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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师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旧梦,醒不来
“我该早些进入幽冥谷的。”
这样,就能早些见到你。
尽管连清的记忆没有恢复,但是飘零江湖的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她知道自己可能的身份,以及她的武功来源。只是,无论是冥域也好,还是曾经的幽冥贤者也罢,现在,都不过是武林史中,昙花一现后消逝的过往。
“见了又如何?”
对冯蘅,她可以坦然告知失去记忆的事,是因为她根本就不把对方放在眼底。
而黄药师,她则必须小心戒备,不让他察觉到她记忆上的缺失。同样是骗人利用人,黄药师和冯蘅可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
“不过是一场水月镜花。”
她暗示着他的所作所为到最后只会是一场空。
“水中之月,镜中之花,是倒影。”黄药师俯首,薄唇与连清的耳际近的似乎快要贴在了一起,他用着几乎呢喃的语气回道,“而你,却并不是我眼中的倒影,真实地存在于我的怀中——”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盘旋在耳际的轻语,与那温热的呼吸一起,撩拨着连清的心智。
旁人看上去或许觉得是一副柔情蜜意的画卷,然而女人却明白,狼装得再无害,那都是一只狼,不可能变成羊。
黄药师是在借由揭开她面具一事来警告她,他想知道的,终会知道,结果如此,只是过程,却是取决于她的配合度。简单直白一点地讲,就是
——你现在在我我手上,还是听话一点比较好,如果你实在不肯听话,我自然是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连清。”
好汉不吃眼前亏,连清虽是女子,却也懂得识时务。更何况,青年的手,已不甘寂寞地在她的脖颈上缓缓滑动着。
“朗月风清之「清」。”本事疑问,在黄药师说来却似肯定,他收回手,双臂环绕再次缠回对方的腰际,“那我就叫你清清。”后一句的陈述语气霸道地表示,这是他所作出的决定,不容置喙。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即使这个称呼让连清觉得浑身不自在,她此刻,也没有提出反驳的实力。
两人在林间待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后,黄药师抱着连清回到了终南小道。
原来空无一人的地方,此刻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穿着黑衣的车夫莫不吭声站在车门边,极为恭敬地拉开素色的布帘。
待两人上了马车后,车夫坐在了前方,挥鞭,车轱辘在山道上转动起来。
靠着柔软的靠垫,连清淡淡地打量着马车内的布置。马车的外表不起眼,车内的摆设却相当精致。层层丝绸铺地厚厚垫在下方,上方放着一张小巧的方桌,桌上的鼎炉里,清幽宜人的苏合香徐徐燃起。
习武之人在普通百姓的眼中,大多是粗野之人。却不知,武功境界越高,品味也必然不俗。他们所见的不过是一介武夫,与黄药师这般人,本就是天地之别。
闭上双眼,连清无奈地想着。
明明该是不顺眼的人,偏偏他的优点,她看得到的,也想得到。





[射雕]师妻 56论卑鄙与无耻
“我先解开你身上的一道气。”
有些大穴被封得太久,容易对身体产生伤害。黄药师仅是想制住连清,并不是真想要伤害她。至于另外两道真气,还是缓缓吧。
大雁虽已折翅,但只要想飞的心不断,依旧有变数,不如囚之于牢笼来得安全。
他拉住对方的手,真气从两人交握的掌间输入连清的体内,缓缓地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后,原本无法动弹的身体被解开了禁制,但也只是这样了。内力依旧不能够用,气力也变得和普通的女人没有区别,甚至更为虚弱一点。
“真是牢你费心了。”连清淡淡开口,眸色沉静若凝脂碧玉,看不出深浅。
如此繁复的点穴手法,实际操作起来,对内力的考究是可是相当高的,而这般行为仅仅是为了制住她。可不是费心了吗?
