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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情妾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檬檬
“姑娘别怕,”一个婆子走过来,那眼神盯着她的胸,腰,最后停在屁股上,“我验过许多娘娘宫女,经过我眼睛的,没有一个是能作伪的。”沈卿卿抖着覆在自己小手上的一双手,却是抖不掉,立时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后头站着的淡碧听到婆子说的话,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直到把自己掩进了角落里才觉得踏实。
沈卿卿全身心都被屈辱覆盖,脸涨得通红欲滴,连眼睛睫毛都在发颤,好不容易憋出几个字来:“走,走,我不验,我决不验身。”
几个媒婆听言坐不住了,一人一言道:“沈千金别急,这是宫里头的验身嬷嬷,必定是万无一失的,哪个入宫的姑娘不得走这一关。即便不是入宫,进高官达贵府里享受荣华的姑娘为了声誉要请个宫里有经验嬷嬷来还请不到呢。”
“是啊,是啊,沈千金入的是世子府,世子珍视姑娘,才会千方百计要还姑娘一个清白,不然这样让谣言满天飞,对姑娘可是不利的。”
我呸!是世子顾忌名声,哪里会管她死活。听着婆子愈发恼人的话语,沈卿卿疯狂起来,抓起桌上的一个杯子砸过去:“走,给我走。”
那婆子反应更快,偏身躲过了杯子,不过茶渍却是溅了一身。回过身来,脸色立刻变得狰狞,语气上不客气道:“哼!莫不是沈千金早是破败身子才这么害怕验身。原来并非空穴来风,幸好还未过门,否则世子府的脸都丢尽了。”
“沈千金可是想清楚,我们这么一去可就一切都挽回不了了。”
“走,我们回去如实禀告世子去。”这个如实,自然是说沈千金不愿意验身,那原因是可想而知了。
叶氏站起来,苦巴巴地哀求着几个婆子留步,一边给闺女使脸色,可是沈卿卿似是中了邪门,脸蛋越发得红,羞恼交加,连日的隐忍和气恨叫她什么都不管不顾了,拿起可以利用的事物就往婆子们身上砸。就连上百金的珍贵花瓶都被她砸得粉碎,敲击声中,婆子和媒婆们骂骂咧咧慌不择路地奔出了沈府。
待所有婆子出了去,叶氏苦恨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闺女,正要说什么话,却是突然扶着七个月的肚子脸色苍白地痛哼起来。
一旁劝着沈卿卿的丫鬟听到动静回过身来,仓乱地嚷道:“夫人,你怎么了?”“夫人,夫人。”“夫人要生啦,快去叫老爷,快去请接生婆。”
好半晌,直到丫鬟们一窝蜂地离去,沈卿卿好似才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甩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她却是忘了母亲的感受了。她怎么这么糊涂,只要父母能够安心平安,她这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要是母亲和她肚子中的娃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她绝不会原谅自己的。
叶氏掐着被褥满头是汗,嘴中哀嚎着痛苦不堪,不一会儿沈父就回来了,在屋外听到媳妇的喊声肝肠寸裂,口中一直催着:“接生婆呢,全部给我找来,快去,快去。”
