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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雕]师妻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旧梦,醒不来
死去的同伴告诉他们,现在,不是他死,就是他们死。
只是之后的局面,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一个又一个地,他们倒了下去。
只剩下了两个人,他们与之前死去的黑衣人想必,显然武功更甚一筹。
两人一前一后夹击着连清,掌风与长刀将他整个人如网一般密密缠住。
一直注视着下方的黄药师,本是微乱的心跳似乎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拼尽了全部的力气,他才没有让自己发出声音。
——不要。
——不要死。
——我不要你死。
他只能在自己的心底如此呐喊着。
不论之前产生了怎样的怀疑,这一刻,他都不想连清死。
连清偏头一躲,软剑划破前方的黑衣人脖颈之后,剑势将尽之前,手腕以闪电般地速翻转,剑锋顿时逆转,剑身在向下画了一个极小的弧度后,便笔直地刺入了后方之人的胸前两个剑招十分连贯,如同行云流水一般自然圆滑。
在那人退后了一步后,连清又立即抽出软剑,回首一剑隔断他的颈脉。
随着鲜血如激流一般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半圆弧,那人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九个活人,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里,就成了死人,尚未闭上的眼睛里是满满的恐惧。
而罪魁祸首的衣衫却没有沾染一丝鲜血,洁白如斯。他的神色也是云淡风轻,仿佛他杀的不是九个人,而是九只蝼蚁。
然后,世事本就是如此,乱世之中的人命,不比蝼蚁轻践到哪里去。
将手中的软剑甩了几下后,连清抽出袖间的白帕,将剑身上残余的血迹擦拭尽后,又重新将软剑缠回腰间。
将染着血迹的手帕随意抛下,他又从衣袋中带出一个绯色的小瓶子,将瓶子里的粉末一一倒在尸体上。尸体逐渐融化,最终化成了一滩黑水,渗进了土壤之中。
作完一切后,连清抬头,表情甚是温和地望向黄药师。
“能自己下来吗?”
少年从青松上跳下,强忍着呕吐的*。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却是他第一次看到人被杀,以及被抹杀地彻底。
“走吧,看来今日的郊游地点选得不好。”
“这些孩子——”
“没有关系,会有人来处理的,西山没有野兽,他们躺在这里并不会有性命之忧。”
连清向着黄药师缓步而去,就像是散步一般。
然而,他脚下踏着的土地,前一刻还堆满了尸体。
黄药师的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人类在感到威胁的时候,最本能的反应总是十分诚实的。
很危险,很危险,他的身体似乎在如此叫嚣着,比他们初见时的那个雨夜更加大声,更加可怖。
若有似无的距离感在两人之间升起一道无形的屏障。
连清没有再向前,而是调转了方向,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喊少年跟上,仿佛无视了少年这个人。
跟上他,跟上他,黄药师在心里对自己说,但是身体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向前一步。
从未像现在这一刻,那样清晰地明白,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并且,他更明白,如果这一次他没有跟上去,他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射雕]师妻 9等我
黄药师知道连清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和他所见过的所有二十多岁的青年不同,连清虽然总是笑着,但是这种笑就像是面具一样,把所有真实的想法都被隐藏了起来。
黄药师喜欢读书,只是和读书不同,想要读懂一个人,太过困难。
因为人的心思,太过复杂,有时候,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去,他不懂连清,也不想去懂。
而现在,他想去读懂这个人,却不知道该如何读懂这个像谜一般的人。
连清在黄府待了大半年,下人们都认为他是一个温和而亲切的人。
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和所有人都保持了了一段不可跨越的距离,即使是作为徒弟的他,也并没有比那些人好多少。
这是黄药师所无法容忍的。
他和他,他和他们,应该是不一样的。
黄药师不甘心这样的距离,更遑论去容忍他们之间的距离增加。
他从未像现在这一刻,那样清晰地明白,他们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也从未像现在这一刻,那样清晰地明白,他想走入他连清的世界。
在这些面前,死去的黑衣人与连清是怎样的关系,他又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就连之前青年的残酷杀戮与毁尸灭迹,黄药师都可以不在意。
像被定身术定住一般的身体终于恢复了行动。
他急步向前,扯住了前面的青年白色的衣衫。
——等等我。
——再等等我。
——总有一天,我和你,会存在于同一个世界里。
