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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纯洁匕首




倾天 第六章 龙子镇恶,九地潜渊困狂徒
待到了第二日,蔺无咎才来到衡芜院中,到来之后,瞥了一眼桌上笔墨,冷言道“息兵堡沈氏先祖乃行伍出身,你倒是有些骨气,不想着‘锁脉手’之苦你竟然能忍的下来,即使如此我也不多做强求,何况圣人有道‘失之桑榆收之东隅’,我蔺无咎也未必无所得。你且跟我来!”随即出厢房而去。
沈彦尘快步跟上,自昨日窥的那画中玄奥,心中早有盘算,暗道“蔺无咎若是有心杀我,也不用费这么多动作,我倒要看看他到什么阴谋。”两人却是朝着衡芜院深处走去,走不多时却见来到一处假山之前。
这假山竟是形如巨龙盘卧,山前半截石碑上写“禁行”二字,蔺无咎伸手在那石壁之上轻轻按了几下,这假山之中竟露出一道暗门,放眼看去其中黑洞洞,根本看不到尽头,即便是沈彦尘眼力绝佳也看不出其中深浅。
沈彦尘甫然踏入暗门,只觉其中寒气逼人,却又不是冬日的那种冷,其中空气极为干燥,蔺无咎以火摺点亮过道之上的火把,光线幽微中,沈彦尘发现这整个通道竟是精铁衔接而成,地上遍铺青砖,结合的毫无缝隙,越往深处走寒意越深,最深处隐约传来等水滴滴落之声。也不知走了多久,却听蔺无咎道“白前辈,人已经为你带来。还望你遵守我们彼此间的承诺。”
自通道深处竟掀起庞大气浪,这气浪滚滚就像是狂潮怒逃奔涌而来,精铁铸造的墙壁也微微晃动,沈彦尘衣袂纷飞,自己险些被这气浪吹走,蔺无咎将沈彦尘护在身后,身上宽袍华府鼓荡,显然已是在运功抵挡,却又人道“让那孩子进来。”这声音如黄钟大吕而作,竟似震得沈彦尘双耳轰鸣,而此言一出这通道这种的狂风也立时而息。
蔺无咎刚欲踏步,便听通道深处的人道“我说的是那孩子,不是你!让他一个人进来,蔺无咎…你给老夫滚,滚的越远越好,你那一身伪君子之气,臭不可闻!”只见蔺无咎虽是脸色阴冷,却是一言不发,沈彦尘心中暗奇,不知这地穴之中是何人,竟让这儒们秩宗也颇为忌惮。
一咬牙,举步朝着地穴深处走去,心中暗自算计大约走了十余丈,眼前却是豁然开朗,出现的是方圆十余丈的大厅,首先看到的竟似大厅墙壁之上的石雕,这石雕形似豺狼,头顶生角,口中衔着一柄黑色大剑,而大剑之上衍出海碗粗的玄黑铁链,而这一旁石雕却是形如恶虎,背生双翼面带狰狞,那微微抬起的虎爪之上也是延伸出海碗粗的玄黑铁链。
沈彦尘心中暗道“这是睚眦和狴犴…”环视这大厅之后才发现这石壁之上多雕刻竟似龙之九子,每座雕像之中有延伸出一道玄黑铁链,铁链汇聚到大厅的正中,大厅之中如这般玄黑铁链竟有九根之多,沈彦尘喃喃道“难道这里是‘九龙蔽渊’,儒门传说之中镇邪之地。”
这是却听大厅之中一阵狂笑之声,九道玄黑铁链颤抖不休,不住作响,这声音道“你说对了,这就是儒门传说之中的九龙蔽渊,而我就是儒门所要镇压的‘祸世邪魔’。”猛的抬起头,厅顶之上狂风袭来,玄黑铁链竟也自厅顶落下,竟是只手忽然罩在自己头上,周身如承受万钧压力,肺腑如裂开。沈彦尘忽然看到那双眼,那真是邪魔才有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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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六国之上虽未曾有人真正见过龙,但四野之中却流传着无数关于龙的传说,即使是华族之外的胡族诸部也有类似的传说,在诸多传说中龙都是具有登天潜渊、翻云覆雨、兴风作浪之能。而在传说之中龙都是具有辟邪之力,乃是镇压邪灵的存在,沈彦尘曾在一本名为‘戡乱志’的志怪小说中听过‘九龙蔽渊’之名。
