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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须尾俱全
顾成卉不紧不慢地又敲了一会儿,眼瞧着老夫人眉间的皱纹越皱越深,这才轻轻出声道:“祖母,您若是允许,孙女儿倒是想试一试,劝一劝大哥。”
老夫人眉毛一扬,眼中尽是诧异:“这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回转的事儿呢!更何况,我说了尚且不管用,何况你还比他小,他怎么会听!”
顾成卉眉宇间显得十分坚定,微笑道:“或许把握不大,可我若是不去试试,心里终究过不去……您为了这件事着急生气,作为孙女的若是不能为您分忧,可是太惭愧了。”
“你嘴巴倒是越来越甜了!”老夫人瞧了她一眼,嘴角带上了一点极淡的笑意。“你愿意去劝一劝,也是好的。只是这件事你决不能对任何人露出口风来!”
老夫人话音一落,顾成卉就明白了她防着的是谁。顾成卉暗叹一口气,把一个笑容摆在了脸上:“祖母放心,小五知道分寸的。”
有了老夫人的意思,寿安堂上下自然是把嘴巴闭得紧紧的。转过天来,府中竟仍是风平浪静,一点风声也没有传出来——可见老夫人虽蛰伏了,手里的牌却依旧握得紧。孙氏早上给婆婆请安的时候,老夫人有意试探了几句,孙氏一副懵然无知的神情,竟连顾明松来过寿安堂也不知道。老夫人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对她就显得要比往日更和颜悦色些,聊了好一阵子家常话才打发孙氏走了。
顾成卉听说了以后,又长叹了一口气。好一个孙氏,连祖母也被瞒过去了,若不是自己来搅这个局,只怕她计谋定会得逞……
她当下就换了一身衣服,又用香茶漱了口,对镜一看梳妆整齐了,便去了正屋求见老祖母。因现在顾明松无长辈召唤不得随意入内院,想找他还得向老夫人求一个去外院的许可。有了昨天晚上的铺垫,老夫人自然是顺水推舟地应了下来,临了还道:“这毕竟不是姑娘家该管的事,倘若他执迷不悟,你只管回来告诉我。”顾成卉听了,忙躬身应是,便带了细辛和忍冬两个,往外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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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第八十一章 各有动作
到了垂花门前,仍旧同上次一样,顾成卉带着两个丫鬟从一侧的游廊中走进去,找到了守门的婆子,报出了老夫人的名号来。守门婆子忙点头哈腰地应了,几人正要向外走去,只见一个人匆匆穿过垂花门,目不斜视,大步流星地往内院去了,竟是没有看见咫尺之遥的顾成卉。
而顾成卉却把那人瞧了个仔细——不是顾老爷还是谁呢!她心里就咯噔一下。
虽然顾老爷行踪时间并不固定,可是这么早就回家了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她正思虑着,就听身旁那守门婆子疑惑道:“今儿个老爷回来得真早!身边怎么也没带个长随!”
顾成卉一听,忙问道:“父亲身边是有长随的?”
“那是自然!堂堂老爷,身边没个伺候人怎么行呢!又是在外院,女子到底还是不便……府中爷们身边都有长随的。”
听了这话,顾成卉暗骂自己一声。这样明显的事,竟然一直就没想到……又问了句:“父亲身边的长随是谁?”
守门婆子愣了一愣,这才说道:“府里的人都知道……老爷身边的长随叫顾庆。五小姐可是有话吩咐他?”
“听这意思,你和顾庆相熟?”
“倒也谈不上——不过是家住得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替您传个话也方便。”
顾成卉睨了那婆子一眼,笑道:“我没有什么吩咐,多谢妈妈了。”
那婆子似乎有些失望地闭上了嘴。顾成卉却仍不走,又站着与她聊了好一会儿的家常话儿。眼看差不多了,守门婆子察言观色,就躬身行了一礼,退到了一旁,顾成卉这才带着忍冬和细辛出了垂花门。这一次她们认得去顾明松院子的路,因此也就没叫小厮来领路。主仆三人自行了一会儿,忍冬想了想。这才问道:“姑娘方才和那黄婆子闲话几句,是不是有用意在?”
顾成卉笑了,对细辛说道:“看把我们忍冬姑娘精的!这都叫她瞧出来了。”细辛捂嘴一笑,忍冬不免有些臊得慌,拉了顾成卉的袖子道:“姑娘别净打趣人!好叫我知道吧!”
