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情妾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檬檬
沈父点头叹道:“也只能这样了,不管如何,那些画也是你作的,他恼你十分明显。如今你母亲有了身孕,她还不知道此事,若是他不愿,爹爹也不想你太委屈了,打不了爹爹去下这牢狱,你照顾好你母亲便可。”
“爹爹,”沈卿卿红了眼眶,扑在父亲怀里道:“都是女儿犯下的错事,要你和娘亲受累了。”
沈父摸着女儿的乌发,叹声道:“为商哪有不冒风险的,你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这么多年,沈家也辉煌过一回爹爹已经知足了,只要咱们一家平平安安的,即便回到老宅过一贫如洗的日子又何妨。”权有势,只要一句话便能解了沈府之危,我明日即去求求他,他不会不管的。”
沈父点头叹道:“也只能这样了,不管如何,那些画也是你作的,他恼你十分明显。如今你母亲有了身孕,她还不知道此事,若是他不愿,爹爹也不想你太委屈了,打不了爹爹去下这牢狱,你照顾好你母亲便可。”
“爹爹,”沈卿卿红了眼眶,扑在父亲怀里道:“都是女儿犯下的错事,要你和娘亲受累了。”
沈父摸着女儿的乌发,叹声道:“为商哪有不冒风险的,你也是为了这个家着想,这么多年,沈家也辉煌过一回爹爹已经知足了,只要咱们一家平平安安的,即便回到老宅过一贫如洗的日子又何妨。”
郎情妾怯 第63章 会探花郎
沈父同意之后,第二天,沈卿卿就驾着马车去了探花郎的府邸。这座新建的府第从外头瞧着就极其精致奢华,可见皇上对他的看中,杭有羽才华卓著,得朝廷赏识重用是情理之中。沈卿卿是早就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拿着他的名声替自己造势了,可是如今的祸事又是她始料未及的。
一袭男袍的她来到探花郎的府门口,门子瞧了又瞧,不是她装扮古怪,而是太艳丽了,粉藕的脸颊,细条奢靡的身段,只要是长眼睛的都不会认为眼前的是个男子,不仅不是男子,还是个相当出色的小姐。可是沈卿卿不这么认为,这套衣裳宽大素净,是特意新制的,出门前又刻意画浓了眉毛,拉长了眼线还抹了暗粉,把她娇气秀致的地方反反复复修整了一番,自己瞧着可像个少年郎了。
见着门子眼睛都瞪直了,跟在后头的淡碧提起声音道:“小哥,我家公子是特意来求见的,有劳了。”缓过神的门子进了屋很快就返回来,恭敬道:“原来是沈家公子,爷早有吩咐了,快请。”听到门子的声音,沈卿卿也欢喜了几分,她就说嘛,杭有羽对她是不会太恼的,脸上也多了三分神采。不知不觉中,高耸的胸脯随着昂首的莲步高高翘起来,淡碧在一旁扯扯她的袖子,沈卿卿才又恢复了佝偻的样子,只是女儿家的情态又如何掩得住。
进了院子便出来一个婢子领着,探花郎府里头别有洞天,奢侈繁华,沈卿卿发达的时候也想过换个一进的院子,可是苦于这般院子都是给朝廷征用来赏赐命官的,有钱也未必能买到。这一路上,还经过两三个婢子,都是年轻美貌的少女,有的还对着这个方向指指点点。她便听到一个婢子压低着声音道:“快看啊,又有公子来拜访了。”“啊,是啊,可是这身条也忒地纤细了。”“我来瞧瞧,哎,怎地走得如此之快。”
