,让千载以来的文人骚客,洗磨细认,黎阳津西有一片低矮山丘,在此远望,黎阳津一片平野。
据传袁绍就曾设帐在此,瞻看对岸曹军军势,这个时候,数十名骑士,风尘仆仆,满面憔悴之色的,策马而上这片可以远望黎阳津的矮山,纵然已然疲惫零散到了这般地步,几名亲卫模样的骑士,还是捧着胜捷军的旗号,旗号之下,正是王禀他们。(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六百四十四章 拥驾(十四)
天色未明,王禀他们就自浚县东面出发,一路疾行,飞速赶往黎阳津,后边军马是不是还跟得上,就已然全都不顾及了,若是能赶在杨凌从燕地南下的军马前面,则几十骑也足以驱使北岸舟船开往南岸,隔河据守,若是赶不及,难道这四五百骑就是齐上,又能派上什么用场了?
当王禀他们出现在这矮山之上,远望渡口,就发现黄河上空空荡荡,但有舟船,都被集中到了南岸去,地方守吏,多少还知道做点事情,没蠢到不可开交的地步,正在王禀舒了一口气的时候,李若水就一指北面:“将主,你看罢。”
语声低沉,似有无限郁郁,王禀极目远眺,就见烟尘在北大起.不多时候,就见赤红色的晋阳军军旗招展而前!丈二军旗当先,后面更有无数翻卷的各部旗号,人喊马嘶之声似乎从天边传来,转眼就充斥满了这片古战场上,那是无数骑士!
那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大军!
滚滚洪流,似乎无有穷尽也似,千骑卷平岗而来,这些骑士,都是剽悍骁锐,是在北地的风刀霜剑中摧磨而出,全是燕地河北的汉家男儿,是这个大宋,除了关西那些与西夏吐蕃接壤,数十年来互相征战不休的关西大汉之外,整个汉家子民,最为能战的那一部分!
燕地汉民,沦亡辽人手中垂百余年,在没有杨凌那个时空,辽国崩溃之际,大宋仍伐燕失败,只得请女真来克燕京,将燕地数州金帛子女,尽数许以女真人,终于断绝了最后一丝燕地汉民回归大宋的期望。
纵然是有燕地分离中原百年的疏离,也有大宋自家将燕地子民视为牲畜头口,随意处断,只为换回几座空城。而这些燕地汉家骁勇男儿,自郭药师降女真起,便转为女真爪牙,百余年来胡虏的不断摧磨之下,终有人忘却了祖宗,为胡虏东征西战,直到将整个文明沦为血海,实是历史上最为惨痛的一幕,后来灭亡南宋的张弘范,祖先便是燕地易州出身!
悠悠千载,此错为最,而河北缘边健儿,伐燕之时招募为敢战士,为上位诸公胡乱使用,伤亡惨重,战后又随意遣散,任其流亡,就是这般,在女真灭宋之际,这些河北健儿也纷纷举旗而起,组成了空前活跃的河北义军,为这个待他们并不公平的大宋而战,知错能改,犹未晚矣,可大宋偏偏又扯在残破劫后东京聚拢这些义军的宗泽后腿,逼得宗泽三呼过河而亡,南宋朝廷毫不手软的大举遣散这些河北义军,逼得他们星散而去!
除了少部分能加入大宋经制军马的幸运儿之外,其余河北热血男儿,只能长为女真胡虏治下,百余年后,这些河北好汉子,就转为了女真的封建九公,就成为了女真后期军中的骨干,为百余年前灭亡奴役自家的异族而战,最后又成为蒙古治下的北人,去欺凌为第四等南人的同族子民!
两宋之交,数代君王,当道诸公,其罪之深,如何能赎?可是现今,这些剽悍精锐的汉家战士,却聚拢在杨凌的旗下,而今而后,再不会有人舍弃他们!
北地男儿,骑在一匹匹高头大马之上,甲胄耀日闪亮,兵刃如丛林一般,铺满了视线之间,卷动烟尘,仿佛与天相连,纵然是骑军铺开的面积比步军要大得多,可这些骑军,只是当下出现在视线当中的,又何止数千?
而且大队骑军,从烟尘之中突出,在无数晋阳军各部的旗号之下,滚滚向南涌来,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军马,有旗号有建置的经制之军,一批接着一批,在王禀这般老于战阵的军将眼中,至少已经过了二三十个指挥,五六千骑之多,这些都是装备精强,人马备铠,号令森严,可在阵前纵横决荡的强大骑军!