顾成卉又笑话了她几句,这才详细地解释了给她听,“一般来说。二门上守门的这个位子,必定是由太太的人来做的。可你刚才看那黄婆子。明知道我是谁,却仍是一脸的巴结……我虽不知道原因,也不能不理会,多聊一会,也好打探收集一些消息。”
说到这儿,她耸耸肩膀。这个带有前世西方气息的动作,在两个丫鬟眼里看起来是有点怪的,“只不过也没听到什么有意思的话。罢了,可能是我想多了也有。”
三人边走边说话,忽然顾成卉就停下了脚步。对忍冬说,“我险些忘了——你带上一些散碎银钱,去找一找上回给咱们带路的德喜。说是我赏给他的,顺便问一问他近来的情况,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让他尽管告诉给我知道。过后便在院门口等我出来罢。”
忍冬虽然有些不解,仍脆脆应了一声是,转身就走了。细辛全不知道那个德喜是谁,因此只好迷惑地望向顾成卉。
顾成卉干咳一声,假装没有看见她的眼神——有些事情,比方说收买人心、御下之术什么的,还是少和自己的下属交流比较好……好在细辛也没有开口追问,主仆二人很快就又聊起了别的事情,一路朝顾明松的院子走去。
及至来到了那漆红的院门前,细辛上前,在半开的门上打了打铜环。只听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伴着一个小童清亮的嗓子:“来啦来啦!是哪位爷……五,五小姐!您怎么来了……”
顾成卉扫了他一眼。“是铜豆啊。你只管通报就是,管得这么宽,难道要我向你汇报?”
没曾想,顾明松正好也从另外一边转了出来,听见顾成卉的口气,就暗暗皱了皱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就扬声说道:“五妹妹来了!”
顾成卉将目光从铜豆身上收回,朝顾大少露出一个轻浅的笑容来,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顾明松。只见他虽然依然身材挺拔如松,只是面上却多少带了一些憔悴之色。往日他剑眉星目,光芒照人,此刻虽也梳洗得干净整齐,却好像蒙了一层土似的灰蒙蒙地,衬着眼下的青黑之色,显得没有生气之极。
顾明松看见妹妹,就不由想起昨晚的事来,俊面微红,这才算是添了一丝活气。他苦笑一声说道:“妹妹今日若是来做祖母的说客,就不必费事了。道理我都明白,只是身不由己。”说罢移了目光,望向了远处。
见他这样,顾成卉心中一颤,忽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
无言地伫立了半响,到底她也只能强笑着,挤出一句:“大哥就不请我进去坐着说话么?”
“我也料到你不会就这样放弃……”顾明松一改往日的君子风度,竟是半带嘲讽地说了一句:“那就这边请。”便自顾自地走在了前头。
顾成卉深吸一口气,赶了上去。
而此刻正明居里,孙氏正好提起了一件顾老爷最喜闻乐见的事儿。
“母亲说了也不止一回了,咱们家虽然一共有七个儿女,男丁却终究是少了点。眼看着我和周氏、姜氏年纪都大了,眼下只有一个何氏能够开枝散叶,可也服侍了您这么长时间了,却始终连个动静都没有。再者说了,您这样品阶的官儿,家里只有三个姨娘,说出去知道的要夸您德行高洁,不知道的就要说我是妒妇了。因此我想着,这个月里,给您再纳一房妾室。”
顾老爷方才心里还对孙氏着急忙慌地给他叫回家有点不满,此刻听了这话,顿时什么都忘了。他生平爱美色,又自忖风流,最喜诗才琴画过人的美貌女子,因此同僚饮酒作宴之时,总自夸是爱花人。可是这后院里除了孙氏还沾一点边,剩下的也就一个何氏还算漂亮了,和同僚们聊起美人时,他心里并不是不以为憾的……因此笑道:“夫人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来!倒叫我吃了一惊。”
孙氏哪里不知道他也就是说说罢了,因此嗔道:“不赶快给您纳一个美人回来,怕是不肯回府了!”