在很多传说之中先有龙而后又九州,谓之神龙创世,而龙之九子因此也被看做天地之间的守护神,具有却邪镇恶之能。据说这‘九龙蔽渊’是儒门圣贤为囚禁邪灵所建的之地。
而胤国儒门之中尝有天有九宵、地有九渊之说,九天充盈天地浩然之气,九渊之中集散祲息妖氛,在诸子别家诸多经典文义的描述之中祲氛是亡魂魔魇生聚而成,有吞噬天地正气之能。沈彦尘便曾在儒门经传之上见过这么一句话‘日月闇昧,祲氛覆天,寰宇动荡’,史书之上便有记载,千年之前离朝末年文昌侯乱政之时便有‘日月闇昧,祲氛覆天’的异象,对于儒者而言‘祲氛之息’正是与‘浩然之气’相对应的存在,为镇压九渊之中祲息,便曾有儒者穷毕生之力建立名为‘九龙蔽渊’镇邪之所。在此之前沈彦尘以为这只是文人墨客所虚构的存在,直到看到这双眼睛,沈彦尘才知道原来‘九龙蔽渊’的镇邪之说确实是有来历的。
沈彦尘抬起头,看着那双眼睛,这厅顶之上狂风还有万钧压力都不算什么,若说那日魑魅魍魉的‘天鬼之阵’让沈彦尘困窘不已,但那天鬼噬魂只是困窘之中的束手,而这眼睛就让沈彦尘想到了死亡!那分明只是一双眼睛,可沈彦尘觉着那是修罗坟场,其中像是腐土丧地,那里面就像是集合这你能在志怪小说中看到的所有‘妖魔鬼怪’,沈彦尘觉着自己就像是深陷在恐惧的沼泽之中,想喊都喊不出声来,脑海之中只剩下来人所说的四个字——祸世邪魔。
来人一手罩在沈彦尘头上,竟将沈彦尘吸上半空,那一双冰冷的手顺着沈彦尘的额骨、顶骨而下,再到肩胛、脊骨。那手似乎在丈量着什么,半晌之后这人狂笑不止,那海碗粗的玄黑铁链不住作响,忽然这笑声哑然而止,喝道“你可姓沈?”
沈彦是听见那人的问话,却是一句话也答不出来,此时虽是看不见那双眼睛,可自己却像是被困在那祲氛之息的弥散、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之中,这世界之中影影绰绰有着百鬼夜行,幽冥昏暗又夹杂着湍湍水声,黑沉沉的天地就像是用人的恐惧和惊悚构成的,这景象就像是书中说的忘川归乡、碧落黄泉,那是自亘古而来累千万尸骸,纳万千生灵的所在。沈彦尘的性子也是甚少服输,可这一眼让他近乎崩溃,似乎自己人生所剩便是这暗无天日的沉沦埋覆。
恍惚之间,便听那人斥道“这般年纪虽说不能至天武之境,可兵道之中‘心火之力’最善破虚灭幻,你竟连这小小乱心幻术都不能堪破。真是愧对你沈家先祖。”
在这如雷霆一般的呵斥声中,沈彦尘心神陡然一震,整个人瞬间进入抱元守一、灵台清明之境界,心念霎时收敛,体内玄火内劲流转,原本所见种种狰狞和恐惧皆消散无踪。
厅堂之上那九道玄黑铁链“哗哗”作响,沈彦尘此时才慢慢收回对身体的控制,可那一眼之下沈彦尘还是没分清他的真面目,那人覆这玄色的衣袍,也不知多久没有换洗过满是血污,其身之上锁链缠绕,那九道玄黑的铁链竟是将他悬吊在半空之上,须发遮住那张脸,透过残破的袍子沈彦尘才那先那人的肩头经早已被人刺穿,两条锁链竟是埋到了骨肉里面。
那人狂笑数声道“能这么快堪破”
此沈彦尘心神已定,这才看清出这人身上竟似被九道铁链索绕,除却穿入肩胛中的两道铁索,四肢和脖颈之上竟也是锁链满布,这身上的七道玄黑铁链在这衣袍之中层层相扰,如渔网一般。那须发之下隐约可见脸色苍白,也不知道是多久未曾见过阳光,两道剑眉峭挺,容色憔悴满是沧桑,可裸露的肌肤之上却是筋脉浮现,那头上杂乱无章,缕缕垂下的灰白头发却是告诉沈彦尘这人已经是个老人。
