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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下官
更能看见,车窗之中,伸出了弩机模样的事物,弩箭已然上弦,就对着窗外敢于阻挡这支车队的一切!就算没有甲士和车窗中伸出来的弩机,这个车队也不是等闲人能阻挡的。大车都是行商走远路的重车,轮子镶钉包铁,用料都比寻常车子双份,结实异常。
拉车的都是神骏健马,此刻已然跑发了,轰隆隆如闷雷一般滚动过来,包铁木轮与石头地面高速相擦,就是一路的火星四溅!
在众人呆呆的目送之间,这队车马直撞入南熏门内,匆匆赶来呼喊关门的那些人等,飞也似的跳到路旁,生怕慢了一步,不是碾成两截,就是咽喉开个窟窿,两头通气,后续十余辆车,每经过城门洞一次,就扔出火油瓶来,最后一辆车再丢出火炬,两扇大门与城门洞中多少杂物,顿时就熊熊燃烧起来,火光烛天而起,将汴梁城墙照亮!
转瞬之间,车队就已然过完,直向皇城禁中方向而去!适才躲在路旁大气也不敢出的那开封府中小官,这个时候又跳出来。指着城墙上发呆的门军大骂:“快救火,闭门!要是再不闭门,今夜人人掉脑袋有份!”
烟焰之中,一众门军屁滚尿流的冲下城墙,各寻器具要来灭火,城门洞内壁都用条石砌上,内又是蒸熟的夯土,火势延烧开来是不可能的,但是火油助威之下,两扇巨大城门与多少杂物,却是烧得跟炭炉也似,靠近都难,水浇上去就是一阵青烟。
不等这城门和杂物烧完了,哪里能停得下来?而且就算拼命将火扑熄了,这城门还是直娘贼的关不上啊!就在众人焦头烂额之际,西门方向,火光又冲天而起,想必哪里也有一支人马入城,顺便将城门焚烧。
汴梁城中,四下都有人在纷乱的奔走归家,原来不夜灯火,次第而熄,正店瓦舍,宾客夺门而出,惊呼尖叫声中,不要多时,这座都市就要变得如鬼蜮一般安静,家家闭户,准备好万一失火抢救的清水河沙。
只为熬过今夜,等明日朝中争斗各方决出胜负,在汴梁城都有点驾轻就熟的应对漏夜而起的变乱之际,城外喧嚣扰攘之声却是越来越大,越来越烈!南熏门门军,一边忍着拔腿就跑的冲动,一边在督催下拼命救火。
这个时候,城门之外,又响起了如雷马蹄之声,军汉们差点要哭了,入娘的还来?一众军汉,顿时丢下手中救火器具拔腿四散,那带着几名做公的小官儿也躲到路边廊下,瞪着一双眼睛只是看着冲进来的是何等人物。
烟焰突然向两边分开,就听见骏马怒嘶之声响动,当先踏烟冒火闯进来的第一人,竟然就是浑身甲胄的晋王杨凌!
杨凌挺拔的身影上,犹自有丝丝烟气升腾,一身黑甲,鬓边白发分外醒目,而晋王手中,也提着一柄黑沉沉的马槊,锋刃闪亮,胯下坐骑鬃毛飞舞,许是被火燎着了皮毛,一旦入城,就人立而起,奋身长嘶!
逃散四下偷眼看着的军汉们,腿一软便拜倒在地,没一人敢于抬头,几个开封府做公的,何时见过晋王此等神武形象?只觉得裤裆一热,竟然尿了出来,数十甲士,也越过烟火,直入城中,人人身上都冒着丝丝升腾的白气,不少甲士还扣上了狰狞铁面,黑黝黝的开口处,里面同样在冒着烟气,就如同一群火焰中突然冒出来的杀神一般!
仅仅是这几十骑与杨凌在此,这座轻软富丽了百余年的城市,忍不住就要颤抖,杨凌冷电一般的目光闪动,大喝一声:“走,去禁中!”呼喝声中,几十骑甲士抖动缰绳,疾驰而去,蹄铁敲打在青石路面上,同样是火星一路飞溅!
