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情妾怯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檬檬
“呦,这位美人是哪位,咱家怎么没见过?”沈卿卿疑惑他直勾勾地盯视,还这般肆无忌惮地唤她美人,他的声音有种奇特的阴柔,还有,尖利,莫非是宫中的太监?这是夜煞府,他又不是什么人,为何要个个都认得,怎地如此无理。
沈卿卿正要回话,管事突然冲过来,点头哈腰道:“这位是大人新抬的妾室,才过门未久,公公自然没有见过。”猛地抬头,见到管事一个眼色使来,是要让她闭嘴。
沈卿卿从善如流地低头垂首,中年人盯着她肆无忌惮看了会儿,才叹道:“一直以为夜煞是个不懂风情的,眼光还差得离谱,没想到这会儿倒是又独到起来,咱家见了这么多美人,这个低眉敛目的风情还没见宫里哪个娘娘能比得上的。”说到这里,突然似女人般捂着嘴偷偷笑起来:“你们都当没听过哈,咱家开玩笑的,咱家这张嘴,一惯是有什么说什么。”
管事在一旁唯唯诺诺应是。
“哎,可怜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刚进府就要成寡妇了,真是令咱家心疼。”中年太监缓缓走过来,想要捏沈卿卿的小巴,刚伸出手来,府门口传来禀告声:“姚御医到了。”
太监手一缩就迎上去:“哟呦,御医大人,您总算是来了,夜煞这条命还握在你手里呢,快进去瞅瞅吧。”
沈卿卿吓得一身冷汗,总算见到那个满脸褶子阴柔得不似男人的太监撇下她投向门口的男子,回过身,正撞见姚景天投来深深的一瞥,随后快步向正院走去。
她紧随其后,正院中,另外两房都已经在了,婉翩然苍白着脸,双颊都是泪痕,乔蜜儿微微挺着肚子,眨眼功夫都已经六个月的身孕了,沈卿卿乍然看到她圆滚滚的样子,才恍悟原来男人竟然走了如此久了。
三房女人各坐在宽椅上,不发一言,便是成日能吵会闹的乔蜜儿都神色紧张地安坐在位子上。
姚景天与中年太监进去不久,里头传来太监尖利的声音:“你是说,真的没救了……呜呜,夜煞啊,你别走得这么早啊,圣上还指着你呢……你走了谁给圣上守这江山啊……”
几乎是没救两个字刚传来,婉翩然就栽在椅子上,苍白地犹如死人,乔蜜儿嘴中喊道:“完了,完了,可怜我和孩子,我怎么这么惨,我就说他克父克母,怎么会把自己也克死了……”
婉翩然眼色如刀地剜来,“你,你……”未吐出两个字,便喷出一口鲜血来,被从屋子里头出来的中年太监瞧见,惋惜道:“夫人,您居然吐血了,哎,难怪夜煞这小子当年宁愿被赐死也不愿娶公主,这份情深连圣上都动容了,他堂堂一名武将居然有这等痴心。这回也是,他孤身一人冲入狼兽群里,简直就是不要命了。也不知他犯了什么魔障,明明是稳操胜券的,结果这等急功近利,这下好了,把命也给丢了。哎,我还是尽早回去复命去,圣上还等着咱家呢。”
众人神魂都飞了似的,这等重要的公公要走却没有一个人相送,中年太监也能理解,自顾向门外走去,只是,他走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又折了回来,对着瘫软恍惚的婉翩然道:“夫人,您要节哀啊,夜煞送回来时禁卫说他是得了府上的消息才魔障的,为的是尽快剿灭了狼兽好回来,你们也真是的,小打小闹也能把男人给害了,不过看你这副样子,估计心里也不好受,咱家就不追究了。”
