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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观星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罗再说
只是不能再随便撩衣角显摆腹肌有八块儿了。
今日清晨阳光好,盛夜行走得懒懒散散,路见星也在后边儿踩他的影子,手里捧一杯豆浆,喝得特别豪气,比喝酒的架势还牛逼。
盛夜行边昂首挺胸地往前走,边趁机回头看他,内心全在想:
路见星喝醉了什么样儿?
话说回来,路见星头一次吃到拌了老干妈辣酱的手抓饼,还不太习惯,狠狠呛了一口。
被呛得眼尾带泪,路见星却一句屁话都没多说。
他乖得像一句“操”都不会骂。
之前盛夜行还觉得路见星有时候跟个女孩儿似的,现在不觉得了。
小自闭的轮廓颇为秀气,称得上特别俊,还挺像本地人,眉眼中透露的性格坚毅又硬气,这些是无论如何也藏不住的。
他讨厌陌生人的触碰,在街上不小心被谁撞到,眼神都会瞬间变得特别“狼”。
还挺能吓唬人。
路见星到班级已有一周,同学们对他的好奇心也逐渐减弱,觉得他除了不爱讲话、长得好看、成绩好、有点儿凶之外也没有别的tag了,索性不再在教室里讨论他。
虽然说市内一向重点扶持,但特殊教育学校的师资能力相对弱一些。
唐寒同时教语文也教历史,今天直接搬了挺大一块中国古代版图来挂在教室上,说让大家先复习半节课,下半节课抽查。
在人多的地方路见星不爱讲话,盛夜行也知道他这个毛病,在教室里两人几乎零交流。
顾群山属于学渣,一遇到复习的课就简直满地找乐子。因为多动症的原因,他总是坐不住,高一的时候上课拿绳子捆自己,后边儿直接把自己跟李定西背对背捆一起。
教室一安静,四周“静态”下来,顾群山心里就极为不舒畅。他一条腿搭在课桌踏板上,想了一会儿,开始抖腿。
感觉到顾群山的桌子在随着他的大腿微微震动,盛夜行伸手拿笔往他肩膀上一敲,“别动。”
“我他妈,”顾群山特别痛苦,“忍不住啊……”
“那就动静小点儿。”翻了页,盛夜行假装自己也特认真,“你把课桌顶起来抖,这样没声儿。”
“操,老大你也太没人性了。”
盛夜行听得想笑,挑眉道:“你才认识我?”
然后他也没管顾群山了,从抽屉了摸一只耳机出来塞进校服里再从领口□□,用手掌扣住耳朵,侧着头摆出沉思的样子,开始听夜店里那些个劲爆的remix电音。
市里的各家夜店是出了名的好玩儿,好玩儿到每周末全国各地都有人从天南地北坐飞机过来蹦迪。
盛夜行不喜欢吵闹,但喜欢刺激自己。越与他性格相撞,他越能从酒精里汲取到养分。
“呲啦——”顾群山每抖几次桌子,他身体的推力将凳子往后挪,桌子也跟着后挪。
坐在后边儿的路见星一句话不说,把桌子往后挪。
“呲啦——”
前桌顾群山又往后挪十来厘米,路见星也跟着把桌子后挪。
“呲啦——”
最后一次抖动结束,顾群山停下抖得发麻的腿,侧过脸想跟林听讲话,发现自个儿已经“抖”成盛夜行的同桌了。
盛夜行取下耳机,眼神瞥过去:“……”
顾群山:“……”
他连忙回头,看小自闭正安安静静低着头写作业,丝毫不被影响,一个人活成了最后一排。
顾群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老大的眼神有点儿}人。
“不好意思,兄弟……”
顾群山迅速把桌椅往前推,在教室里发出了极大的噪音,“小自闭,快上来!”
盛夜行不管路见星还在写字,伸臂就把路见星的桌子拖上来,对着顾群山凶神恶煞的:“别他妈叫他小自闭。”
顾群山“嘿嘿”笑几声,“那我叫什么啊,小星星?”
