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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江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孟青卿
“你说她们去了贫民窟?”
“是的,属下在屋顶醒来后已日上三竿,立马回了那个草屋一趟,里面只有一个濒危的老妇人,后来见太子你撞的男孩捧着一捆药回来。便上前问打听那个姑娘的下落,谁知那男孩认出了我,对我一阵拳脚相加……”
“够了,说重点。”萧逸澜忍不住打断了追风的喋喋不休。
“重点是,我只从小男孩那抢回了一纸药方,应是那位姑娘的笔迹。”追风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萧逸澜。
萧逸澜接过,不甘心地问:“那男孩没说别的?”
“没有,他似乎对我仍耿耿于怀,不想与我多费口舌,只一直夸那位姑娘菩萨心肠,不仅人长得漂亮,还给不认识的人治病,小男孩称她仙女姐姐。”
“你下去休息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萧逸澜这才仔细看起手中的纸张,一行行整齐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字迹清秀,却不乏力度,一如那晚见她的模样,外表美丽娇弱,态度却不卑不亢。他不懂医术,只知笔者运笔流畅,毫无滞留,足见这位姑娘医术之精湛。而簪花小楷绝非初学者能用,非得执笔多年的文人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月色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再次浮现在萧逸澜眼前,他忍不住喃喃自语:“你……到底是什么人?”
好容易入睡一次的叶紫弦躺在床上,突然打了个喷嚏,一翻身,复又沉沉睡去。
翌日。
“小姐,你想穿哪件衣服?”流云取出陪嫁品里的几件纱裙,问叶紫弦。
“挑件紫色的吧。”
半晌,一位绝色佳人出现在叶紫弦面前的铜镜里。一支紫玉钗斜插入鬓,身上着同色的纱裙,举手投足间,妙曼脱俗之气浑然天成。
“不错。”流云跟着叶紫弦几天了,知道她喜欢素净,故只简单地打扮,倒很合叶紫弦的心意。
走出卧房,穿过一条小路,就到了幽思院的正厅,已有两位侍妾等在那里,见叶紫弦出来,两人的神情俱是一震,随即俯身下拜:“参见太子妃。”
“两位妹妹无须多礼,大家年纪相仿,我未必比你们大,以后叫我一声姐姐便好。”说着在主座上坐下。
“那怎么行呢,光说姐姐这远嫁千里的精神,就值得碧心拜服了。”一位身着碧色夹袄,头上珠光宝气的侍妾边说边站起来,径直走到了叶紫弦身边。熟络地拉起叶紫弦的手,“妹妹瞧姐姐不仅容貌清丽,姿态卓越,连打扮也清爽可人,不知姐姐得空能不能教教妹妹。”
她手上戴的戒指咯得叶紫弦的手生疼,叶紫弦不着痕迹地抽手轻附在她的手上:“自然,待姐姐得了空闲,也去妹妹那坐坐。”
这时,另一位身着粉衣的侍妾上前,递来一支精致的木盒:“姐姐,初次见面,妹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听闻姐姐是月国人,想来初到雪国,对天气未免诸多不适,这是妹妹准备的冻疮消,妹妹从小到大一贯用着的,效果极好,也不会留疤痕,姐姐莫要嫌弃。”
“呦,玉如妹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姐姐刚来府上,你就咒她长冻疮,万一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不似我们呢?”
“啊,玉如疏忽,望太子妃恕罪。”说着就跪了下来。
叶紫弦心里一阵冷笑,起身扶起玉如:“妹妹好心,姐姐怎么会怪你呢,我收着便是了。”
“姐姐大人有大量,玉如感激不尽。”
“哎,我这初来乍到的,还没完全适应,说话间竟有些乏了。二位妹妹一大早就过来,想必也是又累又乏。今日的晨醒就先这样吧,往后也免了吧。”
两位侍妾彼此互看一眼,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方一齐俯身告退。
这时,一名女婢急匆匆赶来,径直跪在叶紫弦面前:“参加太子妃,奴婢是照顾青歌姑娘的婉儿,昨夜青歌姑娘旧疾复发,耽搁了今早的请安,望太子妃恕罪。”
“无妨,都散了吧。”叶紫弦此刻只想早点结束这累人的问安。
众人俱退下,叶紫弦幽幽地叹了口气,才三个侍妾,就烦成这样,幸亏自己没嫁进月国的后宫。





凤隐江山 第六章 万花楼
“流云,方才那盒冻疮消打开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虽然淡到几不可闻,但我还是察觉到了。”
“小姐自幼学医,对药味自是敏感。”
“小姐,那我去把它丢了。”流云想了想说。
“不,不仅不要丢,还要好好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好。”流云自幼练习乔装易容、香料暗探,对计策和处事并不擅长,不过她相信叶紫弦说的都是对的,和她相处的这几天,流云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小姐什么都会。
“小姐,那两个侍妾都是宜妃的人。”
“宜妃?”
