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情妾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檬檬
于是身子一转躲到没有弥撒和尚的偏殿,坐在门边摆着功德簿的椅子上歇息,也不看里头到底供奉了什么神佛,因为来的早,所有人都往正殿焚香叩拜,这个时辰偏殿倒是人少。
不过,不多时,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身边走来两个包着头巾的妇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
“曹大姐,这文莱菩萨可是求子菩萨,隔壁家的文娘因为七年无所出夫家都打算把她休了再娶,结果她来这拜一拜,月后就怀上了。你这事儿啊,也别急,大夫说你小产伤了身子,但也不是一定就怀不上。”
妇人点点头,凄凄地说道:“我那孩子走得真是惨,都能看见形状了,就这么走了……”说着就呜咽起来。
“哎,听天由命,是那孩子没有福分,也怪不了你。”
“我真怕啊,我与夫君成亲了五载,他本就厌了我又老又丑,如今在家的日子少之又少,成日流连在烟花勾栏中,我已生无可恋。”妇人说话恹恹的,走路都要人搀扶,一副欲死不欲生的模样。
“曹大姐你可别说这种话,烟花勾栏的女人长得是好看也年纪小,可是身子早就伤了,生不出半个子儿。”身旁的妇人有心劝慰,突然指着沈卿卿轻声道:“挪,你看,那个女人,孤零零坐着的,八成是来求子的,这种细腰长腿娇弱西施的,可没有我们这种粗糙丑陋的来的好生养,男人心里有数得很,就玩玩罢了,上不了台面。她们即便是怀上了,男人还得掂量着别做了孬种替别人养儿子……”
她的声音一噎,原来是指尖朝着的女子猛然揭了宽大的帽檐瞪过来,那眼珠子黑白分明,异常清澈,琼鼻红唇,肤若凝脂,怒目相视的时候都是美艳不可方物,一时看痴了。
“沈姨娘,您要的茶水来了。”后面走来的丫鬟打破两个妇人的神游。沈卿卿正要骂她们两句,被这一声“姨娘”给噎了回去,狠狠地问道:“带了多少银两?”
那丫头怔了怔,随后一阵了然,道:“姨娘想要捐多少?”
沈卿卿哼了一声,命道:“留万两香火钱,不够就回去拿。”说完,屁股一抬就朝外走去。
两个妇人本来为方才失言懊悔不已,这样的绝色说不定是哪个富家夫人,若说是宫里头的娘娘她们也是信的,不过后来听到丫头称只是个姨娘也就放心了,那模样又艳又媚,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过是个妾。
沈卿卿一肚子气恼的往偏静之处走,生孩子永远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若是没有那邪厮,她不会掉了孩子,更不会死。再世为人,她又被他掳进府中,依然是个妾。
越走越深,没有想到,庙宇后面是个林子,她回头看去,林木深深早没有丫头的影子。又走了一会儿,只觉得一直在原地打转,怎么也走不出去,不由慌了神。
总算,她闭上眼睛不看四周的树木,只是凭着感觉往前走,终于在百步之后听见了人声,原来前方一处宽阔之地有两人在对弈。
两人神情专注并没有注意到有脚步临近了。
老和尚执下最后一颗白子摸着胡须哈哈大笑:“杭探花,老夫又赢啦。”对坐的年轻男子回过神,目光转到棋盘上,声音极低地喃喃道:“输了,输了。”
老和尚摆摆手:“杭探花心思不在对弈上,甚是无聊,老夫先走了。”说完往一边走去。
杭有羽苦笑一声,刚站起来,发觉一旁有抹身影一闪而过,不由快速看去。猛地抬起脚直追,女子发现他追来,情急之下扭了一跤,哎呦一声娇躯就被他从后背搂住,紧紧按在怀中。
沈卿卿不由嗔怒道:“登徒子,你就不怕抱错了人?”久久,男子才低头在她耳畔说道:“难道你还盼着我再失忆一回?”
