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隐江山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孟青卿
那一夜,我险些误伤了一个孩子,可也正因为那个孩子,我见到了一位倾城的女子,并且她的武功和医术,就和她的面容一样惊人。令我最好奇的,是她的武功,我本以为天下没有别人会了。
我拍追风去跟踪,一个人回了府,却不想,追风跟丢了。母妃知我大婚,故意让我进宫,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得听从命令。不过是个月国相府之女,素未谋面,其实纵使母妃不叫我入宫,我也不会去她房里。
想不到,第二天去接我的太子妃,竟又见到了在边城的夜晚见到的那位神秘女子。我的心乱了,一方面,不得不承认,我被她吸引了目光。另一方面,我觉得她很奇怪,一个深闺女子,竟然会那么多东西。
起初,我逼自己不要爱上她,只故意接近她,想细查出她的端倪。
诸葛铨终于也有了心爱的女子,并且我们又多了位志同道合的好友莫亦缺。那位莫玄月姑娘,在我眼里,比不上叶紫弦分毫。当我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不免暗自吃惊,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会拿别的女子和她比较。
她是个很神奇的姑娘,舞姿惊世骇俗,能理解我的母妃,还能够在为难关头,一把将我推开。说实话,我没办法不爱她。
接着,叶紫弦的秘密暴露了,局面陷入了尴尬。她还有一个身份,就是莫玄月。并且,我们三个人都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我知道我爱她,无法自拔,自她消失的那刻起,我便寝食难安。虽然我不愿承认,但就是这样一个小女子,足以牵动我的心。
她去画舫照顾诸葛铨,我忍不住去探望,才得知,她就是幼时遇到的那个女孩。想想曾经因为自己爱上了她,觉得对不起幼时的女孩,就觉得自己很好笑,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她啊,那我便放心了。
她的谜团很多,那天夜里,她对我做了解释。我很想怀疑她,但我做不到。我的理智终究没能战胜我的心,我想只要她说的,便都是对的吧。
渐渐地,我的身心都变得不受控制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不去她房里看看她熟睡的容颜,我便睡不着。
我感谢战役的到来,因为它不仅可以助我早日实现梦想,更让我们彼此更近一步。那天,其实若非借着酒意,或许永远不会跨出那一步吧。我们的关系瞬间变得很亲密,她那些若有若无的小举措,让我心里倍感温暖。我在想,其实她也是在乎我的。
可是,正当她给了我无限希望之际,又给了我深深的失望,乃至绝望。她明知道我渴望的感情,却要求我娶旁人,她和诸葛铨之间,总有说不出的暧昧。
我很生气,故意不去找她,她却也不来找我。她跟着他离开了,后来又回来,我有失而复得的惊喜。没有时间再去多想,父皇病了,她怀孕了,然后我们和好了。尽管心里还有芥蒂,可我愿意宠着她。
我悄悄地为她打造了宫殿,为她建造了一院子的纸花。我记得她说过,她很爱花,却因为身体原因,无法接触。我不曾忘记昔日在见到母妃廊前的花海时,她眼底的惊喜。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追风告诉我,她有暗卫。
我再次怀疑起她来,我确信她不是普通人。可正因为我的猜忌,疏忽了她的安危,令她深陷苦楚。在我不确定她是否安然无恙,在她被莫亦缺带出宫的那段日子,我简直寝食难安。
等她再次回来,我欣喜若狂,只当过去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想留她在身边。她固执地要跟我一起上战场,我很担忧,又很高兴她对我的在乎。
我知道应运辰抓的不是她,所以才下令放箭,毕竟一路走来,这场战役给我的士兵带来了太多伤痛和死亡,一定要早些结束。牺牲一个人,保全所有,不是很划算吗?只是我忘了,那虽不是我在乎的人,却是她在乎的人。我更没有想到,那个经常让我像孩子一样吃醋的枫释,会突然冲进箭雨。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样的眼神,目光里带着森冷的恨意,我感到彻骨的寒意袭来,痛得无法呼吸。我不明白,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女,她为何要如此。我甚至后悔了,是不是我不下命令,她就不会变得如此陌生。
她真的不理我了,可又在我生辰那日,送了我一份礼物。当时我激动得,简直说不出话来。可是下一秒,她的冰冷再次刺伤了我,并且更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不仅是我的生辰礼物,更是她的告别礼物。
我忘了自己是怎么强忍着内心的痛苦,慢慢缓过来的。我开始彻夜不停地处理政务,没日没夜地批阅奏折,似乎只有这样,我才会停止想念她。
追风一直没带回任何消息,小夏子总是担心地看着我。而我的心,真的很茫然无措。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想要的只是天下,可当失去她,我才明白,原来我更在意的,是她。
当诸葛铨带她回来,我心底升起妒意。为什么每一次她离开,都是去了花城。当初我们第一次在皇宫冷战,就有诸葛铨的原因,而且她分明花粉过敏,还总往繁花似锦的花城跑。她是否早已对我失望,不再爱我,转而爱上了诸葛铨?