“宜妃是最得宠的妃子,也是太子的生母,皇上之所以对太子宠爱有加,多半也是宜妃的缘故。那位着碧衣的侍妾,是宜妃的外甥女,叫沈碧心,太子16岁时,她曾有意要亲上加亲,让太子取沈碧心为妃,谁知太子不从,宜妃只好让沈碧心委曲求全,先进府当侍妾。”
“难怪。”叶紫弦想起沈碧心头上一堆的钗环,举手投足间盛气凌人的态度,不免一声冷哼。
“另一位侍妾叫万玉如,是一年后宜妃赐给太子的,原是宜妃的贴身侍女。这二人平日里走得颇近,看得出万玉如应是宜妃派来帮助沈碧心夺宠的棋子。”
“流云,才一个晚上,你就打听到这么多了?”
“小姐,那位没来的侍妾,原是万花楼的人。”
“万花楼?”
“万花楼是我们宓影的产业,青歌姑娘原是万花楼的头牌,是太子18岁那年带回来的。青歌姑娘是我们的人,我刚刚说的,都是昨夜她告诉我的。”
“哦?还有这么巧的事情?”
“我原先也不知道,只是昨天替小姐搬东西的时候,路上刚好撞见,总觉得她有些面熟。后来还是她认出了我,想来是小时候一起学习的时候见过。昨夜你睡后,她着身边的小丫头把我叫了过去,问我缘由,我便告知她太子妃是新任阁主,她让我提醒小姐你,务必小心万玉如,沈碧心表面顽固,却没什么心眼,但是万玉如跟随宜妃多年,为人诡辩多计,绝非善类。”
“我知道了,流云,我要出去一趟,你像昨晚一样扮作我的样子,躺在床上装睡就可以了,来了人就说不适应气候,身体抱怨。”说完,叶紫弦拿起面纱和斗笠,悄悄地避开侍卫,从后门走出去。
因是大白天,她的脸太过招摇,不能和夜间一样不遮面容,飞跃屋顶出去,否则指不定就被谁家护卫或官府巡捕当飞贼捉走了。
叶紫弦出门径直找到租马车马匹的地方,挑好向莫离山庄驶去。行至山脚,却见一名温润如玉的男子正安静地清洗马匹,动作轻柔得好似在对待自己的孩子,正是莫亦缺。
“莫大哥!”叶紫弦翻身下马,走向莫亦缺。
莫亦缺听见熟悉的声音,微笑地抬起头,干净的面容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
“紫弦姑娘,今日怎么这身打扮,可是怕人见色起意?”
“哈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紫弦姑娘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是了,昨日莫大哥说要带我去看看歌舞坊看看,今日刚好得空,就直接过来了,不知莫大哥可得闲?”
“自然,容我收拾妥帖,就带姑娘去。”
两骑骏马绝尘穿过大街小巷,待近闹市区,莫亦缺拉紧缰绳慢慢停下:“紫弦姑娘,前面就快到了,这里人多,咱们还是下马吧,免得一不小心撞到了人。”
“好。”叶紫弦一边下马,一边暗自感叹莫亦缺的细心,比初到雪国遇到的那个人强太多了,萧逸澜那张冷酷孤傲的脸浮现在叶紫弦脑海。
“莫大哥,看你遇事沉稳,不知今年多大了。”
“我已经25了,想必比功能大了很多吧。”莫亦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
“25?看着倒一点不像,我以为和我年纪相仿,那莫大哥想必早已成家立业,子孙环绕了。”
“没有,没有。”莫亦缺连忙摆手,“哎,就为了这事,父亲没少催我,我受不了他叨唠,这才独自搬了出来,一个人住在山庄。”
“原是这样。”叶紫弦想起初去山庄时路途遥远,自己险些以为走错了,现下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那莫大哥为何迟迟不娶亲,可是遇到中意的姑娘不好意思说?要不要我帮忙做媒啊?”
“啊,不用了。”莫亦缺的脸立马又红得像熟苹果一样,“莫某一心为了大业操劳,早把个人的事抛诸脑后了。”
“成家立业两不误岂不更好?”