婉翩然神色一震,一副不可理解的模样,眼泪都不会流了:“公公,您说的我不明白。”
中年太监声音一提:“你不明白,咱家还能明白吗?”顿了顿又道:“夫人,您的闺名叫卿卿吧,名儿倒是好名,就是不省心,糟蹋了,你快进去瞅瞅你家男人,他还有口气吊着,咱家走了。”重重哼了一声拂袖离去。
待人一走,婉翩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冲过来对着沈卿卿就是一巴掌,脸白如死:“霍大哥都是被你害死的,你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他这般要赶着回来,你这个贱痞子,下贱货。”
众人都傻了呆了,怔在原地,没有一个人敢上来劝阻,便是沈卿卿自己都蒙住了。一向宽和容忍的夫人不止出言难听还动起了手,理应是叫人不耻的,可是大家如今都很愤恨,公公说的话都听见了,问题就出在沈氏这个狐媚子的头上,李婆也是恨恨地瞪着她,她早知道会出事,没想到这么严重,只差没有上前再添一巴掌过去。
“你个贱人,狐媚子,害了我孩子的爹,你该死。”沈卿卿被乔蜜儿推了一把,倒在椅子上,又几只手臂朝她挥过来,她没有哭,没有躲,甚至没有叫,她只是闭上眼咬着唇承受……
料想的巴掌没有打下来。
“住手!”男人冲过来,把两个发狂的女人推到一边,冷冷道:“快进去看看霍大人,他还有一口气在,晚了就没了。”两个女人听言这才放开沈卿卿冲进去。
沈卿卿一脸彷徨地想跟着进去,被姚景天拉住了手腕,他冰凉的手指抚上她脸颊上鲜明的指印,低低道:“是蠢的,我不阻拦你还任由她们打不成?”
沈卿卿什么也听不到,她只看到,便是自己的贴身丫鬟水莲都拿着一副不可思议又绝望痛恨的眼神瞧着自己,她把脸一侧推拒了他亲昵的抚摸,跌跌撞撞地朝着屋里走去。
帘子掀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男人躺在榻上,胸口的被褥上都是血,越染越多,像是永远流不尽一样。他深邃冷硬的脸庞毫无生气,嘴唇干裂,眉头紧皱似是忍着巨大的痛楚。
不管婉翩然和乔蜜儿怎么呼喊都是不理,沈卿卿一进门,两个女人都发疯起来。
“你怎么还敢进来,给我滚出去,霍大哥(霍哥哥)不想见到你。”
几乎是一出口,那躺在榻上的男人眼睛嗖地一声就睁开了,眼睛冒血,目炬如电地朝着沈卿卿看来,尽管挨着骂挨着打沈卿卿都不为所动,但是看到男人的眼神,脸色瞬间苍白如雪,突然开口道:“李婆,把她们都赶出去。”
李婆冲进来,见到大人眼睛只盯着沈氏,心中明了,哀叹一声把另外两房架出去。
待屋子里没了声音,男人那恐怖杀人的眼神叫谁看了都惊悚,沈卿卿站得远远的,等了等,他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似是要把她看穿一般。
咬了咬唇,沈卿卿走过去,一把掀开男人身上的被褥,血肉模糊,胸膛上几十处洞眼正汩汩冒着血,白绸染成了乌黑阻也阻不住。
吓得不敢看,她又把被子给男人盖上,再次重重咬了咬唇,她缓缓蹲下身去,直视上男人锐利杀人的目光,抖着唇道:“你定是恨我吧?”