沈卿卿抓紧了步子,还叫淡碧掩护着,她之所以用男装进府,一是如今她到了成婚的年龄出入男子府第不得不顾忌名声,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由是曾经与柳青青有过交易。虽然如今她已另嫁,但是那份契约书还是存在自己的箱子底。如今得见府中情形,心中更是咯噔突跳,从前他是不喜女子伺候的,可见三年时间便是连喜好都变了,上一世听说他流连花丛可见不虚,也别怪她与柳青青都另作打算。
不一会儿,她在婢子的带领下入了个漂亮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开花的树木,这个时节花叶都凋零了,可是这里却移植其他地方的花儿,这点倒仍旧与以往相同。婢子连禀告都未有,吱呀一声推开房间门就叫沈卿卿进去,淡碧正要随小姐进去却被一臂拦在了外头。
这是一间书房,里头还有一处帘子遮挡,她环顾了一周,见着书案前并未有男子的身影,于是兀自掀开了一旁的帘子。方木塌上,男子靠仰而坐,玉冠束发,披着一件暗紫色的外袍,手持着卷帛细细翻看。日影从纱窗照耀而入,打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再衬着暗紫的外袍,越发显得高雅华美,还带着不染世俗烟尘之贵气,不愧是探花郎。听说他之作本是榜首,只因为长相太过俊美,反而适宜了探花之称,这些年来都无人能够匹及。不是容貌太丑太老,就是才华文章不能入眼。
沈卿卿看得出神,想起昔日在杭府,她出入他的书房如无人之地,回回他也是这般不动声色,可是时移势易,她和他还是曾经的两人吗。
正神游天外,突然撞见他蓦然抬头看过来,漆黑的眸子带着笑意打量着她,渐渐地,那眸子的笑意越来越盛,连嘴角都咧开了,但是,那眸光却是冰寒入骨。看着女子发白的玉指绞在一起,他挑了挑眉,淡笑道:“画了两道眉毛就想避人耳目,到底是你蠢还是以为我蠢?”
沈卿卿猛然抬头,昔日他不是如此的,即便是戏耍也不会用如此冷漠的目光瞧着她,更不会方才见面就如此说教,那态度中的不喜和不善已经十分清楚了。她迅速垂下了眸子,战战兢兢犹如受气的小媳妇,那脸上不知是羞涩还是胆怯浮上一层光晕,似晶润透白的羊脂玉上抹了红粉,异常绚丽。
看到这般颜色出众的女子,杭有羽先是一怔,转眼,他的脸上露出一抹嘲讽和痛色。
沈卿卿咬了咬唇瓣,抬眸看向他,轻轻说道:“羽,我是来有求与你的,你能不能收回对沈家的状书?”
杭有羽打断她的话:“莫非你以为是我递的,滥用当朝命官的画像大肆敛财是重罪,皇帝亲自下的罪状,你当是找个男人一般轻而易举。”沈卿卿的手颤了一下,没有发觉他饱含讽刺的话,喃喃道:“皇帝亲自下的罪状。”是皇帝下的旨啊。她颤颤地退了两步,直到抵在墙壁上,泪水也如掉了线似的汩汩而出。
书房中安静下来。杭有羽缓了缓神色,刚想张口时又迅速地别开眼,好似并不想这么放过眼前的女子。在一阵宁静只剩抽泣声后,他缓缓说道:“若是无事,你可以离开了。”
沈卿卿猛然地抬起头来,她的唇角发白,吸了口气,小意谨然道:“羽,那画像中的人毕竟是你,如今沈家遭了难,我想请羽援手相助。”
方才退得狼狈几缕乌发垂散在额间添了三分妩媚楚楚,她本就生的艳丽撩人,这番女扮男装毫粉不施竟然有种诡异地惑人之态。看着这般模样的娇人,杭有羽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他突然一冷道:“为何?我为何要援这个手?”