房门紧紧关闭着,所有的灯烛都点燃了把屋里头照得特别亮堂,从中午开始到现在过去了一个时辰,里头传来一阵阵呻吟痛喊,这么长时间,声音也越发地弱了,血水一盆盆地端出来,沈父见着心口绞痛就要往房里冲,幸而出来的接生婆拦住了。“哟哟哟,这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痛的,男人别进去添乱。”沈父只能搓着手来回在屋外踱着。
出来的接生婆拦住一个,却见另一个小姐打扮的女子也要往里头冲,又拦住道:“是沈家小姐吧,你也守在外头,别进去添乱。”
沈卿卿端着碗用自己鲜血泡的红参,之前旁氏婶子就是喝了她的鲜血捡回命来,如今用在自己母亲身上想必也是管用的,她哪里肯听接生婆说的话,甩开人就往屋子里头冲。
一共来了三个接生婆,都是城中有经验的,那个年纪较大的满头是汗地叫着叶氏快点使力,不一会儿就开心地叫着看见孩子头了,哪知产道一开仔细一看,却是孩子的小脚,居然是头朝上的胎位。胎位不正又是早产,对母亲和孩子都是极为危险的,当下一个婆子端盆子的手就抖了抖,口里直道:“不好了,不好了。”这样的情况若是久了极有可能母子都难保的,能活着生下来也是要求神告佛了。
三个接生婆见这个情况都慌了神,推肚子的婆子也是一怔,而此时叶氏是越来越乏力,声音也变小了,张着口直喘气,沈卿卿走近见到母亲这个样子心都纠到了一起。就着叶氏的口把红参塞进去,趁着她还有力气咬碎了手指让她吸着,脸白得与叶氏一般无二。
“哎呦,”那接生婆又看了一下产道怪叫道:“不好了,沈千金,夫人不行了,你快叫老爷选选,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沈卿卿瞪着眼睛,头发一缕一缕粘湿地搭在额头上,正要骂那婆子,却是叶氏抓紧了她的手臂:“要孩子,要孩子,不要去问你父亲,要先保住孩子。”
“你们给我上点心,大人小孩都要保住,我给你们番十倍的诊金。”沈卿卿对着三个接生婆喝道,那接生婆一听,还是想了想继续给叶氏推着肚子,还有两个想着法子教着叶氏使力的法子。
叶氏咽下了红参,拉着闺女的手气弱道:“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你都要好好照顾他们,可别长大后随了你一般调皮。”这话怎么听都像是遗言,沈卿卿一听气血都往脑子上头涌:“娘,你别说胡话,我再不违背你的意思了,等弟弟生下来,我就去验身,不再给爹娘丢脸了。”
叶氏含着笑,眼皮都有点睁不开了。沈卿卿急着又出门去厨房拿了刀在手指上刚止住血的口子上又划了一刀,鲜血滴了整个碗底,这时却被来切参片的水莲看到了,上前阻止道:“小姐,你,你为何……”
沈卿卿哪里还有时间解释,把参片放入血水里叫着水莲去给叶氏喝。这时候,出门的小厮也回来了,过来禀道:“小姐,姚御医那边还是没信,可能是在回京的路上。”
他还没有回来,不是说这几日就到了么。来不及了,沈卿卿一听,最后的一点依靠仿佛都失去了。
在外头等着的沈父也知道了妻子难产的消息,急得六神无主,他都快四十了,叶氏也有三十五,这一胎若是保不住恐怕真要绝后了。可是急归急,他毕竟没有办法替媳妇去生,也只能在外头搓手跺脚地干着急,从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未顾得上吃,如今听不到叶氏的叫唤心里头反而更慌了。
“小姐,夫人越来越虚弱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啊,这经验太多碰上产妇使不出力气也是没有办法啊。”接生婆看见进门来的沈卿卿立刻上前诉道。
沈卿卿一股脑跪在了床边,执起叶氏发白的手,贴着她的耳朵大声道:“娘,娘,父亲还等在外头呢,他可盼着能够立马抱上弟弟呢,你再使点力气弟弟就出来了,弟弟都在肚子里憋坏了,你可不能不管他。”左一个弟弟右一个弟弟,沈卿卿总算是看到叶氏缓缓清亮了眼睛,口中咬着红参吃力地嚼,脸憋得紫红的又开始用力。