一闪而过不知是什么情愫,他眯着眼,始终盯着她。沈卿卿接着道:“我也恨你,你不该强迫我的。”男人没有动,鼻息重了一分,她眼睛一缩又道:“你这样看着我干嘛,难道你害我还不够惨,我如今所做的都是因为你。”
男人眯眼瞅着她,一动不动,听着她继续道:“我不欠你的,霍亚夫,你听着。我虽然害了你的父母,还有,再加一条人命也无所谓。但是,我一直在赎罪,你早该死掉的,当年你在山上快要死的时候是我救了你,难道这些还不够,你非要折磨我,强迫我。”
说到伤心处,她趴在榻边呜咽起来,好半晌,她抬起头,见到男人眼睛放空地盯在横柱上,快要没了气息。她急起来,快速道:“我救过你,你却以为是婉翩然救的,我都认了,这一回,我再救你一次,霍亚夫,你可给我听清楚了,你要活了就放我走,”她咽了咽口水,哆嗦着再道:“若是,你若是死了我可就顺理成章另行他嫁了,你到了阴间记得喝孟婆汤,下一世再不要纠缠我。”
言毕,本来眼皮耷拉的男人突然眼睛大睁,目光嗜血。
郎情妾怯 第157章 以血喂血
“我可就当你答应了。“
再不敢耽搁,沈卿卿狠狠心,叫她用男人的大刀砍是不可能的,牙齿一合咬碎了食指往男人嘴里送,男人快没了神智,眼睛也半眯半醒,但是手指一送到他嘴中就用力吸咋起来,稍微使力还抽不出。
“你这邪厮!”即便疼得要死,沈卿卿还是开心的,她知道男人是听进去了,他惯会使诈,欺她诓她不遗余力,但是此时命悬一线,她救了他,便是再大的仇也消了。
手指上的血毕竟流的慢,男人闭了眼睛,力气也在消失,沈卿卿心急,胸口扑哧扑哧地喘,这时,门外传来另外两房的吵闹声。
“老太婆,你是反了吗,霍哥哥快要死了,你让这两个丫头拦着我们作什么,你算什么东西。反了反了,霍哥哥,我是乔蜜儿啊,还有你的大子,你快唤一声让我们进去。”
“李婆婆,你怎么能让那个贱人和霍大哥在一起,你是嫌他死得不够安心吗?”
外头是女人的哀嚎还有桌椅相击声,李婆异常执拗,只淡淡说了一句:“刚才你们也看见了,大人听见沈姨娘进去眼就睁开了,若是他有话与你们说,为何你们吵成这般他都不睁眼。”只这一句,两房女人就闭了嘴。
没等消停一刻,乔蜜儿就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成心的,你收了那贱人什么好处,霍哥哥要死了还不让我们见他,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儿子,我不相信他没有话要对我说。”听言,婉翩然也幽幽道:“霍大哥看错了人,他若是死了,那贱人也别想独活,他生前这么爱她,就让她下去给他陪葬。”
这一点李婆倒是同意的:“那到时悉听夫人发落吧。”
听到这里,沈卿卿手指上忽然一痛,却是男人狠狠地咬碎了自己的手指,她怒不可遏,轻声骂道:“你这邪厮,还真想要我给你陪葬,想得美,我不会叫你死的。”说完一咬牙一跺脚,咬碎了自己的唇瓣贴上男人干枯的双唇,唇上皮薄,轻轻一咬就是一个大口子,疼得她直抽气,口中的津液也止不住流淌下来,火辣辣地疼,津液、血液源源不断往男人嘴中送,身子养得娇气,又好久没有出过大血来救人,沈卿卿的意识越来越薄,她没有看见男人在她昏迷之后突然睁开眼,为她添了添唇上的鲜血,直到把血止住,这才一同睡去。
里头好久没有动静传来,最后李婆也按捺不住了,掀开帘子走进去。眼前就是这么一副景象,男人和女人都紧闭了双眼,双唇上都是血渍,女人的一根指头还含在男人嘴中,样子极其古怪。她快步上前去探大人的鼻息,大惊失色,比送回来的时候还要沉重有力。她正要叫在外一直守着的御医来看,哪知道刚一回身,就见御医锁着眉抱起女人往外走。
“姚御医,您请自重。”李婆急着上前去拦。“滚开!”温和的男子突然变脸,门开了,进来几个护卫拦住去路,姚景天挑了挑眉,依然紧搂着女子不松手:“谁敢拦圣上亲封的御医!”