杨凌去后久久,躲在四下的各色人等,都不敢动弹一下,直至今日,这些人才真正领教到,晋王是有着何等样的锋锐煞气,恍惚之中,城外呼喊声隐约传来:“西军来援!入汴梁诛杨贼!”
那名小官儿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下跳到街心,举着双手发疯一般的大喊:“杨贼败了!杨贼败了!西军来了!西军来了!”
他一边狂喊一边跑到那些还深深拜伏在地的门军面前,连踢带打的拖拉他们起身:“杨贼败了!速速灭火,迎大军入城!还想不想要这场富贵?”
他踢打的,正是那门军都头,都头缓缓抬头起来,仍保持着拜倒姿态,在小官儿的兴奋疯狂呐喊声中,缓缓摇头:“你们赢不了的……”
“那是晋王!”小官儿扯不动他,但兴奋得昏头昏脑之下,已然失控了,再度跳回街心,振臂大喊:“杨贼败了!去皇城杀杨贼啊!”呼喊声远远传出,在长街上回荡,与城外呼喊声应和。
汴梁中人,渐渐的听清了这由近及远的声音,不少局中之人,似乎终于从这突如其来的不知所措中反应过来,西军真的来了?杨凌真的败事了?不知道多少人振衣而起,这可要看分明了,这是一场天大的富贵。
既然大宋已然开了先例,杨贼事败,出力之人,说不得又要封几个王爵出来!自家就算王爵无份,朝中高选之位,也未必不能争竞一下罢。
蔡相府中,蔡京坐在内书房中,身边无一人伺候,就算是心爱侍女,也都赶到了屋外廊下。他身边心腹之人,全都遣出去通传消息了,只有一个内容,不管杨凌今夜如何折腾,大家都只是不动!
因为西军没有来!杨凌早有预备!
可惜这个西军不至的消息,来得太迟了,自己才收到,杨凌就已然发动!这气运之数,难道真的独钟于这个杨凌么,外间呼喊声,隐隐约约的传入室内。
蔡京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文臣士大夫辈,不会傻到又上当罢?夜色当中,汴梁西面南面城门燃起的火焰,在城中组织起来的门军人手拼命扑救中,已然小了下来,可是另一股巨大的火流,现在正奔向汴梁城而来!
数千甲士嘶吼着呐喊着,狂乱得已然不知道所以,马上步下,挥舞着火把兵刃,如一层层的海浪一般,向着已然近在咫尺的汴梁城门涌动!所有这激动的浪潮,就因为队伍前列,一辆军中大车之上。
这军中大车是工匠精心打制,负重致远,结实异常,杨凌拨到军中的,就没有那些不堪用的军资器物,这大车足可装运六石以上军粮,又阔又大,可以双牛挽运,虽然速度慢一点,但是又稳又大量。
在行军途中,这样的大车都是宝贝,除了装运着堆积如山的粮草之外,还往往再在粮包草料上坐着七八名军士,走一路睡一路,倒也鸟自在,不过此辆大车,现在上面,却放了一张从营中寻来的高大胡床,瘦弱憔悴的赵桓如泥雕木塑一般坐在上面,而车子四角,各立着一名关西大汉模样的甲士,手持长矛,威风凛凛打的肃立。
这大车更换了挽具,由四匹高头大马牵着,现正隆隆的向着汴梁城行进!车子之外,是数十名关西大汉卫护,有人马上,有人步下,恰到好处的让出缺口,让所有乱军随时随地都能见到赵桓这个招牌。
数千乱军甲士,就将赵桓所在车辆簇拥在中心,发出一阵又一阵巨大的欢呼声浪,更有多少甲士,一如张七之流,现在都被委以重任,不时得受命令,从赵桓所居核心挤出来,大声号令,或者是调整队列,收拢人马,或者就是许下多少将来赏赐,鼓舞士心,让其加快行进。
这支乱军,毕竟被杨凌狠狠操练了两个月的时间还多,已经初初有点军队模样,所谓军队,不是披甲持兵杀人,山贼盗匪,也能做到这等程度,军队之所以成为军队,其实最根本就是一条,一层一层的下意识服从号令。
此次突然生乱,老捧日军军将被调走,而后来安插的新军将,或者没参与这场乱事,或者失却威望调遣不灵,或者就因为乱局突然而起,这些早就勾连好等着兵变消息的乱军脑子一热就冲出去了,就算营中军将跟着,也是将找不到兵,兵找不到将。
现在以那几十名被簇拥在最中心的关西姚太尉军马为核心,指示张七等这些较为乖觉,最先凑上来的人物,便为临时管领,不断的遣出去大声号令,将这些乱军至少编得更整齐一些,一时间从这些关西军将口中,不知道许了多少个指挥使虞侯使出来,就是厢都指挥使的差遣,也都是有的。
等冲入汴梁城中,恐怕遥郡官这等武臣贵重加衔,都要漫天乱飞了,张七等人等就如抹了印度神油一般,兴奋得四下奔走,吩咐号令,将嗓子都喊得哑了,夜中提着脑袋生乱,岂不就是为的这个?