“紫弦姑娘这么觉得?”
“自然。”叶紫弦顿了会接着说,“所以莫大哥有中意的姑娘一定要告诉我啊,像莫大哥这么百里挑一的男子,我很乐意去说媒呢。”
听叶紫弦夸自己,莫亦缺的心跳骤然加速:“好,到时一定第一个告诉你。”
拐过一个街角,“万花楼”三个字映入眼帘。
“到了。”莫亦缺走过来替叶紫弦牵马,系到了一旁的马厩里。
叶紫弦看着大门紧闭,不解道:“怎的都没开门。”
“哈哈。”莫亦缺笑着说,“歌舞坊也算半个青楼,自是夜间才开门做生意的。”
叶紫弦看着“万花楼”三个字,读起来总觉得分外耳熟。
流云和她说的话突然出现在她脑子里:“青歌姑娘原是万花楼的头牌,是太子18岁那年带回来的。”
叶紫弦忙叫住正准备叩门的莫亦缺:“莫大哥,一会儿只说我是你远房表妹莫玄月,因你近日公务繁忙,暂把歌舞坊生意交由我打理。”
想到太子之流可能会出现,为避免暴露,只能再造一个身份,否则让人知道太子妃在歌舞坊,成何体统?只是以后在这歌舞坊出现,她恐怕得一直面戴面纱和斗笠了。
莫亦缺心下奇怪,却并未追问。轻叩三下门,便有一个老妈子样的人出来,看见来人,立马热情高涨:“呀,是莫当家来了,快请进。”说完上下打量起叶紫弦,心里琢磨着:这位姑娘虽面纱遮面,却身姿脱俗,必是凡品。急切地问莫亦缺:“莫当家,这是您新领来的姑娘吗?光瞧这身姿便妙不可言啊。”
“大胆。”莫亦缺的脸色立马变了。
莫亦缺一向带人温和,对手下人和普通人也不例外,第一次发火,老妈子着实受惊不小:“莫当家息怒,是媚娘错了。”
莫亦缺正要训斥,叶紫弦却抢先一步拦住了他,对着自称媚娘的女子说:“妈妈,我是莫大哥的远房表妹,莫大哥近日公务繁忙,这才打算让我暂理万花楼一段时间。”
“哦,原是这样啊,是老婆子我多嘴了,都是误会。莫姑娘你不必客气,和莫当家一样叫我媚娘就行了。”
“好,媚娘,我叫莫玄月,你叫我玄月即可。”
“好。”媚娘说完又对着莫亦缺赔不是:“莫当家啊,你知道的,这万花楼的生意现下是大不如前了,我这才误以为你带了新姑娘来。”
“哦?”叶紫弦一听这话,不免诧异,“久闻青楼歌舞坊生意均归莫家所有,想来莫大哥今日直接领我来这里,应是花街最大的一家。连你们的生意都不好做了吗?”
“姑娘有所不知,从前青歌在时,确是一枝独秀,带了不少生意,青歌擅曲,连带着别的弹琴跳舞的姑娘也跟着红了,可自从青歌走后,其余姑娘便没了兴致,尤其是青歌的姐姐曼舞,舞跳得和从前判若两人。”
“曼舞?”
“是啊,青歌曼舞,是一对姐妹,青歌走后,曼舞成了万花的楼头牌。”
“媚娘,劳烦你把账本和细则拿出来,给……玄月瞧瞧。”一旁的莫亦缺终于开口阻止,只是说到叶紫弦新名字的时候还多有不适。
媚娘听了急忙去取账本:“二位等着,我再去沏壶茶来。”
“紫弦姑娘,若觉得经营不便,不必勉强或过于操劳。”待媚娘走后,莫亦缺对叶紫弦小声说。
“莫大哥,我既答应接下,必定尽力而为,更何况,这也是为了宓影,为了天下的穷苦百姓。”
“罢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只是若遇到问题,一个人撑不下去,记得一定要找我,切莫逞强。”
“知道了。”虽然莫亦缺看不见,叶紫弦还是笑着回答了。
听媚娘刚刚的意思,似是青歌走后一切都变了,既然生意不好,那情报呢?想到这,叶紫弦问道:“莫大哥,那么负责告知你情报的是谁?”