护卫左右相看,慢慢让开道。这时,传来李婆子的惊呼:“大人醒了,大人醒了。”
姚景天冷笑一声,穿肠破肚,神仙来了都救不了,可是刚一回头,撞上榻上男人的虎目,惊愕地抱着女人退了一步。男人的目光从姚景天脸上转移到怀中的女人,闭了闭眼,嘴唇挪动。
李婆挨上去听,道:“让他治!”回头对着护卫又补充了一句:“让开,请御医先治沈姨娘。”
姚景天在一旁的软榻上放下女人,女人只是暂时昏迷,无什么大碍。他走过去探男人的伤势,刚摸到脉搏就惊得眉色一动,短短片刻,怎么相差地那般多,方才还是气若游丝,如今已是搏动如雷,他都怀疑自己之前的诊断有误。
掀开被子一看,那些血洞不再流血,可是整个胸膛都被血染湿了,即便没有伤到内脏,这样子的流血程度也是活不成了。
太不可思议。
简直难以置信。
当晚,就有人进宫禀报,原来必死无疑的夜煞奇迹般得活了过来,连首席御医姚景天都不可置信。龙颜大悦,一方面夸夜煞福大命大,另一方面称赞姚御医的医术惊人,特命姚景天在夜煞府随时候诊。
睡了一天一夜,沈卿卿才清醒过来,日头蒙蒙亮地透过来,打在她苍白如雪的脸颊上,她一睁眼,正好对上姚景天深邃的目光,心中一热,喏喏道:“景天……”
“小姐,你醒啦,吓死奴婢了。”淡碧上前把她扶起来。
“我怎么了?”沈卿卿摸着昏涨的脑袋,迷迷瞪瞪的不知方向。
“小姐满脸是血地昏倒在大人榻边,是姚御医给小姐施了针才醒的。”淡碧娓娓道来。
“他怎么样?”不知不觉,沈卿卿抓着丫头的手臂微微抖着。
“他没死。”姚景天抢在丫头回答之前说道,口气有点不好,他把银针收回药盒,背影不知怎地有些不忿。
他回到她的榻前,唇瓣紧抿地看着她,一副质问的神色。沈卿卿颤了颤,眼睫低垂。一阵尴尬的沉默时,水莲进门来端了一碗药汤,看到她醒了立即露出欢喜之色:“小姐,你醒啦,太好了,趁热快把这补血的药汤喝了吧。大人失血太多,姚御医开了方子,说小姐和大人能一起用。膳房熬了一锅子,我刚从那里端来的。”
自从大人受了伤,李婆对小姐不是很待见,所有的丫头下人都支去照顾大人了,幸亏这姚御医时时来看小姐,不然照着小姐这么昏下去,她非急死不可。
沈卿卿一尝药汤,秀眉一紧,推给丫头道:“不喝了,苦死了。”
“喝!”重重的声音传来叫沈卿卿一震,看到男子冷眉冷目,不由又夺过汤碗忍着苦涩喝下去。
“还是姚御医有办法。”水莲心直口快地说道,只有淡碧神色不明地瞧着榻上和榻旁的两人。一个跪在榻上,身上着了白绸亵衣亵裤,虽然哪都不露,但是紧贴着身子,腰、臀、胸旖旎秀色,好得让人流口水,失血的脸上白如纸片,眼中含了一泡水光,更添楚楚动人。她生得极媚极艳,此时偏偏弱如春柳,娇若海棠,两种截然相反的颜色冰玉相击,真能片刻把人勾了魂去。
男子紧盯着她不放,有心痛有气愤有难受有怜惜有严厉,淡碧怎么看都读不懂,但是有一点她是肯定的,两人的关系非凡,也只有水莲这个傻乎乎没脑子的才觉得沈卿卿把他当哥哥对待。
在世子府时她就觉得这个男子与沈卿卿不清不白,不然为何世子几番要她都没有成功,后来她又觉得男子与许氏有干系,只是,一切都是她猜测,许氏早就疯了,撕烂她的嘴都撬不出东西来。
水莲提着空碗出去,淡碧也顺带往外走,还把门轻轻掩上,最后瞅了一眼,男人果然不避嫌地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由轻扯了唇角往外走。
沈卿卿被他盯得脸如火烧,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垂目着想要站起来,才一晃细腰脑子一晕险险要栽下去,被男人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那力气大得很,简直是要拧断一样。
“吖,好痛。”她惊呼。