“好说。”
其实,三气封穴是黄药师一年前才想出来的。那时候,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想出这般点穴手法。对敌不够狠,惩戒下属又有些大材小用。只是,他总觉得自己会用得到,不,更恰当地说,是觉得他会在别人身上用到。如今看来,这直觉倒是一点也没错。
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黄药师从左手边的楠木抽屉里拿出一套白衫递给连清,“女人还是穿女人的衣服比较好看,把你身上的衣服换了吧。”
那黑衫并不十分合身,想来也不会是会她的衣衫,看了真真叫人碍眼。
他的女人如何能穿别的男人的衣衫?
“现在?”连清也不伸手去接,只是斜眼看着黄药师反问道。
“就是现在。”青年眉间一挑,似笑非笑,给予了肯定的答案。
等了一小会儿,对方似是无意接过白衫,他才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当然,你有两个选择,你自己换,或者是我替你换。”
连清忘记了过去的事,她不知道自己过去是否有过这种感觉,这却着实是自她醒来后第一次体会这种名为胸闷的感觉。
到底是高看了自己啊。
论起卑鄙来,她自认天下间可堪与她比肩的人不多,身旁是其中之一。但倘若比起谁更无耻,她承认自己绝对逊色黄药师三筹。
有句话说,对付比你卑鄙的人,你便要比他更加卑鄙。
但若是把这「卑鄙」二字换成「无耻」,就不一定行得通了。
或许这一趟的教训就是为了让她明白做人不仅要够被逼,还必须够无耻,她不由苦中作乐地想着。
两个选择,还是一个选择,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黄药师在不断地提醒她要看清楚形势。而此刻,形势比人强。她面无表情解开了腰间的系带,将一身黑色外衫褪下,换上了黄药师递来的白衫。名节一事,于她而言,到底无甚大关系,更何况是她脱的,只是一件外衣。
黄药师拿起连清褪在一旁的黑衣,看都不看一眼,便从窗户处,向外掷了出去。
碍眼的东西,就让它以最快的速度消失,他做事,一向讲究效率。
换衣之后,连清背靠软垫,闭上了双眼作假寐装,实际是不想理会身际之人。
而黄药师也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便任由她去。所幸这牢笼还在,她暂时还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去。
马车一路向着东面行驶而去,不用特意去想,也知道这方向是东海桃花岛无错了。
一年前,她没去成,而今,有人硬是要带她去。由此看来,她和这桃花岛的缘分还挺深。阖着眼,连清的心思却是动了起来。
输了这一局,不代表下一次也会输。
过程只是暂时的,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
脱身的手段固然有许多,只是身上的禁制不解开,纵然成功了,也不算一件好事。人在江湖,没有武功傍身,便是寸步难行。头脑再好,于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以卵击石。此刻,黄药师在她面前放下戒备,露出不止一处的破绽,想来是因为料到自己会顾及到此处。
事实上,她确实也顾忌了。
所以,最需要做的事,是如何解开这两道真气的禁制。示弱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是不能做了,有些事第一次做是出其不意,次数多了就是愚蠢。更何况,被将计就计这种事,谁知道会不会发生。
······
一时间,她想了许多,却终究没有一个完美的办法,不过,可以实行的办法倒是有一个。
连清伸手,在太阳穴的位置揉了揉,昨日一战内伤未愈,今日又思虑过甚,理所当然地,有些累了。黄药师见状,从抽屉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与当日终南斜峰之上被连清摔碎的那一瓶一模一样,他拉下她的手,将瓷瓶塞入了对方手中,“服下它,就不难受了。”
连清悠悠地睁开双眸,水光轻掠,扫了手中的瓷瓶一眼,道:“你就不怕我再摔一次。”
她这话说得平静,内容却不那么平静,略带挑衅,真意是调侃或是激怒,除了她谁也不知。
“不要说一瓶,你就是摔了十瓶二十瓶,我都不会生气。”黄药师拎起矮桌上印着精细花纹的茶壶,倒了大半杯水,将茶杯递给连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也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一顿,又道,“不论怎样,都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连清定睛看着他,透着几份探究的凛意,似是要看进他的心底。