听完这个称呼,路见星愣着看了顾群山几眼,有些不习惯地皱了皱眉。
幼儿园,爸妈喊他“星星”,小学变成“小星”,初中再变成“见星”,到最后变成“路见星”……对于称呼的变化,路见星原本是迟钝的,但当他感受到亲疏远近的变化后,逐渐对此变得敏感。
“叫路哥。”
看路见星表情不太好,盛夜行说完就踩住顾群山还在乱抖的凳子腿儿,“听明白没?”
“知道了老大!”
顾群山被凶得还挺爽,特狗腿地朝路见星笑:“路哥!”
这时,唐寒正拿着新发下来的月测试卷进教室,一张一张地分好组别,拿起教鞭往讲桌上敲了几下,佯怒道:“上个自习你们那一团小子都还在吵,课本拿出来抽背了!”
“是——”班上平均成绩不差,但都懒懒散散的。
唐寒抽得准,路见星也认真听,边听边写字,也不知道在记什么。
“同学们,你们先上课,”唐寒“啪”地一声合上书本,把刚系下还没来得及叠好的围巾又系回脖子上,“路见星?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看路见星没动,盛夜行弹了块儿小橡皮过去转移他的注意力,扬起下巴,提醒他:“去办公室。”
路见星推凳子慢慢站起来,跟着唐寒走出去了。
班主任和路见星刚走,班上大部分同学纷纷交头接耳地议论,班长管不住纪律,盛夜行敲了敲桌面,朗声道:“上自习。”
唐寒一走,顾群山立刻又不乖了,开启了微信漂流瓶模式,侧过脸小声说:“哎哎哎哎,老大,啊哎哎哎哎。”
盛夜行烦,伸手把他脑袋拧回去,“脑袋转过去。”
“我有新消息。”
“脑袋转过去。”
“我路哥的。”顾群山故意说。
手掌放在顾群山头顶,盛夜行又摁着把人脑袋转过来,“说。”
“就他以前在他们学校,我操,那叫一个猛,打架一挑五,怎么往死里整怎么来,没人敢惹他。他们学校人听我打听他,眼神都变了,感觉我寻仇似的。”
顾群山声音不大,努力往盛夜行耳畔凑近,“你知道数学老师那种三角尺教具吧,打起人来咔咔的!他拿那个把教室人家窗户都砸破了。”
盛夜行边听边转笔,“跨班打架?”
看来小自闭比自己想象中的野多了啊。
“对啊,”顾群山说,“你猜他打的多大的?”
“高他一年级?”
“他初二,打高一的。”
“赢了输了?”
“赢了,”顾群山总结,“光脚不怕穿鞋的,我路哥就是光脚的。”
“他不会先惹别人,”盛夜行也做了个总结,“他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我犯我我整死人’那种类型。所以被打的活该。”
表面做得云淡风轻,但盛夜行还是被顾群山的描述所激怒了。
不知道为什么,路见星被一群人围着欺负的场景跃然浮现眼前,他甚至都能想象出路见星因为隐忍而憋得发红的耳根。
自己的病状时常来得无缘无故,也猛烈,是无意之间就会触碰到那根红线——
盛夜行握笔握不住了,也不知道是在心疼那会儿的路见星,还是以前常出事见血的自己。
“咣!”一声响,盛夜行的课桌突然被控制不住自己的他踹到了一边。
全班前排的同学都纷纷扭头往最后一排望。
盛夜行的鬓角出了汗,双手攥成拳,呼吸急促起来,一句“抱歉”卡在喉咙管里,说都说不出口。
躁狂症病人在发病时往往是不自知的,但这次他从自己的反应中看出了端倪。
“你们上自习上自习,别看了。”
顾群山赶紧挥手示意同学们转过去别往后看。
又“哗啦”地一声,盛夜行抽凳子站起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把额头抵在他紧靠的那面墙上,试图用瓷砖冰冷的温度安慰自己,又反复深呼吸数次,给顾群山说:“我去禁闭室坐坐。”
“别去禁闭室了吧……又闷又破,那是人待的吗?全校就你用了吧。”顾群山劝他。
盛夜行冷笑一声:“也没别人用。”
对,一般他这个病,家长都是要把孩子留在家里观察的。
也就只有他会被送到集体生活中来。
“没事。”盛夜行往外走。
他刚走到班级门口,和唐寒去了趟办公室的路见星就回来了。
唐寒似乎什么东西忘了拿,走了一半回了办公室,门口只剩路见星和盛夜行面对面站着。
路见星有些追视障碍,走路无法集中注意力,不看人,一不留神差点儿撞上盛夜行胸口。
两个人面对面地杵在门口,你看看我,我也看看你。
路见星稍微矮点儿,目光平视,刚好对着盛夜行高挺的鼻梁和嘴唇。对方的双颊往下是过早显露出阳刚成熟气的下颚,领口似乎翻得有点乱。
拉链上的“小齿轮”,好像课本上火车卧的轨。
嘟嘟嘟——
路见星走神结束,看盛夜行要往外走,罕见地先开口:“不上课了吗。”
“……”盛夜行看他许久,憋出一句:“要。”
小自闭今天的痣是蓝色的。
因为身体不舒服?