顾老爷被她这个假模假样的飞醋弄得胸怀大畅, 伸手捻起孙氏腰间挂着的一个香囊,低头深深吸了一口,笑道:“哪能呢,这不是还有夫人在……”
孙氏的腰肢叫他拱得一软,伸手打了一下,说道:“先起来!大白天的,也没有个正经……这件事情,你就交给我去办就是。包管给你挑一个称心如意的。”
顾老爷听了,心中早已浮出一个人来,不禁笑容满面,口中直道“夫人贤惠,夫人贤惠!”,就坐起身来与孙氏聊了一会儿家常话,又问了问几个孩子。尤其是问了句:“柏哥儿这几日都在做什么?也不见他来请安。”
孙氏听了心口一跳,哪敢提自己也是几日没见着顾明柏了,只好笑道:“嗳,听他说前阵子跟人凑份子做的生意,如今正是顺旺,也忙不开,回家晚了也是有的。”
提起二子,顾老爷就有些不快。“堂堂官宦之家的嫡子,老去搀和些商贾之事,到底是不成体统!他也不小了,还是将精力放在孔孟之学上,博一个仕途功名才是!你平时也莫要太纵着他了,要知道松哥儿在他这个年纪,早就考上秀才了。”
顾老爷转身喝茶的功夫,孙氏撇了撇嘴角,暗暗腹诽一句:他如今可也还是一个秀才呢!而且顾老爷所不知的是,要他今年再往上一步,那可就难了……只是一转念又想到顾明柏仍旧只是一个白身,心里不禁也漫上了愁意。“老爷,我也正为他发愁。不如……托一托人,走些路子,给他捐一个御前侍卫的官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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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道难 第八十二章 交代
外院中,只听哐地一声巨响,一张圈椅直直飞出,撞在了书架上。书架被撞得剧烈摇晃,顿时几十卷书翻滚着砸了下来,激起了一阵尘埃。往日被敬着的孔孟之书,铺了一地,此刻却也没人去管。
一本书落在了顾成卉脚下,翻了开来。她低垂着眼皮,神色淡淡的。
顾明松微微地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他方才一脚把椅子踹了出去,再无半点君子之风,只是从面上却看不出来他有多愤怒,更多的仍是一片迷茫。他目光无意识地上游到空中,盯着阳光中缓缓浮动的灰尘,声音茫然之中又藏了些痛苦:“妹妹若这个时候回去,大哥一定当今日之事没有发生过。”
顾成卉抬起眼来,并不应话,转而悠悠地开口说道:“常闻大食以东有一种禽鸟,身型高大,脖长三尺,力壮无穷。别看这大鸟平时里模样这等凶猛,可是一旦听见了一点点危险的风声,便以足爪刨出沙坑来,将头埋入其中,独留一个硕大的身子在外头。大哥以己相较,与这只鸟有什么不同?”
盛朝时候,鸵鸟尚未传入中土,更罔论是其特征性状。顾明松猛然一听之下,不免呆呆地发起了怔。顾成卉也不去催他,只默默地拉过那张圈椅,捡起一本书,坐下随手翻看,神态似乎极悠闲。
过了半响,顾明松才哑着嗓子说道:“五妹妹所言,涉及父母长上,事关重大……”
坐在他对面的姑娘不言不语,忽地将手中书啪地一合,径直走到了窗前,突然一下推开了窗子。只听外面“哎哟”一声,一个人影被窗扇大力推倒,一个立足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顾明松心中悚然一惊,几步抢上前去。朝外一看——那趴窗偷听之人,不是铜豆还会是谁?
“你倒是满心的机灵,多得没有地方使了。是方才那声响,把你给招来的吧?”顾成卉冷笑一声,转头看向顾明松。
后者哪里想到铜豆竟会做出这样事来,方才淤积在心中的茫然痛苦,俱都化作了一股怒火。立即转身一阵疾风似的冲了出门——铜豆还在跪地连连磕头求饶时,就被顾明松一把抓住了后领。提了起来。
往日沉稳如松的少爷,此刻好像也不顾自己失态了——怒喝道:“我这就让管事的打发了你!”说罢竟不顾身份,直接拖了铜豆,便要往院外走去。
铜豆的哭叫声才刚拔了一个高,就听身后的五妹妹叫了一声:“大哥且慢!”