在这至少五六千经制骑军之后,还有源源不绝的人马涌来,也都是骑军,不过服色杂乱,装备不一,只是在大军两翼涌动,这却是不如经制军马一个指挥一个指挥的好计数了,只是看着他们呼啸涌动,如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的出现在视线当中,比起那些经制骑军,只多不少,甚而远远过之!
不问可知,这支军马,就是杨凌在原来辽地苦心集聚的实力,此次南下,何止万骑?因为毕竟经营关外蓟州左近时间不算甚长,而且将收拢军马转为经制之军还有个粮草上的限制,真正编练为晋阳军燕地军的,也就是骑军二十八个指挥,正军五千七百余人,可是依附这支正军的辅兵,同样也是大量骑士,精锐能战程度,不差似多少,只等整练一下,再补充一些辅军甲胄兵刃器械辎重,也是可以上阵的精锐!
更不必说还有在燕地依附于蓟州州军马的地方汉民豪强,经过这一年余的修生养息,更有南面财货源源不绝的补充,收拢了一些辽人的零星家当,也能提供大量军马,虽然各处豪强出兵不算甚多,但是汇聚在一起,也是一个惊人的数字了,也是经过了几年厮杀,见识过战阵的精锐!
此次军马大举南下,为晋王稳固权位,从龙豪强,何止百十?对于麾下此次南下人马,暂时权领军马的守将,也没有一个确数,只能大略知道,至少有两万骑上下,而人人多是双马三马,如此阵势,从一开始就是铺天盖地而来!
如此大队骑军呼啸而南,不用说还打着晋阳军的旗号了,西府所颁调兵堪合诰令,一应俱全,就是没有,以现在河北武备的单弱程度,各处郡县,除了闭门自守之外,哪里还稍稍能起阻抗之心?
此时此刻,天地间滚动的就是杀气,就充斥着如雷一般的马蹄之声,仿佛要一直响到世界末日一般,无数甲胄,在阳光就是一层层一片片跳动的光点,耀得人眼睛都张不开,到了最后,似乎在这支大军面前,滚滚黄河,都要倒流!
矮山之上,捧旗亲卫,已然手软得将旗帜垂下,几十名骑士,只觉得喉咙里面干得似有火烧一般,连胯下坐骑,都吓得两股战战,西军出身的胜捷军,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西军征战,动辄出动数万十万大军。
可是如此强大的骑军集团滚滚行进之势,却是有宋以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举目所见,尽是欢腾奔跃的辽东高骏战马,尽是马上虎狼一般的北地健儿!尽是一道道似乎无法阻挡的钢铁洪流!
辽人帝国燕地菁华崩溃之后,再不是女真人的助力,而成了杨凌的根基,只恨没有杨凌的时空,大宋却不拿出死力去争,烟尘蔽日,到了最后,连天上日头,都失却了颜色,王禀呆立马上,木然长叹:“晋王人杰矣……朝中诸公,盘算直是可笑,胜捷军又派得上什么用场?就是西军兼程而进,又派得上什么用场?只盼晋王,不要在汴梁大开杀戒,中枢威权若失,则又是五代十国下场。难道华夏大地,又要开始内争厮杀了?那就是女真人得了便宜啊……”
李若水向来淡定风度,这个时候也失却无遗,脸上肌肉抽搐,喉结不住滚动,听到王禀话语才稍稍回过一点神来,摇头苦笑:“晋王英雄,筹谋深远,自然有手段维系中枢威权,吾辈只张眼看着就是,此次之后,若能侥幸留得残身,就放浪江湖之远,为晋王善颂善祷罢!”
李若水就如一尊雕塑一般,立在马背上,久久的望着眼前波澜壮阔的场面,如此军阵,如此健儿,如此景象,但为男儿,焉能不热血沸腾?只求晋王,在朝中少造一些杀孽也罢,多将一些元气,留待将来对女真的战场上!
三人在马上呆呆的看了良久,到了最后,又有一个疑问,不约而同的浮现在胸中,这惊人强大的军马,将如何渡过黄河?如此大军急进南下,显然未带多少辎重,靠着随身干粮马料撑过了这几天,要是不得渡河,难道晋王想让这支大军在河北分兵抄掠不成,这是争中枢权位,还是祸乱地方?