沈卿卿沉默了,就在他的冷意越发重时,她慢慢地启唇:“羽,昔日你不是中意我的么?”她妖艳的脸虽然雪白,这话却如此清晰,如此理所当然。
杭有羽仰头大笑起来,她说的意思是,昔日便因为他中意她,所以可以毫不顾忌地利用他,然后在他离去之时又投靠了他人,便是他还未离开之际,这个女子就打了他的主意。昔日她的小意柔情,她的悉心照料,她的撒娇乖顺,都成了刺根根扎在心口。而他的爱护,他的大方,他的情意,便成了大大的讽刺和笑话。
他的笑声把外面的淡碧和婢子都震了一跳,一时之间,四下俱静。好一会儿,杭有羽才收起了笑容,他优美高雅地走出了帘幕,在书案前坐好,他从木抽中拿出一张契书,在沈卿卿惊疑的目光中,重重地甩向地面,阴冷着声音道:“我从未见过你这般趋势贪财,又狡黠无情的女人。”
沈卿卿拿着那契书的手直抖,便是连哭都忘了。这个,这个竟然是她与柳青青交易的契约。她那也存有一份,即便不识字,她也知道上面写着,五千金到手之后,此生与他再不复见。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喃喃道:“我,我,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杭有羽缓缓地走了过来,在她的面前蹲下,甚至还好心地拿出帕子挟着她的下巴轻轻擦拭,他压低了声音,这人的音色本就有些弦乐的动听美妙,这般压低更有着蛊惑人心的魅力:“不是什么,这上方的手印不是你的,还是说你是被强迫的?沈卿卿,我昔日也以为给你的银两已经足够多,多得可以护你周全,多的以为你不必攀附他人可以一心一意地待我,可是我料错了,你竟贪得无厌地在我走之前就作了万全的打算。如何,想齐人之美,你不是傻子,我才是一直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的那个。”
他咬牙切齿地控诉着她的罪状,手指中的力度似乎要把她的下巴都拧碎了,沈卿卿哑口无言,眼泪又逼得直往下掉。杭有羽低笑了一声,手放开她柔嫩的下巴,上头赫然出现了一片乌青。
他迅速回身,给了她一个傲然的背影道:“收起你的眼泪吧,在我这边已经不顶用了。”空气冷然了几分,就在他不耐烦这份沉寂时,袖子被一只羊脂玉的手握住,轻轻地摇了摇,他收紧了眉头,感觉袖子又被扯了扯,眸子里头映出女子水汪汪的眼睛和要滴出水的面容,听到她软濡无助地祈求道:“羽,我错了,我悔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对,她还是她,巧言令色,转眼翻脸无情的女子。这个想法一出,心头涌起一片憎恶。他闭上了眼,苍白贵气的脸上毫无喜意,抬手,一根一根地,极其厌恶地拿开她碰触在袖子上的小手。
他重新坐回书案旁,讥笑道:“你这番祈求之举向男子作了几回?”在她的泉眸吃惊地盯来时,他闲情逸致地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才淡淡看着她道:“是与周天成的浓情蜜意中失了策,还是在镇国公府前晃悠得不过多,才转而来低三下四地求我?”他的眸子里倒映出沈卿卿毫无血色的脸,她倒退了两步,把那份冷酷与讥嘲的神色推拒地远远的。原来他都知道,他都知道,那府里头两个踪迹不明的带功夫的小厮,是他指派的啊。
空气骤然冷了三分,沈卿卿绞拧着衣衫,此刻,她是真正地欲哭无泪了。正当两人僵持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婢子禀报的声音:“爷,周府小姐求见。”
杭有羽唇畔动了动,正要说什么,书房的门已被人推开了,转眼间,周玥的声音传进来:“杭哥哥,方才我瞧见了沈姐姐的丫鬟了,咦,沈姐姐的人呢?”
杭哥哥?沈卿卿在心中讥笑了一声,两人如此之短的时日竟然就如此熟稔了,周玥在自己面前装伤心的样子仿佛还在眼前呢,可是这般进出无状,看着就不是来过一两回了,果然与她那道貌岸然的哥哥如出一辙,她看清她们兄妹两的嘴脸太迟太迟。
周玥一入门之后,屋里头立刻弥漫了一阵香气,还是沈卿卿送给她的玉兰膏香味,周玥入门搜寻了一圈,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眼前的白衣长袍的男子身上。
沈卿卿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在一阵短暂的惊异之后,她扯了片笑容道:“周玥,好久未见。”
周玥明显一愣,看着长身玉立,虽然脸带泪痕,不过光是站在那里便是气势夺人,她看了看杭有羽,又看向沈卿卿,讷讷地道:“沈姐姐,你怎么一身男袍来见杭哥哥?”