若是还是文臣士大夫主持,这名位恐怕就给得没这么痛快,只有武臣主持这般变乱,才这么善待自家人,才有这般好处,至于之前这些汴梁土著对关西来援的土包子们百般瞧不起,这个时候,就让一切浮云了吧。
现在张七等人,只恨自家说不得一口关西土话!一旦开始有人约束,而且明显是从离得赵桓最近那个圈子当中出来的,已然初初有了点军中该有意识的军将士卒们,就各自领命,还能找到自家指挥建制的就在行进中归伍,找不到建制的就临时成立新指挥,名号都大得很。
诛贼忠义军第一指挥,御前万胜军第一指挥,兴国定难军第一指挥……
总之先将名号占着就是,将来论功行赏,未尝就不能独立一军,只恨师行途中时间太短,转眼汴梁城墙就在眼前了,更没有一应器物,要不然连军旗都入娘的给你赶制出来。
一众乱军有了草草的建制约束,这动作就越发快捷,此刻还有更多营中军马,纵然起初时候老实了一阵,这个时候听到杨贼败走,已拥太子的呼喊声震天价响动夜空,熬不住也拼命追来加入队伍,这些人后来一步,为了争功,就连军中弓弩这些器械都将出来了,四厢五十指挥一万六七千正军,上万辅军民夫,除了加入乱军已然有七八千之多,四散归家的差不多也有同样数字,这些人是实在老实无用的,既不愿意跟着杨凌去河东送死,也不愿意在这场乱事中冒险。
留营正军辅兵民夫,加起来只有不足三成,两月以来杨凌将其拉拔出苦海,更恩义结之,仍然还是有些人马守住了底线,还指望晋王能翻转这一局,将来带领他们,堂堂正正踏踏实实的在军阵之前,博一个清白的功名富贵出来!(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六百四十二章 拥驾(十二)
杨凌给了机会,既是给自己一个底线,也是给这些自己编练统带了两个月,且在宫变中有功的人马,一个他们自家选择的底线,大队乱军,终于轰然涌入汴梁城中。
南熏门内,除了呆呆愣愣的门军之外,更有刚才指挥灭火的小官儿忙不迭的迎上,正准备兴奋的说些什么,就给眼睛都红了的军士们拨开了,刀背矛杆,很是吃了几记,打得是鼻青面肿。
这些军士,都听了一层层传下来的号令,晋王已然拥着太上败退而入皇城,指望赵佶在手,做垂死挣扎,今夜大家可没什么犹豫的,如在宫变时候还要哄在皇城门口呐喊半天,指望自出,大家有刀有枪,杀进去便罢,将大车上端坐的那位捧上宝座,大家都是靖难功臣,从此就是新的都门禁军将门世家!