这疑问话语,还未曾出口,就听见一名亲卫惊呼:“西面!”所有人目光,顿时转向西面。就见滔滔大河之上,已然出现一支船队,同样以惊人的规模,蔽河而来!船队骨干,是数百条黄河大船,周遭更有小舟无数,当先大船之上,正高高飘扬着晋阳军的大旗!
杨凌搜罗的船队,已然而来,沿途夜行晓泊,趁夜隐秘闯过汴梁一带的黄河河道之后,每经渡口,就遣军马下船控制,封锁往来消息,并将所有船只拘刷一空,同时还遣轻骑遮断河北通往汴梁道路,擒拿河北向汴梁传信的急递。
这个时候,就组成了足可装运数万大军的船队,来接应南下蓟州军马,再浮舟逆流西进,转而直抵汴梁,而西军那时犹在西京之西,咬牙继续陆上赶路,而胜捷军,就被甩在了黄河以北!
汴梁城中,还不知道杨凌有这么一支大军,已然隐秘转回汴梁而来!李若水在心中废然长叹,汴梁城中,已经在酝酿变乱,只等西军和胜捷军到来就里应外合,将杨凌势力彻底粉碎,可是这西军和胜捷军却是永远等不到了,而这场变乱,杨凌只怕就要主动引发了罢?
晋王原来一支中军心腹就能压制汴梁,朝中束手,当这支空前恐怖的力量抵达汴梁的时候,那大宋中枢,又是怎么一番震慑的景象?
所有对手,在这样的力量前就如小丑跳梁一般,断绝外援,引发内乱,然后在最后关头,以狮子搏兔之力压服汴梁,并要所有跳出来的对手,名正言顺的铲除,这一局纵横来去,看来还是晋王要赢了,满盘皆输,满盘皆输,所有摩拳擦掌,只等最后扑向晋王的诸般势力,只是晋王棋局上的棋子而已。
可笑朝中诸公,犹不自知。
不过也只有此等英杰,才能挽这数十年来,败坏无遗的颓风时局了吧?
想要掀动这百余年已然固结成一块,仿佛牢不可破的大宋统治体系,杨凌只是为晋王,还远远不够,再经此一变之后,杨凌才是真正通过了历史严酷的考验,终于能被世人认为,有份于这个天下!
无数舟船蔽日而来,而大队已经抵达河边饮马的骑士,也看见了这一切,船上河边,无数杨凌麾下健儿,同声发出了巨大的欢呼,惊天彻地,无数战马也咴咴而鸣,一时间激起黄河上无数波澜激荡!
到得最后,这欢呼声就变成了两个字。
“晋王!晋王!晋王!晋王!”
黄河南岸白马渡上,那些被拘刷至南的小舟船工,还有守渡口的数十名衣衫不完,兵刃朽裂的军卒,胆战心惊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听着在黄河上涌动的巨大声浪,只觉得这条黄河,已经不足以阻隔这巨大空前的新力量了,对岸军马,哪里还需要舟船,只要纵马疾驰,就可以越过滔滔黄河!
李邦彦卓立船头,看着眼前一切。以他心性,这个时候也激荡不休,只想领此强军,一步就返回汴梁,追随晋王,荡涤这已然散发出腐臭气味的天下!
在惊天动地的呼喊声中,李邦彦游目四顾,远远就见北岸西面矮山之上,似乎有一点红色的宋军旗号。
相距太远,李邦彦实在看不清楚旗下是何等人物。不过想必也是当日伐燕战事中旧识罢,此间事了,当有重逢之日。
李邦彦遥遥举手,向着那边就是一礼。然后转身按剑下令:“靠岸,装船,回师汴梁!”
而今而后,当大军回转汴梁,从此追随着晋王,就是一段新的征途!
大船靠岸之际,当无数檀州军将士跳下坐骑,步入水中,欢腾跳跃之际,李邦彦也终于丢了一向把持得甚好的文臣闲雅之态,振臂大声欢呼,“晋王!(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六百四十五章 拥驾(十五)
欢呼呐喊之声满城响动,让整个汴梁城搅扰成一团,一切仿佛又是宫变再现,只是今夜声势,比那夜还要大上许多!宫变之夜,乱军号称数万,其实不过布衣短兵之人,最后杨凌以几百甲士,就最终收拾了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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