“嗯,”路见星的瞳孔琥珀似的,被上午渐渐拨开云雾的阳光照得发亮,“进来。”
盛夜行脑海里一阵天人交战,最终选择了跟着回教室。
他站在小自闭身后,看对方小心翼翼地把凳子抽开,仔细确定了凳子和桌子的距离后才坐下来。在以前学校,路见星应该常常因为空间距离的障碍不小心坐空摔到地上,有好多人嘲笑他。
盛夜行叹口气。
他坐下来,把课桌里的药放在掌心,想了许久决定不吃。
他把路见星的草稿本拿过来,单独翻了一页,喊他:“路见星。”
“嗯?”路见星扭头看他。
路见星看自己的焦距已经从最开始的空茫逐渐变成了能找到对方目标。
盛夜行伸手在本子空白处指了指,说:“以后,每天我要是没犯病,你就在这儿画个章。”
路见星盯他一会儿,点头。
画章还不简单?
画个什么好。
他握着笔摩挲一会儿,觉得盛夜行今天情况挺好的,用笔尖在本子的空白处写下日期“11/20”,然后再在日期下面勾勒出一条弧线。他本来是想画笑脸的,又突然改变了主意,再添了一条弧线,首尾相接,纸上赫然显现出一枚弯弯的月亮。
以前图画课,老师说过这个图案对于自己代表的含义。
应该说是,陪伴吧?
盛夜行看完他画的“章”,耳根子烧得有点痛。
他觉得今天发烧的是自己。
宇宙浩瀚,星辰璀璨,能够与“星星”相衬的事物也就那么几个,更别说两个人名字最后结合起来还是“行星”。不管今天路见星画的是爱心还是一颗圆球,都足以让本来最近就想法多的盛夜行感到喉咙很干。
想喝水,想……的很干。
一向以“无视所有麻烦”自居的盛夜行伸出手背,在路见星的额前靠了一下。
“好点儿了,”盛夜行说,“我去找寒老师要点儿降温贴。”
“嗯。”
路见星也重复他的动作,摸了摸自己额头,坐下来。
这是被触碰的感觉。
他要记好。
从高一到现在,哪怕是发病了,盛夜行也没用这么快的速度去过办公室。
他此时踏在门框边缘,手指在门上一敲一敲的,唐寒正准备去教室,看到他来,点了头示意他进屋。
“老师。”盛夜行小跑过来的,还在喘气。
唐寒扶了扶眼镜,“怎么了?”
盛夜行第一次在老师面前如此紧张。
他抿了下唇角,喉结滚动,出声道:“我想要和路见星一组。”
打脸怎么来得这么快?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瞬间停了动作,都看着他。





特别观星 11、不对劲
第十一章
第二的图书馆修在体育馆旁边,学霸和学渣从此也形成鲜明对比。
盛夜行经常领着一波男孩儿气势汹汹地进体育馆,肩上搭个篮球袋,身形轮廓被阳光在赤红跑道上拉出道道颀长的影。
他们在体育上讲究竞赛精神,谁输了谁在体育馆门口蹲半把个小时,或者放学帮敌队的所有人打扫卫生。
这么算下来,盛夜行快两年没打扫过卫生了。
唐寒在接受了“盛夜行主动想要跟路见星一组”这个设定后,就决定找个机会给盛夜行开个小讲座,但常常逮不到人。
今天她正要去图书馆拿资料,就看见盛夜行大冬天只穿件短袖,胳膊上搭一圈儿浅灰色护腕,正在拧可乐瓶盖。
他点了点顾群山的手腕,“你就别去给其他班打扫卫生了。今天你是一对一solo输给我,放学去把咱班上扫干净。”
说完,他猛地仰头灌一口水,“特别是我们后两排。”
“二班那几个哥们儿能答应?”