“下来了,下来了,再使点力气。”接生婆眼睛大亮地叫唤着,三个人不停歇地推拿催促,叶氏听了手指掐着被褥又是一声惊叫,终于下身一脱力,随后就听到产婆惊喜声与孩子的鸣啼同时响起来。“夫人,是个儿子,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胎位不正哪里晓得是男是女,沈卿卿方才也是胡编乱邹,乍听到产婆说是个儿子也是大惊大喜,抱住叶氏激动不已。





郎情妾怯 第94章 验明清白
“娘,你看,我有弟弟了。”沈卿卿已经泪流满面,前世就是因为孩子而死,如今的喜悦无言能绘,她抱起轻软的奶娃儿凑到叶氏边上,叶氏虽虚弱还是直着脖子扬起脸看见娃儿肚子下面的小东西才缓缓眼皮放心地睡了过去。
府中的丫鬟拿了早就准备好的小被子包好娃儿,带着接生婆出去领银子,那接生婆走时还兴奋地说这个娃儿是福大命大的,胎位不正,早产连同难产,能顺利生下来那是大富大贵的命,说得沈父心花怒放,又把接生的银子翻了个倍儿。接生婆大喜,有经验的那个还盯着娃儿嘱咐一番,只是见着娃儿因为早出来身上皱巴巴的还没有小猫重,啼哭起来不如足月的婴儿响亮,或许在产道待得久了小脸有些紫红。
“这怎么是好。”沈卿卿还未留意,这么一说真觉得婴儿的神色是有点异常,顿时脸色一白,眼泪就在眼眶里头打转。沈父听了也是大惊失色,盼了多年的儿子刚来了人世可不能有什么意外,快四十的人了,乍时经历惊喜和恐惧,忍不住老泪纵横,差点就给接生婆给跪了。
但是接生婆只管接生,后头的事情也无能为力,此时请的奶娘也到了府中,抱着娃儿到内室,摁着娃儿的头吸咋,可是好半晌娃儿就是滴奶不进,还往外边哭边吐奶水。奶娘是个生娃儿有小半年的年轻女人,哺育了俩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猜测或许是奶水不合娃儿胃口,叫着沈家重新找个奶娘来。
当天夜里头又找了两个奶娘,也奇怪得很,娃儿碰到奶水就是不咽,还特别抵触那些奶娘的身体,真是急煞了人,本来就瘦小,到了晚上饿得喘气都吃力,偏偏米汤糊糊羊奶牛乳之类都不吃,一群婆子丫头来回打转想法子。
沈卿卿也急得跺脚,从中午开始她也是滴水未进,身上的小衣一直湿着来不及沐浴,等到再一波奶娘无可奈何地把娃儿递过来后,沈卿卿真是急得要跳脚了,不由把婴儿抱在怀中束手无措地道:“弟弟,你到底是哪个意思,你说呀?”
当然不会有声音回答她,不过恼人的婴孩哭泣声也停止了,低头一看,隔着薄纱料子,这小不点居然大张着小口猛啄着沈卿卿的胸脯,一旁急得出主意的丫鬟也发现了。水莲不经大脑地说道:“莫不是小奶娃这么早就晓得识美人了。”言下之意让沈卿卿顿时羞红了脸,不过这个时候自然顾不上羞不羞的,当下有了个主意。紧闭了帘子,美人儿羞嗒嗒地揭开小衣和肚兜,把奶娘留下的一碗子奶水抹在一侧的鲜桃上,试着让奶娃儿去咋。没想到,原本只是试一下,哪里晓得奶娃还真如遇到了合胃口的奶水大力吸咋起来。待到小娃儿吃饱喝足满意地睡过去后,沈卿卿直感觉一边的鲜桃都痛起来,脸上更是染了胭脂般红得如血。
水莲和水秀在一旁羞笑道:“小姐还未出阁呢,就要先当起奶妈了。”
“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把你们都许了人家。”
“小姐,我们不敢了,不敢了。”两个丫头抱着婴儿出了去,沈卿卿这时候才羞色上脸,发现汗湿的衣裳上一股玉兰香气浓咧逼人。想到一直这般喂奶也没有个头,可不是得把她羞死了。
第二日,她试着叫奶娘把奶乳挤入碗中,合了一些玉兰露喂给小家伙吃,起初小家伙还不习惯,尝了一口竟连续着吞咽起来直到吃了小半碗,吃完还调皮地吐着泡泡。沈卿卿乐坏了,点着婴儿细黑的毛发嗔怪道:“小色痞,终于找到治你的法子了。”