当看到她苍白的面容,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停止了思考。再顾不得细想其他,只想将自己的力量全部给她,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我知道,她不是第一次因为花粉晕倒,书上写得很清楚,次数越多,越危险,需要消耗的内力也越多。可是我没有半分迟疑,只是握笔,在她原本送我的那幅画上,画下了她幼时的模样。又用一首诗,总结了我们的一生。
在感受到身体的力量逐渐抽离时,忽然想起了先前那位世外高人对我的占卜,他说,我的一生虽荣耀至极,但在二十那年,会有一场大难。若是撑过去,前程似锦,若是撑不过去,万劫不复。并且,选择权在我。
忽然我就懂了,难怪说什么选择权在我,难怪老先生那样说,原来这场劫难,就是紫弦啊!可是,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她醒来的时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急切地找诸葛铨。我很痛,可是身体也慢慢麻木起来,倒是减缓了心口的疼痛。
她抱着我,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感受她的温度了吧。其实我很想问,问她爱的人是谁,但是终究不敢问出口。我想,就让我最后自私一次吧,我要你永远记得我,而不是想听到令我失望的答案。
于是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那番话:“我……已经……用生命……去爱……你……你……总该……相信……我是……真的……爱……你,而非……江山……”
凤隐江山 第一百七十一章 痛蔓延
叶紫弦保持着伏在萧逸澜胸前的动作良久,直到浑身僵硬,皆未察觉。
天明,养心殿的门被推开,诸葛铨缓步走进来,看了眼前的情形一眼,将端在手里的早膳放置餐桌上,往叶紫弦身边走来。
“紫弦,我知道你现在吃不下,不过即使是为了萧逸澜,务必保重身体,你的命是他用命换来的。”诸葛铨沉思半晌,继续道,“过会儿夏公公会过来处理他的尸体,这里不比雪国,搁置太久尸体会腐烂的。”
诸葛铨见叶紫弦没有反应,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去。
叶紫弦听了诸葛铨的话,眼皮微动,待身后的关门声响起,才缓缓起身,将萧逸澜扶到床上。
脚底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叶紫弦下意识拿起来,却发现是标有莲花记号的书。这是……诸葛铨那里的《天演》?折角还在,叶紫弦一眼便看到了其中的内容。
这是……?这么说,无论无吟,还是萧逸澜,皆是为了她的病而死?叶紫弦难以置信地看着萧逸澜。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睡得很沉,竟是得了花粉过敏症?萧逸澜并不是意外变成这样,而是为了自己?
好容易止住的泪再次溢满叶紫弦的眼眶:“为什么,萧逸澜,为什么?!”叶紫弦用力摇晃着萧逸澜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哭出来。
她分明记得,在太子府的书房外,他口口声声告诉叶雪依,为了江山,舍弃爱情算得了什么。可是现在,他居然为了救自己,毫无保留地付出了自己的生命。这是她第三次发作了,风险极大。
“萧逸澜,你给我起来!你不是说,江山才是最重要的吗?”叶紫弦再也忍受不了,她多么希望,那晚在书房外听到的话,是萧逸澜的真心话啊!
她总算明白了萧逸澜临死前对她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原来,他真的可以为了她,舍弃一直以来的梦想,舍弃掉到手的江山。可是萧逸澜,你是疯了吗?不然你怎么会这样做?