沈卿卿一怔,回过身,摘下裘帽,睁着布满雾气的眼睛看向他,欣喜之后又是一片黯然。喜的是他全记起来了,悲的是一切无法回头。
蓦地,男子握住她的下巴紧盯着,眼里全是伤痛:“你这是什么表情,若非你逃避,我们何以走成陌路。你说,你从来没有喜欢过我,都是我自作多情。你存着心勾引我,为了银子离我而去,而后又不甘心,借我之名敛财,又贪图探花夫人的虚名对我大献殷勤,让我守着你的闺房三夜说什么这样才能不生变数,你真打的一手好算盘。一转眼,你就弃了我去做夜煞的小妾,是不是?”
“是不是?”他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都要把耳膜给震碎了。
沈卿卿像是傻了,愣了好久,久到心跳都差点停止了。随后,唇边突然噙起一抹笑容,昂着头道:“对,是你自作多情,恭喜你终于走了出来。我做了夜煞的小妾,你还不是和那花魁好上了么,什么时候成婚,提早知一声,我也好送上一份贺礼。”
她一甩手,没有挣脱,杭有羽盯着她,只是盯着她,温润如玉的面庞渐渐蒙上一层阴郁,里头是无穷无尽的苍白与无奈,握着她双肩的细长骨节软弱地垂下去。回过身,缓缓而去。
望着他的背影,沈卿卿抹了一把泪,心里不是不痛,宁愿他失了记忆,也不要这样的结果,彼此怨恨。恨恨地转身,不留一丝余地。
只是,才踏出两步,男人又折回来,把她更紧地钳在怀里,手还微微抖着:“为什么,你为什么都不肯与我说实话,我在这寺庙想了数月,才把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回忆起来。我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提到你,原来想起你会让心痛,脑袋也痛,浑身都痛。我宁愿祖奶奶和阿力说的都不是真的,只要你肯道一句,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你难道就狠心让我受这负心绝意之苦,一辈子与心爱的人形同陌路。你真是个坏女人,我怎么会偏偏爱上你这个坏透的女人。”男人把头埋在她的颈弯,从来没有这般脆弱无助过。
一番带骂带怨的诉说,沈卿卿最后的防线奔溃了,嘤嘤而泣:“我没有办法,没有办法。”颈弯的裘毛湿了大片,凉凉地贴着脖子,心里是更冷的寒气。
男人转过她的脸,冰凉的唇贴着她的,无比温柔,蜻蜓点水地啄吻之后猛然撬开她的唇齿,与她的舌纠缠追逐。远远地,两人沐浴在温润的阳光下亲密拥吻,男子白衣翩然,女子狐裘如雪,天生是一对璧人,美得难言难喻。
缠绵久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男子灼灼盯视:“傻丫头,你这一贯口是心非的毛病从来没有改过。”
沈卿卿以指掩唇,突然一惊,方才忘我地过了,唇上都微微肿起来,这可怎么办才好,外头还有两个丫头呢,她们说不定马上要寻来。她拉着男人的手臂:“羽,快带我出去。”
他点点头,给她敛了敛额间的散发,拉着她说道:“是要走的。”沈卿卿急着摇头:“你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出去。”
听言,杭有羽锁眉,把她冰凉的小手捂在怀里:“我带你回杭府,夜煞那边我来处理,我会让他休书给你。”
“不要。”沈卿卿大惊失色:“他不会答应的,他是恶魔,你惹不起他。”
“别怕,大不了就是夺人妾,他不敢把我怎样。”
妾室两个字刺痛了她的神经,她甩开手:“你是要我跟你私奔么,我名义上还是他的妾,怎能这般与你走了,你当我是下贱的女子一辈子藏在你的身边?”沈卿卿恨恨地甩脱他往前走,手却又被拖住。
杭有羽拥住她,急忙解释:“不是的,我不是要委屈你,我是失了方寸,我一想到你再回到别的男人身边就撕心裂肺地难受。你说,若是我没有失忆,你没有嫁给他,如今该有多好,说不定你早就是我的妻子了啊。”