这些军士披甲持兵,跑了十几里路,这个时候就是累得直喘粗气,也打点起最后精神,说甚么也要第一个冲进皇城之中,晋王威势,中军出征时候的煞气,还有今夜乱事兴起得古怪。
在几千军士集合在一起,有甲有兵,火光冲天,蹄声动地,太子更端坐军中之际,这些顾虑全都为他们抛之脑后,只觉得这样的阵容激起了一种觉得自身无比强大的感觉,只觉得这个灯火都熄灭下来的汴梁,只是蜷缩在他们这支强大的军马脚下瑟瑟发抖,所有一切,都随着他们操弄!
大队大队的甲士,从这位热脸撞上了冷屁股的小官儿推到路旁,只是哀哀呼痛。晕头转向之间就觉一名甲士站在他身边,大声问道:“你是个什么鸟官儿?”
那小官抬头,正见张七就站在他身前,身边鲁勇拱卫,披着半甲,手持马槊,一副重将模样,那小官瑟瑟道:“下官是权发遣祥符县尉胡……”
祥符为开封府治所,就是县尉也是从八品的差遣,不过加了权发遣三个字,本官说不得就要沦到从九品去了,这些时日来,局势紧绷,开封府的这些县尉有负责治安之责,聪明人哪里还愿意呆着?
但为士大夫辈,遭逢乱时,背后操弄,最后来收割胜利果实才是正论,开封府中这些具体差遣职位,一时间就空了不少,急得兼领开封府尹的何栗只得在望门听鼓的选官中寻觅,但是面谈几句,显得有些胆气,有点条理,且履历也是出身正途的选官们,不拘来路,一股脑的塞满了这些空缺出来的差遣中。
这位就是这般来路,本来在选海中沉沦,眼见永无出头之日,结果一下就得了天下数一数二赤县县尉的差遣,简直欢欣若狂,自觉从此就是何相公心腹,与杨贼不共戴天,今夜生变,何相公坐镇开封府中,生乱消息突然传来就分遣人手去探问究竟,更最好汴梁城能闭门自守,以更好看清这场莫名其妙乱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等在何相公调遣人手的时候推三阻四,或者悄悄归家,倒是这位满脑门子的热切,带着几名同样脑子里有点贵恙的做公的来最危险的南熏门行事,短短时间内,事态跌宕起伏,先是两队军马撞过南熏门,后来一队,更是晋王亲领!
城门起火,晋王奔皇城去了,后面更赶来大队甲士,拥着废太子,杀入了汴梁城中!这些让人目不暇接的变动,使胡县尉坚信,晋王已然败事,这场政变就要大功告成,未曾想自家兴奋万分的迎上去,却吃了好几下狠的,推到一边泥泞中,眼泪都下来了。
突然有军将模样的人物一脸凶狠的动问,胡县尉也顾不得摆这天大幸运才得来的赤县县尉官威,一句话答得颤抖万分,一句话还没说完焦躁的张七就已然打断了他:“是开封府的就好,俺为持****都指挥使张,张太尉!奉新君号令,正要接朝中诸公同行大计!直娘贼的俺们在城外闹得天翻地覆,和杨贼拼杀得血流成河,你们倒是在城中安坐!还在这里抖甚鸟,快快起来,带着俺们先去寻相公!”
张七倒是老实不客气的给自家就安了一个一军都指挥使的差遣,自称太尉,也叫得极是顺口。满心思就等着快点寻几个朝中诸公,就赶紧回转,加入到攻打皇城的行列中,纵然那时候要拼命,可真的要为太尉,如此一步登天,就算是拿性命去博,也入娘的值得了!胡县尉想起身,却腿软软的挣不动。
张七老大不耐烦,喝了一声:“鲁大!”此前张七好歹还称一声大郎,现在就直即鲁大了,鲁勇默不作声,一把抄起胡县尉,就放在自己坐骑后面,张七也翻身上马,他麾下一众军士正让到路旁,艳羡的看着向皇城方向滚滚而进的无数欢腾雀跃的乱军甲士。
同样有一队队的人马,从队列当中分出,飞奔向城中各处,奉新君号令,去寻朝中诸公,共襄大举,张七麾下,有五六十名士卒,全都有马,除了寥寥几名还跟着的左三指挥心腹之外,奉太子号令行进间仓促整军之际,尽力搜拢了撞在面前的马军。
自从宫变那夜之后,张七就坚定的认为,任何时候,甲骑都是大杀器!现在这五六十骑,顶天说就是两都不足额骑军建制,张七却已然将其定名为持****,什么第一指挥第二指挥的,七哥没这么鸟小家子气,这就是一军人马!