老人看着沈彦道“兵者!失道而弱,得道而强。将者!顺道而工,逆道而拙。道盈天地间而阴阳互推,是故圣人明道之不可背,万物百类,由本至末,莫不遁道而生…”说道此处忽然停住。
沈彦尘接口道“其若春秋代谢、日月昼夜。变化不可测,混理阴阳,大能扩四夜,细了入毫芒。心者!命之本也,一身之主。人生心火,静法天地,动顺日月,喜怒合四时,悲欢相雷霆,心焰明照八荒,金石草木、八荒六合莫不能往,心火流转而形神不邪…”
这段话沈彦尘背的很熟,因为这正是息兵堡‘心火之力’的纲要所在,沈彦尘将这纲领要诀说完之后,急声道“前辈可是和我沈家有旧?”。这兵家武学都是出自兵家武典‘干戈录’,其中‘心火之力’可说是所有武学的基础,因此这兵家法决是不轻易流传于外,因此沈彦尘才有此一问。




倾天 第七章 尘埃千仞,玄衣成戮白诚轩
老人空中翻身而下,立在沈彦尘不远处,那身上九道锁链使得老人只能在不足丈余的空间走动,老人一敛面上灰发,神情之间若有所思道:“有旧无旧,此时已是无关紧要,而今算来,那沈吟歌怕是已是兵家之主了吧,当年老夫见他之时,或许他还没你这般年纪,就是不知这稷下学海之中学海双壁还在不在,而那伪君子李启民他可还活着?”
这一连数问沈彦尘还没有回答,老人倒是自己沉浸在往事和回忆里。
沈彦尘却是微微一愣,这学海双壁他知道说的是‘极天武儒’李胜峰和‘配水剑子’商恨雨,可‘李启民’是谁,只觉这名字挺是熟悉,略一细思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老人口中‘李启民’正是如今的九州共主、大胤国现在的帝君。
胤国帝君自太祖李胤始,皆是自称真龙降世,因此黎民百姓都要避讳其姓名。可这老人说话之间对着胤国李氏皇族全无尊敬之意,言语之中竟似还带着些许愤怼和不屑。
老人似乎也看出了沈彦尘的疑惑,道:“别人尊他李氏皇族,在我眼里不过狗屎一坨,这天下也不过是和诸子百家媾和换来的光鲜而已,若非六十多年前我南溟真主未出,害得门中内讧不断,这天下谁属皆非定数,便是十多年前,那君临城号称‘禁卫九重’,可老夫仍是来去自如,只可惜为最后却是为人所阻,要不然我非亲手撕了‘李启民’这伪君子。”言语之中,那双手却是紧紧一握,似有不甘。
老人虽是说的轻描淡写,可沈彦尘一身冷汗,这行刺帝君乃是罪诛九族之事,而君临城号称‘禁卫九重’,这老人也真是艺高人胆大,就不知当年为谁所阻。
就在此时这昏暗的厅堂之中却是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发出这声音的竟似厅堂石壁之上龙之九子的雕像。老人身上九道玄黑的铁链不断的‘哗哗’作响,九座雕像蔓延出蓝色的光,沿着锁链而来,如燃烧的蓝色火焰。那肩胛之上锁链越收越紧,竟似扯出白森森的骨头来。
沈彦尘急忙道:“前辈…这…”
老人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是语带轻蔑道:“这不过稷下学海儒者的小把戏,所为‘九龙蔽渊’其实不过尔尔。着十多年来我已习以为常。”话虽如此,老人肩胛之上锁甲不住收紧,血液顺着创口涌出来,身上那七道锁链越收越紧,老人的身体如被蓝色的火焰包裹。而老者全身上下弥散赤黑之色,蓝焰之中隐约可见如龙似虎之物不断的咬噬这黑色气息。老人虽是不发哀嚎,可神情之间也是约见痛苦
沈彦尘惊诧的说不出话来,——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九龙蔽渊’。