沈卿卿肝肠寸断,没有如果,一切都无法回头了。一步错,步步错,她幽幽道:“羽,我已经配不上你了,你放开我吧。”
“你以为我不想放?”杭有羽瞪着她,眼里尽是伤痛:“连失忆我都没有熬得过去,难道清楚了你的心意之后我还能轻易放手。我可以清楚地告诉你,别说你嫁过人,即便你如今已经怀孕生子,我都不会放手。除非……除非你心里从来没有我的存在。”
泪水涟涟,她口是心非道:“我没有喜欢过你,”刚落下最后一个字,娇唇又被他吻住,这一次,没有上回的温柔,连咬带吸都是霸道和疼痛,仿佛要她把方才说的一一咽回去,沈卿卿吟哦地求饶:“我错了,错了。”
杭有羽放开她,死死盯着:“我不想委屈你,也求你别再折磨我。你可以先放你回府,但是不代表我就此放手,等你与他和离了,我再明媒正娶你过门,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太阳已经西移,沈卿卿不敢耽搁太久,答应半月之后在此会面,男人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郎情妾怯 第150章 子嗣缘薄
这个林子是带阵法的,依着杭有羽的法子,沈卿卿没一会就到了起初进来的寺宇。出来时见到丫头正在寻她一阵惶然,幸而丫头身旁站了一个胡须花白的老和尚,精神矍铄,双眼锐利,跟成了精儿似的,正是方才与杭有羽对弈的那位。
在丫头们紧张地询问但她不知道如何解释时,老和尚笑眯眯地解围道:“罪过,罪过,施主一定是误入了林阵,寻常不懂武艺之人是会被阵璋所迷,难得施主能够走出来。”
老和尚的眼睛狭长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深处,确定与杭有羽的事未被他撞见,可是沈卿卿就是觉得不自在,扭捏着干笑了两声算了堵住了丫头的嘴。
“施主请到正殿一叙。”沈卿卿跟着老和尚,莫名其妙的走到正殿的旁侧,瞧见正房和妾室都在那等着她呢,不过一个笑得花枝乱颤,一个却是愁容不展,不由有些疑惑,难道她不在的这些时候,错过了什么事?不过很快她就找到答案了。
“三位女施主给小寺赠了万银,真是功德无量之事。”老和尚对着三人合掌一揖,表示感激。原来不光是沈卿卿赠的万两银子,这两房都各添了万两,而且全部投在了子嗣的求取上。
可惜,婉翩然的签解是与子嗣无缘,而乔蜜儿却是缘近了。在三人灼灼注视下,沈卿卿抖着手去摇签。
“施主不必害怕,这缘都是天定,但也不是不能化解。”老和尚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沈卿卿心虚,她在子嗣上有劫,不是不害怕,而是相当恐惧。听了他之言更是忐忑,心跳得厉害。
“沈姐姐你倒是快摇啊,真是急死人了。”乔蜜儿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正房与子嗣无缘,那唯一与她争抢的就是这个狐媚子了,夫君走时的最后一夜是在她房里过的,只有她机会最大。
婉翩然极力忍着,虽然伤心,但是若有人陪着也会减轻些。
心跳的愈发厉害,伴着一群念叨着佛经而过的沙弥,沈卿卿双手一抖,居然跳出两支签。
一瞧,签号是十四和四十四,心突突一跳,一定不是好签,沈卿卿道:“不如让我重新摇吧。”
老和尚把签牌拿在手里,笑咪咪道:“不必,只可摇一次,天不欺人也。”
沈卿卿似懂非懂,直觉告诉她,一定不是好签。果然,老和尚对应着签文一瞅,直摇头:“奇了,奇了,头一签乃定下无子嗣缘,又何来第二签。”
“第二签是何解?”三个女人异口同声。
“还是无缘。”老和尚深沉道,仿佛很不解的样子,沈卿卿一脸死灰,又是心下了然,他不知的原因,她自己是知道的,前世无缘,奈何会有第二世,不过,仍是无缘,难道她,终是难逃厄运?