男人居高临下望着她,“还知道痛,你流那么多血的时候怎么没吭一声。”语气不好,但是终究手一提,把她扶正了好靠在榻上。“真是个蠢的,以血喂血,哪本医书上有这一条?”他不是不愤怒,就想要剖开女人的脑子好好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以前觉得她聪明得很,怎么蠢起来却是让人无法理解。
沈卿卿垂着脑袋不吭气,眼睛闪了闪,难道他以为她是在用血喂男人?她抬起头,好像知错的样子,娇娇地说道:“我,我只是害怕他死,他死了,那些妻妾非把我吃了不可。”
“她们敢!”姚景天骨节微动,沈卿卿敢担保,他一手银针能救人,也能杀人,不由哆嗦了一分,想离着他远远的。只是,男子不给她逃离的想法,抓着她的下巴抬起来:“我在就绝对不会让她们动你,她们若是敢,我就让她们一个个都下地狱。”
他的声音这样轻,飘飘然地仿佛不用刀用枪就能随时把人解决了,滴血不见,可是沈卿卿听言却是浑身战栗,无端冷瑟入骨。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他问。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是害怕你,沈卿卿心道。眼睫闪烁,她颤颤地回避道:“他,真的没死?”
果然,姚景天听言放了手,拧紧拳头,眼神一如温和,只是再不复初时良善,只让沈卿卿愈发害怕。
“他没死。真是奇怪,本来快没了气息,送回途中圣上赐了一支万年红参,兴许是那支红参起了效果,原以为也就撑得过一夜,可是方才我去诊断,他居然气息平稳,伤口也奇迹般地愈合了。”
可惜,这红参就只一支,圣上看重他,居然舍得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拿出来,这红参有起死回生之效,他竟然从不知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卿卿捂着胸口,总算是喘顺了气息。
不知不觉地,在沈卿卿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惧怕眼前的男人胜过那邪厮。
郎情妾怯 第158章 舌沫敷伤
夜煞没死,狼兽闻风丧胆,退到西疆黑水暮秋台以北,虽然到了境外,但是难民还是不敢回去,因为暮秋台以北是西凉之境,有传言狼兽只是幌子,其实是西凉欲来侵犯汉族。可是,当时以为是一群乌合之众的狼兽居然是西凉精兵所扮,更可是,有赫赫战功的夜煞居然敢一人相敌,更叫人吃惊的是,狼兽正面不敌却以阴险招数相攻他居然就全身而退了,更加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夜煞穿肠破肚居然还能活下去。
很快,就有传言散播,说这夜煞是霸星出世,克父克母,唯独可保得江山不倒。狼兽蛰伏不动,西凉兵歇鼓叫停,即便没有这传言,也得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了。不说夜煞是否生死,这狼兽精兵是折损了不少,让西凉国君痛心疾首,正从民间大肆募兵以防汉兵重新来袭。据活下来的狼兽说,夜煞武艺神出鬼没,刀起刀落不可莫测,还没有看清人影,就被对方的攻势杀得片甲不留,简直到了鬼神丧胆的地步。
汉族有这样的强将,龙颜大悦,什么宝贝都往夜煞府里送,首席御医都不必回宫了,成了夜煞府专用御医,务必要夜煞尽早康复,好带兵把西凉杀个片甲不留,虽未招兵买马,但是夜煞府门前每日来投靠的壮年男子不计其数,甚至比得过朝廷的募兵处。便是从西僵逃过来的难民也在府门前翘首盼望着,希望夜煞康健了带着他们一同回家。
乔蜜儿挺着六个月的身孕一早来到院外,正好看到婉翩然带着丫头往回走,气得站在原处,口气不好地问道:“霍亚夫连你也不肯见?”