“哦,是每届的头牌,从前是青歌,现在是曼舞,只是曼舞的情报知之甚少,青歌去太子府后戒备森严,已经断了联系很久了。”
叶紫弦暗自揣测,看来这青歌,是关键一环,是时候该去拜访一下她了。
“那么,届时我会通知曼舞,让她日后凡事向你通报。”
“不必,还是直接向你通报比较妥当。权当我只是替你照看生意而已,不要告诉她们我的真实身份,一切照旧把。”
正说着,媚娘捧着茶具和账本过来。
“这是今年的账本,请当家的过目。”
莫亦缺打开账本,却见红色字体居多,的确如媚娘所言,亏空不少。叶紫弦在一旁看着,并未多言。
走出“万花楼”,已近中午。




凤隐江山 第七章 大婚夜
叶紫弦一路心事重重,没有说话,莫亦缺忍不住关切道:“紫弦姑娘,怎么了?”
“哦,没事。”叶紫弦回过神来,“只是在想青歌到底何德何能,竟能主宰歌舞坊的生意。”
“青歌原先也是个弃儿,和曼舞一起在街头乞讨,被我偶然撞见,就到去了宓影。”
“可我在宓影多年,并未见过你们任何人。”
“宓影俱是暗卫,怎么会出现在他人视线中?”
“你是说……地下?”
“看来无吟那老小儿真是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啊,无妨,日后莫大哥慢慢说与你听。”
“呵呵。”叶紫弦看着他好笑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么媚娘也是宓影的人吗?”
“只有她不是,她是万花楼原先的主人。之前我们都没有经营歌舞坊的经验,便留下了她,让她和从前一样打理生意,按月给她结钱。况且突然买下花楼,换了所有人太过容易让人起疑,留下她正好可以避人耳目。”
“原来是这样。”叶紫弦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方知时辰已晚,想起婚宴的事,急忙和莫亦缺道别。
“莫大哥,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告辞了。”翻身上马,正欲挥鞭,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回头道,“记得有中意的姑娘飞鸽传书给流云啊,我立马去找你。”说完一记挥鞭而去。
“好,你有空记得来莫离山庄找我玩。”莫亦缺对着她的背影大喊,久久不愿离去,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喜欢的姑娘?”莫亦缺望着那背影笑了,抚摸着马儿的头轻声说:“恐怕是有了吧。”然后飞身上马,绝尘离去。
叶紫弦急匆匆地赶回府,前脚刚踏进门,就见一个人影快速向她扑过来。
“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急死我了。”正是流云,只是此刻却一脸慌张,往日的镇定自若早已荡然无存。
“恩。”
“小姐,王伯刚刚才来过,说马上便着人来帮小姐梳妆打扮。我看小姐你迟迟不回来,都快吓死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你继续扮琦兰吧。”
流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把脸换回来,现在房中俨然两个叶紫弦,立马转脸换好。
不一会儿,王伯领着一众丫鬟嬷嬷进来了,为首的两个嬷嬷一看就是老媒人了,身后的丫鬟们手里都拖着礼盘,上面摆满了各种珠宝首饰、凤冠霞帔,满眼看去尽是正红色。
“太子妃,差不多是时候梳妆打扮了,婚宴设在酉时,虽太子妃不需要出席酒宴,但拜堂还是要的,还是提早准备得当。”
“好,劳烦王伯了。”叶紫弦面上礼貌地回应,心里却不免有些紧张,时间过得真快,几日前她还在宓影阁无忧无虑地和师傅生活在一起,眨眼间却要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了,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无吟说太子是值得托付之人,她来雪国又和发现可以一统天下的人有什么关系。晚上洞房花烛夜,她要怎么办?以她的功夫一般人倒是近不了她的身,可难道出嫁第一天她就要对未来夫君拳脚相加吗?
思忖间,嬷嬷丫鬟们把叶紫弦拉到一旁,开始换衣服,叶紫弦像木偶一样任她们摆弄,直到身边的嬷嬷惊叫一声:“太子妃,好了,您实在是太美了!”