黄药师也坦然与之对视,握住茶杯手相当稳,即使马车颠簸,也不曾漏出一杯。
她笑了笑,接过了茶杯,“承你好意。”
是啊,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因为别人而惩罚自己,未免太蠢了。
打开瓷瓶,她倒了一颗九花玉露丸服下,又喝了些水。
这一回,倒真的是什么都不想,闭目休憩。
落日西倾之时,马车在一家大客栈前停了下来。
“主人。”
“拿来。”
车帘掀起,一顶白纱帷帽被递进了车内。
黄药师接过帷帽,为连清戴上并系好带子。
这顶帷帽看似与连清原本的那一顶除了颜色别无二致,舒适度上却提高了许多,就帷纱而言,用的是江南独有的蝉翼薄纱,透气度在众多布料中可居冠,这还是在一日之内的手笔,由此,黄药师的用心,可见一斑。
待两人牵手双双从马车上下来后,黄药师对着车夫挥了挥手,车马便径自向着客栈的后院驶去。
“请问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店小二一脸笑容迎了上来。他在这家客栈多年,眼里也被打磨得十分亮敞。这一男一女穿的衣衫虽看不出有任何华丽之处,但是布料却是极为上乘,非富即贵。
“一间上房。”黄药师握着连清的手道。
“好嘞。”住一间,那么想必是夫妇了。店小二心下打了一个转,带着两人上了二楼,“不知尊夫人需不需要沐浴洗漱?咱们客栈提供新的浴桶,客人不必担心不干净,只是这价钱嘛——”
店小二尾音拖了一拖,并未言尽。
在他看来,女人嘛,都是爱干净的。而这两人,也不像是没有钱的,多赚一笔应是小事。
“你们掌柜倒是会做生意。”
黄药师的嘴角略勾,如一抹上弦之月,霁色温润,一副君子之姿,看得店小二心下不住感慨,人和人之间就是有差距的,人家一笑便是一处风景,如此一想,他便不由自主地将实现移到了一旁带着帷帽的白衣女子身上,丈夫这般俊容,想必妻子也差不到那里去,也难怪要遮掩真容了。
只是他不知,他的猜每一处是正确的。尤其是在青年是不是君子一事上,被他成为「尊夫人」的人才最具资格给予答案,毕竟,她才见识过什么叫「真小人」。
“我夫人累了,先上几个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再安排人沐浴之事。”
黄药师斜眼睨了店小二一眼,间对方迟迟未有动作,心下刚升起的悦乐便消散了,冷然道,“还不走,是要我请你走吗?”
店小二一个激灵,即刻褪下。
暗道,这公子变脸也忒快了。
一顿沉默的晚饭,食不言的信条被两人执行了个彻底。
不久后,店小二便带着人将浴桶扛了进来,放在屏风之后,紧接着烧好的水也倒了进去。
这件客栈的上方收钱不少,却也不算是乱收,至少这上房的面积比之一般客栈翻了个倍数,就算放置了浴桶,也不会觉得拥挤。
“夫人,请。”
前两个字被黄药师故意地加重了语气。显然,他是相当喜欢这个称谓的。
“假的终究是假的。”连清一哂,悠然道,“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
虽然只有一个可行的办法,但是她也不妨试试。
面对明晃晃的挑衅,黄药师面上不显,只是回道:“我没有那么容易被激怒。”
是不是怒,也只有他自己明白。
“是吗?”连清不可置否,只是笑意更深了些,“没有用的,你再做什么结果我都只会告诉你一句——
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你。”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突然间,一句相似的话语出现在黄药师的耳畔,说话的人竟是连语气都一模一样,是谁?究竟是谁说的?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一道诡光滑过眼底,连清知道自己的计策成功了。尽管她不明白黄药师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反映,却不妨碍她拿出吊坠,对他进行引导催眠。




[射雕]师妻 57记忆回溯
人情绪起伏较大的时候,在精神上便最能让人乘虚而入。
——这是一年之中,连清繁复实验催眠术得到的结论。
丝线缓缓地摇动着,圆形的玉佩在空气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放轻松——”
轻如喃语之言在静默的客房内响起,令黄药师的混乱不堪的神智倏然一滞,紧绷着的精神慢慢放松了下来,双眸逐渐放空进而失去焦距。