连清停下了脚步,微低下头,一只光洁如玉的手进入眼帘。顺着青色的衣袖向上,少年倔强的神情映入眼帘。
这让他连清的心绪愈加复杂。
本应是高兴的,因为黄药师此举所代表的涵义,不仅仅是认同,更是信任。得到这个防备心与警惕心都很重的少年的信任,是连清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如果少年最终只是站在原地。那么,他会放弃他。
这一次,连清把选择权又还给了他。
因为黄药师在他的心里,是不一样的。
他欣赏他。
连清与黄药师最大的不同,在于少年的诚实,对自己的诚实。
自我欺骗,是大多数世人为自己找的避风港,因为懦弱而放弃,因为恐惧而退却,却要用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掩饰。但是黄药师不同,无论面对怎样的人,怎样的事,他始终都忠于自己的心,不会去刻意地逃避。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他的思想清楚了,他的行为也会如此去做。
这是连清做不到的,也是他从未在他所遇到的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过。
人总是对自己没有的东西抱有好感。
所以,连清才会欣赏黄药师。
将视线从少年的身上移开,他将那隐讳的思绪敛藏。
就当是天意了,既然黄药师做了决定,那么,连清也不会再给他反悔的机会。
仁慈的事,与他而言,一次都嫌太多。
“再扯下去就要皱了。”
半饷之后,青年出言调侃。
“一起走吧。”
手松开了连清的衣衫,黄药师的嘴角勾起一抹悦然的弧度。
“师傅多虑了,一件白衫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
原本奇诡的氛围就这样被两句笑言逆转。
之后,两人并没有回到黄府。他们继续向西,一直走到了远郊的麦田。
和花不一样,麦既没有艳丽的外表,也不会发出浓郁香味。
但是没有花,人不会死,没有麦,人不一定获得下去。
所以相对而言,十分现实的连清更喜欢麦,而不是花。
心随意动,他也就带着黄药师来到了这里。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没有。”
暖风吹来,掀起一层有一层的麦浪,连清站在田野的边际,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下,目视着前方,“可是,我却有些事想对你说。”
一抹亮色的光彩倏然滑过黄药师如墨的双眸,“我现在空得很,既然师傅想说,我听听也无妨。”他若无其事地回道。
“那就随便听听吧。”少年的别扭让连清颇感好笑,“还记得步青吗?”
黄药师在练武之余,也开始翻阅连清为他带来的江湖史。对这个名字的映像很是深刻,“冥域的幽冥鬼尊。”
七十年前,一个叫冥域的门派突然出现在江湖上,并接连挑战了各大门派的高手,在中原武林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被当时的武林人士视之为魔教。
幽冥鬼尊步青便是这个门派的掌门人,那时,他以一身精妙绝伦的武功独步武林,击败了成百的高手,隐隐有控制各大门派,一统武林之势。然而,就在他的声势最为鼎盛之时,却被一个女人暗杀了,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妻子。
其中的缘由众说纷纭,有人说这个女人是为了报杀父之仇才会嫁给步青,后来伺机下毒毒死了步青,又有人说,这只是步青的障眼法,他获得了至高武林秘籍,想要闭关修炼,怕被人打扰而放出的假消息,还有人说步青深爱这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十分善良,在她的劝说之下,他放弃了一统武林,陪着她归隐山林。
而事实到底如何,除了步青自己和冥域中人,没有人知道。
在步青死后,冥域人心涣散,域人争权夺势,后来逐渐分裂为后来的暗、灵、玄三宗。不久又在江湖正义之势的围剿之下,节节败退,最后迫不得已退居幽冥谷。
——这大约就是江湖史上的大致内容了。
“江湖史所记载的内容并不全。常理来说,一个门派只有一位掌门人。但是冥域不同,有两人。幽冥鬼尊管理教务,幽冥贤者统领人心。”
“为了相互制约?不、不仅如此,如果其中一人出事,那么,也不会出现群龙无首的情况。”
“的确如此。步青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是唯一一个占据两个身份的掌门人。所以,他的失败也让冥域溃败成一盘散沙。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连清的语气顿时一变,“冥域每一年都会举行一场祭祀,而祭品就是童男童女的精血。不过,这也只是表面上糊弄域众的,真正的原因是,幽冥鬼尊所练的武功,需要吸取童男童女的精血。”
“师傅,也是冥域的人。”
否则,如何能知道这些秘辛?
“不错,我是这一任幽冥贤者的人选之一。”
连清收回远望的视线,侧身看向少年,“虽然我收你为徒,但是你并不是冥域的人。以后再看到手上绘着红莲的人,也不要让他们发现你认识我。”
——不要牵扯进这些是是非非中。
青年没有明说,黄药师却明白了其中暗含着的告诫,这恐怕也是对方告知他这些事的原因。并且,因为连清是人选之一,那么他一定和其他竞争者处于一种竞争敌对的状态中。杀死了那些黑衣人,除了避免泄漏他的行踪之外,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掘除后患。
将事情想得通透的某少年,偏又故意问道:“师傅告诉我,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些事可都是不能外传绝密。”
“你说呢?”