沈卿卿眉目微敛,淡淡洁白的脸上艳色流转,“男女授受不清,我自然是要乔装一番的,何况我这次来本就逼于无奈有求于探花郎,若是可以,我是不会来见你的杭哥哥的。”
虽然周玥也是擅掩饰之人,不过她眼中的喜色被沈卿卿收入眼底,她的意思太明白不过,她是有求于他,她那句“你的杭哥哥”更是含着某种讯息令得周玥喜出望外。
她蹦跶到杭有羽面前,欢快道:“杭哥哥,沈姐姐以后是我的大嫂,她若是有事,你能否相助?”一眼瞟到杭有羽,不知怎地,她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如临冰窖冷窟,叫人不由颤颤无力,神魂俱散,再也说不下去。
杭有羽闭上眼睛,清俊出尘的男子脸色苍白而疏离。看着这样的他,沈卿卿恍惚地想到,一别三年,他居然憎厌自己如许。而同样盯着他的周玥不禁想到,探花郎哥哥方才的样子好可怕,比那日初见面的时候还可怕。
沈卿卿盯着他,盯着他,不知是什么促动着她胆大道:“探花郎还未回答我?”纵然在他一番控诉之后,她没有辩解之下,这一声也是清晰有力。
突然地,他抬起眼,饶是与他有过一段情分的沈卿卿也不由地打了个寒颤,他这是怎么了,怎么有这般可怕冷漠的眼神。
他见着她强自镇定的神色,一字一字道:“昔日情意已绝,此事不必再提!”他说,昔日情意已绝啊。
沈卿卿僵立在了当地。这么一会功夫,她彻头彻尾地体会到了羞辱后的痛苦,她定定地盯了他一会,才缓缓垂下目来,理了理方才跌坐在地上弄脏了的袍子,垂了垂头低低道:“今日打扰了。”说完,她白着脸,也不看周玥是何容色,径直朝外走去。
郎情妾怯 第64章 逼入绝境
“杭哥哥,你,与沈姐姐昔日?”周玥目瞪口呆,这可是从未曾听过的。杭有羽冷冷地对上她,启开薄唇,声音清越有力:“以后不必提起。”说罢,拿出书卷看了起来。
“杭哥哥,司马大人要家父收集的卷宗已经带来。”他不愿意提,她自然不会去触这个雷区。可是,周玥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在他的地盘,不看茶不请坐,而且还拿书卷遮掩,便是她再胆大心粗也是知道是赶人的意思,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她挖空了心思才找到这么一个机会,可不能白白废掉。
杭有羽微微颔首表示听到,两人一坐一立再也无言。又过了一会儿,婢子来禀去司马府的轿子都备妥了,杭有羽才放下书卷,随口道:“把我的腰佩取来。”听闻,周玥一阵狂喜,他的书房陈设很是简单,在书柜的一处雕纹红木架上,正有一排腰佩挂着。她取了来镶红玛瑙的一条,配他今日的暗红色外袍便是紧搭得很。
头一回跟男人挨着如此之近,还是自己爱慕的男子,都能闻到他身上清幽的薄荷香味,她的心扑通扑通好似都要跳出来,手上更是讨好小心,生怕哪里不对。杭有羽拾好书册,不经意瞟到她颤颤小心的动作,突然轻笑一声道:“装模作样,惺惺作态,你以为这般我就会原谅你对我的狠心背弃。”
嗯?周玥怔了怔,缓缓从他身后绕出来,诧异地道:“杭哥哥?”他把她当成谁了。瞧清了容貌,杭有羽猛然退后了一步,毫不留情地低喃道:“怎么是你?”他那冷落兼具失望的目光,叫周玥再无法容忍地遮着脸跑了出去。
待书房里头再也无其他人,杭有羽低低莫名其妙地吐出三个字:“能耐了!”他以为她不会离开,还是像从前那样低低求着他,讨好他,直到他心软了,愿意原谅她,然后答应她的要求,继续愿意宠着她。可是,她终究是离开了。她本是无情又擅作伪之人,这番一离开,可是没有退路了。
“爷,你那话忒得无情。”门外头传来阿力的声音,他自是把一切都听在耳朵里头。爷的一番苦心,可是把人伤透了,也把他自己伤着了。
久久,杭有羽都未回答他,直到他以为爷不会再理会时,又听到里头低低道:“且要她再无人无势可依仗,才能叫她断了心猿意马的恶性子。”
回到府中,沈卿卿瘫软在床塌上,再也忍不住地呜呜掉下眼泪。不一会儿,娇美地眼眸便哭成了兔子。
门外水莲的拍门声传来,“小姐,不好了。”
沈卿卿打断道:“还有什么不好的,天都塌下来了,还有更惨的事情的吗?”