“我说了算。”
顾群山输得垂头丧气地:“明白了,大哥。”
十一月底正是寒流入侵的时间段,盛夜行仗着一身好骨肉,从来不考虑要保暖的问题,直接把薄薄一层校服穿在球衣外边儿,戴上衣帽就招呼一群人:“都先回教室自习去。”
“还他妈上啊,哥。”李定西起哄,“我们都一下午没上课,回去送人头呢啊。”
盛夜行呛他:“你以为你们真逃课?川哥说五点半必回,这会儿几点了。”
“五点二十五。”李定西说。
“赶紧。”盛夜行差点儿抬腿假装要踹人。
市二在一月底放假之前还得参加区上一个什么篮球赛,准备大冬天让一群人穿秋衣秋裤玩儿大灌篮。
盛夜行本来懒得参加,但是鼓动他答应这次比赛的一个重大原因是——
学校老师请求将高二七班的参赛队伍划到常规年龄段。论以往几年,他们都是和福利院、社会教育组织划到一个组的。
今年终于和普通初高中生一样了。
“哎?”
顾群山最先看到唐寒,根本止不住动静,跳脚就叫起来:“老师!”
唐寒看一群小混蛋往教室跑得满脸通红,也不多批评,抬头往后望:“夜行呢?老师找他有点事。”
盛夜行脚步一滞。
我这几天没翻墙没打架斗殴啊。
“跟我去图书馆,”唐寒指了指室内,“找你谈分组的事儿。”
几个小男生笑起来。
他们都知道他们老大是被和小自闭分到一组了的。
被唐寒“抓”进图书馆,盛夜行的脚步声都放轻了。
他一个对学习不怎么上心的人,总觉得学霸是特别牛逼的,怕惊扰了谁。
唐寒够直接,开门见山:“夜行,你昨天不是说想跟路见星一组吗?你要真心想,就先听我说说。”
“我真心,”盛夜行的手指在兜里捻烟,“您说。”
唐寒还在想怎么开口,盛夜行按捺不住好奇心,问道:“对了老师,路见星……他按日期说周几那技能是怎么回事?”
“他患了这种病往往专注力会更强,性格也更偏执,也有很少一部分孩子很聪明,一旦想练成什么本事,就真的钻进去研究了。”唐寒说,“他说是自己算的。”
“临时算的?”盛夜行差点儿把滤嘴掐坏了。
“对。”
滤嘴真掐坏了。
唐寒看他安静不下来,“手放兜里在捏什么?”
盛夜行抬眼,“您来一根儿么。”
“……”唐寒决定跳过这个话题。
从图书馆的历史书籍区域绕到医学类,唐寒找了几柜书,边走边说,“其实,要治疗他的办法不多,比如人际关系训练法、应用行为分析疗法等等……但是路见星现在已经这么大了,他的个体思维已经形成了。对他来说,没有能针对核心症状的特异性药物,但吃药能改变一些情绪和行为症状。”
“那我要做的是什么?”
盛夜行看似漫不经心地,其实心里把这些话全咀嚼了一遍。
唐寒说:“干预他,多‘侵入’他的生活。虽然对他来说,最好的时候是独处,可这样会严重影响交际能力。”
盛夜行想了想,“他有交际能力?”
“微乎其微。”
“那我做的都是无用功?”盛夜行随手拿下书架上一本略显老旧的小册子。
“也不一定……你需要让他情绪波动大一些,比如笑,比如感动。”
唐寒犹豫一会儿,“实在不行,哭和发怒也可以。”
“后两个挺简单,”盛夜行翻开一页,“前两个难。”
唐寒看他不靠谱的样子,有点儿紧张了,“但你不能欺负人。”
“我欺负他干嘛啊,他是能给人欺负的样子么?”