比起狡猾,师傅又怎会不及徒弟?
真是可恶的回答。少年撇了撇嘴角。
两人在田野边的小道上站了许久,直到日落时分,才打道回府。
“其实,我今天做错了一件事。”回去的路上,连清突兀地提出。
“什么事?”少年疑惑地看向他。
“我应该留下一个人,让你亲自动手的。”
杀人,是了保全自己。不懂得杀人,不忍心杀人,最后死的,就是自己。
初入江湖的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而当他们明白时,对其中的某些人而言,却是晚了。
“如果,我当时让你动手,你会怎么做?”
会犹豫,可最后还是会动手。
在云南流放的那段时间里,黄药师看到许多的人死去,更加意识到生命多么珍贵。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能够活下去,即使是夺走别人的性命,在自己看来,却是理所应当。
更何况,如果那些人不死,师傅也会有麻烦。
为了自己,也为了师傅,他会杀了他们的。
“——杀了他们。”
这是唯一的选择,也是必须的选择。
少年的语气坚定而认真。
“明智的选择。”
连清侧身打量少年,他的神色中没有显露出一丝罪恶感。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
东邪,可不能够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
而他,也不需要一个心慈手软的东邪。
“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犹豫了太久,就差一点被人所杀。”
初来到这个世界的他,背负的道德观还是原来世界的,对于杀人,始终没有办法过自己心里的一关。
只是,弱肉强食的现实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而后,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时间久了,当双手沾染的鲜血不计其数时,便会发现,其实杀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所以,药师,不论怎样都好,能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作者有话要说:把一直都觉得很奇怪的称呼改掉~




[射雕]师妻 10黄子唯
“小弟,昨天下午出来迎接我和大哥的那个人,并不是你吧?”
“二哥,我——”
交谈的声音从架起的窗户中传出,让行走在走廊上的连清听得一清二楚。
“不必说了,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果然如此。连清想着。
在黄府中,和黄药师最亲近的,便是他这个二哥,黄子唯了。黄慎之虽然想要做到对三个孩子一视同仁,但是传统又保守的思想还是让他对嫡长子黄纯景更加看重。从黄药师还是个垂髫儿童之时,陪伴他最多的就是黄子唯。
对黄药师而言,黄子唯不仅是他的兄长,更是类似父亲与朋友的存在。这让连清极为意外,原本以为基于“道不同,不相为谋”,黄药师和他的两个哥哥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不会比他与黄父好上多少。可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完全错误的,至少对黄子唯而言,是如此。
——昨天下午,所以人里,他黄子唯是能够识破下属的精心易容的人。
不一会儿,应是连清为黄药师上课的时间。
他若无其事地像往常一样敲响了书房的门。
门向内打开,与连清年龄相仿的蓝衣青年站在门边,身姿挺拔如松,举止彬彬有礼。
这就是黄药师的二哥,黄府的二少爷——黄子唯。
在容貌上,他和黄药师有三分的相似。只是黄药师的脸更加精致,而黄子唯则是偏向儒雅温和。青年的脸上一抹挂清浅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有道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约就是如此了。
“是小弟的师傅,连公子吧,在下黄子唯。”黄子唯有礼地拱手作揖。
“黄公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连清回道。这看似恭维的话语其实也不算是恭维。黄家二子在当地都是极为有名的才子,两人此次高中也算是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在下连清。”
“昨日里,听家父提起小弟有了一位乐理师傅,在下是十分得好奇。”
略带打趣意味的话语从黄子唯的口中说出,也不顾自家小弟的横眉冷竖,直接就将黄药师的黑历史暴露出来,“能够教小弟如此之久,连师傅想必也是不凡之人。”
“好说。”连清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有所指。之前,被黄药师赶出来或者因为受不了黄药师的夫子可不知凡几,能够在黄府待上一个月,就算是不坏了,像他这般,呆了大半年的,用“很好”来形容都不够。
……
以黄药师为话题的开端,两位青年的第一次见面可以算得上是相谈盛欢,对彼此的第一印象看上去也是不错的。
一来二去,反倒忽略了这件书房的主人。
黄药师的面色有些黑,看着眼前聊得起劲,就差在原地插个香炉,来个桃园结义的两人,稍重地咳嗽了一下,只可惜,每一个人搭理他。
于是,他的面色变得更黑了,竟是越过两人,直接从书房里走了出去。
黄药师离开后,两个表面上相处得不同的青年皆是停止了话语。
他们相互直视着对方,将友好的氛围硬生生地转向冷谧。
“黄公子,有话不妨直说。”
这两人对黄药师的忽视并不是无意的,而是黄子唯有意想要支开黄药师,连清猜出了他的想法后,顺势配合了一下罢了。
“连公子,你真的只是一个乐理师傅吗?”