乔蜜儿这下乐坏了,她的主母梦看来不远了,婉翩然也踏实了不少,只要这个女人没有子嗣,其他女人生的孩子,男人都不会在乎。
“不过……”就在众人各怀鬼胎之际,老和尚突然声音一转,缓缓吐出道:“两签合一,第五十八签文上却是否极泰来之兆。”他抬起头,深深看了沈卿卿一眼,把她看得寒毛直竖。
“曾经孝文皇后就抽到过两支签,签文也是一模一样有互相违背,当时是老衲的祖师爷评的签文,但是直到孝文皇后身死,那签文都没有应验,后来祖师爷参透了,原来两签号相合才是正解,没想到老衲有生之年也能遇到这番奇事。”
沈卿卿心中犹自凉拔,只差要破口大骂,真是胡言乱语,且不说她不能与孝文皇后比较,更何况待到死时才能见分晓,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再且,否极泰来是哪个意思,死了的娃儿还能复生不成,即便再世投胎,也与她没有干系了呀。
其他两房也是听得莫名其妙,玄之又玄,纷纷拜谢了上轿离去。水莲等在车中昏昏欲睡,沈卿卿上轿之后,忙着锁好帘子,车中暖融如火,比外头可要舒服得多。
“小姐,怎么去了这么久,方才看到夫人脸色不好,是怎么回事?”丫头忙着续上香炉,又是给她弄靠枕又是换脚踏。
“没什么,兴许是累了。”沈卿卿神情恹恹的,说不上什么滋味,脱了狐裘正想搁在榻上,忽然发现袖子中飘出一张宣纸来,忙往怀中一掩,等到丫头不经意的时候,打开一看,上头画了一顶月亮,分外地圆。
不由噗嗤一笑,也亏得男人想得出来,知道她不识字,半月之后就是十五,也就是月圆之日,更是两人约定的再会之日。突然又重重一叹,她还能以什么理由来菩提寺呢。
一悲一喜令人惊颤,还有偷情的刺激自心而出,一丝羞耻很快就被她强压下去,本就是那邪厮掳她进府的,如今她只是把缘分拨正而已,上天也是会原谅她的。
乔蜜儿喜不自胜,坐在车中轻哼起小曲来。
“小姐,你可坐稳了,指不定你肚子中已经怀个姑爷的大子。”阿彩谄媚地说道。
“大子,哈哈,大子!”这话相当受用,乔蜜儿笑得合不拢嘴,连那玉佩之事忘了个精光:“等我生下了大子,看那狐媚子还怎么在我面前招摇。”
“那老和尚说得没错,沈氏一直在避孕,听说还是虎狼之药,难怪生不出来。”
乔蜜儿抓紧了丫头的手,急切道:“你说的是真的,那药真是她自己求的?”