夫人不叫就算了,连夫君都是连名带姓的叫,婉翩然本就心情不爽,见到女人趾高气昂,刚要出口的训责也没了底气。在之前男人还对两人稍以颜色,可是这次回来,有什么好似不同了,即便是面子上的活都不愿意做。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照理说,乔蜜儿肚子里还有男人的骨肉,男人最重情重义,不会连她也不理吧。
乔蜜儿一看到她那张死气沉沉的脸也猜到怎么回事,隔着很远,就朝着李婆的身影的骂道:“死老婆子,不让我们见夫君,到底是你的意思还是夫君的意思,等霍哥哥醒了我一定要告诉他你是怎么趁着他昏迷的时候横行霸道的。”
阿彩拦着她,疾色道:“小姐,别说了……”
乔蜜儿甩开她的手,愈发大声地嘶吼:“我怕什么,我肚子里有他的大子,虎毒不食子,他还能不顾及儿子吗?”还要再骂,见到从院子里出来身长临风的男子,翩翩温和,玉面俊俏,叫人忍不住想亲近,顿时噤了口。
“姚御医,大人还未醒?”婉翩然让到一侧恭敬地问道。
姚景天神态自如,淡淡道:“醒了,只是还不能下床走动。”
“那为何不让我们见他?”她焦急着又问,姚景天傲慢地一瞥,“夫人这就不该问在下了。”说完便走,留下恍然的女人。
“姚,姚御医——”一声刻意的娇唤,姚景天停住脚步,不耐地回头,俊脸上分明写着“赶快说”三个字。
可是,女人不识字,自然也不识眼色,甚至都忘了自己已成人妇还怀着身孕,迈着莲步走过来,端起自认最美的笑容,那胸脯因为有孕的缘故倒是涨了两分让她很是得意:“姚御医,我最近心口慌得很,您医术超群,难得还能候在府上,能不能给我把把脉,瞧瞧是怎么回事。”说着,手臂的衣袍掀到了手腕处,朝着姚景天眼前送去,上头抹了香膏软脂,隐隐有香气扑来。
姚景天几乎反射性地往后一退,嫌恶道:“没空!”提步就走,那样子可跟仓皇而逃没有二致。
后头传来清月等丫头噗嗤的笑声,乔蜜儿脸涨如血,回头恶狠狠地瞪来,却听到婉翩然不咸不淡地说道:“乔姨娘还是自重为好!”
乔蜜儿甩袖说道:“装什么正经,他抱着那狐媚子的时候怎么没见要自重,这御医诊脉本来就是要又抱又摸才行的,难不成光眼睛看看就能药到病除了?”
“乔姨娘这样大的肚子,姚御医有心想抱也抱不动吧。”
乔蜜儿气得吐血,怎么一向病猫一般的夫人都撕下了面皮,嘴巴伶俐地跟吃了神药似的,难不成是嫉妒自己怀了大子。对了,她一定是妒忌,夫君躺在床上不能行房,目前也只能有她肚子里的这个种罢了。
想到这里,她心情好转,不跟着一般见识到:“这姚御医长得这么俊,还成日往那狐媚子房里跑,不知道两人会不会有什么好事,夫人难道不好奇么?”
婉翩然若有所思地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果然是朝着侧院而去,事实上,他抱着女人时那种紧张的神色掩也掩不住。若是他对所有人这般也就算了,只是,偏偏就对沈氏一人,这也太不寻常了。忽然想起来,在南关的时候,两人的交情就不浅,凭着女人的姿色,男人对她有想法也未必不可能。
正凝神想着,手臂突然被乔蜜儿捏住,对方朝着她眨巴了下眼睛:“夫人,我有个好提议,看你愿不愿意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过这个孩子我是舍不得,就看你的了。”
婉翩然想了想,一咬牙终于把手覆在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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