她清洌的声音止住了他的步子。
顾明松手上还提着连声告饶的铜豆,回头看了她一眼。顾成卉叹了口气,只好将话说透了:“大哥方才不信我,现在却多了一个证人。不妨我们问他一遍,再捆了另作处置。现在大张旗鼓地撵出去,却有打草惊蛇之嫌。”
这话却是在理——他听了。又瞧了铜豆一眼。仅是这一眼,便吓得铜豆身子一颤——顾明松冷哼一声,将他提了回屋。跨进书房,一扬手将铜豆扔在地上,自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神情既郁怒、又痛苦。铜豆眼神在两位主子身上绕了两圈,大气也不敢出地缩成了一团。
屋内不知怎么,安静了片刻。
顾明松不自觉攥紧了左手的手腕——他用力如此之大,好像在苦苦忍耐着什么,右手手背之上已经浮起了几条青筋。他朝顾成卉苦笑一下,说道:“大哥现在……是一片混乱,竟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件事,烦劳五妹妹了,叫你见笑了。”
他虽然重重咳了两声,试图清清嗓子,可是话声仍是嘶哑得好像几天没进食水似的。
顾成卉见他这样,心里也不是没有恻隐之意,放柔了声音说道:“大哥放宽心。遇上这样的事,这样的反应正是人之常情。”说罢也没有多劝,转头望了一眼跪在地的铜豆。
“想必你是以为,孟姑娘不过是对大哥有了淑女之思,便买通了你行个方便,虽然不好听也不合规矩,只是到底不算是害了主子。我说得对吗?”
铜豆一听,连连在地上磕起了头,平时泉水一样叮咚的声音此刻也失了美感:“姑娘恕罪,实在是小人见孟姑娘一片情意可感日月,心有不忍,这才想要成人之美……”
顾明松的表情才刚刚有了一点柔软,就被顾成卉一声断喝打断了。
“笑话!”她声疾色厉、又快又急:“这个时候竟还敢狡辩!你趴在窗沿下偷听主子说话,就是你所谓的成人之美?刺探大哥的行踪消息,就是为了要成全孟姑娘的情意?我倒是好奇你是哪里来的胆气呢!”
铜豆这次真正无话可说,只好砰砰磕头,口中不断求饶。顾成卉见他还不吐口,便低下头轻声说道:“想必你还是存了侥幸心思,觉着孟姑娘尚有一丝可能,成为你的主母。你可不知道,她同时招惹的可不止我大哥这一个男主子……”这句话一入耳,如同一声惊雷一般,把铜豆给震呆了。他半响才回过味来,浑身顿时抖得如同筛糠一般,坐在地上一时之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顾成卉对他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只转头向顾明松说道:“大哥,我刚才和你说的事,我自有办法向你证明。在那之前,这个卖主的奸仆你先私下处置了吧,免得走露了风声。”
顾明松刚一点头,铜豆就哭号起来。“我实在是冤枉啊——少爷,少爷您听我说,我心想着孟姑娘不过就是打听了几回您的行踪,想来也是一片痴心,我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她竟、竟会这样啊……”
“行踪?哪几次?”顾明松阴沉着脸问道。
“一回您上五小姐那里去,孟姑娘就过来打听了,还有一回您去给老夫人送东西,我前晚告诉了孟姑娘,她还问一般您在老夫人那儿坐多久……还有一回……”铜豆如蒙大赦,带着哭腔一个一个地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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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在广袤的森林里,生活着一只快乐的驴。这只驴长得可好看了,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眼睫毛,有一点胡须,还有一条尾巴,长得十分须尾俱全。
好看驴和小伙伴们幸福地生活着,忽然有一天闯进来了一个吃人不吐葡萄皮的人。她仰天哈哈大笑道:“我乃黑虎山上落草为寇山大王是也!若是识相的,乖乖缚了前蹄,跟我磨坊去罢!”
好看驴被她气势所摄,果然随她走了。到了磨坊,吃人不吐葡萄皮落草为寇山大王(太长了受不了咱换一个吧)给驴戴上了眼罩,又在前面吊了一张粉红票。这样,驴就会永远地拉磨了……!这就是传说中的邪恶天才呀!
(——为什么从西洋童话变成了水浒传呢?是因为精神病人思维广。)
你以为这就是故事的结局了吗?不不不,(我希望)不是的。
森林里的小伙伴们自告奋勇,打算解救人民的好公仆、读者的好兄弟——好看驴。她们凑了许多张粉红票,由爱吃外皮、阳台猫、花蕾联合tv打头,浩浩荡荡解救好看驴去了……
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啪!