“小姐你放心,她的大丫鬟都招了,千真万确,沈氏的心大着呢,当初就是大人强迫她入府的,她中意的可是堂堂探花郎。”
“哼!”乔蜜儿鄙夷地从鼻子中吐气:“她倒是会攀附,若是黄花闺女我还能信她有这本事,如今都这样了,她别做梦了。我们只等着她与那探花郎成就了好事再偷偷告诉霍哥哥,看他怎么处置这个贱人。最好是卖到窑子里去,让她被千人骑万人枕才好。”乔蜜儿恨恨地道,也不知道为何就是看她不惯,也许是女人长了一副天人共愤的妖艳模样,在她身边一站,立即就成了渣渣。
“小姐,咱们就别提那狐媚子了,您的眼光应该往前看,夫人的位置正等着您呢,姨奶奶说的没错,小姐天生就是富贵命,藏在村子里都能被挖扒出来。”丫头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就是道出乔蜜儿原先的村妇出生也是值得高兴的事。
乔蜜儿得意得直乐呵:“夫人,哈哈,霍夫人的头衔迟早是我的,那只不会下蛋的鸡,即便我不把她拽下来,她也不好意思再当下去。”
主仆两人没有边际地做着美梦,好像整个夜煞府已尽在囊中,声音也不由随着得意忘形而加大了,根本没有察觉到外头两个耳力颇强的丫头正竖耳倾听,不过两人一直低垂着头,偶尔相互对视一眼,露出凝然之色。
于此同时,杭有羽坐在林宇尽头的亭间,握膝而坐,唇角泛着淡淡的笑容。以指抚唇,上头还留有女子清甜香醇的滋味,一直以来的空寂寥落突然被填满,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一个人影跪在面前,“爷!”声音哀求,语气悲怆。
杭有羽敛了笑容,眼一闭,无比嫌弃道:“怎么,西凉铁矿那帮狗腿也圈不住你?”
屈膝的男子嘴一咧,“爷不是存心要卖奴才,爷只是要奴才受个教训,那帮狗腿子根本不是奴才的对手,两三下就解决了。”
杭有羽睁开眼,背脊微微扬起:“好啊,真是出息了,背弃主子,我可不留你。”
这武艺高强,死皮赖脸的男子正是阿力,只不过不复以往的风光得意,倒似一个流浪狗,发髻凌乱,胡渣满脸,眼圈如女人泛着红,可怜兮兮的,咬字道:“除非爷狠心让奴才死,不然奴才逃一次就会来找爷。”
杭有羽掸了掸袍上灰尘,闲闲道:“那随你吧,反正我收了铁矿的银子,我也不吃亏,等把你这些年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都赚回来,再把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打发了。”
阿力急了,差点哭出来:“爷,吃里扒外奴才可不敢,是,是,老太君……”
“难道你没存了心,别妄想以祖奶奶为借口我就能既往不咎。”杭有羽打断道,不复方才善言善语,眼里都是怒气。灭了他心中所爱,若非还有得救,他真不打算再见这个狗奴才。
“爷,奴才错了,奴才不敢说是为了爷好,如今看爷深受情苦奴才也是明白了,今后即便赴汤蹈火,奴才也不会阻碍爷与沈,沈小姐。”差点就叫沈姨娘,抬头看了男子一眼,尽是伤痛,不由懊悔万分,男女****,他这个奴才本不应该插手的,不论是否是老太君授意,这种欺瞒主子的奴才,爷便是赐死了都不过分,是他逾矩了做错了。如今他明白,爷心中就只有这个女人,不论是妖精也好祸水也罢,就是爷的魔障,怎么都越不过去。他唯一能够将功赎罪的,就是成全爷和沈氏。
杭有羽不再说话,拂袖就要离去,阿力膝行两步拉住他的袍尾:“爷,方才奴才来此林间,发现夜府的两个丫头已经破了林阵,之后见沈小姐又连忙折回去,看她们两的神色举动,奴才敢担保,她们一定发现了爷与沈小姐。”
“真的?”杭有羽黑濯的眼睛一亮,只是稍稍凝了下眉,倒是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神情:“夜煞不是凡夫俗子,发现甚好,我与她本不想再错下去,挑明了也好。”
阿力急了:“爷,夜煞大人武艺高强,您夺他之妾若是把他惹急了……?”
杭有羽狂怒,一脚把他踢开:“卿卿本就与我两情相愿,是他横插一脚,他若爱她,岂能让她做个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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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翩然听了签解不是不难受,是夜,对着月影发呆了好一阵子。
“夫人,夜深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清月的声音似叹似诉。
只见她摇摇头,于是又道:“夫人,您是想大人了么?不是才有消息说大人一切平安,您还不放心?”