对着晚来的儿子,沈府上下都欢喜不已,沈父整天抱着不离手,见着婴儿眉头皱一下都要变个色,一整天端详着眼睛都不眨,好似永远看不够一样。叶氏笑容满面地看着丈夫逗弄儿子,觉着总算对得起沈氏祖上了。不过,纵使亲身父母如何爱不释手,小家伙也不见得买账,脾气大得很,一个不乐意就哇哇大哭,才几日功夫便一日一个样,如今那啼声都能传到香地里,没一会儿就能见到沈卿卿奔了过来,刚在屋中露个脸蛋,小娃儿似找到娘亲一般扑腾着小手小脚往她怀里扎,那欢喜劲儿叫叶氏这个当娘的都要嫉妒,直说姐弟感情深厚。
沈父琢磨着给小家伙取了个名,志远,顾名思义就是志高远大的意思,承载着光耀门楣的责任。叶氏体虚,沈父不在家的时候,沈卿卿便抱着小家伙不撒手。看着他一日比一日白嫩的小模样,油然升腾起一股满足欢喜,把前些日恼恨的羞事都抛到了脑后,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这日,她正倒腾着给小家伙吃食,听到丫鬟说五个验身婆子又来了。她知道逃不掉,而且自打知道杭有羽失忆之后便也想通了,这个坎都要熬过去,她可不是为了一点屈辱就让父母忧心甚至不顾自己性命的人。
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这五个验身婆子来势凶猛,也许是沈千金的艳名传得太广招了嫉恨,还是沈家千金与男子私奔**之事太过招摇,成了无聊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日,沈府外聚集了一大群人,看着五个婆子入了门久久不肯离去,这其中男子居多,还有一些是下过聘却被沈家拒掉的,有来看热闹的,有嘲笑讽刺的,也有嫉妒沈卿卿容色的少女等着看笑话。反正来人不少,把窄窄的府门口都堵了个严实,恐怕那几个婆子想要偷偷溜走的地方都没有,不出个结果是不会罢手了。
在这群人的中间,有两驾马车并列着,其中一辆的两旁还有几个仆人打扮的小厮,不时地把风声传达给里面的少爷。这里头坐着的白皙俊俏男子好整以暇地躺在宽敞的马车里,手持着一柄竹扇,悠哉悠哉巧击着车壁,乍看之下风度翩翩,真有几分贵人之姿
仆人贴着车帘道:“公子,那些婆子进去老半天了。”
“验半天才好,验仔细了,可别给糊弄了去。这娘们得意得很,以为做个世子妾室就不把我放眼里头了,我叫她哭着来求我。到时候等着给我做便宜通房,连京城里的沈氏店铺都要改成周姓。”男子得意地笑起来。另一驾马车上的锦衣公子听到笑身凑了过来,说道:“周公子,你这打了一手两全其美,人财双得的如意算盘,等着沈千金名声一毁,你就可以坐享其成了。说不定美人还对你感激涕零,夜夜小心伺候呢。”
周天成听言脸上的笑容更得意了,不过还是收敛了露出头来,作了个揖道:“还靠顾兄你出力宣扬有功,不然这谣言也散不到世子府中去,还有那晚这贱人与男人私会的事,也靠着有你盯梢,不然我都要被蒙在鼓里头。这小娘子平日骄傲清高得很,谁知道背地里竟然是这种与男人私相授受的女子,我收了房后一定要好好教训一番。为了盯住这个贱人,我打点了不少银两,等到沈氏店铺都归了我周家,我再好好犒劳顾兄。”
那姓顾的男子嘴一咧,露出一排黄牙道:“能够为周公子办事也是我的荣幸,周公子不愧是生意人,出手就是大方。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姓顾的男子摇头露出不解之意:“周公子是不知道,我们龙虎帮以地下钱庄为首,虽然只是一个分支,不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打探到,这沈千金与男子私走之事好像与地下钱庄有关,当我正要探听详实,却发现钱庄的精干一夜之间都被杀伐干净。”
周天成猛然抬头:“是什么人干的,还有比地下钱庄更凶猛的人?”