“都跟着俺!寻着朝中诸公,在太子面前又是一场大功!杨贼肯定还要垂死挣扎一番,到时候俺们回转过来,正好放马将杨贼残余杀散!都直娘贼的快些走,别想着趁乱偷鸡摸狗。等太子正位,这富贵不比翻抢几文碎铜强?”
鲁勇也在一旁开口附和:“太子传下军令,骚扰城中者斩!明日太子正位,自然要安抚城中,少不得要砍些脑袋,不要这个时候撞在刀口上,只听太尉号令,速速行事争富贵便是!”
听到鲁勇如此巴结的太尉叫不住口,张七志满意得一笑。大声下令:“走!”几十骑士,顿时如风而去,与之同样行动的就是更多遣出的人马。
一丛丛火把光亮从南熏门大军进入处蔓延开来,将已然陷入黑暗中的汴梁城次第照亮,整个汴梁城,不管是不是局中人,都在提心吊胆的等着这事态向着更为嚣狂处前行而去,在南熏门处乱军未曾涌入之前,杨凌就一路疾驰狂奔而过陷入寂寂黑暗之中的汴梁街道,直向皇城而去。
不多时候,这狂奔的数十骑就已然踏上直通宣德门的宽阔御街,数十骑马蹄敲打着坚硬青石铺就的御街,火星点点乱溅,将杨凌身形映得忽明忽暗,宣德楼前,早有已然大换血的御前班直守候,刀枪出鞘,弓弩支架。
这个时候见到杨凌轻骑而来,宣德楼前大门轰隆隆的就被推开,杨凌策马直冲而入,这个时候就见原来宣德楼内延福宫禁中之外的皇城之中,已然是火把闪耀,卫护着赵佶懿肃贵妃他们从西门杀入的车队,也才入皇城不久。
这一片广场上,有左右银台司衙署,有大庆殿,一众在此间当值的小监,正瑟缩着被集中在大庆殿廊前,为御前班直所监看,看来是准备将他们赶到哪间衙署中锁起来,花白头发的赵佶正从车上下来,这些小监们竟然没认出一夜间苍老佝偻得不成模样的太上。
但是当晋王杨凌铁骑卷入皇城之后,这些内宦小监发出一阵骚动,全都拜倒下来!一名黑云都出身的班直飞也似的迎上杨凌马前,大声回禀:“大王,家中一干人等已然迎入禁中,汤怀将军正亲自随扈禁中,正在急盼大王到来!求问大王,太上等如何安置?”
杨凌神色森冷,一摆手道:“就在此间找个安全地方安置就是,哪那么多婆婆妈妈的?引我入禁中!”那班直大声领命,正要头前引路。
杨凌神色突然松动了一点,扫了那帮从车上下来,惊惶的聚在一起不敢发声的天家人等,突然又道:“将娘娘与柔福,茂德公主带上,就这样罢!”吩咐完杨凌就再也不顾,就在皇城内策马直入!
数十甲骑紧紧跟随,一众内宦小监拜倒在地不敢抬头,而早有甲士,奉杨凌号令,请懿肃贵妃和两位公主再度登车,也跟着杨凌铁骑直入延福宫中,懿肃贵妃抱着两位公主,一声不吭的随而登车,看都没有多看在一旁长吁短叹的赵佶一眼。
铁蹄铮铮,黑沉沉的大宋禁中火星明灭不定,转眼之间,杨凌就已经来到拱辰门前,这里大门,也早早为杨凌敞开,御前班直在门口拱卫,司阃内宦,拜倒一地。
一入此门,就是人臣决不能踏足的大内禁中之地了,杨凌却毫不停顿,还重重的一磕马腹,就这样直撞了进去!