婉翩然又是摇头,清月想了下,终于往那个方面猜测:“夫人是在意了那和尚说的话?”
却是看到她终于目光一凝,想是八成猜对了,速道:“那签文还能真显灵了不成,何况他还不是说便是祖师爷都有出错的时候,奴婢就不信这个邪,夫人也放宽心。”
婉翩然苦笑,怀抱着双肩,“我这身子,裹着被子都难以消受,恐怕真的无缘子嗣。何况,他……”脸色晦暗,一股热气从心口喷涌而出,差点就要咳出肺血来。
清月着急,搀扶着她往屋子里走:“夫人,大人不在,您更要注意身子啊,这子嗣是小,自个的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不知是咳得还是伤心的,她眼眶通红,声音苦闷:“你不懂,你不懂……”
“奴婢一直跟随夫人,怎会不懂,大人敬重您,不然也不会让您当着主母,虽然宠爱妾室,但是毕竟,主母只有一个,这难道不是大人的诚意。”
“我不要他敬重,我倒宁愿做他的妾,只要他心上有我,而不止是个空壳子。”
清月无语,哪有女子甘愿为妾的,即便是个宠妾,也是没有保障的呀,若是遇到一个狠厉的主母,打杀了都是有的。
她的目光一厉,鼓起勇气道:“夫人如此在意,奴婢狗胆提一句,何不趁着大人不在府上,找个由头把那妖精给驱逐出去。”婉翩然一吓,立马捂上丫头的嘴四处看了一眼,低低道:“以后这种胡话不许再提,你以为,大人虽然是个武将,可是杀敌行仗哪里不需要智慧决断,他宠的人便是他不在身边也会有人护着,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若是我真听了你的话,我才是自找死路。”
“真的?”清月脑子简单,听后也是心有余悸,“奴婢也是替夫人心急,奴婢自个是小,夫人被奴婢耽误了那才是奴婢的罪过。”
婉翩然拍拍她的手:“我知你是为我好。”良久,又突然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虽然动不得,倒是可以试一试别的法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他一味袒护,我也就死了心了。”
夜如墨砚,黑暗无底。
郎情妾怯 第151章 与厮和离
天气越发冷了,呵口气都能瞬间冻成冰,夜煞府每隔几日会收到信笺报平安,今日的平安信一到,各房都安心地往自个的院子方向走。
沈卿卿跑得最急,因为李婆答应了她回娘家的请求,那话里的意思好像都同意她能够在娘家多待些日子,只要带着两个指派的丫头就行。那两个丫头不吭不响跟个木头人似的,沈卿卿倒是不介意她们两个如影随形,一溜烟往自个院子跑。
“哎呦……你个死丫头。”乔蜜儿被脚踩了一下,不慎撞在一旁的横柱上。她有心冲撞,就是要推那个狐媚子一下,哪里知道旁边突然冲出来一个瘦小的丫头,脚一撇就踩在她的脚背上,本就行得急两脚同行就把脑袋差点磕在横栏上,就欲小题大做,狐媚子另一边的丫头又眼疾手快地稳住她。
“乔姨娘,是奴婢错了,请责罚。”两个丫头一跪,叫她说不出错来。
沈卿卿诧异地回过头来,轻启红唇道:“咦,乔妹妹,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这两个丫头可都随我在前面走着,怎么也冲撞不了你的。”那副无辜娇憨的表情,真叫她恨不得上前撕烂了,呲牙咧嘴道:“谁知道她们安了什么心,你做主子的,当然是要偏袒了。”
沈卿卿一向不做冤死鬼,反唇相讥道:“这你可说错了,别说你没什么事,即便有闪失都怪不得我,这两个丫头是李婆指给我的,也就是夫君的意思,难不成,你是说李婆要害你,还是说夫君要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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