倾听老师说话的间隙,盛夜行明显走了个神儿——
这本书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歌词本,随便翻开一页,他就看见一句:干脆就让我陪你淋雨。
再前边儿一句:不想打断你给的甜蜜。
再再前边儿一句:我该不该现在送你回去。
对。
那一晚,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淋得两个人成了沉默不语的落汤鸡。
当时他们一路回到寝室楼下,盛夜行趁乱摸了把路见星的手掌心,外边儿一圈指尖凉凉的,最靠里的掌心却暖得发热。
是不是和路见星这个人一样?
眼神不自觉地下移,随便一句都看得盛夜行忍不住动了动喉结。
小歌词本儿上还写:就是喜欢你偷着瞄我(的害羞)。
虽然路见星也没害羞,看自己的眼神光明正大,甚至都不能称为“偷偷看”……
但那种眼神还是让盛夜行有点忘不了。
“发火我见识过了,至于哭……”盛夜行合上了书,笑容焉儿坏的,“那路见星要是嗓子哭劈了怎么办?”
想了下路见星战斗力爆表的表现,唐寒笑出来:“可能性?”
“我就打个比方。”盛夜行咳嗽一声,“老师,要是他被整哭了,您可别怪我。”
“得了吧,路见星好不好惹,你还不知道?”
唐寒说完,盛夜行也点点头,手指搭在衣兜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磨,心中快想了一百种整哭小自闭的方法。
唐寒还是有些不放心,“确定能配合下来?”
“能。”
“还有重要的一点,我怕你情绪上来控制不住,他被你打了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也不知道,你出手打他的原因是什么。”
唐寒担忧地继续说道,“但是路见星很好的一点就是他知道倾诉,也会保护自己。哪怕方式过于激烈。”
“不会。”盛夜行作保证,“我自残都不会打他。”
叹一口气,唐寒拍拍盛夜行的背,“说什么傻话?”
盛夜行说:“我在接触他的这段时间里,感觉他是有共情能力的,他也可以直视我的眼睛。”
“对,这就是大多数人对他们的误解了。”唐寒说,“他并不是没有情感,并不是不能关心人。他只是无法正确地去表达。”
上课时间,图书馆里人并不多。
唐寒抱着书和盛夜行正走过阅读区,没几步就注意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愣道:“哎?那是见星?”
盛夜行应声抬头,得出结论:“对。”
“他也会主动来图书馆学习啊……我以为他会反感公共场合。”
唐寒走过去拍了拍路见星的肩膀,后者条件反射性地猛然起身。
“你这孩子吓我一跳……”拍了拍心口,唐寒说:“我和夜行过来搬书,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路见星将自己的笔记本盖在借阅的书上,手上动作颇为慌张,表情却没什么变化,嘴角抿得很紧。
听唐寒这么说,他只是点了点头。
盛夜行凝视他一会儿,“看书?”
“嗯。”路见星把笔记本压好,慢慢又坐下。
态度冷淡,又生疏。
盛夜行问:“看什么书?”
路见星的耳垂可疑地红了点儿,停顿好一会儿才说:“课外书。”
“好好记笔记。”
盛夜行伸出手指,正想往课桌上敲一敲,不知道为什么就敲到路见星肩膀上去了。
特“差别待遇”的是,路见星对他的触碰并不反感,甚至将注意力转移到盛夜行身上。
路见星说:“记了。”
盛夜行不是没有看到,被路见星死死压在笔记本下的那本书是自己曾经借阅过的。
标题是四个大字,具体叫什么盛夜行忘记了,但内容很简单,讲的解读躁狂症。
偶遇了路见星,唐寒自然拉着盛夜行直接在图书馆坐了下来。
她用商量的语气询问路见星,“见星?老师想问你一些问题。”
路见星一听到要被“探访”,态度不大自然,“好。”
唐寒问得直截了当:“以前体验过什么治疗方法?可以打个比方说说吗?”
放松的氛围被打散,路见星的身体几乎瞬间僵直。
他缓了缓,学唐寒的话,“打个比方说说。”
“对,打个比方。”唐寒很耐心地引导他,“你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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