姓顾男子露出惊骇之色:“那夜出去办事的人都死光了,从尸体上看,刀刀都砍断了脖子,有的还剁了好几刀,甚是恐怖。钱庄的精干无疑不是武功高强经过层层训练的,我充其量就是个小跑堂,能够把这一干人都杀得精光砍断脖子截断腰身,这人就非同寻常。听人说宫里头的夜煞才有这个本事,他近日救驾勇猛,几百刺客无一活命,都是尸首异处,可是怪了,夜煞分明伴着圣驾,钱庄也不可能招惹到他,现在钱庄里头人人自危,能躲的就躲,能藏就藏。”
“哦,夜煞真有这么厉害?”
“当然了,西域蛮子见到他都得吓尿了,听到名字都要绕道走。你是没见到尸骨,恐怖得很,不然怎么之前名不见经传,一下子就成了功勋显赫的大人。”
两人正说着,沈府的大门一下子就打开了,门厮送着几个婆子出府,顿时围聚在门外头等得不耐烦的人们又喧哗起来。五个婆子脸上带笑得出了门,嘴中直道是“这下可以给世子爷交差去了”,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婆子被众人堵着路也不着恼,看了一眼男子居多的围众,挺了挺胸脯,大声道:“都回去吧,回去吧,沈千金花容月貌,冰清玉洁,哪里是你们这些下等人能够肖想的,世子抬妾的日子早就定了,如期进行。若是再有人造谣生事,不仅是毁了姑娘家的声誉,也是毁了世子的名声,别说沈府和镇国公府不会轻饶,我这个宫里头的验身嬷嬷也不会轻饶的。”说完,与五个婆子坐着轿鸾越过众人回了。
顿时,众人有惊诧有不解有嫉妒有恼恨的,不过听到婆子这么说也由不得不信,纷纷议论了一阵渐渐散去。唯独留着目瞪口呆的周天成,嘴中一直喃喃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掳去一夜还是清白的,怎么可能,除非不是男人。”
顾姓男子见他一副不信的模样,道了一声:“宫里的嬷嬷都这么说了,自然是确定无疑。”反正收了银子,也就驾着车扬长而去。
周天成反复琢磨着,不止钱财一空,美人也成了黄粱一梦,懊恼地用力踢了一下车辕,直把他疼得曲着身打哆嗦。




郎情妾怯 第95章 婚事生变
沈卿卿关在房里半天了,尽管叶氏和一群丫头怎么叫唤敲门就是不应。通亮的灯烛早就被她给吹灭了,即便还未到夜里,紧闭着帘子的屋子里仍旧是很灰暗的,女子伏在梳妆台前泣不成声,眼泪不要钱地掉,身着了一件绸衣歪歪扭扭搭在身上,衣带荡着并没有系好,一半的香肩裸露在外头,里头穿的是碧湖色的小衣和粉红肚兜,红色的系带绕在玉颈上极其醒目,就着檀竹隔叶窗户投进来的一缕光线,能见到美人衣裳半露如玉如兰的美妙情景。
沈卿卿乍然抬头,此时,镜子里头的美人儿从来没有这般屈辱难受过,曾经每晚也就着烛光欣赏身子涂抹香膏,可是并不代表愿意光着身子被一群婆子打量,这一世,进过匪窝去过花楼,差点失了身丢了性命,本以为早就看破了,可是当五双眼睛探视自己的娇嫩,五双爪子在身上乱摸乱蹭,言语里头对着她的身体指指点点,她的心都要撕裂了,那种屈辱即便是活过两世的她都无法忍受。
“小姐,小姐,少爷哭得厉害,一天都没有喝奶了,吵着叫姐姐呢。你再不去,小少爷可就没人管了,真是可怜啊。”淡碧在门口大声道,水莲在一旁听得目瞪可呆,小少爷的奶自从调了玉兰蜜后早就喝了光从来不剩的,何况沈府上下都把小东西当个宝贝似的,打个喷嚏府里都要颤两颤,哪里会到没人管的地步,而且,而且小少爷出生没两天,怎么会叫姐姐,这样错漏百出的话,谁听了都是不信的。
可是,偏偏,却是,紧闭了半天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娇人眼泪还未擦拭干净,眼睛红得比核桃还大,整理了衣裳就往少爷房里去,看到嫩娃儿躺在榻上手舞足蹈地立时眼泪又下来了,紧搂着在怀里就大声地哭出来。