叶紫弦忽然好后悔,后悔自己一直都错怪了他,以为他眼里只有江山。后悔没有好好待在皇宫里,导致自己再次中毒,使得萧逸澜为救她而死。
“萧逸澜!萧逸澜!……”
小夏子带着莫亦缺进宫的时候,莫亦缺还未踏进养心殿,便见到诸葛铨守在门口,里间传来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哭喊声。叶紫弦的声音已经发哑,足见嗓子已经哭得受损了,可仍是边哭边不停叫喊萧逸澜的名字,一声盖过一声。
诸葛铨对着莫亦缺点点头,三人一齐走进去。
“紫弦……”诸葛铨心痛地看着叶紫弦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这样下去不行啊!”小夏子眼角也噙着泪,“皇上的尸身还是尽早入殓为妙,太后娘娘如今也一病不起,必须尽管暗中处理好一切。”
莫亦缺看了一眼叶紫弦,眸色一暗,随即抬手,击向叶紫弦勃颈处。叶紫弦的哭声戛然而止,莫亦缺一把扶住叶紫弦摇摇欲坠的身体,转头对诸葛铨道:“诸葛兄,这本是宫廷之事,实在不该麻烦你。但如今事出紧急,知道这件事的本就没几人,只好麻烦你了。”
“莫兄这是说哪里话,于公于私,我都当竭力的。”诸葛铨一把抱起叶紫弦,“莫兄,我们兵分两路。我去送她回弦音殿,你去安排萧兄的后事。”
“恩,有劳了。”莫亦缺对着诸葛铨双手抱拳道。
诸葛铨一路抱着叶紫弦,叶紫弦的脸色已经比先前好了很多,身体也不再冰冷,只眼角仍湿漉漉的,眉头蹙起,一副万分伤感的样子。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抱着她了吧。诸葛铨忽然希望,从养心殿去弦音殿的路很漫长,可其实,当日萧逸澜为了方便,将弦音殿就修建在养心殿附近。没过多久,诸葛铨便来到了弦音殿门口。
满目的纸花映入诸葛铨的眼帘,想不到才搬迁新都不久,萧逸澜便费了如此多的功夫,为叶紫弦建造了一座完全属于她的宫殿。
诸葛铨毫不隐藏眼中爱慕之情,最后深深地看了叶紫弦一眼,才抬脚踏进院子。芷苏正在正殿前打扫,见有陌生人进来,忙迎上来:“你是何人,竟敢私自闯入弦音殿?!”
当低下头,看到诸葛铨怀中的叶紫弦,芷苏惊呼:“天哪,皇后娘娘!”
不远处的曼舞听闻动静,忙跑过来,见是诸葛铨抱着叶紫弦回来,叶紫弦又紧闭着眼睛,担忧地问道:“王爷,娘娘她怎么了?”
“她没事,只是为了让她休息,被莫大将军打昏了而已。还有,花国已灭,我早已不是什么王爷了,唤我公子即可。”诸葛铨说完,兀自踏进正殿,将叶紫弦抱去里间的床上。
芷苏正要阻止,却被曼舞一把拦住:“芷苏姑姑,诸葛公子不是旁人,是皇上和莫将军的朋友,你看皇上若是真的不肯他进来,他又怎么会自由出入宫中呢?”
此刻萧逸澜驾崩的消息还未传出来,芷苏和曼舞自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叶紫弦回来,芷苏自是高兴的。至于曼舞,则是说不上高兴还是悲伤,或许二者兼而有之吧。一方面,她想要再见到自己的知己,另一方面,她也希望叶紫弦能够拥有脱离皇宫这座牢笼,再不回来。
“快去着小厨房备些吃的,以防娘娘醒了肚子饿。我进去守着娘娘,等她醒了,赶紧替她把那身衣服给换了。”芷苏对曼舞道。
“好,我这便去。”曼舞点点头,即可往小厨房走去。
芷苏到底是老人了,一辈子待宫里,什么世面没见过,此刻即使突生变故,也始终保持着稳稳的步子,往里间走去。
刚行至里间,便见到那位诸葛公子正含情脉脉地看着皇后娘娘。
芷苏忍不住出声打断:“这位公子,感谢你送皇后娘娘回来,只是这到底是后宫,普通男子皆不可入内。”
芷苏言下之意,是既然诸葛铨已经将人送回来了,便可以走了。诸葛铨淡淡一笑:“恩,如此,劳烦姑姑好生照顾娘娘了。今日宫中可能会有大发生,还望姑姑务必保护好皇后。”
诸葛铨说完,再不留恋,径直往宫外走去。的确,无论被谁发现他在,于叶紫弦和萧逸澜,包括自己,都没有好处。或许待会儿萧逸澜驾崩的消息传出来,这件小事会瞬间被忽视,但他多待在这里多一秒,就多了一份危险。乘着白天宫里的侍卫不多,他得赶紧离开。
可是,诸葛铨心里实在不放心,天下大乱在即,或许,他应该先留下,以防她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等他确定了叶紫弦的答案,再走也不迟。一路上思虑再三,待有了定数,诸葛铨往养心殿而去。
莫亦缺正忙得不可开交。诸葛铨缓步上前,对莫亦缺作揖道:“莫兄,让我帮你忙吧,我想再待些时日再走,等一切风平浪静之后。你我的心意本是相同,你应该明白的。”
莫亦缺见诸葛铨坦诚至此,也不再拐弯抹角:“如今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合适的人选,来继承皇位。可是治国之才能与萧逸澜抗衡者,实在渺渺。现如今他出事,不再只是雪国的事,而是全天下的事,一日都耽搁不起。还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有位高人和我说过,能救这天下者,除了萧逸澜,还有一人。只是他们命中注定相生相克,最后只能留一人。”
诸葛铨凝视莫亦缺片刻,便知莫亦缺的意思,带着八分确信二分迟疑道:“难道是……紫弦?”