这赤黑之色慢慢被蓝焰焚烧殆尽,这锁链慢慢侵如老者身体之中,鲜血、骨肉都被撕咬开来,老者全身上下竟似血肉模糊。但自那些伤痕深处赤黑之色不断的密布着伤口,肩头如是如此,白骨之上在不断的长出新肉,沈彦尘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这就像是在演绎着一场死亡和重生。
虽是心知这‘九龙蔽渊’所困定非良善之辈,可沈彦尘仍是觉着眼中所见太过残忍,便想着去拽拉那玄黑的铁链,便听老人嘶声道:“别…别动!这是稷下学海千年累积的天地浩然之气。非你所能……”。老者话还没说完,沈彦尘刚刚触及那泛蓝色焰火的锁链,只觉一股庞大的力量将他推开,后背重重的摔打到墙壁之上,几乎喘不过气了。
老者沉声道:“这‘九龙蔽渊’乃是以这地穴其上龙形假山吸纳稷下学海之中充溢的浩然之气,再以这龙之九子和玄铁所铸锁链布‘九龙伏天、金铁禁行’之阵,若我心中有怒,妄动真气便是这等结果,你无须操心我的安危,凭老夫我自身‘祲氛内息’便可修补所受创伤。”
幽暗的‘九龙蔽渊’之中锁链上如蓝色焰火般的浩然之气慢慢消散,沈彦尘惊讶的看着老者身上的变化,这赤黑的气息在伤口处凝而不散,慢慢那被锁链割裂的伤口竟在这气息之下慢慢修补着,连那肩胛出裸露的白骨竟也慢慢长出新肉来,这赤黑的气息竟有肉白骨之能。
沈彦尘早已目瞪口呆,老者也慢慢从虚弱之中恢复过来,道:“这儒门“九龙蔽渊’,其实不过以稷下学海千年积累的浩然之气为基,再以这稷下学海聚结千年儒者所留的浩然古意侵蚀被困者经络,而老夫肩胛骨之上两根玄铁,却是以子午流之术嵌入肩胛之中,兼之锁骨之处为‘春秋笔’洞穿,不然单凭这“九龙蔽渊’,我倒是还不放在眼中。”
正如老者说言,这赤黑色的‘祲氛内息’虽是能修复老者身上之伤,可到了被刺穿的锁骨处却是无能为力,沈彦尘道:“稷下学海素倡仁义之学,便是出身异族的冷沧海也未见稷下学海儒者为难,如何能这般折磨前辈?”
老者沉声道:“冷沧海可是那使刀的夷族人,‘观澜听海阁’之技虽是霸道,可在我印象中这稷下学海能制他只人怕不下十余人,不过以武夫而已吗,他如何能与老夫相提并论,其实这“九龙蔽渊’虽是厉害可还说不上什么折磨,你道这子午流引动的阴阳相薄便是折磨么,老夫当年初来此地还曾受过分筋错骨、水火相侵的刁难,不过以蔺无咎他之能力也只能如此。”
见沈彦尘眼神之中略有疑惑,老者续道:“他有求于我,因此不能杀我,也就只能施展这等手段。便是想杀老夫,只怕稷下之中还有人不答应,说到这“九龙蔽渊’其实最厉害的便是锁在我肩胛之上的这两道铁链,每时每刻都是暗生紫电雷劲,乃是蔺无咎以子午流之术锁我内劲,若非我功力仅剩三成,所谓‘九龙蔽渊、金铁禁行’也奈何不了我。”
可仅凭方才所见这老者肉白骨之术,沈彦尘便知道他所言非虚,躬身执礼道:“晚辈沈彦尘,还没请教前辈您如何称呼。”沈彦尘虽是不知这老者是谁,可能有此等异能定非无名之辈,而蔺无咎将他带来此处的原因他想知道的。
老者狂笑数声道“我是谁!,若你不问只怕我都不想不起来我是谁了,这十多年每日子午相交之时,便要受这金铁蚀骨之痛,可当年老夫也算是在九州六国颇有薄名,而这薄命只怕能惊得李氏皇族、诸子百家之中不少人夜不能寐,哈哈哈…老夫姓白,名诚轩,表字季尘。”
沈彦尘惊呼一声,却是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语带吃惊道:“尘埃千仞、玄衣成戮,你是泉下埃土之主白玄衣。”