庶道难 第八十三章 合计
仍旧像往常一样,书房内浮着墨水和纸张的味道,以及铜豆清亮的音色。
只是这一回,铜豆念的就不是书了。
虽然刚才就隐隐有了预感,可是顾明松此刻依然愣在了原地。——他缓缓地松开了抓着右腕的手,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他的面色实在太差,屋中一时静悄悄的无人说话,只有铜豆低低的饮泣声。
过了半响,才听一阵悠悠的声音响起:“……那一日我从祖母院子里回来,正巧碰上她在一棵树下,神色十分焦急。我上前去问她怎么了,她带着哭腔和我说,母亲临终前给她缝的最后一件纱帽,被风卷走,挂在了树枝上。她个子小,够不着,唯恐又来一阵风,不知将纱帽吹到哪里去……”
顾明松低垂着脸,叫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只有他清润温柔的声音仍在空中低低地回荡。“我也是学过一点拳脚的,上一棵树还是不难,便几步跳了上去,将那顶粉白的纱帽取了下来,递进她手里。她从水绿的袖子里伸出手来,一张脸红红的,向我行了个礼就跑了,竟是连一眼也不敢看我……”
“那一刻我心里忽然想,今天的日光真明媚。”顾明松越说,铜豆抖得就越厉害。
顾成卉听了,心中不忍,走上来叹口气道:“大哥,我……”
“五妹妹也不必觉得对不住我。”顾明松苦笑一声,打断了她。“如你所说,我总要从沙子里抬起头来……我处置了铜豆,咱们就继续说。”接着便叫了两个长随,嘱咐其将铜豆关起来。
待下人们退出了院子,他长出一口气,走回屋里。顾明松抬手向妹妹告了声罪,坐下重重地抹了一把脸,当他将手放下以后。似乎重新变成了过去那清风拂面的朗润君子。
他对顾成卉肃然道:“妹妹方才所说之事,实在骇人听闻。她……她使计来接近我,我倒还想得明白。毕竟她也十六了,等出了三年的孝期,婚事上只有更加为难的——倒也不怪她为自己打算。可是,像你所说她同时接近我与父亲两人,若万一东窗事发了。她又有什么好处?我实在不敢相信。”
顾成卉咬了咬唇。“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提起太太了……”她说到这。拿眼张望了一下四周。顾明松站起身来,令一个下人去守住门,拉上了窗子,这才对顾成卉道:“妹妹但说无妨。”
“妹妹也不怕大哥心中怎么想我,有些大不敬的话还是要说的。”因为顾虑到古代这个规矩那个守则的,顾成卉虚虚地来了一句。见顾明松并未有何异色,她便说道:“大哥身为顾家的嫡长子,祖母疼爱、父亲看重——我想大哥自己也清楚,说你是太太心里的一根刺并不为过。”
顾明松眉毛一挑,似乎有些惊讶于她的直白。可也只是点了点头——想来是明白自己的处境的。
“而祖母的疼爱也就罢了,虽说是老祖宗,可终究也是后宅妇人。父亲的注意力才是重中之重……大哥平日为人端方有礼,对长辈恭谨孝顺,并无可挑剔之处。无缘无故地。若要父亲突然放下你,转而栽培、看重起三哥来,实在是太难了些。闹出一起貂蝉离间董卓父子的故事来,才能为将来做打算。在这件事里,她与貂蝉都能各取所需:大哥从此与父亲反目,孟姑娘却得嫁良人。”
顾明松虽然是嫡子,却也是失了亲娘,在孙氏手下长了近一十九年。即使老夫人保护得好,顾老爷又爱惜这个儿子,他依然一下子就懂了顾成卉的意思……冲击之下,他手掌一扫,不小心碰翻了一块砚台,染黑了一块袖子,只是二人竟谁也没有在意。
“按照太太的预计,我仔细想了一想,发现竟每一步都是扎满了尖刀。”顾成卉嘴角挂起了一丝嘲讽的笑意,“大哥闹着要求娶孟姑娘,先让祖母对你冷了心。接着闹到父亲那里去,叫他知道到了嘴边的姨娘却让儿子染指了,不管你与孟姑娘的婚事成不成,从此父子情恐怕都要所剩无几。若是婚事成了,大哥的名声也就付之东流了,莫说什么仕途经济,就是顾家的权力中心,你也是摸不着边的——这一出离间计,叫我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顾成卉说得口干,拿起书桌上的冷茶一饮而尽。
“照妹妹所说,竟是因为太太与孟,孟姑娘联手?”
“恐怕正是这样。若是这件事影响到了大哥你的秋闱,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顾成卉放下杯子,望向顾明松。
阳光从窗棂间丝丝缕缕地透过来,照在顾明松一双如深潭般的乌黑瞳仁里,变化成了深棕色。这双漂亮的眼睛里,此时透出的却尽是冷意。
“多谢五妹妹今日教我知道……虽已信了你七八分,可事关重大,大哥愚钝,仍然想看一个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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