“正是。”莫亦缺想起当日叶紫弦昏迷时,无吟和他站在房门外说的话。
无吟交代他,明年会有一场突变,他务必要狠下心来,做足准备。无吟还说,最后萧逸澜和叶紫弦,只能留一个人,否则天下仍会不稳,至于最后到底是谁,全看他们自己的决定了。当时莫亦缺有许久没反应过来,后来前后想想,才明白了无吟当初那句,天下的主人即将是谁,全凭叶紫弦选择,原来就是这个意思。
“天下动乱,新星突显,而这新星,不是一颗,而是两颗,现如今,才只剩下一颗。”莫亦缺重复着无吟生前说过的话。
诸葛铨想起叶紫弦的喜好,心底震惊:“或许,我有办法。”
莫亦缺看向诸葛铨,诸葛铨对着莫亦缺点点头,二人默契地商量起后续的事情来。
不多时,天下不知怎的,各处都传来消息,说先前四处接济流民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轩辕族的后裔。此女宅心仁厚,满腹经纶,且有经世之才。渐渐地,原本被禁封的事,转眼间四处议论开来。更有人说,天下本就是轩辕族的,若不是当年六大家臣谋反,天下至今仍是太平盛世,哪里会有什么战乱纷争。呼吁轩辕的声音一夜间高涨,而叶紫弦仍在睡梦中。
凤隐江山 第一百七十二章 画卷意
叶紫弦再醒来的时候,已近傍晚。看了一眼头顶,竟然是自己熟悉的宫殿。方才在睡梦中,尽是萧逸澜临死前的模样。叶紫弦蓦地一惊,从床上坐起来。
芷苏正守在一旁,见叶紫弦醒了,忙躬身道:“娘娘,您醒了,可有什么不适?饿吗?”
叶紫弦不说话,推开芷苏,光着脚就往外跑出去。她记得,之前被人突然敲昏,然后便不省人事了。萧逸澜的尸身,是不是已经被带走了?
“娘娘,娘娘!”芷苏在叶紫弦身后追着,曼舞听闻动静,也丢下扫把跟上去。
“娘娘!”芷苏和曼舞的速度都没有叶紫弦快。她们眼见着叶紫弦光着脚就往外跑,生怕地上有个什么东西,伤到了叶紫弦。
叶紫弦充耳不闻地一直往前跑,直到到了养心殿门口,才停下来。一路上在宫中走动的人甚少,叶紫弦心想,怕是担心走漏风声,索性遣走了所有人。推开门,急匆匆往里走去。
当目力所及范围内空无一人,叶紫弦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萧逸澜呢?已经被他们安葬了吗?
一阵四处查找,忽然,书桌上的画卷吸引了叶紫弦的注意。那幅画的卷轴,分明和自己昔日送给萧逸澜的一样,叶紫弦快速行至书桌前。
在原本的江山图上,画卷的右上角多出一个女孩来。那女孩看上去只六七岁的样子,粉雕玉砌,梳着双髻。
这是……叶紫弦一眼认出了女孩头上的莲花形玉簪,这分明是小时候自己常戴的那支。萧逸澜他会和自己一样的功夫,又知道自己小时候的模样。叶紫弦的脑海里回荡起无吟曾经说过的话。
故人来访……赠予秘籍……叶紫弦瞬间跌坐到地上,萧逸澜,就是小时候她遇到的那个男孩!