沈彦尘眼睛睁得老大,他听过这人的传说,若说胤国开国帝师宇不凡去世之后,谁能以武道击技堪称胤国武林另一个传说便是白诚轩,这人却非是出身自诸子百家之中,而是被诸子百家斥为外道邪门的泉下忘川高手。
这泉下二字取得乃是碧落黄泉之意,皆因这泉下击技之术诡谲异常,手段也是狠辣非常,更是是人命如草芥,据传闻,这其中泉下忘川又分冥城、忘川、埃土三脉,皆信奉掌灭却之力的冥主为世间真神,而白诚轩便是其中埃土之主。
————关于这泉下忘川传闻,沈彦尘变曾在《胤出异闻录补遗》之中读到过不少记载,其中最为恐怖的便是名为‘烈火焚城,生魂血祭’的仪式,那还是百年之前的乱世之时,据说当时梁州巴蜀之地酆城之内有十余万百姓,所产绵帛盛名享誉天下,和扬州一地织锦同为名布,号称‘蜀有棉、苏有织’,兼之酆城水陆交通便利可称得上物华人稠,却被泉下忘川中人以秘术封印四门,更以所传密咒引动天雷地火,黎民百姓皆是惨死其中,以致到了现在这酆城仍是死城鬼域民不能居。
此事使得诸子百家义愤填膺,经过数十年的围剿泉下声势不若以往。可这梁州酆城却仍为泉下忘川中人占据,今世更有九幽酆都之称。
白诚轩道:“这些年被困稷下学海之中,没想到你这稚子幼童也知道老夫名号,如今老夫尘埃千仞之击技犹在,可这一身玄衣落魄,其上到多时老夫自己的血了。”言语之中颇有自嘲之意,举手投足之间难肩胛之之上锁链便在白骨之中隐隐而现,只让沈彦尘觉着心里渗得慌,便听白诚铉续道:“浮生如梦,不知此中经年几何,呵呵!想来老夫被囚此处也该有十五六年的光景了”。
沈彦尘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个满身血迹的老者,和传说之中号称‘尘埃千仞、玄衣成戮’祸世邪魔白诚轩联系起来,在沈彦尘听到的传闻之中使得白诚轩扬名只有两战,但是就是这两战却让他被誉为外道邪门百年来第一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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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 第八章 黍离辟商,黄泉谱中永寂宫
这第一战发生在三十年前冀州江阳城外避风塘。而起因便是为争夺名为‘黄泉谱’的书卷,传闻此书之中记载着离朝末年文昌侯所建的永寂宫的线索,而在传说之中,和离朝建立与倾覆都有莫大干系的‘黍离之旌’和‘辟商之鼓’便被文昌侯藏在永寂宫之中。
关于‘黍离之旌’和‘辟商之鼓’的传说还要从离朝的建立说起,在古书记载之中离朝未曾建立之前九州之上有国百余,而离朝皇室能并有八荒、统御九州凭借的正是天神赠予的‘黍离之旌’和‘辟商之鼓’之助。在传说中每有大战离朝的武士们会汇集‘黍离之旌’的旗帜之下,在‘辟商之鼓’的鼓声中朝着敌国发起冲锋,而‘黍离之旌’和‘辟商之鼓’似乎真的具有某种力量,在它的庇佑下离国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短短六年时间建立涵盖天下九州的强大王朝,以致后世之中有‘离人扬旌擂故,而天下束手’之说。
在离朝建立之后‘黍离之旌’和‘辟商之鼓’便成为离朝最强武装‘御林铁卫’的象征,离朝三千多年历史中‘御林铁卫’也凭着它们平定无数叛乱,直到离朝末年文昌侯柄政之时,这‘黍离之旌’和‘辟商之鼓’被相继从‘御林铁卫’手中夺走,随后文昌侯在数年之内以各种名目大肆屠戮效忠离朝皇室的‘御林铁卫’,以至于曾经威震九州的‘御林铁卫’从此开始淡出历史舞台,而离朝在失去‘御林铁卫’的护持之后,随后不到两年时间离朝国祚也戛然而止。