黄子唯也不遮掩,开门见山地问道。
当他识破了昨日那个与黄药师得一模一样的人时,就为小弟的安危担忧不已。但今早又看到了真正的小弟,而他也并没有对昨日发生的事产生疑问,足以说明,取代他的人是在他知道并且同意的情况下出现的。
这让黄子唯不得不怀疑,在他离开的大半年的时间里,黄药师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不排除是小弟遇到了什么高人。只是连清很值得注意。
不仅如此,通过今日的观察,黄子唯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小弟是真的把眼前的青年当作师傅的。这是以往那么多黄府请来教授黄药师课业的人都不曾得到过的尊重。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想故意要支走黄药师的,这只是想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让少年老成的小子变脸一直是他喜欢做的事,可是小弟的反应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因为被人忽略而感到不快,进而生气离开,是黄药师小时候的发生过的。然而,自从他七岁之后,就不曾再出现过类似的事。
可是,就在方才,类似的事又重现了。
而黄药师现,再过一个月就要十四。
这意味着什么?
在明显不过。
小弟一定不知道,他离开时的神色,就像是一个最珍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的小孩子。
而更令黄子唯的心情感到复杂的是,那样珍爱的东西显然并不是自己。
这两人相处的时间不到一年,这个青年却已经能够影响小弟如此深,不得不让他产生防备的心理。
对于可以说是一手带大的小弟,黄子唯的感情是很深刻的。他熟知黄药师的脾性,就怕有人将他引入邪途。
“黄公子多虑了。”
该说不愧是黄药师的兄长吗?心思细密,观察入微,比之同龄人,黄子唯已是超过一大截了。连清暗自琢磨,面上却是不变的淡然微笑。
“令弟是一个极有主见的孩子,只要不是他想,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想法和行为,想必作为兄长的黄公子会比我更加很清楚这一点。”
否则,也不会说那句
——不必说了,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明显地,黄子唯早就知晓了黄药师某些不被世俗所接受的思想。
“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可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与在下并没什么关系。”
他至多不过是在背后推了一把而已。但若是黄药师从不曾有过那些想法,那么,不论他再怎么做,都是徒劳的,“在对待自己诚实这一点上,在下和黄公子都是不及他的。”
在与黄子唯的谈话中,连清基本上已经能够把握对方的处世风格了。能和黄药师亲近的兄长,也不会是什么见识浅薄的家伙。可以说,此人非但不浅薄,还将世事看得极为透彻。甚至于,他的思想和黄药师的很接近。只不过,黄药师的选择了走自己的路,而黄子唯,则选择了随波逐流。
有些事,他以为‘非’,但若世人以为‘是’,黄子唯虽不会附和,却也不会去反驳。
——他大约就是这样的人。
做一个别人眼中的异类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黄子唯没有这样的勇气,无论心底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这样的人都做不到大声地去反驳他所不认同的事。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说起来是多么容易,但是真的做起来,其中需要的勇气,不言而喻。
黄子唯与黄药师虽然是兄弟,但他毕竟不是黄药师。
这世上,也只有那么一个黄药师。
而黄子唯选择了一条令他觉得活得更容易更没有负担的道路。
可惜了,这样的人物,却要被世俗礼教束缚一生。连清不由地在心底喟叹,若是出生于另一个时代,黄子唯的成就恐怕是不可与今日而语了。
连清的话语,黄子唯都明白,只是关心则乱。
不过,他还是高兴的。至少,自己的小弟是有人理解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作为兄长的他,越发地感觉到黄药师逐渐加深痛苦与寂寞。
在他的眼里,世上大多是愚昧的。即使是亲人,恐怕有时也让这个少年感到不堪忍受。
黄子唯通达世事,却没有办法给予黄药师支持,这是他一直引以为憾的。
琴弦已断,知音难觅。
黄药师缺少的就是便是知己。
连清的出现,其实与黄药师而言,是一件好事。
一个人,若是长久得处于不被理解的境况中,心理很容易就会陷入障碍。
“连公子,舍弟以后就拜托你了。”
即使黄子唯并不全然相信连清,这一句话,他也说得十分真诚。
“黄公子请放心。”
连清回道。
之后,黄子唯就像是不曾发生质疑一般,继续与连清交谈。他是一个爱好乐理的人,在洞箫上造诣颇深,自是不会放过小弟的这师傅的。
到了后面,自然是免不了一番切磋。
悠扬的萧声传来,让正依在栏边喂鱼的黄药师手一顿。
这是他二哥的箫声。
在很小的时候,这箫声便伴着自己入眠。
他想学洞箫的原因,与儿时的快乐记忆并不是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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