为了以防万一,连清并没有下达指令让黄药师立刻为她解穴,尽管她时间很紧,但若是解开禁制的时候出了问题,那才是得不偿失。更何况,她要催眠的人,意志相当坚定,没有足够的时间加深催眠的效果,他随时都可能从迷茫的状态中清醒过来。
一刻之后,她小心翼翼地盯着青年的双眸,轻声温言道:“现在,解开我身上的三气封穴。”在恍惚中接受到对方下达的指令,黄药师伸出了手,平放在连清的右肩上,掌心开始输出真气并引导真气在她的体内运转。
又一个小周天后,连清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感受到丹田中有一部分内力已经可以自由支配了,这说明第二道禁制被化去了。
黄药师继续引导真气,而就在此刻——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上你」
被淹没的声音再一次升起,霎那间,混乱的记忆如同涨潮的海水一般,突然在青年的脑海中汹涌奔流,黑色的沉寂瞳孔中出现了一丝碎裂的锋芒,如同黎明时刻最初的光,点点滴滴,最终盛满了耀眼的璨亮。
那一幕幕人为模糊甚至修改的记忆如同被捕捉住的蝴蝶,努力地挥着翅膀不断地挣扎,终于解开了重重的束缚,似一页页被快速翻阅过去书册,清晰地展现——
心绪的分散直接导致了真气陡然改变了路径,一下子冲散开来。
连清只觉经脉一涨,之后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黄药师条件反射地接住了下落的身体,同时也接住了向着地面坠去的玉佩。
这块玉佩虽不起眼,却不是他第一次见到。而每一次见到的时候,神思就会莫名奇妙地陷入一片茫然,因为时间很短,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想来,她在很早之前就对自己使用过类似摄魂的术。
他在行走江湖之时,对此类武功术法格外留意,自以为十分了解,却还是着了道。他想,这不仅仅是因为他从未见过有人用过此法,更多的是他太信任她,一直不曾防备,才会让她屡屡得手,甚至有了一年前,将关于她的记忆遗忘。
细细的白色粉末如海沙般从他的指间落下,黑若玄石的眼眸盛满了阴霾,似风雨欲来的天空。
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一夜她答应赴约的真正原因,就是为了确保他能够忘了她吧。
「就让一切重新开始」
他依稀记起在桃花岛上一昔缠绵后,她离开前所说的话。
让一切重新开始吗?
怎么可能重新开始?
覆水难收,心也是一样。
印记已经留下,便是永远都无法消除的存在。
让他忘了她,就能够将过去的一切抹去吗?
不可能。
黄药师不明白连清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是以前的他,一定会认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考虑。而现在,他不会信,什么都不会信。
在冥绝峰之上,当她说出在她眼中他从来就是一枚棋子的时候,全部的信任与希望就被消耗殆尽了。她的狠心,令人发指。
浴桶中的热气不断地蒸腾着,空气因为凝聚了水分变得潮湿。
连清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的衣衫已被尽数褪去,整个身体赤禾果地浸泡在热水中。
黑色羽睫轻轻颤动一下,她想起了方才失败的催眠,内伤也因此加重了。
“敛神,运气。”
黄药师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便走到了她的身后,在对方的肩膀两侧穴道上点了几下。
“不想死的话,立刻找我的话做。”适才他突然清醒之际,没有及时收住真气,无形之中,又加重了对方的内伤,不及时补救的话,就真的要伤及肺腑了。
他不想让她的伤好得那么快,却也不想让她那么快就去见阎王。
——即使他此刻恨不得杀了她。
但这太便宜她了,她欠了他这么多,若是他不加倍讨回来,就枉称「东邪」了。
在连清依言照做后,黄药师伸臂,抵在她颈侧的下方,使用了《九阴真经》中的疗伤篇为对方梳理经脉。直到热水变成温水,他才将手臂收回。
连清再次睁开眼,仰首看向来到她身侧的男人,“出去。”
果真是对他毫不留情,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不会改变。
黄药师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的阴鸷,“呵——”他忽然冷冷一笑,沉静的面容之上揉杂进了三分残酷,“你以为自己有什么依仗,能够命令我?”