叶紫弦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梳妆台前,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换好了一身嫁衣,头戴凤冠霞帔。都说女子出嫁的时候是一生最美的时候,叶紫弦看着铜镜中的女人,凤冠的金黄和喜服的大红交相辉映,称得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晶莹剔透,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好似会说话,鼻梁挺拔,嘴唇染上胭脂,越发的鲜艳欲滴。叶紫弦知道自己此刻极美,可这美却是因为下一秒就要嫁人了,未免心中凄凉。
“太子妃,等时辰到了,嬷嬷我会帮你戴上喜帕,届时你只需扶着我的手往前走就可以了。”
“劳烦嬷嬷了。”
“太子妃客气了,老婆子我接过那么多场喜事,见过那么多新娘出嫁前的模样,您却是我见过最美的新娘了,婚后太子一定会极疼爱你的。”
叶紫弦听了这话,一丝冷笑浮上脸颊。宠爱什么的就不必了,她只求太子能把她当空气。当日目睹过母亲的惨境,她就默默地告诉自己,日后一定不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完全失去了自我,母亲的这一生,太不值得。一个女人,可以失去一切,唯独不可以轻易失去自己的心。
酉时,叶紫弦在两位嬷嬷的搀扶下向前走去,目力所及只有自己穿着的绣花鞋。她一步步地迈向正厅,迈向自己未来的夫君,却像有一把枷锁立在肩头,每走一步便沉重万分。
因她是从月国远嫁而来,多有不便,婚礼一切从简,而太子父母在宫里,自是不便出来,倒省了不少麻烦。不过据说这位太子平日里生活就比较节俭,之前几次纳妾,更是连酒席都没有。
“一拜天地……送入洞房”
所有的程序终于走完,叶紫弦在搀扶下被送去了一个房间,待她在床沿坐定,嬷嬷丫鬟们就退了下去,只流云临走前小声在叶紫弦耳边说:“小姐,我就隐藏在附近,有什么情况叫我。”
叶紫弦心下一暖,流云只跟了她几天,便如此为她着想,知她不愿意,恐怕连香都准备好了吧。
关门声响起,叶紫弦就立马掀起了红盖头,观察起四周的环境来,琢摸着待会儿怎么应付太子。
这里显然不是自己之前在府上住的幽思阁,陈设明显与自己的房间不同,除却床,一角有个梳妆台,上面却只一把梳子和男子挽发用的发簪,桌台上是几个瓷器,墙上还有几幅字画。
其中一幅字引起了她的注意,上曰:“为人君者,当兼济天下,心系黎民……”正是她最近读的《帝王权术》上的句子,笔风像极了之前所见的“藏书阁”,应是同一人所书。此人字迹洋洋洒洒、力道醇厚、苍劲有力,和内容结合在一起,必是位企图统领天下之人。左下角未落款,只有一印章,叶紫弦凑近仔细观察,是“萧逸澜”三字。
萧逸澜?她突然想起了无吟和自己说的话。
“雪国太子萧逸澜……”
想不到自己的夫君居然能写得这样一手好字,胸怀天下又野心勃勃,还看和自己一样的书。
再看旁边那幅画,与萧逸澜的字却是大相径庭。画上是一池碧莲,含苞待放的、半遮半闭的、娇艳欲滴的……各种形态的莲花画在一起,好不热闹,画风细致,连每一片花瓣上的花径都若隐若现,叶紫弦不禁感叹此人心思之缜密,闲情之高雅,这幅画,大有向往湖光山色,浪迹江湖,遍寻美景之意。左下的落款,却是笔风清丽的三个字——“诸葛铨”。
诸葛铨?花国七王爷?他的画怎么会在这里?还有这个笔风……怎么那么像“幽思”二字的笔风。
正思索间,敲门声响起,叶紫弦一个转身,立刻戴好喜帕,端坐在床沿。
却是王伯的声音:“太子妃,真是对不住,刚刚宫里传来消息,说宜妃娘娘旧疾发作,病痛不已,急宣太子进宫。太子换下喜服便去了,拖老奴来给太子妃陪个不是。”
叶紫弦心下松了口气:“无妨,既是有事,也不能怪他,那我便回幽思阁了。
“那我把琦兰姑娘叫来,让她带您回去。姑娘早些休息,别忘了明早按规矩去宫里拜见皇上和宜妃娘娘。”
“劳烦王伯了。”
“太子妃折煞奴才了。”
回到幽思阁,叶紫弦立马脱下了沉重的喜服,长长地舒了口气。
“小姐,看把你高兴的。”
“流云,几时了?”
“戌时了。”
“还早。”
“小姐你该不会又是要出去吧,今日可是你大婚哎。”
“不,你帮我拿件不起眼的衣裳来,我要去看看青歌。”
“啊?看她干嘛?”
“有事想搞清楚。”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叶紫弦悄悄地从屋顶越过,来到东边偏院的后园。这里的景色不如她的幽思院,陈设却富丽不少,湖中间的亭子里甚至还有成套的茶具。
叶紫弦神不知鬼不觉地欣赏了一番,后走到青歌所在的房门外,“咚咚——”轻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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