“娘娘!”芷苏和曼舞总算跟上叶紫弦,跑进了养心殿,便看到叶紫弦跌坐在地上,手里紧拽着一幅画,眼角有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流。
“娘娘这是怎么了?”芷苏说着便要上前扶起叶紫弦,却被叶紫弦一把推开。
曼舞见情势不对,原本诸葛铨突然抱着叶紫弦出现,她就隐隐觉得发生了什么,现在看见叶紫弦这副模样,越发觉得不对劲。而且,养心殿居然一个人都没有,连小夏子都没有守着。
“娘娘。”曼舞弯下腰,和叶紫弦一起蹲坐在地上,瞥了一眼叶紫弦手里的画。她不知道上面的小女孩是谁,亦不知道江山图是何人所绘。
“娘娘,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曼舞吗?”曼舞见芷苏在一旁,不便对叶紫弦直呼其名,感觉万分别扭。
芷苏见叶紫弦对曼舞明显更亲厚些,曼舞又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自己,索性对曼舞道:“曼舞姑娘,我先回弦音殿打理一番,你好好陪着娘娘好了。”
“是,芷苏姑姑。”曼舞打心眼儿里感激芷苏的识大体。
待芷苏走后,曼舞扶住叶紫弦的双肩:“现在没有外人,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叶紫弦却仍是不肯开口说话,只一直安静地落泪,曼舞见了,下意识想看看叶紫弦手里的画:“这是什么,能给我看看吗?”
谁知叶紫弦却不肯任何人碰画,一把将画卷翻到背对着曼舞的一边。画卷在叶紫弦的翻转下,背后的字迹呈现出来。
“碧海年年,试问取、冰轮为谁圆缺?吹到一片秋香,清辉了如雪。愁中看、好天良夜,知道尽成悲咽。只影而今,那堪重对,旧时明月。
花径里、戏捉迷藏,曾惹下萧萧井梧叶。记否轻纨小扇,又几番凉热。只落得、填膺百感,总茫茫、不关离别。一任紫玉无情,夜寒吹裂。”
“啊——”叶紫弦再也受不了,用尽自己的力气,大叫出声。
“紫弦!”曼舞吓得一把抱住叶紫弦,将叶紫弦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任叶紫弦的泪水将自己胸前的衣襟打湿。
叶紫弦的肩头不停抽泣着,完全不可抑制内心的崩溃感。为什么,要等到萧逸澜死了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原来,萧逸澜一早就认出了她,可是她却什么都不知道。
“紫弦,曼舞。”莫亦缺的声音传来,身后跟着诸葛铨。
曼舞抬起头,对着诸葛铨和莫亦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对着他们摇了摇头,示意叶紫弦现在很不好,需要清静一下。
诸葛铨和莫亦缺彼此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整个宫里就只有几个人知道萧逸澜已经出事的事情。叶紫弦成了这副完全不说话的样子,太后则是一直卧病不起,至今昏迷。诸葛铨和莫亦缺能想到的,只是利用自己的力量四处宣扬轩辕族,让百姓拥护叶紫弦。等时机成熟,便一起宣布萧逸澜驾崩,叶紫弦继位的消息。
可是,眼下看叶紫弦的样子,完全和呆滞的人没什么两样。到底该怎么办呢?诸葛铨和莫亦缺皆焦急起来。好容易等叶紫弦哭累了,在曼舞怀中睡去,诸葛铨上前抱起叶紫弦,将她暂时安放在养心殿的里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曼舞赶忙抽空问莫亦缺。
“皇上驾崩了。”
“什么?!”曼舞想过太多种可能,唯独没想到这一点。
“小声一点,此事尚未能伸张。对外只说皇上生病,让荣王爷暂时代理处理朝政。”莫亦缺叮嘱曼舞,“曼舞,你是她的知己,我们也不瞒你。紫弦她是最适合继承王位的人选,可是现如今看她的样子,怎么能够将她推出来,站在众人面前主持大局呢?”
“我从未想过,皇上他会……难怪紫弦变成这样,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曼舞一脸为难道,从前叶紫弦不是没有伤心难过的时候,但好歹萧逸澜一直都在。就像她自己,虽然莫亦缺从未正眼看过自己一眼,但好歹人还在,就可以有念想。
莫亦缺的眉头蹙得更紧了“曼舞,你试试看吧。我们一起努力,让她慢慢缓过来。她本是心系天下之人,而这天下,又是萧逸澜费劲毕生心血得来的。我相信,等她清醒过来,一定会意识到自己该做什么的。”
“你们说,要不要找太医来给她看看。可是我又怕,把太医叫来,此事会不小心被声张出去。毕竟,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的。”诸葛铨自里间走出来。
“心病还须心药医,她这病,即使太医来了,也无济于事的。”莫亦缺摇摇头,诸葛铨又何尝不明白莫亦缺的意思。
“你们可有关于百姓的奏折,比如哪里的百姓在受苦,或者哪里在闹灾害饥荒?”曼舞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问出了声。
“曼舞姑娘真是聪明,如今感情上没了念想,便只能靠天下打动她了。虽然我知道,她从未想过要这天下,但至少,她的心里满是百姓的安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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