“小姐,夫人,夫人见红了。”什么,沈卿卿来不及擦眼泪,急匆匆地就奔出去。到了叶氏房里,见她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脸色还算好,这还未到一月功夫,怎么见红了。叶氏见女儿眼圈通红的,反是笑道:“都是丫头大惊小怪,自己的身子还不晓得吗,我怀你的时候也是如此,我都习惯了,看把你急得。”叶氏摸着闺女的头,觉得好久都未跟闺女说说话,一时母性大发地叹道:“腹中的孩儿来得真是巧,上天对我不薄,有了你这么能干俊俏的闺女,到了成婚出嫁的年纪,又赐给我一个孩儿。”
叶氏的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模样,她近日都处在怀孕的狂喜中,丝毫没有发觉到府里众人的变化,而且沈卿卿和沈父都是护短之人,自然口风紧紧的,也对所有下人都警告了一遍。
听言,沈卿卿眸子亮了亮,上天对我不薄啊,赐了我两次生命,我怎么能就这般给击垮了。还有三个月的光景,她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想是这么想,不过连番的噩事与打击还是要她病倒在床上,容颜愈发苍白,浑身似垂着铅一般使不上力气。
这又隔了一月,刘易波入府送账本,沈卿卿整了容色,来到厅堂门前偷听。刘易波沉重的声音响起来:“老爷,这月便只有五十金的赚头,铺子都被查封了,派出去的卖货郎不敢大肆打药蜜坊的名号,昔日熟悉的世家大户也不敢去,只能去些村野乡间,银两降得极低也没有人要买,这五十金还是跑断了腿才挣来的,再如此下去,连卖货郎的月例都要付不出去了啊。”
“我晓得,明日便辞了那两个短工,我一人多跑几处,大不了天不亮就出发,还能多赶几个村子。”沈父说道。沈卿僵直了身子,眼泪如雨下了起来。这些日子,沈父早出晚归说是在店铺筹钱,可是,店铺早就封了哪里还能卖东西。原来是他重操旧业当起了卖货郎,从云端掉入泥地的痛苦,她刚体会到一分就痛不欲生。
“老爷,可是这离五十万金还很远,要多久才能筹到。我去了昔日与小姐交好的大户贵府,都被拦在了外头,还说沈府铁定完了,不愿再沾染沈府的霉气,别怪我臭嘴,老爷和小姐还是尽早作打算,不如早点离开京城或许能逃了牢狱之灾。”
“也难为你了,哪里能逃得了,罢了罢了,三月时日我好好陪伴她,希望能瞒得到孩子出世,我在牢里头也就安心了。”
沈卿卿再听不下去,捂着嘴逃了出去。不知不觉奔到了香地,看着曾经引以为傲的花药园泣不成声,这时候她远远的看到一个女子的身影。
她悄悄地走近了,眸子漆黑如星地瞧过去,原来是淡碧,如今丫鬟就留了她一个,其他都被自己赶了去照顾叶氏,她病了多日不常叫人伺候,这丫头有了闲余却躲到了这里。现在这个时候帮工都去了铺子,是没有旁人的。
淡碧蹲着的地方,正好是沁花蜜的膳缸,只见她褪了外裳小衣和赤兜,露出里头白花花顺滑的身体,随后,拿着白纱布润了蜜汁往身上抹,不止如此,还轻轻地揉按着。在细嫩处揉得情动了还会发出令人羞涩的声音,姣好的身体配上精致的容貌也不失为一个美人。