然而故事并没有就此结束,那些效忠离朝皇室的‘御林铁卫’并没有停止抗争,在胡祸蔓延之时,这些离散九州各地的御林卫仍进行着抵抗,直到戎胡进攻昭明城之时,已经年逾古稀的‘御林铁卫’上将军陆云殉国,在后世史官的眼里和记叙中,曾经扬旌擂鼓使得天下束手的‘御林铁卫’才真正的彻底成为历史。
但是再史书之外,那些‘御林铁卫’的故事还在流传,据说那些散落天下各地的武士虽然不能挽救即将倾覆的离朝,但是他们没有放弃追回‘黍离之旌’和‘辟商之鼓’的努力,忠于离朝皇室的御林卫仍试图凭借这两件神器复国,而最后关于着两件神赐之器的线索便被记载在‘黄泉谱’之中,而这本书便由‘御林铁卫’历代的首领保管。
在离崩之后的千年乱世之中,在漫长的胡祸之时,面对五胡兵马的肆虐,这种关于‘黍离之旌’和‘辟商之鼓’的传说在华族之中也达到了顶峰,人们都在期待在神器的护持之下华族能再度复兴,但是经历近千年时光的寻找、等待和血与火的洗礼。这两样神器的故事也慢慢被归为虚指,诸子百家的贤者们也认为两样神器或许只是指代战争之中的勇气与力量。就这样‘黍离之旌’和‘辟商之鼓’的故事也慢慢成为志怪和神话之说。
直到三十年前冀州陪都江阳城避风塘清淤之时‘黄泉谱’的传说再次风传四野,而为九州六国所觊觎的文昌侯修建的永寂宫再次成为天下的焦点。
——征和九年初,冀州之野白虹贯日而过,五月发大雨七月乃息,大河泛滥,浸淹陪都,景帝畏之,以五牲之礼祀于太庙,下罪己诏,‘朕奉承大业,不能顺阴阳之序,至令水淹陪都,百姓愁苦,今仆于太庙,告天下咎在朕之不逮。’
这也是李胤皇室立鼎天下来以唯一的罪己诏,在告祭太庙之后,胤景帝的罪己诏似乎也得到了灵验,那漫天的水患得以退去,天地异象也消失不再,接下来便是陪都江阳城的灾后的清淤和修葺,在江阳城护城河避风塘清淤之时,劳作的人们却无意中找到名为‘御林铁卫陆轻寒’的墓室。
在野史之中陆轻寒乃是御林卫上将军陆云的后裔子孙,更是最后保管‘黄泉谱’的御林卫首领,此消息一出引得各方蠢蠢欲动。以致于边地的五胡人马,蛰伏的大野龙蛇纷纷欲染指,但最后却是诸子百家和泉下忘川抢得先机,可这也引得两方之间一场恶斗。
在沈彦尘所听到的传闻之中,很多人会有近乎荒诞的语言来描述这场‘正邪较量’,但无论如何,这避风塘之战可算是胤国开国之后诸子百家和泉下忘川最为惨烈的激斗。此战之后“尘埃千仞、玄衣成戮’八个字耸动天下。
据传那一战诸子百家之中皆是精锐尽出,便是‘息兵堡’之中也有数人,而稷下学海之中乃是乐部琴主林清玄参战,当时诸子百家中主持此战的更是纵横一脉略城之主鬼谷戚扬,而泉下忘川也是高手尽出,但总得来说还是诸子百家颇占上风。
泉下高手苦战之下渐入困境,眼见不支。孰料白诚轩却也于此时赶到,竟是以‘尘埃千仞’的击技尽斗数十高手而未有一败。而和鬼谷戚扬之间的较量更是最后的压轴之战,鬼谷戚扬所修乃是纵横一脉的名为‘干戚刑天’霸道击技,常有‘刑天舞干戚,天地一纵横’之说,但鬼谷戚扬最终仍是败于白诚轩‘尘埃千仞’之下。白诚轩在击败鬼谷戚扬之后,甫进陆轻寒墓室之内不知何故竟是陷入癫狂之境,以致不分敌我皆出手攻击。这番惊变竟使得诸子百家和泉下忘川措手不及,泉下中人竟也数人死在白诚轩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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