此时此刻,在汴梁城南熏门方向,也传来了乱军的巨大欢呼呐喊之声,他们也同样撞入了南熏门内!
延福宫中,这个时候黑沉沉的,只显出一片凄切冷清之态,禁中赵佶苦心营建出来的天家富丽,俱不可见,纵是杨凌,在策马而入的时候,心旌也忍不住摇动一下。
已然走到这一步了么?
越过此间,就是巅峰,内争得实在够了,而今而后,就让老子放开手脚,和这个文明真正的生死大敌,好好的打一场罢!
在河北西路安利军浚县东鸡鸣驿侧的大片荒地之中,篝火成片的闪耀,胜捷军数百将士,正在围着篝火,苦挨着春日夜里的寒风,自从突然有军马自北破边而入的消息传来之后,这四五日中,可是将胜捷军折腾得不浅,本来胜捷军南下行军路程,是真定出发,自磁州相州最后抵达卫州,本来准备在黎阳津上船逆流而至汴梁左近。
现在船只无有,就只有用小船摆渡,到了黄河南岸,再东进而向汴梁,虽然西京方面将黄河上大船拘刷而走,坑了胜捷军一把,但是这陆路九百余里,沿途都有州郡市镇,道路也甚宽平,并不是太过辛苦的行程。
虽然胜捷军上下都没姚古熙河军那般热切争功之心,可就是这么散漫的走,一日两程六十里,十五日也足可到达汴梁左近,受中枢诸公调遣行事,可从真定府传来有北面大军破边而入的消息,让胜捷军上下彻底就开始忙乱起来。
北面破边而入,最大可能就是女真东路大军南下,现在西路军宗翰部正在云内之地与神策军打得热火朝天,则东路军趁而南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比之汴梁朝争,这是更大的事情!王禀李若水,还分得清这轻重,汴梁朝争,没有了这路胜捷军,还有西军所部为助,且如此消息传至汴梁,则杨凌和朝中诸公是不是还要争斗下去都难说了。
现在大宋腹地空虚已极,女真深入,甚可直抵汴梁城下,到时候就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时候,身为大宋军将,自然守土有责。
王禀一边遣急递赶赴汴梁传信,一边又分遣传骑赶赴河北西路,河北东路各处郡县,一边示警,一边召集各处驻泊禁军,虽然河北诸路驻泊禁军,已然稀烂得提都提不起来了,但是这个时候,多一分力量,亦强似一分!
王禀李若水心知肚明,若是女真东路大军破边而入,则以胜捷军单弱的力量,以河北诸路几乎是不设防的现状,是怎生也挡不住击灭辽国的女真大军的。
那个时候,唯有死战而已,将女真鞑子死死拖在黄河以北,但愿朝廷能组织大军,沿着黄河布防,阻挡女真鞑子深入,那个时候,纵死无恨,朝中诸公,这个时候还争斗个什么劲,如此时局,就算让杨凌掌西府一时,练出兵马来,一路本来就布防河东,再有一路加上胜捷军布防河北,背后再有西军为后殿,至少可以和女真鞑子一战。(未完待续。)




铁血强宋 第六百四十三章 拥驾(十三)
王禀所想的很简单,只有等将女真鞑子挡在大宋国境之外,那个时候再忙着拍黑砖拖后腿,这样都等不及么?朝中权位,与汉家疆土沦于胡虏之手,生灵涂炭,到底哪个重要,至少杨凌还用麾下最为重要的力量,在河东与女真鞑子死拼!
急递遣出之后,胜捷军就掉头而北,准备回返真定,力争能扼住由真定南下的两条主要大道,一条便是自赵州自邢州磁州经相州到卫州黎阳津渡河,一条便是自真定府转而向东南方向,入河北东路冀州,再转回河北西路洺州,南下入河北东路大名府,转向西南直行回到河北西路安利军,还是自黎阳津过黄河,真定府四通八达之地,宋时便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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