见她动作熟悉迅速,可不是做了一两回了。沈卿卿咬着牙,这丫头不愧聪明伶俐,只不过隐约瞧见她房里头的密事,就晓得如法炮制了来养护身子。难怪一边做着粗糙的活儿,还能保养地姣好白皙。女子对容色尤为珍视,可是有些天生丽质的女子因为家境贫寒或是被卖为奴婢,长期干着粗重的活计风吹雨淋早就顾不上保养,到头来却是身子走了样,肌肤也粗糙难看。
没想到沈家大难临头,这丫头倒是恣意逍遥得很。她以为,沈家落了难,她一个卖身当奴婢地就能置身事外。转身前,她眼神一动,既然留着个美人在身边,不如好好利用,真到了绝处把她发卖了也是能有不少银子,她可不能白白养了个丫鬟,这个想法一出,也就不计较她的行为了。
又过了二十日,这二十日里头,沈家尝尽了人世的冷暖无情。那些书院的世家挚友,在有用你的时候百番讨好,在你遭殃的时候却比贫穷百姓都不如,还恨不得落井下石踩上一脚才好。
沈卿卿丰腴的下巴如今尖利利的都能当刀子使,盈盈窈窕的身段更见纤细。这日,她嘱咐了水莲来给她梳妆,简单的仙云髻,稍施粉黛,一支瑰色桃心发簪,虽消瘦了可是护养地极佳的肤色稍点缀了,一个卿本佳人就呈在铜镜里。
“小姐,你这般是要出门?”望着镜子里头倾国倾城的娇人,水莲满意地说道,见她点头,水莲拿了墙上的帷帽:“小姐可要戴好了帽子,不然这般出去会叫那些男子眼珠子都舍不得转了。”
沈卿卿扯了个笑容,再询问了一些叶氏的境况,嘱咐了一番。沈父早早就出了府,如今她的行动是自由的,根本无人顾及得上她,叫她省了不少力气。去叶氏的房里头瞅了瞅,见叶氏嗜睡得很,给她掖了掖被角,才带着淡碧出了府。
昨日就与淡碧说道了要去世子府拜访,沈卿卿靠着马车的壁辕佯睡着,却是偷偷眯着眼缝儿向前瞅,只见这丫鬟正搔首弄姿,脸上施了淡淡的粉光,眉眼精致,唇朱颊粉,身上还抹了香膏,香气四溢浓烈,便是脖子上的也戴了个红朱玉石链子。
沈卿卿在高兴时也愿意用珠宝赏赐丫头,她的眼睛向来刁钻,这条链子极衬这丫头的肤色,显得红粉白嫩,自己便赏了给她。不说有收买之心,不过见着她确是高兴了一阵子,有出门的机会也时常戴在脖子上。今日还穿了一件白纹桃叶裙,颜色虽是极致地淡雅,不过衬着里头红鸳兜领更是显眼,这一素一艳,还真是惹眼,沈卿卿暗暗哼了一声。
都说丫头跟主子久了,这穿衣打扮也有几分相似,可不是嘛,这丫头是越来越鬼了。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即便淡碧再如何打扮,也是抢不了她一分一毫的光彩。若是掀开车帘,便能见到里头假寐的女子娇艳鲜润的容色,神情恣意又带着狡黠的懒散,简直要叫人屏了呼吸移不开眼。 沈卿卿在高兴时也愿意用珠宝赏赐丫头,她的眼睛向来刁钻,这条链子极衬这丫头的肤色,显得红粉白嫩,自己便赏了给她。不说有收买之心,不过见着她确是高兴了一阵子,有出门的机会也时常戴在脖子上。今日还穿了一件白纹桃叶裙,颜色虽是极致地淡雅,不过衬着里头红鸳兜领更是显眼,这一素一艳,还真是惹眼,沈卿卿暗暗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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