曾经,只要她一句话,他什么事都愿意去做。
不过,那只是曾经。
他怎么了?一种违和之感在连清心底骤然升起。
青衫青年站在那里,不近不远,压迫的气场从他的周身不断扩散,那若有似无的杀意令她不由自主地警惕起来。
她眯着着眼,仔细地观察着对方。
这个青年和她昏迷之前的黄药师相似又不同。
可以说,他是黄药师,又不是黄药师。
是催眠的失败引燃了他内心的负面情绪?
她的时运,难道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吗?
不对,他神色清明,并没有受到催眠的影响。
“水快冷了,你可以出来了。”
听似为人着想的话语,用透着一种奇诡而危险的意味,令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当然,你依旧有两个选择,你自己出来抑或是让我来帮你。”
自尊是什么,羞耻心是什么,在敌强我弱的时候,它们什么都不是。
连清很明白这一点,但是她更明白的是——
他不会杀她,或者说,他杀不了她。
她摊平手掌,在浴水中重重一拍,一道水帘向上窜出如同屏障,隔开了两个人,也让黄药师向后退了一步。挂在屏风上的衣衫倏的一卷,便到了她的手上。
在水帘落下的同时,女人内衫半拢,与男人隔着一个浴桶对峙。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杀你?”黄药师危险得眯起眼,语气冷得仿佛能够掉出冰渣,“没错,我是不会杀你。但是,你知道为什么吗?”
青衫一掠如风行,只一瞬,便将白色的身形牢牢地禁锢在怀中。
“——为了将你的尊严、骄傲,狠狠地踩在我的脚底下。”
一个手刀劈落,他抱着失去意识的她走出屏风之外。
没有人会比黄药师更了解连清的诡计多端。
这是一个无论面对何种困境,都有能力化险为夷的女人。
他甚至在怀疑当年的幽冥谷一役,她是否尽了全力。
他自负,却不会在她面前自负。
而对付一个诡计多端的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比她更加诡计多端,而是不让她有任何思索诡计施展诡计的机会。
将连清身上的水汽蒸干后,黄药师轻轻地将她放在床上,盖上棉被,温柔地仿佛不是之前才放过狠话的人。
做有些事时,身体已经记住了某些习惯,人尚未反映过来,身体便先行动了。
黄药师坐在床边,目光晦涩地端详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可以毫不留情杀了她,却也可以温柔地对待她。
但是它们在这一刻选择了后者。
习惯真是令人感到可怕的东西。
他似无奈似叹息般地笑了笑。
之后的三天,连清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无论怎样挣扎着想要想过来,混沌的意识却始终不敌阗黑的梦境。或许,她偶尔曾经醒来,却又在下一刻再次睡去,以至于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醒着还是睡着。
车轱辘不停地转动着,车帘随风划开一片小小的视角,她迷茫地睁开眼,一闪而过的红衣燃灼了她的视线。
“素光。”
“知道了啦,骆冰你现在紧张得简直就像你怀孕了,而不是我。”
嬉笑的话语声从马车外传来,不久便淹没在尘嚣之中。
“素光。”
连清低语,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见过。
还来不及细想,意识便再度回归了黑暗的怀抱。
收回了按住对方黑甜穴的手指,黄药师掀开车窗上的水蓝布帘,鲜明如红般的身影进入了他的视野。
——曲素光
现在想想,当时冥绝峰上,曲素光为什么不在连清的身边确实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而在她生死不明的时候,她竟能如此快活的生活,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
黄药师看人很准,曲素光对连清的忠诚并不是随随便便就会改变的东西,即使他不想承认也不能否认,纵然冥域中所有的人都背叛了连清,曲素光也不会这样做。因为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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