叶氏赶了来,见到儿子咿咿呀呀欢快得很,闺女却是一个劲地眼泪,顿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拍拍闺女的肩头,梗着声音道:“闺女,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不过总算是还了你的清白,不用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今后你嫁了人,也不会受夫家的气,他才能好好待你珍惜你,这其中的道理你以后就会明白。”
明白,她当然明白了。入了世子府当个妾室,其中的凄楚她早就经受过一遍,若是不明白,她也不会这么百翻不乐意百翻挣扎了。不过既然要让叶氏彻底放心,要沈府不为了她再担心受罪,沈卿卿停止哭泣,抬起头,见到叶氏怜惜心痛的目光,觉得前所未有的亲情和温暖,她糯糯地唤了声“娘”,两个人抱在了一块儿痛哭。
直到把小家伙憋得咿咿呀呀直叫唤,还调皮地撅着小口往外头吐泡泡,母女两总算雨过天晴了收起眼泪逗弄小娃儿。
沈卿卿收了心绝了念,自打验身之后哪里都不去了,整日除了香地就是在房里头逗弟弟玩儿。一个月的时日很快就要到了,可是世子府的聘礼却迟迟没有过来,连个动静都没有,照理媒婆也请了,身也验了,这婚期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沈卿卿想逃都逃不掉,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世子府反而没了信儿。
沈父琢磨着找镇国公府的门厮打听一下消息,却被沈卿卿给阻止了,在她心里可巴不得这事能黄了,沈父想着毕竟还没有到日子,于是就想着等等。又过了两日,总算等到世子府的管事上门。
不过,让人意料不到的是,管事抬了一顶轿子,却是叫沈卿卿能够去世子府一趟见见世子。这管事是个中年精干的,他在说出这番要求的时候带着一种央求和无奈,见人不清楚是哪个意思,再说了,马上就要到婚期了,按照惯例,婚前一个月,不论是娶妻还是抬妾,男女都是不能见面的。
沈氏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了主意。随后望向闺女,倒是见着闺女十分地镇静,眼珠子咕噜噜打着转不晓得想什么,前世可没有发生这种状况,可以说,除了抬妾之外,所有的事情都不是原路的轨迹。管事的只盯着沈卿卿,见她犹豫便道:“沈小姐,您就跟老奴去见见世子吧,无论如何,他都是真心欢喜你的。”
沈卿卿一怔,这个管事可是骄傲得很,对正妻都不怎么说话,何况是一个还未被抬妾的女子,看一眼都是难得,更别提如此低三下四好言相劝了,这也是她迟迟犹豫不决的原因。终于在管事再一次出言相求时,她同意了。
坐上了轿子,沈卿卿心中还是充满了疑虑,托着腮帮子眯着眼。“小姐,你在想什么?”淡碧怯怯地问,沈卿卿蓦地看向她,这些日子事情层出不穷,她都顾不上这个不安分的丫头了。只是见着她如此小心翼翼,突然想起来,方才父母犹豫着要不要让她去世子府时,这个丫头可是极力反对的。那就不对劲了,在世子一事上,这个丫头可是积极得很,何时这般畏畏缩缩了。
她的一个厉眼投去,淡碧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发髻和脸蛋道:“小姐怎么光盯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你心里有脏东西倒是真的,沈卿卿暗忖,嘴上若无其事道:“没什么,也不知道世子是怎么回事,淡碧,你猜猜,这男人在成婚前央着女子前去见面,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小姐说笑了,连管事都说世子中意小姐呢,或许是有什么需要商谈的罢,小姐不要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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